《从龙族开始的求死之路》 关于本书更新时间等 单章2000字,签约后每天两章,不出意外不会断更,出了意外我也没办法…… 更新时间:大概是每日零点 关于剧情:这里就要说下我的简介了,其实我原本简介不是这样的,但是后面一大段被吞了。萌新的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这本书是本综漫文,当然我节奏很慢的,你要当龙族同人看也成。 剧情方面各位有什么好点子可以提。但是众口难调,我一个写书时间不满一个月的蠢货应该满足不了所有人… 另外,我听群里大佬说的追读什么的,飘飘什么的,貌似挺重要的…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萌新瑟瑟发抖。 要加更的话,默默地问自己,我配拥有打赏和月票吗?(其实我是不想死脑细胞的,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嗯签约合同已经寄出去了,大概过两天就改状态。 1.不跳就把位置让给需要的人(前五章番外, 提问:如果人真的想死,真的有人能拦住吗? 这是轩浩正在面临的问题。 此刻的他正在中心医院的天台上。 今天的天台很热闹,因为有人要跳楼了。为什么要在医院跳?没摔死好抢救吗? 尽管楼下的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围观的人依旧不少,声音越来越吵杂,就好像在说:“跳吧,跳吧,等了半天了,怎么还不跳啊。” 看着不远处站在楼沿上的少女,轩浩心中升起了这样的疑问:跳不跳?不跳的话麻烦腾个地方啊……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消瘦的少女,身上穿着病号服,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因为是背对着的,轩浩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从背影能够知道她的年龄应该不是很大,这个年纪的她本应该享受着校园的生活,但此刻,却在医院天台上。 “又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吗?” 轩浩喃喃自语。 此刻的天台上仅有三个人,一个是想要轻生的少女,一个是上来劝导的警察,还有就是刚刚才来到天台的轩浩。 当然上天台之前,轩浩还看见了堵在天台楼道门口的“对策组”。 轩浩能够上来的理由是:我是她男朋友,相信我,我能带她下来。 当然,这是骗人的。 他从未想过要去救人,他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救不了,哪还有心思去救别人? 所以,他也是来跳楼的。 今天他来医院本来是就是冲着这里的天台来的,但没想到有人抢先了。 还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不过想想,等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甚至还能有个伴,不也挺好的吗? 至于为什么要选这家医院? 大概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怨念吧。 ...... 事情要从他18岁生日那天说起。 轩浩,今年18岁,生活在家乡被山野环绕的小县城,平日里父母外出工作,家里除了他还有个妹妹,两个孩子学习成绩都很好,虽然父母常年不在家,但也妥妥的是幸福美满的家庭,接下来就该等他进入大学,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见富婆,然后他就可以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但现实给了他最爱的大嘴巴子。 毕竟主角就该有妹有房,父母双亡。 于是,就在他18岁生日那天,刚好也是他高中毕业的日子,在外工作的父母从外面开车赶回来为他庆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原本美好的日子,就像是被诅咒一般,瞬间成了泡影。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我不过生日,如果我不让他们回来,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死? 父母除了这套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还给他留下了未还完的房贷。 他和妹妹两人,又要读书,又没有经济来源,还特么要交房贷,亲戚朋友们有多远躲多远。 于是,自己和妹妹的未来,他选择了后者。 总不能让妹妹辍学打工,供哥哥读书吧?这是人干的事吗? 好在,小县城里的房子并不是很贵,而且这里算是老小区了,大多都是20年以上的老房子,一排排的并在一起,都是七八层左右的平房,电梯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轩浩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父母大半辈子的工作也就是为了这套房子,结果还剩小半年就要还完了,人先没了。 庆幸父母已经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钱,每一个月大概也就2000多,只要他努努力,能够还完。 有个住的地方还是挺好的,算了算,就算没有房贷,自己和妹妹租房子,其实也差不多,无论是房租还是房贷,都是每个月的必要支出,少不了的。 为了能够照顾妹妹,又要赚钱,除了送外卖时间比较容易支配,轩浩想不出别的方法。 毕竟,连大学都还没来得及迈入的他,什么也没有。 之后,轩浩便开始了他起早贪黑的外卖生涯。 每天早上他都会早早的起床,为妹妹准备好早餐,放在餐桌上,留下便条,倒上一壶开水,然后拔掉两个电瓶充好电的电瓶,提着水壶和电瓶悄悄地出门。 骑着从某鱼上淘来的一辆看上去快要散架的二手破电瓶车,他几乎跑遍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每天中午,饿了,他都会买两个馒头在路边将就,渴了,就喝家里带出来的开水。 妹妹中午会在学校食堂吃饭,他不用回家为妹妹准备午餐。 “只是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轩浩有些头疼,他担心自己的妹妹,会为了节约钱,不好好吃午饭。 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轩雅,17岁,就读于县城里最好的国立高中,天生丽质,生的漂亮,但不是花瓶。相反她学习成绩非常好,凭借优秀的成绩硬考进学校,从入学至今,都排在全校前三没掉下来过。 因为是义务教育,所以花不了很多钱,并且,她的成绩很好,甚至每年的奖学金就已经足够缴纳学习的费用了。 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妥妥的学校公认校花。追她的男生自然很多,但因为是高中,也许是大家都比较含蓄,又亦或是她实在是太“高冷”了。至今从未见过她和哪个男生有过任何接触。 “高冷”这个词形容她或许并不是很贴切。她只是太过于认真了。 在学校里,她的眼里似乎只有书本,整个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爱学习,只是她知道她现在的机会来之不易,她没办法不认真学习。 所以,在女生们看来,轩雅或许是个整天抱着书,装清高的女人。整天读个书还时不时皱个眉,要不是长得漂亮,谁看呢? 而男生们,就非常喜欢这种调调,越是无法接近,就越让人兴奋。在他们看来,生人勿进,一直这么认真的轩雅,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要有吸引力得多,其实说白了还得长得漂亮。 男生:“就连皱眉都这么漂亮,二狗子,你说是不是有人惹女神生气了?” 女生:“或许是你们吵到人家眼睛了。没看见人家看书呢?” 其实都不是,轩雅仅仅是因为看不懂书上的内容罢了,她并非爱学习的人,但不得不努力学习,就硬学!遇上不懂的问题,也会很头疼,这种感觉,就像哑巴吃黄连一样,总之,很让人懊恼。 …… 2.如果手上没有刀,妹妹是这世上最可爱的生 轩浩看了看时间,下午5点半了。 当然,他并不是盼着早点收工,时间还太早,晚饭和夜宵是外卖最赚钱的时候。平时这个时间点他会急匆匆的跑回去做好晚饭,因为妹妹大概要放学了。自己随便扒两口,然后出门继续挣钱。 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不错,接到的单子很多,也很好送,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一天的目标。 所以他打算收个早工,去接妹妹放学,毕竟,挣钱哪有妹妹重要。 “叮……铃铃铃……” 放学的钟声敲响,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一股脑地往门口挤出来。 尽管人山人海,还都穿着一样的白色校服,但是轩浩还是一眼就找到了自家妹妹。 自家妹妹漂亮那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身边仿佛形成了真空领域,走路的时候,无论男生女生都会下意识的避开…… “唉……” 轩浩叹了一口气,朝着妹妹挥了挥手。 周围的男生们仿佛看智障一样看着轩浩,你一个送外卖的,还跑来我们学校泡妞?怎么想的?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他们石化了。 顺着轩浩的目光望去,正面无表情走出校门的轩雅,也注意到了自家哥哥。 不想注意也不行啊……一群人穿着白色的校服,中间突然多出来一个黄色的外卖制服,太扎眼了。 “噗” 轩雅先是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笑了。 在男生们惊讶的目光中,轩雅小跑了起来。 “卧槽,我没看错吧,那个天天抱着书的……跑起来了?” “她笑了,她笑了,她冲我笑了你看见了吗?” 在一道道目瞪狗呆的视线下,轩雅跑到了哥哥面前。 “oh,no!这不是真的。” “不不不,也许女神只是点了外卖。” “对对对,没错,女神一定是饿了,该死,我居然没有注意到。” 然后,她上车了。侧坐在那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电瓶车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手还搂着那个男人的腰。 电瓶车离去,带着轩雅,头也不回地离去,威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扫过之处,一地的心碎。 “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接我呀?傻不拉唧的。”轩雅坐在后排笑着。 “啧,你居然开始嫌弃你哥了!心痛。”轩浩正在骑车,并没有回头,但从声音就能听出来他是在开玩笑。 “哪有?再嫌弃还不是上了你的车吗?”轩雅撇撇嘴。 “呵,女人。” “切,男人!” “哥!你来接我,意思是没人做饭咯?那我们今晚吃啥啊?”轩雅想到了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额……今天运气好,收工比较早,要不哥请你吃顿好的?”轩浩有些尴尬。 “才不要,节约钱啦,还有房贷呢……要不,咱们去买菜吧!今晚我做给你吃!”轩雅思索了一下。 “嗯” …… “咔嚓” “我回来啦。”轩雅打开了门,习惯性的喊了一声。 但是屋子里并没有人,她的哥哥正跟在她后面,手上提着刚从菜市场买的菜,不多,土豆和青菜。 轩浩本来是想买肉的,但是妹妹说家里还有剩下的腊肉,让他节约一点,他拗不过妹妹。 “哥,我去做饭啦。”轩雅夺过轩浩手里的菜,兴冲冲得跑进厨房,准备大干一场。 “嗯,我下楼去拿电瓶,等会记得给我开门啊。” “好~” 轩浩关上了门,门后隐约传来妹妹的回应。 下了楼来到的破旧的停车棚,小区里的摩托车,电瓶车之类的都是停在这里的,因为是老小区了,治安不太好,所以还是不能随随便便停在楼下。 停车棚旁边有一个铁皮搭起来的小房间,只拉着一张破布遮掩着里面的东西,从外面隐约能看见里面放着一张床,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小房间旁边还放着一块有些发霉的木板,大概是晚上用来挡风的。 守着车棚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爷子,穿着破破烂烂的,从轩浩记事起,他就一直守在这里,晚上也就住在这里,停车费每个月每个人都会给他20元钱,不多,毕竟停在这里的车也就几十辆而已,老爷子也要生活。 “钟爷爷晚上好啊。”轩浩跟老爷子打着招呼。 此时老爷子正端着不锈钢杯子喝着水,杯子表面的白漆有一块没一块的,看上去有些年生了。 老爷子带上了老花眼镜,轩浩递出钥匙,上面贴着一张贴纸,贴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让人看不懂的记号。 老爷子记性不好,有时候轩浩跟他打招呼,他经常会想不起轩浩是谁。所以每个在这里停车的人钥匙上都会贴上老人自己画的符号,只有他能看懂,这样他就能确定这个人确实是来取车的。 看了看符号,老人冲着轩浩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去。 轩浩进到停车棚,从车上取下两枚电瓶,一只手拿着一个,嘴里还叼着水壶的绳子。 “小伙子慢点走,小心别摔着。” 老人看着轩浩的样子,笑了笑。 “唔……嗯” 轩浩提着电瓶,叼着水壶,朝着自家而去,楼下有着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是锁着的,每次回家都需要用钥匙开。一楼窗户上写着“小卖部”几个字,窗户旁边还开了一道小门。 轩浩手里没有空,开不了铁门,每次这样回家的时候都会从“小卖部”借过一下,“阿姨晚上好啊!” “哟,小浩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嗯嗯。” 一口气爬上7楼,然后用膝盖敲了敲门。 “咚咚咚。” 很快里面妹妹的声音响起:“谁?” “唔!”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妹妹还是听出他的声音给他开门了。 “噗。哥,你这什么造型啊?” 妹妹身上穿着校服还没换,身前挂着围裙,手上还拿着菜刀。 3.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我这不是赶着回来吃饭吗?我妹妹好不容易亲自下厨。” 轩浩进门,脚尖一钩带上门,放下东西,躺进客厅里的沙发。一口气爬7楼确实挺累的。 “饭还没好吗?”轩浩看着又钻进厨房的妹妹问。 “饭好了,在锅里。但是菜还没炒,我怕你回来凉了嘛,一下下就好!”轩雅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还夹杂着油锅里滋滋的声音。 “咔” 几分钟过后,轩雅关掉了火,一只手一盘菜端上了餐桌:“起来啦,快去盛饭,我手不够啦。” “哦”轩浩一个打挺蹭了起来,跑到电饭锅前,打开电饭煲,饭上面还蒸着一小碗之前剩下的腊肉,盛了两碗饭抽了两双筷子,轩浩端着两碗夹着一碗坐到了餐桌前。 “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轩雅托着下巴。 “嗯。” 轩浩看着桌上的两盘菜,土豆丝和青菜,怎么炒应该都不会难吃吧…… “最近学习怎么样?” 吃了一口菜,轩浩开始转移话题,下次还是自己动手吧…… “唔……还行吧,你妹妹我成绩一向很好……”轩雅咽下一口米饭,有些心虚,她感觉好像碰到瓶颈了,最近看书老是看不懂。 “是有人骚扰你,打扰你学习吗?我去抽他。”轩浩恶狠狠地刨了口饭。 “哪有?我可是很高冷的。”轩雅微笑着说,“还有,不要想转移话题啦,我问你好不好吃呢?” “好……吃,好次!我妹妹做的能不好吃吗?”轩浩赶紧夹起菜往嘴里塞,突然锤了锤胸口,做出一副吃太急哽咽的样子,跑去旁边端水喝。 “嗯哼哼。”轩雅看着哥哥慌乱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心情愉悦。 喝了口水下去,轩浩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把菜冲下去了,想不通自家妹妹这么完美一个人,怎么就做菜这个坎迈不过去呢? 更可怕的是,那丫头居然能吃的津津有味。 看着餐桌上轩雅若无其事吃着菜的样子,轩浩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端着水杯,打开窗,微风带着山野的气息,天开始变暗了,洁净的蓝天上,一抹罗纱般的玫瑰色慢慢地伸展。 烧却的曙光静悄悄地透过漫山遍野,好像寻找昨天遗忘在这里的什么东西;它穿过树丛,甚至滑到掉下来的树叶下面,走遍各个角落,余晖装扮着大地,让它盛装着去迎接月华的来临。 轩浩愣愣地望着窗外的景色,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原本以为以后的生活都会是这样,虽然辛苦了些,但也还算能忍受。唯一让他感到头疼的,大概就是妹妹以后读大学的学费问题,大学可不是义务教育…… 但是,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轩浩还没来得及想出学费的解决办法,又一场灾难降临到兄妹两身上。 妹妹在学校中突然晕倒了,老师里面打电话联系他,他扔下手中的外卖直接将钱赔给了顾客,就冲着医院狂奔而且。 轩浩很庆幸,妹妹是在上学的时候晕倒,否则等他回到家,或许已经…… 白血病。 这三个字狠狠地撕裂他的庆幸。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向医生反复确认很多遍,一颗心坠落至谷底。 同时,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一家人是不是真的被诅咒了,先是父母,再是妹妹,之后是不是该轮到自己了? 医生说白血病的治疗方案有两种: 第一方面是化疗。 第二就是造血干细胞移植,也就是俗称的骨髓移植。 要进行治疗,在这座小县城设备当然是不足以支持的,所以妹妹被转移到了离家乡最近城市的中心医院。 治疗方面,按理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造血干细胞的移植,也有他这个哥哥在,当然,不可能出现突然检查出来,原来“我们不是亲兄妹”这种情况。 但现在有一个更要命的问题,那就巨额的医疗费用! 每一项的治疗都需要巨额的医疗费用。 单独的一个化疗周期费用大概要5到10万元,过程不仅痛苦,而且还不知道需要几个疗程。 骨髓的移植需要考虑是自体干细胞移植还是异体,是不是全相合,总体来说还是取决于骨髓的重建时间是不是比较快,过程是否顺利,是不是严重感染。 骨髓移植光是前期的花费,就是30万到100万之间,后期的移植后的处理,包括抗排斥,抗感染等,都是需要巨额的医疗费用。 他当然不愿意看到妹妹忍受化疗的痛苦,但医生考虑到他们的经济状况,给出的方案是化疗。 这是轩浩唯一能承担的极限,就算如此,也必须把家里的房子抵押才够。 看着妹妹接受化疗,从一头乌黑的长发,到没有头发,身体日渐的消瘦,每天忍受这痛苦,尽管如此,依旧向他露出“别担心”的笑容。 轩浩感觉心里一阵阵的刺痛,他恨自己太无能,才会让妹妹承受这样的痛苦。 每天照顾着妹妹,他几乎忘记了时间。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着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祈求着妹妹能早点好起来。 但神明并没有听见他的祈求。 医院通知他,化疗的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期,无法抑制病情,只能进行骨髓移植,让他想办法准备手术费用。 当时轩浩心中就万马奔腾,仅仅是几个月的化疗,就把他所有的钱都用光了,现在让他上哪里去找几十上百万的手术费用? 看着妹妹病情的加重,他毫无办法,他不知道钱从哪里来,只知道,如果不及时治疗,他唯一的亲人也会离开他。 轩浩祈求着医生:能不能先做手术,之后他会想办法凑钱。 甚至跪下来恳求,但得到的只有深入内心的冰冷。 “现实原来是这样残酷的吗?” 轩浩中心充满了疑问,不是都说医者父母心的吗? “我也想救她,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无论是设备,手术室,器材,药物,都不是我能随意调动的,我如果乱来会影响其他病人的治疗安排,我很抱歉。” 4.一条龙服务,买一赠一 医生述说着他的难处,没有院长的首肯,他没办法私自动手术。 轩浩希望这是真的,所以他去恳求医院院长通融,但得到的答案让他沉默了,一颗心坠落谷底。 “没钱来医院干什么?”院长撇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院长大人,眼里只有钱。现在他唯一的办法只有他能凑够足够的钱。 轩浩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救自己的妹妹,所以,他跪塌了他能找到的每一个亲戚的门槛。 但离那上百万元的天文数字依旧很遥远。 家中的房子早已抵押,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筹码能换到钱。 就算是去找“慈善机构”众筹,妹妹估计也等不到他拿钱回去。 最后,他终于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高利贷上。 但是高利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借到的,他的底细被调查得很清楚。 送外卖的,房子已经抵押,无父无母,毫无经济来源。 无论哪一项,都不会有人愿意冒着风险把钱借给他。 一座无名大厦的包厢里。 轩浩跪在地上,在他面前的貂皮沙发上,坐着一个臃肿的中年人男人。 男人翘着二郎腿,脖子上挂着大金项链,戴满戒指的手里拿着正在燃烧的雪茄,一脸的横肉中吐露着对跪在自己跟前的年轻人的不屑。 “龙哥!求求你就借给我吧!只要治好我妹妹,下半辈子我做牛做马都行啊!” 轩浩额头抵在地板上祈求着,额间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地上的地毯。 “喂,小子,别弄脏了我的地毯!” 中年人男人抽了口雪茄,有些皱眉。 “要牛要马老子有的是钱,想买多少有多少,要你来?没有意义,对我没有丝毫好处。” “龙哥,你要什么,我给!我都给!” “你给?你有什么?命吗?这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男人不屑一顾。在他看来,眼前的人对他没有任何价值,压榨不出任何回报。如果不花钱,白来自己手下卖命,或许他会考虑一下养条狗? “叮叮叮……”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男人接通了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报告,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了变,再次看向轩浩的眼中流露出戏谑、怜悯甚至残忍。 “行。” 男人放下电话突然对轩浩说。 “真的!” 轩浩激动地抬起头,眼里闪过希望。此刻他的眼里,或许给他希望的男人,背后仿佛出现了光晕,就像上帝一样。 “真的。” 男人吐了一口烟圈,居高临下地望着轩浩。 “谢谢!” 轩浩再次将头抵在地板上,他的头颅或许以后都会沉重得抬不起来,但他此刻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啪啪” 男人拍了拍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壮汉提着一个背包走了进来,把背包拍在轩浩面前,打开。 一堆的红色钞票塞得满满当当,这是轩浩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他的眼眶中忍不住流出眼泪。 “这是100万,你要数数?”男人说。 “不……不用,我信龙哥。” 轩浩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资格去质疑。 “行了,滚吧,不够再来找我。” “是是是……” 轩浩背着背包,急匆匆得离开了,时间对他来说很重要。 看着轩浩离开的背影,男人脸上的横肉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老板,为什么要借给他?对我们没有好处吧?”壮汉有些疑惑。 “哈哈哈哈,你不觉得,给人希望再让他绝望,很有意思吗?”男人笑得脸上的肉皱在一起:“不出两天,这个废物就会提着钱回来,对我感恩戴德,做牛做马,到时候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 轩浩摸了摸背上的背包,一想到能救妹妹,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但当他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整个人仿佛坠入万丈深渊。 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刚才,他的妹妹永远地离开他了,他甚至没能见到妹妹最后一面。 妹妹走的时候很孤独,身边没有亲人,轩浩也不知道妹妹有没有遗言,他只知道医院让他领走尸体,之前缴纳的住院费已经到期了。 轩浩双目无神,甚至忘记了流泪,从眸子里溢出的只有绝望。 他抱着妹妹一步一步走着。漫无目的,他们的家早已经没了。他究竟该抱着妹妹去哪里呢? 轩浩怀里妹妹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此刻的兄妹两矗立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各忙各的,行色匆匆。 直到,迟来的泪水如图决堤般的从轩浩眼眶里涌出。 “啊!!!!!!!!!” 他突然跪在地上,绝望的嚎叫。 周围的人总算是发现了不对。 谁又能想到,会有人抱着尸体在大街上游荡。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些安葬吧……” 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来到轩浩面前,用手探了探妹妹的鼻息。 轩浩看着面前的男人,反应过来,对,应该先给妹妹安排葬礼…… “那个……你看,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吗?” 这个消瘦的男人笑着递上来一张白色的名片。 轩浩愣了一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笑了。 丧葬一条龙,价格实惠,买一送一,包售后。 “还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啊?谢谢你。”轩浩微笑着回道,“请问,买一送一是真的吗?” “额……是的。” 男人有些莫名奇妙,他就是写着玩的,还真有人需要? “嗯,很好,我要最好的葬礼。” 轩浩目光真挚的看着男人。 “当然,我肯定会为你办好的。”男人说。 “先帮我妹妹办吧……买顶假发,买最好看的衣服……” 轩浩抽出一万元现金作为定金交给男人,面无表情的诉说着,也没去看旁边的男人听没听进去。 男人点头哈腰,这是在街上,两人居然能旁若无人的讨论丧事。 周围的人不由得避开了他们。 …… 天灰蒙蒙的,开始下雨了。 地面上已经挖好了墓穴。 轩浩穿着黑色笔挺的丧服,一步一步的走来,雨伞佩剑一样握在手里,仿佛想撕裂这该死的雨幕,这场葬礼没有亲戚,没有朋友,除了轩浩以外,就只有那个消瘦的男人作为牧师,以及他安排的乐队。 5.死 排列成梯队的乐队,穿着黑色的制服,面对下起来的雨,都拼命的想把自己心爱的乐器保护在外套下面,他们不懂这个雇主,为什么不延期举行葬礼。 他们就这样围在棺材周围,它平躺在那边,一只木质的匣子,没有花圈,没有鲜花,但却是此间唯一温暖所在,正在这一无休止的雨滴之中安葬,雨水单调地拍打着地面,始终如一,永无止境。 消瘦的男人作为牧师念着悼辞,他轻轻咳嗽,一声,接着是好几声,于是低音喇叭、长喇叭、号角、短号、低音笛一起奏鸣。 乐器在雨帘中闪着金光,声音穿破雨幕传向远方,但是它们都沉没了,消散了、停止了。一切全退缩在轩浩的雨伞之下,此刻的轩浩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目光顺着雨水,不断下落着。鞋子陷在泥泞之中,雨水汇成小河流入空的墓穴。 葬礼是为活人准备的,他们需要一个宣泄伤感的场所,但很显然,轩浩无法宣泄。 “钱已经给你了,下午,来中心医院,还有一场葬礼要你来安排。” 轩浩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去,也没问男人听没听见。 “那个……请问先生,是谁的葬礼?我具体在哪里找你呢?”男人问。 “你去了,就会明白。” 轩浩撑着伞,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远处走去。 …… “去中心医院,谢谢。”轩浩拦下一辆出租车。 “先生,你确定吗?这距离很远的……”司机有些犹豫。 “啪” 一沓钞票甩在了副驾驶座上。 “别废话,走。”轩浩面无表情。 司机看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身上正穿着丧服。大概是亲人去世了,很着急往医院赶吧,明明不用给这么多的,真是搞不懂有钱人的思维。 雨未停,路况不是很好,刚才还差点被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宝马追尾,轩浩的运气真的挺差,他感觉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被莫名其妙的送走。 司机喋喋不休地咒骂这刚才差点撞他车屁股的“傻逼宝马女司机”! “师傅,麻烦快一点,我赶时间。”轩浩催促他道。 “没办法啊,小哥,这里马上要进市区了,到处都是摄像头和红绿灯,你给多少钱我也快不了啊……”司机有些尴尬。 “啪” 有一叠钞票甩在了副驾驶上。 “卧槽,md劳资今天豁出去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小哥,你坐稳了!” 司机一脚油门直接到底,车头的引擎传来一阵阵难听的嘶鸣。 几秒之后,市区大道上一辆大众出租车像是发疯似的,一路狂飙,超车无数,无数路人和路上的司机都目瞪口呆,这辆车居然连红灯都不管了!分还够吗? …… 时间线回到开头。 天台上,轩浩若无其事的走到少女的身边,往楼下望了望,雨早已停息,地面上还有些湿漉漉的,但这并不影响。 “嗯,挺高的,应该活不了。” “你……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就跳了!”女孩看着突然走过来的轩浩有些慌乱。 轩浩转头,他终于看清楚了女孩的脸。嗯,还不错,有个美女作伴,黄泉路上也不会太孤单了…… “闭嘴!我没空和你瞎逼逼,you jump,i jump,you know?”轩浩面无表情。 “你凶我!我都要死了你还凶我,呜呜呜……”女孩突然哭了起来。 远处的警察看到这一幕,越发觉得这肯定是情侣吵架了,劝一下就会下来的。 “聒噪,跳个楼哪来那么多屁话。”轩浩有些不耐烦了,“我先下去等你了,希望你不会害怕吧……” 话音未落,轩浩就一头栽了下去,头朝下,就算下面是草坪,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啊!!!!!!!!!” 尖叫的不是轩浩,他已经叫不出来了,摔在地上血肉模糊,像是一滩番茄酱一样,就算旁边就是医院,也完全不用抢救了。 还在天台上的女孩被吓得尖叫,警察看见情况有变立刻上去抱住了女孩往后拖。 女孩腿都软了,她看见轩浩的惨状完全失去了跳下去的勇气。比起死得这么难看,她还是选择病死比较好…… “唉……有什么事情是过不了的呢,可惜了。” 警察此刻心里是懵逼的,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是过去劝人的吗?怎么自己往下跳了? 女孩被警察带走进行思想教育。然后警察同志才明白,女孩跳楼的原因是无法支付天价治疗费用,不想连累家人,所以决定自己了结。而自己被欺骗了,轩浩跟这个女孩毫无关系,只是单纯的想跳楼,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医疗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刚刚医院那边联系,说是有个好心人已经帮你缴纳了费用,甚至还有剩余。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好好活下去吧……”警察看着眼前的女孩,又想到那个在他面前头也不回跳下去的少年,有些感慨。 “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女孩的眼眶有些红。 “抱歉……那个人只留下了一背包的钱。” 消瘦的男人按照轩浩的指示,来到中心医院,然后他也懵逼了。虽然摔得血肉模糊,但他认得这个人身上的衣服,这是他提供的丧服。这特么是个狠人啊,给自己安排葬礼。 1.诅咒你哦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轩浩睁开了眼睛,他有些疑惑,他记得自己确确实实是跳楼了,应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对,和他一起跳楼的还有一个女孩。 他向四周望了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除了空白还是空白。包括自己脚下,他能感觉踩在实物上,但也是一片空白,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分不清。 “这里就是天堂吗?真是寂寞啊……和我组队跳楼的女孩呢?”轩浩心中居然有些遗憾。 “这里不是天堂哦~那个女孩被你救了呢~看见你的惨状她就不敢跳了,那副表情真的挺有意思的哦。”戏谑的声音传来。 轩浩愣住了,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光头! 不是秃头,是光头,发光的那种,完全看不清容貌,但从声音听来,是个男人。 男人很高大,不,不仅仅是高大,他悬浮在轩浩斜上方,双手抱着胸,俯视着轩浩。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轩浩能感觉到,他在笑,嘲笑。 “你是谁?”轩浩问。 “我是神。” “神……经病?”轩浩一脸不屑,“天堂原来是个疯人院吗?” “少年,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啊,没人教过你低头和谦卑吗?”自称神的男人语气平淡,“亵渎神明可是重罪。诅咒你哦~” “低头和谦卑?有用的话,我还会在这里吗?你自诩为神,难道看不到我的过去吗?劳资父母早凉了,谁特么来教我?”轩浩越说越激动。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的过去,一直看着的哦,你父母的死,你妹妹的死——以及你对神明的祈求……我啊,都听到了哦~”自称神的男人俯视着轩浩。 “你!”轩浩瞳孔猛缩,真想一拳打飞眼前的家伙。 准确的说,他的拳头已经挥出去了,他感觉自己的拳头还在移动,向着前方,向着眼前的男人无限的接近,眼看着还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但中间相隔的空隙仿佛隔着整个宇宙,永远也触碰不到。 “没用的,我们之间隔着的可是‘无限’啊!凡人,是无法触碰神明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吧?我又没有害死他们,我不过是个旁观者。” “你,不是说,听见,我的祈求了吗!”轩浩收回拳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吼道。 “听见了,那又怎样?”男人掏了掏他那被光芒掩盖看不见的耳朵,“你有何资格,要求我必须回应你的期待?不过是个凡人,有本事,你自己去救啊。” “……” 轩浩拳头紧握,直到用尽全力,然后他松开了。 眼前的男人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为他做任何事情,父母的死是意外,妹妹的死是自己穷。这一切,归根结底,都只他自己的问题。 神饶有兴趣地看着轩浩握紧了又松开的拳头:“看样子你想通了啊?不过已经太迟了,一上来就被冤枉,就算是神也生气的,说过了,诅咒你哦~” “??你特么不是神吗?诅咒这种事情是恶魔的专长吧?我都已经死了!你特么还能让我再死一次?”轩浩懵逼了。 “你想死啊?”神明笑着问。 “这不明摆着吗?我亲人都死光了!活着有何意义?要我再跳一次?”轩浩撇撇嘴。 “想死,那我偏不让你死,从现在开始,我以神的身份起誓,诅咒你‘永生’。你将不死不老,就算被轰成渣渣也别想死,你的精神除了正常的睡觉之外,都会一直保持清醒,无论受什么样的伤也别想失去意识,每一分的痛苦,我都要让你好好品味,别想着把自己变成痴呆、植物人或是疯子,我保证,即使世界毁灭你也能好好活着!好好体会吧——这永恒的孤独……当然,再跳一次也满足你哦。” 神明说着,打了一个响指。 轩浩脚下一空,一股失重感传来,周围依旧是一望无际的白,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下落。 “你好恶毒!” “砰!” “啊!!!!!!!!” 物体坠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是轩浩在叫,因为实在是太痛了,他不知道自己坠落的高度,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传达着剧痛,他居然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散架了,身体下方湿漉漉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自己的鲜血,除了意识清醒,以及持续不断的剧痛之外,他完全动不了。 在旁人的眼中看来,他现在应该就是一滩肉泥的状态。 “oh,我的天!这是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公元1900年,秋,深夜,细雨,汉堡港。 身材匀称的男人,掏出藏在风衣里的长刀,手握着嵌银的刀柄,捅了捅地上的一滩“肉泥”,男人手指上带着一枚古银戒指,金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透过茶色眼睛的镜片看着地上的物体,镜片也无法掩盖他眼神里的好奇与警惕。 “梅涅克,小心一点,交易时间就快到了,现在出现的东西,也许很危险。不要节外生枝,赶紧处理掉吧。” 路山彦走到梅涅克身后,他是个地道的中国人,25岁,双眸棕黑,面颊的线条柔和而清晰,身材和梅涅克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一身漆黑的风衣遮挡了他里面穿的大清礼服,把粗大的辫子盘在礼帽里藏起来。他此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突然出现的东西或许会影响他们的交易。 2.反复去世 梅涅克又捅了捅地上的“肉泥”,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路山彦,一般人不会轻易看出这是个东方人,毕竟他此刻的装扮在这个年代说得上是很时髦了,东方人大多没这么开放。 路山彦可以说是洋务派的一位要员,光绪十六年被选送京师同文馆,现为清朝五品武官。但他对于欧洲的语言和科技都深有造诣,就比如,现在他握在双手的两道金属闪光,这是在漆黑的夜幕里依旧如刀剑般反射光泽的狠货,两支银色的大口径左轮枪! 这是两只经过特殊改造的枪,路山彦可以用其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射出40发子弹,并且他的枪从来都是弹无虚发。 路山彦不是那些吸了鸦片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和梅涅克一样,都是身经百战的屠龙者。他们随时身上都带着刀枪,这能帮他们解决很多问题。就像现在一样。 “砰!砰!” 两声枪响。路山彦朝着地上的“肉泥”补了两枪。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肉眼可见的,这家伙在蠕动,像是想要重新聚集起来。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能做到这样的恐怕至少也是个初代种或是二代种吧? “真是有趣,说不定这次我们会得到两具标本,研究的资料是不是又多了?”梅涅克微微皱眉。 “我觉得我们还是把他烧掉吧,最好一个细胞都不要留。” 两枪下去,看见地上的“肉泥”仍然有在蠕动,路山彦额头冒出细汗,如果真的是一只未知的龙王,等他恢复过来,会是一场灾难。 “卧槽!卧槽!好痛!md谁在补刀?md还来?卧槽?有话好好说,别开枪啊!痛痛痛!” 轩浩心中咆哮着,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被折磨,眼前的两个神经病一个正拿着刀子在他身上搅和,另一个疯子居然还有枪!关键是!你们两个能说说中文吗?我特么英语不是很好啊…… 他很想说话,但是身体不允许,看样子这两个家伙好像要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情,他现在很害怕,慌得一批,同时心里把那个诅咒他,还把他扔到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该死的神全家都问候了个遍,虽然不知神有没有家人。 梅涅克看着地上的东西,思索了一下,接着挥了挥手,一个带着夹鼻双皮眼镜的金发年轻人无声地走过来,他看起来只不过是20岁左右,那张俊美的脸看起来还带有几分孩子气。但是梅涅克和路山彦都知道,这个叫昂热的年轻人握有剑桥博士学位,在神学和文学方面都是博士,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的折刀可不是削水果用的。 昂热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刀,推开刀刃,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煤油桶划开,手法干净利落,铁桶在他面前,就像纸一样脆弱。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把煤油泼到地上的“肉泥”上。然后又从兜里掏出火柴盒,划燃一只火柴扔了上去。 “啊!!!!!!!!!疼死我了,艹,能不能给个痛快!”轩浩在心中咆哮着,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着,他不明白,这些痛苦是怎么传达到他的精神上的,按理说烧成这样了,神经也该烧完了吧?大脑?那东西早熟了吧?“这该死的神,这个诅咒不科学啊!” 三人退到不远处看着地上燃烧着的火焰,都紧皱着眉头。 “shit!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越烧恢复越快!初代种也没有这种生命力吧?”梅涅克爆粗口。 “救命……” 烈火中一具尸体爬了出来,他挣扎着抓着地面,身上覆盖着火焰,全身被烧得面目全非,一身的焦黑,连眼眶里都是空的,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亡灵。 细雨中,火焰缓缓褪去,“尸体”上一身焦黑,全身只剩下不可燃物质,煤油貌似也烧光了,但他居然还在动。比起之前的“肉泥”,现在更显得完整。 梅涅克三人已经懵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不会相信,一滩肉泥居然能在烈火中重塑。 “我说他不是龙王你们会信吗?”梅涅克握紧手中的长刀,小腿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冲上去。 “龙王也会喊救命吗?”路山彦已经换上了新的弹夹,“昂热,联系交易的船只先不要靠岸,通知所有人从港口撤离,这里即将变成战场!” “是!”昂热没做停留,转身就开始狂奔,当然不是逃跑,他必须尽快安排好一切,然后回来支援! “砰!” 又一声枪响,已经开战了,昂热的步伐更加快了。 …… “我说啊……死不了……很痛的……能来个痛快的吗?老实说我也很想死啊……咱有话能好好说吗?”轩浩艰难地向着面前的三人说。他的深渊嘶哑,在旁人听上去就像从地狱传出来的。 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但实在是太疼了,他顾不上这么多。 “中文?”梅涅克有些疑惑,偏头看向路山彦,这里只有路山彦是中国人,他能听懂。 “是的……”路山彦也愣住了,“这听上去像是在求饶?” “他说了些什么?”梅涅克问。 “他说死不了,很痛,想死,给个痛快,还有让我们有话好好说。”路山彦面无表情地再次扣动扳机。 “砰!” “啊!!!!” 轩浩的刚刚长好的身体又被打出一个洞。 “看样子,这家伙好像并不是很有威胁?”梅涅克走到轩浩面前又拿长刀戳了戳轩浩的身体。 “还是要小心,万一是装的呢?想骗我们等他恢复,这种生命力,除了龙王,绝无其他。”路山彦表情严肃。 “那我们就在这?隔一会补一刀?”梅涅克举了举手里的长刀调侃道。 “龙王?……我……我不是龙王啊……我就是……普通人……” 轩浩听懂了路山彦说的话,心里一阵惊讶,龙王?他好像联想到了什么,但无法确定,因为他现在什么耶看不见,只能隐约听到这两个人的谈话,虽然他成绩很好,但毕竟是辍学了,英语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他说,他不是龙王,就是个普通人。”路山彦听到了轩浩的声音,嘴角露出冷笑。 3.不会死,但是我怕疼啊 “普通人?” 梅涅克也觉得挺好笑的,你见过哪个普通人生命力这么顽强?龙王也不过如此吧。 “噗!” 一刀插在轩浩背上疼得他又是一阵惨叫。 “哥,哥,哥!我都叫你们哥了!我错了,别……别再搞我了……真的好痛啊……” 轩浩快崩溃了,眼前这两个疯子好像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还在折磨他,正常人看见这种弄不死的怪物不是应该害怕,扭头就跑吗?怎么会有这么勇的! “哦?你错了?错在哪呢?” 路山彦走到轩浩跟前,银色的左轮枪抵在轩浩头上。 “???”轩浩懵了,“你们能听懂我说话?还打我?还有人性吗?我*****” “砰!” 又是一枪,脑袋开花。 几分钟后。轩浩的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比之前还要更加快上几分,这次甚至连眼睛也恢复了。 “啊!!!!很痛的啊,能不能听我解释啊?讲讲道理好不好?”轩浩要哭了,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外国人,一个中国人?为什么会疑问?因为他看见这两人的眼眸,都是璀璨的金色。 “不好意思,手滑了。”路山彦毫无歉意地道歉,“好吧,其实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死不了。” “这不明摆着的吗?”轩浩要抓狂了,这家伙是变态吗?虐待狂? “不,并不是这么简单,这家伙每一次恢复都更快更彻底,果然很危险,我们得想想办法。”梅涅克皱着眉对路山彦说。 “嗯。”路山彦也很头疼。 “又开始说英文了?欺负我没文化吗?”轩浩说。 “哦,抱歉,我朋友不太会说中文。”路山彦再次用将左轮手枪放在轩浩脑袋上。 “别,别……别再走火了,真的很痛的!”轩浩吞了吞口水。 “作为一位龙王来说,你确实……有点没骨气。”路山彦说。 “???我特么死都不怕,怎么就没骨气了?”轩浩有些无语。 “咔……”路山彦缓缓按下扳机。 “哥,我错了!别开枪!” “你不是不怕死吗?” “但是我怕疼啊!”轩浩理直气壮。 “好了,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路山彦加大了用枪抵着轩浩头的力度,“如果无法说服我们的话,为了防止你彻底恢复,每隔一会我就会给你来一枪,我身上还有几百发子弹,足够我们将你运回去了,到时候,我们会安排继续给你喂子弹,如果我们找不到杀死你的方法,那就一代接一代,直到永远……” 路山彦的如同恶魔般的低语,让轩浩想起了那个自称神的混蛋,这就是诅咒吗? “唉……”轩浩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才能想办法说服眼前的人。虽然他知道这两个疯子不一定会相信他,但他别无他法。 “在这之前……能告诉我你们说的龙王是什么东西吗?还有……这里是哪里。” “你真的不清楚什么是龙王吗?”路山彦皱眉有些疑惑,但他依旧没有相信轩浩的话。 “当然,我活了18年,都没听说过什么鬼龙王,我可是共产主义好青年,我相信科学!” “哦?科学?”路山彦看傻子一样看着轩浩,手中的枪抵得更用力了,“共产主义?那是什么?” “???你不是中国人吗?”轩浩惊讶。 “我当然是中国人,但我是革命党!洋务派!”路山彦皱眉。 “艹,洋务派?等等!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是说什么年代!”轩浩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路山彦蹲在他面前,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里面穿着的衣服,以及藏在帽子下面隐约露出的辫子。 “1900年。” 路山彦面无表情,他有点不想跟这个家伙说话了。 从之前的对话他能判断出来,这个家伙不是这个年代的人,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这货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连自己都忘记年代的龙王! “1900年……龙王……黄金瞳……”轩浩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金色的眼眸,喃喃自语。 一切线索在他脑海里串联,他终于明白,那个自称神明的男人所说的话了。 诅咒是真的,他是真的不会死,就在刚才他已经亲身体会过了,这酸爽,简直丧心病狂,他的精神也像那该死的神明说的一样,无论如何都会保持清醒,无论身体坏成什么样,哪怕神经细胞都没有了也会感觉到痛苦。至于世界毁灭他也不会死,这个该死的神,可以把他送入其他世界继续活着! 而这里,就是证明,这个世界,如果他所有的判断都没有错,那这里,是龙族的世界!混血种与龙类战斗千年的世界!而他现在正在主角登场之前,一个科技没有那么发达,却群魔乱舞的时代。 “唉……”轩浩再次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理清楚了,现在能听我好好说吗?” 轩浩目光真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很冷静嘛?”路山彦看着轩浩的目光皱着眉头。 “首先,我对你们没有威胁,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龙王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轩浩继续说,“我虽然不会死,但身体能力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打不过锻炼过的普通人。” “你觉得我们会轻易相信你的话?”路山彦面无表情。 “不相信也没关系,至少让我把话说完吧……中间你给我两枪也行,我没有指望你们能轻易相信我。”轩浩低着头。 “说下去。” “龙王不会是人类生的吧?我可是有父母的……虽然不久前我的生日……我还有个妹妹……但他们都死了……最后,就像我所说的,我真的不怕死,甚至想去死,但……我被诅咒了,在我跳楼之后,一个自称神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诅咒我‘永生’,并且把我莫名其妙的扔到了这里!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我最后呆的地方可是中国啊?这里是哪里?”轩浩说着,眼眶莫名的红了。 4.说不定某天就秃了也变强了 “……” 路山彦一边听着轩浩说话,一边向着梅涅克翻译着。 “他看上去不像说谎。”梅涅克看着轩浩的表情,“龙王应该不会为了撒谎专程去戏剧学院学习吧?” “梅涅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还有我并不是心理学家,无法判断他是否撒谎。”路山彦说着,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几分钟后轩浩再次恢复。 “唉……听上去真是个悲催的故事,但是你并不能证明你没有撒谎。” 比上次更快了,路山彦和梅涅克对视一眼。 “我知道我无法证明,所以接下来我要讲的才是重点!”轩浩很认真的说。 “说吧……” 路山彦和梅涅克有些无奈,这家伙弄又弄不死,他们暂时想不到其他办法处理,想讲什么就随他吧…… “这里是哪里?”轩浩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这是他问的第三次了。 “你还挺执着的……” “这很重要!不只是我,也关乎到你们的性命!” 轩浩很认真的看着路山彦,又忘了一眼旁边的梅涅克,他刚才听到了,眼前的男人是这样叫他的外国同伴的,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 “这里是汉堡港。”路山彦看着轩浩的眼神说。 “1900年……汉堡港……”轩浩回忆着过去的记忆,“你们!是来这里交易的吧!” “什么!”路山彦大惊,手里的枪发出咔嚓声,“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不得不紧张,眼前的人无论怎么想都跟龙类脱不了关系,至于他所说的神,能赋予子嗣永恒的生命,这个世界除了尼德霍格还有什么?那不就是龙王吗?他们的交易被龙类知道了,那就是说,这是个陷阱,他们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别碰……那具尸体!那家伙是活的!”轩浩咬着牙。 “砰!”又是一枪。 “……” 路山彦向梅涅克说出了他的猜想。 “我说啊……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开枪啊……”还没等路山彦说完轩浩又恢复过来。 “如果他是龙王,为什么会告诉我们这些?这是在救我们?”梅涅克看着轩浩,“如果他不说的话,我们会一直蒙在鼓里,迟早我们会解剖那具尸体,那时候……” “那时候,真正的龙王将会复苏,你们所有人,都会死!”轩浩说,“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请你们相信我!” “……” 路山彦和梅涅克对视一眼。 “很抱歉……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无法彻底相信你所说的……毕竟,你自己也清楚吧!这样的生命力,很难说服我们。” 路山彦走到轩浩面前,这一次,他没有用枪抵着他。 “嗯……”轩浩无fuck说。 “从现在开始,我会亲自看着你。” 路山彦抓起轩浩的头,直视这他的眼睛,好像想从轩浩的眼神里找到什么东西,可惜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龙王的威压?血统的压制?他现在稍微有点相信这家伙或许真的不是龙王,毕竟,龙王不会这么弱吧? …… “能告诉我……我离开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昂热的额头挂着汗珠,他此刻有些懵了,因为眼前的画面确实非常的核谐。 梅涅克坐在一旁擦拭着长刀上的血迹,看样子是某人身上的血,路山彦则是坐在轩浩的面前,两支左轮手枪轮换着抵着轩浩的脑袋,时不时地来上一枪,鲜血溅了他一身,但是他居然面无表情,感觉已经形成习惯了。 轩浩趴在地上,生无可恋地反复去世,不,去世不了,他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从中枪后的剧痛到身体的恢复。因为诅咒的关系,所有的痛苦他都无法规避,甚至没办法习惯,因为每次都是直接灵魂的疼痛。 但是他自己也发现了,好像每一次的恢复都会更快,虽然精神无法习惯,但他的身体貌似正在习惯着不断的重生,甚至越来越坚韧!当然还是经不住一枪的。不过他有种直觉,这样来上几百年说不定哪一天身体会强到手枪就无法伤到他了……要这样挨子弹,承受痛苦几百年,想想就绝望。 但是指不准突然有一天他就秃了,也变强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说不定有一天他能刀枪不入也不一定,痛苦的前提,那必是是受伤啊,他觉得以后他应该全点防御…… “哟。昂热回来了啊?”梅涅克抬起头,“山彦,你去联系船只继续交易吧……不过,我们得格外小心……” 轩浩听见了昂热这个名字,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我来吧,你的子弹还是节约一点吧,用刀会方便一些。” 梅涅克走到轩浩面前,他注意到了轩浩看昂热的惊讶。 “嗯” 路山彦应了一声,准备去安排继续交易,但正如梅涅克说的,这次交易他们要更加谨慎。 轩浩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完整,现在除了皮肤之外已经有人型了。 梅涅克有些疑惑,按道理,如果真的是龙王,现在这种程度差不多能反扑了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噗!” 一刀下去,唉,刚刚擦的刀又脏了。 “这……”昂热突然感觉趴在地上的这个家伙好可怜。 “我说……能不能别搞我了……我要是能反抗早就干趴你们了好吧?”轩浩欲哭无泪。 “他在说什么?”昂热问梅涅克。 “不清楚,大概是在抱怨吧。” 此时卡塞尔学院还没有成立,只有路山彦懂中文。虽然跟梅涅克也会抽空学一点,但也只会简单的几句。至于“搞”和“干”的含义他确实无法理解。 不久后,路山彦回来了。 “怎么回事?” 路山彦皱眉,他看见梅涅克坐在被绑住手脚的轩浩身上,长刀插在旁边的地上,血已经擦干净了。 “哦,你回来了啊……”梅涅克有些尴尬,“没办法啊,这家伙恢复得太快了,我寻思着他要反抗应该早就有能力反抗了。不过看来,这家伙,真的,很弱唉。” “梅涅克……我真的是想抽你!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路山彦额头青筋暴露。 “安啦,安啦,你看看这小家伙多老实,我觉得昂热都能搞定他。”梅涅克说着,还揉了揉轩浩的脑袋。 5.诅咒 一时间,路山彦居然无言以对。 好吧,要怪就怪轩浩这货太不争气了,真该跳起来两巴掌呼死这两个家伙,要是做得到的话他早就做了。 轩浩诅咒这两个家伙,死无全尸! “行了,货物马上就要来了,准备交易吧……”路山彦看了看旁边趴在地上老老实实不动的轩浩,“这家伙怎么办?总得有人看住他。” 路山彦是想亲自看守的,但是这群人中只有他会中文,而这场交易送货放恰好是中国人,他要负责翻译。 “昂热,交给你,没问题吧?”梅涅克望向旁边的昂热。 “嗯……” 昂热掏出折刀,看了一眼地上目光无神的轩浩,此时的轩浩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很年轻,很清秀的中国男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家伙对他没有威胁。 “ok~” 梅涅克从轩浩身上起来。 “走吧山彦,放心吧……如果他真的是龙王,那无论什么时候找我们拼命,都没有区别。”他拍了拍路山彦的肩膀,“在这里的都是屠龙者,屠龙者从不畏惧直面龙王。” “终于走了啊……”轩浩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转头看向旁边的昂热。 昂热此时也在盯着他,手中的折刀在月光下散发着寒光,随时准备给轩浩来上一刀。 “you have to stop them,or you’ll all die.(你必须阻止他们,否则你们都会死。)”轩浩用着他蹩脚的英语向着昂热说道,他希望昂热能听懂人话,然后赶紧放了他,艸。 “你说什么!” 昂热激动地提着轩浩的脖子,在他听上去,这句话就像是在挑衅。就像是龙王在预言他们的命运。 “唉……无所谓了,反正我死不了,你们都死了,我就自由了。”轩浩无奈地说。 “你究竟在说什么?”昂热将折刀抵在轩浩脖子上,他听不懂中文,他觉得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路山彦学习一下中文,这太重要了。 “when you die,i’m free.(你们死了劳资就自由了。)”轩浩感觉自己快窒息了,“mdzz,一群白痴!” …… 细雨依旧未停。一声鸣笛声响起,玛丽皇后号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来了。” 路山彦望着海面。一艘漆黑的救生船顺着起伏的波涛而来,他们背后的同伴守着藏在雨披下的马克沁重机枪。 他们不知道轩浩是什么样的存在,至少表面上他们能控制住局面,但未知的威胁要比在眼前的威胁更加可怕,而这次送来的东西,就是件让人从骨髓深处惊悚战栗的东西。 交易编号19000666,这是今年他们从远东购买的第666件货物,这个该死的数字让不信神的路山彦都觉得不吉利,666,那是恶魔撒旦的专属数字。 救生船终于靠岸了,水手跳上码头,根本没有想过要固定船只,只是用手紧紧地拉着船头的铁环,以防船被浪潮冲走。因为他们一秒都不想多呆,之前收到联络让他们暂时别靠岸,他们甚至想直接把货物沉入大海然后直接返航。 “验货吧,都是熟人了,没问题我们马上付钱,你们也能尽快离开。”路山彦用中文说,他也注意到了这群水手的状况,玛丽皇后号的主人是个中国人,这些欧洲水手们只是负责开船,真正负责交易的是中国老板的手下,是个彪悍的男人,和路山彦一样头上拖了一条辫子。不过他一直低着头,路山彦看不清楚面容。 男人抬起头,摇了摇头,路山彦吃了一惊,这个男人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来,他的双唇被染黑的麻线紧紧地缝在一起,这种残忍的手法让他感到不可思议,难道他不用吃饭的吗? 四名水手抬着一个漆黑的箱子从船上来到岸上,箱子看上去有些年份了,上面贴着密密麻麻的封条,还有这次交易的编号19000666和卡塞尔家的家徽,这是卡塞尔家族的人在中国验货时贴上去的封条,但这种贵重的物品,必须现在再次验货。 梅涅克上前,掏出了他藏在风衣下面的长刀,没人觉得他要砍人,对于这些随时在刀尖上游走的狂徒来说,身上带个刀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甚至没人会觉得很危险。 他沿着箱盖的缝隙缓慢的切割,长刀在他手里就像手臂般方便。 深深吸了一口气,梅涅克把手里的煤油灯举高,把箱盖推开一条缝隙,微弱的灯光投进箱子里面。看着里面的物件,梅涅克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候,他更加觉得之前的轩浩就是个意外,这才是他们的目标啊。 他重新盖好盖子,对着路山彦点点头。 “按照之前谈好的价格,五万马克全部用银币支付……” 路山彦翻译着梅涅克的话,几个同伴抬着装银币的箱子走过来,但来交易的中国男人却连连摇头,对这笔巨款他们毫无兴趣,毕竟还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他从兜里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递给路山彦,然后行礼,带着水手们能跑多快跑多快。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们有这么可怕吗?” 所有人都看着路山彦,毕竟这里只有他懂中文。 “信上说这次货物不收钱,这是件被诅咒的东西,染上它的人都会死。”路山彦撕碎手里的信,面无表情,“信的最后说,这是与我们最后一次交易。” “听起来我们赚了?虽然是一竿子买卖。”梅涅克咧嘴笑了笑,“我突然想起有趣的东西,被诅咒的东西,被诅咒的人,被粘上的人都会死。还有被诅咒的永生。” “那究竟是哪个诅咒更厉害呢?” 路山彦看着远处的玛丽皇后号,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这艘穿居然不靠岸休整,直接掉头跑了。 “这东西真的粘上就死,那跑得再快又有什么用呢?” “或许是想晚点死吧?毕竟要死也是我们这些家伙先死对不对?”梅涅克拍了拍箱子,“这东西真像一口棺材啊。”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 “这玩笑可不好笑。” 6.古龙尸骸 卡塞尔庄园的地下酒窖里,这里本来是应该用来存放葡萄酒的地方,但现在却被改造成了手术室。 一张白布隔开了酒与中央的棺材,但酒香却止不住地涌过来,也许这样连麻醉剂都能省了。 莫德勒大夫的助手打开一个手提箱,里面是这次解剖要用的手术工具,刀锋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反射着光芒,倒映出莫德勒大夫激动又紧张的脸。 昂热套着一件白色的大褂,站在莫德勒大夫背后,他之前曾试图说服那些老人终止这次解剖,但很遗憾,他失败了,所以至少他想亲自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可以……开始了吗?”莫德勒大夫有些激动地问昂热。 昂热点了点头,掏出自己的折刀,在旁边准备好的银汞齐盆里侵泡了一下,然后把刀锋切入了棺材盖子的缝隙里。折刀削铁如泥,好像毫无阻力地似的,将一枚又一枚棺钉生生切断。 尘封不知多少岁月的棺材被揭开,无数莫名的气体从缝隙中涌出,大夫和护士们都下意识得往后撤,只有昂热依旧站在棺材前。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棺盖,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即便是他也有些说不出的震惊。 “oh,我的天,这可真是医学上的奇迹!”莫德勒大夫激动地凑上前来,手扶着胸口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见证奇迹。 莫德勒大夫毕业于慕尼黑大学,在大学博物馆里,他见过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古尸标本。就算保存得再完好,跟眼前的“尸体”相比,都完全无法比拟。 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沉睡的中国男孩,皮肤看上去柔软,乌发温润,乍看之下就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甚至连眼皮上的睫毛都保存完好。 但他确实是死了,莫德勒大夫能看出来,这具身体有干枯脱水的痕迹,全身肌肉萎缩,即使保持再好,也是一具干尸。但毋庸置疑这是莫德勒大夫见过保存最完美的古尸,不只是身边陪葬的金银玉石,就连身上当时汉人的儒家衣冠,秀满龙、凤、孔雀的纹饰都保存了下来。中国男孩躺在米黄色的云纹织锦上,脚下放着一块银牌。时间仿佛在他下葬的那一刻起就静止了。 “这是真的吗?”莫德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完美的保存技术,他实在无法想象,千年前的古人们都做到这样。 昂热拿起那块银牌,在他触碰到织锦的一瞬间,这张看上去保存完整的云纹织锦,如烟般化为尘埃,果然,千年的岁月并非是凡人能锁住的。 “天啊,这可是千年前的样本!就这样没了!”莫德勒有些痛心。 “不用我再证明真假了吧?”昂热看着手中的银牌,面色一变,他想起了轩浩跟跟他打的赌,“这世界上未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要试图都用科学来解释……” 昂热想要确认一些事情,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莫德勒的肩膀:“终止解剖,我很快回来,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哎?怎么这样?”莫德勒大夫一脸惊讶,他即将要见证历史,现在让他止步?怎么可能甘心! …… 卡塞尔庄园,某处房间里,轩浩被一条粗大的铁链锁在顶梁柱上。他垂着头,眯着眼睛,像是在睡觉。 路山彦正坐在一旁,擦拭着手里的左轮枪,就像他说过的一样,他会一直盯着轩浩。 “我们抽取了你的血液样本,发现你似乎真的是个纯粹的人类。” “那你们还不放了我?”轩浩闭着眼睛慵懒地说,从之前开始他的精神就一直紧绷,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休息的时间。 “很抱歉,尽管如此,我们也无法保证你是安全的。” “可我连条铁链都对付不了……你们怎么会觉得我危险?”轩浩无奈地震了震身体,绑住他的铁链叮铃作响。 “毒蛇发起进攻之前从不会露出獠牙。” “那你们把我绑起来,是准备解剖我研究研究吗?” “有这个打算……但现在我们需要先解剖刚送来的货物。” “你对昂热说了什么?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尝试说服那些老顽固终止解剖。”路山彦望着轩浩,在他看来,昂热绝对不会轻易相信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家伙。 “哈……没什么,我只是跟他打了个赌。”轩浩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他想让自己睡着,只有睡着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只可惜,被绑着并不能睡个好觉。 “赌什么?你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昂热跟你对赌的吧?”路山彦皱眉。 “你们的命。”轩浩偏过头,笑着看着路山彦。 “什么!”路山彦举起了手中的左轮枪,这句话不管他怎么听都觉得是挑衅。 “省省子弹吧,你的枪,杀不死我,也许接下来你会用到子弹也说不定呢?”轩浩无所谓地说,“昂热是个孤儿,梅涅克就像他的兄长,狮心会的每一个成员对他来说,都是他的家人,当然也包括你,路山彦。” “哦?我可不记得我跟你自我介绍过。”路山彦的枪口死死抵着轩浩,眼神里却流露出了惊讶。 “那我说得可对?”轩浩反问。 “……”路山彦没有说话。 “所以他赌不起,我说你们都会死,无论他信不信我说的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敢用你们的命来赌。”轩浩继续说着,“还是说……你们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具尸骸?” “不对……你根本没有必要告诉我们……如果我们都会死,对你来说不是正好吗?”路山彦摇了摇头。 “对啊,确实对我没什么好处,你们是对的。”轩浩嘴角微微翘起,“错的是我,我曾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但世界对我一直恶意满满呢。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无法轻易相互理解的,我居然想过要救你们,真是抱歉啊。” “……”路山彦觉得眼前的家伙就像个疯子。 “现在,你最好祈祷,昂热能阻止他们。否则,你们都会落入陷阱,成为龙王苏醒的祭品。” “什么!你是说,那东西是头龙王?”路山彦瞪大了眼睛。 7.苏醒 梅涅克眺望着庄园周围的旷野,黑夜中,寂静的旷野如同沉睡的野兽,仿佛随时都会冲过来咬他们一口。即使看不到一点光亮,梅涅克的黄金瞳仍然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目前并没有任何异常,但他不得不谨慎,无论是因为正在进行的解剖,还是之前轩浩的预言。 “山彦呢?”昂热走到他的身边,把那块银牌递过去,“我在棺材中发现了这个,或许能知道尸骸的身份,但上面的文字我看不懂。” “山彦在旁边的房间里,守着那个杀不死的家伙。”梅涅克看了一眼,又把银牌还给昂热,“解剖怎么样?” “我已经让他们终止解剖了,必须先弄清楚尸骸的身份,以免出现意外。”昂热说着向着一边的房间走去。 “这是什么?”昂热将银牌递给路山彦。 路山彦接过银牌,看了看,眉头紧皱。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翻天覆地,驱雷奔云,对仗万千,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轩浩喃喃自语。 路山彦瞪大了眼睛看着轩浩,因为他念的,正是这银牌上的文字,此刻银牌像是在回应着咒语,闪烁着微光。 “这是道教的开旗咒,召唤神兵镇邪的符咒,这是件镇邪的法器!”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镇邪的法器出现,但轩浩准确地猜到了银牌上的内容,足以证明他说的一切,都不是吓唬他的。 “该死!这家伙说的是真的!那是一只龙王!”路山彦破口大骂,“昂热赶快回去,销毁!必须销毁!那东西如果复活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已经让他们停止解剖了,马上回去销毁……”昂热不做停留转身就向酒窖跑去。 “已经……来不及了。”轩浩看着昂热离去的背影,朝着路山彦撇撇嘴。 “什么?” “你们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没有找到真正能够信任的人来执行解剖。”轩浩继续说着,“普通人可不会知道,龙王这种东西,在他眼里,那可是医学奇迹,他将是见证历史的人。你觉得他会老老实实听话,止步于此吗?” “艹!” 路山彦一枪轰过来。 “哗啦” 沉重的铁链砸在地上,轩浩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发僵的身体,现在,他终于自由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得自己找事做。”轩浩扭了扭脖子说。 “你有什么办法?”路山彦问。 “什么办法?杀死龙王的办法?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可是连根铁链都挣不开的普通人。”轩浩笑了笑,“就算有,你觉得我会帮你们?你们杀了我多少次?” 路山彦没有再说话,他面无表情,既然没有办法,那他只能快去通知同伴们,至少要准备好迎战,才有机会。 “别那么快死哦,你可是给了我好多枪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还你的。”轩浩冲着离去的路山彦喊道。 “你要是做得到的话,早就做了……”路山彦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这个家伙除了弄不死,没什么卵用,如果他真是龙王之类恐怖的存在,这座庄园早就被血洗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没有人来得及回应,路山彦和梅涅克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抱歉,老爷子们,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 “我们可是在说正事!我们打算成立一所学院,培养精英,将来彻底终结龙类!”甘贝特侯爵一本正经,也确实很认真,他手里正那种本子规划着未来。 他是卡尔·冯·甘贝特,在秘党长老会中,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说是毫无战斗力的人,因为他的言灵是“天演”,一种强大的拥有堪比计算机计算能力的言灵,他能在脑海里构筑仍和事情,把数以万计的数字放进去高速运转,在这个电脑没有普及的年代,他执掌着德意志银行的权柄,在德国金融界叱咤风云,犹如皇帝。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大计了,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路山彦面容严肃。“昂热打开棺盖为了确认尸骸的身份找到了我,在此之前他阻止了解剖,但是那些该死的医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昂热已经赶回去阻止他们了,希望还来得及,那是龙王的尸骸,而且,是活的!那具棺材,是封印!” “oh,不,我们必须马上销毁标本!用炸药,一点组织都不要残留,绝对!如果他复活,对不死者进行召唤,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处理!”马耶克勋爵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夏洛子爵犹豫了一下:“就算它复活,也绝对不能让离开这里!否则秘党千年的秘密全世界都会知道!” “现在,立刻,行动!梅涅克、山彦你们去支援昂热!” “是!” 梅涅克和路山彦朝着酒窖狂奔。 酒窖里,莫德勒大夫面对着这具沉睡的尸体发呆,现在是他唯一的机会,这具标本非常特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见证历史性一刻的功臣!他的手微微颤抖,所有的护士们都注视着他,他们都期待着见证历史。 莫德勒颤抖的手握住了手术刀,这一刻,颤抖停止了,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前所未有的专注,手里的手术刀仿佛划开了奇迹的大门。 “它在动!他居然还活着!” 莫德勒看见心脏在跳动,现在他更加激动了!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具标本,但他错了,这是一个存活千年的生物!可能是一种全新的人类,真是真正的奇迹,称之为神迹也不为过,他将要见证的是整个科学史的改写,他将作为发现者,名留千古! 莫德勒端详着男孩的面容:“真是太美了!” 他环视周围的护士们,这些都是跟随他一起工作多年的伙伴,都是他信得过的人,他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带肾上腺素了吗?这可是改写历史的伟大时刻啊……” 一阵沉默,随之一阵忙碌声,护士们寻找着肾上腺素,很快,一枚针剂出现在了莫德勒手里。 8.地狱之门 莫德勒手中握着针剂,微微颤抖,目光死死地盯着中国男孩的脸,手缓缓的接近尸体的心脏,他坚信,这将是伟大的一刻。 地狱的大门,就在这一刻开启。 庄园里开始骚动起来,昂热已经到了,狂奔着进入酒窖,他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梅涅克带着伙伴们正赶来支援:“山彦,拿好你的左轮堵好酒窖入口!烟灰,还有你的克伯虏炮,给我架好了,随时准备火力压制!酋长和老虎跟我下去支援昂热!” 说完,狮心会的成员们默契地分成两批。 “酋长”是一个非洲部落酋长的儿子,曾在非洲草原上和狮子玩耍;“老虎”则是印度一个大邦的年轻贵族,喜欢在印度丛林里猎杀老虎。他们都喜欢枪械,擅长灵活的游走,将猎物耍的团团转。他们拔出散弹统跟着梅涅克一起踏入通往酒窖的楼梯口。 路山彦神色凝重,拔出他的两把大口径左轮手枪死死地盯着出口。下面太安静了,他的言灵是“镰鼬”,对声音格外敏感,但他听不见酒窖里的任何声音。 昂热站在酒窖里,他的背后就是唯一的门,他现在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连自己的呼吸都被他刻意压下,握着折刀的手微微一紧。 酒窖里一片漆黑,煤油灯早已熄灭,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了,昂热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他的黄金瞳能让他在这样的黑暗中看清楚事物,但他的眼前并没有发现目标。 解剖台此刻已经是空荡荡的了,而围住手术台的白布已经被染成红色,地上到处都是断肢残骸,很显然,现在昂热是酒窖里唯一的活人了。 而隐藏在黑暗中的另一个家伙,是龙王。 “踏……踏……” 梅涅克正带着酋长和老虎小心翼翼地向着楼下走去。下面一直没有动静,走道里,他们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梅涅克,别进来!”昂热的声音从漆黑的楼道里传出来,这是个陷阱,龙王杀死了酒窖里的所有人,正等着猎物一个个的上钩。 他们来得还算及时,昂热还活着!梅涅克并没有听从昂热的警告,反而加快了步伐。 他知道下面那东西绝不是昂热独自一人能对付的,只有他们合力,才有机会取胜。 昂热听着身后梅涅克加快的步伐并没有感到欣喜,反而心越来越凉了,他感到一股恐怖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但他却完全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这就是龙王吗……”昂热心里感慨,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龙王,仅仅是气息的压迫感就让他感到如此无力,这是死亡的威胁。 昂热干脆闭上了眼睛,因为他完全看不见敌人的所在,现在他能依靠的只剩下自己的听力和战斗直觉,他的精神绷到极限,随时准备拼命。 突然,他灵光一闪,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他拿的那块银牌,向着上方抛出去,凭借着他过人的记忆力,他复述出了之前听过的咒语:“五雷猛将,火车将军,天翻地覆,驱雷奔云,对仗万千,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光芒闪烁,银牌发出争鸣,一道道幻影浮现在上方,纵马的骑兵拿着长枪冲锋,一个又一个,冲向一个方向。 背后!短短的瞬间,无数骑兵幻影冲向昂热背后,一道异样的波动在昂热身后闪现,察觉到异样,昂热转身,折刀向着身后全力斩去。 “噌”金属的摩擦声。 折刀散发着幽光,斩出月牙型的刀弧,却突兀地停止了,火花飞溅,但是刀身被死死卡住,无法砍入分毫。 中国男孩面无表情,他用双手接住了昂热全力的斩击,手上覆盖着青灰色的鳞片,比钢铁还要坚硬,甚至将昂热的折刀卡出了缺口。 两双金色的眸子在这一刻四目相对,倒映出对方的面孔,昂热咬着牙面目狰狞,而中国男孩面色白皙得像个女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黄金瞳里透出猩红的杀意。 “昂热!”梅涅克的身影从门口闪过,他看见了,正在压制这昂热的身影,并非是想象中西医般丑陋的怪物,而是一个看上去甚至有些稚嫩的男孩!但男孩身上散发着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冰冷无情,不染尘世。 “开枪!”昂热心一横直接用力抓住了男孩。这是一场战争,龙与人千年的战争,牺牲在所难免,如果他犹豫的话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跟在梅涅克身后的酋长和老虎对视一眼,两人散开,从两侧同时开枪。两支散弹统发出锥形的银砂弹幕,笼罩了昂热和男孩,没有任何死角。 “噌” 子弹入体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阵金属的摩擦声。 散发着寒光的骨翼张开,笼罩着昂热和男孩,弹幕打在骨翼上擦出火花。骨翼被弹幕打出无数细小的裂痕,男孩痛苦的尖叫声回荡在酒窖里,他张开了骨翼,无数银弹被弹飞,逼得梅涅克、酋长和老虎不得不暂时退到门外。 “噗” 骨翼刺入昂热的身体,男孩一个甩身将昂热扔了出去,一口鲜血从昂热嘴中喷涌而出,他当场晕了过去。 男孩并没有理会昂热,而是追向了那几个伤他的人类,骨翼沐浴着鲜血,上面的裂痕已经修复,莫名的力量将他托在半空中,就像是恶魔降临。 “梅涅克!走!去出口,别回头!”酋长和老虎一边换着子弹一边冲着梅涅克大喊,他们知道自己手上的武器威力不足以杀死龙王,也知道三人一起跑绝对跑不过一个会飞的家伙,而一个人无法拖住龙王。 梅涅克冲着出口狂奔,没有回头。狮心会的人都不怕死,他不会玷污这些屠龙者的觉悟,现在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将龙王杀死在这里,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否则秘党守护千年的秘密将会被全世界知晓,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 9.断后 “山彦!烟灰!准备好迎敌!”梅涅克冲出酒窖大喊。 他将酒窖的大门锁死,里面传来了散弹统的轰鸣声,但很快便停止了。 梅涅克咬紧牙关,死死的盯着这道铁门,昂热死了,老虎和酋长为了掩护他出来也留在了里面……他已经死了三个同伴了!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悲伤,这道铁门是他父亲特质的铁门,为了防御外来的攻击,但他觉得多半是困不住那个男孩的,那可是龙王,要是这么好对付,他的同伴也不会死。 雨开始滴答地落下,梅涅克摸了一把脸,接过路山彦递过来的来福枪。 路山彦站在他身旁,他大概已经明白下面发生了什么。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他示意梅涅克退后,提起手里的左轮,换上了特质的弹夹。 旁边的烟灰已经架好了加农炮,对着铁门,随时准备开炮。 …… 庄园的阁楼上。 “我们得离开这里,这就是个圈套!”听见酒窖传来的枪声,夏洛子爵意识到事情变得严重,“送一只龙王过来,这份礼物未免也太大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东西,值得用龙王来对付我们?”甘贝特侯爵问。 “那还用说吗?”马耶克勋爵死死地抓紧身边的黑色手提箱子,这里面装着对龙类无比重要的东西,“走吧!绝不能让它回到龙类手中。” 马耶克勋爵起身准备离开,为了防止意外,楼下随时备着两辆马车。 但是他又停下来了,他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匣子,交到了夏洛子爵的手里。自己依旧提着空箱子。 “你带着这个,你比我要强得多!我带着箱子先乘马车离开,等他们来追我了,你们再走和我相反的方向!我们分头行动,即使他会飞也不可能同时追上我们!”马耶克勋爵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面色严肃。 三人相互对视,他们都看出了各自眼里的决意,没有多言,三只手握拳交汇在一起。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秘党“十字蔷薇会”最后的老人,该履行他们最后的职责。 “无论我们谁活下来,都要建立学院,战争不能停止,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马耶克勋爵最后说。 “还有,这件事绝不是龙类能单独做到的!有人出卖了我们,必须找出他,否则后患无穷!”甘贝特侯爵说。 “各位长老!时间来不及了。”梅涅克跑来通知他们,“龙王已经苏醒,昂热、酋长和老虎已经死了。山彦说他会为我们争取时间!” “梅涅克,你来的正好,现在我宣布长老会解散,事情结束后,你将是秘党新的领袖,我们的事业就交给你来延续。”马耶克勋爵提着手提箱准备离开。 梅涅有些惊讶他看见了马耶克勋爵手里的箱子:“您要去哪里?” 马耶克拍了拍梅涅克的肩膀:“我要去完成我的使命,接下来,是你们的时代,我们这些老家伙太老了,也该死了。” 望着马耶克勋爵离去的背影,梅涅克沉默了。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那是地下酒窖里存储的军火被引爆了,可是酒窖里的人应该都死了,剩下的只有那个龙王。龙类果然是可怕的生物,哪怕沉睡千年,苏醒后也能在短时间内学会使用现在的炸药。 龙王并不打算走正门,因为他知道外面正有人架着火炮等着他出来,所以他选择了直接炸开地面! 男孩伸展开骨翼,如神灵般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金黄的瞳孔里散发着帝王的威严。 他并没有去追离开的马耶克勋爵,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夏洛子爵身上。 “该死!”夏洛子爵怒骂,他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梅涅克注意到他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马耶克勋爵要提前离开,但他们的计划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个龙王能轻易的感觉到“卵”的位置。 男孩缓缓落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夏洛子爵过来,犹如闲庭信步,每踏前一步,就有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并且还在节节攀升,龙王的力量正在慢慢恢复! “走!”梅涅克冲着夏洛子爵咆哮道,手中的亚特坎长刀仿佛感应到强敌,发出阵阵的争鸣。 “你还能用言灵吗?”路山彦低声问。 “虽然男人不能说不行……但是但是这次好像……真的……用不出来。”梅涅克看着眼前男孩璀璨的黄金瞳,咬着牙,连说话都变得艰难,他感觉自己的言灵被压制着,完全没办法使用。 这是血脉的压制,龙威,纯血种对混血种,绝对的压制。 “你走……这里交给我。”路山彦推了一把梅涅克。 “我现在可是秘党的领袖,怎么可能带头逃跑?”梅涅克说。 “只要领袖还活着,那一切都还能再来!”路山彦点亮了双眼,金黄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相信我!我的言灵可以不看他的眼睛。快,带着夏洛子爵和甘贝特侯爵离开,我,烟灰和鬼,我们三个,能行!” “山彦……别死了。”梅涅克低声说,“你要活着,我们一起去宰了那条你最想杀的‘龙’。” “他不用死,他的龙座会由千千万万的人民推翻,人类的历史,就会由人民亲手缔造,中国人,信仰的是翱翔九天的神龙,不是趴在地上的蜥蜴!”路山彦闭上了双眼。 他双手握着左轮手枪,头也不回地向着龙王走去,古老的言灵在他空中沉吟,风开始卷起,吹掉了他的帽子,吹散了他的发辫,漆黑如墨的长发在风中狂舞。 言灵·镰鼬,开! “烟灰!加农炮准备!”路山彦大吼。 他没有叫鬼的名字,因为鬼是狙击手,是他的底牌,必须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虽然他知道以他们三个的力量要阻挡龙王或许是不可能的,但凡事总要试试看才知道,不是吗? 10.对弈 “镰鼬”们在风中狂舞,这些虚无的风妖会把周围的一切信息分毫不差地带回来。路山彦依靠着它们能够不直视龙王的黄金瞳,凭着听觉战斗。 但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因为“镰鼬”们在害怕!他们不敢接近那个龙类身边,也就导致了在路山彦的感知范围里,仿佛凭空空白了一块,就像一张染满墨的纸,中间被掏空了一个洞,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龙王身边存在着一个无形的领域,所有接近的镰鼬都会被撕碎。 这是“王域”!只有初代种以上的龙类能够拥有的领域,这些被称为“四大君主”的龙族亲王,天生便比普通龙类更加强大,所有的言灵对他们的效果都微乎其微,因此,龙王之间的战斗,从来都不是依靠言灵。 路山彦重整姿态,只要能拖住一段时间,那就够了! “砰!砰!……” 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路山彦抖开左轮枪的转轮,双手向后一甩,弹壳坠落在地上,雨水打在上面冒出了蒸汽。这些都是特制的炼金子弹,弹壳上刻着古老的龙文。 “烟灰”死了,但他拼着性命发射的加农炮已经开始起效果,火药里夹杂着对任何生物都具有毒性的银汞齐,这东西对龙类特别有效,富含银离子的汞高速挥发,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剧毒。 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能拿着长刀屠龙的年代了啊…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武器的出现让秘党逐渐能够压制龙类,讽刺的是,这些武器原本是人类发明出来互相残杀的……现在却成了对付龙类的依仗,但面对龙王,这还是第一次。 现在大概是人类文明与龙族文明的第一次对弈。 路山彦不怕死,但他希望死得有意义,龙王刚刚苏醒,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要灭了他现在是唯一的机会!谁也不会愿意面对一个完全体的龙王,即使拼上性命,他也打算在这里留下这个男孩。 但“脆弱”只是与它的“完全体”相比,与人类相比,它依旧有着绝对的优势,神一般的威严与力量。 空气剧烈地颤动着,这是龙类的呼吸,龙王极速地压缩并释放着巨量的空气,这些空气会排出它体内的银离子,这些剧毒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杀死他。 路山彦可没有龙类那样的排毒能力,尽管汞中毒对龙类伤害要大得多,但他不认为自己能靠拖时间把龙王拖死。先倒下的只会是他,时间越久,龙王的力量就会越加强大,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弈。“镰鼬”们已经渐渐疲惫,这是路山彦的体力消耗带来的影响。 “艹”轩浩心里破口大骂,他搞不懂为什么路山彦会用汞蒸汽来对付龙王,跟龙王比谁命硬?完全没有意义,说到底也只能削弱龙王的力量,让路山彦有正面对抗龙王的资格。但让他跟着难受,这就是路山彦的不对了。 路山彦放了他,本来他是打算直接离开这里的,随便这些家伙打得天翻地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发现,他不认识路…… 这里是旷野里的庄园,外面就是旷野,卡塞尔家族真他娘的有钱,别说庄园了,他连别墅都没住过。他不认为一个中国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语言还不通,能顺利回到中国。 而且,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很亏啊,反正他也死不了,怕个毛线! 轩浩一直徘徊在战场周围,他在寻找,他知道路山彦的底牌,鬼。 鬼是一个狙击手,路山彦一直让她藏在暗处,她的枪里,有着能够扭转战局的关键,一枚子弹,一枚用红色晶石磨制的子弹。 秘党称它为“贤者之石”!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一颗“贤者之石”,机会只有一次,只要“鬼”能够精确地射出这枚子弹,足以杀死这头“不完全”的龙王!胜负,将会在一瞬间逆转。 “我出生那天晚上,天上地下,都下着雨。”庄园里响起低沉的声音。 男孩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用古老而纯正的中文,向着路山彦说话,语气平静而高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人类,你能够理解吗?我很讨厌下雨,雨水就像会把我们和整个世界隔开,与世隔绝的孤独,你能体会吗?”男孩述说着。 “人类与龙族,明明都是活在这世上的生物。混血种,你们立于人与龙之间,享受着神的恩赐,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为何却选择站在人的一方?宁愿隐藏自己的身份,想老鼠一样活在阴影里,也不愿承认,体内流淌着我们的血?”龙类的声音好像带着魔力,像是恶魔的低语,他正尝试着对路山彦洗脑。 “你们以为那些人类,会感谢你们为了‘世界和平’屠杀祖先?不会,对人类来说,你们始终是异族,他们会畏惧你们的力量,避开你们,嫉妒你们,憎恨你们……然后杀死你们。只有我们才会承认你们的存在!” “然后被你们变成死侍,侍奉你们吗?”路山彦不屑。 “哼!” 一瞬间,巨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又扩散到整个庄园,龙王冷哼一声,“王域”正在扩张,它压缩着路山彦的言灵领域,“镰鼬”们在害怕,开始失控,在越来越小的领域里乱飞。路山彦试图控制它们,但龙王的力量越来越强,纯粹的精神力直击路山彦的脑海,仿佛要炸开。 路山彦嘴角溢出鲜血,脑颅里可怕的精神力正视图控制他。 “有两只老鼠呢。”龙王淡淡地说,他的“王域”覆盖了整个庄园,“鬼”和轩浩当然逃不出他的感知。 “你们还真是喜欢和人类混在一起啊……”男孩脸上充满了不屑。 “呵呵,那又如何?”路山彦嘴角裂开,他抹了一把溢出的鲜血,他居然笑了。 路山彦从没想过“鬼”能够躲过龙王的感知,但他没想到那个“人类”还没有离开,现在他更有把握了。 “贤者之石”只有一发,想要命中,他必须控制住龙王,而唯一的方法就是用他的身体锁住龙王的退路。 他一直很担心,担心“鬼”会犹豫,这是唯一的变数。 但那个男人没有离开,这么好的复仇机会,即使是“鬼”失误了,那个男人不会错过吧? 11.封神之路 “人类这种卑贱的物种,脆弱、愚蠢、自负、好斗,就连你此刻用的武器,也是他们为了自相残杀而制造的吧?但是对我好像并没有作用呢。”龙王淡淡地说,“混血种,自诩为人类的你们,拿什么来跟我战斗?” “人类几千上万年来都没有灭绝,岂会真像你说的那样不堪……”路山彦喘息着说,“在我看来……区分‘人类’与‘龙类’的,从来都不是血统,是这里!” 路山彦捶打着胸口,挺直了腰板:“现在,就让你看看吧!‘人类’的力量!” 一瞬间,风向变了,那些挣扎着乱飞的镰鼬不再混乱,它们开始围绕着路山彦飞行,狂风卷起路山彦的风衣,长发在狂风中飞舞,遮住了他的面孔,一抹金色在黑暗中闪烁,透过头发凝望着面前的男孩。 无数镰鼬环绕着路山彦形成漩涡,无形的薄翼带起一道道风刃,割裂的空气在咆哮着,镰鼬们现在不是混乱,而是疯狂。 “镰鼬”感受到了他们主人的疯狂,释放了它们嗜血的本性。 言灵·镰鼬,进阶! 序列号71,言灵·吸血镰! “你……”男孩眼中闪过惊讶,“你的龙族血统已经压制了人类血统,你正在向着纯粹的龙类靠近!这是……‘封神之路’!” 男孩清楚地感觉到,路山彦无论是精神还是力量都在疯狂攀升,自己的龙威对路山彦的影响越来越小,这个弱小的蝼蚁正在尝试直视神明。 路山彦的身体正发生着巨大的改变,无数细小的青灰色鳞片,穿过皮肤生长出来,鲜血沿着新生的鳞片缓缓滴落,猩红的血液染红了鳞片,像是铁与血的交融。 “啪啪啪……” 龙王鼓起了掌:“这才是我的对手该有的姿态,但人类终究是人类,即使再接近也无法成为神!千年了……黑王死去后,封神之路就被封锁,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类能够开启!你的躯体无法承受纯血龙类的力量,而现在的你已经回不去了。” “封神之路?我不太懂,但我们秘党将这项技术称之为‘暴血’。我大概能撑45分钟,对付你,足够!”路山彦淡淡地说。但其实他撑不了那么久,从他龙化开始的那一刻起,周围的原本用来限制龙王的汞蒸气,对他的威胁也更大了,毒性瞬间上升了10倍不止。 此时的他全身已经覆盖着狰狞的鳞片,宛如铠甲般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整张脸都因为龙鳞变得狰狞,他的呼吸变成了“嘶吼”,龙血在他身上沸腾,血色的蒸汽透过鳞片弥漫在他周围,“吸血镰”们仿佛闻到了血的味道更加狂暴,它们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敌人。 “准备好受死了吗?”路山彦双手再次举起左轮,枪口锁定了眼前的龙王。 “区区蝼蚁,也想妄图弑神?”男孩不屑地说,“你以为,用窃取神明的力量,就能够与我对抗吗?” “用身体好好体会吧,真正的力量!”男孩发出嘶吼,背后的骨翼震动着变得狰狞,无数细小的突刺向着路山彦铺天盖地的笼罩过去。 “蝼蚁?神明?力量?你们这些龙类真是自以为是啊!让我体会力量?你能做得到?”路山彦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吸血镰”们疯狂的向前扑过去,带着狂风形成无形的壁垒,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吸血镰们用“身躯”挡住了突刺,并且还在疯狂的向前,它们像是无视生死的死士,唯一的目标就是撕碎眼前的猎物。 …… 马车在黑夜中的旷野上狂奔着,车厢里,夏洛子爵为他的燧发枪填上弹药,他有预感,一切不会这么顺利。 果然,马车猛地停下,拉车的马发出恐惧的嘶鸣,前蹄踢向空中,一个扭身想要转身逃跑。但已经太迟了,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梅涅克点亮了黄金瞳,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带头围着他们的男人。 一个中国人,身形彪悍,长长的辫子围在脖子上,穿着黑色的雨披,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张被麻线缝在一起的嘴唇。正是之前梅涅克见过的男人,那个跟他们交易棺材的中国人。 果然,一切都是圈套,一个陷阱,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夺回“卵”,覆灭秘党。 梅涅克拔出了藏在风衣里的亚特坎长刀,雨水滴落在刀上,散发着寒光。他全力的冲刺,长刀没入了这个中国人的身体,贯穿。 但中国人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似的。双手紧紧握住梅涅克的长刀,力量很大。 但梅涅克的力量更大,他猛地抽出了男人身上的长刀,10根手指被硬生生全部斩断。 梅涅克再次发起进攻,这一次他没有刺,而是一个横斩,锋利的长刀划过男人的脖子,连带着发辫,将整个头颅砍下,却没有流出哪怕一滴血。 “死侍吗?”梅涅克低声说,“我就奇怪嘴巴缝住了该怎么吃饭呢……原来你不用吃的啊……” 梅涅克横刀而立,现在可不是他悠闲的时候,一群人渐渐地从四周围过来,他们手中都拿着清一色的中国腰刀,身上穿着的是大清的官服,但他们都是死侍。 “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有何贵干?”梅涅克用他从路山彦那里学来的中文问道,虽然有些蹩脚,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太后的意思,你们与真龙为敌,逆天而行,乱我天朝上国风水,杀无赦!”黑暗里,传来冰冷的声音。 “真龙?风水?”梅涅克有些疑惑,所谓真龙他知道,就是路山彦想要推翻的那个愚蠢的皇帝,但风水他是真不明白,我们在欧洲屠龙,关你东方的风水什么事? “不能善了?” “杀无赦。” “ok,ok,那就来看看谁的刀子更利吧!”梅涅克左手扯开碍事的风衣扔了出去,右手的长刀在黑暗中划出弧光,如果只是这些死侍,那么对他来说真的不足为惧,就算还要保护马车,他也能分分钟解决。 12.大人时代变了 “1900年9月21日,我们收到了编号19000666号的货物。龙王在解剖中复活,这是个圈套,一场早有预谋的围剿!”甘贝特侯爵汗如雨下,手中的笔疯狂地在纸上记录着一切,马车外传来铿锵的刀剑和燧发枪的声音,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但他必须记录这一切,将线索留给后人,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凌晨01:23:45,战斗仍在继续,我方准备不足,对方人数约计500死侍,其中可能包含纯血种!……” 记录完毕,甘贝特握笔的手微微颤抖,但他的目光却依旧坚毅,马车外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长舒一口气,甘贝特侯爵把记录的文案都撕下来,折叠后用两片正方形的铜片压在一起,在四角用螺丝封死,再把它塞到马车的夹层中。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算是迎接死亡,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甘贝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深呼吸,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他拉开了马车的门帘。 “嘿!秘书就乖乖缩回去写稿子啊!战场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夏洛子爵一边装填着燧发枪,一边瞪了一眼准备出来的甘贝特侯爵。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让我亲眼看看吧,‘银翼’的英姿,”甘贝特侯爵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他那不存在的头发,笑了笑,“我也是十字铁蔷薇的一员,最后总不能死在马车里吧……” “想死在战场上?现在还太早啊,朋友,我们还要一起建立学院,你得先教完第一批学生再死啊。”夏洛子爵撇撇嘴。 “不行啊,朋友,我在这里只是个累赘,如果不是保护没有战斗力的我,你们应该都能走吧……”“闭嘴,秘书,你以为我们不想走吗?”夏洛子爵打断了甘贝特侯爵的话,眼前的敌人已经不是他们想走就能走的了,这个家伙即使不是龙王,起码也是个初代种或是二代种。 “人类,你们很有自知之明,唯独这一点,值得表扬。”黑暗中的影子高傲的说着。 “你真的以为吃定我们了?”梅涅克语气依旧像平日里一样跳脱,尽管他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右半边的身上沾满了血迹,他的右臂已经被这个看不见的黑影卸掉了。 “你们只剩下老弱病残,还是说以为凭借你的一只左手,一个老得走不动的老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秘书能赢我?”对方声音依旧高傲,但似乎还是受到了挑衅,言语间带着怒火。 “砰!” 回应他的是一发子弹。 “老弱病残?”夏洛子爵一头银色的头发在风雨中狂舞,像是只发怒的狮子,苍老的脸上满是雨水,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的燧发枪填充着子弹,他的嘴里叼着的是一枚纯银的弹丸,嘴角裂开,像是在笑,“你们可还记得,我是如何一枪一个把你们的同族送进地狱的?” 他是伟大的德意志银行家,也是屠龙的“银翼”。 没有给敌人回应的机会,梅涅克提刀冲上去,长刀拖在地面上溅起雨水,这是一把他们家祖传的亚特坎长刀,拥有着斩杀龙王的能力。 刀光闪过,却没有斩向藏在黑暗中的那个黑影,而是斩向了他面前的三米处,那里空无一人。 面对“银翼”的子弹黑暗中的影子并没有闪躲,很明显是个诱饵。 凌厉的刀光闪过,带起一抹惊醒动魄的猩红,他砍中了,那是个透明的人影,但现在血色将他暴露出来,人影的眼睛是金黄色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惊讶,他极速的往后退去,动作轻盈。 但梅涅克更快!手中的长刀像是长了眼睛,直直地追着人影,刀锋切开对方的肩膀,仿佛要把他的右手也卸下来报仇。 梅涅克大步踏前,穷追不舍,每一步都带起强烈的劲风,溅起无数水花,但那个人影就像落叶般的轻盈,随风而动,无论梅涅克再快,总还是差那么一点。长刀伤到了他,却始终无法给予致命一击。 死侍们仿佛受到了刺激,不要命的向着梅涅克扑过来,要将他撕碎保护他们的主人。 一柄柄利刃朝着梅涅克劈过去,但梅涅克依旧在向前,仿佛在刀尖上跳舞,一只手,一柄长刀,只要他还能动,就会继续向前。 “砰!砰!砰!” 那是“银翼”的子弹支援。 言灵·刹那。 即使手中是一把快要落伍的燧发枪,他依旧能连续射击,他将自己的速度加快数十倍,没人能看清楚他灌注火药和弹丸的动作。他像只狮子,每一次进攻都直取对方性命。 这也让梅涅克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那么担心这些死侍的骚扰。他一直追击着眼前的敌人,直到对方发起了反击。 对手不再退后,一只手像是钳子一样捏住了梅涅克的长刀,不可思议的硬度,居然能与刀身磨出火花。 梅涅克看清楚了,这是一只布满青灰色鳞片的利爪!正在试图折断他的长刀。 他没办法再追击了,转手,抽刀,强大的摩擦力带起了一道火花,但对方的爪子居然毫发无损。 梅涅克向后撤步,他的身后是追击的死侍,转身,横斩,长刀带起的圆弧在他身侧形成屏障,扑过来的死侍被硬生生切成两半,即使是撤退,他也依然要减少敌人的数量。 梅涅克笑了,周围的死侍几乎已经被夏洛子爵和他清理干净。 但对方依旧没有要撤退的意思,人影抬起了头,梅涅克愣住了。 “女人?” “失望?”对方捂住受伤的肩膀,一头漆黑的长发在雨中垂下,白皙的面孔美得让人惊艳,像是染血的白玫瑰般凄美。 “不,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敌人和朋友。”梅涅克说。 “在人类里面,你算很强的了吧?”女人轻轻叹气,“没想到,千年以后,人类居然已经能够正面挑战我们了。” “不,我不是最强的,我的同伴,现在正在对付你们的王!我相信他。”梅涅克淡淡地说,“我们的枪炮已经可以杀死你们,我们的轮船可以环游世界,我们还会研究出能飞翔在天空的飞行器,到那时候无数炸弹将会从天而降……现在已经不再是你们的时代了,接受现实吧。” 13.死斗 “那又怎样?你们根本没有见过真正的力量,才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真是可悲啊!黑王尼德霍格,那是真正的神祇,人类,你觉得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你们为何会恐惧?”女人的声音像是朝圣者的祈祷,“若非我族内乱又何来尔等今日?你们自以为有了所谓科学的力量就开始沾沾自喜?当黑王重临世间,你们的一切挣扎都只是幼稚的玩笑罢了!” “我明白了,”梅涅克长叹一口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一个种族的兴盛意味着另一个种族的奴役。我们的愿望,不过都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梅涅克提着刀再次走上前,漫天的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伤口,血液混合着雨水流下将地面染红,沸腾的龙血让周围开始弥漫着雾气。他和女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两双黄金瞳死死盯着对方。 “活下去?是啊。”女人淡淡地笑了起来,“但我的愿望,从我离开中国踏上这片大陆时就完成不了了。我现在的使命只有一个,夺回我族的希望!为了神圣王朝的复苏,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女人朝着马车的方向缓缓走来,透明的领域从她身上迅速扩张开来,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被排斥,连漫天的雨都在下意识地退避,那些来不及“退避”的雨滴被狂暴的领域撕裂。那是风,隔绝一切,碾碎靠近一切的狂风。 半球状的领域围绕着女人,像是屏障一样,守护这她,撕碎靠近的所有东西。 “言灵·无尘之地?”守在马车旁边的夏洛子爵有些惊讶。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高阶的危险言灵,甚至可以说很常见。但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用得这么霸道,无尘之地大多数是用来防御的,但眼前的女人,不要命地扩散着领域,狂暴的领域就好像能吞噬一切。女人以自己为风眼正在酝酿一场摧毁一切的风暴,每踏出一步都会在脚下的岩石上刻出深深的印记。 望着缓缓靠近的女人,夏洛子爵的子弹穿堂而出,但打在领域上连一丝涟漪也不曾出现。 “她是想把我们连马车一起碾碎!”甘贝特侯爵拉住了马车缰绳。 女人仿佛感受不到之前被梅涅克砍伤肩膀的疼痛,伤口上的龙血如赤红的水晶一般凝结,过度使用言灵带来的巨大脑压让她双眼出血,血泪划过那张美丽的面孔,妖异而凄美。 “我记得山彦曾经教过我一个中国成语,‘竭泽而渔’。不过,你的决心我确实是感受到了,那么如果不认真一点,倒是我的过错了。” 梅涅克说着,身上开始出现剧烈的变化,他的手上叠生鳞片,握住长刀的手变成了锐利的青灰色利爪。金黄色的瞳孔越加夺目,脸部、脖子、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出现龙化现象,强大的血统强行止住了失去右手的伤口流血。 “封神之路?我开始明白为何你们如此自信了,看来也不是虚张声势嘛。但是没用的,你们阻止不了,黑王的苏醒是注定的,从神那里窃取的力量,永远无法战胜神明。”女人的声音在暴风中回荡,居高临下,带着神一般的威严。 “无所谓。”梅涅克面色平静,长刀直指着缓缓接近的女人。 他没有理会女人说的话,正如女人所说的,他从未真正见过那个神秘的黑王,那头黑色的,沉睡在太古历史里被称为神的巨龙,一切龙族包括混血种的祖先。他握住长刀的左手越发的用力,心中的信念从未像此刻一样坚定,眼里只剩下敌人,即使是黑王在此刻降临,他也不会有任何胆怯。 “速战速决吧……”梅涅克向着旁边的夏洛子爵示意,他现在已经开启了暴血,以他的实力能坚持一个小时,但他绝不会轻敌,能群殴何必单挑呢? …… 路山彦的战斗仍旧在继续,但他已经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虽然眼前的敌人只有一个,而他还有个狙击手在旁边随时待命,二对一,可以说是很“公平”了,但局势完全不对,他在想早知道多带几个人了…… 手中的左轮弹夹再次打空,这两把枪可是梅涅克通过克虏伯的枪械技师为他特质的,换上特质弹仓,配合他的言灵,可以连射40发而且弹无虚发,但哪里够啊?他现在恨不得能换上无限弹夹往这龙王嘴里怼。 路山彦手上疯狂地换着弹夹,他的“吸血镰”们也没有偷懒,不要命似的向着龙王扑过去,但都在龙王强大的领域面前被撞得粉碎,即使如此,也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地前仆后继。 路山彦强忍着剧烈的头痛,一群又一群“镰鼬”在他脑海深处被唤醒,呼啸着露出利齿向着龙王进攻,他无法停止,也不能停止,“暴血”后带来力量的同时也让他更加疯狂,这是一场死斗,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停下来就会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吸入汞蒸汽的后果开始在他身上显现,路山彦能感觉到浑身千刀万剐般的刺痛,即使是强化过后的身体也不足以让他忽略这痛感。他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继续战斗,或许是执着信念,或许他对梅涅克的承诺,亦或是沸腾在身体里的龙血。 吸血镰们正在撕咬着龙王的领域,舍生忘死地发起一次又一次进攻,一下,两下,三下……领域像是玻璃一样看似易碎,却总是好像差那么一下啊,再来,继续……只要再坚持一下,总会碎的吧? “咔嚓” 像是在回应镰鼬们的祈祷,领域碎裂了,下一瞬,路山彦将两梭子子弹全部灌了进去,能不能杀死龙王他不知道,但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镰鼬们也已经精疲力尽。 路山彦浑身都流淌着鲜血,覆盖在身上的鳞片也挡不住鲜血地渗出,暴血带来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14.别难为人家女孩子 子弹命中目标,传来清脆的回馈,但这绝不是路山彦想听到的,他想听见的是子弹入体的声音! “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打在铁板上一样,提醒着他“我方未能击穿敌方护甲。” 双手轮流换弹,射击,换弹,射击。 “啊啊啊啊啊!!!”路山彦怒吼着将所有子弹倾泻而出,即使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他也无法停止,因为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阻止龙王前进的脚步,尽量拖延时间,寻找一次机会。 男孩在枪林弹雨中一步步靠近路山彦,这些子弹对他来说好像跟天上正在落的雨滴没有什么区别,他不急不慢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漫步在弹幕中,金色的瞳孔里带着轻蔑。 突然,枪声停了下来,路山彦的子弹已经用尽了,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唯一能阻挡龙王的武器,身体的力量也因为“暴血”的副作用以及汞中毒耗尽,此刻的他甚至连枪都握不稳了,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坚定的意志。 “怎么?结束了吗?”轻蔑的声音在路山彦耳畔响起。 路山彦知道龙王就在他身边,他甚至能感受到龙王的呼吸,但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剧烈地喘着粗气,像是只在狮子面前跑得筋疲力尽的猎物。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的先祖,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龙王在路山彦耳边低吟。 低沉的声音像是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路山彦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令人恐惧的竖瞳,像是两只金色的灯笼,虽然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但那神一般的威严让他喘不过气来,路山彦似乎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传来一阵阵的声音,想让他跪下来膜拜。 路山彦知道这是来自血脉的压制,直视龙之瞳会有被控制的风险,这也是他一直不用双眼,只依靠言灵战斗的原因。 他咬着自己的舌头,用痛感来提醒自己不要被控制,竭尽全力地重新闭上了双眼。但即使是闭上双眼,他也能依稀感觉到那炽热的金色。 “弱者终究只是弱者,连直面力量的勇气也没有了吗?”龙王轻蔑地笑道,“即使流淌着我族的血液,也无法改变你身为凡人的懦弱。” “勇气?”路山彦嘶哑地说,“你对勇气的定义可能有什么误解啊!” “嗖!” 路山彦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眼前一抹猩红闪过,他将双眼连线切过,鲜血如泪崩般流下,可他却在笑。 “嘶——” “不用再看见那双恶心的眼睛,舒服多了。”路山彦强忍着剧痛,“人类的勇气,是前仆后继,不怕牺牲,我们坚持着自己心中的信念,相信有美好的未来,面对任何事物也能不卑不亢,你们永远也别想奴役我们!” “来!杀死我。”路山彦扔下匕首,双手张开,拉开风衣将胸膛正对着龙王,“你可以杀死我,但杀不死我们!终于一天,会有人拿着屠刀,砍断你们的脖子!” “弱者,临死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弱小吗?懦夫终究是懦夫。” 路山彦的胸膛被洞穿了,骨刺带着寒芒,给路山彦来了个透心凉。 “鬼!”路山彦不顾嘴里喷涌而出的鲜血,用尽力气嘶吼着。 终于让他逮到了,他的双手死死扣住龙王的双翼,他燃烧生命,爆发出自己最后的力量,指尖的嵌入龙王骨肉里,现在这一秒,哪怕神来了也休想让他松开双手,一秒钟足够了,“鬼”的子弹会将他和龙王一起洞穿,贤者之石的子弹,对他和龙王来说都是致命的,一发就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 …… “鬼”纹丝不动的在附近的草丛里卧着,已经连续几个小时了,雨水滴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本来就冰冷的体温更加冰冷,像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温度,也不会动。 言灵·冬。 这是她的血统赋予她的能力,很弱小的言灵,只能让她像冷血动物一样,让自己放缓呼吸,减缓血液流速,仅仅维持生命所需,但刚刚好,很适合她这种躲在暗处的人,微不足道,不易被人察觉,就像个死人。 尽管她知道这样的伪装大概是无法逃过龙王的感知的,但是足够了,因为她明白这个男人的决意,眼前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会为她创造机会,哪怕用生命。 她也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因为“贤者之石”只有一颗,所以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男人下达最后的命令。 但当她真正听见那个男人叫她的时候,才明白,她没办法开枪。 她当然清楚的知道路山彦的意思,射穿路山彦的身体,她就能干掉那该死的龙王,路山彦一直等待的机会,就是此刻的一秒钟,用身体控制住龙王,挡住龙王的视线,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曾自信自己能做到,甚至她可以让子弹从路山彦心脏和肺之间的缝隙穿过,杀死龙王再去抢救她。但她突然意识到,“贤者之石”对于暴血后身体异化为龙类的路山彦来说,也是致命的。 她的手指在扳机上停住了。 一枚骨刺洞穿了她的咽喉,“鬼”的手无力地松开了狙击枪,眼角划过的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浪费路山彦用生命换来的一秒钟机会,还是没有杀死爱人的释然。 “鬼!”路山彦绝望的嘶吼着。 她是一个女孩,从生下来到14岁之前都觉得很孤独,后来有一个人给她带来温暖,她不能杀死他。 鬼,死亡,二十一岁。 “砰!” 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鬼”松开的扳机上。 枪声响起,一枚猩红的子弹穿膛而出,洞穿了路山彦的身体,打在龙王的胸口。 “睡吧,”少年的声音在“鬼”的耳边响起,虽然她已经听不到了。 “这样残酷的抉择,怎么能拿来为难女孩子?路山彦,你的叫声真tm难听啊。”轩浩扛着枪悠哉悠哉地走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15.你、我、他.... “要不是知道你是没办法才拖延时间的,不然我真想再给你几枪,打个架还啰里吧嗦的,知道我在旁边呆着多难受吗?汞中毒耶!” “咳…咳…你这不是死不了吗?”路山彦的声音虚弱。 “嗯?你还没死啊?”轩浩有些差异,搞不懂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体质伤成这样都还有气。 “鬼她……”路山彦的声音嘶哑。 “她死了,她很爱你啊,本来她不用死的,但是最后犹豫了。”轩浩说。 “我知道…但我已经有妻儿…在中国…”路山彦好像想起了什么,沾满血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hetui~渣男”轩浩停顿了一下,“我之前说过吧,你打我这么多枪,有机会会还你的。所以,你可以去死了,还是让我再来几枪报报仇?” “谢谢…”路山彦的声音越来越弱。 “谢啥?我只是单纯的想给你几枪啊,搞不懂你们这些神经病的思维。” “卑贱的人类!……”愤怒的声音震耳欲聋。 “啧!你怎么也没死啊?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死半天死不下去。”轩浩掏了掏耳朵,跨过路山彦的尸体,扛着枪朝着龙王慢慢走过去,虽然他本来就没打算杀死这个家伙,一开始目标的也只是路山彦,这家伙只是刚好顺便。谁叫他们抱在一起呢。 “卑鄙的人类,你原本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龙王恶狠狠地瞪着轩浩,那双黄金瞳因为重伤暗淡了许多,但依旧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很差异,为什么这个人类面对他的龙威不仅能直视他的双眼,还能这样行动自如。 “鬼吼鬼叫的你有病吧?我开的枪,现在,我站着,你趴着,懂?”轩浩来到垂死的龙王面前,“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吓到劳资了!” “凡人!你竟敢…” “咚!” 轩浩反手握着狙击枪,像抡棍子一样砸在龙王头上。 “咚!” “你…!” “咚!” “我…!” “他妈…!” “闭嘴啦,吵死了。”轩浩终于体会到了之前路山彦和梅涅克的快乐,虽然打不死,但是抽起来是真的爽。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枪被砸碎,轩浩终于停下来了。 “啧,头真的铁啊。”轩浩看了看手里的废铁,“本来我还纳闷,你们一个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干嘛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多不好?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你他丫的就是嘴欠!趴地上了还这么嚣张?” “可恶的人类!你是在羞辱我吗?有本事杀死我啊!”龙王咆哮着,挣扎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但“贤者之石”已经钉入他的心脏,血红色的裂痕顺着他的胸口蔓延,像是在吞噬着他的生命。 “杀你?干啥?我们又没仇没怨的,”轩浩扔下狙击枪摊了摊手,“抽你纯粹是因为你嘴欠。” “你!去死!”龙王怒吼着,背后的骨翼狠狠地向前刺出。 锋利的骨刺刺破了轩浩的皮肤,击碎了他的肋骨,刺穿心脏从背后透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刺穿的轩浩没有像龙王想像中的那样惨叫,而是一只手握着他的骨翼,一只手扶额,像个疯子一样的狂笑着。 龙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他插成烤串的人类,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几千年过去了,现在的人类都是神经病吗? “自称为神的你,看来也杀不死我啊…”轩浩强忍着剧痛缓缓的将骨刺从体内拔出来,嘴里发出斯哈的声音,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神?我讨厌这个词,但你真的不配。” 在他说话的时候,胸口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先是心脏,后是肋骨,然后肌肉组织迅速包裹着胸口,皮肤迅速包裹着肌肉,直到完全看不见任何伤痕,好像那里除了衣服破了一个洞之外什么也没发生过,哦不,新生的肌肤要比之前更白了一些。 “怎么可能……”龙王有些怀疑龙生了,眼前这个人明明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他甚至连一丝血脉都感应不到。 “这就惊讶了?”轩浩抓起地上男孩的头发,棕黑色的双眸从上而下俯视着黄金瞳,“李雾月。”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谁!”龙王李雾月瞳孔猛缩,像是见了鬼一样。 “神?现在,被人类俯视的感觉如何?”轩浩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雾月,“哦,对了,现在我们有仇了啊,怎么才能弄死你呢?” 轩浩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没有第二颗“贤者之石”,普通的枪又打不穿这家伙的“皮肤”,直接砸也没用,好想要一把屠龙刀啊… “轰!” 远方的天空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焰把黑夜照亮,像是黄昏的晚霞。 “嗯?看样子梅涅克那边也打完了啊。”轩浩拎着李雾月的头往庄园门口拖,没想到意外的轻呢,毕竟是个男孩的体型。 推开庄园的大门,轩浩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男人,这个男人好像刚刚沐浴完鲜血,全身布满了染血的鳞片,右臂已经消失不见,左手拖着长刀朝着轩浩庄园缓缓走来。 “看来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嘛?”梅涅克嘴角扯出一个的笑容,但满脸狰狞的鳞片让他看上去笑得有些渗人,另外这货说的是中文。 “原来你特么听不懂中文是装出来的?”轩浩和善地微笑,一把将手里的龙王扔向梅涅克。 “嘛…不要在意细节嘛。”梅涅克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山彦呢?” “死了,这里的人大概都死了,除了我。哦~对了,还有个昂热被埋在酒窖里。”轩浩回答。 “嗯?昂热还没死,真是太好了。”梅涅克听到路山彦死了很失落,但得知昂热还活着,如释重负的笑了。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我现在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全是你策划的。”梅涅克看着轩浩的眼睛。 “就算是,你们也拿我没办法,不是吗?”轩浩摊摊手。 “呵呵…”梅涅克一边笑着,一边将长刀刺入龙王身体,像是要将他钉死在这片大地上。 “谢谢。”梅涅克低着头。 16.复仇者 “真要谢我?呐呐,不如让我捅几刀过过瘾?之前你捅我好像挺好玩的?”虽然梅涅克没有看他,但轩浩知道梅涅克是在对他说谢谢。 “啊…抱歉啊,这个我现在办不到啊。我的言灵已经开启,我从那边过来就一直在倒计时,现在我必须销毁它。”梅涅克盯着被他长刀钉在地上的男孩。 “梅涅克·卡塞尔,记住了,这是杀死你的人的名字。”梅涅克冷漠地与龙王对视。 “呵…你杀不死我,再不久的将来我还会卷土重来…而你今天就会死!”龙王身上开始燃烧起来。 “你夺走了我很多同伴的性命,杀你一次或许太便宜了。但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就这样吧,我会让你连渣都不剩,如果这样你也能复活的话就试试看吧。” “无论多少次,我们都会再次将你杀死!”梅涅克说着,金黄色的瞳孔越发明亮,甚至盖过了龙王的光芒,赤金色的火焰再燃烧,空间因为高温开始变得扭曲,强大的力量正在积蓄,随时准备着爆发。 “喂喂喂!你特么要自爆能不能等我先离开?”轩浩破口大骂。 “你不是不怕死吗?”梅涅克笑着。 “但是死不了啊!自杀跟被杀是两回事啊,我又不是受虐狂,很疼的好吧?” “哈哈…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杀死你呢。”梅涅克的笑容渐渐被光芒掩盖,“如果你没死的话,帮我看看昂热吧,他被埋在地下应该死不了…” “淦!应该?你们真是好朋友啊…” …… 1900年9月21日夜晚,卡塞尔庄园遭遇袭击,梅涅克·卡塞尔、路山彦、甘贝特侯爵、马耶克勋爵、夏洛子爵、鬼、老虎、烟灰战死。虽然惨烈,但他们赢了,和龙王同归于尽。 一切都被烧尽,卡塞尔庄园化作一片焦土,像是一枚高爆炸弹在庄园里低空爆炸。卡塞尔庄园被彻底摧毁,秘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历史上最伟大的屠龙者家族卡塞尔家族从此衰落,再也没有人能继承它的光辉。 狮心会也几乎全军覆没,但有一个人因为重伤昏迷坠入地窖逃过一劫——希尔伯特·让·昂热。 黎明,像一把利剑,斩裂夜幕,朝霞染红了这片焦土。 昂热醒来了,他见证了他一生中最惨烈的景象,焦黑的尸体堆积如山,人类和死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相互拥抱,化作焦炭,像是雕塑一样定格,但他们并非是谅解了对方,而是相互撕咬,像是想将对方吞噬。 唯一站着的人是梅涅克·卡塞尔,但这仅仅是一具尸体,他至死杵着长刀站着,被钉死在地上的龙王已经化为灰烬。梅涅克的身体在也晨曦中逐渐消散,化作尘埃。 “原来世界这么残酷啊…”昂热跪在地上。 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人类和龙类之间的战争是这样的决绝,这样残酷,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只有三种可能,你死,我亡,或是同归于尽。即便断手断脚,只要还能动就不能停下战斗,哪怕能动的只剩下牙齿,也要爬过去咬断对手的脖子。 昂热颤抖用颤抖着的双手在尸体堆里寻找着,他希望还有人能活着,但他只挖出了朋友们的尸体,即使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依旧认得,因为这些人,曾经是他的一切,现在,一切都被夺走了,被龙类。 他还挖出了一个光溜溜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地上,脸上表情疯狂得抽搐,疼的。 “为什么…”昂热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为什么你还活着…”刚刚缓过来的轩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重复着昂热的话。 轩浩很感谢昂热把他挖出来,窒息的感觉挺难受的,爆炸的威力实在有够狠的,但还是没能杀死他,不过他还是被埋了。 “是啊,为什么是我活下来了?”昂热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向外面翻涌。 “要我帮你解脱?”轩浩从地上爬起来,“我记得你之前放火烧过我吧?” “可以吗…”昂热望向轩浩,眼神里居然流露出祈求,希望? “啧。”轩浩撇撇嘴,心里很不爽啊。 他突然有点理解那个神的想法了,当一个人失去一切,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眼巴巴的想让你帮忙了断,杀死他反而是在帮他解脱,这种助人为乐的好事情,身为二十一世纪优秀好青年,他当然——不会做!要死自己去死啦! “就这样死了你甘心?”轩浩蹲在昂热面前。 这句话好像一根火柴一样点燃了昂热的心脏,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无尽的怒火涌上心头。 他回想起自己曾经那样孤独、贫苦,却因为跟梅涅克他们相遇而改变了人生,一夜之间,他拥有了梦想、朋友、荣誉,但却又被一夜之间夺走了,而夺走他一切的是龙类,在把这些家伙杀光之前,他怎么能先死? 金色的光芒在眸间闪烁,昂热年轻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复仇的火焰在他眼睛里燃烧,他要复仇,要让龙族后悔让他活下来! “这就对了嘛,你可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你有权力活下去,一直活下去。”轩浩看着昂热的神情,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昂热冷冷地看了轩浩一眼。 “哦吼?怎么?我也在你的复仇名单里面吗?”轩浩说,“我可是受害者唉,你知道因为你们,我受了多少苦吗?” 昂热没有回话,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他只是默默起身,走到一旁,开始掩埋朋友们的尸骸,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好友们,同时也将自己的过去埋葬在这里,将自己再次封闭在孤独的深渊里。 从此以后,以前那个高傲、活跃、自负才华的昂热已经死了,只剩下孤高、冷漠的复仇者,他从地狱回来,不再畏惧死亡,只会带来死亡,他对着友人的坟墓起誓,必将用龙类的鲜血来祭拜他们。 17.人多好办事 1910年仲夏。 “卖锅盔,锅盔咯。” “看看咯,新鲜的菜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咯。” “豆浆,油条!” 吵吵嚷嚷的集市上,有穿着华丽的洋人拿着银元,采购自己需要的东西,也有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捏着铜板讨价还价。 这年头,能用得起银元的不是官僚就是西方来的洋人,兵荒马乱的,没个尽头,说不定哪天又打起来了,老百姓们都是提心吊胆过一天算一天。 街上的人多是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吸了什么东西才出门。 人群中一个脏兮兮的身影与这和谐的市集格格不入,不仔细看倒也没什么,身上穿着的都是破布条,光着脚丫子,年纪不大,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也不知多久没有修剪,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乞丐。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觉奇怪。哪里奇怪?这少年生得太过白皙了些,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整天在街上摸爬滚打的乞丐该有的肤色,除去这身破衣服,再擦去脸上的灰尘,怎么都该是一个俊俏的公子哥,任谁看了都是,哪家少爷离家出走了? 此时的少年却是满脸幽怨,他终于回来了,这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国家。 一晃眼已经是10年了,可他的样貌是真的一点也没变老,甚至还变嫩了,虽然一直没照过镜子,但他知道自己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勾搭小女孩可方便了。怎么方便?可以关掉手机屏幕,此时就会有画面浮现出来,怎么样?是不是被迷住了? 这10年间,轩浩一路从美国莽回到这里,前面有高山的时候就上山打老虎,跨过大海就吃生鱼片,路过草原还被狮群追着撵,穿过雨林才能吃点“好果子”,鬼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正常人应该死了无数次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自信的说,他终于变强了,代价也就是经常被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分尸而已,洒洒水啦。 最幸运的是,他的头发还在,当然也不能像某光头那样一拳一个小朋友,但是一拳一个嘤嘤怪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真是够挤的。”轩浩撇撇嘴,整理了一下他那根本不存在的衣领,他这不死,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费衣服,“话说我来集市是为了啥来着?” “咕噜。”肚子里传来的怪叫提醒着他。 轩浩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他是来这里找吃的啊,因为饿不死所以忘记了!他已经3天没吃过饭了,屁事没有,但他知道后面会越来越难受,因为他尝试过能不能把自己饿死,但结论就是死不了,反而会很煎熬,所以他得提前准备。 “人多好办事嘛。”一边嘟囔着,一边有些猥琐地打量着街道,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腰间,“那么让我瞅瞅,下一个受害者在哪里?” 很快的,他的眼睛已经落在旁边一个看衣服就能看出来是个冤大头的老人身上。看上去五六十岁了,但是这老头不像普通人,很沉稳,给人一种很凌厉的感觉,跟旁边的平民百姓不同,老头没有把头发编成辫子,而是直接扎起了高马尾,给人一种很时髦的感觉,再加上额头那条狰狞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的钱肯定也是来历不明,嗯就是这样。 像这种一看就是地方恶霸的家伙,轩浩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毕竟“劫富济贫”嘛,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回来的路费挺贵的来着。 他从来没在意过对方身上散发的什么王八之气,看上去就不普通,但他怕啥?难不成这老头比龙王还可怕?轩浩此刻眼里只有对方腰间的那个鼓鼓的钱袋,里面总不会是石头吧? “老人家,抱歉了啊,在下最近手头有点紧。”轩浩舔了舔嘴唇,混入人群里。 人群拥挤,老街不算宽敞,来来往往难免有些推搡,简直是完美的作案场地。那老人走在前面,不快不慢,人流对他来说好像没有任何影响,脚下的步伐似乎有着特别的节奏。 轩浩跟着他,不远不近,每一步都配合着老人的脚步,以此掩盖自己的步伐声,但目光始终是落在老人腰子,哦不,腰间的钱袋上。 他细细的打量着这个钱袋,钱袋是拴在老人裤腰带上的,是个死结啊,是直接拿钱,还是割掉绳子连钱袋一起拿走呢? 嗯,想那么多干嘛?先动手再说! 但还是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轩浩摸了摸身上的刀片,这是梅涅克的长刀上断裂的残片,嗯,挺好用的,各种方面。他舔了舔嘴角,看着老人。 前面是一家生意不错的茶铺,这年头,还能有闲情逸致来喝茶的人,非富即贵啊。 “咳咳…”老人寻思着要不要喝杯茶,难得出来散散步。 “啪”老人突然感觉到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什么人也没有。他皱着眉头,额头的刀疤更加狰狞了。 老人察觉到背后有一阵异常的气流掠过,感受到一股能威胁到他的力量,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裤腰带一松,脸都黑了。 “有点东西啊?敢在我这里偷东西,胆子挺肥啊!” “搞定。”轩浩抛了抛手里的钱袋,朝着人群里走,他直接割断了老头子的裤腰带,不仅能方便拿走钱袋,还能拖延时间,一举两得,“溜了溜了!” “溜什么溜?留下来陪老夫喝杯茶不好吗?”正准备挤进人群的轩浩,被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扣住了肩膀。 老人用他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平淡地说:“小伙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样有点不厚道啊。”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轩浩,竟然让轩浩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与龙王对视都没这么带感啊。 “咕噜”轩浩的肚子不打自招。 老人看着轩浩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这小子,当个小白脸不好吗?用得着出来偷? “啧。”轩浩咂嘴,他才不信这老头子是君子,怎么看都不沾边啊。 猛地用力,震开老人的手。 手被震开了,老人眼神里的诧异变成了戏谑:“有意思。” 一只手迅速探出,轩浩甚至连残影都没看清,老人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轩浩再次用力,想要挣脱。 18.小伙子我看你骨骼轻奇,不如... 劳资可是能跟狮群角力的男人,你个老头这么勇的吗? 老人巍然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定海神针一般,那只手抓着轩浩的手腕。 淦!这不河里!这老头力气怎么这么大?轩浩面红耳赤地拽着自己的手,但就是一点用都没有。 “嗯?”老人感觉到轩浩的挣扎眉头紧皱,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还是头一回遇见蛮力这么大的小伙子,真是有活力啊。 “年轻真好啊。”老人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少年发出感叹。 “你感叹个屁啊…”轩浩无语了。 该死的,碰上硬茬子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 这老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混血种吗,普通混血种力气有这么大吗,还是说这个年代血统高的混血种遍地都是?随便抓个老头出来都这么难搞。自己不就是借点钱吗,至于这样吗,两个大老爷们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影响多不好。 拉扯了半天,轩浩终于放弃了挣扎,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老人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老人家,生活不易,要不,您老人家放我一马怎么样?咱们山水有相逢,滴水之恩,改日再报!” 这年轻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老人笑了笑,伸出手,拿回轩浩手里的钱袋,但是另一只手愣是纹丝不动。 上下看了看,这小子,衣衫褴褛却是细皮嫩肉的,看样子曾经应该也是哪家的少爷吧,这世道,不容易啊:“小兄弟,哪里人啊?” “???”轩浩懵逼了,“咱有话先松手再说好吗?” “不打紧,不打紧,来来来,肚子饿了吧?老爷子我请你吃饭,咱们坐下来好好聊?” 好家伙,轩浩此刻心里慌得一批,这老头子,不会是人贩子吧?要是知道俺的器官能再生会不会乐晕过去?现在的问题是,这老头很强,跑不掉怎么办? 老人看见轩浩低着头没有回答他,有些无奈,也是,现在这世道,轻易相信他才不对吧。 “你要是不想被衙门抓起来,就跟我来。”老人松开了手,背着双手在前面带路。 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提醒:“别想着溜哦,从来没人能逃出老夫手掌心。” 老人的底气十足,自信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日(一种星体)!这么嚣张?谁怕谁?”轩浩黑着脸,吃饭就吃饭,他可不怕这老头子给他下药,除了睡觉他的精神就没迷糊过。 路边的一家小客栈,说是客栈,其实也就是个小破木屋而已,四处漏风,门口拉着破布帘子,轩浩寻思着,这老头难道也是个穷鬼?请吃饭都这么寒酸。 屋子里摆着几张破矮桌子,四只脚长短不一,都是用石头垫起来才能平稳,边上放着同样破旧的板凳,只能说勉强能坐。 但这里生意却是意外的好,这让轩浩更加怀疑,这里是不是什么窝点。可听这些人的谈话,好像就真是在聊家常。 角落里,一老一少两个人,老人衣着像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而这少年?乞丐?就这干瞪眼儿,一副和谐的画面。在外人看来,大概是这个老爷看上了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轩浩有一口每一口地刨着手里的饭,怎么说呢,这大米,太草了,难吃。菜也是,没放盐吗?就这也敢开馆子,生意还这么好,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时代不一样,唉,他居然开始念妹妹做的饭菜。 “怎么样,不合胃口?”老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生无可恋却还是再吃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 “嘛…能吃就行,我不讲究。”轩浩放下碗,抹了一把嘴巴,“不管怎么说,多谢啦,一饭之恩,他日必有重谢。” 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结果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是请他吃饭了,虽然有些寒碜。 “谢就免了。”老人摆摆手,“继续吃你的饭吧,不要浪费粮食。” “哦。”轩浩再次拿起筷子,没想到这老头还懂得节约粮食,难得,说不定真的是个好人,虽然长得凶恶了些。 老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把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面色苍白,羸弱得不成样子,鸦片害人啊。这世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轩浩舔干净盘子,看着老人的样子:“我说老头,你在想什么呢?” 老人回过神来,抿了一口茶水,看着轩浩,眼前一亮。 他勾起了嘴角:“小兄弟,老夫看你骨骼轻奇,是块练武奇才,有没有兴趣跟着老夫学武?” “???”轩浩再次懵逼,不是,怎么就开始忽悠了?这里老头子果然是个人贩子吧。 “老头,你在开玩笑?”轩浩问。 说实话,老人也就随口一问,虽然以这少年刚才表现的力量,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同类,但他不觉得眼前的少年能马上答应他:“没有。” “老夫从不喜欢开玩笑,我的力量你刚才见识过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入我门下,做我弟子?”老人神色严肃,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已经年过半百,家中无子女,一身武艺没有传人,再加上最近朝廷的人好像与混血种有所勾结,这天下不知何时又会大乱,要是有个徒弟,到时候即使他身死,这身衣钵也能有一个传承。 出来散步,路中相遇,这小子也算与老夫有缘。 况且,这一身的蛮力,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很对他的胃口。 好好培养一番,也许将来能为改改这腐败的世道,但是还需好好打磨打磨。 “老头,你叫啥名字?素不相识,就想收我为徒?”轩浩没好气的说。 “老夫姓李,他们都叫我李师傅。”老人说。 “名字呢?名字!”轩浩不依不饶。 “忘记了…都过去了…”老人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外面的天空,目光深邃,像是不愿回忆往事。 19.包吃包住(求推荐票) “喂!老头,少给我装深沉啊。你这样谁敢信?”轩浩说。 “放心吧,老夫不会亏待你的,做我徒弟,绝对不亏。”老人笑着冲着轩浩眨了眨眼睛,额头的刀疤一皱一皱的,那表情别提多渗人了。 轩浩已经麻了,他感觉今天他要是敢不答应,这老头马上就要动手绑人。 “那啥,”轩浩犹豫一阵,看着老人鼓鼓的钱袋:“包吃包住吗?” …… “咔嚓” 这是一座看上去有些大的宅邸,大门被推开了,里面却跟轩浩想象中差距很大。 本以为这李老头穿得这么好,走进宅邸却发现,宅邸虽大,但却很冷清,想来曾经应该是个大户。现在就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李师傅带着轩浩进门,脚下生风,看样子心情很不错,毕竟出门散散步就能拐个徒弟回来,虽然有些皮,好好调教就好了。 轩浩抱着手臂,百无聊奈地跟在李师傅身后,要不是包吃包住,爷才不会跟着这老头呢。 他好不容易才回到这个国家,身上啥也没有,没钱真难受,以后有空一定要傍个富婆。 至于现在,就先在这里蹭吃蹭喝吧,免费的,真香。 “李爷爷,您回来啦。”一个弱弱的女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这是个黑色长发的少女,琼鼻珠唇,娇小可爱,两抹红霞染在少女的脸庞,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嗯,小弥啊,这是我刚收的弟子。以后就麻烦你多做一个人的饭咯。”李师傅笑着说。 “好的。”少女轻轻应声,侧身对着轩浩行礼,“公子好。” “公子?”轩浩被这称呼叫懵了,“你…你好。” 不是,姑娘,你见过哪个公子穿着一身破布条的? 不对不对,这个也不是重点啊!小弥?夏弥?这时间点不科学啊? “李老头,这是?”轩浩有些尴尬的问,不科学,怎么想都不河里。 “不是,这是我捡到的丫头,平日里家中事务都是她在处理,虽然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了”李师傅笑着挠了挠头,“我早说过让这丫头在家不要这么客气的。” 捡的?什么地方?我也去捡一个!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家里带啊?轩浩无语了。 “我叫夏弥,你叫我小弥就好,李爷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没有什么能报答的,只有帮着做些家务。”夏弥很认真的说道。 好家伙,我差点就信了,轩浩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孩,满头的问号,怎么也想不出她接近这个老头子的目的。难道这老头子能威胁到龙王吗?还是说这么早她就已经开始模仿人类了?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关我屁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嗯,就是这样。 “小子,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李师傅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问。 “轩浩。”轩浩扶额,这老头连个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人往家里拐,果然是高手啊。 “还有,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弟子了,你以后就要叫我师傅,懂吗?”李师傅乐呵呵的说。 “行呗。但是便宜师傅,您准备教我什么呢?”轩浩无所谓的叫着,叫一声师傅又会少一块肉,还能蹭饭吃,多划算。 “哼,小子,我知道你现在不服气,行吧,今天先休息,明儿师傅给你露两手。”李师傅说。 “露就露,为什么要等明天?”轩浩鄙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师傅留下一句话,就转身回了房间。 “喂喂喂!我睡哪呢?”轩浩朝着老头背影问。 “公子,请跟我来。”夏弥有些调皮地伸手示意。 “……别叫我公子。” 夏弥带着轩浩来到临近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就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桌子,应该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但房间却是异常的干净,看样子经常有人打扫。 “公子,我去给你拿被褥,请稍等。”夏弥说。 “额…好…都说了别这样叫我啦。”轩浩始终是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和待遇,感觉有代沟啊。 “公子,公子?公子!”夏弥回头又叫了三声。 “你这家伙,越说越来劲是吧?” …… 第二天,李师傅带着轩浩出门,走在大街上,今天的人异常的少。 “我们去哪里?”轩浩问。 “揍人。”李师傅头也不回的说。 “卧槽?露两手而已,不至于吧。”轩浩有些怕怕,这老头是想杀鸡儆猴? “今天我本来就打算揍人,刚巧收了你为徒,顺便露两手。”李师傅今天面色冷峻,不像昨日还能跟轩浩有说有笑的。 很快轩浩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大街上人这么少,李师傅带着他来到了一座擂台前,这里早已经挤满了人,围着擂台大部分都是华人,也有衣着华丽的西方贵族,他们坐在擂台边上的长椅上悠闲的欣赏着,台上的“比武”。 说是比武,其实只是单方面的蹂躏罢了,擂台上躺着三个穿着拳师服的人,就在刚才,他们被同一个人击倒,太快了,以至于没人看清楚他们是怎么倒下的,只能看见他们满脸鲜血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脸庞都被打得扭曲,看上去不止挨了一拳。 擂台上,一个金发的魁梧壮汉高举着双手,挥拳呐喊,朝着旁边的贵族们宣告自己的胜利,同时也向擂台下的人宣誓着自己的强大。他伸出手指了指台下围观的人们,又朝着旁边的海报指了指。 轩浩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看见了,那个金发男人眼里一瞬间闪过的一抹金光,以及那张海报上写的字,“东亚病夫”。 你说你一个混血种,跑来这里欺负普通人,找优越感,有意思吗? “草(一种植物)!”轩浩总算弄明白为啥李老头今天脸色这么严肃了,对不起李老头,俺错怪你了,你是一个好人。 “唉?李老头呢?”轩浩东张西望,来到这里以后,他就没有看见李老头的身影。 李师傅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收拾台上的蠢货,昨天他就收到了消息,这个蠢货仗着自己的血统,在这里摆擂台,当街挑衅,还敢自称来自俄国的拳王? 笑话,这天下,拳术天花板只有他一人,足够了。 李师傅抬手挥毫,在生死状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李”字,一个跺脚,飞身跃上了擂台,脚尖点这绳子,稳稳地落在围着擂台的麻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拳王,体壮如牛,就像他平时练功用的600公斤沙袋,也不知道有没有沙袋好用。 20.想学?我焦你啊(求推荐票) “卧槽!轻功!”轩浩目瞪狗呆,“教练我想学这个!焦焦我!” 他看着李师傅飞上擂台踩在绳子上的动作瞪大了眼珠子,这李老头少说也有个一百来斤吧?站在绳子上居然没把绳子绷紧!来人,给爷把牛顿的棺材板钉死咯,别让他爬出来,爷要学轻功! “哈哈哈哈哈!!!”金发壮汉看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子,不屑的笑起来。 双手抱着胸口,对着李师傅轻蔑地吐了一口唾沫。 李师傅轻点绳子,一个闪身,那口唾沫落在了台下看戏的西方贵族身上。 “shit!” 看着眼前的老头子躲开自己的口水落在擂台上,金发壮汉大骂着朝他挥拳,眼里微弱的金光闪过,“言灵·青铜御座”,爆发他的身体肌肉隆起,密度暴增,他打算一拳要了眼前老头子的命。 李师傅随手一挥,将金发壮汉挥来的拳头带偏,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将其左腮部打掉鸡蛋大小的一块皮。仿佛对方的言灵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还没等金发壮汉反应过来,李师傅又是侧身一个肘击,以闪电般的速度,运起千钧之势将他的肋骨击碎,紧接着还没完,肘击过后李师傅顺势一靠,肩膀撞在对方胸口,发出钢铁般撞击的声音。 金发壮汉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冲垮了擂台周围的绳子,跌落在擂台下,生死不知。 擂台下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欢呼,李师傅负手而立,站在擂台上,目光冰冷地扫过着看台上的贵族们,被他目光扫过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李师傅脚尖点在擂台上,跃到目瞪口呆的轩浩身边:“走吧。” 头也不回的背着手离开,轩浩默默地跟在后面,心中稍微有些热血沸腾。 “轰隆” 轩浩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看见刚才的擂台竟然塌了,一地的碎木头,像是被一只巨兽踏过。 “这…”轩浩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神色呆滞,他有踏过擂台吗,自己这个师傅有点东西啊。 “愣着干嘛?”李师傅回头撇了轩浩一眼,“想学?我教你啊。” …… “哈…哈…哈嘶…师,师傅,我,我觉得,差不多了,吧?”清晨,空荡荡的宅邸院子里,传来一阵无力的呻吟。 一个翩翩少年站在庭院中央,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赤红色长衫,像是染血的贵公子般,黑色的长发搭在肩上,滴答的汗水顺着头发打湿了肩头。 此时的轩浩正扎着马步,两只手平直地端在身前,上面放着一块块石板,结结巴巴地向着一盘坐在凉椅上的老人求饶。 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整整一个早上了,即使他的身体素质经历无数次的“锻炼”浴火重生,变得很强,但是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两条腿打着摆子,死死地咬着牙,端着手上的石板。 李师傅喝了一口小虾米递过来的凉茶,砸吧砸吧嘴,悠闲地说:“不急,等到正午吃饭才香~” “淦!” 轩浩跟着这个老头已经练了大半年了,从头到尾都只让他练基本功,美其名曰,良玉需细琢,急不得。 于是顺便把所有的体力劳动也交给他了,他也不好拒绝,毕竟白吃白喝的,总让一个女孩子干活不太好。 这些日子下来,他差不多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除了这老头无耻的训练方式。 但还是挺好的,至少过得像个活人,让他暂时忘记自己想死来着。安逸的生活总是会让人忘记烦恼。 “砰” 正午时分,石板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行了,先吃饭吧。今天下午开始,我就开始教你枪法。”李师傅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枪法?”轩浩抬起软绵绵的双手,比了一个手枪的模样。 “别跟搞玩那种玩具,没用。”李师傅不屑的说,“我要教你的是长枪!枪,乃百兵之王。” “emmmm…可是师傅,你最厉害的不是拳术吗?需想学拳耶,拳拳到肉才是男人的浪漫!”轩浩说。“哼,小子,不是所有东西都是你赤手空拳能够解决的…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学枪吧。”李师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准备去吃饭。 “哎?…” 枪为“百器之王”,是在战场上流行时间最长的一种兵器。相传,黄帝与蚩尤作战时,就削木为枪。后来出现铁枪头,刺杀威力就更大了。从唐代到清代,都以长枪作为近战的主要武器,宋、明期间更为盛行。宋代民族英雄岳飞常用的兵器就是枪。明代军制规定,每100个士兵中铳手10人,刀牌手20人,弓箭手30人,枪手40人。戚继光创造的12人的鸳鸯阵中,枪手4人,名为杀手,可见枪在战斗中的地位。 午饭过后,轩浩深刻的意识到,原来之前的训练真的只是基础,特么的这训练方法真的是用来练人的吗? 接下来的训练,一个时辰的“基本功”马步不能少,然后开始练长枪的基本功拦、拿、扎,无限循环到李老头喊停为止,接下来就是自由训练,绕着院子练枪,一边走一边拧着大枪拦、拿、扎。 拦、拿枪法是挡拨防御之法,动作绕圈不宜过大,以防地方乘虚而入,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龙类,防御都是必要的,当然对于轩浩没必要,但还是得练。他总不能拿枪扎自己告诉李老头俺是不死之身? 此外,枪法还有崩、点、穿、劈、圈、挑、拨等,要求缠绕圆转,劲力适当,方法正确,练枪时,身法要求灵活多变,活动范围大,步法要轻灵、快速、稳健,故有“开步如风,偷步如钉”之说。腰腿、臂腕之力与枪要合为一体,并要劲透枪尖。 真正会用枪的人,进攻侵略如火防不胜防,防御不动如山,延绵不绝,生生不息,攻防转换全在其一念之间。 这些都是轩浩跟李师傅学了之后才了解的,原来枪术这么多讲究。他以前一直觉得长枪嘛?不就是两人顶着枪在那对扎? 21.母猪的科学催产与产后护理(求推荐) 学枪之后他算是见识到了,一天折腾下来,轩浩半夜回到房间,都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脚步漂移,感觉自己已经起飞了。 不过李老头还算有良心,让夏弥来给他按摩,关键是夏弥居然很听话的真的给他按摩!啊,真香。虽然手法不怎么专业,但好歹也是个美女。按完之后他浑身无力,完全都没有力气下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明明受再重的伤他都能很快恢复,但力气用完了愣是一点也挤不出来。 这一番折腾又是大半年过去了,轩浩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变强了,当然身体强度的变化完全赶不上他作死恢复那样锻炼,但他此刻无论是身法,还是战斗的技巧,都比之前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他现在走路都带风,举手投足间都轻快无比,以前的自己,他感觉现在能打十个! 同时,李老头还让他好好看书,并给了他几本莫名其妙的秘籍,美其名曰,打架不能全靠蛮力,要动动脑子。 说实话,作为一个经历过现代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青年,轩浩对这些书本完全没用兴趣,但是有些书确实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就比如这本《母猪的科学催产与产后护理》,轩浩就觉得特别实用,毕竟现在这个年代猪肉蛮贵的。 但是,跟特么打架有半毛钱关系? 唯一毕竟感兴趣的可能就是这些兵书了,毕竟哪个男孩子没曾梦想过统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呢?而且在这个清末年代时不时的就会有些动荡,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但问题是,这尼玛全是繁体字,对于看惯了简体的轩浩来说,这些书还是有些难啃的,有些字勉勉强强看一半也能认识,但他还是时不时地向李老头讨教。 李师傅看着这个勤奋好学的弟子,坐在凉椅上笑着喝茶,现在的他,对于这个捡来的徒弟可以说是十分的满意,毕竟禁得起他这么折腾的人可不多啊。 原本他也只是见这小子力大如牛,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道越练,就让他越惊讶,刚开始他还适当控制训练的难度,到后来他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怎么折磨怎么来。 “这小子总有一天会比我强啊…”李师傅欣慰的点点头。 毕竟才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力道,等慢慢磨练,迟早是会超过他的,虽说武道并不是谁力气大谁厉害,还有很多技巧是不可缺少的,但当两个人拥有同样的技,那么决定胜负的就是谁的力量大了,一力降十会可不是说着玩的。 但是李师傅现在还是并不打算教轩浩练拳,他觉得还不是时候。而且,屠龙这种事情,还是用兵刃更加方便。 看着轩浩在院子力挥舞着长枪的身影,他仿佛想起了当年自己练武的日子,发出一声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师傅,师傅,我可以休息了吗?”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哀嚎。 “…” “我让你停了吗?继续!不然中午不许吃饭!”李师傅脸一黑,好心情瞬间没了。 嗯,还要再敲打,敲打。 …… “噗哈哈哈,公子,累了吧,来喝口水。”屋檐下,夏弥端着水杯来到两腿打颤的轩浩跟前。 “扶我起来!我还能练!”轩浩义愤填膺。 “乖啦,先喝水吧。”夏弥轻笑,“你也别怪李爷爷,他应该也是为你好才是,李爷爷他人还是挺好的,虽然长得有点凶,我一开始也被他吓到了。” “唉,我当然知道。(我信你个鬼啦,你会怕?)”轩浩颤抖的双手捧着水杯,苦笑着说道。人不可貌相嘛,这种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他确实是在用心的教自己变强,这个世界,太弱可不行啊。毕竟就连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都能随便撕了他。 “小子。”李师傅看着坐在屋檐下喝水的轩浩。 想了一下,慢步走到他跟前:“小浩啊,我们遇见的那天,你割我裤腰带用的是什么东西?” “???”你个老不羞,没看见妹子在旁边吗? 夏弥脸颊微红,很自觉地退开了。 “哦,不是,我是当时感觉到一股力量。”李师傅解释道。 “啊,你是说这个啊,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轩浩说着,跑回房间翻着。 不一会,他拿出一片食指长短的刀片。 “这是?”李师傅接过刀片皱了皱眉。 “这是一把能屠龙的刀,破碎后留下的碎片之一。我当时在现场就顺手捡了一片。”轩浩摊了摊手。 “嗯?你小子不简单啊,能让这把刀碎成这样,那样的对手,你在现场是怎么活下来的?”李师傅问。 “额…我运气好。”轩浩摸了摸头发。(醒醒你马上就要变成枪兵了。) “算了,老夫也不计较这些,本来还说不让你这么早接触这些东西的。看样子你早就已经全都了解了啊。也省得老夫费口舌。”李师傅摸着刀片说着,“虽然你的血统还没有觉醒,但凭借你的力量我就能知道,我们是同类。” 李师傅注视着轩浩,黑色的眸子变成了瑰丽的灿金色。 what the fuck?这样耀眼的龙之瞳,轩浩还是头一次看见,比之前遇见的龙王李雾月也不逢多让吧?就算李雾月不是完全体,这老头也是个怪物啊。 “能直视我的双眼,而且看样子你毫无压力,代表着你的血统也一定不低。”李师傅笑着拍打着轩浩的肩膀,“很好,很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好痛,您轻点!” “这个东西暂时就交给我吧,老夫正愁没有称手的兵器,妙哉。”李师傅默默地收起了刀片。 “???”妙个屁啊!那是劳资的东西!你个老不羞! “放心啦,老夫以后会还给你的。”看着轩浩幽怨的小眼神,李师傅苦笑着。 ……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一个老宦官恭敬地站在一侧,大殿之上,挂着一卷水晶般的垂帘,透过光影,能依稀看清里面坐着一个人,那人悠闲地坐在蒲团上,身前放着一张华丽的桌案,桌案上是一排排水果,那人掐着兰花指,摘下一颗葡萄放入嘴中,动作优雅。 22.嗯,真香(求推荐) 宫殿中点燃着香炉,一缕缕淡淡的青烟在其上方弥漫开。 炎炎夏日里,这宫殿中却还是阵阵的清凉,甚至有些寒意刺骨。 “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黄铜轻甲的士兵弯着腰走了进来,恭敬的在老宦官耳畔讲了几句。 老宦官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士兵才战战兢兢地退出去,就好像这里面有什么吃人的猛兽一样。 “怎么了?”一道慵懒的男声在帘子后面响起:“朕在这里避暑,不想谈及政事。” “陛下,据说是俄国来的拳王,被李书文当街打死了,许多西方贵族正在闹事,要讨要个说法呢。”宦官恭敬地低着头。 “知道了,下去吧。这种小事以后不必上报。”男声淡淡地回应。 宦官退下之后。 蒲团上的男人叹息一声,转头望向身边的人影。这里本该是朕的天下,现在却… 男人身边是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静静地站在男人身后,像是守护,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这就是所谓的中央空调? 但男人知道这人是来监视他的,这些人手握着他无法理解的力量,但却向他提出合作,虽然他也不清楚对方的真正目的,但合作真的是对他有益的吗? 不过,能掌握这种力量,哪怕只是虚妄的,也还是有些许意义的吧。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吗?”男人语气平淡,即使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也无法抗衡对方的力量,但他的高傲依旧丝毫未减。 “陛下的意思是,需要我们帮您平息哪些洋人的骚动吗?”人影发出嘶哑的声音。 男人点点头,没有多说,能够利用的当然就要利用,即使是把双刃剑,那又怎样?况且,真以为我泱泱大国无一人可用? 人影默默地鞠躬,退后,消失在阴影里。 “唉…世界,终于清静了。”男人发出叹息。 …… “小弥,捏捏这里,嗯~舒服,这里来这里,这里可酸了。嗯~对对对,就是这里~唔,嗯~” 轩浩此时正舒坦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师傅拿着他给的刀片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在家里他还不是为所欲为? 完成每日训练他就躺在了床上,一边看着上次师傅给他的《母猪的科学催产与产后护理》,这可是发家致富的宝贝,一边享受着按摩,真是舒服极了。 他的背后身穿裙装的夏弥听着轩浩的呻吟,面红耳赤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着(躺着按肩,咳咳):“好啊,你居然开始捉弄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唉?这怎么是捉弄你呢,你按得确实是很舒服啊~”这些可都是跟你学的啊,轩浩奸笑了一下,伸手搭在夏弥手背上,转过头用鼻子嗅了嗅,嗯,好香啊。 “公子,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哦。”夏弥红着脸抽开被搭住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掐了掐轩浩的肩膀,嘟起了嘴巴,她也不敢用太大力,怕掐死他,所以完全掐不疼这个脸盆比城墙还厚的家伙。这货刚来的时候还挺正经的,怎么混熟了之后性格这么恶劣呢,总是捉弄自己,而且越来越变本加厉,哼。 感受着肩膀上那算不上力气的挠痒痒,轩浩扔下书,微眯着眼睛满脸享受。 只要我装作不知道,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嗯,咳咳。” 一阵轻咳声响起,轩浩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按摩消失了,奇怪的睁开了眼睛。 “你小子挺享受的啊?”李书文声音有些阴沉。 “额…师傅,要不徒儿给您按按肩?”轩浩有些虚心地说道。 “还不滚去练枪!” 一声怒吼吓得轩浩赶紧从床上弹了起来,提着枪就往院子里跑。 “哈哈哈哈,活该!”夏弥轻笑着。 “嗯?”李书文瞪了晓晓一眼,“谁让你这么惯着他的?” “略。”夏弥歪着头,吐了吐舌头。 “小子用这柄枪。”李书文抛出手里的长枪,这是他刚刚才带回来的。 “嗯?”轩浩接住长枪愣了一下。 这柄枪不对劲。 这柄枪很重,枪柄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通体漆黑朴实无华,但这枪尖,却是异常的锋锐,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是用你给我的刀片加上其他炼金金属重新锻造而成的,如果不出意料,威力足以杀死初代种。”李书文淡淡说道。 “哦吼,好东西啊。”轩浩舔了舔嘴唇,但是我对屠龙没多大兴趣啊师傅。 庭院中,微风吹过,带来了丝丝的凉意,老树上的树叶被吹落,三两片的缓缓飘下。 站在原地的轩浩轻震手腕,一点寒芒闪过,将近两米的长枪扫过,带起无形的风刃。 “哗” 如同一只游龙般蜿蜒地掠过,散乱的落叶被齐齐斩断,皆分为两半飘落在地上。 “好枪!” 枪头一转,轩浩原地舞了起来,拦、拿、扎、挑、刺、转、劈一气呵成,这把长枪好像特别的顺手,他的动作要比平时利落了很多,一时间庭院里寒芒四起,卷起的风如利刃般发出呼啸。 锋芒毕露,这是李书文对轩浩长枪的评价,虽然时间不长,在他的眼里依旧漏洞百出,他甚至能赤手空拳接下,但这种凌厉的气势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但,还是太年轻了。 看着长枪在轩浩手中翻转,却看不到半点真正的战意,更像是一个小孩,拿着心爱的玩具正在向大人炫耀,徒有气势,却不堪大用,还需要一番磨砺。 “啪啪啪。” 不过该鼓励的还是要鼓励一下。 “不错,比起之前稍有进步。”李书文淡淡地鼓掌,“该教的我已经都教你了,每个人的枪法都有自己的风格,要走怎样的路,还得你自己摸索,武道就像做人一样,为师不能强加给你什么,但切记,真正的战场,可不是花架子,我想你应该见过的。你的枪,真正打起来,是会吃亏的。” 说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摆了摆手:“你才刚开始学枪,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不必着急,慢慢来。” 李书文人物卡 血统:s 年龄:5052 言灵:不朽 强化自身肉体,甚至能将身体强化到钛合金级别,一拳就能打穿防弹钢板。 拳术大师,枪术大师,设定拳术天花板。 以武道极致要求自身,锻炼精神意志与体魄,以达到强行突破血统极限,全力时效果类似暴血,提升血统,言灵强化身体,强度足以与初代种肉搏,但无法自愈,且体力消耗极快。(中华武术博大精深,我这样设定没毛病吧,狗头) 技能:八极拳。必杀为,无二打,曾被赞为“无需两次,一次足矣”。实际为只能使用一次,无力使用第二次。但也从未有人能接下这一拳还能行动。 技能:六合大枪。为枪术精通。 称号: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 性格:本书设定为不拘小节,拥有强烈的爱国之心。 额头的伤疤是年轻时与龙类战斗留下。 坚信战斗并非轻松之事,乃是赌上了彼此的信念。故此,不应轻易展开,并且,一旦展开则必须在一战之中杀死一人。 23.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这年代的冬天要比记忆中的冷。 冬日的风也不像记忆中那样干冽,只是单纯的冻人,路人的衣服都很单薄,没有所谓的羽绒,至于棉袄,那也是有钱人家才能穿得起的。 半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着雪花,路旁的屋檐上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院子里的老树被积雪压弯了枝头,化作一片白霜。 不同于轩浩那个年代的人,看见雪甚至会感到欣喜。这时的人们都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保暖,尽管穿上了几件衣服,但却依然单薄,满脸愁容地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天气冷了,这动荡的年代,不知多少人又会冻死饿死在这个冬天。 轩浩抱着黑色的长枪,愣愣地坐在屋顶上看雪。 下雪的天气有些冷,但对他来说,也仅仅是有些冷而已。 此时他穿着单薄的青灰色长袍,肩上披着一件带着毛绒的披风。 透过院墙,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两年了啊。 这两年里他过得很充实,各种意义上的充实,没日没夜地练功,几乎很少出门,李书文好像很着急地在教他武艺,在他看来,这李老头身子骨硬朗着呢,也不知为何这么着急。 也不知为何,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感觉活得很真实。 手里抱着的长枪,让他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从前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以这样的姿态,坐在屋顶上看雪感慨人生。 上一世,那是他住的地方是在南方,从未见过这样的雪景。北方的雪,落在地上就化不开了。 “喂!小公子~你在上面发什么呆呢?都快成雪雕了。”夏弥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轩浩向下看去,看着雪中的夏弥,几片雪花点缀在她的发丝上,像是雪中的精灵。心中感慨,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连女人看了都会生妒的容颜。 嘴角露出一丝淡笑,轩浩抖了抖身上的白雪,一跃下了屋顶。 几米高的房屋对现在的他来说,连脚底板都不会麻一下。 落在微笑的夏弥面前。 伸出手,想要摘下她头发上的一片白雪。 “你,你,你干嘛?”夏弥连连后退,双手抱胸,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要露出本性了吗?” “额…”轩浩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但是还不至于能让我兽性大发。”轩浩挥了挥手,理直气壮。 “你自己都承认是个禽兽~”夏弥鄙夷道,“夏弥啊,夏弥,你要小心,要每天提防着这个丑鬼。” “喂喂喂!不要进行人身攻击啊。”轩浩没好气的说,“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怎么就丑了?” 夏弥仔细打量着这张脸,怎么说呢?总是有几分帅气,那皮肤的质感让她都有些嫉妒,确实是有一点点好看啦。 “看着你这张脸我就觉得,这个世界鱼和熊掌怎么可以兼得?”看着近在咫尺的轩浩,夏弥捂着嘴笑着,“矮和穷你竟然能同时拥有,胖和丑也能如影随行?” “???”轩浩心态崩了啊,想一个暴栗敲在她的脑袋上:“会说话就多说点,淦!” 结果最后也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看着她单薄的衣服,下意识的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搭在她的身上。 “你个姑娘家家的,穿这么少,不冷?” “额…”夏弥愣了一下,对耶,我现在是人类嘛。 “噗嗤。”轩浩笑出了声。 回头看着半空中的飞雪,也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你…”夏弥看着发呆的轩浩。 今天这个家伙神神叨叨的,老是发呆,是想家了吗? “你的家在哪里啊?”夏弥有些好奇。 “雪太大了,看不见。”轩浩仰着头,看着漫天的飞雪,他实在无法把这里和家乡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已经回不去了。 良久,他回过头,目光中带着些许悲凉:“那么你的家,又在哪里呢?” “……”夏弥没有回答。 轩浩轻轻笑了笑:“我要练枪了,你要看吗?” 夏弥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蹦蹦跳跳地退到屋檐下:“请开始你的表演~” “嗖。” 枪如惊鸿,寒光乍起,飞雪四散,微寒的枪尖闪着淡金色的光芒,沾着白雪,凝成一层薄霜,枪柄微凉,但并不影响。 雪地里,枪影弥漫,轩浩脚步轻点在地上的厚厚的白雪上,如履平地。 人影翩翩,此时的长枪,不似从前的锋芒毕露,带着几分孤独,几分悲凉,又有几分缥缈。 “噌。” 长枪发出一声争鸣,枪尖点碎了一片雪花。随后,横扫,枪尖金光乍现,枪舞圆环,周身冰雪四起,又在光芒里燃尽。 夏弥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着少年舞枪,她不明白,李书文以为轩浩是混血种,但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个人类,那么,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少年,两年之内进步如此之大,那眼中的悲凉,又是何意义。 最终,一片雪花飘过夏弥眼前,一点金光闪至,枪尖停在夏弥眼前,雪花在刹那间消融。 宅邸的大门被推开了,李书文抖了抖肩上的白雪,解下身上的蓑衣。 “不错。你的枪术已小有成就。” “师傅。”轩浩收回长枪,杵在地上。 雪已经停了,风还有些大,微微吹起夏弥的长发。她看着眼前的师徒两人,微微地发呆。 李书文看着轩浩笑了笑。 两年,他对这个徒弟还算满意,虽然平时比较皮,但该练的时候还是毫不马虎。他的一身枪术也算是有了传承。 当然,也只是入门而已,也就是学会了招式,勉强懂得了一点收敛自己的枪势。比起一开始的莽,好了许多。 “你随我学枪,已经两年了吧?”李书文从院子里的老树上折下一直干枯的树枝。 轩浩看着李老头的架势,眉头一挑,这是?要搞事情? “那什么,师傅您想干嘛?” “呵呵,抽你。”李书文嘴角微微上扬。 24.看贱! 听着李书文笑着说的话,轩浩感觉头皮发麻。今天师傅是怎么了,一言不合就抽人,我这么努力不是应该表扬我吗? “枪术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琢磨,不过今天,我要考核一下。”李书文将树枝上多余的分叉折断,只留下一根独枝。 “来吧,攻过来,让我看看你学到了为师几分本领。” “额,这个…不太好吧?”轩浩摸了摸手里的长枪。 手里拿的好歹也算对龙宝具,但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师傅,轩浩是真的没底,他从来没见过这老头子全力出手,论实战经验,不用想都是甩他好几条街的。况且,这老头子还有不肯教他的拳术一直藏着没用过。 “别废话,动手。”李书文冷声说。 “那行,老头子小心咯。”轩浩说着,手中的长枪已经抬起。 “放心,你伤不了我。” “看招!” 轩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毕竟从来没人跟他对比过。 这两年他可是实打实地在锻炼身体啊,况且,在此之前的10年里,他就已经经历非人的摧残,身体强度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至少在他遇见这李师傅之前,就已经可以跟狮子肉搏了,虽然经常被狮群追着撵。 那么现在,一枪戳死一头牛应该不过分吧。 枪法,特别是刺枪,讲究的就是快准狠! 速度即力量。 一瞬间,寒芒闪过,枪出如龙。 轩浩这一枪,快如惊鸿掠影,白驹过隙。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刺到李书文面前。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是面对比自己更强的大象? 他一出手就是最狠的一招,他最强的一枪。 看到枪尖将至,李书文挑起自己手里的树枝微微一笑。 这枪势已经有了那么点味道,舍生忘死、断绝后路的枪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 但是,老夫好歹也算你的师傅,这么狠?不给面子啊。 李书文邪魅一笑,脚下微微挪移,动作看似很慢,却刚刚好能避开这一刺,手中树枝一把抽在长枪上。 “铛!!!” 长枪在颤抖,震鸣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轩浩猝不及防,这老头哪来这么大力气,竟然震得他的长枪险些脱手。 “哈哈,不错,力气有长进!”李书文笑呵呵的。 凌乱花白的长发扎成的辫子,随着脚下的步伐晃动,身形迅速轻灵,没有半点老人该有的样子。 “铛铛!” 又是两下抽在长枪上。 轩浩额头冒出了冷汗,再来几下还玩个毛,不行,要反击。 轩浩借着长枪上的力量顺势横扫,但却被轻易躲过去了。 长枪和树枝碰撞在一起,争鸣声连绵不断。 轩浩有些纳闷了,怎么就打不断这破树枝呢? 李书文的身体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轩浩的长枪每次快要命中都好像把他吹跑了。 每次抽中树枝总是感受到一股默默奇妙,软绵绵的感觉。 “铛。” 又是一声响。 树枝抽在长枪上,巨大的力道让轩浩再也握不住长枪。 手臂被震得发麻,倒不是李师傅用了很大的力量,而是,每次他都会挑着轩浩刺出长枪的时候抽打,树枝都会打在杠杆最长处,认他力气再大,也能四两拨千斤。 “嗖。” 长枪在空中旋转。 “你还是太嫩了。”李书文摇了摇头。 “枪来!”轩浩大喝一声。 “???”李师傅愣了一下,我可不记得有这招啊? 迎面而来的是一颗沙包大的拳头。 “好小子,唬我!”李书文笑骂道。 接下来他就惊讶了。 “砰砰砰。” 轩浩没有了手里的长枪对付树枝反而更加方便了,只要敢抽过来,他就敢抓住。 让李书文不得不扔下树枝也用拳脚迎敌,然后他就惊讶的发现,轩浩用的竟然是自己的拳法,这小子竟然偷学。 “嘿嘿。”轩浩嘿嘿一笑,果然拳拳到肉才是男人的浪漫,长枪也就能用来剔剔牙。 “臭小子,笑个屁。” “咚咚咚。” 三个暴栗敲在轩浩脑袋上,他完全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敲倒在地上。 “就知道莽。” 这是李书文对轩浩拳法的评价。 每一招都只是在模仿样子,发挥不出招式原本的威力,还不如长枪使得凌厉。 李书文有些头疼他这个徒弟,还是改不了那种以命搏命的打法。用枪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能内敛一点,丢下枪完全就是个狂战士。 “看贱!” “剑?”李书文在次懵逼,老子什么时候教过你剑了! 只见长枪已经回到了轩浩手中,就在刚才对拳的时候,他就在刻意接近地上的长枪。 嘿嘿,现在,你手里没有武器了吧? 淡金色的光芒闪过,枪尖朝着李书文突刺而来。 “嗡!” 长枪争鸣。 戛然而止。 轩浩手中的长枪居然被李书文两根手指夹住了枪尖。 那两根手指如合金般的坚硬,死死夹住了枪尖。 言灵·不朽。 强化自身肉体,甚至能将身体强化到钛合金级别,一拳就能打穿防弹钢板。 “我收回前言,你小子又莽又贱。”李书文脸都黑了。 “嘿嘿,多谢夸奖。”轩浩饶了饶头,收回长枪。 “不是在夸你!”李书文没好气的说。 “行了,就到这里吧,现在的你也算是有些战力了,不过,还是得多努力。” 轩浩权当是在夸他。 莽当然是不好的,但只要足够强,那就不是莽,一拳一个小朋友,那能叫莽吗? 嗯,本帅哥果然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好了,不要傻笑了,算你合格了,有空为师再教你拳法。”李书文满头黑线地看着这货,我怎么就收了这么个皮皮虾。 也许是因为白天下过雪,今夜的天空格外明朗。 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轩浩坐在院子里的老树下,身旁立着长枪。 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开,星光打在上面熠熠生辉,他已经多少年,没有看过这样的星空了啊。 半轮月亮挂在夜空,给夜色增添了几分色彩。 也许是看得有些入神,也没有察觉到,夏弥出现在他身后。 25.清醒的人始终清醒(第一次遇见舵主这种生 “嘿!”夏弥突然的一声,吓得轩浩浑身哆嗦。回头看到夏弥俏生生地站在那,身上披着亚麻色的披风,手里还拿着他白天给的披风。 “拿着。”夏弥偏过头,把披风扔给轩浩,“大冬天的晚上,也不怕冻死。” “没事,”轩浩笑了笑,“我不会死。” “切~”夏弥撇撇嘴,蹲坐在轩浩身旁,抬起头望着星空,闪烁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哎,世态炎凉…” 一时间两人都望着星空,没有话语。 “嗯哼,咳咳!”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李书文提着两坛酒,拿着两个酒杯走了过来。 “李爷爷。”夏弥看到看见李师傅手里的酒坛,舔了舔小虎牙。 “去去去,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李师傅手摆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哼!”夏弥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转身朝着房间跑去,跑到一半还回头对着月下二人组做了个鬼脸。 “来来来,臭小子,陪为师喝酒。”李师傅盘膝而坐,将两坛酒放在轩浩身前。 “喝酒?” 轩浩他不会喝酒,死之前是刚18岁,还没来得及学喝酒,来这个世界之后呢,是一直没机会学喝酒。 但是转念一想,喝酒不算服毒吧?能不能把自己醉死?就算是能喝醉那也是极好的啊。 李师傅咧嘴一笑拍了拍酒坛:“你这臭小子,该不会是酒量不行吧?” “呵,这可是你说的,老爷子到时候别醉哦。”轩浩顿时就来了劲。 正好他也可以借酒消愁。 “来来来,这可是上好的佳酿,最烈的酒!”李师傅搓搓手,迫不及待地揭开酒封,还在封布上舔了舔。 甘冽的酒水倒在杯子里,酒香飘散,风花雪月配烈酒。 端着酒,轩浩把杯子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咳咳…” 烈酒入喉,就像咽下一口火焰,咽喉里传来灼烧感,没喝过就的他及其不适应,剧烈地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行。”李师傅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这样的烈酒没有在他脸上带来丝毫的红晕。 “屁的,男人不能说不行!” 轩浩心一横,又满上一杯,一饮而尽,这回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失态。虽然喉咙里还是有着灼烧感,但他也品味到了甘甜的回味。腹中像是有一股暖流,驱散了冬夜的寒冷。 “呼。”吐出一口浊气,轩浩靠在身旁的长枪上:“就这?不够劲啊,还蛮提神的。” 李师傅一脸的鄙夷,扯着嘴巴:“少装了小子,这可是城里最烈的酒,后劲儿大,一会有你好受的。” “呵。” 其实轩浩没有撒谎,这酒,确实提神,他喝下去完全感觉不到醉意,甚至还越来越兴奋,这尼玛,他可算是搞明白了,他现在是连宿醉都不配了。 “来来来,继续,继续!”李师傅也是喝上头了,“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你确定?”轩浩挑眉。 “你小子别嚣张,一会有你好受的。” …… “我说师傅,您老真就是找我喝酒的?”轩浩看着眼前这个烂醉的老头,一阵无语,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这货还是个酒鬼。 “嘟嘟嘟嘟,当…当然,不是。”李师傅撑着酒坛,摇摇晃晃地挺直了腰板。 “徒,徒儿啊,俺也给你看了那么多书,也让你看过兵,兵,兵法…嗝”李师傅哆嗦着嘴:“你说,说说看,如,如今这世道,何时是个尽头啊…” 以前轩浩觉得,那些口口声声心系天下的人,要么是伪善,要么是脑子有坑。 但现在,眼前自己这个师傅,他说不准。 “没有侵略,没有战争,自然就到尽头了。”轩浩抿了一口酒,他说的这是废话,这世上怎么可能没有侵略,没有战争。 “谁想打?但有些时候,我们只能以战止战。”李师傅悠悠地说,“要是这世上没有争斗就好了。” “有人,就不会没有争斗,更何况,还有龙类。” “龙类?一些藏在阴影里的蜥蜴罢了,最近朝廷中好像有它们的影子。”李书文捏碎了酒杯:“即使没有龙类,人们的争斗也不会结束。” “为何?我觉得只要废掉这迂腐的统治,那有一天不久就会到来。”轩浩随口说说,开玩笑,劳资可以优秀的共产主义接班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天下必将大乱。”李书文皱眉。 “那就共和呗。”轩浩摊摊手。 “共和?” “是啊,以民为本,以民为政,以民治国,天下大同,废除君主。 “啊这…”李书文已经懵了。 “我寻思着,现在这样还不够乱吗?联军都已经骑到咱们头上来了。”轩浩咂嘴,“朝廷都已经放弃了挣扎,宁愿依靠龙类,也不愿相信,人民会自己开创未来,那,要他何用?” “……”李书文沉默了,他突然感觉自己清醒了,“懂了,为师这去和龙类刚正面!” “喂喂喂!师傅,别激动,别激动,我就随便说说!”轩浩看着提枪就要开干的李书文大惊。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李书文一本正经的模样哪里像是喝醉了酒。 “您肛他们有何用?”轩浩汗颜。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人民会自己开创未来,那我就先把障碍排除掉。”李书文面色严肃。 “卧槽???”轩浩惊了,自己这个师傅思路竟然如此清晰,真的是喝醉了? “算了哥…哦不,师傅…”轩浩试图劝告他的莽夫行为。平时都骂自己莽,为何现在他自己这么莽。 “呼…呼…呼…” 好吧,弱鸡,这就醉过去了?轩浩看着战术睡着的师傅一脸无语。 “哎,起。” 轩浩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扛起李书文就往屋里走… 26.久违的温馨 “哈~” 夏弥站在屋檐下,伸了个懒腰,披风不小心从身上滑落,裸出肩膀上几分白白嫩嫩的肌肤。 天还没亮呢,太阳都还没升起来,她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夏弥,夏弥,快出来看俺耍枪。这几天练拳练得浑身难受,还是耍枪舒服。” “神经病!” 夏弥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个满嘴跑火车还不让她睡觉的憨批,翻了翻白眼。 “嘿!我这暴脾气。”轩浩在夏弥脸上轻轻捏了捏:“神经病说谁呢?” “说你神经病!”夏弥没好气地拍开他的猪蹄。 “不和你一般见识。”轩浩提起靠在墙角的那比他还搞上几分的黑色长枪,往肩上一抗便走到院子里。 尽管已经渐渐转暖了,天气还是很冷,天边的云彩渐渐染上朝霞,朦朦胧胧的亮着。 轩浩横握着长枪静静站在院子里,长发扎成马尾,顺着冷风拂动。 练武就跟读书一样,久了不温习就会忘记,经管他才几天没碰长枪,今天摸着却感觉已经有些手生了。 也或许是因为最近练拳手上结出的老茧影响了手感。 说起练拳,真是痛苦啊,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嗖!” 长枪一瞬间拖出了一大片的枪影,漫天的锋刃,比以往还要有力,或许是因为练拳的缘故,他的力量又变大了。 “呼!呼!呼!” 一人多高的长枪在轩浩周身轮舞,阵阵生风,宛如屏障般形成优美的圆弧。 地上还未消融的雪被卷的飞起,凌乱地飞舞着。长枪干净利落地挥舞,斩尽飞雪,撕裂清风。 夏弥坐在那,呆呆地看着轩浩,此时的她还穿着睡觉时的衣裳,披在身上用来保暖的披风被卷得猎猎作响,轻拢着的长发飞扬,这个人类,到底想干嘛。 “是不是被本帅哥迷住了?觉得我很厉害?”轩浩看着发呆的夏弥,停下枪舞,笑着说道。 “不是枪,就是拳,莽子,丑死啦。”夏弥满脸的嫌弃,她是真的嫌弃。 …… 平静的日子总是美好,也很短暂,时间过得很快,快得就像感觉不到曾经有过这么一段美好时光。 转眼间又到了年末,过一阵子就是新年,尽管在这动荡的年代,平日里沉闷的城里,也稍稍增添了几分生气,日子总得有个盼头才会好起来。 “过年啊?我以前从来没过过,是什么样的呢?”夏弥望着外面的人家,陆陆续续地挂起的红灯笼。 “哦?”轩浩歪了歪头,“过年啊,过年,就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家人…” 说着轩浩有些出神了。 在他的记忆里,春节,一直都是美好的,大街小巷上张灯结彩,人们笑语欢腾。尤其是除夕之夜,五颜六色的礼花,绽放在夜空中,千姿百态,把天空点得亮堂堂的,他们家人能围坐在小城的老房子里,吃着年夜饭,欣赏着烟花,真是美好啊,直到他十八岁以前,一直是这样的。 “我也已经,十多年没过过了…” “嗯?”夏弥有些疑惑,意思就是你也从来没过过吗?这货原来是个孤儿?好可怜。 “你没有家人吗?”夏弥问。 “曾经有过…但现在,已经不在了啊…”轩浩有些出神地望着天空。 “你呢?” “我啊?我比较幸运,还有个哥哥啦,虽然很可惜是个傻子,总管我叫姐姐。”夏弥说着,脸上难得地露出真实的笑容。 轩浩看着夏弥的笑容愣住了。 “嗯,我以前也有个妹妹。很漂亮,很可爱,比你乖多了~” “哼,你是在炫耀吗?”夏弥轻哼一声:“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比夏弥可爱的人!” “是是是,没有,没有…”轩浩敷衍着说。 “你在敷衍我!”夏弥鼓起嘴巴。 “哈哈哈哈,没有,真的没有…”轩浩看着夏弥,他知道这丫头是故意这样的,突然觉得这丫头真可爱。 但是他说得也是实话啊,这个世界,确实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人了,至少现在,他没看见过。 “咳,咳!”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李书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此时双手拿满了灯笼:“乖徒弟,快帮为师挂灯笼。” “嗯?”老头子你不会看气氛吗?自己不会挂啊?轩浩无语了,挂个灯笼还要让本少爷亲自动手,要你何用。 “咱们也算是一家人,这年,得过。”李书文笑着将手里的灯笼递过来,塞进轩浩和夏弥手中。 “成吧…”轩浩接过灯笼。 夏弥也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灯笼,过年吗?呜呜呜,不对,这个不是重点,一家人? …… 入夜。 “好吃吗?”轩浩看着低着头的夏弥,奸笑着问道。 “唔,嗯,好吃。之前从来没吃过这种。”夏弥鼓着腮帮子,嚼着:“唔,没看出来啊,你还会做菜~” “那必须的,怎么样,厉害吗?”轩浩手里握着锅铲。 “厉害,厉害,厉害…”夏弥眼里只有好吃的菜,嘴巴一直鼓鼓的,语气全是敷衍,好了好了,菜已经做好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退下吧。 轩浩此时正在土灶前为年夜饭做准备,结果不小心引来一只小馋猫。 他是会做菜的,父母走后,就是他在照顾妹妹,毕竟他那个妹妹的手艺,一言难尽。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油盐都是很金贵的东西,也就只有春节才舍得多放一点,并且很少有人能闲下心来研究怎么能把饭做好吃,所以即使他的手艺退步了,也勉勉强强还行,而且,他做的是家乡的川菜,在这北方很少有人吃过,当然会觉得新鲜。 “开饭咯~”夏弥舔着嘴唇,和轩浩一起端着一叠叠装满菜的盘子走到餐桌旁。 “哈哈哈,好,好,好。”李书文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家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吃着年夜饭。 窗外,原本沉闷的城市,难得的万家灯火明,屋前挂着灯笼。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还有天空中,月亮旁,挂着的一盏盏宵灯… 27.真在练拳啊(求票票) 春,渐渐来临。 轩浩盘坐在床上,将长枪放在双腿上方,他正在冥想。 这是李书文教他的冥想方法,说是能让他清楚的感受自身。 武道并非只要身体上的功夫,强大身心的过程同样重要,有时候势均力敌的战斗胜者往往是意志更加强烈的一方。 学会冥想之后,他也确实是感受到了自身。 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情况很特别,别人冥想是为了修炼精神,而他感觉到他的身体与精神仿佛被是一种莫名的力量隔开却又藕断丝连。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明明只是一个旁观者,却能操纵这具身体的一切并且感受到的一切都能感同身受。但肉体的死亡并不能真正影响到他的精神,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笼罩着他的灵魂,选择性的过滤一些情报。 想想就让人觉得很卑鄙,就像是在这个世界玩着百分百痛觉的全息游戏,其他人死了就死了,但他却可以原地复活。 “呼~。” 长舒了一口气,轩浩结束了他的冥想,他感觉冥想是除了睡觉之外,唯一能让他精神感到稍微放松的项目。 “咚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 “咔嚓。” 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看见轩浩穿是穿着衣服的,就推开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 “嘿~”夏弥挥了挥手里的棍子:“别偷懒了,出来挨打~” “喵喵喵?”轩浩懵了,“我没偷懒,我刚刚才冥想完呢。” “冥想?那不就是偷懒?”夏弥说,“李爷爷今天不在,他走之前说过,让我好好的,锻炼你,别偷懒哦~” 自从那晚酒后,李书文就经常说有事要处理,出门,之后就一整天不知所踪,说是明天之前会回来。 轩浩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偷偷跑去屠龙了,但是应该不至于?都说好了明天会回来的。 “啪啪啪。” 院子里响起一阵击打声。 “嗯,哼,夏弥你轻点!” “哼~嘿嘿,少啰嗦,别动,我已经很温柔了。”夏弥拿着棍子嘿嘿笑着,露出小虎牙,手里的棍子时不时地往轩浩身上招呼。 轩浩现在正摆着一个扭曲的姿势,扎着马步,上半身扭转着,手臂高高举起。 这是在练拳,自从李书文开始教他拳法,他就天天都挨打,所以现在他讨厌练拳,本来之前还挺向往的,说多了都是泪。 打人之前要先学会挨打,这是李书文的原话。 所以,夏弥是在帮忙锻炼他的抗击打能力。 有一说一,轩浩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已经很强了,一般人就算拿着棍子,应该也打不疼他。但眼前这个丫头哪里是一般人?这摆明了就算公报私仇啊,虽然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夏弥。 “我是不是下手重了点?”夏弥心中想着,她今天心情不错,这家伙平时没少调戏她,今天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报复啦,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这人好像不是混血种来着。 “嗯,不管他,看他满脸享受的样子,应该还能再加把劲,夏弥,刚把得!”夏弥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来。 “啪啪啪。” “手再举高一点啦,这样才好看~” “我…这是练拳,不是为了好看!”轩浩浑身打颤,脸上的微笑发僵,还不如直接捅他两刀子都要来得痛快一点。 …… “小夏弥,今天就放过我吧,你看师傅也不在,放我一马如何?”轩浩嘴角抽搐着看着夏弥,这丫头不知怎么会是好像越打越上瘾了。 夏弥嘟着嘴巴,有些遗憾地翻了翻眼睛:“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话音还没落下,轩浩就如释重负地摊到在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躺在老树下。 “哎,真难受啊。”轩浩累得要死,想放松一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能感觉到浑身都痛,可就是特别精神。 夏弥看着摊在地上的轩浩,跺了一下脚:“你不行啊,这就受不了了?” “不想动,不想动。”轩浩懒懒地躺在地上,说什么都不想动了。 春日渐暖,阳光柔和,透过老树刚抽出来的嫩芽,散在树下躺着的轩浩身上,暖洋洋的让人稍稍放松。 轩浩穿着单薄的练功服,露出来的地方能看到一块青一块紫的,能够想象这丫头下手有多狠。 说来也奇怪,但凡是个伤口,他的身体就会迅速的恢复,但这些淤青,就好像被忽略了,完全没有快速恢复的迹象。他想他的身体应该只会修复破损的伤口,并且修复过的地方会越来越强。那么…他的目光稍稍向下,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出什么事情不太好。 “嗯?”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轩浩有些好奇。 夏弥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轩浩的身边,无奈的撇着嘴巴,轻轻地帮轩浩捏着肩膀,看样子是良心发现了。 “嗯,算你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哼。再说继续抽你啊~” 温和的声音在轩浩耳畔响起,吐气如兰,弄得他耳朵发痒,但这话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李书文的原话,只是让夏弥帮他锻炼。 那时候夏弥不知道想些什么,还加上了几句,不许反抗,训练的时候要乖乖听她的话,还有不许反过来欺负她。李书文想了想,觉得没毛病,就点头同意了。 这一根首肯却让轩浩的日子苦不堪言,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否则等师傅回来了必定超级加倍。 这日子过得,没个盼头,只觉得欺人太甚(痛并快乐)。 …… “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传来,士兵弯着腰走进了宫殿,恭敬地朝着老宦官耳畔说了几句。 老宦官挥了挥手,让士兵退出去。 转身,朝着帘子里躬身道:“陛下,李书文求见。” “嗯?”帘子内的男人愣了一下,又轻轻叹息一声:“让他进来吧。” 大门打开,李书文被上缴了长枪,踏过大门,走进了宫殿中。 这是一处偏殿,平日里娘娘休闲的地方,李书文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面前水晶般的垂帘。帘子后一个男人坐在那里,身上披着华贵的长袍,用金线镶边,看起来很奢靡。 28.月黑风高 “见过陛下。”李书文抱拳行礼。 “见到朕既不下跪,也不低头,你是在蔑视皇权吗?”男人慵懒的坐在蒲团上,瞧着帘外的李书文。 “老夫年迈,身体不便,还请陛下恕罪。”李书文语气平淡。 “呵。”男人冷笑一声,“朕曾欲封你五品,你却拒绝了,如今,又来找朕,所谓何事?” “老夫无意于朝野,但也愿为百姓,鞠躬尽瘁,如今局势动荡,陛下身边或有奸邪,老夫是来提醒提醒。” “奸邪?”男人笑了笑,“你可知,若非你口中奸邪,联军铁蹄早已踏在朕头上来了,你又不愿为朕做事,又何必来说这些。” “老夫,愿为百姓,愿为这天下,死而后已。” “为百姓?你是在指责我吗?”男人有些怒了。 “不敢。” “呵呵,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男人气笑了。 “陛下,能否听老夫一言?”李书文面色严肃。 “哼,讲。”男人冷哼一声。 “在讲之前…”李书文目光一凝,望向垂帘背后男人的身后。 …… 是夜,今夜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注定了,不会太平静。 “师傅怎么还没回来啊…”轩浩靠在老树下,一边抿着杯中美酒,一边望着天空。 一片漆黑如墨,看不见半点星光。 “放心吧,李爷爷很厉害的,不会有事。”夏弥两只小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嘬着杯子里的酒,脸上时不时露出享受的可爱表情。 既然你说厉害,那就是真的厉害吧,轩浩心里安定下来。 “老头子要是知道我敢教你喝酒,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轩浩无奈的说。 “略,有什么关系!~”夏弥吐了吐舌头,“我还是头有一次知道,人类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呵呵,人类?”轩浩调侃道。 “额…我是说长这么打还是头一次知道人类…的发明里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啦,十多年真是白活了呢,唉嘿~”夏弥卖萌。 “是么…”轩浩的目光越过院墙,望着漆黑的夜空,“师傅跟我说过,你也是混血种,他将你带回来,本来是想传你武艺,但可惜,你是个女孩,而且言灵很弱,不适合战斗,又恰恰遇上了我。” “嗯嗯嗯!”夏弥连忙点头赞同,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很弱的。 “我问你个问题啊…”轩浩说。 “嗯?”夏弥有些遗憾。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挡在你的面前,你会向我动手吗?”轩浩微笑着说。 “嗯?怎么想我都打不过你吧?”夏弥手指戳着自己的脸,一副思考的模样。 “也对…不过,还真是挺像的啊…”轩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像?谁?”夏弥愣了愣。 突然“啪!”的一声。 酒杯摔在地上,轩浩没有回答夏弥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拔出了插在身旁的长枪。 枪尖散发着的淡金色光芒在黑夜里格外显眼,他将长枪一横,直指着院墙。 “鬼鬼祟祟的,来者何人!” “啪啪啪。” “人类,没想到居然能感觉到我们。”一道身影落在院墙上,鼓着掌,嘶哑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 说着,那人跳下院墙,朝着树下的两人挪移过来,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飘忽不定。 “噌!” 轩浩挡在夏弥身前,长枪拦住了人影的进攻,这是一柄短刀,一柄黑色的短刀,融入于黑夜中,没有丝毫的光泽。 近在眼前,他看清楚了,这是一个消瘦的男人,头上顶着奇怪的帽子,长发编成辫子,盘绕在脖子上。而他身上穿着的是暗蓝色的蟒袍。 那人的进攻似乎只是试探,一击不成便极速退回,重新站在了墙边。 “很好,没想到能挡住我一击。”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他举起一只手挥了挥,一道又一道的黑影陆陆续续落在院墙上,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 “各位大人,我们可是良民啊,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轩浩长枪横在身前,站在夏弥前面。 “奉陛下之命,捉拿你身后之人,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交出人来,也省得我们浪费力气。”男人用刀指着轩浩的身后。 皇上找夏弥?没道理啊,轩浩是不信的,难不成是看上这小妞了,强抢名女?不至于,不至于,抢个民女不会派这么多人来。 轩浩捏紧了手里的长枪,院墙上那一双双金色的眸子盯得他头皮发麻。 “你们抓我家妹子干啥?我们没犯法吧?”轩浩道。 “喂!谁是你家的。”夏弥戳了一下轩浩后腰。 “别闹,闭嘴。”轩浩没好气地说。 “哼,人类,不想死得早就别问那么多,乖乖让开。”男人冷哼一声。 “你们要带人家走,也得问问人家意见啊。人权可是很重要的哦,”轩浩回头看了一眼夏弥,“你要跟他们走吗?” “呜呜呜” 夏弥呜呜地摇着脑袋。 “看见没有,人家不想走。你们回去吧。”轩浩长枪一挥,卷起一道风刃打在男人脚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人类,你找死!”男人举起手,准备下令。 “死?死字怎么写啊?不好意思,我忘了,要不你们教教我啊?”轩浩一把将身上的披风扔在地上。长枪直指着男人的脑袋。 “哼,上!” 男人一声令下,一道道黑影如夜鹰扑食般越下,朝着轩浩飞扑过来。 “退后。”轩浩爆喝一声。 抡起长枪。 “六合大枪,横扫!” 枪尖寒光一闪,一道圆弧横扫,逼退了扑过来的人影。 但还不够,对手太多了,一个个前仆后继。 轩浩脚下发力,搂起夏弥一跃跳到老树顶上,将夏弥放下。 紧接着一跃而下,宛如游龙俯冲,枪影从天而降。 刺扎、横扫、下劈、上挑。一枪接着一枪,像是开无双似的在这些人影中游走,长枪在他身畔轮舞,任何靠近他的人影都会被刺穿或是抽飞。 他也发现了,这些家伙其实都不强,只是些炮灰级别的死侍而已,唯一对他有威胁的,应该就只有刚才那个男人。 29.人类是有极限的(求...算了俺不配) “等等!那个男人呢?”轩浩眼神一凝,原本靠在墙边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手腕一翻,手中的长枪一个横扫,化作一道流光,将围绕着自己的死侍们击退,但是这些家伙像是没有痛觉的木偶,即使是被刺穿,被斩断胳膊腿,也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呼!” 凌厉的杀意接近,轩浩下意识的偏头,一柄幽暗的短刀划过他的脸庞,带起一丝血线。 “这是…” 轩浩一个扭身想要挥枪回击,但出刀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像是于黑夜融为一体。只剩下周围的一群死侍还在不要命的围绕着他。 “特么的!” 轩浩破口大骂,这个男人简直太无耻了,根本没有要跟他正面交手的意思。 让一群死侍来消耗他的体力,还躲在人群里,时不时地发起攻击。 轩浩看不见他的身影,只能被动地防御,虽然身上的伤口很快会愈合,但他的体力正被极速地消耗着。一身的衣服上全是那个男人留下的刀痕。 “有意思…”男人舔了舔刀上的鲜血,再次融入黑夜里。 言灵·鬼魂。 使自身产生类似鬼魂的效果,降低自身存在感,在夜晚效果最好。(冥照的降阶。) 今夜,夜黑风高,无星之夜里,连星光都被夜幕吞噬。 人类是有极限的,无论轩浩如何锻炼,有一个地方是无法提升的,那就是视力,人类的视力在夜晚本就已经大打折扣,在加上言灵鬼魂的效果,他几乎完全看不见男人的身影。 能够躲开攻击也全靠多年来在大自然中与猛兽搏斗,生死间徘徊练就的本能。 轩浩自认为自己现在已经还算挺强的了,若是放在白天,他必定能将这个男人戳成马蜂窝。 但现在,他只能憋屈的被动防守。 “淦!” 他腾空而起,既然不找不到,那就直接放群攻技能! 在空中旋身,挥出一大片凌厉的枪影,淡金色的枪尖,似繁星点点,流星坠落,自夜空中坠落而下,所到之处鲜血绽放,化解了死侍群的围攻。 而后长枪挥洒,刺眼的枪芒直冲而起,宛如淡金色的游龙一般,似乎想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撕成两半。 “呼~”轩浩长舒一口气,他终于清理干净了“杂鱼”,现在开始,才是真正一对一的战斗。 “啪啪啪。” 掌声再次响起,但轩浩却依旧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只能听见围绕着他盘旋的声音,像是幽灵般嘶哑。 “很好,人类,你做得很好,你很强啊,可惜还不够,黑夜里,我是无敌的。不过你成功的让我兴奋起来了!你的鲜血很美味,现在,就让我慢慢的品尝吧!” “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轩浩提起长枪,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极速地刺出。 轩浩的长枪突然在空中胶住动弹不得,用力向前,枪尖竟然无法向前推出分毫,男人竟然抓住了他全力刺出的长枪。 大意了,这个男人不仅仅是擅长隐匿,力量也是出乎意料的强大。 总算他见势不妙,急忙撤枪,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继,身体在半空中无处借力, 男人乘胜追击,一刀斩在他的胸口,轩浩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 “陛下,那么现在,请让老夫与你坐下来好好谈谈。” 李书文朝着面前的男子拱手,在他脚旁,现在正躺着一个满身黑衣的人,那人胸口凹陷,脖子以怪异的角度扭曲。 “你…”男人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刚刚李书文还在帘子外面,可下一秒,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且扭断了监视他的人脖子。 “恕老夫失礼,此人在此,不方便我们谈话。”李书文面色严肃地说。 “呵呵…无碍,这人本就是来监视朕的,”男人很快镇定下来,语气里透露出无奈,“如此,也好。” 他曾经看重李书文的一身武艺,可从未想过,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会有这么强的力量,但…还是不够,那个怪物,不是靠人力能抗衡的。 “陛下,可否给老夫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男人有些疑惑。 “陛下为何会借用这些人的力量?”李书文反问。 “当然,是为了天下安定。”男人皱眉。 “可现在,天下安定了吗?” “这…” “恕老夫直言,陛下,您不明白这些家伙是怎样的存在,但老夫可以告诉你的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没有这力量,我朝早已分崩离析。”男人反驳。 “陛下,是为这天下百姓,还是为自己的江山社稷?”李书文握拳。 “……”男人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若我放弃这力量,又有谁来保证天下会安定?联军铁蹄再次踏过,又有谁能阻止?” “所以,陛下,老夫想要一个机会证明。”李书文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我泱泱大国,虽然战火连绵,民不聊生,但从未有人放弃认输,我们国家的未来,必须由我们自己决定!请陛下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有人愿为这天下赤染白纱。请陛下给老夫一个机会,不,请陛下给我们,百姓一个机会,相信他们能走出自己的道路,老朽愿以这半朽之躯,赌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男人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发花白,额头上刻着伤疤的老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密密麻麻的皱纹也掩盖不住,这样的眼神,燃烧着的,一往无前的眼神。 良久,男人转身,背对着李书文。 “唉…你的决意,我确实是收到了,但,事情哪有这样简单,你绝对没有见过,那力量,是凡人绝对无法企及的力量。”男人叹息一声,“即便如此,你也要试试看吗?” “当然!”李书文语气坚定:“即便老朽身死,也一定会有人前赴后继。” “是么…”男人看向窗外,目光越过宫廷,正值春节,那里是万家的灯火,即便是在这动荡的时代,也果真如他所言,“也罢,朕就陪你赌这一局又如何?” 30.那漫长的夜,辗转而沉默 “哈…哈…哈…” 轩浩半跪在地上,口中喘着粗气。 面对男人幽灵般捉摸不透的进攻,虽然伤口能复原,他却已经筋疲力尽,男人杀不死他,但他同样没办法杀死对方。 “真是有意思啊!”男人嘶哑的声音在四周回荡,“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人类,伤口复原如此之快,真是个完美的玩具啊。” “玩具?”他心里很不爽啊,要不是现在是晚上,他觉得自己能把这个男人吊起来打,只会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虽然很好玩,但是很抱歉,我可是有任务在身啊,这么好的玩具,可惜了。”男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很自信,眼前的少年经过他的折磨,绝对不会还有体力能够反扑。 漆黑的短刀在男人手中翻转,他一步步地接近轩浩。 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长枪。 与这个男人纠缠半夜,轩浩现在确实是没有力气了,但还有机会,因为眼前的敌人并不知道,他是杀不死的。 当短刀刺入他的身体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反扑时机,这是只有他才有的优势。 男人的脚步也像鬼魂一样并没有声音,轩浩只能看见那双在黑暗中恍惚的双眼渐渐地接近。 手中长枪紧握,杀死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一击不成,那男人必定会再次展开言灵,到时候轩浩又会陷入被动。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必须确定能一击致命。 “游戏结束了,人类,真是可惜,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男人站在轩浩面前,抚摸着手中的短刀。 “废话真多,有本事杀了我啊?”轩浩咧嘴一笑,嘲讽道。 “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男人冷哼一声,“成全你!” “嗖!” 漆黑的短刀对准了轩浩的脑袋猛地刺过去。 狂风突兀地卷起。 “住手。”一道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这道声音像是绝对的命令,短刀停在轩浩额前,无法再向前分毫。 夏弥静静地站在树顶,像是洛神临世一般,在这无星之夜里,她仿佛兮若轻云之撇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那双璀璨的黄金瞳,皎若太阳升朝霞。 “到此为止吧。” 风轻轻拖着夏弥缓缓降落到地上,背对着轩浩。 “本来,我还对你蛮期待的,现在看来,人类终究是人类啊。”夏弥喃喃自语。 “抱歉啊…又让人失望了。”轩浩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哦?看起来,你并不是很惊讶呢?看来你早就怀疑我了啊?”夏弥偏过头,面无表情,金黄色的瞳孔里满是冷漠。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长这么大,什么市面没见过?”轩浩杵着长枪,站起来,挺直了身板。 “呵,无所谓了,我该离开了。” 夏弥转过身凝视这轩浩,轩浩也盯着她,但轩浩搞不明白,她的眼神里是怎样的情绪,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你究竟...” “说再见吧,人类。”夏弥冷笑着说。 “带路吧,带我去见见,你们的王。” 夏弥转身向前走着,目光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旁边拿着短刀的男人。 “是…”男人嘶哑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夏弥前方引着路。 “等…等等…”轩浩向前迈步,伸出手想要抓住离开的少女。 但一股无力感突然传遍他的四肢百骸,脚下一软,趴在了地上。 双手拼命地往前伸,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人离去,他现在毫无办法。 那漫长的夜,辗转而沉默的时刻,轩浩躺在地上,一直到,黎明到来,他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离去,又看见太阳升起。 手臂捂着眼睛,像是在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 宫殿的大门被推开了。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玉石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泽,远方似有莫名的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墙壁上四处刻着让人看不懂的古老文字。 老人提着长枪缓缓地走进宫殿,他身上的衣服略微有些破损,脸上也沾着些灰尘,像是经过一场战斗,但并无大碍,他脚下的步伐,沉稳而坚定。 “人类,汝见王座,为何不跪。”冷漠的声音从宫殿的尽头传来,“打扰本王沉眠,该当何罪?” 李书文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少年,乌发温润,神色冷峻,身上穿着的长袍,上面秀满了龙、凤等纹饰。他坐在黄金的王座上,一只手搭在座椅的扶手,撑着下巴,眼睛微眯,像是在小憩,但身上缺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无尽的威势向着李书文席卷而去。 “哼,老朽来此,是为了取你性命,为何要跪?”李书文用长枪支撑着身体,咬着牙。 “呵,无耻,可笑的人类。”少年冷笑道,“尔等体内流淌着本王的血液,又接受着本王的庇护,现在,却想发起背叛?”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尔等就像是蚕食世界的白蚁,接受着恩赐,却毫无作为。无用,无耻,不可理喻。现在,竟然还妄图弑神?无知。” 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像是无情的魔音一般,似乎要动摇李书文的心智。 “哼,反抗?叛逆?何来?”李书文爆喝一声,“我们同样拥有厚重的历史,千古悠悠之中,历代先辈前赴后继,才有了今日,无数人曾为这个国家洒尽热血,岂是凭你一句话便能否定的?你们的存在才是束缚我等的枷锁!” “无聊。看来多说无益。”少年缓缓起身,抛开身上的长袍,露出其中灿金色的铠甲,一对锋利的骨翼在他身后展开,“来吧,人类,让本王看看,千年来,尔等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呵!”李书文冷哼一声,震散了扑面而来的威压,双眼亮起了同样璀璨的黄金瞳,身上渐渐开始覆盖起鳞片,原本就带着刀疤狰狞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 “结果到头来,尔等还是只会使用偷来的力量,”少年看着李书文身上的变化,“你们真的认为,凭借这半吊子的力量,就能与本王抗衡?” 31.彻夜长谈(求推荐) “唉…” 轩浩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院子里冷冷清清,夏弥被带走,师傅也还没回来,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起色,岂是你们说夺走就能夺走的?”他咬着牙,望着远处,那里是夏弥离开的方向,也是这城市里做巍峨的建筑——皇宫。 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如那个男人所说,是皇帝派人来带走夏弥。 而且如果夏弥真的想走,那些人肯定是拦不住的。 但他知道,这事情肯定与朝廷脱不了关系。 能让夏弥,不,能让耶梦加得去见的人,大概率也是一头龙王。 那么现在究竟该怎么办,还用问吗?当然是闯宫咯。 体力恢复完全,他提着长枪准备去见见那所谓的皇帝。 但是硬闯肯定不是办法,可这难不住他,以他的身手,普通的士兵必然是发现不了他潜入的。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皇宫里龙类的数量。毕竟无论是在卡塞尔庄园那边,还是昨晚派人来带走夏弥,这些人都跟皇宫里关系密切,最坏的情况,恐怕就是整个皇城已经落入了龙类手中,所谓的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皇宫中。 当轩浩潜入皇宫之后,惊讶的发现,他根本不用鬼鬼祟祟的。 因为此刻,皇宫内遍地都是尸体,龙类死侍的尸体。 好像是有人将整个皇宫都“清洗”了一遍,现在皇宫中格外的“干净”。 “陛下,咱们还是先离开吧。”宫殿里,老宦官低着头,有些犹豫地对眼前的男人说。 “唉…如果不愿陪着朕,你也离开吧。”男人手中站在桌台前,身前摆着笔墨,手中握着毛笔。 就在昨晚,李书文来过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李书文离开前,血洗了整个皇宫,将潜藏在内的龙类统统杀死。 宫中的守卫和奴才都已经被他遣散,而愿意留下来的只有他身边这个老宦官。 “陛下不走,老奴也无处可去了…”老宦官低着头。 “那就陪我留下来看看吧,接下来究竟会如何?”男人提笔挥毫,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大字——国泰民安。 “嘎吱” 宫殿的大门被推开了。 轩浩提着长枪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落在宫殿中的两人身上,一个皇袍加身,另一个佝偻着要侍候在身侧。 “这一定就是皇帝了吧?”他皱着眉头,在皇宫里已经溜达一圈了,除了死侍的尸体外,他没有发现任何人。偌大的皇宫怎会只有皇帝和一个老太监? “何人竟敢手持武器擅闯皇宫重地!”老宦官拦在皇帝身前,看着眼前这个提着长枪闯进来的少年,质问道。 “不好意思,我来找人。”轩浩饶了饶头尴尬道,他毕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要想让他对皇帝心生敬畏?那不太实际。 “找人怎会闯到这里来?莫非是真当我皇宫无人不成!”强烈的气场从老宦官身上扩散开来。 老宦官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吓了轩浩一跳,皇帝身边的太监果然都不简单啊。 “抱歉,就在昨晚,有人闯入我家,带走了我家妹子,说是授命于皇上,所以我来问问。”轩浩语气平淡。 “昨夜,我与李师傅彻夜长谈,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 “彻夜长谈?和我师傅?”轩浩懵逼了,这皇帝居然好这一口?哦不,我师傅竟然会从了他? “师傅?”皇帝挥了挥手,示意身板的老宦官不必紧张,“你是李书文的弟子?” “是。”轩浩干脆利落地回答。 “也对,这见到朕也不跪拜,还有这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皇帝上下打量着轩浩。 看得轩浩菊花一紧,头皮发麻。 “唉…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皇帝叹息一声,挥了挥手。 “我确实也没有找到,但是,我师傅出门之后,也没有回来,他去了哪里?”轩浩问。 “无礼之徒,竟敢如此跟陛下说话。”老宦官呵斥道。 “我和你家主子说话呢,跟你有什么关系?”轩浩长枪一挥,他现在心情特别不美丽,没办法温柔的跟老人家谈论礼貌问题。 “回去吧,我不会告诉你,你师傅去了哪里的。”皇帝说着要了摇头,既然你是他的徒弟,那便更不能了… “为何?” “你若再对陛下无礼,咱家便不客气了!”老宦官眼睛里闪烁着金光,既然是李书文的徒弟,那么他便不用隐藏。 “呵?我若非要问呢?”轩浩有些意外,这老头居然也是混血种,看样子好像还不弱,也对,皇帝身侧的人,必定不会那么简单。 “唉…行了。你们要吵的话,便都滚出去。”皇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朕现在只想清静清静。” “陛下,这…” “够了,退下!”皇帝轻喝一声。 “是…老奴,告退…”老宦官有些难过的看着眼前的皇帝,这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人,如今,却落到这般地步。 “你,也离开吧…我是不会说的。”皇帝看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变化,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 “你是怕我去找我师傅?”轩浩问,“意思就是我师傅有危险咯?” “……”皇帝没有回话,拿起毛笔继续写着他的字。 “噌!” 长枪搭在了皇帝脖子上。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轩浩面无表情地威胁道。 “信。”皇帝继续低头写着字,仍然没有要说的意思。 “还挺硬气。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师傅应该是为天下扫除障碍去了吧?”轩浩收起了长枪,回想起那晚醉酒后师傅说过的话。 “既然如此,那你更该回去。”皇帝在纸上游走的笔停下了,“他说过,会有人前赴后继,但我觉得,不该是你。” “为何?” “没有哪个长辈,愿意将自己的晚辈送上战场,他一定希望你活下去的…”皇帝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活下去…”轩浩愣愣,这样的话,他从未听人提起过。 32.废墟 “明白了?就离开…”皇帝话还没说完。 “抱歉啊,我不接受。”轩浩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恶心死了,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了。”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找,这屁大点的皇宫,我还真就不信找不到了。” “唉,果然是师徒啊…你们如此为天下,该让朕该情何以堪…”皇帝叹了一口气,目光闪烁。 “???”怎么就为天下了?轩浩搞不懂这个人的思维,莫不是他那师傅说了些什么羞耻的话? “抱歉,什么鬼天下?关我屁事?”轩浩不屑转身,扛着长枪就往外走着,头也不回,“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不过是,不想让那老头子这么早就挂了罢了。” “md,口口声声叫劳资活着,你却去急着去找死,是个什么鬼道理。”他权当是自己师傅脑子一热上头了,现在想想,他就不该装逼说些多余的废话,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轩浩没有出生在这个年代,也不明白这个年代的人是个什么情节,自是不明事理,世界如果能美好一点当然是好的,他也乐得自在。但是如果代价是要牺牲他重要的人,那,不要也罢。 “臭老头子。” 他加快步伐,现在心情很不好,他知道,连他师傅对上都会又危险的对手,又联想到夏弥离开前的话,答案就只有一个,这宫中某处,藏着一头不知名的龙王。 可是,究竟会在哪里? 跃到皇城屋顶,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皇宫里冷冷清清,四处都是死侍的尸骸,皇宫外,城市依旧是那副模样,人流熙熙攘攘,并没有什么异常。 要说唯一奇怪的地方的话… 目光落在皇宫深处的一园林,说是园林,却是有些名不副实,更像是一座废墟,一座被烈火焚烧过的废墟。 偌大的皇宫内,为何会有一座被烧过的园林?而且还没有修复?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轩浩盯着眼前被毁的园林,不知怎么回事,微微愣住了。 他的突然背后传来了强烈的灼烧感,就像是这把火,就烧在他的身上。在他看不见的背后,一个古老的印记,透过衣服,散发处赤红的光芒。 …… 宫殿中,少年沉睡在王座上。 “哥哥…”有人在烈火中轻生呼喊。 真烦,是谁家的熊孩子,别吵到我睡觉啊。 “哥哥…救…”声音带着一丝悲凉。 啊,烦死了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醒来啊,可是眼皮好重啊,嗯,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 “哥哥…你再不来的话,我们又要分开了…”声音越来越微弱,渐行渐远。 他突然感到很孤独,明明沉睡着的他,在梦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思绪,已经睡着了啊。那个渐渐远去的声音,透着悲凉与孤单。闭合千年的眼眸微微颤抖。 “哥哥…这里好黑,好窄,我好害怕,外面有好多好多人…他们想带走我…” 外面?好黑?孩子,你不会被人套麻袋里了吧?遇上人贩子了?他突然惊醒。 他身在金色的王座上,身上穿着他没见过的一席皇袍。眼前所见的是玉石铺成温润的地板,宫殿里空荡荡的,除了他谁也不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喂?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他站起身。 长袍拖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朝着大门走去。 这门,真大啊,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穿着这身衣服? 少年伸手要去推门,这门,应该很沉的吧? 嗯?怎么会这么轻? 门开了,眼前的,是地狱。 少年看见了,那是战场,不对,这只是单方面的掠夺罢了。 烈火燃烧着,像是吞噬一切的巨兽,要将这里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他们烧杀掠夺,四处都是惨叫声,园内凡是能掠走的东西,统统掠走,拿不动的,就用大车或是牲口搬运。 实在运不走的,就任意破坏,毁掉时,少年内心毫无波动,因为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个园林,他根本不认识,也没来过,与他毫无关系。 但是有一样东西,让他突然瞳孔一缩,心脏传来莫名的剧痛。 那是什么?那是一口棺材?可是我为什么会在意一口棺材? “啪!” 少年想要上前看看,可却碰壁了,门明明是开着的,可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锁在这宫殿中。 “我要走了,哥哥,再见。如果有机会,真想亲眼看你啊。”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 他听得清楚明白,声音是从那口棺材里传出来的。听见这声音,他有些莫名其妙,他想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但他说不出口,因为心莫名的痛。 “再见,哥哥,人类是不能相信的。” “砰!” 少年一拳打在屏障上,炽烈的光照在他的长袍上,不是阳光,而是火光。燎天的烈焰中,园林哭泣着,男孩哭泣着,焦黑的人形在烈焰中国奔跑,惨叫,他们运着棺材从少年眼前经过,却仿佛没有看见少年,无论少年如何拍打,那些人都无动于衷。 白玉石坠落,烈火还在燃烧,惨叫还在继续,简直是人间地狱。 他眼睁睁看着被带走的男孩,心里真是痛啊,像是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空荡荡的,只因为他没能醒来。 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好像确实有个弟弟,有个跟他一起被封印的弟弟。 “嵬名…雾月。”他的嘴唇颤抖着。 他猛地睁开双眼,晶壁辉煌的宫殿中,王座上,大门仍是关闭着的,他呼吸急促,全身颤抖,无尽的愤怒涌上心头。 “人类!!!!!!!!” …… 轩浩抚摸着园林中的断壁残垣。 背后的灼烧感丝毫未减,甚至更加强烈。 他不知道,他的背后有什么东西,根本看不见,这里也没有镜子。 但他肯定觉得跟这里的一切都脱不开关系,只有继续往前走,才能找到答案。 33.囚笼 “快快快!武器,备战!” “弓箭手,列队!” “骑兵,这边来,准备突击!” “刀手,集合集合!” “喂喂喂!叫你呢!还愣住干嘛?还不过来列队!” 轩浩看着眼前穿着轻甲的大头兵指着他的脸大喊,一脸懵逼。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还有你特么谁啊?卧槽,我刚才不是还在园林废墟里吗? 他有点凌乱,无数的脚步声,人吼声,繁杂,聒噪,让他心烦意乱。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还在调查空无一热的园林废墟,背后一热,转眼间莫名就被人指着骂,周围人山人海,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这看上去,是要打仗?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莫名奇妙被套上的轻甲,以及腰间的腰刀,怎么想都不科学,这里是哪里?难道我又双叕穿越了?不带这么真实的吧? 不不不,这都不是重点,怎么会给我配把刀?我不会用啊!而且看上去还是个小兵!想让我当炮灰吗? “喂!蠢货!还特么愣着?听不见吗?让你集合了!”大头兵又开始吼了。 “卧槽,我这暴脾气,你个小兵这么嚣张?”轩浩额头青筋暴露。 “你说什么?”那人眉头一皱,一拳就向着轩浩挥过来。 来得好!淦,你丫的,轩浩一拳迎了上去。 “砰。” “你还敢还手?”那大头兵表情有些狰狞。 轩浩懵了,他居然被一拳打到在地上? 连个小兵都这么强的吗,不对,是他变弱了,轩浩捏了捏拳头,他现在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平时的力量。 “怎么回事?”轩浩心里开始慌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鬼情况。” “啪” 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在轩浩手上。 “啊!好痛!”轩浩神奇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面是一条血痕。重点是,没有愈合! “卧槽!难道我的诅咒解除了?”轩浩大惊。 “发什么鬼疯!滚去集合,进攻马上就要过来了,马上开战了!”大头兵恶狠狠地提起轩浩。 “这就要开战了?”轩浩无语了,“这来得也太陡了点吧?” “列队!” 人类正在全速组织防御措施,此时的营垒外已经乱成一团,相互厮杀。 轩浩看清楚了,这是士兵们眼里透出的金色光芒,而他们的对手,都是些双目无神的死侍! 这么说来他并没有穿越到其他世界,可这里是哪里?混血种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都拿来打仗了。 好家伙,轩浩跟着人群列队,管他的,这么好的机会,先送一波兵线再说。 …… “杀!!”人类大军抵抗着龙类的进攻,死侍们已经围绕着阵营,举着刀剑,利爪,密密麻麻地往里进攻。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真正看见战场,还是龙与人的厮杀。 身前是如潮水般涌过来的死侍群,身后,是怒吼着的人类士兵。 这里是古老的战场,人类与龙类血战的战场。 营墙上,防守的人类,一遍又一遍地用长枪长矛捅穿了攀上来的死侍,水桶那么粗的圆木从墙头落下,砸落一又一批死侍,那些皮肤漆黑的死侍依旧没有停止行动,一个接一个不要命地疯狂往上攀爬。 因为龙类的突然进攻,人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营墙上一片混乱,眼看着就要被攻陷。 这根本就是无意义的战斗,轩浩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毫无意义的人数消耗,不过一会,营墙下尸体就已经堆积如山,人与龙类相互撕咬,眼里全是血色。 “啊!!” “杀!!”士兵们一次又一次地发起反抗,人与死侍挤在一起相互撕咬。 后排的弓箭手直接拉起长弓,开始了乱射。 这尼玛,究竟是杀谁? 愣神中,一个死侍扑到了轩浩身前,锋锐的利爪刺入他的胸口。 “啊…这就要死了吗?或许这样也不错吧?”他逐渐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身体,缓缓地倒下,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他看见了,死侍们扑在士兵身上撕咬,人类的营垒就要被攻陷。 也看见了,如潮水般的死侍身后,是一座宏伟的城池,城墙上,一双双金色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 “啊勒?”轩浩愣了愣:“我怎么还没死?” 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依旧是轻甲,没有什么区别,但身上的腰刀变成了弓箭… “愣着干嘛!弓兵,快列阵!”大头兵的声音响起。 “what the fuck!”他心里万马奔腾,这不是还是死不了吗?就这?龙王? 看样子这里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轩浩看着眼前熟悉的大头兵,脑壳疼。 时间仿佛是被重置了,又回到了刚才的场景。 “我这是在玩游戏吗?”轩浩看着手里的弓箭,“那能不能给我换个能用的?” 轩浩心里mmp,弯弓搭箭,啊,射偏了,不好意思啊,兄弟。 死侍不要命地进攻着,情况很快变成了更刚才差不多的样子。 “md,这要怎么玩?”既然没办法真的死,那他送人头就显得很傻。 还是老老实实,该怎么打,怎么打吧。 “噗!”轩浩愉快地打出“gg”。 …… 这里是尼伯龙根,古老的战场,亦或是,囚禁人类灵魂的囚笼,人类们一直防御着龙类的进攻,一次又一次,无尽的轮回。 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那远处的城池,像是高不可攀的神明,人类,始终被俯视着。 “唉…”轩浩再次回神,这是第几次了啊?有完没完? 这是龙王在向他宣告,人类永远无法战胜龙族? 他已经忘记自己在这里被重置了多少次了。 “麻了。”他看着手里的长枪,这次是枪兵啊,运气真好。 “将军,敌人数量众多,我们该怎么办啊?”一个士兵来到他的面前。 “嗯?将军?原来还是将军?”轩浩仔细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装束,嗯,比普通士兵好多了,漆黑的铠甲看上去要比那轻甲坚硬无数倍。 他就想问了,这待遇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小兵就是当炮灰的命吗?还真是什么鬼地方都能有阶级区分啊。 34.人与龙 万人与龙之战是如何?人类的怒吼声撼天动地,人与龙类撞击拼杀,两军相撞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他不明白,这样的争斗是何意义,人类又是如何能够反败为胜,但手中的长枪依旧没有丝毫迟疑。 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浪费,好不容易有了好的开局,他不知道下次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这次必须一命通关! “杀!” 这样,守住这进攻,就能破开这该死的尼伯龙根了吧?他要揪出那该死的龙王好好骂一顿,居然搞出这么阴间的地方。 打完这一仗,离开这个鬼地方! 轩浩如疯狗般冲进人群里,长枪在手,便天下我有。 血腥味飘散得漫天都是,碎肉残肢铺成一片,到处都是被撕咬,被利刃切割的痕迹,一滩滩碎肉完全看不出之前是个什么样子。 战场上所有人都不会去在意这些,因为一旦分神,马上就会跟地上这些一样惨。 他提着长枪沿着营墙的楼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拼杀声,撕咬声,怒吼声,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师傅不喜欢战争了。 “嗖!” 一个死侍攀上了墙头,朝着他飞快冲过来,手中的利刃对着沿途的士兵一通乱砍,直到砍到了轩浩面前。 一声难听的嘶吼,它手中的利刃高举,朝着轩浩猛地砍下。 轩浩的长枪却在前一刻先到了,将近两米的长枪,直直地抽在死侍的头上,死侍的身体被抽得侧翻,飞了出去,脑袋爆出红白的物体,死得不能再死。 他手里拿着长枪,微微地喘息,现在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身体力量的变化,及时不像平常那样拥有可以莽的力气,但他的技巧依旧还在,此刻,他才体会到师傅的良苦用心,不能莽,打架要动脑子。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不是杀了别人活下来,就是被别人撕成碎片。 这该死的鬼地方! 他抬起了头,目光注视着混杂在营墙上的人类和死侍。 “啊!!” 提着长枪冲了上去。 …… 轩浩已经忘记了,这是他第多少次的尝试。 天色已晚。 死侍潮渐渐退去,这一次,人类好像真的守住了。 尸体从数米高的营墙上一路堆到了墙下,几乎已经在这里堆起了一座尸山。 粘稠的血污已经发黑,然满了一地,使得空气中都带着恶心的味道。 士兵们每一个人都瘫倒在原地,躺在一堆血水和残骸中间大口喘着粗气,仿佛他们就要死了,贪婪地吸着空气。 “日。”一堆尸体里,一只手伸了出来,一具尸体被他推开,还未干涸的鲜血从尸体上流下,染红了爬出来的人影。 “哈…哈…哈…” 轩浩喘息着,他的身上插着几根利箭,在这该死的战场上,射箭的人从来都是乱射的,哪里人多往哪里射,密密麻麻的谁能分得清楚,反正只要射死几个,管他是敌是友。完全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就被这些家伙照顾了好几箭,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叫俺将军?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将领的嘛? 虽然他之前也射过别人就是了。但当自己被射的时候他才觉得真的刺激,密密麻麻的箭雨,完全没办法躲开,要是换成他原本的身体素质倒是不怕,可现在,多来几箭又该重开了,他只有躲在尸体堆里,才勉强躲过一劫。 “该通关了吧?”轩浩杵着长枪,看着这惨烈的战场,他是真的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了。 半晌。 毫无反应。 突然一阵笑声传来,疲惫的士兵们都懵懵地看着站在尸体堆里笑着的将军大人。 “哈哈哈哈哈,”轩浩突然在原地笑了起来,“我真是笨啊,人类与龙族的战斗,从来都是不死不休,哪有什么平局?” “老子今天,就破了你这座破城!” 士兵们呆呆地看着,自家将军,拔掉自己身上中的箭,提着长枪朝着远处巍峨的城池走去。 这人想干嘛?疯了吗? 之后,他们就怀疑是他们自己疯了,因为那个人,宛如杀神般的身影。 就那么堵在城门口。 一杆长枪,碰谁谁死,舞得寒光四起,让他们头皮发麻,这究竟是谁在屠杀谁?他杀的那些,真的是刚刚他们对付的死侍吗? 他当然不会傻傻地冲到死侍堆里去作死,战场上,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他占据攻击范围优势,优势堵在城门口这样空间有限的通道里,刚好能让他发挥,又不至于被团团围住。 只要控制好体力消耗,面对这些没有脑子的死侍,那就是在割草。 被他打中的死侍,不是断手断脚,就是被捅个大窟窿,有的甚至被戳成马蜂窝。 看见轩浩杀得不亦乐乎,后面的士兵们也开始士气高涨。 “全军!反击!” “嘶!” 随着战马的嘶鸣声,烟尘四起,地动山摇,大军如天边的一阵狂风,向着城池席卷而来。 …… “嘶…哈…哈…”李书文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手中的长枪已经被折断。 他还是大意了,从未想过眼前的敌人会如此之强,普通的炼金长枪,即使能伤到他,也根本就起不到致命的作用。 “早知道就把那把枪带来了啊…”李书文喃喃自语。 “怎么?不继续进攻了吗?”少年扭动着脖子面无表情地说着,“你刚才不是还自信满满的吗?” 他的身上,灿金色的铠甲蠕动着开始修复,这是一件由鳞片形成的铠甲。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噌!” 金属的摩擦声响起。 下一瞬,少年来到了李书文面前,手中的利爪毫不留情地朝着李书文面门拍过去。 李书文双手交错,护住脸往后爆退。 言灵·不朽。 一丝鲜血从李书文手臂上飞溅。 即使他的血统已经通过秘法强行提升,言灵的强度也比平时更强,自己也进行了躲闪,还是没办法完全防住少年的进攻。 “哦?还挺皮糙肉厚的吗?这就是千年来,人类的进步吗?”少年轻蔑地说着,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人类,你可知本王心中的怒火,正好无处发泄,你的到来还真是帮上大忙了啊。” 35.真乖 少年左步踏前,巨大的力量让脚下的石板崩裂,左手的利爪再次朝着李书文脸上挥去,只打要害,没有丝毫的留情。 李书文神色一凝,右步侧身,惊险地闪开了敌方的攻击。同时不退反进,右步踏前,直闯对方身前,右脚移至少年左脚外侧扣住他的左脚,言灵强化过后的肉体与他强行撞在一起。 八极拳属于短打拳法,动作追求极致的刚猛,发力迅猛,无我,技击手法讲究寸截寸拿、硬打硬开,攻击性极强。 “哼!”少年冷哼一声,强行将李书文撞开,“人类,果然是愚蠢,你真以为凭借肉体就能与本王抗衡?” 李书文稳下脚步,没有回话,踏步继续上前。 “嘶~” 嘴角深吸一口气,力量提升到极致,浑身肉体如合金般坚硬,眼底的金色越发明亮,体表因为龙血的沸腾,开始冒出了蒸汽,身上的龙化现象越来越严重,此时此刻,他的肉体强度已经无限接近顶点。 脚下碎步迈开,身形如鸿毛般轻盈,力量却仿佛挣脱桎梏。 他双手握拳,拳势越发刚猛无畏,脚下一步步踏出,像是要踏出武道的极致。 “天地之间,九州八极。” 这拳术的顶点,晃膀撞天塌,跺脚震九州。 他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脚下的地面寸寸碎裂,拳从八方而至,亦达八方极远。 一时间竟然将少年压制在他的拳势之下。 龙威扩散。少年一声怒吼,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区区人类压制。 看似压制,其实眼前的人类力量完全不足以伤到他,只是所用的武技却极为难缠,一时间竟然让他没能反应过来。 “啊!!!!!!!”李书文的进攻依旧在继续,他不知自己的力量究竟能伤到眼前的对手多少,但是如果停止进攻,他必定会遭到反扑。眼前的地方战斗完全依靠天生的本能,而他,掌握着世代传承的武技,这是他唯一能利用的优势。 “咚,咚,咚…”的打击声连绵不断,可少年身上的鳞甲却不见丝毫的破损。 “哼,无聊的人类,无用功罢了,你所谓的力量,根本无法伤到我分毫!”少年轻蔑地说着。 “我承认,你的力量比我强大太多,但是,不要小瞧,人类武道的传承啊!” “武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皆为虚妄。”少年身上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场,硬生生地将李书文震开。“你成功的激怒了我…” “你也成功的激怒了我!”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轩浩走了进来,身上破破烂烂的,手中的长枪沾满了鲜血,脸上挂着疯狂的笑意,看上去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你!!”少年转头看着轩浩,眼中莫名地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你个鬼啊!”轩浩长枪指着他的鼻子,“外面那个鬼场面是你搞的鬼吧?累死老子了!草!” “人类!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身上会带着我弟弟的印记,我还能闻到我弟弟的味道!”少年不在理会李书文,而是看着轩浩声音阴沉。 “你是狗鼻子吗?这么灵?”轩浩冷笑着说,“你弟弟?谁啊?哦!说起龙王,俺之前倒是见过一个,李雾月?这么说来,你是李元昊咯?” “好,很好,非常好,看来我弟弟的死与你们都有关系吧?”少年面无表情地环顾李书文和轩浩。 “不不不,跟那老头子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弟弟,我杀的,懂?”轩浩掏了掏耳洞,挑衅道,虽然李雾月不是他亲手解决的,但是好歹他也是补了一枪,四舍五入就是他杀的,没毛病。 “无所谓了,我弟弟,他很愚蠢,竟然会被人类利用,但他不该死,更不该被人类杀死。”少年面目狰狞,“现在,你们准备好承受神的怒火了吗?” “又是神,烦死了,一个个就喜欢装神弄鬼。”轩浩走到李书文身前,朝着门口努了努嘴,“老头子,打不赢就快撤,好汉不吃眼前亏,懂不?” “臭小子,谁让你来的?”李书文喘了一口粗气,“不想死还不快滚!这里有我呢。” “我自己找来的!你才该走,少跟我bb,他要是能杀死我,我当场认作他爹!”轩浩气急败坏。 “你们两个!是在小瞧本王吗?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一个也别想走!” “聒噪!” 一个箭步冲上去,轩浩刺出手里的长枪,直戳李元昊咽喉。 “噌!” 李元昊背后的骨翼向前合拢,将他的长枪挡住。 “哼!” 他手上上猛地发力,屠龙的长枪缓缓地没入骨翼。 “什么!”李元昊见势不妙,猛地震动骨翼,将他的长枪弹开。 “呵,惊讶吗?这是用砍你弟弟的长刀碎片,重铸而成的长枪,很好用吧?” “你找死!”李元昊面部狰狞,身后的骨翼犹如黑色闪电般地刺出,瞬间没入了轩浩的身体,刺穿轩浩的胸口。 “小浩!”李书文大惊,身上青筋暴露。 不是轩浩不想躲开,而是距离太近,面对龙王那突如其来的爆发,他根本躲不开,况且,根本没必要躲。 这种程度的痛,他早就习惯了。 “抓到你了。”轩浩冷笑着。 手里抓着骨翼,身体一步一步向前,骨翼越刺越深,刺入血肉,直到透过了他的身体,鲜血如泉涌般顺着骨刺流淌而下,但他脚下的步伐仍然没有停止,马上就要到李元昊跟前。 “什么!”李元昊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类,他不明白,人类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意志,竟然连身体被刺穿都还活着,并且还能继续前进,一时间,竟忘了将他甩出去。 “真是可笑的表情啊,这表情,我在你弟弟脸上也见过。”轩浩终于来到李元昊面前,轻笑着接近他的脸,满脸的不屑,“怎么?是不是惊讶,我怎么还不死?” “你…”李元昊张嘴想说话。 “噗!” “我问你,你就回答,真乖啊~”轩浩握着枪尖,狠狠地灌进了李元昊嘴里,“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聊天的?蠢货,老子现在心情很不爽。” 36.无二打 “嘶,啊!!!!!!!” 无尽的愤怒伴随着嘶吼,想将轩浩甩开,但他的手却紧紧握着骨翼。 “臭老头子,不想走就给我过来补刀啊!”轩浩猛地抽出长枪,抛了出去,抱住李元昊,朝着李书文大吼。 “你…”李书文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接住长枪。 枪影如浮光般掠过,骨刺断裂,将轩浩与李元昊分离。 一只手伸手抓着轩浩,另一只手拖着长枪,向着远处暴跳着离开。 “特么的,口、爆都不死,”轩浩破口大骂,“老头子,快放我下来,我还要继续淦他!” “臭小子,你受这么重的伤,逞什么能?”李书文将轩浩推开,双手握枪,朝着李元昊猛攻。 也不知道是因为李元昊受了伤,还是因为看见徒弟重伤心中愤怒,两个人居然打了个五五之势。 “噗。” 一把拔出插在身上的骨刺,血液喷涌,但是伤口迅速恢复,转瞬间便止住了鲜血。 “武器,get。” 轩浩握着手里的骨刺,再次冲了上去。 “小子你…”李书文瞥见他还能活蹦乱跳的模样有些惊讶。 “我说过,我死不了,”轩浩没好气地说,“劳资可是不死之身。” “怎么可能!”李元昊看着恢复如初的轩浩。 “你们不是神吗?这都不能理解?”轩浩拿着骨刺就朝着他猛扎过去,“这东西,还给你,不用谢我!” 即使正在与李书文缠斗,李元昊也不是轻易就能揉捏的,他侧身躲闪,骨刺刺在他身上的鳞甲上,划出一道裂痕。 “切~” “皮糙肉厚的,真烦。明明是一样的材料,怎么就戳不穿呢?”轩浩嘴里念念碎,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围绕着李书文和李元昊,寻找着机会。 “人类!”李元昊被彻底激怒了,他从未如此狼狈过,居然会被一个人类暗算。 “你吼你马呢?”轩浩朝着他的脑袋又是一下,既然身上刺不穿,那就往头上来! “吼!!!!!!” 龙鸣声响起,李元昊身上燃起了炽金色的火焰,轩浩手里的骨刺竟然刚刚接近就被融化了。 他握住骨刺的手也被烧得焦黑。 李书文见势不妙,扯住轩浩后颈就往后爆射。 火焰爆发开来,强烈的热浪将两人吹飞。 李书文有些目瞪口呆,这火焰,即使是他言灵强化后的身体也不一定扛得住,但他亲眼看见,轩浩那只被烧焦的手臂,竟然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 “嘶…疼死劳资了,我一定要宰了这条蠢龙!”轩浩捏了捏恢复如初的手臂。 “小子,你这究竟是…”李书文感觉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我都说了,我死不了,明白了吧?明白了,你就赶紧走,别妨碍我单挑大龙!”轩浩起身,夺过李书文手上的长枪,“劳资今天,就算是硬磨也要磨死他。” “卧槽…”李书文终于知道他这个徒弟为啥这么莽了,要是他有这么方便的能力,他也莽。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李书文一拳锤在轩浩后脑,“哪有徒弟断后,师傅逃跑的。” “啊!你干嘛打我!”轩浩摸着头,疼死了。 李书文虽然知道了这小子死不了,但他并不觉得这小子真的能单挑赢过眼前的龙王。 留下他在这里,只是无限送人头罢了。 “小子,为师会想办法破开他的防御,但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把握好,明白吗?”李书文拍了拍轩浩的肩膀,自顾自地走上前。 “师傅,枪…”轩浩看见李书文不愿离开,想把枪还给他,毕竟这枪在李书文手上,才更能发挥威力。 “枪,你留着,给他最后一击。”李书文摇了摇头。 迎着火焰朝着李元昊走去。 他身上的衣服被火焰烧成了灰烬,可那能将轩浩烧焦的强大的火焰,竟然没有伤到李书文分毫。 看清楚了,李书文身上衣服被烧尽,露出身体表面覆盖着的密密麻麻的鳞片,他的瞳孔一缩。 自己的师傅怎么会暴血?这不是秘党的禁术吗?而且这看起来,龙化的程度,绝对不是一度,二度暴血这么简单。 “该死!” 暴血的后果他是知道的,消耗生命,甚至永远失去理智,化为死侍。自己这个师傅,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 “小子,为师不想教你拳术,是有原因的,现在想来或许有些可笑了。”李书文背对着轩浩,一步一步接近着李元昊,“也罢,这一拳,为师只教你一次。好好看清楚了!” “人类,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笑啊,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们,现在却变成了我们的样子。”烈焰中李元昊展开破碎的双翼,悬浮在火海中,像是地狱中的魔鬼。面目狰狞地看着向他走来的李书文。 “一拳。”李书文举起自己的拳头,淡淡道,“对付你,我只需要一拳。” “你这家伙!” 李元昊怒吼一声,空气开始震动起来,无尽的火焰开始朝着他聚集,他震动着的双翼染上了炽热的烈焰,烈焰化作铠甲将他包裹。 金色的眼底散发着无尽的龙威,一瞬间,他向着李书文飞跃而来,像是一只火焰化作的巨龙,一口就要将李书文吞下。 “踏!” 一瞬间,地面裂开了,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李书文仿佛整个人都在燃烧,他踏步向前,将这天地化作一步之间,他只做了一个动作,出拳,这是他燃尽生命的一拳,也是他至强的一拳,刚拳,无二打! 渺小的拳头,迎向了火焰的巨龙。烈焰将李书文和李元昊两人都吞噬其中。 刹那间,火焰如狂风骤停般消散。 “咳…咳…怎么可能…”嘶哑的声音响起。 消散的火焰中,两个人的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李书文维持着大步踏前,出拳的动作,而他的拳头,沾满了鲜血,破损得不成样子,但它竟然贯穿了李元昊的胸膛,连带着李元昊胸膛上的鳞片一通贯穿。 “小子!快!”李书文竭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发出嘶吼。 37.神赐之血 轩浩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的师傅在这一战之后都不可能还活着,此时他眼中只有造成这一切的人——李元昊。 他要杀死他!贯穿他!撕碎他! 他要用龙王的鲜血来祭奠恩师,他要让这些自称神明的家伙感受,人类的愤怒! 他将全部的力量灌注于右手,手里的长枪,枪柄漆黑如墨,枪尖熠熠生辉。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力量,力量,他要更强的力量! 手臂肌肉崩裂。 “咔!”像是枷锁碎裂。 他要将这柄长枪掷出去,他要贯穿眼前的龙王。 “啊!!!!!!!!!!”手臂骨头粉碎,传来剧烈的疼痛冲上脑海,但他不能停下,这柄长枪,必须刺穿眼前的敌人,这是师傅用生命换来的机会! 长枪贯穿天际,枪尖仿佛烈焰在燃烧,无人可挡,无物不催! “噗!” 龙血漫天,李元昊的身体被长枪贯穿,倒飞而出,最后死死地钉在王座上,仿佛冻结了时空。 “啪,啪,啪。” 本该空无一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莫名的掌声。 轩浩愣了愣,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但他的脑袋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扣住了。 “别往回看哦~后路是留给死人的,而你的后路,已经被我斩断了,你只能向前。”戏谑的声音在轩浩耳畔响起。 轩浩立刻瞪起了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愤怒的盯着这个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人。 神!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轩浩赶紧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那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眼前的男人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这次这个男人的脑袋并没有带着发光的特效,但依旧看不清他的容貌,可这熟悉声音,已经被轩浩刻进了dna里,即使他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 “你的表现很不错,连我都忍不住为你鼓掌呢。”男人轻笑着说道。 “神,都像你这样恶趣味的吗?混蛋!” “恶趣味?不不不,”男人摇了摇头,“这叫博爱,懂么?神的爱,都是很公平的,我既爱着人们充满希望的笑容,也深爱着人们绝望时的眼泪,一切存在,必有其意义,你可不能否定它哦。” “你究竟想干嘛!”轩浩忍无可忍。 “喂喂喂,我可是每次都好心没好报啊,我这可是在救你哦。”男人好像很委屈地抹了抹眼泪。 “你!” “不会吧?你还没发现异常吗?”男人惊奇地看着轩浩,就好像看着什么新的物种。 “嗯?” 因为愤怒,轩浩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男人身上,此刻他终于注意到了,这周围,仿佛完全静止了,包括他自己也根本动弹不得。 原来这不是他的错觉,时间是真的静止了。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男人,想要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都说了,我可是在救你啊,怎么会这么蠢呢?”男人嘲笑着。 “什么?”轩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被钉死在王座上的龙王,难道这家伙还没有死吗? “终于发现了吗?还是说,你真的以为,凭借一个混血种的拳头,再加一把那什么破枪,就能杀死他?”男人好像看透了轩浩的想法。 “可我根本死不了吧?你救我的意义何在?”轩浩皱着眉头。 “你当然死不了,但别人会死哦~”男人嗤笑着说道。 “别人?你是说我师傅不用死??” “不,他,必死无疑,人类能够重创龙王,他已经做的够好了……愤怒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啊,拜他为师,来到这里,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选择一个人,就不会拖累别人。一切的后果都本该由你自己承担,但这里还有其他人啊,”男人凑近了在轩浩的耳畔低语,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 “!!!”轩浩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看见了,身后不远处的门外,一个女孩正躲在那里。 下一刻,画面消失了。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很可爱?”男人的手搭在轩浩肩膀上,犹如多年的老友,攀着肩,一起谈论路边路过的漂亮女孩。 “我已经受够了。”轩浩面无表情地说着。 “哦吼,你能这么想,真是让我非常欣慰啊!”男人的语气带着哭腔,仿佛多年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孩子终于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了。 “来吧!喝下它,然后碾碎他!”男人原地一个转身,仿佛变魔术似的,手里出现了一杯猩红的液体,仿佛绅士一般,彬彬有礼地向他敬酒。 “这是什么?”轩浩伸出手接住,他发现自己能动了。 “龙血,当然,这是由我亲手淬炼过的龙血,放心喝下吧,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它将给予你粉碎一切的力量,甚至不会受任何龙王限制。”男人说的话听上去特别的真诚,就像路边为你推荐房产的销售。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你不是神吗?给我血,也应该是神血吧?喝下它,粉碎一切?包括你吗?”轩浩不屑地说。 “哎~你能这么贪念,我真是欣慰啊,可这不是我给你的。”男人微笑着叹了一口气,“神向来公正,我不会赐予你不应得的东西,这是你的战利品啊,我不过是,提前给你罢了。” 男人说着转过身,目光望着王座上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嗯” 没有味道,并不是意料中的血腥味,甚至还略带一丝丝的甘甜,这真的是血的味道吗?轩浩没有任何犹豫地喝下这杯猩红的液体。 “准备好了吗?”男人举起手。 “我能说没有吗?” “当然,不能~” “从现在开始,没有人能从你这里夺走任何东西。” “啪。”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尽情厮杀吧…” 耳边仿佛回荡起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力量,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涌出。 原本棕黑的瞳孔里,开始流淌着熔岩般的炽金色。 38.人疯起来还有龙王什么事 燃烧着的宫殿中,炽热的火焰摇曳,火光掩盖了宫殿里的一切,深红的火焰跳动,如同血色般妖异。 宫殿里传来阴沉的嘶吼声,那声音如疯魔般,空气中透露着血腥味。 “去死……去死,去死……” “给我死……死死死……” “别害怕啊……继续反抗啊……这样多没意思……继续挣扎啊!” “……” 被火海团团围住的身影疯狂地朝着身下挥舞着拳头,嘴里疯癫地念叨,那张被火光照亮的面孔时而狰狞,时而痛苦,时而癫狂。 破碎的鳞片四散纷飞,粘稠的龙血溅在他那张疯狂的脸上,每一拳都伴随着血肉横飞,两人的血肉混杂在一起。 唯一不同的是,轩浩仿佛忘记了疼痛,即使拳头破碎了,也会复原。 而地上被他压在身下的家伙,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 躺在地上的人,姑且还有人形,胸膛被生生撕开,暴露出躯干,与跳动的龙心,一头漆黑的长发凌乱,上面沾满了斑驳的血迹,眼底透露着愤怒,不甘,还有难以置信。 鳞片堆砌的铠甲在这个男人面前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李元昊完全不明白,这个男人突然哪里来的这么强的力量,强大到连他都感觉到窒息,甚至心里生出本不该存在的恐惧。 …… 眼前的一幕深深印在夏弥的脑海中。 火焰中的男人,让她感觉越来越陌生,她甚至一度怀疑,究竟谁才是人类,谁才是龙王? 这原本是一场人类勇士为屠龙牺牲的惨烈剧场,现在上演的却是人类虐杀小动物。 她看着眼前的人类,残暴地撕咬着她的同类,饮着他的鲜血,脚下的步伐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 “一切都结束了,”男人坐在尸体上,血染的双手锤在地面,抬头仰望着天花板,“你不想进来尝尝吗?” 原来她早就被察觉到了。 夏弥推开虚掩着的大门,站在门口,却没有迈进去。 那个男人依旧坐在尸体上,他背对着她,偏着头,在笑。 “我没让你失望吧?” “什么意思?”夏弥皱着眉头。 “不知道什么意思,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轩浩微笑着看着门口的少女,“你若是不愿意来,那些家伙根本带不走你吧。”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啊…那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为什么来这里吧。”夏弥脸色变了,变得像那天晚上一样冰冷。 “是…为了这个?” 轩浩举起了手,手里拎着的是一具残骸,被他亲手撕碎的龙王的残骸,龙骨十字。 “是。” “可你们不是同族吗?” “龙王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想见我吗?”夏弥叹了口气,“他的弟弟死了,他想要复仇,想要拿回原本的力量,所以,他想要吞噬我。” “你会乖乖送上门来?在我印象里,你可没这么乖。” 轩浩站起身来,走到李书文的面前。 他这个傻师傅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 “拳头举着不累吗?累了就放下吧。”轩浩将李书文紧握的拳头放下,笑着说。 他的师傅也对他在笑,双眼看着前方,目光中带着欣慰,嘴角带着微笑。 “所以你来这里,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 两人就这样久久地对视,两双漆黑的眼睛,都是面无表情。 “是的,我也抱着这样的目的,但我打不过他,”夏弥冷笑着说,“所以,原本我打算利用你师傅,我想着等他们两败俱伤,可偏偏没想到,你师傅会突然收了你这个徒弟。”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我很多麻烦。所以,我该说抱歉吗?” “不,不需要,你看见了吗?我师傅在笑呢。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吧?能亲手终结龙王,亲手扫除阻碍,他渴望的世界,不久后就会到来啊。”轩浩抚摸着师傅的脸,“你真的天真地以为这一切都是由你布置的?有我在这里,他明明有机会走的.....却还是选择留下。还是说,你想要小瞧,人的意志吗?” “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好好学,时间还长,你有的是机会。” “你…不打算杀死我?” “为什么要杀你?我这个人,不喜欢打打杀杀。”轩浩有些疑惑地说着。 请你把手里的龙骨放下再说这样的话好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夏弥看着眼前的男人。 “现在,我再问你同样的问题,我挡在你的面前,你是要杀了我,夺走龙骨,还是就这样离开呢?”轩浩抓着手里的龙骨晃了晃。 “现在,我估计是真的打不过你。”夏弥自嘲着笑道。 “但看样子,你也并不想就这样离开。” “因为我很好奇,你真的是人类吗?” “之前是,现在嘛…也算半个吧?” 他的眼睛燃起了炽金色的光芒,像是熔岩般的火光再眼中流淌。 “你…是怎么得到这股力量的…”夏弥看着这双眼睛微微愣神,这不是普通混血种该有的眼睛。 “厉害吗?全家祭天换的。”轩浩笑了笑。 “……” “我想,试试看…” 夏弥的脸被细小的鳞片包裹起来,可还是那么好看,伴随着呼吸锋利的鳞片开始在她的身上舒张开来,那些刺破皮肤的鳞片包裹了她手臂,黑色的利爪从指尖伸了出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吞噬它,对你来说,毫无意义。”轩浩将龙骨扔在身后,就这么站着,挡在夏弥面前。 “你不会明白的,人类,”夏弥缓缓地说,“龙族的世界,远比你像想的更加残酷,我需要力量,面对我们自己的同类,只能依靠压倒性的力量!如果等他醒来,一切就都太晚了!我不想再回到那无尽循环的噩梦,上千年的沉睡!最深的黑暗里只有我和哥哥相依为命,这样的孤独,你们人类,渺小又短暂的生命,又怎么会理解?”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着谁,但我想说,完全没有必要。总有一天,或许,你会明白…”他抓住了袭来的利爪,那锋利的爪子竟不能伤他分毫,“在此之前,我会守着这具残骸,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着,能够吞噬它…” “那又怎样?你不过是个人类,力量再强,回复得再快,也总有老死的一天吧?就算打不过你,我也会等到那一天…” “呵,还记得那天吗?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死。”轩浩忍不住笑了。 39.看在钱的面子上 在这个世界,轩浩很穷,甚至没有钱财能够操办葬礼。 不过还好,那个皇帝还算有点良心,愿意出钱为他的师傅安葬。 至今连个来祭拜的人都没有。 不得不说,李书文的人缘真的不怎么样。 宅邸里真正没了人,只剩下一棵老树,轩浩,还有旁边封在棺材里的龙骨。 轩浩穿着一身白衣,坐在院子里老树旁边喝茶。 他这是在守孝,师傅没个子嗣,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怪可怜的。 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轩浩打算在这里为他守孝三年。 无聊的时候,他就坐在树下,拿出师傅留给他的“秘籍”。 没有一个名字,也不是轩浩想象中那种绝世功法,这是李书文一生对于血统的研究。 寥寥不过数千字,却是很复杂。 轩浩看了许久,都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 这是一本类似暴血的秘籍,也可以说是暴血的残片,并不完整,是老头子几十年自己摸索出来的,不得不说,真的是个人才。 “以精控血,以神至极?” 轩浩喃喃地念叨着书上的字,语气里充满了困惑:“写得比修仙还玄乎,怎么读的明白?就不能用科学一点的解释吗?” 摇了摇头:“算了,到时候,去问问师傅…” 而后他又想起了什么,心头空落落地看着院子。 只有老树上的枯叶,禁不住风吹,飘落。 “咚咚咚。” 扣门声响起。 轩浩疑惑地抬起头皱眉,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拜访?难道是… 走到了门边,他缓缓地推开了大门。 看了一眼,然后“啪”的一声关上。 “哎哎哎…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我好歹曾经也算是个皇上唉,你这样可是重罪。” 轩浩又打开了门:“哎呀,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问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唉…能让我进去祭拜一下吗?”男人说。 “行吧,看在你出过钱的份上。” 轩浩在前面带路,皇帝没有带着亲卫,应该说他已经带不了了,两人一路走到了院子里。 穿过院门,向着屋里望去,能看见一个简单的灵堂。 两人跪在灵堂前,祭拜。 “陛下,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祭拜吗?”轩浩问。 “今日来,是想谢谢你们。”男人摇了摇头,“你师傅是功臣,他的功绩不该因为身死,就消失了,所以这功,就由你代受吧。” “皇上是要赏我良田万顷?还是黄金万两啊?” “别再这样叫我了,说过了,我已经不再是皇上了,”男人叹了一口气,“这天下,终归是人民的天下…只是不知今后,是否会如你师傅所愿,能迎来一个太平盛世啊。” “放心吧,一定会的,否则老头子不是白死了?”轩浩喝了一口茶,“若是谁敢阻挠,我就把他戳成马蜂窝。” “那个到不至于…”男人额头流下冷汗。 “所以你该对自己的国家有信心一点,”轩浩白了他一眼,“这么多年来,要是灭亡,早就该灭亡了,人,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 “你还这么年轻,好好看着吧,终有一天,热血染红的白纱会成为风中飘舞的七尺红绫,朝阳会撕破夜空打在城头上,会有一人,在红门之上,宣布,一个民族的崛起。” “你们师徒说的话…还真像。”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微愣神。 “话说,你说你不是皇帝了,意思是你给不了赏赐咯?那你来干啥?”轩浩嫌弃地说。 “我虽不再是皇帝,但终归还是有些地位,你放心吧,有我们在,以后无论你做什么,都会畅通无阻。当然,不能为祸人间。”男人脸上洋溢的自信,不像是再说假话。 “你们?意思是说,你还是有些势力的咯?”轩浩鄙夷道,“那不还是个土皇帝?” “哈哈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男人笑着说,“你若不嫌弃,以后可以叫我大哥,咱们就算一家人,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哥罩。” “行啊,你罩我,就是不知道你说的这以后,指的是一直咯?”轩浩奸笑着。 “那是自然。”男人胸有成竹。 “那你以后不要反悔啊!”轩浩再次强调。 “当然!我向来一诺千金。” 很好,你们家就准备给我世代打工吧!轩浩心情大好。抱着男人的肩膀,犹如多年未见的亲兄弟。 …… 海岸线上,能看见一大片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营地,每一片营地都插着不同色彩的旗帜,看营地的大小,每一片营地里都约有数千人的兵力。 一匹不算高大,但肌肉很健壮的马匹站在营地外一处空地上摇头晃脑,马背上,是一个穿着制服的西洋骑兵。 他们是驻扎在着附近的骑兵,这段时间一直奉命在外巡视,虽然上头有让他们有守备的意思,听闻中国的兵马就要来了,除了他们,各国的兵马都已经表面上加强了戒备,他们也只是其中一环而已。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大部分的士兵都是不屑一顾的,他们并没有将即将到来的中国军队看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这片大陆上,那些羸弱的黄皮猴子根本就没有与他们一战之力。更何况他们身后还是成群的军舰。 其实这已经是他们近百年来对中国人的印象了,他们的印象中,联军时常来到中国逛一圈,就像是逛自己后院一样简单,而中国也一直都只是在示警,却没有真正意义上有力的还击,让他们更加加深对于中国的这种印象。 无奈的是,他们并不明白,狮子睡得再死,那也是头狮子,有时候狮子不发威,只是因为它还没有饿而已。 骑在马背上的骑兵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皱起眉头向着一个方向望去,那里卷起了一片烟尘,像是平地的龙卷。在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近,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下。 这哪里是什么烟尘?这是铁骑奔行卷起的风暴,看那阵势,起码是上万人的部队。 40.厉鬼 然后,骑兵看见了一面旗帜,旗帜上是血染的红,这将是他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旗帜。 他怪叫一声,拉着缰绳,让战马掉头,朝着自己的营地里跑去。 一边跑,一边朝着营地那边守门的士兵吼叫着。 营地里的士兵看到了他的样子,如梦初醒般,连忙吹响了号角。 号角声响起,低沉的声音敲打着每一个士兵的耳膜。 他们纷纷拿起手边的武器,翻身上马,这号角声只能代表一件事,那就是敌袭。 营帐的帘子被掀开,高大的金发将领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向周围奔走着备战的士兵慌乱的样子,怒喝一声,伸手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西洋剑,寒光闪烁,剑身上映着身后这苍凉的海岸线。 有了将领指挥,备战速度也异常迅速,很快一批士兵就已经列在阵前,手中拿着枪火,枪口对准了营地外,那支奔腾而来的骑兵。 两军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能够相互看清的程度,也就是说,进入了射程。洋人军队的眼中,那支骑兵像是一片黑色的潮水,奔腾而来,身上全副武装的铠甲光是看着就异常沉重,战马每塔前步,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海浪咆哮着前进。 他们的手中握着一柄柄长枪,直指营地。清一色漆黑的长枪,枪尖上上还有一条细长的血槽,甚至可以想象到被刺上一枪,血流不止地景象。 骑兵们还没有全力冲过来,但是巨大的声响已经让这些西洋士兵们打起了退堂鼓,握着枪火的手里冒出了冷汗。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上万人的骑兵居然都穿着几乎覆盖全身的精铁重甲,这个时代的枪火在这样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贯穿这样厚度的铠甲。 不过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随着骑兵进入射程,西洋士兵们扣下了扳机。 “砰砰!”一片枪火蔓延,子弹划破长空,射像漆黑的浪潮。 “铛铛铛铛!”碰撞声接连响起,子弹摩擦这铠甲溅起火花,但很少有能射穿骑兵身上的重甲,甚至连骑兵前进的速度都没能影响。 西洋士兵一时间愣住了,甚至连之前设置好的绊马绳都忘记了,脚下的步伐止不住地往后退。 站在营地里的西洋军官也茫然地看着前方,他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铁骑,还有那格外显眼飘扬的红旗,这是一支几乎不可战胜的军队。 那是中国人。 “嘶!!!!” 一声声战马嘶鸣,骑兵踏到了营地前。 一匹战马冲在最前面,高高地跃起,踏过围栏。 营中的西洋士兵都抬起头来,看向了马背上的人影。 那是一个披着重甲的男人,与其余士兵不同的是,他的身后竟然背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熔岩般闪耀的炽金色瞳孔,俯视着他们每一个人,狰狞如恶鬼的面具上带着狞笑,背上的棺材好像是为他们准备的。 他冲破了围栏,一柄漆黑的长枪,枪尖闪着暗金色的光芒,一枪横扫,直接将拦着他的士兵们挑飞,鲜血溅射到面具上,像是嗜血的魔鬼。 一切都像是在告诉他们,那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从九幽地狱而来的使者,向他们发起审判。 那人长枪高举,一声怒吼,直接将他们最后的勇气都击溃。 “杀!无赦!” …… 马蹄声中,轩浩冲进了营地里。 在旁人看来,他仿若杀神般,长枪每一次挥舞,都会溅起一片血花,鲜血飞溅在他的面具上,顺着纹路滑落,让那张狰狞的面具增添了几分寒意。 转瞬之间,骑兵已经完全冲入营地之中。 西洋士兵们握着武器的手不住地颤抖,看着远处带着鬼面的中国人,不敢上前,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丝毫战意。 突然间,一个士兵看清楚了男人手中那柄长枪,和背后斜背着的棺材,那是一柄漆黑的长枪,枪尖带着淡淡的金色。那口棺材要比寻常的小得多,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未知纹路,像是封印着厉鬼。 他的瞳孔猛缩,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颤抖的手指着那柄长枪几乎凄惨地叫起来:“鬼!鬼!” 一时间,一片西洋士兵都惊恐地看着这个男人。 这是近几年一直流传在战争里的传说,边境线上有一件绝对不想提起的事情,就是关于这个背着棺材的男人。 相传,这个男人会杀死踏入他领地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士兵,还是鸦片贩子。 一开始,只是有一些偷偷入境的走私者莫名消失而已。 可是有一次,这个男人整整剿灭了一支近千人的部队,而且是单枪匹马。 后来也不知是那人故意放走,还是有人侥幸逃脱回来报告,他们才了解到这件事情。 重新回去探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血染的大地,还有一大片断肢残骸,那画面,简直是地狱。 从此,他们大大减少了过线的举动,而黑色的长枪和棺材,就是这个死神的标记。 眼前这个男人分明就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死神”。 那个惨叫的士兵颤抖着双手,仿佛有什么握住了他的咽喉,他双腿颤抖着,两腿之间流下不明的液体,双腿一软,哭喊着跪在地上。 “铛!”重响之下,西洋剑瞬间断裂,一柄长枪挥舞着刺下。 金发的军官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不敢动,因为一柄长枪正架在他的身前。 枪尖上传来的丝丝寒气,让他惊吓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那狰狞面具下仿佛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炽金色眼睛,还有那张狞笑着,仿佛嘲笑他的面具。 眼看长枪就要刺下。 “oh,no!不不不!别杀我,求,求求你!”他瘫坐在地上,用含糊不清的中文慌张地叫着。 长枪停在了他的眉间,只差分毫,他甚至能感受到枪尖上的寒意,以及额头上微微的刺痛。一滴滴冷汗滴下,呼吸急促。 “你会说中文?”马背上,带着面具的人问道。 军官吓得连连点头:“会,会,会一点点。” 41.背着棺材的鬼 他的眼中,那张带着面具的狰狞面孔,点了点头,收回了长枪,那双燃烧的瞳孔让他不住地颤抖,缓缓地说道。 “那我留你一命,帮我带句话回去。” 鬼面凝视着他,就连面具下的声音都像是从九幽地府里传来的一样,带着森森的寒意。 “就说,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是,是…是…” 军官声音颤抖着,不敢直视那张鬼面下的双瞳,手脚发颤地从地上爬起来。 连滚带爬地跑,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营地之中。 营地里此时一片寂静,西洋士兵不是投降就是被杀死了,只剩下那些马背上的黑甲骑兵,站在营地中犹如鬼神的部队,手里提着染血的长枪,注视着他。 这哪里像是中国人的部队,这根本就是一群厉鬼,从地狱而来,向他们索命。 根本不敢有半点停留,军官跳上一匹马,不要命地拉起缰绳向着远处狂奔,这个地方,他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之后,西洋士兵中传开消息,中国军队来了,他们要杀死踏足这片疆土的所有人,甚至连一匹马都不放过,以讹传讹,越说越吓人,叫人闻之色变。 轩浩的便宜大哥听说了这些话,还特意问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残忍。 惹得他一阵头痛,他只是留个活口回去传话而已,谁知道这人想象力这么丰富:“你看我像是那么嗜杀的人吗?” 咱们又不是什么恶鬼,怎么会连一匹马都不放过呢?马儿这么可爱,你说是不是。 夜里的海岸线,冷风吹着篝火,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边取着暖,烤着肉吃。 轩浩率着军队就地驻扎,他让各部队自己休整,补充补充体力,打了胜仗,虽然还不至于摆宴庆祝的地步,但是军营里气氛还是需要活跃一下的,就连伙食也比平时好了许多。 士兵们大多都是几个人扎堆围坐着,在篝火旁,喝着热汤,吃着烤肉,聊着家常,战场上,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如果不让他们聊上几句,估计能把人憋死。 至于能聊的东西那就太多了,谁家姑娘漂亮,我家儿子有出息,来回去咱们结个亲家。谁家还有故人,等了几个年头盼着打完仗好团聚。或悲或喜,也总有能聊上两句的。 不过,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什么都聊不上来的人。 轩浩一个人坐在岸边,背对着身后的篝火和围坐着的人,靠在长枪上,手里拿着一块干饼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为何不去人更多的地方吃,和大家一起不是热闹些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轩浩没有回头,他早就听到脚步声了,低头继续吃着东西,随口说了一句。 “我习惯了。” 男人拿着烤肉坐在轩浩身边,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说:“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因为有你在,省去了我们很多麻烦。离我们真正成功的日子,不远了…” “等着天下太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大哥,不是说罩着我吗?我就做条咸鱼,混吃等死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开个养猪场,毕竟,肉价蛮贵的。到时候还劳烦大哥打理了,只希望你别后悔哦。”轩浩调侃道。 他望着男人的脸庞,男人有些老了,而他,依旧是这幅模样。 “哈哈哈哈…”男人笑着。 那一夜,驻扎在海岸线的士兵们相互谈天说地,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区,但都有同一个身份,中国人。也有个同样的愿望,天下太平,他们的家人,不再受苦。 他们怀念着故土,或是抱怨着这天下不宁,营地里有骂有笑,大概还有那么一两声哭泣。 不过这一晚,他们都睡得很安宁,因为有一人,杵着长枪,守在那里。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军队整合起了队伍,沿着海岸线继续行军,谁也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他们只是走着,直到有一天,不再有人敢在这土地上肆意。 不为什么,只为了他们是军人,虽然大多时候是没得选择。不过,或许迈上这条道路的时候,他们心中有着那么一腔的热血,还有那么一个不胜不归的信念。 但能回家的人,又有几人。 恶鬼的马蹄声不停,战场上奔走着无人的战马,这是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一路行军,没有尽头,直到这天下,变成师傅想要看见的样子。 …… 大营之前,一个人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手中握着一柄长枪,枪柄有些破碎,身上沾满了鲜血,他缓缓将背上的棺材放下。 他带着一张面具,漆黑的面具上刻画着狰狞的面孔,殷红的鲜血让那面目更加可怖。 只是这狰狞的面具下,却是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军队。 他带来的士兵,终究还是死光了。 无数的枪口对准了他,那些人,提着军刀,身上染着血,朝着他走来。 他踏过尸体,向着眼前的军队,缓缓地走过去,长枪拖在地上,擦出火花。 军队里领头的一个人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神色复杂,用他那蹩脚的中文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揭下你的面具。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归降于我们。” “你,不配。这世上,没有人,配。”那带着厉鬼面具的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他没有说为什么,金色的瞳孔,目光冰冷,看着眼前的人群,就像看着一堆尸体。 见他说不通,洋人军官也不再废话。抬起了手中的军刀。 轩浩停下脚步,对着眼前的人群,抬起了手中的长枪,漆黑的面具上,厉鬼嗜血。 面具下,他咧嘴一笑。 “杀!” 人群里,杀声猛然响起,声音贯穿天际。 那一个人提着长枪杀向了那支军队。 他们冲杀在一起,黑压压的人群,鲜血开始蔓延,染红了那张鬼面。 师傅,这一战后,盛世将至,那烟火繁华之时的景色,你是否能够看见。 42.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繁华的城市里。 少年漫步在大街上,有时候他会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龙血的原因,他原本就帅气的脸,现在是越来越帅了,即使就这样随便走走,都会引得路旁的姑娘频频回头。遗憾的是没人上来搭讪。 突然,一声炸响,一道火光飞上夜空。 “砰!”火花绽开,照亮了夜空,映红了路人的脸庞。 紧接着无数的火光接连升空,连绵不断,在夜空中与星月争辉。 行人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抬头欣赏。 “这样的景色,真是久违了啊。” 少年也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烟火,看得出神,回想着许多事情。 “老爷子,请问澳门赌场怎么走?”少年问了问,路边摆摊卖红薯的老爷子。 卖红薯的老爷子愣了愣,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这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看衣着就知道是个有钱人,背上背着个匣子,被发白的布包裹着,像是有些年生了,唉,看不出来年纪轻轻就是个赌鬼啊,这都把家当拿出来抵债了? “咳咳,小伙子,我这红薯,甜得很,可好吃了,啧啧啧。”老爷子疯狂地眨着眼睛。 “额…给我来一个。”轩浩会意,摸出一张钞票。 老人看着少年掏出来的钞票眯起了眼,果然是个有钱人啊。 “小伙子,听老爷子一句劝,那地方,不是你该去的,好多人在那倾家荡产勒。” 轩浩咬了一口红薯,嗯,味道不错:“老爷子放心,我就是纯好奇,去瞧一眼。” 看到着年轻人真诚的目光不像是在骗人,老爷子伸出干枯的手,朝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地方指了指。 …… 苏恩曦还记得,她出生的地方。 那是一座阴雨连绵的城市,老天除了会哭,还是哭,天上总落着雨滴,好像不知道累。 如今让她回忆,她也只能记起那座小城里满城的茶香,还有那个唯一爱着她的老人。 至于父母?不好意思,她不太记得了,毕竟她的父母都风流倜傥,也许嗜酒的性格就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可她现在不喝酒,改吃薯片了。 唯一让她后悔的可能是曾祖母死去的那天,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也许真正的悲伤是哭不出来的。 由于言灵·天演的缘故,这孩子,打小就聪明,现在更是个十足的老阿姨。 “恩曦,感恩的恩,晨曦的曦。这世界上有人爱着你,你要学会感恩,你要像清晨的阳光,给很好多人带来希望。” 可我给人希望,谁给我呢? 曾祖母过世之后,她就离家出走了,那年她五岁,而那座小城,除了曾祖母,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 至于哪里来的盘缠?那还得多亏她年纪小,漂亮的小女孩,在许多人眼里说的上是很值钱的,比如人贩子。 曾经有一个人贩子想卖了她换钱,可哪里知道这丫头表面上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内心已经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老阿姨。 所以她把人贩子卖了,毕竟人不贩我,我不贩人嘛。 至于为什么会沦落到在赌场给老板当工具,那完全是个意外,她累了,不想到处飘,也像命运的安排,为了遇见这个改变她命运的男人。 赌场不是个容易混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保不准也有几个恋童癖,喜欢她这样的小女孩子。 但凭借她的“聪明伶俐”,也算应付得过来。 赌场嘛,当然是要靠赌术说话,在老板眼里,她的价值很高,因为能给老板带来利益。 而以她的“智谋”,对付这些有钱的傻狍子,还不是简简单单?想带走她那也得先赢过她才行。所以,这几年来,她都过得很滋润。 今天来的少年看上去就是一个恋童癖,一走进来,两只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就像二哈看见骨头。听见苏恩曦的名字,这个少年的眼神就变得很危险,像是在图谋不轨。 “女儿啊,轩少可是专程为你而来,点名要和你玩两把呢,你可得悠着点。”老板捏了捏苏恩曦的肩膀,手臂有些颤抖,额头上大滴的冷汗直冒。 苏恩曦明白老板的意思,让她放水,这可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头一回,难道老板脑子瓦特了?要改行做慈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老板这幅模样,对眼前的少年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把老板吓成这样? “喂喂喂,老板,把你的脏手从那姑娘的肩膀上拿开,”少年毫不客气地命令老板,“我不喜欢有人动我的东西。” 苏恩曦眼睛都瞪出来了,这么嚣张,这里可是赌场唉,那么多打手,他不怕的吗? “是是是,是…轩少说得是,我这就滚,”老板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女儿啊,好好陪轩少玩,要玩的开心,明白吗?” 看着老板冲她眨眼睛,苏恩曦开始慌了,老阿姨要绷不住了,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老板要把我卖了?这不河里。 “好了,别紧张,放轻松,现在这间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少年双手撑着下巴,调笑着说道。 苏恩曦眉毛跳了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也知道只有我们两个人,还让我不紧张? 她只是脑袋聪明,身体依旧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个男人要是真的兽性大发,那她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啊,可怜的老阿姨。 “少爷说笑了,您想玩什么?”苏恩曦正在思考,要怎么才能忽悠住眼前的少年,让他对自己温柔一点? “你让我来定吗?好啊,”少年拍了拍手,“那我们就来玩,比大小吧,我这个人毕竟懒,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个荷官端着骰子走了进来。 喂喂喂,究竟谁才是这里的主人?苏恩曦越来越慌了,这情况不妙啊。 荷官揭开了罩子,里面只放着三个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骰子。 “轩少,需要检查一下吗?”荷官恭敬地说。 “我不需要,也许对面的苏苏需要检查一下?”少年邪魅一笑。 43.白嫖 “不…不必了。”苏恩曦强颜欢笑。 少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荷官可以开始摇骰子。 他们玩的就是简单的赌大小,没什么技术含量,外行全凭运气,内行就不一样了,高手一般连骰子上具体的数字都能听出来,而苏恩曦恰巧在列。 不过赌场的蛊一般都有些门道,一般就算你能听出来,荷官动动手指,也能改变。只是,苏恩曦看着眼前这个荷官瑟瑟发抖的样子,怕是不敢搞什么小动作。 苏恩曦有点晕乎了,因为少年的桌面上竟然没有一个筹码。而她这边,老板为她抱来了一大堆的筹码,保守估计起码有个一亿澳币,来的时候还不停地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输给少年,好赶快把瘟神送走,就这么害怕吗? 她不明白,因为表面上看去,这个少年就是个邻家的男孩,像水豚一样,人畜无害。 苏恩曦无奈地只有不停地放水,因为她寻思着,少年连个筹码都没有,就算她赢了,又能得到什么? 小子,你看见那边的太平洋了吗?那是阿姨给你放的海啊。 她无奈地将手里的筹码一个一个地输给少年,希望少年满意了赶紧离开,现在想来,这家伙多半就是来砸场子的,也许背后有些势力,连老板都害怕,今晚运气不好的话,她都会被送出去当礼物。得想想办法啊。 少年不动声色地收着筹码,就好像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一样,毫不在意。比起眼前能让不少人都疯狂的财富,他对眼前的女孩更感兴趣。 他有一茬没一茬地跟苏恩曦谈论起人生,完全没把她当做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从过去聊到现在,有什么爱好,未来如何打算,梦想是什么。像是查户口一样,苏恩曦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目前她的三维没什么参考价值,这个男人也不会放过。 苏恩曦看着身前的筹码越来越少,有些烦躁地踮着脚,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该赢一两把了,要是真的输干净,那不是要把自己赔上去。 少年看了一眼苏恩曦开始焦躁不安的小脚,微微一笑:“其实,你不必让着我,老实说我不喜欢被别人安排,你们老板自以为自己很懂事,我可从来没叫他这样做过。” 我信你个鬼,你们这些大少爷,就是喜欢享受这种感觉。苏恩曦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少爷太厉害了,人家确实不是对手嘛。” 少年无奈得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时间差不多了,我也玩够了,梭哈吧。” 他将面前白嫖来的筹码推到桌子中央。 “来吧,这一局,定输赢。” 荷官再次摇起了骰子。 “女士优先,你先猜吧。”少年微笑着。 输还是赢?苏恩曦神色复杂,这很明显是个陷阱,老板已经把她卖了,无论输赢,她今晚估计都自身难保,现在只能祈求她的盖世英雄能踩着七彩祥云来救她,如果真的有的话。 “唉…四五六,大。”苏恩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清楚地知道,里面的数字明明是,一二三小,可她放弃了。 荷官想要揭开骰子蛊,但是却被少年制止了。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恩曦,“说实话,今天我是来带走你的。” “嗯。”苏恩曦从一开始就猜到了。 “我呢,家大业大的,有个很大的养猪场,缺一个算账的。你们老板说,你的数学不错。” 淦!老阿姨有些恼羞成怒,都快绷不住了,感情你这么大阵仗就是想让老娘去养猪? 似乎是看见苏恩曦的表情,少年接着笑着说。 “别小看了养猪场啊,我的养猪场,可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我们目标是让所有人都能吃得起猪肉,怎么样,很伟大吧?” “是…是啊。”苏恩曦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老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噗嗤。”看着一脸便秘的苏恩曦,少年笑出声来。 “嘛~开个玩笑而已,虽然我确实有家养猪场,但还不至于让个漂亮的小姑娘亲自下场养猪。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而现在,你的风雨来了,这破赌场可不是该困住你的地方,”少年说着表情变得严肃,“人,生来就不该趴着,可你现在却害怕了。” 苏恩曦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她不明白,他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即使离开这里,那她也是因为毫无选择才离开,这场赌局,根本毫无意义,老板已经放弃她了,现在她不过是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玩具而已,说得好像她赢了就能放过她一样。 “那我可以反悔吗?” 少年将手按在骰子蛊上面。 “当然不可以,我可不喜欢反悔的女孩。而且这一局,无论输赢,你都会跟我走,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看吧,苏恩曦无奈地摊摊手。 “但是这一局,是你赢了。” 少年揭开了骰子蛊,可里面分明就是四五六,大啊,她猜的是小,不还是输了吗。 “我说这是小,你有意见吗?”少年看都没看骰子,盯着荷官冷冷地问道。 少年身上的气质突然变了,无尽的杀意笼罩着整个房间,让苏恩曦的背脊发凉。这气势,他究竟杀过多少人? 荷官双腿颤抖着,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涌出:“当…当然,轩少,说的是,轩少说它是小,那它就是小。” 苏恩曦懵了,这个家伙是个无赖吗? “好了,小丫头,现在你有意见吗?”少年身上的气势突然收敛,朝着苏恩曦露出和善的微笑。 “噗,我可以说不吗?”苏恩曦忍不住笑了,这还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笑,眼前的少年,完全就是个无赖,一个有权有势的无赖,完全不讲道理,他的一句话就像是圣旨,能让所有人颤抖,这座赌场的老板,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算,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向他说不。 一分钱不要,就来白嫖她。 “当然可以,我可是很民主的,未来员工的建议,我当然会接受,可这一亿,我本来是想输给你当奖金的,你确定不要?”少年无所谓的摊摊手。 44.小孩子应该好好锻炼 “要要要!”苏恩曦疯狂点头,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那行,来人!结账!”少年拍了拍手。 老板畏畏缩缩地推开房门。 “轩少,您玩得还好吗?”老板搓了搓手,舔着脸问道。 “还成吧,”少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堆筹码,“给我的小姑娘把钱兑现咯,人我也要带走,你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没有,我哪敢啊。”老板嬉笑着,让荷官赶紧去换钱,心里想着终于要把这瘟神送走了。 少年拍了拍老板的肩膀,一副你很上道的样子:“今天我心情不错,就不砸你场子了,你是知道的,本来我是和赌毒(别问我为什么少了一个)不共戴天的,至于以后怎样,看你表现咯。” 少年满脸的欠揍,就连苏恩曦都忍不住想给他一巴掌,但是这个怂货老板愣是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老板是知道的,眼前的少年可不是什么邻家的公子哥,待宰的肥羊,这尼玛是个杀神,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会要他狗命。 关键是,没人能管他,至于要挟?这个男人就像是游离世间的恶鬼,没有羁绊,没有弱点,就算是眼前这个小丫头,或许都只是他一时兴起抢来的玩具。 少年走到苏恩曦面前,把她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命令似的说道:“去收拾东西,以后跟着我混,可以对别人保持礼貌,但除了我之外,不必向任何人低头,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你就是一人之下,懂?” “那你要是死了怎么办?”苏恩曦歪着头。 “哈哈哈哈,死不了,怎么想都死不了。”少年听到这个问题,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玩笑。 “那个,这里似乎很热闹啊,我是不是稍微来晚了一点?”稚嫩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 空气瞬间安静了,紧接着,一股寒意开始弥漫,老板被吓得腿软瘫在地上,苏恩曦也感觉到窒息般的难受。 “哼。” 少年冷哼一声,挡在苏恩曦前面,这才让她感觉好受一点。 她有些怕怕地看着眼前对弈的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少年,心想,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妖孽,而且看上去都不大。 “清场。”少年说了一句,不知道对谁。 一群黑衣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将地上的闲杂人等拖走。 “把这小姑娘送去美国,给她安排最好的学校念书。”少年又补充一句。 “是。”一个黑衣人恭敬地回答,拉着苏恩曦准备离开。 走之前,苏恩曦望着这个少年,少年的嘴唇动了动,她知道他在说什么:“接下来,少儿不宜。” 轩浩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 一副富家少爷的打扮,但男孩眼底里流动着熔岩般的光,像是地狱中的恶魔开眼。 男孩也没有阻止周围的黑衣人清场,甚至放弃了他原本来此的目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还是头一次,有混血种能够视面他的眼睛,毫无影响。 “你来晚了,小朋友。”轩浩微笑着说道。 “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明明是疑问,但男孩用的确实陈述的语气。 “当然知道,不过,我也刚巧需要人帮忙打理一下家务。”轩浩理所当然地说道,“像我这种懒人,就是需要一个能干的秘书。别看我这样,我家业务还蛮多的。” “真过分啊~抢人家东西。”男孩好像有些委屈,“你抢走了人家东西,会害得人家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很累的好吧?” “哪有?明明是我先来,”轩浩也装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而且,我想啊,小孩子有精神,就该好好锻炼一下,你说呢?毕竟能者多劳嘛~” “这么说是没得商量了?”男孩的目光变得危险,眼里的光芒更盛。 “哼,我从来没打算要跟你商量,如果要打,我乐意奉陪。”轩浩冷哼一声,“不过,你最好先考虑清楚,我敢保证,跟我动手,会是你出生以来,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炽金色的光芒在轩浩眼里闪烁起来,那光芒,甚至比男孩的更亮。 男孩愣了愣,看了看轩浩身边的匣子,摇了摇头:“好吧,我承认,现在确实没有余力浪费在你身上。” “知道还不走,是想让叔叔给你喂棒棒糖吗?”轩浩冷笑道。 “比起棒棒糖,我更喜欢巧克力。”男孩很认真的回答,“叔叔,你看我都把心爱的玩具让给你了,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大人不会让小孩吃亏吧?”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唉?那交易怎么样?”男孩笑着。 “交易?那就要看你,能给出什么筹码了……” …… 多年以后,苏恩曦想起那晚的经历,心里就万马奔腾,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男人把她扔到美国竟然就不管她了! 那一个亿澳元,就是留给她的生活费,让她在美国读金融,关键是那时候她才8岁! 她在想,要是她拒绝了这一个亿,是不是就得饿死在这里。 直到,她能在华尔街呼风唤雨的时候,那个男人才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本来是想拒绝的,可看见这个男人十几年都未改变的模样,以及男人手中的力量,她怂了。 在她眼里,这个男人真的是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事情也不做,就等着她赚钱养家。把所有的烂摊子都朝她身上扔,就好像她是个垃圾桶似的。 苏恩曦打开了眼前这座有些老旧的府邸的大门,这里是那个男人的家,她从以前就一直想问了,为什么会把一个棺材放在院子里,还是正对着大门?上面还插着一杆枪,镇邪吗? “老板,你能不能精神一点,你让全国人都吃得起猪肉的愿望我都为你实现了。”苏恩曦拿起沙发上的枕头扔到男人脸上。 你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整天就赚钱,像是个印钞机似的,赚来的钱还要为了这个老板狗屁的梦想,去抵消养猪场每年的亏损!她的心都在滴血。 45.吃软饭有什么不好 “这是你对待老板的态度吗?”轩浩无奈地拿下脸上的枕头。 大好的天气,他躺在沙发上想看看电视放松一下。 “你还知道你是老板啊?”苏恩曦冷笑,“把所有事情都扔给员工,压榨劳动力,黑心企业。” “我这不是让想让你多运动运动吗?瞧瞧你,整天宅在家里吃薯片,都快赶上我家猪场里的小猪仔了。这都是为你好,我的良苦用心啊。” “你也整天宅在家好吧!我的薯片一大半都是你抢的!” 苏恩曦脸都黑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这个老板,明明有钱有势,武力值爆表,可惜是条咸鱼,整天想着怎么吃软饭。当初把自己从赌场里抢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当保姆吧?这叫什么,富婆养成计划? “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吗?” “我干正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轩浩无所谓地耸耸肩,“为什么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却要打工,偏偏是谁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明明。” “早知道你是这幅德行,老娘当初说什么都要跑路。”苏恩曦叹了一口气。 “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轩浩笑着说道,“好了,别闹,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没事的话你不会来找我吧?” “切~”苏恩曦将一个文件夹扔在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轩浩拿起文件,撕开封条,瞅了瞅。 里面是一份档案,档案上是一个女孩。 特蕾娅·霍尔 性别:女 年龄:19岁 血统:a 言灵:镰鼬 来自欧洲,出身名门,是卢森堡现任大公的独女,目前就读于卡塞尔学院,三年级。前任狮心会会长,已有女友,目前正在中国执行任务。 金发碧眼,典型的欧洲血统,即使在证件照上,也能瞧出是个美人,就是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你给我一个女孩的档案干嘛?想给我选妃吗?”轩浩挠了挠头,“不对啊,人家有女朋友,你连人家的xp都调查得这么清楚了吗?经费不要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啊。” “正经点!”苏恩曦没好气地说,“不是你让我时刻关注卡塞尔学院的动向的吗?” “这个女孩刚刚入境,我们的人就盯上她了。” “卡塞尔的人来中国?他们来中国不是招生就是搞破坏,说说看吧,这次又想搞啥名堂?” “根据情报,貌似是,为你而来?她正朝着我们这边来呢。” “我?”轩浩惊了,“我已经帅到能把弯掉的美少女掰直了吗?” “你在想屁吃!她怎么看都像是卡塞尔学院派来的斥候吧?” “斥候啊?那不就是来送的吗?我这里还蛮大的,正好缺一个打扫卫生的女仆。”轩浩拖着下巴,很认真地思考。 “拜托,人家可是大公的独女!贵族大小姐耶,怎么可能给你当女仆!”苏恩曦感觉自己老板的脑回路,就连她这个身经百战的老阿姨都有点跟不上了。 “贵族大小姐啊?不是更刺激了?”轩浩邪魅一笑,“又是一个富婆啊,得想办法干她一票。” “你的钱还不够吗?难道是我挣的钱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钱这东西,多多益善嘛。” “……”苏恩曦放弃了治疗。 “啊,好麻烦啊,”轩浩扔下资料,“既然是来找我的,那只有两种可能吧。” “哦~哪两种?”苏恩曦有些好奇,自己这个草履虫一样的老板,居然学会分析情报了! “要么是学院派来的,要么就是昂热那老不死的派来的。”轩浩摸着下巴。 你有脸说人家老不死?苏恩曦歪着头:“这两种有区别吗?” “我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身份档案资料这种东西,就算有,以你的能力也不会让他们查到吧?” “你对我倒是挺有信心的啊?”苏恩曦挑挑眉。 “那是当然,要不我费那么大劲把你挖出来干嘛?”轩浩理所当然地说,“学院不可能查到我的具体情况,而昂热对我更加了解。” “昂热不是学院的吗?” “这老家伙,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对学院隐瞒了很多事情,关于我这种未知威胁的情报,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卖给校董会的那些老东西。”轩浩摇了摇头说着。 “你对卡塞尔情况这么了解?还让老娘费尽心思忙活?”苏恩曦额头一黑,自己这个无良老板,也比昂热好不了哪里去。 “嘛,不要在意细节嘛。我这不是为了多锻炼你吗?为你好啦。” “......” “学院派人来,那肯定是为了我的大宝贝。”轩浩神神秘秘地说着,“如果是昂热派人来,那就更麻烦了……” “什么大宝贝?”苏恩曦趴到沙发前,凑到轩浩身前,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好大,好白,的宝贝。”轩浩目光向下撇了一眼。 “切~”苏恩曦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吗?”轩浩指了指院子里的棺材,“那里面是什么。” “是啊,那不是用来镇邪的?”苏恩曦歪头。 “那里面,装着学院里面那些老东西,不,应该是所有野心家们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什么?” “一具龙王的龙骨十字。”轩浩耸了耸肩。 “纳尼?”苏恩曦跳了起来,“你特么,一直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家里!也不找人看守?还不告诉我!哪天它活过来吞了我怎么办?” “我就是最好的看守,就是因为危险,才放在家里。”轩浩看着那具棺材,不屑一顾,“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无数次。” “!!!”苏恩曦惊了,这里不能呆了,好危险,她感觉自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别怕嘛~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它有出来蹦跶过吗?”轩浩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 “等有它出来之前,我就已经吓死了!” “放心吧,这东西没什么好怕的。”轩浩起身,“比起这个,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来见我,既然人都来我家后院了,那作为主人,也该尽一些地主之谊才是。” 苏恩曦一副看人渣的样子,看见人家小妹妹长得漂亮,就这么积极,哼,男人。 …… 46.我家还蛮大的 广场新开的星巴克。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是个年轻帅气的中国人,女的是个青春漂亮的欧洲人。 这种地点与组合,再加之附近有一座大学,一般情况下都会让人联想到是学校里出来约会的情侣。 然而,无论怎么看,这两个人都没有一点约会的气氛。 男人靠在沙发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温和而帅气的脸上挂着一丝丝淡淡的浅笑,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每一下似乎都敲在周围花痴女孩的心上。 而他对面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少女,正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手指深陷在黑丝包裹着的大腿夹缝中,眼中带着让人胆寒的阴沉,双腿焦躁不安地踮着地板,好像是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让她焦躁不安。 许久之后,他终于抬起了头,这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挣扎,回到了平日里女王般的冰冷。 只是她的眼神里,仍然有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挣扎仍然尚未褪去,暴露了其实她的内心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 “怎么样?做出决断了吗?特蕾娅小姐。”轩浩微笑着说道。 明明是很好听的,甚至还带有一丝磁性的声音,可在特蕾娅听来,却像是恶魔般的低语。 她咬了咬嘴唇,深陷与大腿间的手指,不由得掐着自己大腿部内侧的软肉,紧紧咬着贝齿,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就是让你当我家女仆吗?”轩浩摸了摸下巴,貌似有些不解地说道,“其实,我家还蛮大的,你不吃亏。” 对于特蕾娅来说,这句话听上去简直就是侮辱,她堂堂大公独女,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给别人当佣人的程度了? “而且,光凭我这张脸,你应该就是赚到了才是,能有这么帅气的主人,不是女仆的荣幸吗?” 简直厚颜无耻!听着眼前男人无耻的发言,特蕾娅忍不住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偏偏,当这张脸映入眼帘的时候,她的内心再次动摇了,好吧,她确实无法露出看人渣的眼神。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帅气的男人?不光光是这张脸,还有那单薄的t恤下隐隐露出的完美身材,仅凭这如此完美的硬件设施,就足以让不少青春少女流口水了吧?或许他一句话,就能让她们毫不犹豫地陪他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而且,再加上这个眼前男人,在这个国家,似乎还有着很高的地位。虽然尚不明晰,但绝对不低,因为,就连诺玛,都无法查到这个男人的具体资料。像这样的男人,有钱有势,就算明知是玩物,或许都会有不少傻姑娘趋之若鹜吧,就连她这个有钱的富婆,都有些眼馋。 不对,不对,不能被他忽悠了,特蕾娅掐着自己的软肉提醒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她接到的任务是来这里招生的,这是校长亲自指派她来要招的学生,刚开始她还觉得,她一个大三的老油条,又是年轻漂亮的学姐,来忽悠一个新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她错了,因为她刚下不久飞机,还没来得及去接近目标,目标就已经主动出击,找上门来了!什么时候学院的保密工作这么拉垮了?居然让她刚落地就被逮住。而且那该死的校长,只给了最基础的信息,多余的资料愣是一点都不给,查也查不到,导致她现在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她感觉自己现在像是入了狼窝的哈士奇,在别人的地盘瑟瑟发抖。再过一年她就能毕业了啊,怎么能让自己的履历留下污点! “那个…其实我来这里是想…”特蕾娅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停停,我知道,无非就是想忽悠我去卡塞尔学院,或是想要我手里的东西,”轩浩伸出手打断她,“但是这与我跟你说的话并不冲突,价格咱好商量,而且,退一万步说,如果我真的去了卡塞尔学院,也不影响我身边有个贴身丫鬟吧?” “你…”特蕾娅心里mmp,我堂堂前任狮心会会长,最后居然要沦落到给人当女仆?不对,这不是重点,本小姐天生丽质,又有钱,难道就只配当个丫鬟?这家伙压根就没想跟她好好谈吧?只是想找个理由随便拒绝她。 这家伙清楚她的底细,目的,好像还对学院很了解,而她,仅仅知道对方的基础信息,轩浩,性别男,年龄18,初步判断已经觉醒血统,言灵未知。这尼玛叫信息?这两边信息完全不对等,怎么玩?校长你特么坑我! “而且,我也不会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你该谈恋爱谈恋爱,该干嘛干嘛,我这个人比较开明,你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处理一些麻烦的琐事,顺便打扫打扫房间就行了,怎么样?很划算不?”轩浩手指敲打着扶手,一脸的真诚。 麻蛋,这天聊不下去了。特蕾娅要抓狂了,以前的她哪受过这种欺负,她堂堂大公之女,谁见到不得恭恭敬敬的?就算是身份平等,那也至少该表现出绅士的礼节吧?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流氓啊。这个国家的人都这么跳的吗?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抱歉,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我来中国,只是为了来招生的,如果你对我们学院不感兴趣,那我只好就这样回去汇报了。”特蕾娅面无表情。 “唉…真是可惜,我还想着你如果答应,我就跟你去学院来着。”轩浩一脸惋惜。 “你…”不知为何特蕾娅心中竟然有些犹豫,要不干脆答应他算了?反正也就挂个名?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 “对了,问你个问题。”轩浩手撑着下巴,双目闪烁着熔岩般的光辉,“是学院常规的招生,还是你们校长派你来的。” “校长…” 特蕾娅愣住了,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问题,当然这不是因为她想回答,而是,眼前这个少年气场完全变了。 炽热的黄金瞳瞪得她背脊发凉,她像是得到了命令般的回答,完全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或者说,她不敢! 47.幽灵和鬼 “那行,你回去转告他,想让我帮忙,就亲自来见我,派个小姑娘过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是…” 当特蕾娅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只剩下桌上那杯尚温的咖啡提醒着她,这不是在做梦。 “哦,对了,想让你当我的女仆,是真的哦,我家正好缺一个女仆,至于价码,你可以自己决定,我这里随时欢迎……” 听到这个声音,特蕾娅惊讶地回头,可是什么人也没有。 …… 下午,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打在办公桌上,桌上摆着两杯浓浓的咖啡和一碟粉色的蛋糕。 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享受着他的下午茶,当然,这样粉粉嫩嫩的蛋糕不太适合他这个年龄,这是为眼前受到惊吓的小姑娘准备的。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隔着一张古朴的办公桌,满脸幽怨的特蕾娅和老人相对而坐。 虽然校长的下午茶让人感到很荣幸,但她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没能完成任务,虽然这并不能完全怪她就是了。 “吃点蛋糕平复一下心情吧,或者说来杯咖啡?这可是我亲手冲的白咖啡,应该很对你们,小姑娘的胃口。” 银发的老人喝着咖啡,笔挺的黑色西装衬出他这不符合年龄该有的挺拔身材,右眼上百年不变的单片眼镜,让他多了几分绅士的气息。 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现任校长,也是备受人尊重的屠龙者,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那公认强大的力量。 “不了,校长,我更想知道,你想让我去忽悠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特蕾娅将报告递给校长,当然那个人让他转告的话,她不会写在报告里面,这不符合规矩。 “辛苦了。”昂热接过了报告,“其实我原本就没想过你能真的把他带回来,这只是一次试探罢了。” 他并没有翻开报告,因为他知道,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情报。比起这些模糊的情报,当事人的感受会更加直观。 “先说说吧,你对他的看法。”昂热将报告放在一边。 “不能理解,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的真话。”特蕾娅回忆着皱眉,“但是,他在中国的背景很强,我一落地,他就找到我了,这是我执行得最快的一次任务,当然失败也很快。而且他的血统也很强!” “哦?血统?”昂热挑了挑眉,在他的记忆中,这个男人原本可没有什么血统啊,看来提前试探果然是有必要的。 “是的,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睛,甚至让我完全没有心思去反抗。” “我明白了,”昂热仰头望了望穹顶,好像在回忆什么,“说起来,也是难为你了,放心吧,这次任务不会算你失败。毕竟,那个人在中国,可是皇帝一般的存在。” “皇帝?这年代的中国还有皇帝?”特蕾娅惊了。 “当然没有,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皇帝,也很少有人会了解其中的隐情。”昂热摇了摇头,那可是带兵杀穿整个边境的霸者,这个世间,估计也就只有像他这样活的够久,而且时时刻刻关注着中国动向的老怪物,才能联想到,曾经戴着面具的厉鬼,跟这个少年,竟是同一个人。 “好了,任务刚回来,去休息吧,这件事情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昂热叹了一口气。 “可是校长,他还让我给您带了句话呢。”特蕾娅歪着头。 “我大概能猜到,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一趟中国。” “好吧…” 特蕾娅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 刀与美酒,是去祭拜厉鬼最好的贡品。 昂热揣着折刀,提着一壶美酒,这两件东西,都是他曾经从那个庄园里带出来的。 刚下飞机,他就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那样子,就像一个远来探亲的老人,手里还提着礼物。 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很普通的住宅区,普通到容易让人忽略。 这里人很少,房屋都是矮小独栋的面铺,即使是在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也不会看见太多的行人。明明处在一座大城市,这里却像乡下的街边。 在两栋房屋中间,准确的说,是一栋房子,和一栋较高的楼之间,有一个种着老树的院子,这里很奇怪,因为周围的建筑大多都是重新修建的,而这座院子,像是被时间遗忘在角落。 院子有一扇古朴的大门,墙面也是不算高的石墙,按理说任何人从这里经过,都应该能看见这座格格不入的宅邸,从而感到好奇,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路人会投来多余的目光,就仿佛,这宅邸就应该在这里一样,理所当然。 昂热有些犹豫地推开大门,他看见了,院落中央放着的棺材,以及一杆插在上面的黑色的长枪。但他的眼里似乎并没有多余的惊讶。 他就这样很自然地走进去,在街上人的视角中,仿佛这个老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这扇门也从来没有打开。 他路过院子,走进房间,甚至连门都没有敲,而是就这样坐在了屋子里一个少年的身旁。 “这样突然冒出来,打扰别人吃饭,很没有礼貌。” 少年端着手里的碗,并没有因为身边多出一个人就停止进食。 他就这样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桌上摆着的是几道普通的家常菜。 “抱歉,不请自来。”昂热笑着说道,可脸上并没有半点歉意。 “要我请你吃饭吗?”轩浩歪着头。 “可以吗?”昂热有些惊讶。 “粗茶淡饭,你要是吃得惯,”轩浩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电饭煲,“喏,那边自己打饭。” “……”昂热呆了呆。 “不吃的话,就闭上嘴,等我吃完。”轩浩继续刨饭。 “哒。” 昂热将酒放在桌子上。 “嗯?哎呀——真是好久不见呢,昂热小老弟,咦?还带了这么好的酒来吗?哎呀,哎呀,真是客气,太客气了。”轩浩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昂热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打开酒瓶的少年,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48.交谈 “确实好久不见,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昂热看着眼前这张面孔,感觉这个家伙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帅了,真是让人嫉妒。 “你老了啊,昂热,你的愿望还没完成吧?真是遗憾啊。”轩浩喝了一口酒。 不得不说,他还是第一次喝到真正意义上82年的拉菲。 “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酒吧?” “当然,唯美食与美酒不可辜负,有好东西就要跟别人分享。”昂热笑着说道。 “就这?”轩浩斜着眼睛,满脸写着不信。 昂热这老家伙,骚的很,鬼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昂热掏出折刀开始把玩。 “不,我不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你不说清楚,我也懒得猜。”轩浩自顾自地吃着饭,下着酒,中餐配红酒,真是奇怪的搭配。 “真是羡慕你,不必为时间发愁,我已经老了,等不了那么久。”昂热说着,也端起杯子倒了一杯酒。 轩浩笑了笑,冷哼一声。 所谓长生不死,并不是对于所有人都是美好的,尤其是不能自己选择死亡的不死,这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可悲的诅咒。 所有活过的东西,都该迎来它的终点,此为世间的真理,没有谁应该承受永恒的悲哀。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孤独的灵魂,被囚禁在这名为肉体的牢笼里。无论肉体怎样毁灭,都会再次重生将他囚禁。 “不必羡慕,这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想象一下,如果你能永生,却看见你最讨厌的龙王,整天的在你面前活蹦乱跳,你却没办法整死他们,是不是感觉很悲哀?” “哇……那可真是有点难受啊。”昂热笑了笑,“不过我想,真的那样或许我会改变策略,也许能熬死龙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轩浩翻了翻白眼。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轩浩就这样一口酒一口菜地吃着,昂热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真是一副核谐的画面,就像祖孙两。 良久,轩浩喝完杯中最后一滴酒,看着昂热手中的折刀,说道:“那么现在,我们来谈正事吧。如果你想动手的话,我也乐意奉陪。” “动手…还是不必了吧,”昂热摇了摇头,他手里拿着折刀,不过是习惯了罢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将刀放在身上,为的只是复仇,“我还没有想出能杀死你的方法。” “你说得这么直白,不怕我发飙吗?” “当然,我也不怕你发飙,现在,这世上能让我死的人,不多。”昂热自信地说,“虽然我杀不死你,但我要走,你也拿我没办法。” “emmm…你这么说也不错,我确实拿你没办法。”轩浩笑了笑,“但是,相信我,如果得罪我,我绝对能让你后悔。” “我们之间是不一样的,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仇恨,有目标,那就会有弱点,就比如,你所布置的一切,你用来复仇的一切准备,我都可以粉碎。”轩浩将手指放在就酒杯口摩擦着,“而我,一无所有,自然,无所畏惧。” “那还真是,好可怕啊。”昂热眼中的黄金瞳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所以啊,动手之前,你需要考虑一下,最好能一击毙命,不要给我反扑的机会,”轩浩看都没看昂热的眼睛,“你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而我,可以无限制地报复。当然如果你能一直维持你的‘时间零’,那就当我没说。” 昂热沉默了,他虽然对自己十分有信心,他的言灵·时间零,可以把周围的时间放慢几十倍,可以思考很多事情,也能杀死眼前的男人很多次。可最终的结果,都只会是他的体力耗尽,然后接下来将会面对男人无尽的报复。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果然,这么危险的人,即使不能做朋友,也不能与之为敌。 “唉…”昂热叹了一口气,眼中的火光也无奈般的熄灭,“那我就直接说我来这里的目的了。” “请便。”轩浩摊摊手。 他们之间确实不需要废话,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他接受与不接受。当然,这还得看昂热拿出来的筹码。 “校董会的目的是想要夺走那具龙骨十字。”昂热的目光向院子里撇了一眼,“当然,那些狡猾的家伙,必定是不愿付出多大的代价的。” “而我的目的,是想要借用你的力量……” “恕我拒绝。”轩浩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你们什么都没有,却想要我和我的龙骨,真是好算盘,空手套白狼?” “这也是我头疼的地方,我不清楚你想要的东西,所以没办法跟你达成交易条件。” 昂热很少见地有些头疼,因为眼前的少年,就像是游离于世间的孤魂野鬼,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喜怒无常,没有什么能够限制他,无论是法律还是其他,并且,他知道的还很多。 得罪这样一个人,被他整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完全可以慢慢的磨死你,等到你病危的时候来你床前蹦迪,如果你有女儿,说不定还会带上一起。等你坟头长草,还会来你坟头巡回演出,光是想想就可怕。 “那边,我就开始开价咯?”轩浩看着昂热头疼的样子,咧嘴一笑。 “其一,别想让我给你白打工,想让我去学院可以,但,别想让我去当什么老师之类的东西,我没那么多无聊的东西教人。当然,作为学生,还是可以的,但是我也不想被你耍的团团转,我有权力,拒绝你们无理的要求,包括但不限于任务。我想你们既然自称是教育家,应该会尊重学生的意愿吧?” “其二,让校董会的那些废物们老实点,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否则我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要来中国搞事情的时候,记得给我打个招呼,如果乱动我的东西,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自己猜~” “嗯,大概目前我就想到这么多,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轩浩歪着头问昂热。 49.这手不能要了 补充你妹啊,你提要求还让我来补充?昂热嘴角抽搐,你的要求还能在过分一点吗?好吧,这些要求貌似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都只是方便于他的行动,这家伙就是单纯的找点借口,完全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作为交换,你将得到一具龙王的尸骸,以及本人的友好,怎么样?很划算吧?”轩浩眨了眨眼睛。 “……”昂热虽然很想捅他两刀,但是看了看院子里被封印着的龙骨,还是算了,这些无所谓的要求,作为校长,他都能答应,当然只是答应。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 “对了,我还有一个愿望。”轩浩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提了一句。 “愿望?”昂热皱了皱眉头,愿望这东西,往往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东西,因为愿望不像要求,要求一般是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而愿望,只存在于理想状态。 “对,愿望,不过,在说这个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些问题。”轩浩不急不缓地走到了院子里。 他的手握住了插在棺材上的长枪。 “在你看来,过去的几十年里,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善,还是恶?” “跟一个复仇者讨论善恶的话,未免有些不合适吧?”昂热也跟着到了院子里。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握枪的右手,他不明白男人突然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你做的一切,或许对于这个国家是有益处的吧,但,我并不觉得你是会做善事的慈善家。况且,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你杀了很多人吧,不仅仅是混血种,也包括普通人?”昂热的手揣在兜里,那里面装着的是他的折刀。 “不必这么紧张嘛~”轩浩看着昂热的样子,笑了笑,拔出长枪,“我没打算跟你动手,只是这长枪,我想你大概拔不出来,你要带走棺材,我总得把枪拿下来吧?” “……” “你说得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毕竟这个世界太无聊了,活这么长世间,总得找点乐子,不然得憋死我。”轩浩摊了摊手,“所以,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认真做起恶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呢?是不是还挺期待的?” 永生不死,掌握力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样一个人,如果想要作恶…… 只想了一个开头,昂热就不敢往下想了。 这句话不管他怎么听,都是在威胁他吧。 “所以,我的愿望就是,至少在你活着的时候吧,给我找点乐子,别让我太过无聊哦,”轩浩嘴角裂开,“否则,如果哪天我闲着无聊,毁灭世界的话,就是你的责任了,我希望你不要死得那么快,你的命,由我来取。” 昂热的折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轩浩的脖子上,可他依旧满脸笑意,手里的长枪没有丝毫要动的样子,似乎对于脖子上的折刀毫不在意。 好吧,在意也没用,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吧,我不太喜欢招待客人。”轩浩摆了摆手。 “那个东西,我现在就带走了?” 良久,昂热收回折刀,指了指院子里的棺材。 “无所谓,我守了几十年,守着也怪难受的,你要拿走就拿走”轩浩摇了摇头,“但是小心,别被抢走了哦,不是我不放心你,而是盯上这东西的人有点多。” “放心吧,这世界上应该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东西。”昂热笑了笑。 昂热提起棺材就消失在院子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男人已经不存在了,现在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这样的人,绝不能让其呆在外面,最好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全一点,至少,他有信心,只要自己还活着,无论这个男人想做什么事情,他能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 “唉…总算是忽悠走了啊。”轩浩叹了一口气,“时间零,还真是个麻烦的能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对于他这种力量型莽批选手来说,速度类言灵几乎是克星。 一般的混血种还好,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他有信心能凭借身体素质弥补速度的差距。因为他的体质只会越来越强,速度也会越来越快,但再快,也无法像时间零那样能做到真正的放缓时间。 昂热不同,这个家伙有着s级的血统,甚至更高,本身就有着超越一般混血种的速度与力量,再加上有着时间零这种bug级别的言灵,老实说,只要昂热不愿意跟他硬刚,他是没有一丁点办法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嚣张,毕竟,就算是昂热也不可能永远开启言灵来限制他。 …… 昂热的办事效率很高,估计是刚刚回学院就开始搞事情了,不到两天,就有卡塞尔的专员将护照、机票、学生证、签证办好送到轩浩手里。 当然,少不了一份《卡塞尔学院新生入学指南》,嗯,厚度刚刚好,放在家垫桌脚吧。 唯一让他感到不满的就是,他的长枪属于危险品,是没办法带上航班的。昂热这家伙,居然不派专机来接他,只是让诺玛给他订了机票。搞得他只能另想办法把长枪运过去,真是一点也不贴心。 航班落在芝加哥国际机场,刚下飞机,轩浩的目光就被吸引了。 一个的男人坐在地上,他的手里还举着一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wee to chicago,轩浩”。 名字还特意标注了中文,只是这字…也亏得轩浩能认出来。 这个男人牛高马大的,即使坐在地上也是格外显眼,再加上还穿着宽大的花格子衬衫,和短裤,衣服邹巴巴地,再加上脸上沾着满脸的胡渣,头发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如果再给他面前放个碗,那看起来像个油腻的流浪汉一样,也不知道这机场禁不禁止乞讨。 卡塞尔学院迎接新生都是都是找流浪汉的吗?这么接地气? “师弟师弟,这里这里!” 这个看上去吊儿郎当地男人,反应却是意外地敏感,很快就注意到了盯着他看的轩浩。 轩浩无奈地走了过去:“你是?” 虽然心里早有定数,但还是要问一下。 “芬格尔·冯·弗林斯,卡塞尔学院学生,想必你就是新来的插班生师弟吧?幸会幸会。” 芬格尔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放下牌子,右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伸出手来。 轩浩有些犹豫地伸出手,这手不能要了,抽空剁了重新长吧。 “来来来,师弟幸苦了,走走走,师弟是第一次来美国吧?师弟吃饭了没?师兄知道这里的美食哦,”芬格尔格外热情地招呼着轩浩。 50.知识盲区(这章是打赏加更,晚上0点还有 “师兄带你先去搓一顿,顺便逛逛,时间还早,学院列车还没来,不着急,不着急。” “额,对不住了,其实我还真不是第一次来美国。”轩浩挠了挠头。 芬格尔一时间有些尴尬,这个家伙,就不会接着他的话装装样子吗,难道他的意图太明显了? “不过饭还是要吃的,师兄有什么推荐的吗?”轩浩表示自己还蛮富的。 芬格尔看到如此善解人意的师弟,表示一定为他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要是再能稍微赞助他一点饭钱,那么他将会感激涕零。 …… 半个小时后,汉堡王餐厅内。 “哦,师弟,像你这么帅气又善解人意的男人,进了学院一定会很受女生欢迎的。”芬格尔已经把他的老脸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为别的,只为了桌上一大堆的汉堡。此时他的嘴角甚至还沾着番茄酱,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发自肺腑地抒发自己的感情。 “呵呵,师兄,时间差不多了吧?”轩浩笑了笑。 “师弟,请稍等,等我先去柜台那个塑料袋打包一下。” 芬格尔冲到柜台,高大的身材把收银员小姑娘吓了一跳,像是见鬼了一样给了他一个袋子,然后看见他将一大堆汉堡打包带走。店员们有些好奇,我们的汉堡难道真有这么好吃?他们看见这个家伙光是在店里就吃了不下七八个,瞧把孩子饿的,生活真是不容易啊。 芝加哥火车站月台上。 “师弟,其实你已经错过了正式开学日,这次是昂热校长特意安排我来接你的,”芬格尔吸了一口没喝完的可乐,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大袋汉堡,“其实我挺好奇的,据说你是校长亲自找到的学生。” “啊,我跟昂热还挺熟的。”轩浩地眯着眼睛笑着,“其实咱是走后门进来的,你信吗?” “卧槽,校长的后门?师弟,罩我!” “校长的后面很厉害吗?” “何止,校长可是咱们学院最大的扛把子,有他罩着,在学院基本上能横着走。”芬格尔一脸羡慕,“所以师弟,需要一个跑腿的吗?考虑一下呗。” “呵呵,那还真是期待以后的校园生活啊。” 轰隆声响起,一辆看上去很特别的列车进入月台。 这是一辆漆黑的高速列车,上面一条银白色的纹路像是黑夜中划过的一道光一样无限延伸,知道停在两人的身前。 列车停稳,漆黑的车门打开,一个身穿墨绿色制服的列车员走了下来,胸前烫着淡金色的半朽世界树徽记。 “这位就是轩浩同学吧?请上车吧,这次列车是专程来接你的。”列车员直接无视了芬格尔,向着轩浩打招呼。 “还有我呢?”芬格尔扔下手里的空可乐杯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车票凑上前:“我也算是被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吧?不打算让我搭个便车回去?” “哟?芬格尔啊?你不是说今年你就毕业了吗?”列车员有些惊讶地看着芬格尔。 “不不不,蒙受学院看重和挽留,我决定再呆一段时间,你看,学院为我开设了新的等级了,我现在已经成功晋升到了‘e’级。”芬格尔满脸的荣幸。 “加油,‘e’级绝对不是你的终点,我相信你能行的。”列车员拍着芬格尔的肩膀。 “那个,能让我先上车了吗?”轩浩摸出车票晃了晃。 “好的,这边请。”列车员接过车票在刷卡机上划过,绿灯亮起,刷卡机响起一段特别的声音。 “居然是‘a’级,我就知道校长钦定的人没有这么简单。”芬格尔很意外地看着这个走后门进来的家伙,这没必要走后门啊。 “a级啊?”轩浩喃喃自语。 “没办法,你还没有通过血统测评,a级是目前我能给你最高的评定,因为我想你应该是不在乎评级的。” 一个银发的老人突兀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校长!”芬格尔有些惊讶,这老头子明明叫了他来接人,现在居然还亲自来了,这眼前的新生,莫不是s级? “好了,上车再说吧。” 昂热将两套衣服扔给了轩浩,这是卡塞尔学院的校服,胸前印着世界树的校徽。 轩浩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种屎绿色很好看,难道是自己的审美出了问题? 他走进隔间里换上了校服。 出来时让芬格尔和昂热都眼前一亮,不得不说,帅的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墨绿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更像是绿叶一样,衬托着他的脸,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不错,你应该从来没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我还担心会不合适。”昂热点头评价道:“这是用装备部研发的新材料编制的校服,可以抵挡手枪以及刀具的攻击,虽然我觉得对你意义不大就是了。” “嘛~确实没什么卵用,”轩浩扯了扯衣领,“不过穿着还挺舒服就是了,我就当耐造的衣服穿呗。” “来吧,我们讨论一下关于你入学的相关问题。”昂热带着轩浩走进包间。 芬格尔很识相地为他们两泡好了茶,对着昂热露出献媚的表情,这可是个争取福利的大好机会啊。 “还有什么问题?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轩浩靠在包厢里的沙发上,看着坐在对面的昂热。 昂热使了使眼色让芬格尔出去。 “的确,”昂热喝了一口茶,“我们确实是商量好了,有我在,再加上你提供的龙骨,暂时让那些老家伙闭嘴了,但是他们对你还是不太放心。” “说的好像他们对你就挺放心的一样。”轩浩笑了。 “他们确实对我同样不放心,但我表现出了足够的力量,他们拿我没办法,不得不妥协。” “意思就是说,他们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怀疑我不能把他们祖坟都掀了?” “你提出的那些要求都只是对于我,那些老东西可管不了,他们可不像我一样真正见过你这样的怪物。人对于没有真正见识过的东西,总会有些怀疑。”昂热微笑着问,“就像你知道为什么做春梦的时候,每到关键时刻会醒来吗?” “为什么?”轩浩歪着头问道。 “因为触及到你的知识盲区了。”昂热露出绅士的笑容。 “淦!” “所以说,你总得表现出来些什么,才能让他们了解你的价值,毕竟这里不是你的国家。” 51.你也想跟我做兄弟? “说得这么好听,”轩浩撇撇嘴,“表面上说是给那些家伙下马威,其实你无非就是想利用我的力量,帮你搞点事情吧?毕竟我之前说过不会给你白打工,你就给我绕这种弯子?而且,作为校长,你要是真的想隐瞒我的信息,不会办不到吧?我寻思我这些年来还是挺低调的,那些老东西,应该没听说过我。” “呵呵,放心吧,我可不会做些什么没品的事情,”昂热笑了笑,“你不是说让我给你找点乐子吗?我觉得校董会的那些老家伙,就挺好玩的。” “我对一群死老头没兴趣,谢谢。”轩浩翻了翻白眼。 “嘛~刚开始你就好好享受你的校园生活就行了,那些麻烦事情我会帮你压下来的。”昂热笑着说,当然如果压不住了,那他也没办法,就让校董会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吃点苦头呗。 他可不信,眼前的男人被惹毛了会很好说话。 “目前阶段,你只需要在入学测试里,表现得稍微强势一点就行。放心,有我在,不必担心引起什么风波,你可以甩开膀子干。”昂热的眼睛里露出了危险的笑意。 “无所谓,你们想怎么玩,我都奉陪。”轩浩摊了摊手。 列车继续行驶,远远地望去,已经可以看见学院巨大的轮廓。 卡塞尔学院很大,中世纪的建筑风格,却四处都弥漫着青春的气息,教堂的白鸽,花园的喷泉,以及少年少女们活跃的身影。 下车后,刚刚踏入校园,轩浩便深吸了一口气:“啊,是金钱的味道。” 他的心中其实是有些感慨的,毕竟,上辈子他差一步就能踏进梦想中的高校。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地能体验校园生活了吧。 芬格尔自告奋勇地带着轩浩办理宿舍入住手续。 他的肚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来之前还吃了那么多汉堡,回来之后那一大袋汉堡也没能逃出他的胃。 一路上芬格尔一边吃着汉堡一边为轩浩介绍着学院的布局。 “那边上是诺顿馆……那边是英灵殿……那边是狮心会……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对了,还有那边的食堂,我推荐那里的猪肘子,你要是不想花钱,那里还有免费窗口,不过我想师弟应该不缺钱?”芬格尔一路上像个狗腿子一样,服务特别周到。 说来也巧,他居然是和芬格尔一个寝室的。 巧个屁啊,反正轩浩是不信的,芬格尔这个家伙,明显就是昂热委托来监视他的吧。 “滴!”学生卡。 芬格尔刷卡开门的刹那,轩浩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强烈的视觉冲击差点没让他当场瞎掉。 他觉得,就算是自己家里开的养猪场都没这么乱,屋内地上到处都是吃空了的食品包装袋和空的易拉罐,床头桌面四处都是花里胡哨的裤衩子,被子也没有整理,电脑前还放着许多根啃光了的猪骨头。 这就是单身肥宅的生活空间吗?不对啊,他自己也是死宅,可是他挺爱干净来着。 “啊…不好意思啊师弟,”芬格尔有些尴尬地抓着头发,“今天早上起来得有些晚,又赶着去接你,没来得及收拾。” 所以就怪我咯,你确定只是今天早上?轩浩满脸的鄙夷,这堆积如山的垃圾,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就的。 “我现在可以申请换宿舍吗?” “别啊~师弟,我这就收拾!”芬格尔动作十分麻溜,他可不想让飞到面前的大腿就这样跑了,至少是个a级啊,能让他刷好多猪肘子。 “而且师弟,你师兄我别的不敢说,绝对是这学院里资历最老的老油条了。”芬格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拍着胸脯保证,“你想了解情报,或是对哪家姑娘感兴趣,师兄我都是可以给你找来资料的。” 轩浩当然知道,学院出了名的狗仔,同时这家伙绝对是留级的天花板,e级的评价都是学院为他设立的,如果不出意外,他还能再降,比起厚颜无耻,轩浩任重而道远。 “师兄,你这么厉害,那你知道我这次3e考试的试卷内容吗?”轩浩撇撇嘴。 “额…”芬格尔当场愣住,“师弟啊,这你可难到我了,你要是晚来一年,师兄我可以保证你考满分都没有问题。” “哦?” “学院的考试总共就那么几套试卷,每年换一个,八年一轮回,如果你要是晚来一年,那你的考题就会和我当年一模一样。”芬格尔说。 “这么说来师兄你在学院里呆了七年了?”轩浩大概确定了现在的时间,芬格尔牌时间表,真好用。 芬格尔嘿嘿地笑着:“嘿嘿,那是,师兄我可是这学院里资历最老的学员,是所有学弟学妹的学长哦。” 听他的话里,没有丝毫的惭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可试卷不一样,你还不是帮不了我。” “这你就说得不对了,师弟,”芬格尔神秘一笑,“即使不一样,师兄我也有办法,嘿嘿,就是这其实是挺麻烦的…师弟你看是不是…” “你特么又双叒叕饿了?” “装猪肘子和正餐的是两个胃!”芬格尔搓搓手。 “唉…”轩浩捂脸,递出自己的学生证。 这家伙没救了。 “嘿嘿,师弟果然聪明过人。” 芬格尔说着,熟练地拿过轩浩的学生证,拨通了手里的电话,卡塞尔学院食堂原本是没有外卖这个选项的,可这怎么能难得住他?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 想不通芬格尔为何会这么穷苦,但是轩浩当然不缺钱,他可是身后站着富婆的男人,芬格尔就算再能吃,也不至于把他吃穷,他只是不想那么麻烦罢了,考试什么的,最无聊了。 而且他可不是什么正经的混血种,他的血统是那莫名其妙的神搞出来的,还不一定对所谓的言灵·皇帝有反应,大概率言灵·皇帝对他是没什么作用的。 外卖送到之前,轩浩也帮着收拾房间,毕竟,让别人看见他住在这么乱的狗窝里,他丢不起这个人。 半个小时之后。 “嗝~” 酒足饭饱,芬格尔满意地拍了拍肚子:“师弟,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这次考试,妥了!” “呵呵。”轩浩笑了笑,他记得几十年前也有个人傻傻的跟他当兄弟。 …… 52.体测 今天,是学院新生体测的日子,轩浩虽然晚来了几天,但还是能赶上新生的血统测评。 清晨,薄薄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学院,中世纪风格的宏伟教学楼,隐没在淡淡的晨雾中,整个校园的黎明看上去是那样的温馨而美丽,只可惜,这里是卡塞尔学院。 “我说师弟,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但是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种老年人的感受。”芬格尔打着哈欠,“不就是个体测吗,没必要起来这么早吧。” “不不不,师兄,一日之计在于晨,你看看,多么美好的清晨啊,呆在寝室睡觉很浪费的。”轩浩指了指那些正在晨跑的少男少女们。 芬格尔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好白,好长,好大。一双双白皙如玉的长腿,还有起伏的波涛,让他睡意全无。 “师弟,没想到啊,原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啊。”芬格尔冲着轩浩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嘛~人老了,就是应该看些美好的事物,才能保持年轻的心态。”轩浩摊了摊手。 “师弟,你果然很懂嘛。” “对了,师兄,体测的考场怎么走。”轩浩突然转移话题,好吧,其实这才是他的目的,他不认识路,所以抓了一个工具人出来带路,至于这些美好的风景,就当是给芬格尔的报酬好了,反正他自己又不吃亏。 “师弟啊,不是我说你,其实你要想找人带路的话,完全用不上我啊,”芬格尔贼兮兮地冲他努努嘴,“看见没,那边好多小姑娘在看着你呢,你要是过去搭个话,不但能解决路的问题,说不定终身大事都能解决了。” “唉,师兄,你是不知道我的烦恼,”轩浩摇了摇头,“我就是不想惹这些麻烦才带你出来的啊,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师弟啊,你这一开口就是老凡尔赛了,你是少年不知软饭香啊,”芬格尔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些学院的妹子们,家里个个都有矿,只要骗到一个,就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啊,你师兄我现在就有点后悔,当年没能骗到妹子。” “没人比我更懂软饭。”轩浩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还不赶快行动起来?”芬格尔奇怪地问道。 “可这与我吃软饭有什么冲突?”轩浩满脸不屑地说道,“自己求来的软饭,那能叫软饭吗?” 芬格尔一脸吃惊。 师弟,我悟了。 芬格尔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带着路,两人说话聊天之间,就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喏,那里就是考试场地了,师兄我就送到这里咯。”芬格尔指了指远处的圆顶建筑。 这是一座球形的体育馆,像是一颗巨大的龙蛋。 “师兄不跟着进来看看?”轩浩问道。 “不了,昨天好像吃得有点太多了,今天肚子有点疼。”芬格尔一脸便秘的表情。 “你不是说猪肘子和正餐是两个胃装的吗?”轩浩撇撇嘴。 “啊哈哈哈哈…”芬格尔捂着肚子扭头就跑。 …… 独自走入体育馆,轩浩发现参加体测的人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多。 只有寥寥的十几个人。 但即使只有寥寥十几个人,也是各自有着自己的小圈子,少年少年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天,他们肤色不同,发色不同,但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贵族精英,总有些这样那样的话题可以聊。 相比之下,轩浩就显得很孤僻,毕竟他是独自一个人来的,但是,好像有一个家伙,跟他一样的不合群。 这是一个一头黑发的少年,他的容貌即使在这一群精英里,也算是尤为突出,令人印象深刻,只是这张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过于冷峻,还有他那藏着故事的眼睛,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嘿,中国人?” “嗯…”楚子航有些愣神地回答,或许是有些奇怪会有人向他搭话,而且还是一个男生。 但是当他回头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就不觉得奇怪了,嗯,也是个中国人。 “楚子航,你好。” “轩浩,你好。” 楚子航伸出手,有礼貌的打招呼,轩浩并不是很意外,因为这个少年,虽然天生着一张面瘫脸,说话也有些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轩浩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很有意思,特别是这双眼睛,里面深藏的东西,让他感觉特别有意思。 在轩浩打量楚子航的时候,楚子航也在看着眼前这个打量自己的男人,男人的眼神,让他有种不自在的感觉,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很危险,但出于礼貌,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都是中国人,互相关照。”轩浩随口说了一句。 “嗯。”楚子航也是淡淡地回答。 两个人沉默了,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楚子航本就不喜欢说话,这些只是见到老乡,出于礼貌的问候,而轩浩,他只是一时兴起,才上前打招呼,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咳咳。” 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学生们的窃窃私语。 “格尔德·鲁道夫·曼斯坦因,今天,由我来负责各位的体测。” 一个带着复古单片眼睛,看上去聪明绝顶的老人,走到了场地中央,他的身后还跟随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校工,新生们都安静下来。 “在坐的各位,都是学院今年新生中精英中的精英,你们的预估评级,至少都是b+以上,这次的测试将会影响到你们的最终评级,希望你们能取得好成绩。”曼斯坦因教授缓缓说道。 “那么现在,开始进行第一项测试,一百米跑,叫到名字的学员请上跑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校工们已经布置好了跑道,他们在塑胶跑道的两侧放上了激光测速仪。这种仪器将会记录学生经过两个仪器之间的速度,理论上来说,这座学院里除了昂热以外,激光测速仪都能精确给出成绩。 53.这波该怎么装? “陈墨瞳。” 轩浩的目光跟随着少女来到跑道上。 陈墨瞳站在塑胶跑道上,十指交叉向前伸展,做着热身运动,紧身的运动服将她傲人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真是前凸后翘。 她在跑道上垫了垫脚,一头深红的长发扎成马尾,随着她的轻轻跃动起伏,从胸前平稳的起伏可以看出,她似乎对自己很自信,呼吸很均匀,并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 犹如深秋的红叶吹过,陈墨瞳的身影飞速射出,一头暗红的长发随风飘扬,像是在地面上蔓延的绯色火焰,在阳光下,更加的艳丽。 “滴。” “7.956秒。”曼斯坦因教授报出了成绩。 陈墨瞳点了点头,淡淡地走到一旁休息,看样子对自己的成绩还算满意。 卡塞尔学院是一座怪物的学院,尽管她只是一个女生,但是此刻的成绩就已经刷新了奥运会男子世界记录,但周围的新生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也只是有人发出赞扬的声音,似乎这个成绩对于混血种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就像奥运会的运动员,他的百米成绩或许听上去只是比普通人快上短短的几秒钟,但他的体质绝对比普通人好上一倍不止。 而混血种的体质,随便拉一个人出来,或许都比普通人强上一两倍。身体素质越强,意味着爆发的上限也就越强,但因为物理规则的影响,这个上限是有极限的,超出极限,就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原本陈墨瞳是可以更快的,因为混血种最强的状态是,点亮黄金瞳以后,激发龙血对身体进行强化后的状态,但这座校园里,笼罩着言灵·戒律。 当然,如果你的言灵与身体素质相关,长期使用之后,或许会提高身体承受的上限,在平常状态下,比一般的混血种更有优势。 但是,这里有一个异类,他完全不必要考虑什么身体承受的极限,如果有必要,他甚至有能力抵消戒律的影响。 轩浩百无聊奈地看着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测试。 虽说这里都算算精英,但也是有区别的,绝大多数学生的成绩超过陈墨瞳的成绩的人很少,可以看出,仅看血统,血统与血统之间是存在差异的。毕竟人家好歹是个a级。 对此,轩浩只想说:“就这?就这?” 他现在甚至在考虑自己是不是需要低调一点,不然万一吓到小女生就不好了。 “楚子航。” 楚子航被叫到后,淡淡地点头出列,走上跑道开始准备,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他其实是个很好胜的人,至少,他做事情从来都是全力以赴。 楚子航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的体型很匀称,在宽松的运动衫和短裤下,只能看见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看上去虽然很内敛,但并不代表他的爆发力不强。 他微微俯身,嘴角呼出气流,露出的小腿肌肉开始紧绷,像是蓄满力的弹簧一样。 深吸一口气,脚下猛地一踏,犹如一支离弦的箭射出,顷刻间便冲过了终点。 “7.768秒。” 曼斯坦因有些有些惊讶的报出成绩,因为他的表格上现实,眼前的少年目前预估的血统是a级,并且没有身体方面的言灵。(楚子航的超a血统是当上狮心会会长以后,通过暴血强行提上去的。) 楚子航默默地点点头,依旧是一副面瘫脸,但他对自己的成绩还算满意,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是全力以赴,但他对待事情一向很认真,这是他目前的极限。 也许是昂热特意的安排,直到最后,曼斯坦因才叫到轩浩的名字。 “轩浩。” 唉,终于轮到爷出场了,轩浩叹了一口气,他在旁边看着都快睡着了。 楚子航的目光也被站上跑道的轩浩吸引,他很好奇,这个同样来自中国,并且给他感觉很危险的男人,究竟能跑出怎样的成绩。但是他现在有些失望,因为他看到这个男人,甚至连热身运动都没有准备做的意思。 轩浩悠闲地走上塑胶跑道,但是却不打算马上开始测试,而是跟曼斯坦因闲聊了起来,反正他是最后一个人了,后面也没有人再等他。 “这位看上去…很聪明的老师,请问,这项测试的学院历史最高记录是多少呢?” 曼斯坦因对眼前的少年说话方式感到很奇怪,听起来好像是在夸他,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他知道这个孩子,这是昂热让他特别留意的学生,听说昂热准备亲自教导,而且在他手里的档案上,这个孩子的血统预估评级已经是a了,但昂热关注的学生,估计不会仅仅是a这么简单。 而且听说在来学院之前,血统就已经觉醒,甚至觉醒了言灵,只是他从未对人提起过,也为对人展露过自己的言灵,连昂热都不清楚。昂热还特意嘱咐过,如果有机会,就打探清楚他的言灵。 “学院系统内目前最快的记录是7.104秒。是上一位最终评定为s级的学员创造的成绩。”曼斯坦因教授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校长大人有测试过这项吗?”轩浩歪着头。 “没有,校长已经是百岁高龄了,你能想象一个百岁老头跑步的样子吗?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但是他要真跑起来,也许没人能测出他的速度。”曼斯坦因教授摇了摇头。 “行吧,谢谢老师。”轩浩点点头,其实,他也算是个百岁老人来着。 他转过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跑道上,甚至连腰都没有打算弯一下,全场的人就这样奇怪地看着他,这人真的打算好好测试吗? 轩浩当然没打算好好测试,他要是真的好好测试,那估计,有点吓人。 他现在想的是,这个逼究竟该怎么装,才能既优雅,又不是过于的惊世骇俗。 虽然昂热说过让他甩开膀子干的,但是他并不喜欢把自己的隐私暴露在别人面前,更别说是一群臭老头子了。 54.言灵 “那就…稍微用点力吧。”轩浩叹了一口气。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下沉。 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准备起跑,而是在侧着身子扎马步。 感受着微风吹过,脚下一点,人瞬间消失在原地,让人惊讶的是,起点处的塑胶跑道,竟然有些脱落了。 一道身影飞速前行,如飞鸟般呈弧线掠过终点,稳稳的停在终点线后。 “滴。” 直到激光测速仪响起提示,新生们才回过神来,他们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曼斯坦因教授,想要知道,眼前少年的成绩。 只有楚子航一人,死死地盯着轩浩静静站立的身影。 好强的身体控制能力,安若泰山,动若雷霆。对于力量收放自如,并且跑完之后气息没有一丝紊乱,这已经不仅仅是身体素质的差距了。 “5.461秒。” 曼斯坦因教授有些愣神地报出数字,看向远处悠闲站着的轩浩,这小子,跑的是弧线啊,而且他绝对还尚有余力。 难怪昂热要让他特别关注,这个少年,如果不出意外,将会是新的s级学员,而且即使是s级,也未必在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速度,或许可以推断,他的言灵是与身体能力相关。 新生们为轩浩鼓起了掌声,混血种的世界,永远是强者为尊。 不少少女的目光被他深深吸引,不仅强大,而且长相还这么帅气,这样完美的人,当然会受欢迎。 “根据调查,你似乎已经觉醒了言灵,我可以问问你的言灵吗?学院需要搜集学员的资料,方便计入档案。”曼斯坦因看着悠闲走过来的轩浩试探地问道,他不会绝对能这么轻易问出言灵。 “哦?言灵?可以啊,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轩浩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是个什么事情,这个很简单啊,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告诉你们又如何?说得好像知道了就能拿他怎么样似的。 “我的言灵是,‘鬼胜’。”轩浩无所谓地说道。 言灵·鬼胜。 完全不顾自身身体承受能力强行将力量发挥到正常状态下的8倍,有时候使用者甚至能把自己的骨头弄断。 听起来好像并不怎么样,确实,这是一个很鸡肋的言灵,倍率并不是特别高,而且还会反噬自己的身体。 但这是放在别人身上,对于轩浩来说,这是神技,他的身体再大的损伤都会回复,区区骨折算得了什么? 再加上他的身体每次复原都会越来越强,有了这个言灵,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像卡bug一样将自己的极限无限抬高。 “鬼胜吗?”曼斯坦因教授喃喃自语,不是特别强的言灵,但确实是与身体能力有关,这也能解释他的身体素质为何会这么强,前提是,他没有撒谎的话。 “你很强。” 楚子航看着回到队列里的轩浩,即使他不喜欢说话,但他现在对这个男人很感兴趣,他觉得,或许这个男人身上有他正在寻找的东西,为了达到他的目的,所需要的东西。 虽然混血种的强大并不是仅仅体现于身体素质,但身体素质强的混血种,一定不会弱,再加上,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光是身体素质强而已。 轩浩笑了笑没有说话,对于别人的夸奖,他向来都是欣然接受,没办法,人家说的都是实话。百年前或许他不敢说,经过这百年,不说别的,光比身体力量,他已经少有敌手,就算是昂热这种s级混血种,如果不使用言灵,他也有信心吊起来打。但很显然这不现实,没有人会主动放弃自己的优势跟他莽。 “好了,现在开始进行下一项测试。”曼斯坦因教授说道。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校工们就掏出了身后的大宝贝——mp5k冲锋枪。 轩浩从一开始就有些好好奇,在学院里面,他们背着这玩意干嘛? “这是对你们反射神经的测试,你们将来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遇见热武器,尽管学院的作战服有防弹的作用,但我想,你们当中应该没人喜欢挨枪子吧?”曼斯坦因说道。 “可是教授,我们今天穿的都只是普通的运动服。”一个新生举手说道。 “放心,这里面装的只是普通的染色弹,仅仅是用来测试,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曼斯坦因解释道。 “那么,现在准备开始吧,还是按刚才的顺序。” 即使是混血种,在没办法激发血统的时候,面对热武器,能够展现的实力也很有限。 虽然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强很多,反射神经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但是,面对枪这种玩意还是会有些力不从心,跟别说,这特么还是射速较快的冲锋枪。 一把也就算了,还特么是几把一起上。 陈墨瞳有些无语地看着围着她的校工,这特么是谁想出来的测试方法,她想问候他全家。 “突突突。” 染色弹不要钱地想她射来,就算她反应再快,也没办法躲开这么密的弹幕,如果只是面对一把枪那她还能通过预测来躲避。就这?玩个屁啊!很快她的胸口,大腿,以及腹部,背部就被染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 “唉,早知道,带件换的衣服来就好了。” 她的表现已经算是比较优秀的了,毕竟比她差的人,大部分都被打成了马蜂窝。她就想问,真的有人能全部躲开吗? 他们当中,也就楚子航稍微好一点。 楚子航练过剑道,虽然并不是专业的培训,但是,击剑与闪避的动作都是必修课,面对攻击,他也渐渐形成躲避攻击的本能,或者说直感。可面对刀剑跟面对枪械完全是两个概念。 果然,尽管他极力的闪避,子弹的速度还是太快了,不过还好,虽然略显狼狈,但他身上中的颜料几乎是所有人中最少的。 他现在很期待接下来出场的轩浩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毕竟上一项的测试中,他隐约能看出,这个男人是有所保留的。 55.难道你们都不会还手的吗?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即使是轩浩,面对这种射速极快的冲锋枪,而且不止一支枪的围攻,尽管校工们为了测试效果会由慢到快逐渐加快射速,他也做不到全身而退,身上难免要挨上几枪。 能在弹幕里来去自如,整个学院怕是只有昂热那个老家伙吧。 所以这项测试是用来打压学生气焰的吧? 轩浩在一旁看着他们躲来躲去很难受。 一方面是他不想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他可没穿运动服来,身上就是昂热给的校服,一共就两.套衣服,弄脏了很难洗的。 还有就是,他想问,真的有人会傻到面对几把冲锋枪的围攻还站在空地上躲来躲去的?跟个猴一样,什么鬼?难道你们不会还手吗? 面对围攻的时候,如果你一开始就陷入被动了,那么之后大概率也只能被动挨打。 就像是你被别人欺负了,如果忍气吞声,那么别人就会当你好欺负一样,变本加厉。 轩浩活动了一下筋骨,慢慢地走到场地中间。 “测试开始。” 随着曼斯坦因教授的一声令下。 校工们开始射击。 刚开始试探性的射击,一颗子弹朝着轩浩的腹部飞来。 轩浩脚下挪移,身体如风中落叶般飘动,像是被子弹的劲风吹开一般,堪堪地避过了子弹。 子弹还在继续发射,而轩浩仅仅是伸出了右手,就在新生们惊讶的以为轩浩要用手臂挡子弹的时候,轩浩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校工跟前。 校工愣住了,这小子想干嘛?堵我枪口吗?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是染色弹打在身上也会受伤的吧?一时间他竟然忘记开枪。 轩浩的右手快如闪电般地抓住了校工的手腕,拿捏在他的手上轻轻往下一压,触痛对方的手腕神经处,突如其来的麻痹感让校工手臂颤抖,而轩浩反手一推,将他手里的mp5k拍飞出去。 校工懵逼了,说好的测试呢,你特么玩真的! 另外几名校工见势不妙,赶紧加快了射击。 这才刚搞定一把枪,后面的弹幕就开始密了起来。 轩浩反手锁住面前校工的胳膊,朝着自己身后一拽,完美的肉盾形成了。 what the fuck? 校工们懵逼了,他们的子弹全都落在了同伴的身上。 就在他们发愣的同时,轩浩已经消失在了“掩体”的身后。 紧接着“啪啪啪啪…” “呼~”轩浩拍了拍手,吐出一口浊气,他是真的好久没有像这样运动过了。 身上校服的领带因为他高速的动作已经凌乱地散开,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拉着领带,整理领带的样子像极了刚刚干完架的西装暴徒。 这一幕让新生们都惊呆了,这尼玛是在拍戏吗?轩浩的身后,几个校工在风中凌乱,手里的mp5k枪口被硬生生地掰弯了。 轩浩扭了扭脖子,发出骨骼交错的摩擦声响,来到曼斯坦因教授面前:“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只有两套衣服,怕弄脏了,懒得洗,所以就这样咯,话说,这成绩该怎么算?” 曼斯坦因教授眼皮跳了跳,在测试上敢这样搞的学生,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说他反应速度慢吧,他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服几名校工,说他合格吧,又有点不合规矩。 “咳咳,按照考试的规定,你这样应该是没有分的,”曼斯坦因轻咳两声,“但是,从你的表现来看,你的反射神经确实很优秀,我们从不希望因为规矩,会让一个优秀的学生被埋没,所以,我决定还是给你点分数,当然为了公平,不会太高,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轩浩摆摆手,有没有分都无所谓,对他来说没什么两样,最多就是评级会低点,他要那么高的评级干啥?扮猪吃虎他不香吗? “好了,体测到此为止,你们回去休息吧,作为新生,这几天可以先熟悉一下校园。”曼斯坦因教授宣布解散。 轩浩刚刚想离开,就被一个男人叫住了,跟他同时被叫住的人还有楚子航。 为什么轩浩总觉得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让他突然感觉菊花一紧。 “你们好,我叫恺撒·加图索,很高兴认识两位。”男人很自然地向他们打着招呼,温和的声音仿佛有着魔力,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轩浩和楚子航相互对视一眼。 楚子航摇了摇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叫恺撒的男人。 身材挺拔匀称,一头太阳般耀眼的金色长发,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从那对冰蓝色的眸子里楚子航看到了像雄鹰般高傲的目光,但却没有给人居高临下的那种感觉,就像本该如此,被他欣赏是一种荣幸。 这是个骄傲的男人,但他并不会肤浅地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恺撒向着楚子航和轩浩坐着自我介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让人感到很舒服,无论如何也对这个男人生不出厌恶的感觉。 “楚子航,来自中国。” “轩浩,和他一样,来自中国。”轩浩向着恺撒打招呼,“请问你叫住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抱歉了,冒昧打扰,我只是想认识认识精英。”恺撒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是现任学生会会长,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邀请两位加入。” “哦?为什么只邀请我们?”轩浩歪头。 “因为我刚才看到了你们的测试表现,很优秀,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而被我看中的人,也只能是像你们这样的人,我向来都欣赏有才能的人。”恺撒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自夸,但放在男人身上却很难让人有这样的想法,就好像这句话由他来说理所当然,也只能是他来说,他就是这样自信的男人,这是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 不过轩浩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感谢你的邀请,但我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以后再考虑吧。” 楚子航也跟着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没关系,学生会的大门永远都会欢迎精英的到来,当然即使你们不愿意加入学生会,那么有你们作为对手,我也很高兴,今年有你们的到来,想必今后的大学生活不会无聊了。”恺撒笑着说完,礼貌地打招呼离开了。 56.3E考试 “那么,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又是为了什么?楚同学。”轩浩无奈地看着楚子航。 “虽然有些无理,但我想知道,你之前跑步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技巧。”楚子航眼神认真地问道。 “中国功夫啊,同学,你作为中国人,不会没听说过吧?”轩浩奇怪地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莫名奇妙地说了一句:“…感觉…有点不科学,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 “不不不,同学,这不是重点,关键是,你跟混血种谈什么科学?”轩浩扶额。 “好吧,确实…”楚子航认真思考了一下,“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向你讨教一下。” “ok,没问题,有机会再说吧。”轩浩摆了摆手,“那么告辞。” 有机会?鬼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可不想整天被个男人黏上,影响多不好。 体测的事情带来的风波还蛮大的,也不知道是谁再散播消息,这才刚测完不久,轩浩打破学院记录的消息就几乎传遍了整个学院,导致他很快成了学院的风云人物。 但也有人传言这个新生完全不顾考试规矩,居然拿校工挡子弹,还把测试用的枪支都损坏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把他搞得好像很暴力,风评不太好,以至于很少有人上前跟他搭话。 但也让他这几天乐得清静。 时间推移很快,转眼间,就到了3e考试的日子。 欧洲风格装潢的教室里,此时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学生,只留下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 轩浩推开了教室门,发现他好像差点迟到了。 讲台上,已经有一个老头子站在上面准备发试卷。 老头示意他进来赶快坐好。 轩浩点了点头,走到唯一的位置坐下。 这间教室很特殊,轩浩刚才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墙内外都用了特殊材料加固,而且,周围上课的学生好像都被清空了。看样子,这场考试真的还挺严肃的。 “我是本次考试的考官,古德里安,离考试开始还有五分钟,我现在开始发放试卷,拿到试卷后,请大家安静等待考试开始。”古德里安教授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说道。 他将手中的试卷和铅笔依次放到各个新生的桌面上,说是考官,其实这场考试根本不需要监考,因为每一张试卷都是白纸,不可能会有相同的答案,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应对和处理突发状况而已,发完试卷就会去教室外面等候。 轩浩拿到试卷之后并没有感到意外,但其他的新生都有些疑惑地向古德里安投去询问的目光,因为他们拿到的都是白纸。 “等考试开始后,你们自然会明白。试卷已经发放完毕,接下来就是你们发挥的时间了,考试期间除了不能离开教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要求。”古德里安教授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咔嚓。”门被反锁了。 诡异的气氛开始再教室里面弥漫,新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轩浩抬头看了一眼讲台后面墙面上的挂钟。 分针跳动到12的位置,一阵优美的乐曲开始响起,轩浩不太懂音乐,听不出这是什么曲子,但作为混血种,他能够听出其中夹杂的言灵。 “呵,言灵·皇帝?就这?” 言灵试图入侵他的脑海,影响他的思维,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压力。 “唉…真是麻烦啊。” 轩浩摇了摇头,他早有意料,言灵皇帝对他是不起作用的,那么问题来了,他总不能一直坐在教室里发呆吧?虽然他感觉有芬格尔的保证,又有昂热给他罩着,他即使交白卷也能通过考试。 但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状况,一股莫名的惭愧油然而生,我常常因为不够傻逼而显得与各位格格不入,真是羞愧难当。 原本望着白纸迷茫的新生们,现在脸上哪里还有什么迷茫?都像一群疯子一样开始抽风了,还迷茫。 一双双黄金瞳不自觉地点亮,他们发疯似的手舞足蹈,整个教室现在就像一个疯人院。 陈墨瞳盯着白卷面无表情地在白纸上写写画画,但肩膀确实止不住地抽搐,眼角莫名的流下泪水。 就连平时面瘫的楚子航,现在都面目狰狞地握着试卷胡乱挥砍。 瞧把这些孩子激动得,轩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不打算加入他们吗?我看着还挺有意思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唉…你这神棍,怎么又冒出来了?阴魂不散的,这次好像没你什么事情吧?”轩浩脸色一冷,面无表情地转头。 此时一个人影已经将脑袋凑到了他的耳边,像是在他耳旁低语。 还是看不清面目。 “你敢露出真容吗?”轩浩不屑地说。 “不不不,我从未隐藏过自己的面貌,每个人眼中,我都是不同的面目,如果你看不清,那也只能说明,你什么都不想看见而已。”男人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你这次想干嘛?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我不想看见你。”轩浩面无表情。 “真是冷淡啊,我给了你永恒和力量,而你却这样对我。”男人抹了抹眼角,像是被始乱终弃的女人。 “哼,你不服的话,可以收回去,我又没求你。”轩浩冷哼一声。 “呵呵,那多没意思,我还想继续看着你给我带来乐趣呢。”男人笑了笑,“就像现在一样…” 轩浩的黄金瞳不由自主地点亮了,这完全不是他在控制。 …… 监控室内,昂热和几位教授正通过监控屏幕盯着教室里的情况,但他最关心的只有屏幕上的一个人。 “该说不愧是你亲自挑选的学生吗?”施耐德眼神危险地盯着昂热,“那双眼睛,即使是在群星里也难掩盖他的光芒。” 施耐德看了一眼监控上的画面,点点的金光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星辰,而在那星海尽头的,却是炽热的太阳,作为执行部部长,他当然明白这样的眼睛意味着什么。 57.不会真的有人以为我会在乎成绩吧? 极度危险的血统,甚至要比昂热的更加危险。 “这么多年了,学院终于又有新的s级诞生了吗?”曼斯坦因教授也看见了那双眼睛,他对这个他亲自测试过体测的学员印象还蛮深的。 “一切还是要等收卷后,诺玛的评定成绩为准。”昂热淡淡地说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表面话罢了。这所学院谁说的算?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曼斯坦因教授盯着监控的画面突然有了状况。 …… “安静,你们吵到我的眼睛了。” 临近考试结束,群魔乱舞的教室里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世界突然安静了,一双双黄金瞳接连的熄灭,新生们突然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看着周围其他人正摆着奇怪的动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轩浩面无表情地起身,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慢慢走到教室门口。 新生们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看见了,那双骇人的双眼,只感觉背脊莫名的发凉。 他推开了教室的大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可那扇门,分明应该是被锁着的! 门口守着的古德里安教授也有点懵了。 发生了什么?他望着轩浩离去的背影,急忙跑去检查了一下教室门。 锁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这扇门是直接被硬生生拉开的,这间教室是学院专门为3e考试准备的教室,为了防止学员受到言灵·皇帝的影响觉醒言灵之后不受控制暴走,所有地方都是经过加固处理的,这道门的强度,即使是大象撞在上面也不会有分毫晃动,这家伙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怪力。 许久后,古德里安教授才反应过来,走进教室宣布考试结束。 新生们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自己手里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仿佛跟见了鬼一样,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蛮有艺术细胞的。 古德里安教授走到轩浩的桌前,他对这个提前离开的学生会有什么样的答案很感兴趣,可当他拿起试卷后,发现,对方只画了一张,但就这一张画的画面却将他震撼到了。 画中是弥漫着绝望气息的黄昏,一只巨大的手笼罩着半朽的世界树顶,一条巨大的黑龙盘踞其上,当它咬断树根时,诸神的黄昏将至,可黑龙的眼神里却满是愤怒,因为一柄金色的长枪将它和世界树一同贯穿。 好吧,确实只有一张画,可轩浩明明是准备交白卷的,那该死的神突然冒了出来,这张画是那个男人画的。 这让感觉他很不爽,所以他在考试结束前就提前离开了,他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更何况,这张画就像是预言一样,是为他写下的剧本。 …… “师弟你怎么了?考试考砸了?”芬格尔看见轩浩回来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 “啊,差不多吧~”轩浩叹息一声,不过他并不怎么担心成绩。 “没关系的师弟,你可是校长罩着的男人,就算笔试成绩不好,评级也不会低的。”芬格尔贱兮兮的说道,“而且师兄我可是向你保证过,包你通过考试的,嘿嘿。与其担心考试成绩,你还不如赶快看看课程表,预习一下功课?” 轩浩沉默了一下,他在想芬格尔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虽然他知道芬格尔的能力,但没必要这样帮他,真没必要。 “我没有担心啦,评级什么的,对我来说没啥卵用,至于上课?看我心情吧。”轩浩摇了摇头,想不通就算了,反正芬格尔对他毫无威胁。 “阿勒?师弟,你不准备好好学习吗?一直挂科的话可是会像师兄我一样,毕不了业的啊。”芬格尔一脸的感动,终于有人愿意留下来陪他了吗,师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看着芬格尔一脸感动的样子,轩浩总觉得他是不是想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好好学习?师兄,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个好学生吗?”轩浩很神奇地问芬格尔。 “额,不像吗?你可是校长亲自挖出来的人唉,准备给校长丢脸吗?”芬格尔一脸惊讶。 “不是,关键是,那家伙有脸吗?”轩浩反问。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芬格尔一本正经地说。 “开什么玩笑?你见过哪个整天想着吃软饭的人会拼命努力学习的?” “师弟,我悟了。请教教我怎么吃软饭,你看师兄在学院混了这么多年,居然连个软饭都没吃上,真是太失败了。”芬格尔感觉他遇到对手了。 “不不不,师兄,软饭这玩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轩浩指了指自己的脸。 “……” “不是我自信啊,我有信心能在这呆到学院倒闭。至于血统评级?那玩意能顶几年?” “卧槽,师弟,果然是同道中人啊。”芬格尔直呼内行。 其实轩浩说的是实话,毕业对他有啥用?难道要等到毕业以后包分配?然后拿着屠龙刀满世界地去找龙?这不是帮人打工是什么?累不累?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待在这整天好吃好喝的,家里有富婆养着他,没事干还能泡泡学弟学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找几个老怪物出气,顶多就是每年交点学费,不香吗? 今后卡塞尔学院乱不乱,他轩浩说的算,天塌下来,昂热顶着。只要昂热还没死,学院应该就不会有理由开除他,嗯,说起来,他现在最应该祈祷的是,昂热能够多活几年。毕竟一百多少高龄了,他得收敛一点,万一哪天把他气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噗!” 校长办公室内,昂热听完芬格尔的报告后喷出一口茶水,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那家伙是认真的吗?” “我觉得应该是的。”芬格尔看着昂热吃瘪的样子,心里莫名的很爽,“校长啊,你这次带回来的新生还真是有趣啊,我都开始期待他将来的表现了。” “唉,罢了,罢了,只要他不乱来,随他去吧。”昂热叹息一声。 58.永远18岁 深夜的图书馆寂静无声,男人推开了大门,今夜无月无光,只能隐约看见男人健壮的身材轮廓。 隐藏在角落里的红外摄像头对准了这个人,男人平静的双眼也默默地注视着它,这是诺玛的眼睛,它能通过红外线对人物进行识别,如果是闯入者,就会拉响警报,可警报却没有拉响,即使这个男人头上顶着一个纸袋。 他来到地下室深处,一间布满线路的幽暗房间。 里面放着一张躺椅,一张小桌子,桌上还有一瓶未开封的伏特加。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为了迎接许久未见的客人。 “啪。” 瓶盖轻启,男人慵懒地躺在椅子上,他的身前,投影出一道幽蓝的身影。 “你来啦。”空灵的女声中带着些许温柔。 “嗯。”男人抬起头,看着眼前虚幻的女孩。 女孩仿佛被淡蓝色的荧光笼罩,穿着薄薄的纱衣,微笑着注视这他。 “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吗?”男人捂住胸口,一幅很受伤的模样,“你知道的,我的眼里,只有你。” “我现在,也只能看见你的眼睛。”eva伸出手,好像想要摘掉男人头上的纸袋,可却什么也摸不到,“如果不是还能看见你的眼睛,根本不会放你进来,你明明没必要戴着这个。” “嘛~我这不是为了保密工作嘛。”男人伸出手,安抚着女孩虚幻的手掌。 “唉…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男人无奈地放下手臂。 “谁?” “轩浩,是个新生,刚入学不久。”男人的表情严肃起来。 “……” “抱歉,我没有查到他的资料,应该说,他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资料。他的过去一片空白,应该是被刻意删除过。”eva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男人点点头,“那么,帮我调出,他体测和3e考试时的监控。” “嗯。” 两道投影浮现在他的面前。 视频中,他看见了轩浩百米冲刺时的速度,以及面对射击时的反应,还有3e考试时那双炽金色的眼睛。 “真是双吓人的眼睛,无论是速度,爆发,还有对身体力量的控制力,都像个怪物。而且还是个不守规矩的人啊,无论是闪避测试,还是他毫不费力的弄坏了考室的大门的样子。” 男人说着,喝了一口伏特加,转头问身边的eva,“你对他的评价呢?” “你是指血统测评的结果吗?”eva平静地问。 “嗯。”男人点了点头。 “他很优秀,体测中展现的身体能力甚至超越了以往所有记录,如果光看这一项成绩,毫无疑问是s级的。但是,他的其他项目,按照评分标准,我没有给他过高的分数。综合评定为b+。” “额…不至于这么低吧?” 男人嘴里的伏特加差点一口喷出来,他打死也没想到,轩浩的最终评分能这么低。 “这还是因为他第一项测试成绩优异,我才能给出这个评级。”女孩轻笑着说。 “那让我看看他3e考试交的答卷,这得是什么样的成绩才能拉垮成这样?”男人扶额。 “他只画了一张画,也就是说相当于只答了一道题。”eva虚幻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张照片浮现在男人眼前。 “原来如此…”男人看着眼前的图片,纸袋下的嘴角不禁意间露出笑容。 “怎么?你很喜欢这幅画面吗?”女孩忽然轻笑着说,她能看出男人眼角流露的笑意。 “当然,这也是我期待已久的画面啊,昂热那老家伙,果然没有忽悠我。” 男人回头望着女孩,一双黄金瞳中,燃烧着能够烧尽一切的火焰。 “将他的考试资料加密,最高权限,最终评级改为s。”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只皱巴巴的香烟点燃。 “你这么做,不会有人追究吗?”女孩歪头。 “呵,我这次,可是奉命行事。” 男人吐出一团烟圈,淡淡道。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散在茶叶上。 捧杯沏茶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老人,开水向杯子里一倒,一片片茶叶在水中游荡,如果一只只无处停泊的浮萍,一股白烟升腾而起,像是一只白鹤,立于浮萍之上,对着老人点头,便翱翔而去。 校长办公室里,听着怀旧的音乐,看着昂热悠闲的沏茶,过去的时光仿佛又回到眼前。 可也有人完全静不下心来,午后难道不是睡午觉的最佳时机吗?为什么要在这里看老头泡茶?轩浩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传言里校长的下午茶是种荣光?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他赏脸才来陪孤寡老人喝茶的吗? “喝茶,喝的是一种心境,净化身心,滤去浮躁,能让人沉淀下来沉思,好好回忆过去的美好。” “你觉得我们有美好的过去?” 老人将茶杯递到他的面前:“喝吧,这是你们中国的铁观音,虽然我没有学过中国的茶道,但殊途同归,大体上应该不差。” 轩浩举起茶杯,闻了一下:“茶是好茶,但是,刚泡好就叫我喝?你是何居心?” “哈哈哈哈,”昂热淡淡地微笑,“我还以为以你的能力,应该难不倒你才是。” “我可从来没锻炼过舌头。”轩浩撇撇嘴,“啊,新的弱点增加了。” “也许你该找个姑娘帮你锻炼锻炼?” “要我找个男朋友给你锻炼吗?死老头!”轩浩额头一黑,他早知道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骚得很,表面是绅士,内心也是绅士。 “这话就不对了,你应该比我小不了几岁才是。” “滚,劳资永远18岁,谢谢。”轩浩啪地放下茶杯。 昂热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手中的茶具,此刻已经被放在了远处的收纳台,甚至已经被清洗过了。 “还真是方便的能力啊,能节省很多时间呢,一天1200个小时?” 轩浩只能看见昂热退回椅子的动作,这期间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完全不知道,中间就像被截去了一段时间,而他毫无察觉。他有些羡慕这样的能力。 59.滋溜~ 因为这种能力在他看来,很适合装逼,而且能装的很优雅,不像他自己,用力过猛的时候就会像个莽夫,吓到小朋友倒是无所谓,吓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昂热笑着说:“时间零确实很方便,但还是赶不上你,无论我怎样追逐时间,它还是会跑。” “听说恺撒曾经邀请你加入学生会,但是你拒绝了?”昂热随口问道。 “当然,我不喜欢麻烦的事情,加入学生会对我毫无意义。”轩浩回答道,“学生会事情又多,又没有意思,虽然好像有个女仆团但是爷不稀罕,还不如狮心会好玩。” “看来你对狮心会印象不错?”昂热微笑着说,“作为我带的学生,虽然只是明面上的,去挂个名也是有必要的。” “嗯,有这个打算,那里也有我需要的资料。”轩浩点了点头。 “哦?我大概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昂热目光惊疑。 “知道那你直接给我呗?”轩浩笑了笑,“也省得我自己去找,麻烦。” “呵呵,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如果直接给你,那多没意思?”昂热轻笑一声。 “切~” “不打算弄个狮心会会长来当当?”昂热饶有兴趣地问道。 “太麻烦了,谁爱当,谁当去。”轩浩咂嘴,“还有什么事情吗?我可没兴趣陪你在这喝茶,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睡午觉了。” “其实确实也没什么大事。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恭喜你,成为我们学院多年来又一个s级学员。”昂热将一份文件放到轩浩身前。 “???怎么可能?你故意搞我的吧?不要以为把我捧起来,我就会帮你屠龙啊,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对屠龙可没什么兴趣。”轩浩可是知道的,他3项测试两项违规,怎么想都不会是s级。 “嘛~这是诺玛评定的结果,你就欣然接受吧。反正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对吧?”昂热嘴角露出可疑的微笑。 “行,无所谓,我回寝室了,拜拜。”轩浩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 “师弟,师弟,你知道吗?血统评定出来了,你是s级,你知道s级意味着什么吗?” 刚回到宿舍,轩浩就听见芬格尔开水嚷嚷。 “唉,我知道,校长让我去他办公室就是为了说这个。” 轩浩一跟头躺倒在床上。 “这么淡定的吗?师弟你现在可是真的火了耶。”芬格尔坐在电脑前大呼小叫,“快醒醒别睡了!” “不就是个s级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轩浩扔出去一个枕头,砸在芬格尔头上,“劳资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午觉。” “咔~咔~咔~” “滋溜。” 睡梦中,轩浩被一阵莫名奇妙的声音吵醒了。 “什么情况?” 他一睁眼就傻眼了,看见芬格尔,正拿着拍立得的照片流口水。 “师兄,你又去偷拍人家女生宿舍了?” “没没没…没有!” 入神中的芬格尔听见轩浩的声音立马慌乱地藏起照片。 “唉~师兄,这就不厚道了,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轩浩两只手抱在一起咔咔作响,一步一步地靠近芬格尔。 “别啊,师弟,这不是什么好看的照片,要不我给你我珍藏已久的写真集?”芬格尔冷汗狂冒。 “师兄,你这么紧张干嘛,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很正常啊,不要私藏啊。” 轩浩强行将芬格尔按倒在地,一只手伸到他的身后,要拽出他藏照片的手臂。 两人扭打在一起。 怎么办,怎么办,芬格尔现在心里很慌,要是被发现这张照片他就死定了。最关键的是,他发现这个师弟的力气是真的大,他感觉自己用上言灵都不一定能反抗。不不不,这也不是关键,他发现,他身上的师弟不知为何好像越来越兴奋了。 轩浩当然兴奋了,多少年了,还是头一个人能够跟他比力量,所以芬格尔越反抗他就越兴奋。 “嘶。” 撕裂的声音传来。 不堪受辱的照片,因为两人的拉扯,被撕成了两半。 轩浩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半张照片。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是一个下半身的照片,穿着校服,有着一双大长腿,他是越看越眼熟,一看这背景。 草,这不是劳资的床吗? 芬格尔居然偷拍他的睡颜!还特么对着照片流口水!不行不行,他有点慌,这寝室得换。 “不是,师弟,师弟,你听我狡…解释。”芬格尔有些慌乱地看着轩浩发黑的脸。 好可怕,师弟不会是想揍我吧?不就是拍了几张照片来卖吗?至于吗?能靠脸吃饭他应该开心才是。 轩浩听见芬格尔狡辩心里更慌了,没想到,可怜的芬格尔,竟然已经变成gay了吗?看来过去的打击对他实在是太大了。 “师弟,对不起!”芬格尔为了不被揍低头诚恳地道歉。 轩浩慌了,你是要摊牌了吗? “对不起,谢谢你的喜欢,我不搞基…” “师弟,对不起,我不该偷拍你的照片拿来卖…” “哈?” “what?” “不是,师弟,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回轮到芬格尔脸黑了,“我这个样子看上去是基佬吗?” 你别说,还真像,这身腱子肉,这牛高马大的,看上去gay里gay气的。(请参考肯德基母亲节广告。) “不对,师兄,你这个不厚道啊,偷卖我的照片居然不给我分红?”轩浩转移话题。 “额…师弟你有所不知,师兄我可是新闻部部长,其实经费蛮紧张的,迫于无奈,才会卖些照片糊口。”芬格尔苦恼地抓着头,“不然你以为新闻部哪里来的经费。” “哦?你们究竟偷偷卖了多少人的照片。” “嘿嘿,这个嘛~师弟,来来来这边请。” 芬格尔让开了电脑桌前的桌位,点开了电脑图库。 “帅哥美女,应有尽有,连昂热上厕所的样子我都拍过,”芬格尔搓了搓手,“你要是喜欢哪张,师兄给你打九五折,就当给你赔罪了。” “滚,我对昂热上厕所的样子没有兴趣。” “……” 空气一片沉默。 “我要这张…这张,这张,还有这张…还有这妹子也不错。” “成交!” 60.你,想赢啊? “砰,砰,砰,砰!” 窗外传来一阵一阵断断续续的枪火声。 英灵殿内,一个少女正在忙碌着,她的身上穿着一身卡塞尔学院的制服,黑发黑瞳,带着一副黑色的圆框眼镜,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 明明是在枪火声中,她也很认真,可她的脸上的表情却始终让人觉得很温柔没有杀气。 少女的手中握着一把mp5,她仔细地将弗里嘉子弹一颗一颗填入弹夹,上好弹夹,上膛,拉保险。动作行云流水,一丝不苟。 之后,她又拖动教堂里的长椅,堵住了所有通道入口,并且放倒桌椅将所有的窗户都封死。 这一切的动作都是她一人独自完成。 是的,只有她在做。因为现在英灵殿里只剩她一个人,而她是狮心会会长。 “不愿意放弃吗?”少女身后传来一道无奈的男声。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少年,她认识这个少年,学院唯一的s级新生,应该不会有人不认识。 这个少年前几天突然找到她,说要加入狮心会,她答应了。 这座英灵殿里原本只有她一人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s级新生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而英灵殿就是他们这次的大本营。 “唉,不过是场游戏而已,输了就输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轩浩有些疑惑。 是的,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名为“自由一日”的游戏,奖励是今年诺顿馆的使用权。 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也没兴趣参与这种过家家一样的无聊游戏。 他之所以会叹气,只是因为这一届的狮心会确实是他见过最差的一届。 楚子航还未接任会长,再加上对面有着恺撒的领导,狮心会整个被压着打。 哪里有当年路山彦,梅涅尔对战龙王的气势。 不过这跟他关系也不大,他就是来打个酱油的,看戏就行,所以他就找了这个人最少的地方偷懒,因为这里清静一点,现在,满校园都是枪火声。 “如果停下来,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少女平静的盯着教堂的入口,眼神里流露出让人难以置信的执着。就好像只有有人敢冲进来,她就会上前跟他拼命。 但轩浩能看见她握住mp5的手在微微颤抖。 害怕?不至于,这又不会死,作为二年级的学姐,而且还是狮心会会长,经历过一次“自由一日”的她,不可能害怕才是。 那是为什么呢,会长的责任吗?但这个会长,他怎么看都像是被会员们保护起来的吉祥物啊,话说他现在有点好奇,这个女孩是怎么当上狮心会会长的。 又是什么能让她这么坚定,对一场游戏也如此认真。 “有点东西,我开始对你有兴趣了。”轩浩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对不起,学弟,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小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回答。 “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轩浩饶了饶头,你比我大?开什么玩笑,“我是说,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 “我没有什么故事…”少女摇了摇头。 “话说狮心会,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把最后的防线交给一个女生来坚守了。”轩浩伸了个懒腰。 “不是的,他们已经在战斗了,不然应该已经攻进来了,”少女有些慌乱的辩解,“而且,我没有什么用,只能守在这里,他们是不想让我出去挨打…” “你的言灵是什么?”轩浩歪着头。 “无尘之地…” “嗯,很合适,”轩浩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好吧,在戒律之下,确实没什么用。” “……”少女表情有些苦涩,却没有反驳。 她虽然很努力,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靠努力就能弥补的,她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可上一任的会长,还是很坚定地将位置传给了她。 就连她自己也很疑惑,为什么没有人反对,也许,是因为她的人缘还不错? 恺撒站在诺顿馆窗口,神色平静地俯视着战局,手中摇晃的高脚杯中,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曳。 “会长,差不多已经镇压完毕了,目前只剩下不到10个人正在顽强抵抗。不过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的副手正向他报告战局。 “嗯,带头在抵抗的人是狮心会会长?”恺撒望着远处教堂前。 那里时不时还传来枪声,一道人影在掩体间飞快地穿梭,学生会的学员们根本无法命中目标。每当刀光闪过,总会有学员被击晕。 在他的印象里,这届的狮心会会长没有这样的身手。 “不是的,据说是一个大一新生,”副手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目前我们正通过火力压制,消耗他的体力。” “嗯。看来今年的新生果然有点东西。”恺撒轻轻点头,喝光杯中最后一滴红酒,“守好这里,等我归来。” 他转身下楼,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笑意,他准备去会会今年的新生,希望,不会让他失望。 “呐,小姑娘。”轩浩突然叫了一声。 “嗯?我是学姐哦,还是你的会长。”少女很认真的回答。 “好吧,学姐,你叫什么名字。”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叫星野葵,请多指教。”少女下意识地微微躬身,但是又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你连会长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加入狮心会了吗?” 轩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错的名字,”轩浩歪着头,“会长,你,想赢啊?” “额,嗯!”少女愣了一下,很是坚定地点头。 轩浩从头到尾都看见了,这个女孩,眼神里的目光从未有过动摇。 “那么,我们就来做个交易吧,”轩浩从墙角找来了一把扫把,“嗯,这个不错。” “什么?”少女很疑惑地看着他,她不明白,这个s级新生这个时候找来一把扫把想干嘛,打扫卫生吗? “我帮你赢得这场胜利,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教堂的门被推开了,但并不是被攻入,而是轩浩从里面推开的。 少女呆住了,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扛着一把扫把走出教堂的背影,以及他偏过头,咧开的嘴角。 61.开始打扫战场了 英灵殿前,躺着许多的“尸体”。 有穿着红色作战服的学生会成员,也有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狮心会的成员。但很明显,学生会的要略占上风,因为从地上躺着的颜色面积来看,红色要少上许多。 楚子航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深红色作战服的金发男人,他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是学生会的会长,恺撒·加图索。 之前曾经邀请过他加入学生会,但是他加入了狮心会。并不是因为他讨厌这个男人,其实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只是他听说,但凡加入学生会的男生,都要深夜到后山绕着裸奔一圈,后面有学员跟着追拍的那种,所以他果断拒绝了。 所以现在,他们是对手。 现在的情况对于楚子航来说,很不妙。 他被包围了,恺撒那边现在正有10几把枪瞄准着他,而他这边,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从来不喜欢认输。 “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还要继续吗?”恺撒手里握着沙漠之鹰,笑着问道。 楚子航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面瘫脸上看不出情绪。 “那么,你的体力稍微恢复一些了吗?” 恺撒站在楚子航不远处,他已经吩咐周围的学生会成员停止了射击,因为他想试试这个一年级的新生。 “我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恺撒将手中的沙漠之鹰扔在地上,掏出了腰间半米长的猎刀,狄克推多。 “如果你还要再休息一下的话,我可以给你时间。” “不必了,可以一战。”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握着“村雨”的手稍微用力。 “村雨”的刀身反射着日光,有些刺眼,刃口对准了眼前的恺撒。 下一瞬,楚子航如利箭射出,一个大踏步冲向了恺撒。 一击干净利落的冲刺下劈,一本技,正面打。 楚子航的身影快到模糊,像是狮子扑猎一般,带起了无形的气压,手中的“利爪”向着恺撒猛地挥过去。 这明明只是“自由一日”战争游戏,但楚子航好像从未想过要收力,这一刀要是真的劈中,就可以直接摆席了。 因为他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不会是简简单单就能战胜的人。 就如他所料的一样,对面的恺撒身体微微一侧,手中的猎刀在空中缓缓划过,但是他并没有用刀刃,而是用猎刀的侧面划过“村雨”。 手腕一抖,将狄克推多作为轨道,让“村雨”顺势划过,毫不费力的化解了这凌厉的一击。 要是换做其他人,接下来就会因为冲砍被化解,冲劲过大无法停下脚步,而将背后留给恺撒。 如果是以前的楚子航,或许也会。 但现在,不一样了。 楚子航小腿肌肉,猛然发力,手腕翻转,刀刃由下劈变为横切。 袈裟斩!后撤步。 他几乎是违背了物理规则,强行抵消了惯性,由前冲转为后撤。 “噌!” 圆弧划过。 即使是恺撒也忍不住眉头一挑,他本来是想乘胜追击的,可是楚子航的变招让他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将狄克推多横在身前,村雨斩在狄克推多上,他借着力道快步退开。 动作带起的劲风吹起了恺撒一头耀眼的金发,他看着楚子航的动作,想起了之前体测时,那个叫做轩浩的男人百米冲刺时的动作。 楚子航止住身形,他的右脚小腿正在微微颤抖,可他是平日里面瘫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罕见的笑意。 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加强对身体力量的控制,虽然还做不到像轩浩那样轻松,但是,现在已经有些成效了。他在慢慢变强,这让他感到很兴奋,而这场战斗就是最好的测试。 “不错,果然没让我失望。” 恺撒说着,动了起来,被动防守可不是他的风格。 两人眼神一触,再度扑上。 刀光闪起,猎刀与太刀交接,在日光下反射出一阵阵光晕,像是舞台上的幻光灯,而两人的身影交错在一起,如果不是刀剑的争鸣,两人嘴里发出的怒吼,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杀气,证明两人是在搏杀,但总给人一种莫名的美感,像是心心相惜的两人相拥而舞。 周围观战的学生会成员们都看呆了,今年一年级的新生这么勇的吗? “咔。” 英灵殿的大门被推开,轩浩扛着扫把走了出来。 “哦吼,楚子航小朋友还挺厉害的嘛~难怪你们半天都没能攻进来。” 轩浩看着正在跟恺撒单挑的楚子航,眉头一挑。 “嗖嗖嗖…” 周围观战的学生会成员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纷纷将枪口锁定了轩浩。 “哎呀,真是伤脑筋啊。”轩浩抓了抓头发。 让他伤脑筋的不是对面人太多了,而是他在考虑该放几成水。 他怕不小心用力过猛,会把这些小喽啰敲死,毕竟这里是学校,整出人命怪不好的。 算了,不放水了,直接三峡水坝开闸泄洪吧。 “接下来,是扫除时间。”轩浩嘴角一裂。 下一瞬,轩浩消失在原地。 “定位!定位!快找出目标!” “不行,不行!目的动作太快,无法锁定!” “那就扫射!我们这么多人,还镇压不住他一个人吗?” 学生会成员开始乱了起来,手中的mp5对着轩浩消失的方向疯狂扫射。 但很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们没有将轩浩团团围住,再加上这附近有许多花坛作为掩体,盲目的射击无非就是浪费子弹罢了。 这是速度与力量的压制,绝对的压制。 虽然轩浩的速度在昂热面前没用任何卵用,但并不代表他很慢,慢,那是与昂热的时间零相比,强大的体质意味着,他的速度很快,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开启言灵·鬼胜,无视身体限制与损伤,强行加速,甚至能比一般的言灵·刹那使用者还要快。 “摩西摩西?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现在,我给你们10秒钟的时间,放下武器投降。” 轩浩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四面八方传到学生会成员的耳朵里。 62.祝你们幸福 “砰砰砰砰……” “十。” “九。” “八。” “七。” …… “三。” “二。” “砰砰砰砰……” 但是貌似没人想要投降。 “一。” 枪声停止了,轩浩手中的扫把轻轻敲在最后一个学生会成员的脑袋上。 他控制了力道,最多就是脑震荡而已,嗯,应该...... 恺撒和楚子航停止了打斗,满脸抽搐的表情盯着轩浩,有你这样一边打人一边数数的吗?你在揍他们,还想让他们停止反抗? “恺撒学长,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哦,还要继续吗?”轩浩歪着头笑着问道。 …… 一栋不知名的建筑大门打开,一群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出,他们手里提着烫着世界树徽记的医疗箱。来到操场上开始“打扫战场。” 一把长椅上,恺撒攀着楚子航的肩膀坐在一起,恺撒嘴里有说有笑的,好像身边建筑物以及地面上满目狼藉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看上去貌似很高兴,而楚子航,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看样子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热情的恺撒,但是也没有挣扎。 而轩浩表示,不想跟两个大老爷们挤在一张椅子上。 所以他决定去看看吉祥物会长。 “额…真的赢了?”星野葵有些懵懵地看着外面的正在抢救伤员的医生们。 “那当然,我向来说到做到。”轩浩轻笑道,“现在,该兑现承诺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当上会长的?” “那个…我好像没有答应你这样的要求呢。”星野葵有些犹豫的说道。 她确实是什么也没有答应眼前的男人啊,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这个家伙,就提着扫把出去锤人了。 “……”轩浩额头一黑,“你想耍赖?” “我没有……明明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星野葵弱弱地说,“而且,我是会长哦,你不可以凶我的……” *** 轩浩扶额,失策了,下次一定要写个合同签字盖章才行。 “学弟,不可以欺负我家小葵哦~”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轩浩疑惑的转头:“小女仆?” “噗!”特蕾娅满脸黑线,“谁是你家女仆啊!我可没答应。” “唉~可惜了,我还说好不容易赢了诺顿馆,刚好有你的用武之地了。”轩浩叹息地摇头。 “那个…学姐,你们认识吗?”星野葵听着两人的对话转头问特蕾娅。 “见过一面吧…小葵离这个无赖远一点,不要被他这张脸骗了。” 特蕾娅抱着星野葵连连后退,像是只遇见老鹰的母鸡,正护着小鸡仔。 眼神奇怪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突然轩浩想起了之前看见特蕾娅的资料。 “拍” 轩浩两手一拍:“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你明白什么了?”特蕾娅满脸鄙夷地看着轩浩。 “唉…没关系,我不会看不起你们的。”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歧视同性恋,但是真可惜,好好的两个姑娘怎么就弯了呢? 不过这样想来,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上一任狮心会会长,在滥用职权在狮心会里收纳后宫,无数的小姑娘难逃她的魔爪,可怜的吉祥物,就是受害者之一,还被迫接任了狮心会会长,嗯,没毛病。 “???喂喂喂!你在想些什么?”特蕾娅皱着眉头,虽然不知道轩浩脑子里的想法,但是她总觉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没…没什么,”轩浩连忙摆手,“祝你们幸福!” “嗯!”特蕾娅满意地点点头。 “那个,你误会了,学姐只是非常照顾我而已…”星野葵脸上微红。 她还没说完,就被特蕾娅捂住了嘴巴。 误会?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轩浩脸上写满了不信。 星野葵挣扎着推开特蕾娅,然后好一阵功夫才把这个黏人的学姐忽悠走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唉。 “那个,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嗯,我懂,我都懂。”轩浩微微的点头,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确实,两个女孩子家家的,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他完全能理解星野葵想要隐瞒的心情。 不,你不懂,星野葵快要急死了,可是,这些家伙老是打断自己说话。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关系,你不用害羞,我不是那种喜欢到处乱说的人。”轩浩一本正经地说着。 “不不不,学弟,你听我解释啦!”星野葵真的急了,声音突然变大,“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讲!” 轩浩微微一愣神,这个吉祥物居然会有这样的气势。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星野葵面色阴沉,眼神危险起来。 “嗯…”轩浩感觉到了一个凉意袭来,下意识的点点头,女人生起气来真可怕。 “我……” “咳咳…” 一道咳嗽声打断了星野葵。 “不好意思,打扰到两位了吗?”温和的声音传来。 星野葵回头望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单边眼睛的银发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 “校…校长…”星野葵礼貌地鞠躬打招呼。 “不用这么客气,现在不是上课时间,而且这里不是日本哦。”昂热微笑着说道。 他的手里此时提着一个半米长的手提箱。 “校长这么忙的吗?还要充当医疗兵?”轩浩好奇地问道。 因为昂热手里的箱子跟外面忙碌的那些医生手里提的很相似。 “哦,不是,”昂热摇了摇头,“还记得你委托我的事情吗?” “额…嗯,想起来了。”轩浩思考了一下。 终于想起了,他来学院之后把自己的长枪运过来了,但是现在时代变了,两米的长枪 带在身上挺不方便的,所以他就扔给昂热让他想想办法重铸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走吧,到我办公室去。”昂热说着转身看向星野葵,“不好意思,轩浩同学我就先借走了哦。” “???” “我……” 嘴巴微微张开,星野葵在风中凌乱了,望着一老一少离去的背影,事情好像越来越麻烦了啊,她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63.还有这种好事? “看来,你在学院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校长办公室,一张古朴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半米长的手提箱。 昂热微笑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轩浩。 “我还说你在狮心会不想当会长的话,要查到你想要的资料多少会有些阻碍,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这就是你们中国兵法里的美人计吗?” “你是在逗我吗,要那种东西光靠权限就够了吧?你自己给我的s级权限,还用得着我出卖色相?”轩浩脸上一黑,这个糟老头子貌似误会了什么,不对,他肯定是故意的。 “呵呵,好了,玩笑到这里,我们开始谈正事吧。”昂热收起笑容,面色严肃。 他伸出手拨动桌上手提箱的开关,手提箱盖子向上缓缓打开。 “呲…” 白色的烟雾从缝隙弥漫而出。 很快,烟雾散去,显露出里面放着的东西。 这是一柄长枪,但不是普通的一体式长枪。 枪头和枪杆是分开的,而枪杆被分成了三段,中间有一条暗金色的链子串联在一起。像是将一杆枪分成了枪尖和三节棍。 轩浩身手拿出里面的三节棍。 “咔咔咔。” 三声脆响,他将三段枪杆拼接在一起,又将枪尖一拧。 当所有部件拼凑在一起,他看见了,长枪上有着一条金色的中国龙沿着漆黑的枪柄直至枪尖。 “倒是挺方便的。” 入手后,他感觉这柄长枪跟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中间有链子串联,让他比较容易携带。 “嗯,你满意就好,这是按照你的要求,尽量保持原先的模样,只在结构上进行了调整,当然,你这柄枪有些年代了,我还顺便让他们帮你强化了一下,应该比以前更加坚韧。”昂热轻描淡写的说道。 “现在,你的要求我满足了,作为回报,有一件事要让你帮忙。”昂热嘴角流露出笑意。 “什么事情?” “我打算让你在执行部挂名,你觉得呢?” “抱歉,我拒绝,我才刚来学院呢,别跟我整些麻烦的事情啊。”轩浩摇了摇头,“其实,学院的常规活动,我还是挺愿意参加的,毕竟闲着也是无聊嘛,但是你不能太过分了哦。” “也对,那么拿到新武器,你就不想砍几个人?我为你准备了一块不错的磨刀石。”昂热笑道。 “切,你能有这么好心?”轩浩今天心情不错,人,他是要砍的,但是要看看先砍谁。 “嗯,那你先回去吧,之后诺玛会将通知发到你的手机里。”昂热满意的点点头。 轩浩什么话都没说,翻了个白眼,将长枪收好放在手提箱里,拿起箱子离开了办公室。 走在路上,他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是诺玛的邮件通知。 “ai041121s,轩浩,请您于明日9:00准时到执行部大楼1001会议室参加作战会议,祝您任务顺利,很高兴为您服务。 您诚挚的 诺玛” “切,就这?任务内容都不敢说?” 轩浩随手删了短信,回到宿舍。 “嘿,师弟,你箱子里装的什么?”芬格尔从床上探出头。 “炼金武器,我拜托校长弄的。”轩浩随口说道。 “哇哦,不愧是校长罩着的人,真方便,不像师兄我,啥也没有。”芬格尔满脸的羡慕。 开什么玩笑?师兄,你的瞑杀炎魔刀呢?轩浩脸上写满了不屑。 “对了,师弟,你看,你在学院是越来越火了!”芬格尔掏出一张照片。 “啧啧啧,一个人杀穿学生会拿下胜利,还顺便抱得美人归,真是让人羡慕啊。” 轩浩看了一眼,愣住了,这张照片上面,是他和星野葵、特蕾娅站在一起的的画面,这没什么不对,关键是角度啊,这张照片拍的是特蕾娅抱着星野葵后退,而他像一只邪恶的大灰狼正准备扑过去。 “你特么,从哪里拍的这张照片啊!”轩浩满头青筋,他当时是真没发现有人在拍照。 “嘿嘿,师弟,你放心,这张照片现在只有我这里才有哦~”芬格尔奸笑,挤眉弄眼地看着他。 “你是想要挟我咯?” 轩浩微笑着靠近芬格尔,手指咔咔地发出骨头摩擦的声音。 “不不不,师弟你误会了,”芬格尔搓着手,“我不过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师弟是准备参加外勤任务吧?”芬格尔笑嘻嘻地说。 “哦?你这消息,挺灵通的嘛?”轩浩鄙夷地看着他。 “嘿嘿,师兄我好歹也是新闻部部长,自然有专业的消息渠道,不是我吹牛,连校长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如果你想知道,我都能帮你打探到哦。”芬格尔得意的说。 “不不不,恶心死了。”轩浩摇了摇头,“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嘿嘿,师弟,我想请你帮我带个特产。”芬格尔神秘一笑。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执行任务?”轩浩惊了,这家伙究竟哪里来的消息。 “当然,你这次要去的地方,可是宅男们向往已久的天堂啊。” “日本?” “师弟果然聪明!”芬格尔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卧槽!” “日本的可是有很多好东西的啊,比如漫山遍野的樱花、香喷喷手办、jk、……、风俗业…”芬格尔越说越偏,“还有我听说日本分部那边的小姐姐可热情了,真是羡慕你啊。” jk他都能理解,风俗业那是能带回来的特产吗?热情?是指浇成水泥桩子诚入海底吗? 轩浩破口大骂。 昂热那个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居然想把他丢去日本这个麻烦的地方。 日本分部确实是个非常麻烦的地方,那边可不是在卡塞尔学院的掌控之内,日本分部那边的最近是越来越“独立”了,有关龙类的消息愈来愈少,秘党肯定怀疑并非是龙类事件变少,而是日本那边越发的开始秘而不宣了,看那样子是有些想要“叛逆”了。 简而言之,昂热估计想是把他当枪使,打着“磨刀”名义,过去“敲打”一下日本分部那边的家伙们,虽然这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但是让他很不爽,这种好事情,干嘛不直说呢?拐弯抹角的,真是的,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教育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了,他保证,绝对不是为了芬格尔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64.队友?不存在的 执行部会议室,少年少女对坐在桌前,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面对少年饶有兴趣的目光,眼前的少女有些拘束的样子,眼神闪躲的不愿意和少年对视。 明明是所谓的外勤任务作战会议,可这里现在连一个导师都没有,偌大的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少年少女两个人相互对视,气氛诡异的安静。 没办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会有些尴尬。 “所以,会长大人,我接到的通知是来这里进行作战会议的,”轩浩无奈的摊摊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执行部的那些人不打算给我安排任务了吗?” “那个…其实,你这次的外勤任务,是校长亲自指派的…”星野葵说,“我也是校长委托才来这里的。” “哦?我就知道,昂热那个家伙果然是喜欢滥用职权啊。”轩浩摇了摇头,“那么,意思是这次任务要和你一起执行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接到校长的委托,来给你讲一下日本分部那边的情况,顺便告诉你任务的具体内容的。”少女摇了摇头。 “话说,我一直有个问题来着,你明明是日本人,为什么不呆在日本分部,反倒是跑卡塞尔学院来?是日本分部那边过来进修的?不对啊,你都当上狮心会会长了。应该是学院招你进来的吧?” “那个,我跟日本分部没有任何关系来着,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日本分部…他们都是黑道,我不喜欢这种…” “啊,我大概能理解。”轩浩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点了点头。 确实,这孩子,看起来有些弱气的样子,不像是会喜欢黑道的那种类型,应该说,呆在黑道里,除非遇上象龟那种上司,否则会被欺负的吧? “还有就是…学院的奖学金很多…”星野葵有些脸红的说了一句。 “噗~拜托学姐,你是狮心会会长耶,能不能有点骨气!”轩浩差点喷出口水,“你家里很缺钱吗?” “嗯。”少女毫不犹豫的回答,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老老实实回答眼前男人的问题。 明明她是被委托来交代任务的,现在却完全变成了被动的一方,面对轩浩的“质问”,好像她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才是对的。 “我出生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在我高中的时候,每个月生活费大概只有600块(懒得纠结货币了,默认为人民币。)但是这600块,我并没有实际的支配权,因为光是在食堂吃饭,就已经很紧张了。” “听起来是个悲伤的故事~”轩浩点头示意她接着讲下去。 少女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愣神的讲着自己的故事,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少年眼中流淌着熔岩般的光辉。 一直到来卡塞尔之前,她一直是个很普通的女孩。 因为家里穷,直到高中穿的衣服也是姐姐穿不下的衣服。 姐姐刚刚考上很好的大学,是家里的骄傲,所有的东西,都会先给姐姐。 但她是个女孩,也想要漂亮的衣服,所以她曾经有一次自己省吃俭用,买了一件还算看得过去的新衣服。 但被家里人发现了,她被家人臭骂了一顿,说她乱花钱,败家子,明明已经有衣服穿了,还去买衣服。 可是姐姐不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同学们总是嘲笑她,她是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啊,也有喜欢的男生,也想像别人一样,能够自信的昂首挺胸,向着自己喜欢的人告白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学习,所以她的成绩很好,到了高中三年级,她利用周末的空余时间,找了一份家教的兼职,终于,她能够有些资金来为自己买些衣服。 她开心的跟家里人炫耀,自己挣钱买了衣服,这没什么不对,按照常理,应该是件值得表扬的事情吧。 可是,她又被批评了,姐姐说,挣了钱为什么不知道减轻家里负担?又买衣服。 “可是姐姐,我只是想从地摊上买点几十的看着还有点样子的衣服啊,我不想再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不想面对别人怜悯的目光啊!”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向家里提起自己兼职能挣钱了,但她挣钱更加的拼命了,每天放学之后都会去便利店做兼职。 一直到她快要高中毕业的时候,终于,她攥着手里的几千块钱,想要改变。 她想好好的打扮一下,这样她就不用自卑了,她可以挺胸抬头地去见自己喜欢的男生。 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也许是多年来习惯了那副打扮,无论她怎么打扮自己,都始摆脱不了,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土味,衣服怎么也搭配不好。 直到最后,她也没能鼓起勇气,和喜欢的男生告白。 她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考上一个还算不错的大学。 毕业以后,做个普普通通的社畜,每天开始996的生活,拼命的挣钱,也许有一天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许,有一天,她能有足够的金钱,能让自己即使穿着过时的衣服,也能一样有气质。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并不现实,就好像从她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一样,很多事情生下来没有,那就不会再有了。 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孩出现在她眼前,向她伸出手。 “不管你手上的牌有多烂,你也该尽力的打完,因为那就是你的剧本。”女孩微笑着对她说着,“不过,这里不是你剧本里的舞台,也许,在另一个舞台,你的牌不算烂。” “直到今天,我依旧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样子,纯白的衣裙,蓝色的蝴蝶结扎着金色的长发,那时的她,英姿飒爽,像是王子一样呢。”星野葵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可惜是个女的?”轩浩表情有些微妙,他没办法想像那个特蕾娅·霍尔当时的样子,英姿飒爽?所以,这些年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橘里橘气的,哪里有半点英气。 “我很仰慕她,”星野葵脸上轻轻地笑着,“是她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啊。” 65.药物的副作用? 她现在终于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有了新的目标,为了不让发现自己的人失望,正在拼命努力着,虽然,方向好像错了…… 不知不觉间就被安排成了狮心会会长,而且所有人好像都很照顾她…… “所以,我这次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呢?”轩浩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棕黑色的瞳孔。 “嗯?哦!对不起,我走神了!”星野葵好像突然从发呆中反应过来,一个鞠躬。 “砰!” “啊,好痛。” 由于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坐在桌前的,她的头撞在了桌面上。 “别激动啊,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你可是学姐呢,还是我的会长大人。”轩浩看着眼前的少女,笑着摇了摇头。 “嗯,那个,这次的任务…” 星野葵有些慌慌张张地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这是日本分部那边送过来的任务,说是为新生挑选的比较简单的任务,应该没什么危险。” 星野葵打开文件夹:“那边给的情报是,这东京的一所高中,有两个男生被杀死,他们怀疑是混血种所为,所以……” “不对啊,我好歹是个s级,他们是因为我是新生就瞧不起我吗?就这?这种案件不是应该交给警察就可以了吗?用得上秘党亲自出手调查?” “是的,太简单了,这也是学院的评价。”星野葵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日本分部那边,似乎是不想要我们插手到他们的事件处理当中,所以就随便找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敷衍我们。” “所以,这次我的任务不只是这个吧?”轩浩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的,这只是明面上的任务,当然,也是需要完成的。不过,校长的主要的目的,是想让你带些有用的情报回来。” “什么样的情报算是有用的呢?”轩浩装模作样地歪头。 “校长说,这个需要你自己判断,他说,我们要相信s级的能力…”星野葵的语气里也透露着一丝无奈。 “学弟你到日本分部那边,要小心一点哦,日本分部是以‘会社’的结构组成的,简单来说…就是黑道,对于本部的学员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 “呵,黑道?” “唉,我就知道,昂热这家伙……”轩浩叹了一口气,“彳亍口巴,我会去的。不过学姐,走之前,我想请你先帮个忙。” “哎?什么忙。”星野葵愣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地方能够帮到这个s级的。 其实,昂热这个家伙,有时候还是挺懂上道的,这不,之前让他直接把资料送给他。今天不就送上门来了吗?还附带软妹子一个,啧啧啧。 “我想向你要一项技术的资料…” “啊?技术?哦哦哦!”星野葵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校长好像确实吩咐过她,是可以把那项技术交给轩浩的。 …… 回到宿舍后,让人很愉快的是,芬格尔并不在,或许是又跑哪里偷拍去了。 轩浩翻开了他从星野葵手里要来的秘密报告。 这份报告的第一页像是一本武功秘籍的封面一样,只写着一行字: 欲练神功......啊呸,是release the lio——释放狮子之心。 轩浩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了之前师傅留给他的那本秘籍。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师傅留给他的确实是血统精炼技术,但不完整。再加上里面有些奇奇怪怪的描述,让他完全看不懂,就像是古文一样。 相比之下狮心会的这本秘籍就是翻译过的白话。 看起来清爽多了,但也是有残缺的。 轩浩拿着两本秘籍,在宿舍里专研了半天,突然豁然开朗,这尼玛,合起来不就完整了?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暴血即封神之路,这项血统精炼技术,像是一道门,分割人与龙界限的门,一旦迈入这扇门,那这道门就会锁死,永远无法回头,但踏入的绝非是真正通往神域的道路,它的目的,只会是九幽黄泉。 屠龙者终成恶龙,但人是永远也无法完全变成龙的,最终的结果,就是坠入地狱,化为死侍。 但这项技术,对于轩浩来说,副作用?那玩意是什么? 他的精神根本就不会受到这种负面影响,别问他为什么,他试过了。 他发现,凡是加在他精神上的有负面效果的buff,都会起到反作用,就比如,昏迷、眩晕等等之类的效果。 之前装备部的疯子们发明了一种强效安眠药,做成子弹,其目的,是为了能够削弱龙类的战力,以此减少执行部专员的牺牲,可以说是难得的做了一件人事,而且看上去不是很危险,安眠药而已,能有什么危险?顶多就是能让普通人永远长眠不醒而已。 轩浩去偷偷尝过这种安眠要的味道,本来是想着能够帮助睡眠,嗯,效果,还不错,比喝酒提神多了,关键是,还方便携带。 从此以后,卡塞尔学院,多了一个把安眠药当兴奋剂用的疯子。 所以,他基本可以肯定,暴血这项技术,用在自己身上,完全没有副作用! 再加上,他的血统可不是普通的血统,好歹也算是神赐的血统,至少表面上看上去非常稳定,之前卡塞尔学院也对他的血进行了化验,没有任何问题,当然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只能说没问题也省得他麻烦,有问题也无所谓,他又不会真的失控,即使失控,倒霉的也是别人。 轩浩闭上眼前,感受着身体里开始沸腾的血液,这种感觉真·热血沸腾。 处于暴血状态下时,他的身体能力会得到大幅强化,同事也就意味着,他言灵的上限会有极大的提升。他现在甚至感觉他现在的力量,如果全力爆发的话,能一拳打死一个昂热,当然,那要打得中才行。 “呼~万事俱备。”轩浩站起身来,从手提箱里,拿出他的三截式的长枪,别在腰后,身上穿的风衣完美的掩盖住了武器。 “日本…”他的嘴角裂开残忍的笑容。 66.梦魇 那个女孩就那样双眼无神地躺在那里,宫本孝没办法看清她的脸,只能依稀看见她那件沾了血的白色连衣裙,看着她的脑袋无力地向后仰着,两条光溜溜的腿上也沾满了粘稠的血迹。 那道身影如同恶魔般的影子,笼罩在宫本孝的头上,他疯狂地对着它又踢又打,却始终无法挣脱它的掌控,他能听见恶魔在他的耳边呓语,他尖叫着,恶魔像是在嘲笑着他,在他的恐惧中发出刺耳的狂笑…… 宫本孝大汗淋漓的从噩梦中醒来,多少年了?有关那个女孩的噩梦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他曾经无数次尝试想要看清楚那张脸,但无论多少次,都只能看见模糊的一片。 “你又做那个噩梦了?”冰凉的纤细手掌抚摸着他的额头,中村凉子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默默地搂着宫本孝。 她温暖的体温让宫本孝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安静下来。 “抱歉啊,我是总是吵醒你。”宫本孝有些抱歉的低下头。 “孝,你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事情呢?可以告诉我吗?我想帮你分担。”中村凉子握住宫本孝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摩擦着。 宫本孝抚摸着她的脸,这个梦魇已经折磨了他十几年了,即使他能忍受,他也不想让爱他的人来承受噩梦的影响。他想,是时候,去和过去做个了断了。 “凉子,”宫本孝深吸一口气,“能陪我走一趟吗?去‘看守所’。” 他所说的‘看守所’,位于神户山中,是一座小镇,一个看上去很平凡的小镇,不过,周围都围上了坚厚的石墙,石墙上张开了通了高压电的铁丝网。 这里,是蛇岐八家设置的‘看守所’之一,其目的,是为了收容那些被判断为有“暴力倾向”的孩子们。说得更加直白一点,这里,是用来饲养‘鬼’的囚笼。 而他和中村凉子,是同为执行局的执法人的同事,也是恋人,他们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不过他们两有一点不同。 因为宫本孝知道,自己曾经也是囚笼里的‘鬼’。 他们刚到‘看守所’,就看见两个八九岁的孩子,正强行抓着另一个看起来更小的孩子的头往石墙上撞,小的孩子已经满头是血,而那两个孩子,一遍继续着暴行,一边发出肆意的狂笑,在他们眼中,都吐露着淡金色的寒光。 怒火从宫本孝的胸膛一直窜到嗓子眼,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那两个孩子拉开,可两个孩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其中一个男孩淡淡地将手上的血迹抹在裤腿上,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悔意。 中村凉子急忙查看受伤的孩子的伤势,他的半张脸已经被鲜血染满,眼睛也紧闭着,如果失去了她的支撑,这孩子马上就会倒在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吗?”宫本孝揪起一个男孩的衣领质问。 “你是个傻子吧?我们,也能叫人吗?”男孩眼里充满了轻蔑。 宫本孝举起的拳头还未落下,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男人拉住了他,两个男孩趁机跑开了。 这个男人叫做宫本恒,和他一样是宫本家的人,不过,这人在本家的地位要比他高很多。 “孝,何必动怒呢?为这些家伙?不值啊。”老男人露出恶心的微笑。 “我先叫医疗人员来。”中村凉子将孩子搂在怀里,同时拿出了对讲机。 “不必了,这里没有医疗组,只有我这个管理者。”老男人抓住了中村凉子的手。 “为什么?”中村凉子厌恶的甩开他的脏手。 “这里是无法之地,这些东西,都是‘鬼’,一般没人会管他们,他们也不值得我为他们浪费资源。”老男人理所当然的说着。 “可是,本家明明…” “没有可是,这里我说的算呢~”老男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根本不了解,许多人,巴不得这些家伙早点死绝呢。” “‘鬼’可是吃人的东西,这些家伙,都是恶魔啊,他们控制不了自己,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为了自己的快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们对家族来说是耻辱。”老男人带着他们朝着小镇唯一一座特殊的建筑走去,这座建筑像是堡垒一样,大概是住在这里的人,害怕晚上会闹‘鬼’。 “已经很久没有执法人来这里看过情况了,楼上的房间是你们的了,这里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远道而来,好好休息吧。”老男人笑着说道。 “……”中村凉子望着宫本孝。 当他们上楼的时候,刚巧,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正从上面走下来。 “光子,”老男人笑着打招呼,“快到爸爸这里来。” 女孩愣了愣,抬头看了看上楼的两人一眼,就匆匆下楼去了。 “这孩子看上去不太好。”中村凉子在宫本孝耳边轻声说道。 宫本孝摇了摇头,他当然也同样留意到女孩苍白的面孔和紧紧抿住的嘴唇,但在这座囚笼里,谁还能没点心事呢? “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女儿,还是在这种鬼地方?”中村凉子皱着眉头。 “呵,也许是怕寂寞?”宫本孝嗤笑着。 “可你不觉得,他和他的女儿走得太近了吗?”中村凉子低声说。 “父女之间关系好点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如果,并不是亲生的呢?”中村凉子紧紧盯着宫本孝的眼睛。 太阳渐渐落下,傍晚,宫本孝想叫中村凉子下楼去吃饭,可她却一直死死地盯着电脑里的资料,表情十分的挣扎,似乎在看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太残忍了。”她喃喃自语,“为什么本家不派人来管管这里?” 宫本孝将头凑过去一看,心脏顿时跳漏了半拍。 她看的是这座‘看守所’里记录的资料。 一个的少年暴虐地在女孩身上抽搐着。 女孩眼里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但没有人来救她,她也并没有反抗,接下来的几天里,女孩甚至一直跟着这个少年,她一直等待机会,终于,等到了少年睡着了……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67.鬼 之后,女孩消失在了小镇里,根据记录,是被人处理掉了,而这里,只有‘看守员’。 “凉子,”宫本孝注视着她的眼睛,“本家,或许并不全是你想像的那样‘正义’,你别多想。” 宫本孝皱着眉头,他知道,蛇岐八家内部,一定有人默许着这一切的发生,但这,并不是他能阻止的。 因为他连自己都有危险。 他曾经也在这里待过,但他的记忆仿佛受到了阻力,一直模糊不清,怎么也想不起在这里具体发生过什么。 他拉着凉子的手,向着小镇的食堂走去,这里只有一个食堂,里他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天黑了,这里可没有路灯,我们两得呆在一起,免得你又迷路了。” 中村凉子有着路痴的属性,这里又是陌生的地方,还有那些所谓的‘鬼’,如果她迷路了,很危险。 “我才没那么笨呢。”她调皮地朝着宫本孝一笑,甩开他的手便朝前跑去。 这里太暗了,这时正值夏末,树叶还在枝头茂密得遮挡了视线,宫本孝一个不留神,凉子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糟糕,凉子!凉子!”他大声喊着中村凉子的名字。 树叶挡住了月光,密密麻麻的阴影笼罩在宫本孝的上,就像是一只只喊冤的鬼手。他跌跌撞撞地走着,却找不到中村凉子。 树枝划破了他的脸,他喊叫着,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寒风大口大口地灌进他的咽喉,一股血腥味从他的鼻腔涌入肺部,他急了,疯狂的朝着血腥气味的方向奔跑,跌倒,又再爬起,疯狂奔跑。 “啊!!!” 中村凉子的惨叫声突然闯入他的耳朵,绝望弥漫上他的心头,他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比平时快了好几倍,他拼命地朝着声源处跑去。 一个几乎赤裸的女孩倒在灌木丛中,中村凉子正在与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对峙,看见宫本孝赶来,少年感觉到事情对他不利,急匆匆地提起裤子跑了。 “多管闲事的虚伪家伙,你们这些家伙都该死。”少年丢下这样一句话。 “魔鬼,这里全都是魔鬼。”中村凉子颤抖着脱下外套,为女孩遮挡住一丝寒风。 …… 梦魇笼罩着这座‘看守所’。 这里的人,无论是孩子,还是老人,都是恶魔,那他呢?他是不是第一个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的恶魔呢?宫本孝质问着自己,他曾经也在这里,但现在却心安理得的活着,甚至成了执法人,成为囚禁这些‘鬼’的人,他甚至还站在高处指责他们的错误。 他想起来了,在他12岁的时候,所犯下的罪。 他出生时的血统,其实并不危险,甚至有些弱小,但因为一件事情,他被判定为危险,并被送进了这里。 现在,这段尘封的记忆,好像拉开了闸门,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姓宫本,是宫本家的人,12岁那年,他还在家族安排的学校上学,那个时候,班上转来了一个小姑娘。不知为何,他记不起这个女孩的名字了,但他还记得,这个女孩对他很好。 他的血统原本就不强,与班上的同学比起来,显得消瘦而弱小,学校里也是有食物链的,尤其是日本的学校,经常存在着霸凌,强壮的男孩一般都喜欢拉帮结派。 瘦弱的他,也经常被排挤,他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转来的小女孩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也许是因为他两都没人爱,所以他们就凑到了一块,他们曾经约定,要一起好好读书,将来能上同一所大学。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那天,他们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女孩突然想起自己的数学课本忘在了学校里面,便准备回去拿。 “你就站在校门口等我,我马上回来。”女孩笑着冲着他说着。 宫本孝看着她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而这,也是噩梦的开始。 他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在校门口等了很久,却不见女孩出来,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急了,才想起进去找她。 可是教室里面没有她的身影,宫本孝开始慌了,他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挨个找,他喊着呼喊着女孩,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学校的走廊上灯是坏的,深黑的夜像是旋涡一样想要将他吞噬进去,他的牙齿咯咯作响,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唯一没有找过的地方跑去——女厕所。 宫本孝原本是准备在外面喊她一声,可他却在女厕所门口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个男人他认识,叫宫本恒,也是本家的人,名义上是他的长辈,但身份的差距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撇。这所学校是蛇岐八家的产业,他在这里不奇怪,但此时的他满身酒气,一看见宫本孝,就用身体挡住厕所门。 可宫本孝还是看见了,倒在门内的女孩,光溜溜的腿上粘着粘稠的液体,白色的连衣裙上沾满了鲜血,不知是死是活。 他的眼睛瞬间充血,哭着踢打着面前的男人,年幼的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看见女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以为男人杀了她,他要让男人偿命! 可宫本恒抓住了他的肩膀,弯下腰来,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实在是太大了,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你很喜欢她,对不对?”宫本恒在他耳边低语着,“你想救她?是么?” 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继续用脚踢着这个男人,可男人一把将他摁在墙上,继续蛊惑着他。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就会变成肮脏的荡妇,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小家伙。” “她会被嘲笑一辈子,一辈子忍受着别人的欺凌,痛苦的结束一生,因为她,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啊…” 宫本恒察觉到他的恐惧,继续在他耳边低语:“我是本家的人,这里没人能把我怎么样,只要我稍作打点,照样继续呼风唤雨,而她受到伤害的可是一辈子,你觉得这样划算吗?” 宫本孝颤抖起来,他不愿意女孩得到这样的结局,但他仍然希望,这个男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毁了这个女孩的一生,他不得好死。 68.罪 “这件事情,是你做的,是你犯下的罪孽,是你毁了这个女孩的一生,而我,是发现你的人,明白吗?”男人的恶魔般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金色的瞳孔映在宫本孝的脑海里。 “不,不是我,是你!我要向家族揭发你,我要你为她偿命!”宫本孝愤怒的吼着,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 男人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但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他单手掐住宫本孝的脖子。 宫本孝拼命地掰着那只手,可他的力量实在是无法抵抗,因为窒息,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慢慢的流失。 “小子,凭你这点微弱的力量,又能做到什么?”男人凑近了一点,“这所学校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就算我把你们两个都杀了,再剁成肉块埋到院子里,也不会有人会过问。” “有人会来找我的…”宫本孝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确实挺麻烦的,谁让你好歹也算是我宫本家的人呢~”男人轻笑一声,“不过,你会忘记的,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这个女孩,对吗?” 男人金黄色的眼睛注视着宫本孝的双眼。 言灵·催眠。 眼泪从宫本孝眼眶中滚落到地上,他的眼神越来越迷茫,男人掐着他脖子的手松开了。 宫本孝双目无神地走到女孩面前,拉起女孩的手,用她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 黑暗中,女孩睁开了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可是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记住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是个罪人,你的血统很危险。”男人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 “啊!!!!!!!!!!” 宫本孝痛苦地在地上抱头挣扎着,他想起来了,他是个罪人,他的血统很危险,他还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孩,也因此被送到了‘看守所’,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不对,不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色连衣裙女孩的影子一直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惨白的面孔凑到他的面前,带着血迹的嘴角撇着,一双没有神光的眼珠死死地盯着他。 “孝,醒醒!醒醒!你突然怎么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剧烈晃动着,一张担忧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是中村凉子。 “啊…我…”宫本孝迷茫的望着眼前的爱人。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是个罪人…我果然,也是‘鬼’啊。”他的声音颤抖着。 在中村凉子担忧的目光中,他说出了自己的罪孽,自己被判定为危险血统,曾被关在这里。 “你确定,你那个时候发育好了吗?”中村凉子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的发言。 “但是……” “但是什么?你真的能想起犯罪的细节吗?现在的你,除了恐惧就只剩下愧疚,这是一个罪犯,一个‘鬼’,该有的感情吗?” “那究竟……” “睡吧,现在的你太激动了,没办法好好思考。”中村凉子抱着他的头,轻声安慰着。 第二天,他被突然的惨叫声惊醒,他睁开眼睛,发现中村凉子已经不在身边。他勉强地支撑起身体来开窗户往外看。 宫本恒正躺在楼下的地面上抽搐。 脑袋上开了一个孔,血从这个老男人的头颅地下漫开,他的身体还在机械般的抽搐着,他的嘴巴大张,口中冒出一大堆血沫,透过窗口,宫本孝能看见,这个老男人的眼睛已经翻白了。 “谁干的?” 宫本孝眉头紧皱,凉子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很担心她会出事。 他爬起来,穿好衣服,朝着楼下跑去,但是突然,脚下一滑,他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冰凉的触感传到他的手指上,他发现手上沾了透明的液体。 抬起手,闻了闻。 “是油!” “啊…你醒了啊…” 清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你是…光子?” 宫本孝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这是被宫本恒称作女儿的女孩。 但情况不太多,这个女孩现在身上沾满了血迹,手里还握着刀和打火机。 “你这是干什么?”宫本孝挣扎着站起来。 “报仇。”女孩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目光里不带一丝感情。 “10年前,我的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给这个姓宫本的混蛋。”她的双眼迸射出仇恨的火光,“可我父亲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这个人渣偷偷害死的。” “他表面上追求我的母亲,真正的目的却是我,这个该死的恋童癖!如果你当年能揭发他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你倒是好啊,什么都忘记了,可我呢?我成了什么?”女孩的嗓音开始颤抖。 随着女孩的话语,宫本孝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啊,原来,是这样啊…伤害他深爱着的女孩的人,不是他,可仍然有人因为他受到伤害…… “是你杀了他?”不知怎么的宫本孝竟然有那么一丝丝安心的感觉。 “是,是又怎么样?他一边趴在我身上,还一边向我炫耀他当年的‘英雄’事迹呢,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真是恶心到极点。” “现在,他已经死了,至于你们,你们将死于一场意外的火灾,你有罪,现在该还了。”女孩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然后,你们嘴里的‘鬼’都会跑出去,哈哈哈哈哈…” 宫本孝紧皱着眉头,现在的状况真是糟糕透了。这栋原本用来防御外敌的建筑现在成了囚笼,他的言灵是阴雷,作用是压缩空气产生类似于炸弹效果的冲击波,可这里到处都被洒满了油,在这里使用言灵相当于引火自焚。 不过按照她的话来说,她应该不知道凉子不在这里,这样就好,我的罪,不该连累她…… 宫本孝有些释然的闭上了眼睛。 “咔。” 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光子点燃了屋子,站在火焰中傻傻地笑着。 火焰燃烧着,宫本孝能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在逐渐攀升,火舌渐渐舔到了他的小腿,浓烟呛进了他的气管,他咳嗽着,意识正在慢慢消失。 69.所谓的鬼 恍惚中,有人撞开了门,宫本孝感觉自己被几个人抬了出去,他看见了白光,有人拿起针筒扎在他的手臂上。 “少主,他对这个过敏!”中村凉子焦急的声音响起。 一切都过去了,他沉沉的睡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病房里,中村凉子正坐在一旁,他撑着手臂坐起来,凉子递过来一杯水。 “你怎么会找少主过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中村凉子沉默了,然后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是的,我知道,我从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切迟早会发生,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还差点害死你。” “十多年过去了,一个孩子的样貌会改变很多,但成年人不会,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看小光的眼神,和当年,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我知道他在对小光做什么,我当时甚至想直接杀了他!” “你……”宫本孝睁大了眼睛。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中村凉子一口咬定他不是罪人,因为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罪人,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被冤枉成危险血统的他,能够从那里面被放出来,一切,都是她做的吧… “但当我看见‘看守所’里的一切之后,我犹豫了,我想着,我不能变得跟他们一样啊…”中村凉子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打算告诉少主,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可没想到,我们赶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杀了他。”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宫本孝痛苦地抓着头发,“如果我一开始跟着你去学校,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不,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受害者。”中村凉子摇了摇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鬼’,不过是人心罢了。” “她说的没错,他们选择了堕落成‘鬼’,而你,不过是被夹在其中的牺牲品。”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进了病房,“不过,你已经很努力了,至少,曾经呆在那样的地方,也没有堕落成‘鬼’。硬要说的话,其实这一切都算是我的错,是我管理疏忽了,抱歉。” “少…少主。”宫本孝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没想到他想象中高高在上的源家家主,会向自己道歉。 “看来,家族内部,也是时候该整顿了,放心吧,这种事情,我以后不会让它再发生了。” 源稚生转身离开了,他的眼中有着隐隐的怒火。 “少主,”守在门口的矢吹樱跟上了源稚生的步伐,“这件事的背后,有着猛鬼众的影子。” “化验结果出来了吗?”源稚生皱着眉。 “嗨,‘看守所’内发狂的人,大部分人体内,都有着药物的痕迹,他们的精神应该都是受到了药物的影响,那里已经沦为了试验场,看来家族里…” “只是不同的选择罢了,没有人能逼迫他们,中村凉子…她和小光的遭遇是一样的吧,一个选择了堕落成‘鬼’,一个却选择相信我们,那我们,不该让他们失望。”源稚生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卡塞尔那边还派人过来,真是头疼啊。” “少主,这中村凉子和宫本孝怎么办。” “让他们先修养吧,”源稚生摇了摇头,“平静的日子不多了…我有预感,我们与猛鬼众的决战,不会太远…” …… “凉子,”宫本孝鼓起勇气,“你真的爱过我吗……” 中村凉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爱,与不爱,又有何区别呢?” 她摘下手中的订婚戒指:“其实,我是不想让你知道真相的,不过,这样也好……” 中村凉子离开的时候头都没有回一下,宫本孝看着那扇门在他眼前关闭了,无力的躺在病床上。 几天后,他离开了医院,来到源氏重工的大楼前,此时的他,目光坚定无比。 “少主,请让我帮忙吧!” 宫本孝在源稚生面前土下座。 “嗯?我不是让樱安排你们休息吗?”源稚生皱了皱眉头,他是日本黑道的少主,也是执行局局长,虽然是黑道,也没有必要强迫一个伤病员继续卖命的。 “不,少主,我的伤已经好了,可以继续执行任务,请让我出一些力吧!”宫本孝的头更低了,“我相信少主说的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少主,恳请您让我帮忙!” “嗯,你的决意我确实是收到了。”源稚生无奈的叹息。 他是个心软的人,面对这样的恳求,他没理由拒绝,不过,总归不该再让宫本孝上前线了,他知道宫本孝的能力,不足以对抗真正的‘鬼’。 “这样吧,卡塞尔学院那边,派了专员过来执行任务,虽说我们匀出去的任务都是无足轻重的,但据说他们派来的是s级,我正愁怎么安排,就由你来负责接待吧。”源稚生面无表情地说着。 这次卡塞尔学院的意图很明显,明明只是个鸡毛蒜皮的任务,却派出一个s级的新生过来,无非就是想敲打日本分部。 但源稚生其实并没有多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个一年级的新生,甚至连任务记录都没有,就算是s级,那又怎样?一个人来到日本,也得趴着,他们只需要做好常规的招待就行了。 “不过,这次还是尽量稍微礼貌一点吧…别弄出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人家是s级。”源稚生有些头疼,本部那边每次派来的学员是个什么下场,他还是知道的。这也是他把这个任务交给宫本孝的原因,如果派乌鸦他们去的话……万一把s级沉了海底,不知道卡塞尔那边会不会发疯,现在还不能翻脸啊。 “s级?”宫本孝有些吃惊。 然后又有些迷茫,他没想到少主会给他这种任务,怎么说呢?他其实是跟着少主为整顿族内事务出力的,现在却成了保姆。不过,对方如果真的是s级,那么应该还挺重要的吧?这么看来,这是个很重要的任务啊,少主如此信任他,他一定不能让少主失望才行! 70.高天原? 芝加哥机场,巨大的阴影袭来,遮住了轩浩头顶的天空,强烈的气流,吹得他身上的风衣猎猎作响。 湾流(gulfstream)g550,美国湾流宇航公司生产的私人飞机,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喷气式私人飞机,其豪华的配置令人叹为观止。 飞机上配备了最高规格的客舱,包括五个生活区,一个6人位餐厅和会议室,以及一个带沐浴间的主套房,足以带一个后宫团去全世界旅行。此外,飞机上还装备了最先进的昼夜照明系统,可以模拟出日出和日落,以便调整乘客的时差。另外,飞机上还随时常驻这一位米其林顶级主厨,时刻准备着为他的主人献上丰盛的大餐。 别问为什么全是享乐的设施,问就是有钱,任性。 飞机稳稳地停在轩浩面前,舱门被打开,一位穿着管家制服的老人恭敬地向着他行礼,并贴心的为他将行李送上飞机。 至于这架飞机,当然是他轩某人——让小富婆买的。 自从上次坐飞机来学院发现自己带着管制刀具过不了安检以后,为了方便行事,他立马就让苏恩曦定制了这架私人飞机。 至于坐校长的?开什么玩笑,多没排面,不就是个私人飞机吗?用得着蹭别人的? 上了飞机,轩浩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自己新买的飞机上的装潢,一只“肥妞”就映入眼帘,她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薯片,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一杯冒着气泡的黑色液体,大概是肥宅快乐水。 “嘿,老板,你来啦。”薯片妞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t恤和沙滩裤,那双充满肉感的长腿翘在茶几上。 “都说了,别吃那么多薯片,你都快变成肥宅了。”轩浩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薯片,塞进自己嘴里,“嗯,木瓜味,不错。” “你滚呐!这可是老娘带上飞机的最后一包薯片!”苏恩曦一脚踹开他。 “好了,说正事。”轩浩面色严肃。 “嗯?”苏恩曦惊了,这个老板居然会说正事? “你知道高天原吗?”轩浩双手手肘放在茶几上,撑着下巴,严肃的问道。 “高天原?那不是日本神话里由天照大神统领的天津神的居所吗?”苏恩曦疑惑的问,“你突然问这个干嘛?跟你去日本有关系?” “你要说这个,那也有点关系吧,你所说的高天原,并不是只存在于传说里,在日本分部眼里,那里是神葬所,那是被天照和月读封印之地,那里,埋葬着他们的神。而在猛鬼众的眼里,那里是黄泉之路,他们相信黄泉之路的开端就在先辈埋葬神的地方,而黄泉之路的尽头,就是所谓的‘龙门’,他们渴望变成真正的龙类,自以为能像鲤鱼跃龙门那样化龙,真是可笑。”轩浩嗤笑一声,“不过我对这些想成神的煞笔并不感兴趣。” “嗯?猛鬼众?日本分部?老板,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去过日本?”苏恩曦发现了盲点。 “什么叫背着你?”轩浩翻了翻白眼,“再说了,我压根没去过日本。” “那你对那边的情况那么了解?”苏恩曦早就觉得自己这个老板有问题,一直不老也就算了,她习惯了,而且好像什么事情他都知道,这……无所不知,永生不死,还有着绝对的力量,这世界上该用什么来形容这样一个存在...... “呵,臭丫头,你真以为劳资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轩浩瞪了她一眼。 等等,情况不妙啊,老板要去日本,又跟她提起高天原!苏恩曦开始慌了。 “不是吧?你是准备去日本掀人家祖坟吗?老板,这么危险的活,你带上我干啥?”苏恩曦瑟瑟发抖。 “想些什么呢?人家又没得罪我,我掀人家祖坟干啥?”轩浩白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扯到日本神话的好不好,我好心跟你科普知识呢。” “啊这……”苏恩曦有点懵了,“那,老板,你说的高天原是……” “我‘高天原’,是一家牛郎会所。”轩浩面色严肃。 “噗!” 苏恩曦一口可乐喷了他一脸。 不是吧,不是吧?老板原来喜欢这种调调,难怪这么多年对老娘一点兴趣都没有,啊,一切都说得通了,老板是个gay!太刺激了! 苏恩曦一脸怪异的看着轩浩,有些微红的脸上露出腐女般的笑容,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轩浩抹了一把脸,黑着脸盯着她:“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干嘛呢?” 这丫头,肯定又在想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老板,其实……我可以理解你的,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噗,哈哈哈哈……”苏恩曦实在是忍不住了。 “砰!” 一个暴栗砸在她的头上。 “我只是想让你去收购它!我以后有用啊,混蛋,不要给我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轩浩额头青筋暴露。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会收购它,还会为你找到最好的牛郎!”苏恩曦嘿嘿直笑,老阿姨的热血开始燃烧起来。 …… 大海的方向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湾流g550 划破夜空,夜空中密布的乌云像是被利箭次穿一般四散开来,雄鹰般的影子穿过云层俯冲而下。 私人飞机抵达成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全程11个小时的航行,让轩浩觉得有点闷。 “咔……” 机舱门开了,轩浩站在门口,点上一支香烟,眺望着这座城市。 黑白交错的大楼,迷乱的霓虹灯光,烟雾缭绕的空气,是罪恶的味道。 这座城市,是权力者的天堂,亦是无辜者的地狱,看似美好的表面下,藏着无尽的肮脏,多少人在这里苟延残喘。 宫本孝呆呆地看着上方机舱门口站着的男人。 他看见,那个男人明明是在笑,不知为何,他却像看见了地狱里的修罗一般,那个男人的目光俯视着这里的一切,仿佛不将众生放在眼里,冰冷的目光让他背后发寒,这是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的压迫感。 71.雨夜与梆子声 东京大学,女孩和她深爱的男孩从学校里搬出来租了一间小屋。 这是一间破旧的公寓。 屋子并不是很大,甚至没有空调,没有电视,也没有热水器,但女孩却没有任何的怨言。 因为她爱着他。 两人约定好了,等到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为了这个目标,他们一起努力着,一边准备毕业论文一边兼职,同时还在各种招聘会上寻找着机会,为了多攒一点点钱。 有一天,女孩晕倒在了路边,男孩着急地带着她到医院。 医生告诉他是个好消息,女孩怀孕了。 但对于两人目前的状况来说,这个消息,并不值得高兴,因为他们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还没有解决…… 两人默默地回到家里。 女孩摸着还没有鼓起来的肚子:“要不,打掉吧……” “不!” 男孩的眼神里透出无比的坚决:“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我一定会赚到钱,娶你!” 但这无异于天方夜谭,在东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使是个挑粪的工作也有人挤破脑袋去做,他一个还未毕业的学生凭什么跟人家抢?他想在短时间内赚到能够结婚买房,买车,养家的钱,简直是疯了。 天阴沉沉的,像是在哭泣。 男孩坐在窗前,独自点燃了一支烟,呆呆地望着窗外。 “要下雨了,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女孩眼巴巴地坐在床前看着男孩离开。 每次,他每次都是这样说的,每天都是这样离开,然后深夜才带着满脸的疲惫回来。 某天深夜里,女孩被稀稀疏疏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她看见了,男孩手里握着一把刀——家里唯一的水果刀。 她不敢吱声,继续装着睡觉的样子。 天亮了,男孩又坐在窗前,独自抽着烟,他的眼神一凝,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拉开房门:“不用等我,很快回来……” 但他一天一夜也没有回来。 女孩等到自己都睡着了,她梦见自己爱的人在街头被黑道的人砍得满身是血,猛然的惊醒,此时窗外电闪雷鸣。 有人敲门,她想也没想,惊喜的打开房门,可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屋外有人的影子。 阴沉的雨天隔断了天地,仿佛将她和男孩隔开了,她除了继续等待,毫无办法。 天再次亮了,男孩推开房门,手里拿着给女孩买的早餐,脸上充满了疲倦。 “你去哪里了?”女孩担心地问。 “朋友有事情,让我帮忙。”男孩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眼里布满的血丝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好笑。 女孩注意到他的裤子上都是泥浆,便让他脱下来去洗澡。 男孩确实很疲惫,洗完澡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她还在男孩换洗的衣服衣袖上,看见了一点难以察觉的猩红,血红色的,触目惊心。 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仔仔细细地将衣服洗的干干净净,没人能看出来! 傍晚时分,男孩从睡梦中醒来。 他捂着脑袋坐在床上,看上去是太疲惫了,头还昏沉沉的。 “你……做了什么?”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孩先是一愣,然后冷静地回答:“没什么……只是帮一个朋友的忙……” 紧接着,他又穿起衣服,准备出门,不知道是真的有急事,还是在逃避这个话题。 但这个时间,已经要入夜了,男孩出去能做些什么呢? 还是那句话:“不用等我……很快回来……” 女孩流着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一次,男孩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他满脸的高兴:“我挣到钱了!” “什么!” “100万,整整一百万啊,已经到账上了!我们很快就能结婚了!” 女孩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她内心现在感觉到的绝对不是喜悦,而是害怕,男孩究竟去做了什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 她开始挺着肚子离开小小的世界出去打探消息。 有人告诉她说,这附近不是很安全,要注意。旁边学校里已经出了两起命案。 另外,尸体死状极惨,像是被猛兽啃食,胸口被利爪洞穿! 女孩联想到什么,回想起男孩换洗的衣服上点点的血迹,她脸色惨白起来。 她害怕急了,担忧又焦虑,听人说警察正在附近盘问,赶紧跑回家里。 邻居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独居,女孩经常会看见她在门口抽烟,没想到这次也在,还刚巧被她碰上了。 那女人看着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女孩,微笑着问道:“回来得这么着急?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啊,没,没有!”女孩含糊地回答,低着头找钥匙,不敢与那女人对视。 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孩笑着说:“男朋友跟人跑了吗?” “没有……”女孩脸色僵硬,连忙挤出一个微笑:“怎么可能!” 那女人没有再继续追问,独自回到屋里。 女孩听见了,邻居家里传来音乐声,是一首葬歌,这首歌哀伤的旋律,仿佛刺在她的心上一样。 她安静地坐在屋里等着男孩回来。 又是傍晚时分,男孩终于推开了房门。 她扑倒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怎么啦?亲爱的。”男孩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问道。 “你……你千万别去干傻事啊!” “放心……不会的……” 这天晚上又下起了雨,敲门声把女孩从梦中惊醒,女孩听见了门外奇怪的声音......像是夹杂在雨中的梆子声?她惊慌地从床上爬起来,披着睡衣,隔着窗户往外望去。 是那个女邻居,正在一家一家地挨个敲门,像个疯子一样,她的长裙被暴雨淋湿裹在腿上,透湿的头发紧贴着额头,可她脸上却挂着笑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第二天,有个戴着面具的奇怪男人告诉女孩:“这个女人是个疯子,每到下雨天就会挨家挨户地敲门,千万不要开门!” “为什么?” 对方神秘一笑:“悲鸣声会唤醒恶鬼,只有鬼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72.元芳你怎么看? 女孩猛然想起,上一个雨夜里,自己听见敲门声,竟然问都没问就傻傻地开门了,不禁一阵后怕。 某天下午,男孩又离开房间出去了。只是不久后就有人匆匆地敲响了房门,女孩打开门,看见两个男人。 “你好,警视厅,我们正在调查案件,请您配合。” 女孩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穿的都是便服,但他们确实拿出了证件,是一个稍微年长的警员,带着一个看上去比她还要小的少年,少年很英俊,想必应该是某位高管的儿子来警视厅实习的吧? “能问几个问题吗?” “嗨,请问!”女孩有些紧张。 “我们在调查两起命案,希望您配合,我想问一问,在9月3日晚上,您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情况?” “那天好像在下雨吧?我们一直在屋里!” “你们?”年长一些的男人视线落在屋内的衣架上,上面确实挂着一件男装,他会意地点了点头,“那行,打扰了,谢谢您的配合。” “辛苦了。”女孩脸上露出从容的微笑。 “嗯,那打扰了,告辞。” …… 离开女孩的居所后,轩浩转头问旁边的宫本孝。 “元…哦不,宫本君你怎么看?你觉得那女孩说的话是真的吗?” “不,她在撒谎,从她的语气和表情都能看出来,她不太会撒谎。”宫本孝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当面揭穿她?”轩浩饶有兴趣地说。 “轩浩君,这是…你的任务啊,少主交代我招待你,但是不要太插手你的任务,”宫本孝有些尴尬,“因为那样会显得…我们瞧不起本部派来的s级专员。” “呵,你这个人倒是实在,”轩浩轻笑一声,“既然不是瞧不起,你家少主为何不亲自来迎接我?这样显得我很没有排面。” “排面?” “就是排场啦!我还以为我来日本会有香车美女夹道欢迎,结果就来了你一个,还是个大男人,真没意思。”轩浩满脸地嫌弃。 “额……”宫本孝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个s级还挺好相处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跟他那天在机场看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搞得他有些懵了。 “最近分部出了点状况,少主正在处理,实在没办法抽身来招待你,非常抱歉,”宫本孝说道,“不过少主说,他处理完事情,一定会亲自来见你一面的。” “行了,官面话就别说了,其实我对你家少主兴趣不大,”轩浩摆了摆手,“他又不是妹子,我特意见他干啥?见他妹还差不多。” “额……”宫本孝汗颜,这个s级果然不像表面中那样简单啊,居然知道少主还有个妹妹,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好了,还是干点正事吧……”轩浩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他们住在这里,想必条件不太好吧?” “是的……”宫本孝勉强扯出笑容,这尼玛不是明摆着的吗?有钱人,谁会住这种条件差的公寓啊! “那个女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啊……”轩浩挠着下巴喃喃自语。 “嗯?难道她就是犯人?”宫本孝开始怀疑自己了,这个女孩虽然没说实话,但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她连个混血种都不是,顶多就是被利用。 “当然不是,我只是形容她犯错误很离谱而已,”轩浩摇了摇头,“我们还没询问她家里几口人,她就迫不及待地不打自招了,这是什么?” “给犯人提供不在场证明……”宫本孝不由自主地接话。 “没错,”轩浩欣慰地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刻意强调一些事情,本来就很愚蠢……”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宫本孝有些懵,“或许她是意料到我们会问,所以直接告诉我们了?” “人在犯错时,总会想着怎么去弥补,而有这种想法,就会显得很刻意,这是本能。”轩浩摇了摇头,“可以看出她很着急吧?想必她要偏袒的人对她来说很重要,才会犯这种离谱的傻错误。” “好吧其实我只是瞎猜的,不过我觉得,直接抓起来问问,一切问题都会有答案的不是吗?或者你让辉夜姬查查看,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的男孩,这几天的行动轨迹?。”轩浩拍了拍宫本孝的肩膀。 “您连辉夜姬也知道啊……”宫本孝满头大汗。 “呵。” ”辉夜姬查过了,这个男孩最近的行迹确实有些可疑,总在雨天出门......”宫本孝看着手机上辉夜姬传过来的监控照片,“但是光凭这个,不足以作为证据能让我们能够直接去抓人。” “不是吧?你们不是黑道吗?”轩浩纳闷了,“黑道抓人还看证据的吗?你不是真的警察,不要入戏太深了啊,兄弟。” “那个……我们也算是合法的组织。” “可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不合法,伪装警视厅的人,也是违法的吧?” “……”宫本孝沉默了。 “行了,你要证据,你就去继续搜集吧,顺便保护好那个女孩,我先去盯着那个男孩。”轩浩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说,他最讨厌动脑子的任务,直接抓起来,然后温柔地询问一下,想必对方应该会很配合承认错误的吧? 宫本孝再次来到了女孩的门前,希望能再套出点话来。 他告诉女孩,如果不愿意说实话的话,会暂时将男孩拘禁起来,希望她能老实配合调查。 女孩面色复杂,她当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表现很刻意,难免会让人怀疑,会被再次追问也在情理之中,但她没办法做多余的解释,她根本不知道男孩到底出去做什么了,她也不愿意自己的男孩出事,所以她只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猛然想起什么! 于是她,再次撒了谎,邻居的女人!那是个疯女人!每到下雨天,就会敲响每一家的门!也许,她能作证,那天晚上男孩是在家的!还有还有!每到雨天雨声中总是夹杂着奇怪的梆子声...... 73.同类 女孩又在撒谎了,她脸上的笑容很冷静心脏却疯狂地跳动,因为这个谎言完全就是自暴自弃,除非那个疯女人能帮她圆这个谎,否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像是一根虚无的救命稻草,那个疯女人完全没有理由帮她。 可那个女人居然真的帮她了! 那个疯女人被宫本孝询问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是的!我保证他们两个那晚上都在家!” 宫本孝离开后,女人又点起一支香烟,在门口抽着烟,对着女孩说:“我知道的,那天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但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帮你吗?” “为……为什么?”女孩有些惊讶。 “因为你的男朋友,跟我是同类呀!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疯疯癫癫地笑起来。 傍晚,又是乌云密布,男孩回来了,女孩扑过去抱住他,一直以来的担心化成滚滚的泪水,染湿了男孩的衣裳。 “怎么了?别哭啊。”男孩安慰着她。 女孩在他耳边低语:“你……杀人了?” 男孩的瞳孔猛缩,他连连摇头,干巴巴地笑着说:“我没有!”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男孩看了一眼,对女孩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你去哪?” 女孩看着窗外又下起了滂沱大雨,她拉住了男孩。 “我会回来的,很快……”男孩温柔地说。 他背着背包撑起伞离开了。 那天晚上雨很大,电闪雷鸣中,女孩又听见了敲门声,急切的敲门声像是恐惧地心跳一般“咚咚咚”的。 门外传来疯女人诡异地狂笑声。 女孩吓得抱住双腿瑟瑟发抖,不敢吱声。过了许久,疯女人的声音消失了,她小心翼翼地下床,悄悄地走到门边。 “噌!” 一个锋利的刀尖突然穿透了房门,女孩惊恐地后退。 可那刀尖又突然消失了,伴随着雨滴四溅的声响…… 雨一直到天亮后才停下,太阳带来的不是温暖,是恐惧。 因为男孩回来了,他又带回了钱! “又是一百万,有钱了,我可以买车买房娶你了!” “啪!” 女孩给了男孩一巴掌,哭着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钱是哪里来的!” 男孩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他抬起头,有些幽怨地盯着女孩:“我没有杀人!”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 “真的……不是我……”男孩捂住脑袋表情痛苦。 女孩捂着脸大声哭泣,内心被深深的恐惧填满,她害怕,害怕现在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害怕她的男孩会出事,更害怕他成为杀人凶手。 男孩洗了把脸,仔细地洗了洗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次出门了。 “不用等我,我会回来。” 每次都是这句话,女孩也每次都会等他,今天也不例外。 但下午到时候,窗外出现的却不是男孩,是宫本孝。 宫本孝的目光落在窗口女孩的身上,女孩装作平静地模样从窗前走开。 今天宫本孝没有去打扰女孩,他敲的是周围邻居的门。 他询问这些人,那个疯女人是否跟女孩说的一样,每到雨夜就会敲响每个房间的门。 答案是肯定的。 最后,他才来到女孩的房间门口。 “你的男朋友呢?”宫本孝皱眉问,他每次都错过了这个男孩在家的时候。 “他出去了,别问我!” “别激动,我只是问问……” 宫本孝见女孩情绪有些激动,安慰道。 这时候,男孩却突然回来了,男孩拧着宫本孝的衣领问:“你想对我女朋友做什么!” 宫本孝皱眉,这个男孩的力量,不对劲,这不是普通人的力量,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孩有问题。可却没办法在女孩面前动手,只好说声抱歉,交代自己是警视厅的人,只是过来例行公事。 …… 夜里,女孩听见男孩在睡梦中喃喃自语。 “杀……” 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杀人了! 女孩越来越害怕。 她叫醒了男孩,抱着他哭泣:“我们离开这里吧!越远越好!” “不行,会被怀疑的。” “你真的杀了人!?” “我……”男孩捂着脑袋,眼神恍惚,“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抱……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我不能说!你放心吧!我发誓,会平平安安地娶你的!” 男孩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她怎么能放得下心! 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又有人惨死,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雨夜里看见了幽灵! 当她疯狂地翻找着新闻,试图了解真相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不是男孩,是那个疯女人。 可今天并没有下雨,女人也没有发疯似得敲门。 只是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静静地等待女孩开门。 “要到我家聊聊吗?”女人笑着说,“你看上去很着急,我想我能给你答案。” “可以吗?”女孩有些紧张。 说实话,她并不想走进那个疯女人的房间,因为那里,总是黑漆漆的,她从未见过女人开灯,但她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想要了解清楚男孩究竟做了什么! 屋子里,弥漫着一个烟草的味道,女孩看见这个房间里唯一的装饰,就只有一张破旧的老照片,照片里是这个疯女人,但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应该……是这个疯女人的男朋友吧? “咳咳,我说过的,你的男孩,跟我是同类啊。”女人抽着烟,好像呛到了一样,咳嗽起来。 女孩皱眉说:“大姐,不会抽烟的话,就少抽点,对身体不太好……” 可她说到一半,就愣住了,因为她在适应了这里昏暗的环境后,打量这间屋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异样。 在阴影的角落里的床铺上,隐约能看见一个干瘦的人影。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里的恐惧溢出眼眶,有些害怕地转过头,看见女人正咧着嘴朝着她笑!一双金色的双眸盯得她背脊发凉! 74.扰民(求点推荐吧,人快没了) “看见了吗?”女人脸上带着诡异地笑容。 “不……我什么都没看见!”女孩惊恐地回答。 可下一秒,房间里的灯突然被点亮了,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了灯,昏暗的灯光下恐怖充斥了女孩的眼睛。 角落里的床铺上躺着一具干枯的尸体,穿着老旧的衣服,嘴巴张的很大,裸露出来的牙床显得他面目狰狞。 女人坐在床前,抚摸着尸体头上干涩的头发。 “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直住在这附近?因为这里说学校附近啊,是我们相遇的地方,我们曾经一直住在这里,在这里奋斗,就像现在的你们一样!”女人疯疯癫癫地说着,“已经快要10年了,这10年里,我的身体在慢慢老去,可我的心却一直停在当年啊,因为,我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女孩眼里充斥着恐惧,她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一直坐在门口抽烟,是为了掩盖这具尸体的腐臭味,还有,这间屋子常年不开灯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你杀了他?为什么?”女孩身体颤抖地问着,从屋里的照片和女人说的话看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很相爱才对。 “是啊!因为我爱着他啊!”女人的脸颊变得微红,声音越来越激动,“可他居然害怕我!想要离开!所以我把他永远留在了身边!” “疯……你疯了,真的疯了!” 女孩战战兢兢地往门口退。 “你想走吗?”女人笑着问道。 “我……可以走吗?”女孩声音颤抖。 “当然可以!”出乎意料的,女人竟然同意了,她笑着向女孩祝福着,“祝愿你们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哈哈哈哈哈!” 女孩怕极了,颤抖着的手推开了房门,外面的阳光真好,空气也真清新,她冲回了自己的屋里,锁上房门,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 傍晚,窗外又开始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奇怪的梆子声传来。 男孩回来了,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扑在男孩的怀里,哭了起来:“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真的是疯子!我看见了,她杀了她最爱的人!彻彻底底的疯子!我们快点搬走吧!” 男孩的脸色变了:“你去过她的房间了?” “嗯!” 男孩突然推开女孩,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女孩问他要去哪里,男孩推开了她,站在门口说:“不要管!” “你……究竟是谁?”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眼前的男孩在她眼里越来越陌生了,“他……他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 “你说什么?”男孩突然回头,面色阴沉。 “你……不是他……!”女孩声音颤抖。 “我不是他?那我又是谁?。”男孩冷笑着说道。 他转过身,朝着女孩走去。 女孩慌乱地往后退,可房间实在太小了,她退到了床前,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慌乱地往后爬,直到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上。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啊!”男孩张开双手笑着说,“我们不是约好了吗?要在一起的!” “不,别过来!”女孩慌乱地抄起身边的枕头向着男孩砸过去,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慌乱中,她摸到了旁边桌子上刀架挂着的水果刀,她双手颤抖地握着刀,指着眼前的男孩,她看见了,男孩眼中金色的光芒,和你那个疯女人一模一样! “真是让我失望啊……!”男孩看着女孩手里的刀,懊恼地捂着头,“你为什么就不理解我呢?我为了你,可是很拼命地去赚钱了啊!你看!我们马上就有钱结婚了!为什么你要这样!” “不!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女孩哭泣着摇头。 男孩离她越来越近,她害怕地浑身颤抖。 窗外的雨像是她的心脏一般滴答狂跳,奇怪的梆子声像是敲在她的心上,她看见了,男孩的手指上蹦出的利爪。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女孩哭泣着想要大声叫喊,可她发现自己竟然叫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利爪离她越来越近! “救……救命……” 女孩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手中的水果刀对准了自己。她,不想死在男孩手上。 “砰!” 什么东西撞在了刀刃上,水果刀被撞飞出去插在旁边的墙上。 女孩惊讶的睁开眼睛。 她看见了,男孩的双腿腾空,手舞足蹈地挥舞着,可就是接触不到地面。 两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 “宫本君,干得不错,”轩浩一只手拧着男孩的后颈,像是提着一只家猫一样,一边对着宫本孝表扬道。 “呵呵……”宫本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言灵阴雷弹开女孩手中的水果刀而已,还是全靠轩浩能这么轻易地控制住这个男孩,他才能救下女孩。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先去疏散一下群众,顺便去看着那边的疯女人吧。”轩浩一把将男孩扔到墙上,毫不在意地说,“对了,出门的时候,顺便帮我把灯打开,这里挺暗的,谢谢咯。” “额……好。”宫本孝有些懵懵地打开灯后朝着隔壁房间跑去。 “好了,无关人员已经退场,那么先让我们聊聊吧?”轩浩歪着头,微笑地望着被他扔在墙边的男孩。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床上的女孩声音颤抖地问着。 “嘘……”轩浩转头盯着女孩,眼里流转着炽金色的光芒,“我没问到你,就别说话。” 女孩被那双眼睛震住了,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来吧,boy,回答我的问题,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力量?”轩浩脱下身上湿透了的风衣,“大雨天的,还让我忙活,要是答案不让我满意的话,后果很严重哦!” “你是谁!多管闲事……”男孩咬牙切齿地怒吼。 “砰!” 男孩的脑袋被一只脚踩进了墙里面。 “啊……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啊!不是让你大呼小叫!”轩浩掏了掏被震得发痒的耳朵,“现在可是晚上耶,别鬼吼鬼叫的,扰民。” 75.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不……不要……”女孩看见被轩浩踩在脚下的男孩,流着眼泪,声音沙哑地说。 “啊这,不好意思啊,忘了你在旁边了,失策,失策,”轩浩将脚移开,露出男孩被踩得扭曲的脸庞,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过你放心吧,他没有这么脆弱的啦,你看,这不,没什么事吧?” “你这个家伙……我杀……了你!”男孩挣扎地爬起身来,金色的眼中燃烧起滔天的怒火,死死地盯着轩浩。 利爪朝着他的脸庞突刺而来。 “哎……”轩浩叹了一口气,可他嘴角却流露出危险的笑意,“现在的人戾气真重啊,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我明明只是想跟你安安静静坐下来聊聊嘛,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就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呢?”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轩浩一只手抓住了袭来的利爪,然后温柔地一握,啊,断掉了啦。 “啊!——”男孩发出惨叫声,可是叫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噗。” 轩浩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嘴巴,惨叫声变成了喷气的声音。 “嘘!都说了大晚上的,扰民,别叫那么大声嘛。” 他再次将男孩扔到墙边上。 “还没搞清楚状况吗?何必自找苦吃呢?” 可男孩貌似没有在听轩浩说话,愤怒已经吞噬了他的理智,他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不要命似的向轩浩发起进攻。 “咚” “呲” “哒” “呲” “别……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女孩捂着脸哀求着。 男孩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浑身的鲜血染红了地板,触目惊心。 “喂喂喂,我冤枉啊,怎么搞的我跟个坏人似的?”轩浩无奈的捂着脸,“明明是他不分清红皂白地要杀我好吧?我这是正当防卫。我要是真动手,他早挂了好吧?” “去……去死!”男孩面目狰狞,摇摇晃晃地再次站起来,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急着进攻,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支色彩艳丽的针剂。 “哦?原来如此,有点意思啊。”轩浩看着男孩手里的针剂,眼前一亮。 “哈哈哈哈哈……马上你就会死!看着吧!等我获得力量!”男孩疯狂地狞笑着,手里的针剂朝着自己脖子猛扎下去。 这可怜的孩子居然想着他能反杀。 “阿勒?” 男孩愣住了,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爬在地上?究竟是怎么回事?男孩的目光第一次出现惊恐。 转瞬间,手里的药剂没有了,他此刻正趴在地上,一道戏虐的声音从他背上传来。 “我说,扎脖子?你怕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吧?你就不怕这一针下去直接把自己扎死?” 不知什么时候,轩浩已经坐在男孩的背上,手里举着那支针剂,透过灯光仔细地打量着。 晶莹剔透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彩虹般的光芒,时不时地冒出气泡,就像一支刚刚调制好的加了汽水的鸡尾酒。 “看上去很好喝的样子。”轩浩晃了晃针剂,将它收起来。 “好了,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轩浩起身,拍了拍男孩的背。 “你……”男孩颤抖地趴在地上,嘴里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点着头。 “你愿意配合,我很高兴,不过很可惜啊,我大概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再问你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轩浩摇了摇头。 “别杀……求……求你放过我……”男孩颤抖着说道。 “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轩浩满脸心痛地说着,“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嗜杀的人吗?我们中国人可都是很友好的,再加上我可是卡塞尔学院的三好学生,是代表学院来日本进行友好交流的,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不要那么害怕嘛,我会伤心的。” 男孩表示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 他再次从地上爬起,一股脑地朝着门口冲去,看样子是想逃离这个家伙的魔掌。 可是他跑到一半,就发现自己再次被拧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还要交任务呢,请你配合一下哦。” …… 宫本孝现在表示很淦,他明明已经说了自己只是负责招待轩浩的,少主也交代他不要过多插手本部s级专员的任务,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就被当成工具人了。 而且,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他插不插手的问题了,当他看见眼前的女人拿出一支针剂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感觉情况不妙了。 此刻他心里已经把情报部做任务分类的人,全家都问候了个遍:“这特么是无关紧要的任务?你特么的在逗我!”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用的是个什么药剂,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任务不简单,那种药剂或许牵扯到很多事情,绝对不是该透露给卡塞尔学院那边的。 而且,现在的关键是,他,根本打不过这个女人! 这个任务,绝对不是普通执法人能轻松完成的,居然被情报部分类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任务!还给了本部专员! 眼前的女人言灵是冥照,在晚上这种环境里本来就占优势,还特么打了鸡血,叫他怎么玩? 宫本孝背靠着墙角,当然,不是他想靠着墙角,他是被逼过来的。 虽然靠着墙角能减少对面的攻击范围,也方便他扔言灵砸人。 但是在自己比对方弱的时候,还限制自己的行动,很明显是不明智的。 可他此刻毫无办法,因为那个疯女人太恶心了,他完全看不到对面的进攻。好在,这个女人貌似没什么战斗技巧,而且对自己的力量根本不会掌控,空有言灵却不会好好使用,脚下的步伐实在是太重了,连外面下着雨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可以疯狂地用言灵将对方逼退。 如果不是冥照没有攻击力的话,估计他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他会被拖死在这里。 76.在?为什么不开灯? 宫本孝有些焦急,言灵阴雷算得上是很强的言灵,如果他全力使用的话,威力相当于一枚炸弹爆炸,可消耗也相对较大,而且,打不中人也就没有意义。 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他今天就该gg了,啊……他好怀念和凉子一起行动的时候。 两个人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困境,都能够协力解决的吧? 可他现在只有一个人,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究竟是有多无力,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抹苦笑。 女人躲在暗处,时不时地就会过来给他一爪。 宫本孝现在已经伤痕累累,手里用来抵挡攻击的炼金匕首也已经有了豁口,再来几次大概就挡不住了吧。 他暗自蓄力,酝酿着言灵,这一发为了比之前的都要大,但这大概也是最后一发阴雷了,用过之后他就没有力气了。不过,在失去武器后,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抵挡攻击,所以这是殊死一搏了。 如果正面轰中的话,他有信心能让这个半吊子女人重伤失去战斗能力。 “踏踏踏。” “来了!” 宫本孝全神贯注,冷静地听着脚步的方位,左手中空气压缩到极致,幽暗的环境下,没有人能看见他左手中的异常,而他的右手握着匕首横在胸前,随时准备抵挡下一次进攻。 “噌!” 利爪与匕首相接,擦出的火花照亮了宫本孝金黄的双眸,他看见了! 一个透明的影子! “就是现在!” 他使出浑身力气向着影子的方向扔出阴雷。 “咔!” 残破的匕首终于支撑不住,断裂开来。 利爪却没有停下,继续朝着他的咽喉直刺而来。 “完了……” 这是宫本孝唯一的想法,即使阴雷能命中,他也会先一步被剖开喉咙,最好的情况大概就是同归于尽,前提是这发阴雷真的能炸死一个开始龙化的混血种的话…… “哈!”一声娇喝响起。 宫本孝愣愣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小太刀。 疯女人被阴雷轰飞了出去! 不知是纤细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朦胧,还是他眼眶里的泪水模糊了眼睛。 “凉子……”她来救他了,宫本孝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误会,是少主怕你应付不来s级专员,才让我随时准备支援你的……”女人清冷的声音传来,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 “这样啊……”宫本孝微微地笑了,他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她在撒谎。 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因为战斗还没有完结。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阴雷的威力不足以杀死这个逐渐龙化的混血种。那种药剂,将她的血统强行提升,让她不受控制的龙化,狂暴,强化的不只是血统,还有身体强度和力量。 光看力量,可能一般的a级专员也没办法独自压制她。 中村凉子穿着紧身的忍者作战服,手中的小太刀在身旁挥舞着。 她的刀总会恰巧挡在攻击的路径上,看上去好像是占了上风,可暗黑中,谁也看不见,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这个狂化的混血种力量太强,而且防御力也不是她手中的太刀能够破开的。 她只能依靠自己的言灵·镰鼬,预判着攻击路径,来抵挡进攻,但这也仅仅是无意义地消耗体力罢了。 “孝!”凉子咬着牙,“你还能再来一发吗?” “能!”宫本孝眼里燃气了怒火,男人不能说不行! 他知道凉子没办法独自解决眼前的敌人,以往他们的配合都是凉子锁定目标,他负责远程轰炸。即使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也必须再来一发!否则他们两都会死在这里。 强行使用言灵,让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可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就算是死在这里,他也要先炸死这个混血种,不能让凉子陪他一起死! 中村凉子闪身,迅速将小太刀收刀入鞘。 香取神道流,拔刀术,极意之居合——半月之剑! 她使出浑身解数,斩出这一剑,握刀的手上留下殷红的鲜血。 “砰!”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小太刀断裂开来,但是也硬生生地将对方弹开,让其陷入了短暂的僵直。 “孝!你的右方!45度,直击!” “明白!” 宫本孝发出嘶吼,过度使用言灵让他的七开始往外窍流血,阴雷形成的炸弹朝着目标飞速地轰过去。 “轰!” 这大概是宫本孝这辈子最强的一发,强烈的空气炸弹炸裂开来,直接将疯女人炸飞出去,撞塌了房间的墙。 “成功了……”宫本孝如释重负,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就想立刻躺下好好睡一觉。紧贴着墙壁缓缓地跌坐下去。 “孝!”中村凉子看着倒下的宫本孝赶忙跑过去。 “呼~” 还好,只是睡着了,她松了一口气。 “在?为什么不开灯?” 突然的声音响起,吓了中村凉子一跳。 灯亮了。 轩浩站在门口,望着屋里一片狼藉,手里还提着那个男孩,不过已经被他打晕了。 “啊哈?还挺热闹的嘛?”他打量着周围,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让宫本孝先疏散群众了,不然,啧啧。 被轰飞的混血种居然还没有死,她挣扎着爬起,朝着门口扑过来,貌似是想要逃走? “都说了多少次,要补刀,补刀啊!”轩浩望着扑过来的身影,嘴里念念碎。 “嗯,搞定!”他擦了擦手,转身来到中村凉子面前,看着他怀里的宫本孝,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的不错。” “你一直在旁边看着?”中村凉子皱眉。 “是啊~”轩浩理所当然地说,“你们又没人喊救命,我以为你们能行!” 盯~中村凉子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别这样看着我,看着我我也不会赔钱的,这里是你们自己弄乱的。”轩浩挠了挠头发开始装傻。 “哼!” 中村凉子准备扛起宫本孝,可她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抬不起来了。 “唉…还是交给我来吧,你去把那个女孩也带回去,她是受害者。善后就交给你们咯。” 轩浩朝着门口站着的女孩努努嘴,然后一只手拧起她怀里的宫本孝。一手一个人拧起来就往外走。 “喂!你温柔一点!” “混血种哪有这么脆弱……” 77.会议 大屏幕上投影着一副画面,男孩身上偏体鳞伤,像是勇者斗恶龙一般地一次次的跌倒爬起,朝着面前的男人发起进攻,可他的攻击毫无意义,像是小丑一样,只能换来笑话,男人没有丝毫怜悯地戏耍着他,满地的鲜血都是他自己的,像是一幕黑暗的舞台剧。 而围坐在昏暗的房间中的观众们也是寂静无声,因为这段视频让他们看着感觉很压抑。甚至开始对这个画面里的男孩生出一丝同情,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杀人犯,是他们痛恨的‘鬼’。 所有人都皱眉看着录像,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情都不是那么平静。 画面定格在轩浩坐在那个男孩背上的一幕,这是中村凉子暗中拍下来的画面,她认为之后的没必要再录下去了,而且,她当时更加担心的是宫本孝的处境。 坐在会议桌主座位上的男人举起手示意,他背后的矢吹樱停止了播放,点亮了会议室的灯光。 男人环视一圈会议桌上的执行局专员们,他记得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紧张的氛围了。看样子学院的s级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这里是东京中央地区,源氏重工,执行局会议室,能坐在主位上的只有执行局的局长,蛇岐八家,源家家主,源稚生。 “诸君,说说看你们的想法吧?”源稚生开口打破沉寂。 “根据带回来的信息整理,这次案件并不是单纯的混血种杀人案件,背后应该是有人在操纵,”矢吹樱拿着报告说,“根据那个女孩提供的线索,她曾经在雨夜听到奇怪的梆子声,或许跟这两个混血种发狂有关系。并且,带回来的男孩醒来以后,目前好像忘记了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就算是这样本部专员的做法未免有些……过头了。手段有些过于激烈?” “确实是有些‘过头’了,他明明可以直接很轻易地制服对方的,却放任对方挣扎,手段冷酷,残忍,虽然对方有‘罪’但这样的做法,不符合‘正义’”有人对这样的说法表示赞同,看起来,对于学院派来的人这样的做法感到很不满。 “这摆明是在挑衅我们吧?不过这样的挑衅看上去很幼稚,我想在坐的各位,都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吧?”有人皱着眉头说道 “不,做不到。”源稚生突然开口了,“或许虐杀一个普通混血种很容易,但他最后从犯人手中抢走药剂并将其制服的动作很快,即使是视频上慢放也出现了掉帧的情况,对方甚至来不及反应,我想问在坐各位,能有这么快的……有几人?” “也许只是言灵的优势?这么说,他的言灵是神速类的言灵?”有人问道。 “神速类……”众人好像纷纷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很抱歉,他的资料在卡塞尔学院属于s级绝密,我们无法调查到他的言灵是什么。”樱说。 “这都不是关键,现在我想问的问题是,这个任务是谁分配给本部专员的?”一位专员面色阴沉地说,“这其中牵扯到猛鬼众,不该让本部那边插手的,但现在,本部专员手里拿到了重要的样本,这本来是应该由我们执行局来处理的案件,却被分配给了外人?” “要不,我们从他手里夺走样本?然后再把他监禁起来,就像平时我们对待本部来的专员一样。”夜叉提了个好点子。 “既然他敢这样挑衅,而且本部那边也自信地只派他一个人来日本,想必就有相应的底气,况且,光从视频上我们能对他的了解太少了。无法判断他的具体实力,不过从他的表现来看,绝对不会弱。也许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应该先试探试探?”乌鸦补充道。 “很好,要不就由你们两去执行?”有人出声嘲讽道。 “殓尸部的人已经对涉案凶手的尸体进一步解剖了,血统达到了b级别,也就是说这次的凶手是个实力接近‘a’级的危险混血种,如果不是支援赶到,宫本孝差点死在她的手上,并且,被本部专员活捉回来的男孩我们也进行了抽血检测,血统也达到了b。” “那不是说明,这个s级不是那么厉害吗?b到a级之间的目标,我们处理得还少了吗,即使他是s级也不见得能强到哪里去吧?” “你是不是忘记了,卡塞尔学院在此之前,只有一个s级……” 吵杂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没错,在这个s级出现之前,卡塞尔学院活着的只有一个人能称得上s级,他的名字叫昂热,这对于日本分部来说是个禁忌。许多人都不愿意想起那段屈辱的时光。 “这次两个目标的血液中都包含了同样的‘催化剂’,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巧合,很可能是某种实验,而这里,是他们的试验场地。而我们没有引起重视,这是执行局的失职。最关键的是,最近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就在之前,宫本家管理的其中一个‘看守所’也发生了同样的失误。”源稚生手指敲打着桌面,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关于本部专员的问题我会亲自去处理,但是,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你们,只需要做好份内之事,明白吗?” 不少执行局专员汗如雨下,局长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很明显是本家内部出了问题,是让他们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好自为之。 “可是局长,这种事让您亲自去,岂不是向卡塞尔学院示弱吗?” “不,”源稚生摇了摇头,“听宫本孝说,本部的‘s’级似乎已经调查过我,不仅仅是我,对于我们的情况他好像都很清楚。我想我有必要亲自去见上一面。” 不少人听见这一席话之后感到一阵背脊发凉,看来这次卡塞尔学院派来的专员真的是有目的性的,本部这次来者不善啊。 78.来人,给小怪兽上个自动寻路! 女孩穿着红白两色的巫女服,走进了秋叶原的一家游戏店,从新上架的位置上,买走了新出的【街霸】游戏光碟。 这是绘梨衣第一次自己买东西,哥哥告诉她,拿了别人的东西要给钱,她有好好的在学! 在店员古怪的目光下,她抱着游戏光碟开心地离开了。 宽大的巫女服有些拖在地上显得她很娇小,袖口和衣襟有着红色的细绳,一头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圆润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天鹅般的脖颈、明晰的蝴蝶骨、细腻温软的皮肤、精致绝伦的小腿、纤细的脚腕、修长的身材、匀停的骨肉、堪称完美,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这样的巫女装束走在秋叶原的大街上其实并不是很显眼,至少与那些离谱的cosplay比起来实在是太过普通了。 在纷至沓来的人流中,上杉绘梨衣似乎是有些迷失在人群之中了,因为她其实是偷偷跑出来的,这是她第一次跑这么远来,因为有好心人告诉她,这里可以买到她喜欢的游戏。 而且……每次回家,都是哥哥找到她,所以她并不知道回家的路该怎么走,有理有据。 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总之,哥哥最近好像很忙,这样也好,给了绘梨衣翘家的机会。 那么,她又可以出来这个未知的世界冒险了! 那么,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的话…回…回家吧?不能让哥哥担心。 唔。 该往哪边走呢? 绘梨衣呆呆地看着前方的路标。 这就像是游戏里的路标一样!找到路标就能顺利回家啦! 绘梨衣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沿着路标走了一圈,发现周围的环境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自己不会是迷路了吧?绘梨衣呆呆地望着人群。 怎么跟游戏里的不一样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解锁新地图的原因吗? 绘梨衣唯一记得的路线就是家里的路线,还有她研究出来从家里逃出来的路线。 要是有自动寻路就好了…… 走着走着,绘梨衣慢慢地在秋叶原里晃来晃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 她停了下来。 要不要问问人呢? 绘梨衣心里弹出这样一个新的想法。 可是,路人都是陌生人,她有些害怕,要不,打电话叫哥哥来接?不行,哥哥会生气的。 绘梨衣拿出自己红色的翻盖手机,上面吊着一个可爱的小黄鸭。 她有些犹犹豫豫的。 自己这样,算是要给哥哥添麻烦了吧? 哥哥明明就很忙,还要给哥哥添麻烦,是不可以的。 绘梨衣陷入了人生最艰难的抉择之中。 微微皱起的眉头惹人怜爱,不时有着几个宅男,会偷偷地回头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但是突然,他们皱起了眉头,因为有几个染着杀马特颜色头发的少年靠近了女孩。 几道陌生的男声传入绘梨衣的耳朵。 “一个人逛秋叶原吗?很无聊吧?要我们陪陪你嘛?” “来,一起玩玩嘛?别不好意思,说话呀。” 绘梨衣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头,她,不可以说话的。 几个宅男目睹着这群不良将这个可爱的女孩围住,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们几个,不要太过分了。这里可是秋叶原唉!”一个宅男慢慢接近说道。 “滚开,死肥宅,秋叶原又怎样?这里没你的事情,一边舔你的手办去!”几个不良带着满脸的不屑。 “乖宝宝就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我们揍得你鼻青脸肿,又要胖上一圈。” “你!……” “啪。” 一记耳光扇在宅男脸上。 “白痴。”不良满脸轻蔑地看着宅男。 此时,一位手捧关东煮的不知名少年偶然路过。 “哟?好像挺热闹的嘛。” 那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一只手拿着关东煮,边走边吃地说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良看着走过来的少年叫嚷道。 “喂,小屁孩,跟大人说话要懂礼貌哦。”轩浩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是我朋友的妹妹,给个面子?” 唉?是哥哥的朋友? 绘梨衣有些好奇地看着走来的少年。 不知怎么的,这群不良都下意识地让出一条路,让轩浩走到绘梨衣的面前。 为首的不良皱了皱眉头,朝着同伴使了使眼色,将他们两包围起来。 周围围观的宅男们都下意识地退开了。 “想吃关东煮吗?”轩浩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问道,完全没把围着他们的不良放在眼里。 “哥哥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绘梨衣拿出写字板在上面写着。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不算别人。”轩浩昧着良心说话。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嗯,一点也不痛。 不良们看着两人无视他们,一阵懊恼。 他们相互使了使眼色。 其中一个向着轩浩的位置冲撞过来。 “唉……”轩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白天的,还是在闹市里,他不想闹得太大,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怕麻烦。 面对冲上来的不良,轩浩仅仅只是伸出了左手,就那么轻易地抓住了打过来的拳头,反手一挥,将那个不良当武器一样挥了半圈。 “啊!!” 惨叫声传来,大概是他手里的不良被甩的脱臼了。 冲上来的不良们被纷纷逼退。 轩浩漫不经心地走到不良头子面前,从始至终,他连手中的关东煮都没有洒一滴汤。 不良头子呆呆地望着这个少年,太夸张了,人的力气真的能有这么大吗? 轩浩搂着不良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这一拍并不重,但却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着不良喘不过气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蛇岐八家听说过没?” 说着,他还撩起了自己的风衣。 不良看着风衣下的物件,吓得双腿颤抖。 “滚。” “嗨……嗨!” 不良来不及起身,就这样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溜走了。 …… “谢谢。”绘梨衣在写字板上写着,“你真的是哥哥的朋友吗?” 其实,她不用说谢谢,该说谢谢的是这整个东京...... 东京表示很淦。 “是的。”轩浩脸不红心不跳,“要我送你回家吗?” 然后,跟他意料之中一样,绘梨衣很轻易地就相信了。 真是个乖孩子啊。 “牵着我的衣袖吧,人多,别走丢了。”轩浩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伸出去,他实在对眼前的女孩生不出邪念。 79.绘梨衣是个乖孩子 绘梨衣呆呆地看了轩浩一眼。 在这个人身上,她没有感觉到恶意。 然后她轻轻地抓上了他的衣袖。 轩浩就这样领着绘梨衣在街上走着,他跟着手机导航领着路,好吧,其实他也是头一次来这里,原本目的是来帮芬格尔带特产的,但是现在,去特么的芬格尔。 而牵着衣袖跟在他身后的绘梨衣,时不时的好奇地左顾右盼,就像家长刚从幼儿园接回来的孩子,对路边的花花世界充满了好奇。 突然,轩浩感觉走不动了,他的衣袖被扯住了,好吧,是绘梨衣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绘梨衣,发现这个姑娘正呆呆地望着路边,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寻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轩浩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路边有一家五目炒饭…… 不用在写字板上写,轩浩都能看出绘梨衣脸上写着“想吃”两个字。 他领着绘梨衣来到了那家五目炒饭门店前,对着绘梨衣低声说道:“想吃就吃吧,到时候我找你哥哥报销。” 绘梨衣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在写字板上写道:“绘梨衣有钱,可以自己付的。” 炒饭店老板看见了牌子上的字,笑着说道:“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让这么可爱的女朋友自己付钱呢?” “老板,你误会了,不是女朋友。”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是朋友的妹妹。” “不是女朋友吗?”炒饭店老板干笑了一声说,“不好意思啊,误会了,误会了。” “我给小姑娘多加点料,嘿嘿。”炒饭店老板说着,多加了很多食材进去,不给两人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其实这也怪不得老板,两人的状态确实很奇怪,既不像兄妹般的亲密,又不像普通朋友那样的疏远,这幅牵着衣袖的模样,像极了那种刚开始谈恋爱还放不开的小情侣。 “打包还是在这里吃啊?”炒饭店老板问道。 “打包吧。” 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轩浩说道。 他接过炒饭店老板递过来的炒饭,转过头,看着绘梨衣满眼都被炒饭填满了。完全没有在意老板说的话,甚至连他都没有放在眼里。 “喏。”轩浩把盛满炒饭的饭盒递了过去,有些温热,金黄色的炒饭粒粒饱满,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色香味俱全,也难怪,他开始有些理解,绘梨衣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食物。 “等下再找个地方停下来吃掉吧,这里人太多了。”轩浩说道。 绘梨衣轻轻地点头。 两人还是那样走着,直到来到一处十字路口。 绘梨衣停住了,有些犹豫的踌躇不前。 话说这孩子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冒险到秋叶原?这就是游戏的魅力吗…… 仿佛想起什么,轩浩犹豫了一下,将缩在袖口里地手伸了出来,右手轻轻抓住绘梨衣的左手,将她拉到了并肩的位置。 因为绘梨衣总是呆呆萌萌的,而且还会迷路,轩浩潜意识地将她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对待。 害怕她手里拿着东西,过马路的时候不专心,这种地方走神的话是很危险的,当然危险的是汽车…… 只能暂时牵着她过马路了,对,没错,就是这样。 轩浩感觉像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被牵着手的绘梨衣,并没有反抗,很乖地被牵着走。 绘梨衣被眼前这个人牵着,走过了马路,她回想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曾经站在十字路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疾驰而过的车流,只能默默地流泪,仿佛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人们来来往往,却从未有人为她停下脚步。 除了哥哥以外的人,第一次有人会牵着她向前走。 可是,过完马路后,那个人就放开了牵着她的手。 绘梨衣内心有些轻轻的失落感。 逐渐暗了下来的天际,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绘梨衣有些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一件风衣被披在了上面。 原来,那人是为了脱衣服给她遮雨。 哥哥的朋友,是个很温柔的人。 绘梨衣这样想着。 地铁站里面,两人找了个安静地角落的长椅坐了下来。 绘梨衣没有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吃着五目炒饭。 轩浩也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在别人的视界里,就像哥哥为妹妹买来了好吃的糖果,看着妹妹一个人吃着,却没舍得给自己留一份。 “真的是个很乖的孩子啊。” 轩浩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的红发女孩,眼神里难得的流露出一丝丝的不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孩的命运…… 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妹妹的命运,一时间,心里五味成杂。 “唉……这草蛋的世界。”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看着轨道上循环的列车。 他们周而复始,日复一日,按照命运既定的轨迹运行,好像无论如何如何,谁也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而这恰恰,是他最讨厌的模样,好想,碾碎它! …… 遥远的南美洲西北部,厄瓜多尔,加拉帕戈斯国家公园。 有一只叫做乔治的平塔岛象龟,它是世界上最大的陆生龟,不是因为它长得很大,而是因为它是这世界上最后一只雄龟了。 原本南美洲的加拉帕戈斯群岛曾经是象龟的栖息地,这里与世无争,远离人烟。 直到被开拓新大陆的船员们发现这里,开拓当然是好事,但人类的贪念是藏不住的。 这些非常耐饿,不吃不喝一年都不会死的可怜家伙,完美符合船员们的航海生活,是个极其合适的鲜肉库存。 这也导致象龟的数量越来越少,知道最后,“乔治”成为了最后的雄龟。 当地时间6月24日早上,负责照看“孤独的乔治”的公园管理员福斯托·列雷纳上班了。 他发现象龟“孤独的乔治”正瘫在一个快要干枯的水洞旁,一动也不动,看上去似乎像往常一样安静,没有什么两样,但熟悉它的福斯托·列雷纳能看出,它的情况不对劲。 因为它已经死了。根据尸检报告显示,它应该是属于自然死亡,肝脏有明显的衰老迹象。 可奇怪的是,它的家族原本的寿命完全是可以活到200岁的,100多岁正值它的壮年时期,为什么会早早离世? 80.大……源稚生正在提刀赶来 或许是孤独太久了。它已经孤独一个多世纪了,它始终独自生活,没有兄妹、没有妻儿、没有朋友。闭眼时,它的头颅朝向栖居的水坑,那是它唯一的留恋。 如果“乔治”是最后的平塔岛象龟,那么源稚生,就是最后的武士,他的心中有自己坚持的正义,他是君临混血种世界最后的“皇”,他是命中注定的“天照命”,逃不开被安排好的命运,只要他那颗强壮的心脏还在跳动,他就没办法逃出名为“家族”但束缚,尽管他只是想当一只象龟,守着自己的水坑。 他的梦想就是将来能有一天,去法国,那里有一个很有名的天体海滩,他想去那里卖防晒霜。但他的出生,注定了他无法实现这样的愿望。 他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爬向自己的水坑,因为即使他可以放弃自己的权势地位,但也不能为此动摇家族的根基。 日本是个允许黑道合法存在的国家,那些年代久远的黑道帮会就是当初的行会,是弱者们为了生存而相互依靠建立起来的群体。 多年之前他们是弱者,现在他们中大多数人也还是弱者,在这表面繁华的城市里,是看不见真正的日本黑道的,真正的黑道在那些霓虹照不到的角落和巷子里,是繁华下腐败的缩影。 黑道是不容于世的,但黑道又是不能根除的,因为世上永远有卑微的、弱小的、阴暗的人,他们跟那些成功的善良的人比起来丑陋不堪,无论是被逼无奈,还是天性使然,他们都是社会中的下等人,但既然有了上等人就一定会有下等人,有这样的人存在就会有黑色的组织。 而蛇岐八家,就是这些弱者的领导者。为了约束,制衡他们,保证这个社会的安定。 如果有一天蛇岐八家不复存在,那么黑道中就没有了皇帝,一旦失去了皇帝的制衡,那么整个黑道都会因此陷入混乱,不知道多少人会死在街头,也不知道多少女孩会被逼上歧途。 他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源家家主,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他是“皇”,他不能让这一切发生,无法舍弃家族的“大义”,他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要为了他的”正义”不断前行。 但可悲的是他甚至必须为了正义,把刀刺进弟弟的心口,从那一刻开始,他的正义走投无路了,这些年来他坚持着正义,坚持着握刀,却尝尽了孤独。 或许,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是,他还有个妹妹。 但是今天,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他的妹妹又离家出走了。 这也不是问题的关键,他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生妹妹的气,他气的是,现在自己的妹妹正被一个危险的男人带着到处跑! 他发现绘梨衣离家出走后,甚至连手里的公务都先放下了,马上就让人开始寻找。 而就在刚才,他通过辉夜姬调取监控发现了,自己的妹妹,正被那个从卡塞尔学院来的s级专员投食。 根据之前在任务里的表现,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黑色的长风衣在风雨中起落,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正提着长刀,朝着秋叶原地铁站赶去。 …… “看来……不用我继续送你回家了啊。”轩浩有些无奈地看着远处走来的青年,他的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又看了看正在吃饭的绘梨衣。 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手里还提着刀,像是个cos武士的中二少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明目张胆地拿着刀具进的地铁站,这就是黑道的牛逼之处吗? 好吧,其实他身上也有管制刀具。 “?” 正在吃饭的绘梨衣歪了歪脑袋,她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有些疑惑的抬头。 嘴角还粘着一粒米饭。 轩浩很自然地伸手拿掉绘梨衣脸上的饭粒。 他现在甚至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森森寒意,但这并不妨碍他照顾绘梨衣。 而他的动作,刚好挡住了绘梨衣的视线,绘梨衣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绘梨衣……” 熟悉的声音传来,绘梨衣偏过头,看了一眼,是哥哥来接她了。 她有些犹豫地停下手里吃饭的动作。 “嘘——” 轩浩拉长了声音打断源稚生说话。 “先等这孩子把饭吃完,可以吗?” 他歪着头,看着源稚生说道。 源稚生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绘梨衣,轻轻的点了点头。 绘梨衣看见哥哥点头了,这才继续低下头吃饭,可是轩浩能看出,她的动作要比之前快了一些,大概是不想让哥哥久等吧。 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一群人,围着一个吃饭的女孩,诡异的安静。 “喂,有带纸吗?”轩浩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额,有带。”源稚生愣了一下,他身上没有纸,好在樱身上有随身带着纸巾,从包里摸出一袋餐巾纸,递过来。 “你说说看,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 轩浩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刚好吃完饭的绘梨衣,然后把剩下的扔回给源稚生。 绘梨衣擦了擦嘴,拿起笔在写字板上写了一句:“谢谢。” 然后“噔噔噔”地跑到源稚生身旁,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谢谢你,我妹妹给你添麻烦了。”源稚生面无表情的道谢。 “不用谢,你的妹妹真乖。”轩浩耸了耸肩膀,“带着刀来,说什么谢谢,真是客气了。” 源稚生听了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握刀的手更用力了。 绘梨衣感觉自己的哥哥好像有些不对劲,轻轻拉了拉哥哥的手。 “绘梨衣,你先乖乖跟他们回去,哥哥有事跟朋友谈。”源稚生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眉头微微舒展,这里是地铁站,真要打起来,不太好。 其实不是他想这么紧张,而是眼前的人,他现在是完全搞不懂了,好像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对日本分部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个男人是认识绘梨衣的,按照这个路线,貌似是想送绘梨衣回家? 当然也有可能是想拐走绘梨衣。 可绘梨衣算是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本部的人,没理由会知道。 而且,在刚才看见他的时候,眼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81.交锋 “樱,你们先送绘梨衣回去。”源稚生转过头对旁边的秘书装扮的女人说道。 “少主……” 矢吹樱,夜叉和乌鸦看上去有些犹豫,可在源稚生坚定的眼神下还是屈服了,少主如果想动手的话,他们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或许还会限制少主发挥。 绘梨衣有些疑惑地被三人组带走了。 而现在,地铁站的角落里只剩下源稚生和轩浩两个人了。 轩浩的嘴角带着笑意,而源稚生则是面无表情。 根据轩浩在执行任务时的表现,以及他知道绘梨衣的存在,源稚生很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本部的s级专员心怀不轨。 至于什么个不轨法?他说不上来,反正,源稚生现在心里很不平衡。别问他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呵呵,这里人挺多的,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聊聊?”轩浩看着源稚生有些便秘的表情,轻笑一声说道。 “嗯。”源稚生微微点头。 “那么,你可得跟上哦……” 话音未落,轩浩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 源稚生眼神一凝,好快! 即使是他此刻都有些惊讶于轩浩的速度,虽然之前他只是在视频上见过,但是真正体会起来,又是两个概念了。 这样的速度,让他想起了之前与他对练过的犬山家主。 “他的言灵也是刹那吗?”源稚生有些疑惑。 辉夜姬没办法调取本部关于这个家伙的档案,情报有限,他无法准确推断出眼前的男人究竟是拥有什么样的言灵。 不过,这种速度还不至于能甩掉他。 黑色的风衣起伏,源稚生也消失在原地。 地铁站出口,行人只能感觉到两阵疾风吹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真是有些奇怪,难道地铁站空调坏了? 轩浩迈着轻快的步伐,悠闲地在人群中闲庭信步,时不时还回头望了望,看看后面的小朋友有没有跟丢,活像是出门遛狗的老人,不放心自家宠物跟丢了。 “我是不是应该再慢一点?”轩浩思索着。 不过,他看着紧追不舍的源稚生,看上去貌似这个所谓的“皇”,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羸弱,一直咬着他的屁股,没有半点疲惫的样子。 “有点意思,那我就再快点吧……” 轩浩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脚下的步伐突然加快,窜出了人群,朝着小巷中掠去。 夜,将要降临,天上挂着的缺月愈发晻曀。 地上的霓虹照不进阴暗的角落。 无人的巷尾,两道人影闪过。 源稚生微微皱眉,他追着眼前的少年已经多久了? 以他“皇”的体质都已经开始有些吃不消了,可眼前的少年仿佛依旧游刃有余。 这不合理,刹那这种言灵,他很了解,蛇岐八家之中,犬山家主,犬山贺就是现在世界上使用刹那最强者之一,身怀七阶刹那的犬山家主确实有些难对付,但在源稚生看来,也仅仅是难对付。 而且犬山家主一把年纪了,估计是无法像眼前的男人这样跑这么快的。 如果眼前的男人的言灵真的是刹那,那就更不合理了,要什么样的混血种才能一直维持这样的言灵跟他长跑? 而且眼前的少年速度忽快忽慢,甚至跑着跑着还特么接起了电话?就像,就像是,在戏耍他! 源稚生见状也是难得的有些动力火气,已经多久,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了?看起来今天,要好好给本部的s级一点教训才是啊。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本部的s级专员…… 巷子就快要到尽头,那里是个死胡同。 “喂,你不累吗?” 前面的轩浩突然放慢脚步,回过头,冒出一句,语气听上去十分平稳,没有一点正在跑路的样子。 “怎么,你累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放慢速度,源稚生眼神一凝,机会! 他猛然加速,身上的风衣猎猎作响,右手放在刀柄上,又松开了,现在还不是真正开战的时机吧?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下一刻,眼前的男人消失了! 源稚生看着空荡荡的巷子,眉头一皱,他确实没想到这个家伙还能更快,这速度,即使是犬山家主,也达不到吧? “看来终于遇见一个讲理的人了?你没有一见面就拔刀,让我很是欣慰。” 幽幽的声音从源稚生身后传来,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贴在他的耳边。 “!!” 源稚生转身一个后撤步拉开了与轩浩之间的距离。 这……就是本部的s级吗? “别这么紧张嘛~不是说好好聊聊吗?”轩浩无奈地耸耸肩,炽金色的眸子平静地盯着源稚生。 这是在戏弄他!源稚生感觉受到了侮辱,本部的专员好像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这里可是日本,是他的主场,怎么能被卡塞尔学院的人压一头!他可是“皇”,代表着蛇岐八家的颜面! 尽管他因为之前的追逐有些消耗,可对方应该是跟他一样的啊! 黑夜里,源稚生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眼睛里亮起金色的光芒,他现在心情很不美丽,所以他决定要给这个家伙松松筋骨,虽然拔刀倒是不至于,但是,稍微敲打一下,想必卡塞尔学院那边也没理由发难吧。 悄然间,他的一只手无声地抬起,风未起,拳已至。金色的光芒划过黑夜,照凉了他满头凌厉的碎发,以及那张冰冷的脸。 “啊啦?” 轩浩看着袭来的拳头,有些疑惑,这么慢?就这?蚊子都打不中! 他直接一只手扣住了源稚生的手腕,拳头在他眼前不到一寸的距离戛然而止。 但这似乎也在源稚生的意料之中,他的进攻并没有因为被挡住而有似乎的迟疑,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猛然挥出。 这一拳速度比上一拳更加的快!但轩浩比他更快!他也抬起另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接住了源稚生的拳头。 像是公牛角力一般的分毫不让。 “呵,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轩浩冷冷一笑,手上的力量加大,慢慢地将源稚生推向巷尾的墙壁。 82.今天晚上没吃饭? 他的两只手死死扣住源稚生的双手,将他摁在墙上。 源稚生呆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会被人壁咚,还特么是个男人! 两人金黄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死死盯住对方。 可惜天色太暗,看不清两人的表情。 “结束了。” 源稚生淡淡地说道。 说实话,他没想过眼前的男人会这么强,至少,在速度与力量方面,或许对方要强于常态下的自己,但是他现在真的很生气,所以,他用用言灵,不过分吧? 言灵,王权,序列号91,属于高危言灵。 使领域内的所有龙族血裔承受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重力,甚至可以使其骨头压碎把躯体压入地下。 他通常是不会轻易动用言灵的,因为他的言灵太费体力,而且,领域范围太大,虽然可以控制言灵让领域内的某些龙族血裔部分免疫,但无法使其完全豁免,会伤到同伴。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眼前的男人,挑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古老的咒文从源稚生口中念出,像是君王的意志,会让人低头臣服。 可奇怪的是,眼前的男人为何毫无反应? “哈?你在念叨什么?”轩浩有些疑惑地歪着头问道。 “什么!” 源稚生有些怀疑自己的言灵是不是失效了,为什么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好像丝毫没有受到言灵王权的影响? “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你以为你是绘梨衣吗?我会夸你的眼睛很漂亮?”轩浩嫌弃地看着源稚生,完全搞不懂这家伙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的言灵……” 源稚生嘴角有些抽搐,好吧,这个男人是在夸绘梨衣,他应该高兴,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哦,你说这个啊。” 轩浩恍然大悟,他就说呢,难怪从刚刚开始,就感觉身上有点重,像是全身衣服湿透了的那种感觉,嗯,怪难受的。 仅此而已。 他一直没搞明白,言灵是咒文越长越牛逼的吗?像他的这种作用在身体上的言灵,貌似不用念咒就能用,意思就是很弱咯?真是惭愧,惭愧啊。 不过,这些牛逼哄哄的言灵,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就这?就这? “我感觉到了啊,”轩浩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你是跑累了?还是今天晚上没吃饭?这么点力气?我也没吃饭好吧!被你追了半天了!” 好吧,他确实没吃饭,可跑在前面的不是你自己吗?好吧这也不是重点,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体质,竟然能在王权下还能这么轻松。 源稚生额头冒出一滴冷汗,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只他自己是怪物,卡塞尔学院,究竟放出来了一个什么鬼东西!看来确实是个s级,没跑了。 既然言灵也拿他没办法,那就只好靠蛮力解决了…… 源稚生闭上双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双眼宛如夜空里地太阳,仿佛要将整个巷子都照亮,金色的眼眸想要俯视眼前的男人。 可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没他高…… 以至于现在,他被俯视着!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源稚生望着那双分毫不弱于自己光辉的黄金瞳,深吸了一口气,身上开始发出顿挫的声音,他开始调整着自己身上的骨骼,以达到自己最强的状态,因为现在他不得不认真的对待眼前的男人。 “咔嘎。” 轩浩听见源稚生身上骨骼顿挫的声音,稍微有些皱眉。 “喂,我说局长大人,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他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放开了源稚生的双手。 “跟我动手的理由?” “……” 源稚生突然顿住了,理由?好像,还真没有…… 其实他一开始真的只是单纯想试探一下本部的s级专员究竟是否徒有其名,现在目的貌似也达到了。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貌似,现在不是该直接翻脸的时候。 “呼……” 源稚生松了一口气,停下了身体的变化说道:“好吧,不好意思,遇见强者稍微有些热血沸腾,你很强。” “嗯,我知道。”轩浩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家伙,不懂得谦虚一下的吗?他真的只是说句客套话啊。源稚生额头青筋暴露,手里的拳头再次握紧又松开。 他提醒着自己不能生气,本部的面子还是得留一点的,至少现在不能撕破脸皮。 轩浩饶有兴趣地看着源稚生难受的样子,心情大好,他就是喜欢看见别人想杀他,却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真他么的舒服。 “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家家主,源稚生,正式欢迎你,来到日本。” 源稚生平复了一下心情,伸出一只手。 “切,你们日本的欢迎方式还真是奇特。”轩浩不屑地砸嘴,并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 “听说之前来的本部专员都很受你们的‘照顾’啊?” “额……”源稚生脸上表情有些抽搐。 这该让他怎么回答才好呢,好吧,确实,是他们理亏。 要不,下次让他们稍微温柔一点? “轩浩君,刚来日本就直接去执行任务,辛苦了,恕我们招待不周了。” 源稚生说着官面话。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轩浩君能来本家做客,我们也好正式为你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还是算了吧……” 轩浩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信。 他记得自己手里之前在任务中缴获的药剂,莫托洛夫鸡尾酒,这绝对不是蛇岐八家想让卡塞尔学院知道的东西,其中必定有人在暗中操作。 他要是真的孤身去蛇岐八家大本营,免不了又是一堆的麻烦,那不是没事找事嘛? 勾心斗角他不擅长,还是直接莽比较适合他,至少,他不想去的地方,没人能强迫他去。 “那就……祝轩浩君,你能在日本度过愉快的时光吧。” 源稚生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家伙是软硬不吃,要是真的想要拿下他,怕是会闹得有些大,为了已经泄露出去的情报,彻底翻脸的话,不值。 “嗯,当然,我会的,不劳烦局长大人操心了。”轩浩笑呵呵地说。 83.夜幕之下 入夜,大阪郊外的山中,暗藏着灯火。 一处宏伟而缥缈的建筑在山中矗立,隐约的霓虹光晕像薄纱一样覆盖在山中阁楼之上,像是浮现在山林里的海市蜃楼一样,飘渺无依。 这是建设在山中的一间赌场,赌场前是一条溪流和一座精致的小桥,看上去像是人间仙境的设计,里面掩藏着的却全是罪恶。 穿着和服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孩们在桥上迎送着宾客,能来这里的人其实并不多,因为他们不是没有资本,就是没命到这里。 赌场内外都有穿着西装的男人在周围游荡,他们毫不在意地将刀或手枪别在腰间,宣示着这里主人的强大,任何敢在这里闹事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赌场的最深处,别有洞天,这里是一个宽阔的房间,不再是赌场里晶壁辉煌的装饰,而是朴素得有些离谱,就像普通人家的房间,地上铺着再普通不过的榻榻米,但也有不普通的东西。 一座戏台,一般没有人会把戏台塞到家里,但这里确确实实有着。 月光照在舞台上,白木屏风遮掩下,人影偏偏,只不过,并没有看戏的观众。 月光中的人影且行且吟且唱,吟唱出如梦的人生,一场华丽的戏曲,在这孤独的世界里,也在这虚伪的世界里,他演绎着离别,飘荡着寂寞的灵魂。 无人能解他心中孤寂,哀伤的舞台下少有观众,只有匆匆的过客,留下不着痕迹的脚印,在这梦幻的世界里。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他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容颜,披着一件血红色的广袖和服,和服上,如同鲜血浇灌的彼岸花在这朱世里绽放,搭上男人莹白色的皮肤,像是行走与黄泉的歌姬,可他唱的却是盛世中的《杨贵妃》。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这是纯正的日本歌舞伎,曲目却是中国题材的《杨贵妃》,或许他和她的故事,也有些许相似吧。 真正的歌舞伎只有男子才能出演,但他很轻易地做到了让人忽略他的性别,这样在歌舞伎中饰演女人的男子被称为女形,而他是顶尖的。 他观察着女性,模仿并超越她们,他甚至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的美,带着面具,无需依靠美色,便能以绝世之舞颠倒众生。 他要是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情了。 可他此刻却突然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盘膝而坐,缓缓地合上手中的纸扇,目光冷漠地望着玄关处。 有人来了,而将到来之人,不配欣赏这等舞姿。 玄关的门被推开了,带着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脸上扣着一张惨白的面具,面具上是一张日本古代公卿的笑脸,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牙齿,唇边带着端庄的笑容,但给人的感觉并不美好,相反还有些恶心。 他走在榻榻米上,像是幽灵一般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面具下本来应该看不清表情。 却让人坐在舞台上的“女形”感觉到这个男人在恶心地微笑。 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 “女形”能清楚地感觉到今天这个男人心情不是很好,呵呵,这是理所当然,也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本部的专员来到日本,‘无意’中接到了任务,而这个任务,正巧是我的试验场之一,”能剧面具下的声音平静,仿佛听不出情绪,“并且,就在这之前,‘收容所’内的实验也被暴露出来了。” “这很正常吧?蛇岐八家的人,不是傻子,那个‘收容所’的暴露是迟早的事情。” “女形”并没有看眼前的男人,随口说着。他当然明白眼前男人话里的意思。 有人故意将莫托洛夫鸡尾酒泄露给本部,想将卡塞尔学院也引入局里,打乱男人的计划节奏。 “哼,无所谓,”男人冷哼一声,“反正实验基本已经完成,即使是引起了秘党的警觉也没什么关系,该紧张的从来都不是我,而且我也对秘党派来的人很感兴趣。” 是的,从来都不是他,这个男人就像是吃人的鬼,他已经积攒到来足够的资源,计划也即将步入最后阶段,无论是猛鬼众还是蛇岐八家,任何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棋子,不过,在榨干价值之前,贪婪的他是不会松口的。 “女形”知道这个男人的贪婪,他很厌恶这个家伙,但他试过了,杀不死眼前这个男人,所以,暗地里搞点小动作,不过分吧? 他当然也知道这个男人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但是,那又如何?他知道这个贪婪的家伙暂时还不会放过他这样好用的棋子。 随着夜晚的来临,繁华的街头本该是夜生活的开始。 可黑色的奔驰车队像是军队一样冲散了人群,打乱了人们的节奏。 数辆漆黑的摩托车像是护卫一般将车队围在里面,摩托车上的人个个黑衣带头盔,背上还背着钝器。 最离谱的是前面开路的,是一辆推土机! 无论是行人还是车流都不得不避让着这群凶神恶煞。 车队的正中央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老人沉默地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几十年了,他已经老了,但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身上的日本刀。 “1946年……”老人轻声的叹息,额头眉头紧皱,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明明很痛苦,但他必须直面。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深深烙印着。 他还记得,那一年,这个男人,如霸者般降临日本。 昂热拯救了他,也践踏了他们。 明明那时的昂热已经是个六十七岁的老人,可就是这个老人,硬生生用棍棒和折刀,剃光了日本混血种所有的骄傲。 他打着领带,穿着西装,却做着比黑道还要黑道的事情。 84.苏桑已经放弃了治疗(求点推荐票) 只身一人便杀穿了整个蛇岐八家,以绝对的暴力让整个日本混血种臣服与他脚下,还美其名曰商讨建立日本分部的事宜,说这是为了他们好。 可身为日本的混血种,谁都知道,日本分部并非是自愿成立的组织,这是耻辱,是面对强权与霸道下的无可奈何,昂热拿着折刀抵在每一个日本混血种脖子上,让他们被迫签下这个不平等的“条约”。 自此,欧洲混血种眼里,没有所谓的蛇岐八家,只有属于卡塞尔学院的日本分部,即便是现在,他们也从未将日本分部放在眼里。 …… 苏恩曦泡在浴缸里,湿漉漉的头发垂在浴缸外,悠闲地玩着手机,水面上浮着的该死的木托盘挡住了最雄伟的地方。 这没什么不好,可这个原本应该出现在浴室的浴缸,现在却被放在一间奢华办公室的正中央,就靠在原本的办公桌旁边…… 从办公室门口到浴缸的路上依次摆放着jimmy choo的罗马鞋,woldford的丝袜……最后victoria’s secret的内衣被仍在了浴缸旁的办公桌上。 豪华办公室被她改造成了洗浴加住宿的高档酒店。看这间房间的凌乱程度,估计她已经在这长了一段时间草了。 “咚咚咚” 敲门声让苏恩曦疑惑的转头。 她不是告诉过那啥座头鲸没事不要打扰她的吗? 可当她转过头时,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那个男人明明已经闯进来了还敲什么门? “啊!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座头鲸有些慌乱,这幅香艳的场景绝对不是他该看到的,嗯,虽然他已经一把年纪了,而且还是个牛郎,但是,面对老板这样青春靓丽的少女,他还是有些脸红。 不过他现在真的顾不上那么多了!外面来了好多人! 座头鲸人生中第一次感觉他为之奉献生命的牛郎事业可能到了尽头,不不不,或许连他的生命都要到尽头了!因为今天的麻烦实在是太大了,高天原关门都是小事,要是出人命可怎么搞?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原本‘高天原’就面临濒临倒闭的局面,好不容易来了个傻……哦不,救星,二话不说直接扔出120亿日元买下‘高天原’,不仅解决了财政问题,他明面上还能继续当老板。 可他刚刚高兴了没到一周时间,就摊上了更大的事情。 蛇岐八家啊,那可是蛇岐八家! 座头鲸满头大汗,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的罪过他们,现在,犬山家主正带着人在门口堵门! 等等,犬山家经营的是风俗业!也不对啊,我牛郎店跟你的风俗业不冲突啊……不是说好的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吗?座头鲸欲哭无泪,只好找老板报告,他相信这个一掷千金的苏桑会有办法的! “嗯?”苏恩曦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继续看她的言情小说,好像完全不在意被别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 “咳咳。” 座头鲸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那个,老板?”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板,老板还没到呢!”苏恩曦痛心疾首的说道,“我就是个苦命的小丫鬟,忙里又忙外,365天全年无休,老板没让我晚上加班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座头鲸嘴角微微抽搐,开什么玩笑,忙里忙外? 一周以来,这个女孩完全被封印在这个房间,连浴缸都是他亲自搬来的,岂止是深居简出,简直是足不出户,他才是整天忙里忙外的人好不好,既要打理店面,还要为这只蛀……哦不,可爱的女孩子投食。 哪有人会花这么大价钱买下一间奢华的夜店,就为了宅在办公室? 除非,真像她自己说的,某位不得了的人物真的愿意花重金让她来这里度假?隔这儿养鱼呢?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因为他可是很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那让人终身难忘的气场,怎么看都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金融界的黑天鹅,怎么会是别人养的金丝雀? “说吧,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让你慌成这样?” 苏恩曦起身,身上的水滴哗啦地往下流,没错,她直接站起来了,慵懒地靠在办公桌上,两只小脚丫依旧泡在浴缸里淌着水,身上性感的泳衣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更加曼妙修长,(想歪的人统统铐走)。 但座头鲸无法用“性感”二字来形容眼前的女孩,因为它不配,他终于又见到了,这个女孩认真的模样,与装束无关,这完全就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姿态。 “那个,老……哦不,苏桑!外面围着好多人,蛇岐八家的人来了,是犬山家的人,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不过看着阵仗,应该是来者不善啊。” 座头鲸到不是害怕,他可是驰骋牛郎界多年的男人,什么场面他没见过?好吧,这种场面他还真没见过,想来他一直安分守己,大概是不会得罪这些家伙的,难道是保护费没有交够吗? “啧,蛇岐八家啊……”苏恩曦撑着下巴,“啊,好麻烦,交给老板吧~咕噜咕噜……” 恩曦号再次沉没于浴缸。 “啊这……” 苏桑,你不要这么快放弃治疗啊!看着苏恩曦身上的气势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座头鲸泪流满面,你要是放弃了,我该怎么办呐! …… 潮水般的灯光塞满了‘高天原’外面的街道,数百台发动机在轰鸣,轿车、卡车、摩托车,甚至还有推土机,巨大的工程机械将整个‘高天原’围堵在里面,在日本,能够这么大阵仗的封锁整条街道的,除了日本政府,大概就只有蛇岐八家了,嗯,只要一个电话就好,警视厅很乐意送个顺水人情。 他们已经在这里围了一整个下午了,说实话,他们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耐心,换做往日,早就冲进去把这家店面砸个稀巴烂。 可今天却不同,因为今天,是犬山家主亲自带队! —————— emmmm……目前还在推荐位上,感觉好慌,没有追读就扑了,嘤嘤嘤,求求大佬们投点飘飘让我康康还有多少人,阿巴阿巴...... 85.路上有些堵车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人群最前面,车前站着一个个剑眉飞扬的老人,一身黑色的羽织在风中起伏,腰间别着日本刀,他静静地闭上双眼,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原本,普通的牛郎店收购是不会引起蛇岐八家注意的,即使这家牛郎店有些名气,也不足以让他们关注。 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收购的人,很有问题。 她是和本部专员一起抵达日本的,但是辉夜姬查不到她的身份信息,可以确认的是,她并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员。 这一点,辉夜姬很容易就能查到,而且,对方貌似并没有打算遮遮掩掩。 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收购这里,他犬山贺身为管理这里的人,都要来探探究竟,毕竟之前还从未有本部的专员搞出这种事情,只能说……财大气粗吗?他确实猜不出对方的目的,因为高价买一个濒临倒闭的牛郎店,没有什么意义。 “老头子,你们带着这么多人,围住我的店,影响到我的生意了,老娘分分钟几百万上下你赔得起吗?” ‘高天原’的大门被人从内向外推开了。 女孩带着座头鲸大步走出来,双手抱胸,站在阶梯上,俯视着满街剑拔弩张的人群。 她穿着灰黑色西装套裙,黑丝包裹着的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座头鲸低头恭敬地跟在她身后,已经足以说明女孩的身份。 不过此时的座头鲸有些后悔叫苏桑出来了,他完全没想到苏桑张口就怼,这可是蛇岐八家啊,是黑道来着,还带着这么多人围着,苏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的吗? 好吧,其实苏恩曦此时内心慌得一批,她已经给老板打过电话了,可那该死的栽种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她感觉自己再不出来拖延时间,人家就该提刀杀进来了。 要问她为什么拖延时间还要这么嚣张?好吧,这是个坏习惯,她悔过,但是改不了了。 谁让她那个憨憨老板一开始就告诉她。 “可以对任何人保持礼貌,但不必向任何人低头。” 所以,从那天开始,她就已经习惯了俯视别人,真改不了。 苏恩曦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俯视着台阶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是万人朝拜着的君王,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狗仗人势! 虽然老板还没有来,让她稍微有些心慌,但老阿姨的内心像是腐烂的橘子又臭又烂,这些都是小场面,洒洒水啦~大不了真的闹起来,要是老板不管她了,她就跪下唱征服。 可台阶下的老头子,是真特么的沉得住气,完全无视了她的挑衅,依旧闭着眼睛站在那,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老人没有说话,他身后的那群人自然也都不敢开腔,空气诡异的安静,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喂喂喂?什么鬼情况?老娘都拉下面子来暖场了,你们能不能给点面子?”苏恩曦无语了,这跟剧本里的不一样啊。 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没有因为苏桑的挑衅暴走,座头鲸擦了一把冷汗,心想今天究竟是什么节奏?难道蛇岐八家的人转性了?脾气这么好?可接下来的一声巨响,让他目瞪狗呆。 “砰!” 一道人影落在了那辆迈巴赫的顶棚上,整个迈巴赫都被狠狠地踩瘪了下去,车窗玻璃碎成渣弹到车前老人的羽织上,这辆几百万的豪车瞬间成了一块废铁。 “啊~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有些堵车。”踩在车上的男人向着阶梯上的女孩打着招呼,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双双杀人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座头鲸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堵车?你特么不是从天上飞过来的吗?他可是亲眼看见,这个男人像是拍戏一样,越过人群,直挺挺地飞过来踩在迈巴赫上,怎么回事?这里是蛇岐八家的片场吗?他们要拍一部什么电影? 他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嗯,连推土机都来了,一定是在拍电影,没错的,可是,摄像头在哪里呢? “话说,是谁这么不讲道德,把车堵在人家家门口,害得我差点挤不进来,嗯?” 踩在迈巴赫上的轩浩双手揣着兜,俯下身,质问着站在车前的老人,两人脸与脸的距离不足一寸。 他居高临下,金色的瞳孔对上了老人终于睁开的眼睛,那是一双苍老,却依旧锋利的眼睛。 “老师还好吗?”老人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哦?老师?你是说昂热那个骚货吗?”轩浩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这是个像利刃一样的老人,可惜,太老了。 “这么说来你就是昂热说的阿贺咯?” 犬山贺有些皱眉:“本部的学员,对待校长都是直呼其名的吗?” “不是,”轩浩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我是个例外,呆在卡塞尔学院纯粹是兴趣使然,昂热那家伙管不了我。” “可你不是他派到日本执行任务的吗?” “哦?他跟你提过我啊?”轩浩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是的。”犬山贺,昂热确实联系过他,而这,也是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很抱歉啊,我想你对我不太了解。”轩浩摇了摇头,“任务不过是昂热那家伙帮我重铸武器的酬劳罢了,不过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所以接下来,我不再是本部的专员了。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与卡塞尔学院毫无关系。” “是么……”犬山贺深吸了一口气,他总算是明白,昂热跟他说的话是何意义了,眼前的男人,极度危险,不可控制,难怪要他来探探底…… 说实话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昂热对他的恩情,将在这里,一刀两断。 “所以,我以个人名义,买下一家牛郎店来玩玩儿,你们管不着吧?” 轩浩面色冷漠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入夜了,正是我开店迎宾的时候,你们这样挡在这里,是想,断我财路?” 86.你要朝我拔刀?(求推荐) “这里是蛇岐八家的地盘,风俗业,一向归我犬山家管理,如今产业有变动,有外来者突然买下这里最顶级的牛郎店,我们来这里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犬山贺面色平静,他抬起头望着站在废车上的少年,眼里点燃了金色的火焰。 “呵呵,你们的地盘?”轩浩轻笑一声,“不,现在,它归我了。” “我可是花大价钱,通过正规途径买下来的呢,怎么就成你们的地盘了?” 犬山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听老师说你很强。” “啊,我知道,不用你们每个人都提醒我。” 轩浩冷冷一笑,结果还是得靠拳头说话吗? “我们,向来尊敬强者,就像当年,尊敬老师一样。”犬山贺羽织一阵,露出下面的刀。 这是一柄古刀,和老人一样苍老,但仍具锋芒。 “尊敬强者?”轩浩不屑一顾地说道,“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罢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尊敬?真有意思。” 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但一般没有人会说出来。因为这是蛇岐八家的伤疤,多少年过去了,他们仍然不愿承认那段屈辱的过往,而现在,被眼前的男人毫不犹豫地重新撕裂了伤疤。 犬山贺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意,不仅仅是他,周围的所有人脸上都充满了愤怒,他们不明白,为何家主不直接动手。 这可是当世最强的刹那拥有着,这个少年究竟是何身份,敢在家主面前这么嚣张。 “你准备朝我拔刀吗?”轩浩的声音里不夹杂任何感情。 这声音像是来自九幽地府一般传入犬山贺的耳朵里,让他也不禁有些犹豫。 “呼……” 犬山贺呼出一口浊气,打消犹豫的念头,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这里一刀两断,就不该有任何的犹豫,他苍老的手掌缓缓握住刀柄,身体微微前倾。 那把古刀的刀鞘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这是古老的居合奥义,他已经老了,身体支撑不了长时间的战斗,所以一切,都会在这一刀里了结。 刹那这种言灵,很契合这种拔刀术,他身为当世最强的刹那拥有者,七阶的刹那,恐怖到128倍神速的拔刀,这世上鲜有人能躲开。 不同于时间零延缓时间的流动,这是极致而纯粹的速度爆发,拔刀的瞬间,他的刀将突破音障,斩断面前的一切! 下一刻,劲风扬起了他身上黑色的羽织,电光石火般的刀光将要在黑夜里绽放。 轩浩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目光冰冷。 感受着这个老人身上逐渐攀升的气势,以及他无惧生死的决心,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伸出手。 “教你刀术的老师没有跟你说过吗?在面对比你强的敌人的时候,最好从一开始,就扔掉刀鞘……” 幽幽的声音在犬山贺面前响起,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贴在他的耳边。 “因为那东西,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知何时,轩浩已经俯在犬山贺的身边,两人靠得很近,从侧面的角度就看上去,两人就像是拥抱在一起。 犬山贺眉头紧皱,因为他还是冲前拔刀的姿态,可轩浩的肩膀靠在了他的胸膛,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冲刺。 他很惊讶,因为仅仅是他此刻加速度的冲击力,绝对不是有人能轻易接下的,但眼前的男人,居然纹丝不动! 像是一座泰山般,巍然不动。 相反的,犬山贺感觉到自己撞上这座山,有些气血翻腾。 “咔” 最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刀,被推回了刀鞘,硬生生的推回去了!这可是刹那加持下的极速拔刀!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它摁回去? 两人看似相拥,实则是在角力,不,只是单方面的压制罢了。轩浩的手死死地握住了犬山贺的手,抵住了他还未完全出鞘的太刀。 犬山贺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速度快到离谱也就罢了,就连力量也强的离谱,与他不同的是,这个男人,恐怕是身体素质带来的纯粹力量与速度! 犬山贺还想继续出刀,但轩浩的手像是一把无法挣脱的枷锁,牢牢的将刀封印在刀鞘里,就像他刚刚说的一样,现在的刀鞘,成了累赘。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是实力本质的差距,即使是他将言灵攀升至九阶刹那,也毫无意义。 “刀一旦出鞘,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你最好先考虑清楚。”轩浩在犬山贺耳边低语,“我敢保证,那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轩浩松开了握住犬山贺的手,轻轻拍了拍犬山贺的肩膀,头也不回地经过他的身旁,朝着阶梯上走去。 犬山贺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没有能够回头看轩浩离去的背影。 刚才那两下像是泰山一般沉重,每一下都拍在他的心上。 真的会死,不仅仅是他,他带来的所有人,都会死……这样的话,他又是犬山家的罪人了。 犬山贺握在刀柄上的手缓缓放下。 “老师啊……你究竟想让我面对什么样的怪物……” 这一瞬间,这个原本就苍老的老人,仿佛又消瘦了许多。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跟随他离开。 “哦,对了,刚才踩坏的汽车,我不会赔的!” 轩浩戏虐的声音远远传来,而犬山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带人离开了。 座头鲸已经懵了,直到这个少年走近他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 他看着自己这个真正的老板,那盛世的容颜,刚才太远了他不清楚具体情况,他只看见了自家老板和老人咬耳朵,然后犬山家主就带人离开了,完全把他惊呆了。 这……不愧是老板,果然是天纵之资啊,看这个模样应该是男女老少通杀吧?连犬山家主都经不住诱惑来这里想见老板,两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只是没想到,原来犬山家主也好这一口? 老板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嗯哼!” 苏恩曦看见座头鲸流口水的模样轻咳一声:“马上收起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还有,你最好把刚才看见的全部忘得干干净净懂吗?” 自家这个无赖老板,对外人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万一发火把座头鲸给剁了,还不是得让她来打理这家店,她才不干! “嗯嗯!”座头鲸连忙点点头。 87.橘政宗 源氏重工,在淡雅的灰色楼群当中,这一栋被铁黑色玻璃包裹着的‘巨人’显得格外突兀。 它如同镇守在此的守卫,威严而冷酷。 醒神寺,它隐藏在源氏重工的深处,与这栋工业化装饰的大厦其他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这里别有洞天。 不再是清冷的工业化装潢,而是古老寺庙的风格,是属于日本神道教的寺庙。 寺庙前通过朱红色的‘鸟居’后便能看见在花岗岩上雕刻着的鬼神绘卷。 那是日本神道教里的大神,天照、月读、须佐之男,他们镇压着百鬼夜行。 “稚生,不必介怀。” 寺庙内,一身白麻衣的橘政宗,面色平静,朝着源稚生安慰道。 他是蛇岐八家的现任大家长。 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点着一个炭火炉子,炉上放着一把看上去有些年生的关西铁壶。 铁壶散发着黝黑的光泽,沉重的铁壶看似平稳,里面却装着沸腾的滚水,或许这才是老人此刻心中真正的姿态。如沸水般翻涌,贪婪地想扑出铁壶外。 “抱歉,老爹……” 源稚生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好,毕竟他无论是作为蛇岐八家的少主,还是执行局局长,被本部来的人压制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本部的专员似乎已经清楚绘梨衣的存在,只是不知道究竟了解多少…… “不必惊慌,我想轩浩君目前对于我们应该没有恶意。” 橘政宗提起铁壶,把沸水倒入茶碗中,再把水倒掉。 这是标准的日本茶道程序,第一道热水只是用来加热茶碗。接着他用木茶勺挑出两勺茶粉放入茶碗。再次倒入沸腾的滚水,用茶筅轻轻搅拌。 他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微风中飞扬,没有丝毫的慌乱,好像并没有因为意料之外的人入局而乱了阵脚,仍旧气定神闲,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为什么?” 源稚生皱眉,这个s级专员的行动模式让他看不懂,但是除了执行任务时手段有些残暴之外,貌似确实没有其他动作。 完成任务之后他就开始在日本闲逛,但是,谁也保不准他真正的目的竟是什么,毕竟完成了本部的任务后,按理来说是应该立即回去汇报任务的,但是他似乎没有向学院报告的打算。 而学院那边,也没有人招他回去,这种情况不是学院默许,那么就是学院也拿他没有办法。 “你和他接触过,对他评价如何?他并没有对你表露出明显的敌意吧?”橘政宗问道。 “评价?他很强,如果真正动起手来,我不清楚,但他确实是没有与我撕破脸皮的打算,可是也没有向我们表露善意,我曾想邀请他来分部做客,被拒绝了。不过,他对绘梨衣的态度,貌似还挺温和的。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源稚生眉头紧皱,回想了一下,这个家伙的实力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但是确实没有要跟他彻底翻脸的意思,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生气?这样无缘无故地戏弄别人来取悦自己,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我接到消息,在跟你接触之后不久,他还和犬山家主也有过接触,你猜猜是因为什么?”橘政宗笑着问道。 “犬山家主……莫不是跟风俗业有关?” 源稚生一时间脑子有些没有转过来,这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说不回学院留在日本就是为了在这里感受风土人情吗? “是的,他以个人的名义,收购了一家名为‘高天原’的牛郎店。在此期间,与犬山家主出现过争执。” “收购牛郎店?” 源稚生回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壁咚的恐惧,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难道说这个家伙…… 橘政宗喝了一口热茶,又说道,“犬山家主,落了下风。” “这个……我大概能猜到。” 源稚生心里很清楚,因为他自己也能压制犬山家主,那么这个s级应该也能。 “犬山家主,甚至连拔刀都没能做到。”橘政宗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两人之间当时的距离很近,我想换作是你,应该也能做到。” “嗯。” 源稚生点了点头,他能做到,但必须是在龙骨状态下。 “根据犬山家主提供的情报,他对本部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很好,貌似不太喜欢受本部的管制,”橘政宗微笑着说道,“在我看来,这就像是个叛逆的青春期少年,到处寻求刺激罢了,或许来到新的地方,他有些好奇心旺盛吧。” 源稚生有些明白老爹的意思了,“老爹的意思是,这个少年正处于叛逆期,虽然行事有些捉摸不透,但是只要不去惹他,他就不会与我们为敌?” 橘政宗点了点头,“是的,我想只要不去触碰他的逆鳞,甚至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他的逆鳞……是什么?”源稚生有些懵了,他感觉有什么不对,“这不是等于在向本部示弱吗?” “稚生,”橘政宗摇了摇头,“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是将来要继承我位置,成为蛇岐八家大家长的人,要沉得住气,时机未到,当隐忍。” “而且,多一个朋友,要比多一个敌人,好很多。”橘政宗微笑着。 源稚生明白了,如果轩浩真得对于本部没有忠心之意,那么他们或许真的可以尝试拉拢。 不过他又摇了摇头,虽然只是短暂的交锋,但他清楚地明白,这个男人,绝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角色。 “还是先派人盯紧他吧,别闹出什么乱子来。”源稚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最近已经够头疼的了,希望本部的s级专员能够安分一点,少跟他搞点事情。 高天原内,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轩浩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这是什么鬼?满地的衣服,办公桌上还有内衣? 他不禁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恩曦,这丫头,现在里面不会没穿吧? 话说,办公室里为何会有浴缸?里面的水……貌似还是热的,应该还没换吧? 88.正经人赌博,谁带钱啊 “看上去,我没联系你的这段时间,你在这里的日子过得挺腐败的啊?”轩浩扶额:“我让你来这里,是让你来收购这家会所的,不是让你在这里养猪啊喂!” “唉,我不是已经把它买下来了吗?”苏恩曦缩了缩头,“话说,那个,老板,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那咱们什么时候撤退啊?” “少跟我转移话题,”轩浩没好气地说道,“任务是任务,我是我,有谁规定完成任务就得马上回去的?好不容易来趟日本,你想要我就这样回去?我不配好好玩玩吗?” “唉?可是老板,我还没有招到能让人满意的牛郎,你想玩儿的话……恐怕暂时还满足不了你……”苏恩曦有些疑惑。 “你这丫头,一天天脑袋里面想的些什么玩意儿?除了在这里养肉,你还干了什么?”轩浩满头的黑线,硬了,手里的拳头硬了。 “砰!” 他知道苏恩曦是个彻彻底底的腐宅,只是没想到,最近她的病情好像更加严重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其实,我还是有干正事的!关于你之前提到过的‘猛鬼众’,我查过他们的资料了,毕竟老板你也关注过嘛,我还是挺机智的对吧?”苏恩曦摸着头,眨了眨眼睛。 “这东西不用你查我也知道好吧?” “我查到他们正在建设一家赌场……”苏恩曦说。 “我知道,叫‘极乐馆’。” “还有那里的老板娘……”苏恩曦又说 “我也知道,樱井小暮对吧?曾经是蛇岐八家樱井家的人。” 苏恩曦愣了一下,自家老板是去查人家户口了吗?老板娘的名字确实她查到了,但人家的身世,这个她还真没查过…… “还有还有,她不是真正的老板,她的背后……”苏恩曦有些慌了。 “她只是‘龙马’,上面还有‘龙王’和‘王将’,而且他们的身份我都知道。”轩浩一脸玩味的看着苏恩曦。 “……”苏恩曦无fuck说,“老板,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 “你知道的我大概都知道。” 好吧,她越发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不过,这些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一般不会关注。话说,你没事查人家赌场干嘛?”轩浩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可不信这货真的是为了他去查人家‘猛鬼众’的产业,还偏偏是家赌场,他可是记得,这丫头的老本行就是赌博,不会是想去捞一笔吧? “嘿嘿嘿,这个嘛……”苏恩曦搓了搓手手,“您看,买下这么大一家牛郎店,我的小金库都快空了,是不是得捞点回来?” “空了?” 吓得轩浩赶紧拿出手机查了查银行账户。 一二三……五六七八九十……,嗯,0有点多数不过来了。 “没空啊?你怎么回事,想唬我啊?” “老板……你还好意思说!让我来收购‘高天原’,也不给人家打钱,害得我只能自己掏腰包,我的心好痛!”苏恩曦捂住胸口,衣服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她那跌宕起伏的手感,应该是没穿。 “额,”轩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忘记了。不过,我不是说过你可以随意调动资金的吗?我又不会管你。” “我哪敢啊?”苏恩曦没好气底说。 他倒是忘了,这个丫头貌似在他面前还挺老实的,大概是被自己的魅力征服了。 不过这丫头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肯定想捞回来。 这样也好,他也确实是要去一趟极乐馆的。 应该说,有人很欢迎他的到来。 “行吧,极乐馆的电话有么?”轩浩无所谓的耸耸肩。 “早就准备好了。”苏恩曦眼睛一亮,恭恭敬敬地递上手机,手机界面上,已经输入好了号码。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过后,电话终于是接通了。 不过,对面貌似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气氛诡异的安静。 电话两边都没有人说话,倒是苏恩曦有些着急的催促他快点安排。 “请问,找谁?”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声音尽显成熟女性的魅力,亲切又让人浮想联翩。 “极乐酆都?”轩浩随意地问道,他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其实他是想直接叫她的名字的,只是怕被挂电话。 “不好意思,本赌场目前还在建设阶段,暂不向外宾开放,预计两年之内才会对外开张,还请谅解。”电话那头的女人礼貌地说着。 “不对外宾是吧?多少钱能成你们的内宾?”轩浩直接了当。 “不好意思,本赌场目前资金充足,暂时没有接纳资金的打算,还请您理解。”女人再次拒绝道。 “那,你们那里收人命吗?”轩浩看了旁边的苏恩曦一眼。 苏恩曦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一条不够,就两条。”他的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 “当然!很荣幸能接到您的电话,今夜,极乐馆恭候大驾光临!请问您的姓名?”女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就像是小红帽家里的狼外婆,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吃掉他们。 “苏恩曦。” “好的,这就为您预留席位……”女人有些好奇,这个男人为何会爆出一个女人的名字,但这无所谓,她们收人,从来不在乎姓名,可她还没来得及报出地址,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呵。”轩浩不屑地冷哼一声,手机被他捏成一块废铁。 他转头,看见苏恩曦在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额……你又搞什么鬼?” “老板终于不要我了吗?”苏恩曦有些激动地说道,“还有,那是我的手机......” 她以为终于能逃出老板的魔爪了,心里甚至有些小激动。 “呵,我说的人命,可从来没说是我们两的,”轩浩嘴角咧开,“你知道的,我赌博,从来都不会用自己的筹码。” “……”苏恩曦为极乐馆默哀了一秒。 这一刻,她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是怎么落到老板手里的。 他们这哪里是去赌博,是去烧杀抢掠啊…… 89.极乐馆 极乐馆像是绽放在大阪山中的一束罂粟花,危险又让人着迷。 无数人为之趋之如鹜,倾尽家产。 这里跟其他的赌场不同,这里的赌局是没有上限的,筹码不限于金钱,来这里的人必须带着其他赌场10倍的赌资才有资格进入赌局,可依旧有无数人愿意倾尽家产来这里。 只因传说这里是能实现赌客任何愿望的地方。 只要你赢得足够的筹码,并愿意用筹码交换,那么任何愿望,他们都会为你实现。 但今夜的极乐馆似乎格外的冷清。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精致的小桥旁。 车门被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拉开了。 一只黑丝包裹着的修长美腿跨出车外。 “来吧,我的小姐,今晚,我就是你的仆从。” 男人彬彬有礼地扶住女人的手,将她迎出车外。 “老板……你这样我有点不习惯。”苏恩曦额头冒出冷汗,今天怎么这出是什么情况?老板怎么想起扮演黑执事了?她实在搞不懂老板的恶趣味。 “赌局上你才是主角,我不会赌博~”轩浩轻笑着说道,“今晚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保镖而已。” “……” 好吧,普普通通,苏恩曦心里mmp。 今夜的极乐馆很不正常,小桥溪水旁的停车场,此时此刻居然一辆车都没有。 而桥上却是两排穿着和服的少女夹道相迎,她们一个个笑靥如花,像是宫中等待临幸的妃子一般,任君采摘,这可比那什么蛇岐八家的欢迎仪式有心多了。 可苏恩曦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她开始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在她看来这里很明显不对劲啊,这么大个赌场怎么会为了一个普通客人清场?怎么想都不合理吧,莫非这里的主人发现了什么? “走吧。” 轩浩伸手示意她走前面。 苏恩曦看着这个男人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顿时安心下来,身上气势一变,大步地向前。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一人穿着华丽的晚礼服,一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像是赴宴的贵族,脚下没有丝毫迟疑,当然他们两手也是空空的,是的,没有请帖,也没携带任何筹码。 猛鬼众摆下盛宴,他们又怎会缺席? 小桥上,迎接在两侧的少女微微躬身低头。 桥的尽头,是极乐馆的大门,大门上刻着劝解人祈祷的浮世绘,就像烟盒上的‘吸烟有害健康’一样的可笑又愚蠢。 但总会有人愿意来这里祈祷,为了心中的贪婪,欲望,仇恨。 那里站着一位身穿贴身黑色西装套裙的女人,发髻高耸,显得身材窈窕,明眸善睐。 她微笑着迎接贵宾的到来。 “欢迎光临,极乐酆都。” 天堂地狱往往一线之隔,而这扇门,便是那一线。 而今夜,地狱里空荡荡的。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为了迎接他们,这里的主人让所有人都回避了,包括那些揣着刀枪的护卫,就像是在表达迎接贵客的诚意。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谁和我赌?” 苏恩曦浅笑着问眼前的女人。 “苏恩曦小姐对吧?”女人微笑着说,“今晚你们是唯一的客人,还请允许,由我来与你们对赌。” “哦?你做庄吗?有意思~”苏恩曦眉头一挑,这不就跟她小时候宰肥羊一个模样吗? “是的,请随我来。”女人伸手示意,将两人引向赌桌,“两位的赌资我已经验过了,那么现在便开始吧。” …… 单双赌桌前只放着两把椅子,苏恩曦与樱井小暮对坐。 轩浩沉默地站在苏恩曦的身后。 事情发展的似乎异常的顺利。 原本苏恩曦面前是没有筹码的,而樱井小暮桌前有着将近20亿的筹码。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樱井小暮桌前的筹码越来越少。 这是好事,可苏恩曦却皱起了眉头。 她的言灵是天演,能赢理所当然,如果是真正的跟她公平对赌,她自信没人能赢得了自己。 可问题是,这场赌局不正常,就像今晚的极乐馆一样异常。 她,压根就没用力!别说天演了,她甚至已经放弃了思考,躺着就能赢钱。 对面的女人,完全就是在给她送钱。 她甚至猜都不用猜,反正对方一定会猜错。 刚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可对方每次都猜错,怎么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赢她。 这……送到手上的钱,不拿也不太好。 苏恩曦猜不出对方的意图,但是不要白不要。 而且,她身后站着无敌的老板,怕个毛线! “哈~” 轩浩站久了有些困,打了个哈欠。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个女人对赌,心想早知道就不带苏恩曦来了,他现在感觉他上他也行。 对面的人好像还挺上道的,知道给他送钱,不错,孺子可教。 不过,他不喜欢。 他要的东西,自己拿就可以了。 伸了个懒腰,他举起手,朝着监控摄像头竖起国际友好手势。 爷不稀罕~ 苏恩曦把玩着手里的筹码,没意思,太没意思了,亏她还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结果就这?这让她也感觉很不爽,她甚至开始有些理解老板的心情。 自己赢来的,跟别人送的,那能一样吗? 樱井小暮桌上的最后一枚筹码也成功地送给了苏恩曦。 “客人,您还要继续吗?”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容。 但这笑容却让苏恩曦很不舒服。 “无聊,来玩最后一把吧,我们换个赌注。” 苏恩曦将筹码全部推出去。 “这一局,我赌上一切。” “一切?” 樱井小暮愣了愣。 她是蛇岐八家樱井家,樱井孝三的女儿,本应该可以在阳光下安然成长,可在她五岁的时候,就被确认带有危险血统,所以她逃了,在她十四岁时她逃离了家族,在猛鬼众中长大。 明面上是猛鬼众的领导人,但其实只不过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她是‘王将’高调培养出来用来掩盖他和‘龙王’的存在。 不过她并不忠于‘王将’,没必要为了他赌上一切。 90.跪下! ‘一切’的概念,对她来说过于承重了,这里的所有东西,她都不在乎,但在这里有着那个能被她称作‘一切’的男人。 她无法将那个男人当做筹码。 “对,我所指的一切,即这里所有人的一切,金钱,自由,性命。” “你,能代表你身后的人,赌上一切吗?”苏恩曦脸上洋溢这自信的笑容。 她当然自信,因为她不可能会输,这本就是不公平的对赌,在天演面前,只要不作弊无论对方怎么玩儿,最后赢的都是她。 当然,如果对方非要搞小动作,那也无所谓,她相信老板要是动起怒来,跺跺脚就能踏平这里。 当事人表示非常的嚣张,她甚至现在就想站起来插会儿腰。 “抱歉,我想二位今天带的筹码并不足够让我赌上一切。”樱井小暮脸上没有了刚才和煦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无情。 虽然‘王将’对她交代过,这两人是他的贵客,让她好好招待,20亿不过是来自‘王将’的善意,但貌似对方并不买账。 没有人愿意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舔狗例外。 “哦?要试试看吗?我有没有那个筹码。” 话音刚落,一双炽金色的瞳孔在大厅里亮起,那光芒似与日月争辉,甚至比大厅上方绚丽的水晶吊灯还要耀眼,让人看了心生忌惮。 樱井小暮想要抬头看一眼这个说话的男人,可她抬不起头来,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声让她臣服,这是她听见这个男人来到这里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而这一句话,让她背后不由自主地流出冷汗,她甚至感觉空气的温度好像都下降了几度。 “当然有,这一点我无比的清楚。” 一道令人作呕的声音传来。 极乐馆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远处的深渊里浮现出一双深邃的黄金瞳。 一声突如其来的梆子声在黑暗里回荡。 声音清脆空明,身影幽怨恍惚,仿佛来自地狱的吟唱者踏着毁灭的鼓点,踏步而来。 “轩浩君,欢迎你的到来,从你踏上日本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呢。” 带着能剧面具的身影在黑暗中说着。 苏恩曦愣住了,那梆子声让她脑瓜子嗡嗡的。 她只听见声音越来越近,人影也越来越近,她眼看着经过她的身旁,自己却动弹不得。 直到在她的身后,两双燃烧着的黄金瞳照亮了对方的面孔。 对视良久,轩浩不屑地望着眼前的‘人’,一张惨白的公卿面具差点辣瞎他的眼睛。 轩浩看见这张面具好像在笑,就像是生长在这个老杂碎脸上的面具跟他本人一样恶心,上面血红的嘴唇扬起诡异的弧度,露出铁黑色的利齿也不知是多久没有刷牙。 但是无论这张面具再怎样瘆人,在他眼里都像个笑话一样,小丑终究是小丑。 还有那难听的梆子声,什么鬼东西?出场还自带bgm?宁配吗?我都不敢这么嚣张! “哼!”轩浩冷哼一声,双眼无情地盯着眼前的公卿老人。 “斯巴拉西,多棒的眼睛啊!” 看着眼前这双他从未见过的双眸,公卿老人像是没有注意到眼前轩浩眼中危险的目光一样,沉溺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赞美着眼前少年的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令人作呕的贪婪,欲望像是实质般从他身上朝着轩浩蔓延。 “说话的时候,离我远一点,你的口气,熏到我了。” 轩浩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把捏在那张让他恶心的脸上,将公卿老人整个人都捏起来,手臂伸直,保持一臂的距离。 没办,法靠得太近了,人家脸都凑上来了,不动手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盛情难却。 “轩浩君,看来不喜欢我的欢迎仪式啊……” 似乎并没有在意被捏着脸,能剧面具下依旧能传出声音,那声音里貌似还夹杂着笑意。 “我想我已经很有诚意了才对,知道你要来,还特意清场了。” “咔嚓。” “能麻烦你把嘴闭上吗?我今晚吃得挺饱的,不想浪费。” 轩浩捏着那张臭脸的手微微用力,面具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可这个家伙貌似并没有吸取教训,嘴巴废话真多,一直喋喋不休。 “轩浩君,我想我们并没有什么过节吧?”王将的双臂在空中展开,似乎是想拥抱面前的少年,“是我的友好,表达得还不够吗?” “不好意思,我只感觉到了恶心想吐。” “还有,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获得我的友好,”轩浩见这个家伙快被捏碎脑袋依旧没有任何慌乱的样子,有些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扔垃圾一样将他扔了出去。 “至少,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不配。” 被扔出去的王将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黑色的羽织下仿佛是个幽灵,没有重量,无声无息。 “恩曦。” 轩浩轻声呼唤,愣神的苏恩曦回过神来。 “阿勒?老板,我可以溜了吗?这里貌似没我什么事情了……”苏恩曦看着这两个怪物燃烧着的眼睛,感觉好怕怕,这要是打起来,她这小身板可禁不起折腾。 轩浩在苏恩曦耳边低声细语,得到指令的苏恩曦像是被下了赦令一般转身就跑。 看着女孩逃走的背影,樱井小暮想拦住她,可她刚想追,却被轩浩挡住了去路。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人,只有得到我的命令才能离开。”轩浩面无表情地看着极乐馆中仅剩的人。 一个戴着能剧面具的傀儡,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还有一个在楼上似乎不想参与的家伙,还真是让人火大啊。 “轩浩君,我无意与你为敌,为何不能坐下来促膝长谈?”王将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无奈,或许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年轻人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明明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 “砰。” 一声闷响。 王将跪在了地上。 一根漆黑的棍子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强大的力量如泰山压顶般让他不得不跪下。 91.我骂得对吗? “呵,促膝长谈?一个连真正站在我眼前的勇气都没有的蝼蚁,也配坐着跟我说话?” 轩浩手中拿着接好的三段式长枪的枪柄,他甚至连枪尖都懒得接上去,对付这种“东西”,哪里用得上枪尖? 不过要说麻烦,那是真的麻烦,既怕脏了手,又怕它的血渐在身上,所以用棍子是最合适的选择,要不然一枪捅死了,多没意思。 跪在地上的王将像是个神经质似的突然鼓起了掌:“果然,多么完美的力量啊,这就是s级?哦不,这就是我所追寻的力量啊,区区s级又怎么能形容这样的杰作!简直是上帝的恩赐!我……” “噗!” 王将的声音戛然而止。 “上帝的恩赐?你可真会说话啊,要不就多说点?” 轩浩手中的漆黑的棍子洞穿了王将的面具,捅破了他的咽喉。 “你倒是继续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 没有人能回应他的问题,此时的王将发不出任何声音,而樱井小暮已经呆愣在了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啊,好烦躁,好想骂人,话说,我日语不太好,你们日本是怎么骂人的来着?”轩浩歪了歪头,“不过我听说,一个‘日(一种星体)’字,貌似就有五种发音?” “所以该怎么骂来着?” “我tachi你仙人?” “我nichi你仙人?” “我bi你仙人?” “我jitsu你仙人?” “还是,我hi你仙人?” “你们说,我骂得对吗?” 轩浩转头望了望在场的两人,哦,他好像忘了可怜的王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好把目光看向樱井小暮。 “美丽的小姐姐,给点评价呗?” 樱井小暮不敢吱声,只是默默地吞了吞口水,说实话,她完全听不懂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她感觉心里莫名的酸爽,嗯,她也看不惯这个老怪物很久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构造挺奇特的啊?” 轩浩好奇地用棍子在王将脸上戳了戳。 这张能剧面具貌似真就是嵌在脸上的,被捅穿喉咙这样的伤对于普通混血种应该是致命的,可伤貌似还要不了他的命,很强的生命力,不过说真的,好弱。 “我们来做个实验吧~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做实验?” 轩浩和善地笑着看着王将。 王将的眼里充满了不解,为什么这个男人好像对他很了解,但他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砰砰砰……” 突然,扳机扣下,黑暗中四面八方燃起了枪焰,飞速旋转的子弹朝着轩浩和王将射来。 果然,特意关灯就是为了埋伏他吧,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过连自己人一切射,他是真没想到的,看来这些家伙对自己的主子很自信啊,这些子弹杀不死王将。 那么问题来了,连王将都杀不死,对他有卵用? 长棍在黑暗中轮舞,火花伴随着铿锵声四溅,如飘零的烟火在黑夜中绽放,一堆弹壳叮当落地。 虽然无用,但也让长棍从王将的肩膀上移开了。 王将向后极速掠去,看上去跪久了也并没有影响他的灵活。 刹那间,一道炽金色的光影在黑暗中划出圆弧,密密麻麻的枪火声,再也没有响起。 “如此脆弱的生命,为何不好好珍惜?” 可王将还没有停稳身形,一道戏谑的声音就在他耳畔响起。一根湿漉漉的棍子抵在了他的头顶。 那上面沾染的,是温热的鲜血。 “什么时候?”王将的双眼中闪过惊讶。 “很惊讶吗?要怪就怪昂热吧~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危机感锻炼速度的。”轩浩无所谓地说道。 王将确实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之快,尽管他一直观察着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速度肯定是比源稚生快的,但这个男人从未展现过自己的全部实力,他认为,这个男人面对犬山家主的时候,也只是因为距离够近,才能在犬山家主拔刀之前阻止。 但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或许,这个男人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但同时,他也更加兴奋了,嘶哑的笑声从咽喉发出。 “啧,恢复得挺快的啊?都能笑了?”轩浩嘴角咧开,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开心得像个孩子。 “轩浩君,不必这么动怒嘛,其实,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王将嘶哑的声音听上去跟他嘴里说的话一样可笑。 “哦?交朋友啊,那么,就陪我好好玩玩吧!” “锵。” “哦?” 轩浩有些惊讶地看了王将一眼。 黑色的羽织被锋利的骨刺撑破,他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黑色鳞甲,利爪抓住了长棍,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有点意思,还敢还手?” 看来是想用这具傀儡来试探自己的实力? 那就试试看吧,这样才有意思。 轩浩嘴角扬起莫名的冷笑。 “轩浩君,现在我有资格跟你好好聊聊了吗?”王将握着长棍幽幽地说道。 “你感觉你又行了?”轩浩冷冷的问道。 长棍猛然横挥过去。 王将望着挥来的棍子并没有躲开,这一棍并没有之前的快,他觉得没必要躲开,他抬起了双臂,密密麻麻的鳞片形成青灰色的甲胄,护在身前格挡。 “砰!” 下一刻,王将整个人像是苍蝇般被扇飞了出去。双臂的鳞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他在笑,因为他挡下了,这个男人的力量看来也并非是遥不可及。 而轩浩也在笑,笑得开心极了,他故意的,这一棍他根本没有用力。 好好的玩具,要是让他绝望了直接逃跑了怎么办? 总得给点希望,他才能慢慢玩耍啊。 “轩浩君,你可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神’一般的存在,”王将觉得自己似乎有资格进行谈话了,“到那时,我们,将成为永恒!” 他丝毫不掩饰眼睛里的贪婪。 “呵,永恒?” 轩浩冷哼一声,手里的棍子一刻也没停下,他不得不佩服眼前的杂种,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提醒他——“揍我,快来揍我!不要停!” 92.准备好了吗? 王将身上的羽织已经被彻底撑碎,隆起的肌肉上覆盖着青灰色鳞片,融入黑暗中。 此时王将的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炼金的日本刀。 他双手持刀,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踏!” 他猛地踏碎地板,大理石地板被他一脚崩碎,溅起无数的碎片铺天盖地的刺向轩浩。 “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啊。” 轩浩看着眼前半人半龙的怪物,感觉就连死侍都比这家伙看着顺眼很多。 他直接无视了扑面而来的碎片,那些碎片划破了他的衣服,但在身上仅仅只能留下一丝丝白色的痕迹。 “这就是我追求力量的代价啊,而你不一样,你比我更加纯粹完美!为何不与我合作呢?” 像是意料之中,王将见轩浩丝毫不受影响,直接手握长刀突进过来。 漆黑的炼金武士刀悄无声息地在黑暗里斩过。 袈裟斩。 “无聊。” 看着扑面而来的斩击,轩浩不屑一顾。 长棍就这样横在身前,仅仅只是没有丝毫技巧的横扫,单纯的蛮力迎上了王将的斩击。 下一瞬。 像是被拍落的苍蝇一般,王将的身体突兀地倒飞出去,将他身后的赌桌砸的粉碎。 轩浩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废墟中的王将,目光冰冷,就像盯着一具尸体。 一阵阵的骨骼的摩擦声传来,这个恶心的家伙的身体貌似在自行掰回被重击打得错位的骨骼,迅速修复着自己的身体。 他再次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武士刀上,这把能够轻易劈开钢铁的炼金武士刀,此刻已经被砸出了一个缺口。 不过这力量还不足以让他害怕。 王将身上的龙化现象还在逐渐攀升,身体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死侍,可他的意志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贪婪地感受着身上愈来愈强的力量,王将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吱的声响。他看上去很满意自己的实验成果,强大的力量让他迷醉。 “准备完了?” 看着逐渐恢复的王将,轩浩和善地微笑着。 是的,他在等,等这个家伙的战力达到顶峰。刚才的那几下,不过是给王将涨点自信罢了。 他要等这个家伙自以为能够看见希望,然后再,粉碎它! 王将的黄金瞳越发浑浊,像是流淌着的熔岩般粘稠恶心,可他的力量却比之前更强了,他的速度攀升,动作堪比闪电般的迅速,冲到轩浩面前再次一刀劈下。 他确实很快,但还不够快。 在轩浩眼里,这样的速度或许比之前的犬山贺要快,但比起昂热来简直像是个笑话。他可是迟早要将昂热也按在地上摩擦的男人,这种速度,搞笑呢? 轩浩就这样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闪,他能清楚地看见王将运动的轨迹,那就能精准地发起反击!手里的长棍角度刁钻地朝着王将的脑袋捅过去。 战斗的时候,兵器,一寸长,一寸强。 即使没有枪尖,轩浩手里的长棍也要比武士刀长很多。 在武士刀到达他身上之前,王将的脑袋会先开花。 感受着长棍的袭来,王将的速度再度极速攀升,就在棍子快要击中他的时候,他竟然闪身躲开了这一棍,并且抓住了轩浩的棍子夹在腋下。 手里的日本刀也没有停下,沿着长棍的方向狠狠刺过去。 他自信这一刀能贯穿轩浩的身体。 “锵。” 日本刀停下了。 眼看着两根手指死死地夹住了自己的这把长刀,王将此刻瞳孔猛缩。 他看见了轩浩脸上戏虐的笑容。 冷门无情的声音在他耳畔想起。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跟我打吧?” 下一刻,轩浩动了动手指,轻轻将炼金日本刀折断,“还有,是谁允许你,用你的脏手,碰我的武器的?” “什么!” “咔!”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王将手中握住的长棍瞬间消失在他手中,几乎在同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砸在了他的手臂上。 前臂骨寸寸碎裂。 “怎么可能……” 王将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太快了,跟之前的交锋完全是两个概念,他甚至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不可能的?还是说,你以为你值得让我使出全力?”轩浩无情的声音贯穿王将的脑海。 “来吧,刚才有人打扰,现在我们正式开始实验吧~” 他挠了挠头,“人的骨头有多少块来着?206块对吧?” “不过你貌似不是人类啊,真是麻烦,那就让我们来数数,你究竟有多少跟骨头吧~” “你……” “那就先从手开始吧。” “砰!” 由不得王将开口说话,一棍子就已经砸在了他狰狞的手指上。 “这是第二根骨头对吧?我比较懒,要不你自己数数?”轩浩微笑着看着王将。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你的声音太难听了,”他又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还在旁边的樱井小暮,“要不,你来数数?” “嗨……嗨咦!”樱井小暮愣住了,身躯不住地颤抖,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流下,情不自禁地答应轩浩的要求。 而王将似乎很硬气地没有叫出声来。 “你究竟是……谁?” 他看着自己不翼而飞的一截手指,不再那么淡定了。 这可是个精细活,手里明明拿着的是钝器,却能精准的敲掉他的手指,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力量,就连技巧也是登峰造极的境界。让人难以置信的压迫感顿时涌上心头。 “不用这么惊讶,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轩浩冷笑着说道,“来吧,你不是想跟我交朋友吗?我们继续玩儿。等我敲碎你身上所有的骨头,你要是还没改变主意,也许我会同意也说不定?” “咔。” 又是一声骨头的碎裂声响起。 “话说,你骨头碎了,能恢复吗?”轩浩饶有兴趣地问。 “……” “没有关系,恢复了我就继续敲,让我看看吧,你究竟能恢复多少次。” 轩浩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94.清晨,午后与夜晚 男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着,时不时还往周围环视一眼,似乎是在警告那些盯着他的人注意分寸。 他逛到了一条中华美食街,左右打量着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不久后,他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肚子,在一家中式的早餐店停下脚步。 “早饭果然还是豆浆油条好。” 当他慢悠悠地走进路边的早餐店里之后。 “是......是他!” 一声极为震惊而有些变调的声音响起。 在一处离男人坐着那家店铺不远处的拐角里,一道娇小的身影正紧贴在墙壁上。 由于刚才的屏息和现在的紧张的心情,她的胸口正不自觉地起伏着。 这是因为...... 她记忆中的某个身影与这个身影重合了。 她绝对不会记错的,这熟悉的背影,即使百年过去,也始终印在她的脑海。 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啊。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日本? 这个家伙不是应该在中国吗?少女的脑袋乱乱的,完全想不通,巧合?还是说他特意跟着她! 回想起刚才男人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的模样。 “难道说他一直跟着我?” hetui,痴汉吗? 不行,得溜! 少女完全忘记了是自己一路看着这个男人走进的早餐店。 “哈欠!” 正在店里吃早餐的轩浩揉了揉鼻子,“唉……又是哪家的姑娘在想我啊?真是罪过,罪过。” 如果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那他真的是罪该万死,唉……可惜,真可惜,死不了,怎么滴? “emmmm……等等,不会是芬格尔那个狗仔在想我吧?” 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轩浩打了个寒颤,他突然记起自己好像忘记给芬格尔带特产了,毕竟半路上杀出一个绘梨衣,芬格尔什么的,还是洗洗睡吧......不过这家伙,不会是在日本也有眼线吧! 越想越心慌,算了,还是给他带点特产吧……他记得芬格尔貌似对风俗业很感兴趣,要不,干脆从高天原带几个牛郎回去吧? ...... 午后,海边沙滩上。 令人心旷神怡的海风吹来。 形形色色的人们在海边欢呼雀跃,面朝着大海,让人愉悦的比基尼看得某些人眼睛发直。 许多目的不纯的人,来到海边。带着有颜色的眼镜,看着那些姑娘们在沙滩上雀跃着,一个巨大的沙滩排球在姑娘们之间来回跳动,同时两个大球伴随着排球一起上下起伏,看得人心潮澎湃。 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汗水上,耀眼无比,晶莹剔透。 轩浩。 一个与此地画风格格不入的男人。 他现在穿着一身大煞风景的黑色风衣,站在海滩高处,欣赏着这一片养眼的美景。 这是他为了保持心情愉悦所做的日常活动。 “唉……” 但他嘴里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这里不只他一个人画风不同。 他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用看关爱智障的目光望着那些穿着黑色西装的大傻缺。 那些傻缺居然还知道背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样子,有些还在吹着口哨缓解尴尬…… 原来源稚生会头疼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轩浩无语地看着这群人想到。 这群“黑道”究竟都是些什么脑回路?全是钢铁直男吗?真就是找了一群混混就来这里玩黑道游戏了? 拜托,这里不是穿着沙滩裤的男人就是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还穿着一身西装就跟过来? 轩浩怀疑他们是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我说......你们......就没有发现自己很显眼吗?” 轩浩无奈地走到他们背后,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男人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突然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可是......你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很显眼吗?” 有一个日本分部的专员弱弱地说道。 “我特么......” 确实,他们现在的模样,就像是电影里的黑帮在这里街头…… 唯一不同的是,电影里一般都是秘密进行的,而这些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在路人眼中还以为他们是来这里堵人的。 已经有许多人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们,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少。 “咕噜咕噜......” 海水里,穿着比基尼的少女满脸幽怨地盯着远处沙滩上的一群壮汉。 她已经在这里泡了有一会儿了,此时此刻,她十分的确信,这个家伙果然是在尾行她吧!怎么到哪里都能碰见?都带着人来堵她了! ...... 夜晚,日本最大游乐园内。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这里并不是很热闹。 但即使是这样的淡季,该排队的还是得排队的...... 就比如,那些一对一对的情侣,正排着队等待着坐摩天轮。 没错,约会的三大圣地之一,摩天轮,无论是淡季还是旺季,都少不了这些撒狗粮的现充。 即使是在工作日,也能排起长队,引人瞩目。 只是,在队伍里与成双成对的情侣们格格不入的,有一位孤身一人的黑色长发少女。 她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格子长裙和直筒鹿皮靴子,还有一件酒红色的羊皮小夹克。 有着姣好容颜的她,在人群里明明应该是很显眼的,可此时却像是神隐于人流中,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默默地站在摩天轮下面,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望着这座被各色彩灯装饰着的巨大的钢铁轮子,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逐渐有了些许的变化。 她不开心的噘起了嘴。 然后她跺了跺脚,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双手轻轻地拖住鼓起的两腮。 眼神逐渐出神,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现在的她和百年前的她,变化真大啊…… 竟越来越像人了…… 她默默地摇摇头,坐在长椅上的她,一如往常一样,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夜晚的天空。 现在的星星,真少啊…… 只是,没有人再会若无其事地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坐下,傻傻地望着星空。 在确认清楚这件事情之后,她平静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93.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93.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血染般的朝霞照进山中,透过氤氲的雾气照进了极乐馆。 此时的极乐馆已经没有了大门。 一整扇大门连带着墙面被生生轰塌。 整个馆内大厅已经被鲜血染红,零散的怪异肢体分不清楚部位,散落得到处都是。 粘稠的血液已经发黑凝结,在地上绘出令人绝望的阴影。 地上仅剩的驱干还算完整,只是每一根肋骨都已经不复存在,诡异的公卿面具已经看不出形状,更别提它那张脸是什么样子了。 唯一能看出的就是它脸上空洞的部分,像是一张张大的嘴巴,透出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无人能知晓上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极乐馆内一片死寂。 樱井小暮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一片狼藉,忽然脸上扬起了一丝笑容。 平息了一下起伏的胸口,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走向大厅中央那架险些被毁的电梯,这架电梯是极乐观里最华丽也是坚固的部分,因为这里通往的是,‘龙王’的寝宫。 电梯门打开了,樱井小暮走进极乐鬼馆最深处的日式套房,她在电梯上便脱掉了昨夜被无意中溅上鲜血的外套,她不想让里面的人看见这样的画面。 这个房间内极简的日式装潢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有中央的舞台上,人影偏偏。 仿佛并没有感受到昨夜楼下的骚动,今日的舞姿里甚至还多了一丝生气,看上去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令他高兴。 樱井小暮呆呆地看着这颠倒众生的舞姿,心中的恐惧完全褪去,安静地欣赏着舞姿,不愿打扰。 男人轻舒一口气,盘膝而坐,缓缓地和合上手中的纸扇,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淡淡地笑容。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啊,醇酒,美人和小丑,浓郁得就像酒一样,我都有些迷醉了。”男人轻声说。 楼下是宛如地狱的绘卷,楼上如和平人家的烟火。 樱井小暮膝行至男人的背后,为他揉捏着肩膀,“王将死了,死得很惨,我甚至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你在害怕吗?”男人感觉到肩膀上的纤细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不,只是感觉有些激动罢了。”樱井小暮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他杀死王将的时候残暴无情,却放过了我。” “王将没有死。”男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是杀不死的,他还会回来找我,我藏到哪里都没有用,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杀死他。不过我现在确实很开心,因为有人能站在他的头顶撒尿,而他毫无办法。这很美妙,不是吗?” 樱井小暮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默默地揉捏着男人肩膀。 “他离开前,有说什么吗?” 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他说.....记得把他赢的钱打到他的账户上,还有......”樱井小暮停住了,接下来的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有什么?”男人饶有兴趣地勾起樱井小暮的下巴。 男人的话语里仿佛有她无法拒绝的魔力,樱井小暮愣了愣神,“他说他最近收购了一家牛郎店......还缺一个头牌......”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开心的笑起来,端起茶几上的烈酒一饮而尽,撩起樱井小暮的下巴慢慢凑近。 樱井小暮身躯颤抖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迎合着男人。 他就像是一只猛兽般的撕咬,如狂风骤雨般突如其来,他吮吸着,啃咬着,猛烈而贪婪。 她能感受到男人此时很开心,因为他要比往日更加的激烈。 她沉醉于梦境中眼神迷离,整个身子都软榻在男人的怀里,仿佛坠入云端般的飘飘欲仙。 樱井小暮此刻感觉自己的一切仿佛都有了意义,即使现在让她死在男人怀里,她也会慷慨赴死。 男人突然松开了她。 “回去吧,将今夜的一切都抹除干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忘记它......”男人在樱井小暮耳畔低语。 樱井小暮没有回答,她会将一切都埋藏在心里,只要能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在她眼里,这个男人等若整个世界。 她整理好衣裙,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 事后,清晨,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轩浩此时神清气爽。连脚下的步伐都比平时轻松许多。 再次回到城市的街道上,准备去吃一顿美味的早餐。 嗯,要是没有那么多眼睛盯着他,就完美了。 他目光柔和地扫过街角的放向,为那些尽职尽责的日本分部专员致以由衷的问候。 日本分部的人貌似对他的态度十分的警惕,这几天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几双眼睛盯着他。 虽然他能很轻易地甩掉他们,但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无论他到哪里都有人。 他是真的很无奈,但这些人貌似也挺难做的吧? 因为昨天晚上他就甩掉了这些家伙跑进山里嘿嘿嘿了。 这些家伙除非把整座山都翻过来,否则不可能找到他。 所以今天就暂时不为难他们了。 日本分部的专员们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在他们看来这家伙就是在向他们示威,这货昨天究竟去了哪里?他们完全跟丢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向本家交代。 要不就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算了? 这家伙昨天带着高天原的老板娘进了山里,然后他们就跟丢了,总不会是进去打猎的吧……似乎两人进山里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种解释更容易让人信服? 可是,为什么就他一个人出来? 日本分部的专员们焦头烂额,收到报告的源稚生也好不了哪里去,他觉得这些人真的是白养了,干脆都沉海算了…… 不过貌似也怪不得他们,这个家伙真的想甩掉监视真的很简单。 现在困扰源稚生的问题是,这个本部的专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因为那个他带着一起进山的女孩,昨夜之后就如人间蒸发,似乎避开了所有蛇岐八家的搜索,要刻意隐藏起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准备搞事情吧? 源稚生可不会认为这个家伙随身带着的女人会只是一个普通的花瓶。 94.清晨,午后和夜晚(求推荐) 男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着,时不时还往周围环视一眼,似乎是在警告那些盯着他的人注意分寸。 他逛到了一条中华美食街,左右打量着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不久后,他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肚子,在一家中式的早餐店停下脚步。 “早饭果然还是豆浆油条好。” 当他慢悠悠地走进路边的早餐店里之后。 “是......是他!” 一声极为震惊而有些变调的声音响起。 在一处离男人坐着那家店铺不远处的拐角里,一道娇小的身影正紧贴在墙壁上。 由于刚才的屏息和现在的紧张的心情,她的胸口正不自觉地起伏着。 这是因为...... 她记忆中的某个身影与这个身影重合了。 她绝对不会记错的,这熟悉的背影,即使百年过去,也始终印在她的脑海。 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啊。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日本? 这个家伙不是应该在中国吗?少女的脑袋乱乱的,完全想不通,巧合?还是说他特意跟着她! 回想起刚才男人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的模样。 “难道说他一直跟着我?” hetui,痴汉吗? 不行,得溜! 少女完全忘记了是自己一路看着这个男人走进的早餐店。 “哈欠!” 正在店里吃早餐的轩浩揉了揉鼻子,“唉……又是哪家的姑娘在想我啊?真是罪过,罪过。” 如果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那他真的是罪该万死,唉……可惜,真可惜,死不了,怎么滴? “emmmm……等等,不会是芬格尔那个狗仔在想我吧?” 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轩浩打了个寒颤,他突然记起自己好像忘记给芬格尔带特产了,毕竟半路上杀出一个绘梨衣,芬格尔什么的,还是洗洗睡吧......不过这家伙,不会是在日本也有眼线吧! 越想越心慌,算了,还是给他带点特产吧……他记得芬格尔貌似对风俗业很感兴趣,要不,干脆从高天原带几个牛郎回去吧? ...... 午后,海边沙滩上。 令人心旷神怡的海风吹来。 形形色色的人们在海边欢呼雀跃,面朝着大海,让人愉悦的比基尼看得某些人眼睛发直。 许多目的不纯的人,来到海边。带着有颜色的眼镜,看着那些姑娘们在沙滩上雀跃着,一个巨大的沙滩排球在姑娘们之间来回跳动,同时两个大球伴随着排球一起上下起伏,看得人心潮澎湃。 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汗水上,耀眼无比,晶莹剔透。 轩浩。 一个与此地画风格格不入的男人。 他现在穿着一身大煞风景的黑色风衣,站在海滩高处,欣赏着这一片养眼的美景。 这是他为了保持心情愉悦所做的日常活动。 “唉……” 但他嘴里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这里不只他一个人画风不同。 他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用看关爱智障的目光望着那些穿着黑色西装的大傻缺。 那些傻缺居然还知道背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样子,有些还在吹着口哨缓解尴尬…… 原来源稚生会头疼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轩浩无语地看着这群人想到。 这群“黑道”究竟都是些什么脑回路?全是钢铁直男吗?真就是找了一群混混就来这里玩黑道游戏了? 拜托,这里不是穿着沙滩裤的男人就是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还穿着一身西装就跟过来? 轩浩怀疑他们是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我说......你们......就没有发现自己很显眼吗?” 轩浩无奈地走到他们背后,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男人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突然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可是......你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很显眼吗?” 有一个日本分部的专员弱弱地说道。 “我特么......” 确实,他们现在的模样,就像是电影里的黑帮在这里接头…… 唯一不同的是,电影里一般都是秘密进行的,而这些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在路人眼中还以为他们是来这里堵人的。 已经有许多人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们,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少。 “咕噜咕噜......” 海水里,穿着比基尼的少女满脸幽怨地盯着远处沙滩上的一群壮汉。 她已经在这里泡了有一会儿了,此时此刻,她十分的确信,这个家伙果然是在尾行她吧!怎么到哪里都能碰见?都带着人来堵她了! ...... 夜晚,日本最大游乐园内。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这里并不是很热闹。 但即使是这样的淡季,该排队的还是得排队的...... 就比如,那些一对一对的情侣,正排着队等待着坐摩天轮。 没错,约会的三大圣地之一,摩天轮,无论是淡季还是旺季,都少不了这些撒狗粮的现充。 即使是在工作日,也能排起长队,引人瞩目。 只是,在队伍里与成双成对的情侣们格格不入的,有一位孤身一人的黑色长发少女。 她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格子长裙和直筒鹿皮靴子,还有一件酒红色的羊皮小夹克。 有着姣好容颜的她,在人群里明明应该是很显眼的,可此时却像是神隐于人流中,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默默地站在摩天轮下面,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望着这座被各色彩灯装饰着的巨大的钢铁轮子,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逐渐有了些许的变化。 她不开心的噘起了嘴。 然后她跺了跺脚,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双手轻轻地拖住鼓起的两腮。 眼神逐渐出神,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现在的她和百年前的她,变化真大啊…… 竟越来越像人了…… 她默默地摇摇头,坐在长椅上的她,一如往常一样,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夜晚的天空。 现在的星星,真少啊…… 只是,没有人再会若无其事地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坐下,傻傻地望着星空。 在确认清楚这件事情之后,她平静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95.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求推荐) “既然来都来了,为何不考虑坐个摩天轮再走?” 这个声音仿佛穿越百年,再次在少女的耳边响起。 她的嘴角,小幅度地翘了一下。 不过转身之际又变得镇定。 这个男人终于换下了身上那件煞风景的风衣,穿上了普通的休闲服,看上去还是新的,应该是下午才去买的。 衣服虽然很普通却也很得体,穿在他身上让人看得很舒服。 没有了风衣的遮掩,那也代表着他今晚没有带武器在身上。空手而来,当然不是为了打架,哪有人来见美女是为了打架的。 不过,或许会有人觉得现在没有武器的他是最虚弱的时候也说不一定? 女孩看着他手里拿着两支冰淇淋,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拿着棒棒糖哄骗小姑娘的坏叔叔。 “要吃吗?草莓味的。” 男人嬉皮笑脸地盯着面前的女孩,伸出手递过去一支冰淇淋。 “不要。” 女孩双手抱着胸口,满脸嫌弃,“你果然是在跟着我吧?” “哈?”轩浩一脸懵逼,“我老早就来日本了好吧?都完成学院的任务,逛了好大一圈了!” “切!”女孩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今天一天,从早到晚,走到哪里都能遇见你!” “原来今天除了日本分部那些家伙以外还有你在盯着我啊,我说怎么总感觉有人在想我呢,打了好几个喷嚏。”轩浩满脸戏虐地靠近女孩身边,将冰淇淋强行塞到她的手上,“这么说来,不应该是你偷偷跟着我才对嘛?” “我没有,你别胡说......”女孩疯狂摇头否定,满脸的认真。 “行行行,那就是巧合吧?”轩浩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过这么看来,我们不是挺有缘分的嘛?” 巧合? 女孩认真的思考,早上好像确实是她先看见的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也并没有特意隐藏,就那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头。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一样,他早就来了日本的话。 那确实是偶然相遇...... 可是午后在海滩上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现在,确实是他找到她了吧! 到底......是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这个男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然后营造了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为了与她相重逢? 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完全搞不懂啊…… 女孩舔了一口冰淇淋,放弃了思考。 只是,也许,她是说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存在这么多的巧合吧? ...... 月色正好。 两人并排坐在摩天轮上。 灯光昏暗,气氛正好,摩天轮缓缓地攀升,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 “好久不见......”男孩微笑着说。 “嗯。” “说起来,我还是头一回坐摩天轮耶。” 夏弥呆呆地望着窗外,那是夜晚的城市,天上的稀星,还有地上的霓虹,她从未以这样的方式看着这个世界。 原来,是这般光景啊。 “不是吧?你这百年来都干了些啥,摩天轮都没坐过?” 轩浩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好吧,他好像没资格这样说别人,他自己也就坐过一两次,还是在来这个世界以前...... “哼,这些东西我都知道!本小姐还是学了很多东西的。”夏弥撇撇嘴,“只是以前都是一个人来游乐园,你见过谁会一个人坐摩天轮的?” “有啊。” 轩浩指了指自己。 他记得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高中时期,还是曾经约过女孩一起去游乐园的。 不过,当他到了游乐园之后就发现被放了鸽子。 本着“来都来了”的态度,他就自己独自把所有项目都坐了个遍,毕竟不能浪费门票。 夏弥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怜悯。 “话说,你知道邀请女孩子一起坐摩天轮意味着什么吧?”夏弥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女孩子?”轩浩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嗯,勉勉强强。” “你,这,个,家,伙!” 夏弥的拳头捏的梆硬,这个家伙跟以前真的是半点都没有变啊……可惜,好像打不过。 “看来,你这段时间学到很多东西嘛。”轩浩欣慰地轻笑道,“约会?” “是啊,约会的三大圣地耶,电影院,水族馆和摩天轮。”夏弥低着头掰着手指一个个地数着,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那,有空我们一起去逛逛?”轩浩歪着头问道。 “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夏弥捂脸,“终于被我的美貌迷倒了吗?”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虽然摩天轮确实是最适合告白的地方,没有人打扰你,我貌似也逃不了,但是请容我拒绝。” “啊......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跑不了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男人微笑着看着她,“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哦。” “我啊......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话语之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你......你想干嘛?” 夏弥神色窘迫,她有些后悔跟这个家伙上摩天轮了,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打不过,跑不了,哦豁,good game。 “我想......” 轩浩慢慢靠近她的耳朵。 “呼——” 感受着被吹得发烫的耳朵,夏弥愣住了。 就在她在纠结该不该反抗的时候,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 轩浩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冷漠,一丝戾气闪过双眼,不过很快被他压下去了。 “本来还想陪你谈谈人生和理想,看来要等下次了,有些家伙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找死呢。” 他转过头透过玻璃凝望着摩天轮的最高处的客舱上,那里有一道隐约的身影浮现,与黑暗融为一体,不易察觉,他的目光闪烁,如同熔岩般要将那道影子融化。 他本来没打算再搞事情的,只可惜,他现在心情变得很不好。 那么接下来会变成什么状况,就不是他会考虑的了,头疼的事情,就让这些日本分部的人自己考虑去吧。 “你......”夏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96.今夜的我,温柔不了(求推荐) 即使男人在刻意收敛杀意,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现在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压迫感,她可是龙王啊,这个家伙又变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乖乖听话,无论你来日本干嘛,我都无所谓。趁着这场混乱,离开这里吧。” “要么回中国,要么就来卡塞尔学院待在我身边吧,我向你保证,在这两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半空中,男人轻轻拉开了摩天轮的舱门,背对着她,侧过头说道。 高空中风吹得他的碎发在黑夜里狂舞,一双眼睛散发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接下来,他将要做的一切无人能挡。 “我说过的,你所畏惧的一切,根本完全没有必要。不信的话,现在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 “无论那是什么,我都会让你亲眼见证的,它在你的眼前粉碎!” “踏。” 男人的身形如闪电般划过夜空,飞跃到顶端那道身影面前,直接一手掐住那张带着公卿面具的脸,狠狠地将它从摩天轮顶部抓起。 那道身影完全来不及反应。 夜空中,少年单手扣脸,就像灌篮一般朝着地面暴扣而下,抓着那道身影极速坠落。 下一刻。 “砰!” 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声音响彻整个游乐园。 游乐园的地面上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巨坑,寸寸龟裂,少男将那道身影的头颅按入地面。 飞起的烟尘弥漫开来,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好在现在今天是工作日的夜晚,游客并不是很多,否则这一下轰击难免会伤及无辜。 日本分部负责监视的专员们也被惊到了,见势不妙,拉响警报,立即以游园事故为由迅速疏散人群,并且迅速向本家汇报。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面对灾难的关键时刻反应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源氏重工忙碌了起来。 “少主!本部的s级专员在游乐园里和一个戴面具的打起来了!” 乌鸦收到消息后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源稚生的办公室。 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冲了进来。 “???”源稚生听得懵逼了,游乐园?戴面具的?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跟马戏团打起来了? “少主,请看辉夜姬的监控!”矢吹樱感觉乌鸦应该是解释不清楚目前的状况,赶紧拿出平板调取了游乐园的监控,烟尘逐渐消散,虽然是晚上,但也依旧能清楚地看见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疯了吗!这样下去会引起社会恐慌的。”源稚生眉头紧锁,“封锁现场了没?” “已经封锁,好在今天是工作日,游乐园里的人不多,但是......现场刚好是在人群最密集的摩天轮,里面坐满了情侣,他们在摩天轮上应该是最佳观众席......或许洗脑工程量有点大……”乌鸦有些头疼地说道。 “本部的那群疯子难道没有教过他们的学员要做好保密工作的吗?”夜叉破口大骂。 “你也说了,他们是疯子。”矢吹樱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阻止他......看样子,他好像没有要顾虑我们感受的样子。” “特么的,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他是知道我们不得不为他擦屁股所以为所欲为吗?”夜叉差点将整个平板掰成两半。 他们看着监控上的男人,那就像是疯魔一般的身影,完全没有顾虑周围的环境,眼里只有碾碎他的敌人,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都会被他粉碎,照这个进度,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拆完整个游乐园! “封锁场地,封锁消息,让辉夜姬控制那里所有的监控设备,不能让事态继续扩大。”源稚生面色严肃地指挥,“樱,我出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指挥了。” “少主,我们......”乌鸦和夜叉摩拳擦掌。 “你们留下帮樱,随时准备善后,这不是你们能参与的战斗。” ...... “砰!” 一拳轰碎了花台。 “你还真是坚持不懈呢?既然敢再出现在我面前,又干嘛要跑呢?” 轩浩揉捏着拳头,看着眼前这个东躲西藏的家伙,眼里燃烧着怒火。 “轩浩君,看见我还活着,貌似并不觉得惊讶啊……”王将面具下的目光有些阴郁。 武士刀斩过去,却被轩浩一手抓住了刀刃。 “啧。”轩浩看了看手掌中的血痕,皱了皱眉头,看来身体强度还是不够啊。 “哼,无论有几条命,我都能捏死你。” 冷哼一声。 抬起拳头又是一拳轰了过去。 “没想到轩浩君,即使没有武器也是如此强大啊。我还以为我们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了呢。” 王将被击退,但仍然有恃无恐地说道,“不过光凭拳头应该是没办法杀死我的。” 确实,这一拳顶多就是让他身上的鳞片有些裂痕,但很快就能修复。 “哦?是吗?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啊……” 轩浩握了握拳头,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王将。 人有时候真的会很愚蠢,会以为狮子没有了利爪,就咬不死人。却没有想过,牙齿也是致命的。 但是很可惜,轩浩既不是狮子,他的利爪也从来不仅仅是长枪。 长枪对于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必须的,硬要说的话,当作是一种束缚会更加贴切一些。 因为手里握着长枪,不至于会与人肉搏,所以他就会少受些伤。 这对于别人来说确实很好。 可,他是越伤越强的啊! 比起当个lancer(枪兵),他更适合berserker(狂战士)。 “很抱歉,今晚的我温柔不了,没有心情和你慢慢玩。” “什......” “试试看躲开或是接下吧!这一拳,如果你不死,我就放过你。” 轩浩的双眼照亮了黑夜,沸腾的龙血让他身上升起了白雾。 嘴角呼出一口浊气。 下一瞬间,地面崩裂,仿佛空间破碎,他踏步向前,他只做了一个动作,出拳。 在王将的视线中,轩浩仿佛是断帧一般的出现在他面前。 “时间零?不,不对,这是纯粹的速度!”王将瞪大了眼睛。 “消失吧!” 如同谕令一般下达指令。 在王将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一拳硬生生地轰在他身上。 这一拳无法闪避,更无法抵挡。 红雾,在黑夜里绽放,如彼岸花般妖异。 “啊......刚买的新衣服,脏了。” 97.一碗拉面(求推荐) 在源稚生赶到现场的时候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 他看见那个男人站在摩天轮前。 整个游乐园除了摩天轮还是完好的,其他地方满目狼藉。 被困在摩天轮里的游客们在舱内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离开这里。 眼前的男人如修罗般沐浴着鲜血,黄金瞳里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融化。 他站在其中一个摩天轮的舱口,那个舱口空荡荡的。 “带打火机了吗?” 男人注意到了赶到现场的源稚生,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取出一根示意。 “轩浩君,你做得太过火了。” 源稚生面无表情地指挥在场的日本分部专员们进行善后。 这些游客只能先“请”回去看守起来了,要全部洗脑可是个很大的工程。 “我在问你呢,带打火机了吗?” 轩浩眉头皱起。 源稚生好像没有要给他打火机的样子。 “我已经向本部提那边出申请了,现在,我以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的身份,正式向你下达遣返指令,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轩浩君。” 源稚生面色严肃,握了握手里的“蜘蛛切”。 轩浩没有说话,若无其事地走过源稚生身边。 手中莫名地出现了一包“柔和七星”,还有一包火柴。 “日本分部原来这么穷的啊,连个打火机都不配的。” 划燃一根火柴,点燃手中的华子,轩浩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圈。 “这种女人抽的香烟不适合你。”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反手将火柴和“柔和七星”抛到脑后。 源稚生愣愣地接住。 “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他皱着眉头。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轩浩一边走着,一边将身上染血的休闲服撕开,露出一身完美的肌肉。 “无论是卡塞尔学院,还是你们,都没有资格命令我,回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都由我自己说的算。” 染红的破布随风飘起,遮住了源稚生的视线。 当源稚生的视线再次能看见前方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樱,让辉夜姬调取全城的监控,本部的s级专员拒绝遣返,帮我找到他的位置,准备采取强制措施。”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夜晚的天空,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 日本分部,执行局办公室。 矢吹樱接到少主的命令立刻开始调动辉夜姬对全城进行搜索。 很快便锁定了轩浩的位置。 “他在干嘛?”夜叉一脸怪异地问旁边的乌鸦。 “吃拉面啊!你特么的没长眼睛吗?”乌鸦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他在吃拉面!可这特么也太淡定了吧?他刚刚还在游乐园把一个看上去很牛掰的混血种揍得连渣都不剩!现在就心平气和地坐在那里吃拉面?还在跟拉面师傅有说有笑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河里吗?”夜叉嘴角抽搐。 “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或许对他来说,这就只是像刚锻炼完身体补充营养一样的小事而已,根本微不足道。”矢吹樱皱着眉头盯着监控画面上的男人。 少主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不过对于源稚生来说,他身为日本分部‘最强’,只能说行,如果他不行,那就代表整个日本分部都输了。 学校附近街头的一辆屋台车前,坐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 老板将一碗热拉面放在了男人身前。 这是一碗清淡的清汤拉面,不油腻,适合很适合‘荤腥’之后解解油。 拉面师傅端着拉面碗的手皱巴巴的,昏暗的灯光下能勉强看清老人那张历经岁月却仍有韵味的脸,尤其是那双眸子,暗藏锋芒。 “小伙子,你要的清汤拉面。” 拉面师傅笑着跟眼前的年轻人打招呼,看了看他身上紧实的肌肉,年轻真好啊。 “小伙子?嗯,好像没错。” 轩浩愣了一下,貌似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了,因为毕竟他现在接触的都是些‘同龄人’嘛。 “小伙子刚刚打完架过来吧?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啊,血气方刚的。” 拉面师傅用抹布擦了擦桌面,他有些好奇眼前的年轻人,许久未见蛇岐八家有这样健壮的小伙子了,他能从那身肌肉里感受到力量,而且……这个少年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emmmm……算是吧?”轩浩饶了饶头,“正在约会的时候有个不解风情的傻逼冒出来,所以我就给了他点教训。” “哦?那干得漂亮啊!”拉面师傅称赞道。 在他看来,确实是大快人心啊,谁在约会的时候都不会想有人莫名其妙打扰吧?恋爱和打架,这就是青春啊,他挺喜欢这种耿直的小伙的,至少比昂热那种拐弯抹角的家伙看着顺眼多了。 “小伙子莫非是哪个社团的?我看着不像啊,身上没有纹身。” 拉面师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嘴里开始叨叨起来。 “啊,纹身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处啊。”轩浩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是道上混的,今天纯属意外。” “不过老板你懂的很多嘛?” “嘿,瞧你说的,我摆摊几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拉面师傅嘿嘿笑着。 “几十年了,不容易啊,混生活,有没有考虑换个工作?” “哈哈,算了算了,一把老骨头了,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拉面师傅摇头笑着,他心里苦,但是他不说,他是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黑户,你叫他哪里去找其他工作? 不过习惯了也挺好,这样的生活,自在。 他转头微笑地看着形形色色的人,附近是学校,晚上许多小年轻会偷偷溜出来约会,看着他们,他也感觉自己会年轻一些。 “嗯,味道很好啊。” 轩浩尝了一口拉面,虽然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拉面,却能让他尝出岁月的味道,像是人间烟火,平淡而宁静。 挑了挑面条,他发现面地下盖着一个煎蛋。 明明他点的是清汤面啊,真是的。 这老头,不会是以为他穷得连衣服都穿不起了吧…… “谢谢。” “嘿,说啥呢。” 98.入侵(别养书了,求求了) 吃完拉面,轩浩抹了抹嘴。 “多谢款待,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照顾你生意的。” “你有什么很着急的事情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拉面师傅问道。 “没什么啦,只是感觉越想越不爽,要去找人家麻烦而已。” “哈哈嘿嘿,那行,加油,小伙子有冲劲是好事,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上杉越一时间好像回想起自己当年,如果自己能像这样果断,或许就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只可惜,醒得太晚。 轩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身上,额,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衣服被扔掉了,特么的钱包都忘了拿出来!还好裤子包包里还有手机。 “那个……老板,这里可以手机转账支付吗?” “……” 上杉越一脸你在为难老夫的模样,劳资是黑户啊,连银行账户都没有,你转账转到哪里? “唉,算了吧,这顿当我请的。” “这……不太好吧?”他有些尴尬,真不是我没钱,是他不肯收啊! 上杉越笑了笑,摆摆手。 轩浩又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 要不下次来日本的时候,给这个家伙投资开家拉面店算了,他心里这样想着。 望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上杉越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容易啊。 就在他离开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靠在屋台车旁。 源稚生接到矢吹樱报告的坐标后已经很快的在赶路了。 但是貌似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男人已经吃完拉面走人了。 他看着正在擦着桌子的拉面师傅,呆了一下,觉得莫名的有些亲切。 拉面师傅好像也注意到了他,抬起头冲着他微微一笑。 “小伙子,来碗拉面吗?” “不,不了,谢谢。” 源稚生反应过来。 “我在找人,请问你有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吗?” “你跟他是……” “朋友,他之前很照顾我妹妹。”源稚生不擅长撒谎,嘴角有些不协调。 “哦~” 上杉越仿佛明白了什么。 看来这其中有些东西啊,刚才那个小子莫不是就是把这小子妹妹骗走了? “他往那边走了,小伙子,见面之后有话就好好说嘛。” 上杉越指了一个方向,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 “额,谢谢。” 源稚生有些不明白这个拉面师傅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说了声谢谢。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有些紧张地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由不得他不紧张,因为那边的方向,是往源氏重工的路。“这个家伙,究竟想干嘛?” 上杉越看着火急火燎的年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了,老了啊,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他这种老古董,就该带着旧日的荣耀与罪孽,安安静静地等死吧。 …… 夜晚的东京与白天完全不同。 白天的时候这是座遵循轨迹运行的城市,公司门口小跑的上班族,学院街头来来往往的学生,每个人都像是走在看不见的轨道上,很少有人会脱离自己的轨迹。路边的红绿灯旁人们聚集成群,无声地等候让人感到压抑,人们低头看着手机,即使身在人群中,他们也不会去在意身边的其他人。只有红绿灯的交替能让他们再次前进。 这是个被规则束缚的国家,整个国家就是一部复杂的机器,每个人都是依附于上面的齿轮,他们不要命的高速旋转着,报废后会有新的齿轮更换。 每到夜晚,整个东京就变了,变得妖艳妩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人心变得躁动。 “薯片,薯片,收到请回答,over。” “唔……老板,大晚上的干嘛啦?睡晚了会有黑眼圈的。” 慵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想起。 “猪头,起来干活啦。”轩浩没好气地说。 “纳尼,老板现在终于连晚上也不愿意放过我了吗?”苏恩曦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轩浩扶额,“你起个什么劲儿?” 此时的他,一边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一边打着电话。 “我想让‘辉夜姬’放会儿假,能做到不?” “啊这……老板你想干啥?” 不会吧不会吧,老板现在连电脑都不放过了吗?还能想给它放产假? “屏蔽所有监控,我要搞事情。”轩浩冷冷地说道,“顺便,把那什么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叫什么来着?橘政宗?把他的位置先发给我。” “老板你……” “别废话,我赶时间呢,就说行不行?” “呵,瞧不起谁呢?” “嘟……嘟……嘟……” 电话那边响起了忙音,紧接着一张图片发送到他的手机上。 这是一张构造图。 源氏重工的构造图。 在顶层的房间,被打上了一个叉。 “很好。” 轩浩看了一眼地图,嘴角流露出笑意。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入侵比较好呢? 怎么想都是硬闯最快吧! …… “少主,辉夜姬的监控系统被黑了,我们现在找不到本部s级专员的位置!” 乌鸦有些焦急地打电话给源稚生。 特么的,这个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在蛇岐八家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入侵辉夜姬的。莫不是本部那边在动手脚?不可能啊,就算是本部的诺玛也不能隔着千里控制辉夜姬的吧! “我知道了……加强戒备,对方很可能会去源氏重工。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源稚生挂掉电话,开车更快了。 现在没有了对方的踪迹,他只能凭借直觉走了。 他想,对方既然在这个时候入侵辉夜姬,那他的目标,多半是源氏重工没跑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嘛。 “轰!”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源稚生脸上神色一变。 “艹!” 即使是他也忍不住要骂人了。 这个本部的s级简直是无法无天! 正当他蛇岐八家无人了吗? “入侵,入侵!” 源氏重工内拉响了警报。 “入侵者是谁?” 此时的源氏重工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摄像头都被黑掉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现在入侵者在什么地方。 只能听见一阵阵巨大的声响。 是墙壁被凿穿的声音。 99.腹背受敌(求推荐) 那个入侵者完全没想过要走正途啊! 源氏重工再度震动了一次,灰尘落在他们头上。 大厅中随处可以听见混乱的脚步声,职员们抱着文件焦急地撤退,空气中弥漫着因为震动而抖落的灰尘,他们甚至来不及等电梯,只想着要快点离开这里。 “该死!那个家伙究竟想干嘛!” “特么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办公室内,乌鸦和夜叉又吵了起来。 “闭嘴。”矢吹樱冷冷地瞪了他们两一眼。 “有时间吵架,还不快滚去组织好人员围堵,对方孤身闯入我们的地方,少主把这里托付给我们,要是让他这么嚣张,我们拿什么脸面再去见少主?” “可是我们连他的目标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围堵?”夜叉问。 “砰!” 响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看样子对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在向上,他上来了!他的目标在上面!”乌鸦皱着眉头。 “这不是关键,搞出的动静太大了,再这样闹下去,会惊动警视厅的。” “诸君,稍安勿躁,”浑厚的声音响起。 “大家长!” 这个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让众人像见了定海神针一般。 “警视厅那边就交给我吧,老夫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橘政宗说。 “嗨!” 众人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目光坚定,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放手一博。 源氏重工第二十二层,这里是‘辉夜姬’的机房。 黑色的服务器机柜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巨大的空间之中,低沉的轰鸣声证明它们还在运作,可现在主机上却闪烁这诡异的红光,这是警报,意味着此刻‘辉夜姬’正在被人进攻。 ‘辉夜姬’作为岩流研究所研发的与诺玛系统相当的超级计算机,按理来说没人能够入侵。 可现在操作员们正满头大汗地进行‘抢救’,‘辉夜姬’被人蒙蔽了双眼。现在所有的监控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他们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有这样的技术,即使是暂时的,但确实是限制了‘辉夜姬’的行动。 楼下的轰隆声还在继续,一层一层地往上,而且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难道就没人在拦他吗? 研究员们都不由得流下冷汗,先是屏蔽‘辉夜姬’的‘眼睛’,然后强行突入,这样做意义何在?难道这个家伙是想直接上来毁掉‘辉夜姬’,这对蛇岐八家来说可是损失有点大啊,如果没有‘辉夜姬’的防火墙,那蛇岐八家相当于光着身子站在本部面前。 这才是他来日本的真实目的吗? 现在整个源氏重工内部都是一团乱麻。 与其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偌大的源氏重工内找一个人,不如带着人堵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乌鸦和夜叉此刻已经带着人堵在了第二十二层,他们要守住‘辉夜姬’的机房,希望能够挡住那个入侵者。 日本分部总部居然被人家单刷,简直是奇耻大辱。 黑色的雷克萨斯在街头狂飙,源稚生疯狂地朝着源氏重工赶回去,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狗屁的交通规则了,他感觉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那个家伙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刚刚明明都还坐在街头吃面,现在都快把源氏重工凿穿了。 简直变态! “滴滴滴……” “该死,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过来?” 源稚生皱着眉头,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脚下油门到底,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宫本孝的名字,什么情况,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艹。”即使是他也忍不住爆出粗口。 这个家伙会分身吗? 岩流研究所现在也在遭到入侵,宫本志雄已经派人去阻挡了,可是守在研究所的那些守卫根本挡不住。貌似对方很强,所以让宫本孝向执行局汇报情况,而现在本部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只能直接联系他。 源稚生愣在了车上,他太难了。 一边是源氏重工,一边是岩流研究所。 这两个地方都是日本分部的命脉,现在居然同时遭到入侵。 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入侵辉夜姬,又是同时向两边发起进攻,难道说他带在身边的那个女人消失就是为了现在吗? 也不对!远在美国的诺玛没办法直接屏蔽辉夜姬的眼睛,即使他们一个人入侵辉夜姬一个人进攻源氏重工,那么入侵岩流研究所的人又是谁? 他还是选择先去眼前的源氏重工。 现在赶去岩流研究所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他只希望宫本志雄能撑到自己先处理完这边的情况。 地下深处,岩流研究所。 隶属于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与学院本部的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地位相当。 宫本志雄,蛇岐八家宫本家的家主,很难想象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能走到这样高的位置。 但他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上位的。 他是家族中公认的学术精英。 在卡塞尔学院进修的时候还曾得到过昂热的嘉奖,获得校长奖学金。 毕业时拒绝了若干院系的聘书,返回日本分部主持岩流研究所。 他总是一身白色实验服,从容不迫的模样。 因为他从读大学开始就在锻炼自己保持着一个习惯,每次考试的前三分之二的时间他都不会看题目,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即使这段时间内已经有人交卷了,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焦急,到达自己规定的时间后,他才会开始答题。 这样他会比其他人少三分之二的思考时间,他的思维速度就必须是别人的三倍才能完成考试,这样的锻炼让他的思考速度越来越快,时间越到最后他的速度就越快,往往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才停下笔,但他总是第一名。 他用这种方式锻炼自己的思维,即使比不上‘天演’,也比其他人的思维能力强几倍。 但今天,他有些紧张了。 以往他总能思考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今天情况不一样了。 他突然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局限。 能够解决问题是因为力所能及。 当力不能及的时候,无论再给他多少时间思考,那都毫无意义。 迫不得已他只能让人让人向执行局请求增援。 可他还不知此刻执行局已经忙不过来了。 研究所内的设备是与外界分隔开的。 因为蛇岐八家对这里的重视程度很高,他们探索的是日本地下的神代遗迹。这项研究的保密程度很高,所以研究所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立网络系统。 100.小虾米站起来了(别养书了,求求了,快 为了确保信息安全,即使是‘辉夜姬’也没办法直接调取这里的任何信息。 换句话说,就是这里一旦被攻破,那就啥也没了,只能打出gg。 宫本志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才有机会备份重要的资料,即使他死了,也要保住这些研究资料。 这可是他们耗费整个世纪在日本地下钻探的成果。 “孝,我想我们还是赶紧带着家主离开吧……”中村凉子小声说道,她的脸上不知为何有些面色苍白,“再不走,我怕来不及了。” “怎么了吗?”宫本孝皱着眉头。 “我,我的镰鼬,在害怕!”中村凉子声音有些颤抖,“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我刚才尝试探查入侵者,可镰鼬们一靠近就开始不受控制,像是在畏惧他!” “家主,还是准备撤离吧?” 宫本孝和中村凉子守在他身后的铁门处。 远处传来铿锵的交战声,越来越近。 他们现在甚至不知道入侵者的身份。 只能被迫抵挡,而且防线正在被极速压缩。 也不知道自己身后这道门能不能撑到他拷贝完资料离开。 “唉……” 宫本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最近运气挺背的,无论到哪里好像都能被卷进奇怪的事情里面。 明明都想着回研究所打打杂或许会安全些,结果好像又摊上事情了。 这次好像是真的完蛋了,能够无视研究所防御系统突入的家伙,怎么想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宫本志雄没有回话,他额头流着冷汗,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手指疯狂在电脑键盘上敲打,手速像个受了刺激的祖安钢琴家。 要不是他现在情绪还算稳定,他就直接砸键盘了。 密密麻麻的数据让人眼花缭乱。 而下方的进度条却像龟爬一样缓慢。 “该死!” 他虽然很想骂这些守卫都是吃白饭的,但想了想要是自己上貌似也好不了多少。 面对绝对的力量,人就是这样的无力。 一身漆黑的身影在地下研究所中兜兜转转。 身影略显娇小,却异常的轻灵,脸上的面罩遮住了容貌,但从体型能看出是个女人。 她好像有些不认识路,不过有很多好心人正在给她指路。 她寻思着只要向人多的地方过去就能找到目标吧? 都怪那个家伙,明明让她来搞事情,却不给她发张地图什么的,让她在这里浪费了好多时间。 她跺了跺脚,娇小的身影在研究所内来回穿梭。 “砰砰砰!” 枪声不断响起,但大多数子弹都打不中这个身影。 即使打中了貌似也没有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 她的身上此刻覆盖着漆黑的鳞片,普通子弹根本无法贯穿。 而每当她冲到人群之中,总会有那么几个守卫倒下。 防守圈逐渐缩小,而她步步紧逼。 研究所内的守卫们目光骇然地看着这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连手里的枪都有些颤抖。 他们只想问,为什么还没来支援?不知道研究所的重要性吗? 可是没有人能回应他们。 他们只能毫无抵抗能力地看着这道身影逼近,然后安然进入梦乡。 铁门外战斗的声音停止了,只剩下‘嗒嗒’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 宫本孝和中村凉子额头冒着冷汗死死地盯着铁门,害怕那里会突然闯入一个怪物。 只有宫本志雄还在电脑面前操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像是老妈喊你关电脑吃饭了,而你还要打完这一局,挨不挨打不重要,主要是不能坑队友。 但他现在的行为又坑队友,又要挨打。 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是他的使命,他不能让倾尽家族整个世纪精力的研究毁于一旦,只要拷贝完资料,总会有办法保存下来的,大不了就吞进肚里,只要对方没有吃人或是杀人碎尸的习惯,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寂静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宫本志雄键盘上的手指都僵住了。 对方好像很有礼貌地敲着门。 见里面的人没有反应吗,隔了一会儿又敲了敲。 “嗯哼,请问里面有人吗?有的话麻烦开个门?” 一道怪异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声音沙哑,分不清楚男女。但却仿佛带着带着魔力一般,中村凉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去开门。 “凉子!” 宫本孝抓住了她快触碰到铁门的手。 她这才回过神来,恐惧漫上心头。 “哒哒哒。” 键盘声再次响起,宫本志雄眼神坚定地盯着屏幕,“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拜托了。” 不知道他是在祈求进度条加把劲,还是在祈求门外的人能够再给他一点时间。 “唉……” 宫本孝叹了一口气。 与其无所谓的祈求,还不如,自己想办法争取一点时间吧。 他将中村凉子拉到身后。 她的言灵·镰鼬已经失效了,即使会刀术,估计面对这样的敌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争取时间的话,还是只能靠自己。 “等会儿,有机会的话,你就和家主带着资料离开。” 宫本孝松开了她的手,目光坚定。 阴雷在他的手中积蓄力量,他目光凝重地望着眼前的铁门。 对方还在敲门,只是不知道何时会突然破门而入。 他时刻准备着迎接那一刻的到来,黄金瞳里流露出一丝疯狂。 至少,至少要在对方破门而入的瞬间将其击退!击退一步也好,只要对方动作迟滞,他就能冲过去缠住对方。 “唉……那个,我要进来了哦,不想受伤的话就退远一点点哦。” 门外的声音再度传进来。 说着一些莫名奇妙的话,让宫本孝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对面没有恶意?还是为了骗他放松警惕? 没道理啊,对方明显要比他们强得多,那么多人都拦不住,这种花招完全没必要。 但是下一刻他就知道,对方没有在骗他。 “轰!” 外面的人握拳击打在铁门上,这道经过炼金技术强化的大门被击碎了,就像一个‘拳术大师’用八极拳之类的绝世武功硬生生的轰碎。 ———————————— 求求了,别养书了,编辑说追读很惨,不看的大佬们也投个推荐票让我涨涨追读吧!!卡着上不了架就很难受,感觉自己快没了!!! 101.夏弥真是个小天才 她那小小的拳头上爆发出普通混血种难以企及的力量。 宫本孝愣住了,他确实没想到对方开门之前真的会给他打招呼,不过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手中的阴雷立刻朝着对方轰过去。 “阿勒?” 身影愣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撞在她身上。 原来是言灵吗?那没事了。 宫本孝也愣住了,言灵居然无效!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恐惧,他亲眼看见了,这个人周围好像存在一个无形的领域,他的言灵触碰到领域的下一瞬就直接消散了。 “三代种,次代种?难道是……” 他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种家伙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们的研究触碰了禁忌,触怒了‘神’吗? 此时气氛诡异的寂静。 宫本志雄听见身后的动静,愣愣地转过身,身体紧贴着电脑桌面,遮挡住屏幕。 他也看见了眼前的身影。 这道身影身上此刻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威压。 让他的黄金瞳都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 在场的三人没有人能直视门口那人的眼睛,他们现在只想膜拜。 “滴。” 一道微弱的震动透过桌面,传到宫本志雄身上。 他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拔掉主机上的硬盘,悄悄地藏在身后,眼里闪过一丝释然。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要蛇岐八家还存在,总会有人再来到这里,接替他继续前行。 让人窒息的黄金瞳注视着房间里的三个人。 “不用这么紧张。” 来人平静地说着,但却让在场的三人感觉压力更大了。 整个岩流研究所内异常的安静,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在说话。 他们三人没能看见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样子,应该是只剩他们了。 “其实,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有人求着我帮忙才来的,”她看着电脑的方向指了指,“那边的东西,能让我敲敲吗?” 是的,她其实是准备直接开溜的,可是某个烦人的家伙把她堵在摩天轮上不让她走,还强迫她离开前来这里帮忙搞点破坏。 最过分的是,他还自说自话的让她不要随便杀人,说是杀人这种事情,交给他就够了。 她也很烦恼啊,虽然这里守卫的人不多,但是要把他们都放倒,还挺累的,花了她好多时间。 “……” 宫本志雄,宫本孝和中村凉子面面相觑。 他们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来这里的目的,这么大动干戈就为了砸个电脑?还有,究竟是谁能够指挥这样的存在。 “可以吗?” 那人见他们三个没有任何反应,又问了一句。 说着她一步步地向前,朝着电脑的方向走来。 “额……” 宫本志雄面色阴沉,默默地从电脑面前退开。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身后的手死死地攥着的硬盘,生怕被发现。 宫本孝也反应过来,他拉着中村凉子的手默默地挡在宫本志雄面前,为他打着掩护。 三人如履薄冰地让开道路。 倒退着向着门口靠近。 他们看见那人来到电脑面前,就不动了。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明白自己同伴在眼神里的意思,要不要动手? 最后,宫本志雄摇了摇头,没有意义,他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为了毫无意义的荣耀跟别人拼命,想办法将资料保存下来,才是他们的使命,哪怕一个人也好,只要能从这里出去…… 嗯,然后该怎么办呢?夏弥愣在原地思考着。 她有些疑惑,那个人只是说要她来这里搞点破坏,什么样的程度算是搞点破坏呢?是该直接一把火烧掉这里,还是把这些设备统统砸烂就行了呢? 伤脑筋啊,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做,没有经验啊。 毕竟,小虾米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要不干脆,炸掉吧? 她眼睛一亮,夏弥真棒,是个天才! 紧接着,她低沉的吟唱声在房间里响起,恐怖的领域在整个空间里张开,巨大的压力让剩下的三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么言灵?三人的内心被恐惧填满,他们仿佛看到了,下一刻这整个研究所就会被夷为平地。 可是很突兀的,压力消失了。 三人瘫倒在地上,背上全是汗水。 并不是有救世主来救他们了,而是眼前的人突然收起了领域,中断了言灵。 “不行啊,会死好多人……会被揍的吧……” 少女喃喃自语,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或许是害怕被某人揍,亦或是对这些无辜生命的怜悯,总之她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使用言灵。 而且这样的言灵对她来说消耗也蛮大的,威力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来。 “那边那个,对,就是你啦,过来。” 她朝着宫本志雄招了招手。 宫本志雄眼神一变,难道被发现了? 他眼神阴沉,咬着牙,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人走过去,期间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宫本孝。 “你们这里应该有自爆装置吧?”她歪着头说出了一句很可怕的话,“喏,你自己来设置吧。” 说着她让开了电脑前的位置。 “额……” 宫本志雄愣住了,自爆?是要炸掉整个研究所吗? 还好,原来她没有发现自己拷贝了资料……狗屁啊!这可是他宫本家多年的心血!就要这么炸了? 他有些犹豫,但现在他好像别无选择,刚才那个未启用的言灵……他光是回想起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就后怕。 无法想象这样的言灵发动后会是什么后果,大概,跟他自己炸了这里没啥区别? “设置好时间吧,我可以给你们时间把这里的人都搬走。” 夏弥想了想说道。 “额?” 宫本志雄愣住了,难道外面的人还没有死光? 看来他猜的没错,这个人只是为了毁掉这里,阻止他们的研究,可是,直接杀死他们不是更直接吗?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宫本志雄按照她的要求老老实实地设置好了起爆时间。 研究所的自爆程序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而设计的,启动后无法逆转,目的原本是为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 102.对方并不想理你并且关机 这里是地下深处,研究所的下方是‘铁穹神殿’,它深藏于东京的地下,就像是这座城市的血管,负责整个城市的排水工作,研究所爆炸虽然不会对地面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看来最近东京可能会地震洪灾频繁了,问题不大,习惯就好。 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岩流研究所的自爆程序会以这种方式启动。 宫本志雄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内心苦涩,他并没有想着耍花招,毕竟对方就在他面前守着看着呢,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清楚他的操作。他最怕的是对方突然改变主意,自己动手,那得死多少人啊。 “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仿佛得到赦令一般,宫本志雄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带着另外两人准备离开房间。 “以后不要搞那种小动作,我没瞎。” 冷冷地声音从背后传来,让宫本志雄背脊发凉。 被发现了!他刚才故意撞在宫本孝身上,就是为了把硬盘转移。 “滚。” 三人不敢多做停留,二话不说就离开了这里。 不过他们现在心里更加疑惑了,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既不杀人,也不要资料,难道就是单纯的为了搞破坏吗? 一路上,他们看着地上躺着满地的人。 “还有呼吸。” 宫本孝弯下腰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回头看向家主。 “快点吧,在这里爆炸之前,把人都送出去……” 宫本志雄有些心累,他现在竟然有些庆幸,研究所的守卫并不是很多...... 蛇岐八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啊。他们甚至有些庆幸,对方并没有带着杀意而来,否则,今晚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 相隔十一个时区,大洋彼岸,卡塞尔学院本部,校长办公室。 “昂热!你这个混蛋,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昂热将手机拿得老远,但是仍然能听见电话对面施耐德嘶哑的咆哮声,鬼知道他那破嗓子是怎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的。不过,倒是能听出来现在他此刻愤怒的心情。 “嘛~别这么激动嘛,你要是出什么事情,可是学院的一大损失啊。”昂热的声音仍然像平时一样温和,“那么,究竟发生什么事能让你如此激动呢?” “你这个家伙滥用职权,未经允许竟然私自派学员到日本去,还搞出这么大的乱子,现在日本分部正准备强行遣送我们的学员回来!你真的以为他们会遣送吗?采取强制措施如果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呢。”昂热微笑着打断施耐德说话,“日本分部已经有些脱缰了,我想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鞭挞了。”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电话那头的施耐德脸色阴沉。 “不,他应该不需要我对他有信心……” 图书馆二楼控制室内,坐在高台之上的施耐德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画面。 面前是清晰的全息投影,上面播放的画面被分成两个场景。 一幕定格在日本游乐园内满目狼藉的景象,日本警视厅已经包围了整个游乐园,蛇岐八家的人正在配合善后工作。 而另一幕正在进行着,那里是日本东京中心区域的一栋大厦的三维图像,一颗红点正从楼底迅速往上攀升着。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咳咳。” 刚才的激动行为让他咳嗽不止,他可不是担心日本分部会怎么怎么样,就算日本分部没了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是觉得如果让学院好不容易才出现的s级学员就这样折在那里很划不来,昂热那个家伙,怎么就不多派些人过去? 他现在只担心这个s级学员能不能应付日本分部的围攻。 这个s级在日本闹得太大了,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光看造成的损失,估计日本分部那边已经快疯了吧? 整个控制室内满是键盘的敲打声,一群实习生,专家教授围在投影前关注着现在的情况,名为‘诺玛’的超级计算机正现场直播着大洋远处日本东京中心区那栋大厦内的情况。 虽然看不到具体画面,但他们能从三维图上那颗快速移动的红点上感到热血沸腾。 他们现在连自己键盘在敲打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关注着那颗红点有没有被挡住。 每个人心中都想说“干得漂亮!” 没错,这些实习生们都是经历过日本分部洗礼的人,他们对日本分部简直深恶痛绝,积怨已久,现在的画面对他们来说简直大快人心,甚至都想笑出声。 可惜笑不得,因为他们看见自家部长现在面色严肃,所以他们瘪得很难受。 “部长,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难道就这样干看着吗?” “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除非直接发射洲际导弹炸了日本分部。”有人提议道。 “不行啊,那样会牵连我们的s级,日本分部没了问题不大,学院可是好久没出现s级学员了。”也有人反驳。 “安静。” 施耐德嘶哑的声音响起。 “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的s级或许超乎想象地强,他的移动并没有停止就说明目前还没人能拦住他。” 他开始有些理解昂热信心的来源了,只是……这真的是一个刚入学不久的学员该有的力量吗?昂热那家伙,究竟隐藏着什么? “要派出支援吗?或许我们现在派人去接应来得及?” 众人面面相觑,或许这个s级真的能撑到他们派人远渡重洋过去支援也说不定?也就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你说对吧? “我们的s级有向本部发出求救信号吗?”施耐德问。 众人沉默了,是啊,这个s级从头到尾好像都没有要依靠本部的样子,就连动手之前也不先通知一声,那样他们也好准备啊。 是有勇无谋,还是他真的足够自信到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行? “部长,他的手机关机了。” 一个专员尝试联系他们的s级,但是对方好像并不想理他们。 上架感言 首先先感谢一波昨天为我投票的大佬们的支持。 你们真的太特么给力了,直接把我从推荐榜1000名抬到200名。 但是追读.....一言难尽。 然后我也意思到了自己是个废物这一深刻的事实...... 更得少代表养书多,追读就崩得太惨,最终还是没能拉回来,推荐位止步于三江前。 编辑是想再让我等一周的,但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刀架编辑脖子上.jpg)。加不了更追读始终是上不去的,如果加更字数多了,这本书上架之后倒v也就差不多废了。 总体来说这本书的成长之路挺坎坷的,第一次写书,没什么经验,开局一塌糊涂,被遗忘在角落里。本来是写不下去的,然后又想了想,第一次签约还是有始有终比较好。 直到10万字的时候,平台终于想起我了,给了个推荐,之后就是各位大佬的支持让我一路走到了今天。 再次感谢各位大佬投的推荐票,月票和打赏,真的非常感谢,对于我这种小萌新来说真的是动力。 然后还要感谢隔壁同样写龙族的一群大佬们的指点,另外说一句大佬牛逼!是真的牛逼,我就没有那种魄力能放下工作全职写书......会饿死的.jpg,但是他们的鼓励确实让我浑身是劲。 我也希望有一天写书能让我饿不死吧,那我就敢辞职全职啦(手动滑稽) 然后就是感谢我家编辑大大,对我这个萌新还是很好的,一路把我推上来,可惜我不争气没能挺到三江。本来以为要断推裸奔上架的,编辑大大还是给了我个续命推。 最后,上架时间预定为:这周五中午12点05分 也就是明天中午,这是系统规定的时间俺也没办法,大佬们今晚早点睡吧不用等更新。 上架当天肯定是日万,别问我万是谁,上个屁的班,已经请假在码字了!(不务正业.jpg) 希望大家能支持一下首订,就是第一章24小时内的订阅数啦! 以上。 首订对一本书真的很重要,求求了,爱你们。 103.‘意外’情况(求首订!!!!) “是么……” 施耐德沉思着,他脸上本就带着氧气面罩,再加上现在目光阴沉,没有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么,我们就期待s级的表演吧,希望昂热是对的。” 众人安静地看着三维图上的画面,就像自己在打游戏开挂攻略地图那样紧张刺激,画面上的红点还在继续向上,电梯已经被锁死,各个楼道的楼梯入口也已经被合金门隔开,可那些阻隔他向上的阻碍像是纸糊的一般脆弱,被他一层一层地轻易捅破,这尼玛就像无视地形的穿墙外挂,他们现在只担心什么时候会被封号。 源氏重工挺大的,轩浩貌似有些迷路了。 合金门前,他沉默了几秒钟,他想不通这些家伙是怎么设计的防御结构。 真以为这门能拦住谁? 拆门不行,我还不能拆墙吗? 于是他一拳轰塌了傍边的墙壁。 就不能走点心吗?好歹都弄成合金材料,整成一体化防御才有意义吧? 当然,他觉得要是自己用点力的话,打穿这道合金门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他现在赶时间,所以选择了最省时省力的方法。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家伙为什么都没有动作? 他已经闯进来好一会儿了,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阻拦,真的就是在这里为所欲为呗。 源稚生也不知道跑哪去摸鱼了,都不来欢迎他。 “突突突……” 枪声在楼上疯狂地响起,整栋大楼都在微微震动。 轩浩有些疑惑,难道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入侵者吗?日本分部真可怜。 “该死!怎么回事!” ‘辉夜姬’的机房门前,乌鸦扔掉手里打完子弹的手枪,接过夜叉递过来的刚刚上好子弹的加特林。 两人背靠着背,子弹疯狂地倾泻而出。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有死侍出现!难道跟本部的s级是一伙的吗?” “不,不对,这些家伙是从上面下来的!”夜叉破口大骂,“为什么本家楼上会突然冒出这些东西?是特么的空投吗?” 他们现在被困住了,他们原本在这里是为了抵挡从下面攻上来的轩浩,守住‘辉夜姬’的机房。 可轩浩还没到,上面就冒出一堆死侍,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他们直接被包了饺子,现在是进退两难。 走廊里满是蛇尾人身的怪物,全身覆盖着怪异的鳞片,整个走廊上都流淌着殷红的血液,他们不知道从何而来,在尸山血海里游走,吞噬眼前活着的一切。 “混蛋,这样下去迟早会全军覆没的!”夜叉看着周围的伙伴一个个减少,“还是先撤退吧?我想这些家伙对电脑应该没有兴趣?” “说得轻松,怎么撤退?”乌鸦继续射击,“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下面还有本部的s级,鬼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的枪里装的不是炼金子弹,他们原本的目的只是给本部专员一点教训,他们准备的都是对人用的子弹,可是现在他们想骂娘,这些子弹对付死侍根本没用! 那些死侍身上的鳞片跟龟壳一样全身都是,还特么硬得出奇,普通子弹根本打不透,即使打穿了,也不足以致命。 还好他们手里拿的是加特林,不然那些家伙就直接扑过来啃死他们了。 一两个死侍他们还能拿刀砍死,可是这数量也太多了! 而且蛇形死侍的速度极快,他们攀爬在走廊里,利爪摩擦着墙壁,那一张张如鬼面的脸上闪烁着黄金瞳,嘴里发出厉鬼哭泣般的嘶哑声,前仆后继,估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沦陷。 乌鸦东张西望突然脸色一变,“樱小姐呢?她去哪里了?她要是出什么事情,少主会不会撕了我们?” “麻蛋,我们自身都难保了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吧!”夜叉灵光一闪,“要不......去找绘梨衣小姐帮忙?” “你疯了?到时候完蛋的不止源氏重工,整个东京都得完蛋!” “那要不我们把这些家伙扔给本部的家伙处理,我看他挺牛逼的,应该没问题吧?” “卧槽,好主意,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那还等什么?撤退,兄弟们,撤退!” 乌鸦和夜叉招呼着手下朝着楼下撤离。至于‘辉夜姬’?又不能吃,这些死侍应该对它没什么兴趣才对。 ‘辉夜姬’哭晕在机房,不仅被人在网络里摩擦,现实里还有随时被拆的风险,真的好难。 …… 轩浩一路向上,但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 “血腥味?” 他抽了抽鼻子,“我都还没动手呢,你们自己就开始原地暴毙了?”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血腥味弥漫而来的方向移动。 转角处传来“铿锵”利器相接的声音。 他走过转角,看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这是一只在黑暗中翻飞的蝴蝶。 贴身的甲胄能够看出她不错的身材,无数的刀刃从她身上飞射而出,她握着手中仅剩的两把小太刀在死侍群中徘徊。 蝴蝶般飞舞的斩技确实让人很难忘。 可是,伤害呢?她好像连死侍的防都没有破开。 小姐,你这是在闹着玩吗?轩浩摸不着头脑。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的斩击软弱无力,就像没吃饱饭一样。 看上去真是个柔弱的女人啊。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救,还是不救? 救?他特么的,他不是来这里搞破坏的吗,怎么还救起人来了。 不救?好歹是个妹子,他感觉今晚上睡觉会良心不安。 他摸了摸自己的良心,算了,先看戏吧。 矢吹樱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从小就在战场上长大,她在阿富汗流浪,为了生存她自己就觉醒了言灵·阴流。 在她的眼里,风的轨迹清晰可见,温柔的微风里如果带上刀片,就会是死亡之风。 她现在是少主身边的忍者,随时身上都会穿着贴身的甲胄,并且她的裙下还会藏着各种各样的小巧武器,如千本、苦无、刀片等等。 在她直径二十米内的阴流领域内,除非你穿上坚不可摧的重甲,否则只要有一个致命的缝隙,她就可以把刀片送到你的身体里去。 但此刻的她却陷入了苦战。 104.樱舞之时 因为她面对的敌人确实是有些‘坚不可摧’。 这些蛇形的死侍不是她手中的武器能够解决的。 她的手里剑根本破不了防,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数量少她还可以拼一把,但面对一群,她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死侍全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片,她身上藏着的金属刀片太过纤薄,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好在,她跟在少主身边多年,也算是个用刀的好手,但这也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 此时的矢吹樱身上已经带着多出血痕,如果不是因为身上随时穿着紧身甲胄,她应该撑不了这么久。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她的眼神有些恍惚。 好想再看看那张脸啊…… 无尽的思绪涌上她的脑海,她回忆起那年与源稚生的相遇。 她是本家从阿富汗捡回来的孩子,但是被捡回来之后不久就被弃用了。 因为她与这里格格不入,那时候的她甚至连日语都不会说,她的日语,也是源稚生教会的。 她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长到了十六岁,反正在本家不缺这口饭吃,没人会在意她是死是活,她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在角落里。 那天在神社里。 她穿着邋遢的衣服,从来没有人注意过她这个打杂的,只是默默地负责神社里进贡的武器保养,时不时给这些快要生锈的破刀打个蜡上点油,弄得她浑身都是煤油味,也就更讨人嫌了。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被源稚生注意到了。 那年,源稚生十七岁,她十六岁。 十七岁的源稚生是个叛逆的中二少年,那天他正在诸位家主的陪同下来到神社上香。 但他的心思哪里有神,刚上完香就在神社门口抽烟,嗯,这也算上香吧? 无意间他听见两个黑道职员在不远处议论,那种在背后瞎逼逼别人的人他最讨厌了。 不过他们说的内容让他很感兴趣,他们说你知道吗?那个负责收拾武器的女孩,像是没吃过饭一样,只要你给她吃的,她什么都会帮你做。 正义感极强的源稚生又怎么会容忍这些家伙胡说八道?在他听来这两个家伙是在侮辱那个女孩。 他可是正义的朋友,还是他们的上司,必须得管管。 所以他恶狠狠地掐灭了烟,把两人撞开,就差把烟头按在他们脸上了。 两个职员被撞后也是不敢吭声,毕竟是他们的少主,哪里敢啊。 之后源稚生默默地来到神社的角落,这里是保管武器的地方。 很偏僻,连阳光都懒得照亮这些陈旧的破铜烂铁,到处长满了青苔。 女孩子怎么能成天跟这些废品待在一起? 源稚生皱着眉头,他看着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 这样的年龄本该在沐浴在阳光下茁壮成长,做只无忧无虑的蝴蝶,而不是在这里陪着这堆破古董不见天日。 她满脸油污的脸上应该是脂粉,身上的麻布应该是花裙,她该做个漂亮女孩。 源稚生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孩的工作。 女孩像是没注意到他一样,她很仔细地给这些破刀上油,虽然这些刀即使上了油也没办法拿出去砍人,这样的工作本就毫无意义,可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因为有人给了她饭吃,她就会做好这份工作,哪怕它没有意义…… 源稚生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认真的女孩,他问这个女孩愿意跟着他混吗?那时候源稚生刚刚成为源家家主,他有权利改变眼前这个女孩的命运。 他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不是因为拥有这样的血统,是不是也会像这个女孩一样,被遗忘在某个角落成为刚才那两个人说的‘只要给他吃的他什么都会帮你做’的工具。最后消失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没人任何人记得。 可他是蛇岐八家的少主,他居然第一次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机会。 这样他才能够有权利,能够赐予这个女孩尊严。 女孩说:“你给我吃的,我帮你做事。” “不,我给你吃的,你只需要做我手下的漂亮女孩。” 她还记得那时男孩那张坚定的脸。 就连矢吹樱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这张脸就刻进她的心里了,她死了的话,少主会不会伤心? 她摇了摇头,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黄金瞳在眼眶里越发明亮。 不能死,要活下去。 她还想再见到他,她还不知道少主喜欢什么样的漂亮女孩,怎么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樱低下头轻声吟唱,秀丽的短发在黑暗中飞舞,言灵·阴流。 她摘下身上所有的金属刀刃握在手里,感受着领域里风的流动。 “一、二、三……” 嘴里默默数着,她在数敌人的数量,锁定敌人的位置。 “十三。” 真是让人绝望的数字啊,‘十三’在西方是个禁忌的数字,因为背叛耶稣的门徒犹大排位十三。 现在即使向耶稣祈求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的嘴角露出微笑。 手指轻轻划过身侧,一柄柄金属刀刃齐射而出。 她既不瞄准,也不迟疑,因为每一柄刀刃她都已经计算好了角度,阴流会将它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那是这些怪物唯一暴露出来的要害——眼睛! 以她为中心,无数银光像是蝴蝶展翅般纷飞,在黑暗中留下美妙的弧线,交织起金属的风暴。 女孩在绝境中险象环生,她挣扎着寻求那一线的生机。 任由鲜血从伤口流淌,她也不会停下动作,那双坚定的黄金瞳熄灭前,她都不会放弃。 黄金瞳里燃烧着决意,那是对生的渴望,不向任何人祈求,也无需任何人怜悯。 这是他赐予她的尊严, 这是只属于她的战斗! 轩浩默默地看着女孩的战斗,黑暗中一双双黄金瞳熄灭,只有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还在笑呢,哪里用得着他去插手。 于是,他转身离开了,不过在走之前,他顺手撕光了其他靠近这里的死侍,毕竟上去的路只有一条,这些家伙挡着他的路了。 他没有再打破墙壁,而是就这样顺着这条路一路向上,杀上去,撕碎了所有挡路的东西,一个也没放过。 他发誓,绝对没有要救人的意思。 因为那个女孩根本不需要他来救。 105.代号乌鸦 乌鸦和夜叉现在快要崩溃了。 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想多了,居然想把这么多死侍引到本部来的s级专员面前。 简直做梦! 在找到本部专员之前,他们就会先变成粪便,谁知道死侍会不会拉屎? 跑不过,根本跑不过。 这些没长腿的死侍移动速度却快得几乎诡异。 他们只能边打边退。 弟兄们手里的子弹都快耗光了。 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这是个死局。 想要破局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坐直升机从天上飞走,要么把这些家伙全部杀光。 可现在哪里来的直升机?即使派来直升机也要从楼顶才能离开,而这些死侍就是从上面下来的! 杀光?开什么玩笑! 能杀光他们还逃个屁。 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他们之前为了阻挡本部专员前进而在每层楼梯口降下来的合金门成了现在让他们绝望的壁垒。 “艹!” 乌鸦破口大骂。 “谁特么出的鬼主意?现在怎么办?” “不是你自己出的主意吗?”夜叉反驳道。 “md,快让‘辉夜姬’把门升起来!”有人怒吼 “想屁吃呢?现在控制室根本没人!”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砸墙要么砸门,不然就等死!” 日本分部的专员们开始争吵起来。 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是利爪摩擦地面和墙壁发出的声音。 这些死侍扭动着那条粗壮的尾巴,上半身双手的利爪在地面和墙壁上疯狂攀爬,嘴里还发出婴儿般啼哭的嘶哑声音。 这条走廊就像通往九幽的回廊,那些家伙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朝着他们迅速攀爬过来。 “都别特么吵了!快追上来了,开火!”乌鸦提起加特林朝着走廊里狂扫。 子弹落在死侍身上溅射出一大片火花。 “快,夜叉,带人去旁边的房间!” 乌鸦架着加特林朝着夜叉咆哮道。 “旁边的房间有紧急避险装置!” 夜叉反应过来,他也想起来了,源氏重工设计的每一层都有一间‘避难所’,避难所是个合金打造的方盒子,地面天花板和四壁都是合金打造,只要按下紧急避险按钮,大门就会关闭,整个房间就会成为坚不可摧的堡垒。除了从里面,否则别想打开。 设计这个东西的人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可是,真的能挡住这些非人的东西吗? 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赶紧带人向后撤退。 他奔向控制台操纵着那扇厚重的合金门闭合,还顺便按下了紧急呼救按钮,虽然他知道应该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等到日本各地蛇岐八家的家主派人过来救场,他们尸体都凉透了。 “乌鸦,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进来!”夜叉冲着门外的乌鸦咆哮道。 乌鸦还在架着加特林阻止死侍前进,他必须这么做,否则根本等不到合金门关闭,所有人都会被追上,到时候死侍一拥而入,就是瓮中捉鳖。 “咔。” “该死!子弹打完了。”乌鸦怒骂道。 他将手里的机枪直接扔了出去,希望能有一点卵用。 “啊……真是倒霉啊。” 他从包里掏出一包烟。 火柴在黑暗中划燃,他轻轻地吸了一口烟。 转头望了一眼还未完全关闭的合金门,无奈一笑。 “你想干嘛!混蛋!” 门内传来夜叉的咆哮声。 他们一起混了这么多年,对方穿什么颜色内裤都知道,怎么会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蛇形死侍的速度很快,按照这个速度,如果没有人拖住,在‘避难所’大门关闭前它们就会冲进来。 必须有人在外面挡住。 佐伯龙治,代号乌鸦。 他知道自己战斗能力蛮弱的,所以他一般都只是出谋划策,扮演着‘军师’的角色。但是他也努力练习过使用枪支,这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短板,毕竟待在少主身边怎么能一点战力都没有。 关键时刻他觉得他还是能拼一把的,就像现在一样。 他觉得他现在简直帅极了,这辈子没这么勇过。 面对一群要命的死侍他还能如此淡定的抽烟。 估计少主都没他牛逼吧。 在这一局他算是赢了吧?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下午,他和夜叉在神社外议论。 他跟夜叉说自己很中意一个女孩,但是因为他是个流氓,总不能直接说‘我好喜欢那个女孩,她真漂亮。’这样会显得很没有排面。 所以他只能跟个猥琐的家伙一样说‘嘿,瞧瞧那个在神社里给破刀上油的女孩,我认识她,长得不错,只要给她吃的,她什么都会帮你做。’ 现在想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嘴贱。 不过还好,被少主一肩膀撞开了,撞得真特娘的好啊。 结果没想到后来他们就成了同事,想想还挺尴尬的。 他这辈子流氓惯了,就是个混账、赌徒、斯文败类,还很花心,喜欢樱之前也喜欢过很多姑娘。 所以当知道樱喜欢的是少主的时候他反而有些高兴。 因为他也挺喜欢少主的,最起码老大是个好男人,就是有时候婆婆妈妈的,还有点娘炮。 不过樱喜欢少主总比喜欢他要强得多,所以他总是试图提醒少主‘嘿,樱可是暗恋你哦,是个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啊。’可惜少主是块木头。 “樱也不容易啊……” 乌鸦掐灭了烟。 因为死侍已经到他面前了。 “嘿,能给我个体面的死法吗?”他笑着朝着面前那张狰狞的面孔问道。 心里突然有些释然。 死了也好啊,反正樱也不会喜欢他,他死了樱就不用为难了。 不过好像,樱从来就没为难过…… 真是遗憾啊。 门缓缓地关闭,夜叉眼睛血红,他眼睁睁地看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身影,那一大片黑压压的死侍正朝着乌鸦掩盖而去。 他想要冲出去跟它们拼了,可是他根本来不及冲出去,大门就已经关闭了。 他重重地敲打着大门。 嘴中传出愤怒的咆哮,md!难道在外面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乌鸦总是喜欢指挥别人,他也被指挥惯了,从来没有怀疑过乌鸦的决定,就像现在一样,居然傻傻地听他的话躲进来了。 “你叫我怎么有脸去见少主和樱?” 106.天崩地裂 夜叉此时双眼通红,他疯狂地敲打着合金门,一时间甚至忘记了旁边的控制台就可以控制它打开。 他不知道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大概能想象得到那群魔乱舞的画面。 一群蛇形死侍围绕着乌鸦一个人,这得是多绝望的场景? 想也不用想,乌鸦会被生生撕碎,吞噬,最后连渣都不剩,他连收尸都做不到。然后这些家伙就会疯狂地撞击‘避难所’,而且他们就只能祈祷‘避难所’能够坚挺一点,不然乌鸦做的一切都是扯犊子。 那特么的还不如直接开门出去拼了! 夜叉目疵尽裂,就在他想要打开门出去拼命的时候,整个楼层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紧接着两声巨响传来,即使是隔着合金门他也能听见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 “轰——轰——” 两声巨响过后,世界突然安静了。 没有了那难听的嘶叫声,也没有了它们爪子摩擦的声音,一切如死一般的寂静。 ‘避难所’里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久,外面也没有传来死侍进攻合金门的声音,难道说是乌鸦做了什么把它们都解决了?不科学啊。 夜叉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么多年来他都不知道乌鸦原来这么牛皮的。 那家伙不会是直接把‘辉夜姬’机房炸了跟它们同归于尽了吧? 困在‘避难所’内的人们面面相觑。 “叮叮叮——” 寂静的空间中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夜叉愣了一下,是他的手机在响。 这个时候,会是谁?难道是其他分家的支援赶来了? 他有些紧张地拿出手机。 屏幕亮着来电显示——佐伯龙治。 “开门。” 电话那头传来平静的声音,只轻轻说了这两个字便挂断电话。声音平静得有些诡异,但这正是他熟悉的声音。 乌鸦还活着! 夜叉什么话也没问,跑到控制台准备打开‘避难所’的门。 没有人阻止他,蛇岐八家没有怕死的人,对他们来说无非两种结局,要么一起战死,要么一起撤离,让同伴断后,他们却躲在铁盒子里,就算活下来以后也会被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的。 沉重的合金门缓缓张开。 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走廊像是被炮弹轰穿。 地板全部崩碎开来,全无立足之地,不只是地面,连天花板也被贯穿了! 死侍连带着墙板支离破碎,鲜血染红了断壁残垣。 这一层整个走廊几乎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巨大的坑洞贯穿整整一层,以及旁边的乌鸦面无表情地站在残破的围墙沿上。 “这里发生什么了?” 夜叉一脸懵逼地看着乌鸦除了身上沾染了一些血迹之外,好像毫发无损的样子,他有些惊疑。 这周围完全没有任何爆炸的痕迹,也没看见其他人影,难道是乌鸦突然爆种把这些死侍连带着这层楼一起拆了?这种事情……他们少主能做到吗? “不知道。” “不知道?”夜叉懵了,“你不是在现场的吗?” 乌鸦摇了摇头,目光里闪烁着一丝凝重。 他确实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死侍的利爪离他的脑袋距离不过分毫。 下一刻他的脑袋就会开花。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要去见上帝的准备,连见面的问候语都已经想好了。 可就在这时,整个世界仿佛就在他眼前崩坏了。 地板破碎,天花板几乎同时破碎,这一切就发生在一刹那间,仿佛时空崩碎。 无数的碎石和死侍悬浮于空中,它们甚至还来不及坠落,一切就都结束了,它们被吞没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像是被巨浪吞没的尘埃般渺小无力。 乌鸦唯一看见的,是一双璀璨的黄金瞳如同太阳般升起,刹那间就焚尽了他眼前的世界,然后没入云层中消失不见。 之后的场景就是这幅被鲜血染红的断壁残垣,还未干涸的血液肆意流淌着,残破而诡异的肢体,狰狞如魔神被天罚肢解,就像远古神魔的战场——诸神的黄昏! “这就是,本部的s级吗……” 乌鸦抬头呆呆地望着头顶上空荡荡的天花板。 他还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力,这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吗? 不仅仅是力量,这个家伙甚至还将一切控制在自己想要的范围内,就比如,现在的他还能毫发无损的站着。 “真是可怕。” 乌鸦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跟在少主身边多年,认为少主已经足够变态,但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加变态的家伙,他觉得蛇岐八家摊上大事了,搞不好又会像几十年前一样,不,或许比几十年前还要难过。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昂热的力量,无法进行比较,但是眼前的经历让他觉得比之以前听到过关于昂热的传闻,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要震撼得多。 要他做个比喻的话,昂热就像是冲着挨个排好队的小朋友一个一个耳光抽过去,顶多就是在脸上留下红印让人觉得耻辱,而这个怪物直接开着推土机平推过去,挡在他面前的一切只有一种结果——被碾碎。 而被碾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本部的s级?” 夜叉听见了乌鸦自言自语。 “这栋楼里现在除了他以外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他的目标不是‘辉夜姬’吗?现在人呢?” 夜叉有些疑惑,‘辉夜姬’就在不远处的机房,但是貌似被破坏的地方只有这里的走廊。 “或许我们都搞错了。” 乌鸦摇了摇头,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上面仿佛深渊般寂静无声。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或许我们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乌鸦没能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因为这太打击人了,对方根本就没把他们蛇岐八家放在眼里。 “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什么也不做?” “先找到樱,然后等少主回来再做决断。” 乌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控制,他现在只希望樱没有事,其他的事情?去特么的! 107.血流成河 漆黑的夜,阴沉沉的天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一束灯光照亮了漆黑的大楼,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疾驰,一个甩尾急停在源氏重工楼前。 车门打开,源稚生从车上下来,满脸阴沉地望着源氏重工。 因为此时的源氏重工气氛十分诡异。 墙壁上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洞,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他能从破洞看清里面漆黑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至少第一层没有任何人,寂静得诡异。 事情闹得太大了,不过警视厅并没有把这里围起来。 看来应该是老爹去警视厅那边找了理由糊弄过去了。 但是再闹下去肯定会出事情。 他提着‘蜘蛛切’朝着里面走去。 可才刚走了两步,眉头就微微皱起。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楼梯口上方飘下来。 他的手握紧了刀鞘,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那个混蛋,究竟在这里干了些什么!” 源稚生提着刀迅速朝着楼上跑去。 “啪嗒。” 刚上楼他的脚下就踩到了液体。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猛缩。 是鲜血,不,是血海,那是一片血流成河的场景。 整个走廊仿佛成了战场,楼道里倒着密密麻麻的破碎的尸体,死侍,还有源氏重工的职员,死侍抱着职员们撕咬,但他们都死了,情况不太对,这里死侍的数量未免太多了。尽管这些死侍都支离破碎,但他能看出来,这里的死侍数量至少是职员的两倍。 他不认为这些普通的职员能够以一敌多。 但死侍确实是死得更多,究竟是什么情况? 还有,为什么他们的总部会出现死侍! 他的内心越来越紧张,源氏重工如果被死侍正面进攻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但为什么门口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第一层格外的‘干净’。 “啪嗒……啪嗒……” 转角处传来脚步声。 源稚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能听出来这脚步声不对劲,脚步声很慢很沉,步履蹒跚,像是走不稳一样,看样子受了重伤? 这些蛇形死侍不可能走成这样,他加快脚步过去查看。 然后他呆住了…… 墙壁上一道蜿蜒的血迹从远处延伸过来,像是一柄沾满鲜血殷红扭曲的马来剑刺痛他的心脏。 他看见那个女孩正扶着墙艰难地一步步向他走来,即使伤痕累累那个女孩在看见他的瞬间,也还是露出了笑容。 这一层只有她一个人,但附近却全是死侍,源稚生无法想象这个女孩经历了什么,但他的心莫名地疼痛,一股愤怒压抑不住地想往外面倾泻。 “少主……你……回来了……” 她仿佛如释重负般顺着墙壁缓缓滑下。 她感觉到了,一只结实的臂膀将她搂在怀里。 “樱!!!!!” 源稚生的怒吼声贯穿了整栋大楼。 他再也忍不住了,血液开始沸腾,骨骼开始顿挫,他不由自主地进入了龙骨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 但是他知道这是他从神社里带出来的女孩,而女孩现在身上满是伤痕,鲜血弄花了她那张漂亮的脸,但是她在笑,笑得比平时更美。源稚生从未见过樱这样的笑容。 “少主!” 远处传来呼喊声,源稚生冷漠地转头。 是乌鸦和夜叉,他们带着人正从上面下来,他们听见源稚生的怒吼直接冲了下来。 “!!” “樱小姐!” 乌鸦看着少主怀里受伤的矢吹樱有些焦急。 源稚生面无表情地将矢吹樱送到乌鸦手上,还递过了雷克萨斯的钥匙。 “快送樱去医院!” 乌鸦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夺过钥匙,抱起矢吹樱就往门外跑。 樱还活着,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他必须赶快把樱送到医院!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源稚生语气冰冷。 “抱歉少主,我们没能保护好樱小姐……”夜叉咬着牙低下头,他很自责,感觉自己像个废物,什么事情也没做。 “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源稚生燃烧的黄金瞳看得众人身体发颤。 “源氏重工被入侵了!不只是本部的s级,还有大量的死侍军团,最关键的是,那些死侍是从上面下来的!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夜叉说。 “我明白了。” 他没有问其他的问题。 因为那不重要。 他从未如此愤怒。 “少主……” 夜叉看着源稚生提刀朝着楼上走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发现他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这里是蛇岐八家的总部啊,那个人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怎么能从这里逃走? 他们为大义而生,也可以为大义去死,这是由蛇岐八家世代传承下来的东西,与其让少主停下脚步,不如跟随他慷慨迎敌。 夜叉跟了上去,其他人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们的‘皇’已经回来了,现在,是反击的时候了。 …… 寂静,走廊里除了众人的脚步声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源稚生走在最前面。 他看着一路上的狼藉,沉默不语。 一路上都是死侍的残骸,并且都是一击毙命。 他自认为自己也能做到,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坚持不住把它们杀完就会被耗死。 而这些东西要是下到地面上去,必然引起轰动,事情只会更麻烦。 他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他在整理这里发生的一切。 “本部的s级闯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源稚生突然开口。 夜叉愣了一下,“不……不清楚,我们一开始以为他是想破坏‘辉夜姬’或是盗走资料。但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直接去了更上层。” “上层……” 源稚生再次沉默了。 这些死侍就是从上面下来的吧,那么这个家伙的目的是为了清理死侍?不,他不会这么好心,况且他为何会知道源氏重工会被死侍入侵? 就连他们都没有任何防备,这些死侍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源稚生眉头紧皱,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如此之多的死侍凭空出现在源氏重工,只会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圈养它们,还是在他们总部里! 他握紧了拳头,虽然他之前就在猜测蛇岐八家有内鬼,但究竟是谁? 还有,本部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男人究竟还知道多少秘密。 108.绘梨衣乖乖打游戏 幽暗的走廊里寂静无声,鲜血混杂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如果不看画面的话或许会有人误以为这里是手术室。 但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满地的断肢残骸,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生化危机里的末日降临,而这里是人们杀出来的血路。 没有谁能够想象杀出这条血路的其实只有一个人。 但这摆在眼前的就是事实。 清理干净障碍物,轩浩悠哉地沿着这条诡异的路继续往前走,说来也奇怪,这一层的结构跟下面的完全不同,像是迷宫一样蜿蜒曲折,到处都是降下来的安全门。像是一座牢笼一样,在提防着什么东西从里面逃出来。 不过这些安全门现在都已经被什么东西破坏掉了,看上面布满的爪痕大概是先来到这里的死侍吧。 刚开始他觉得前面应该会很有意思,所以也想进去看看,可是走着走着他感觉自己好像迷路了…… 前方的路越来越复杂,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到这一层的最深处了,可越往深处道路反而越宽敞,这种先紧后松的模样总让他感觉怪怪的,给他一种走错路的错觉。 道路尽头的走廊已经无法称之为走廊了,因为这里实在是过于宽敞了,有谁见过一条走廊能有十几米宽的吗?不过鉴于源氏重工的财大气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这里太诡异了,这么大个走廊连个装饰物都没有,唯有顶部白色的灯光照亮四壁。 等等,灯光?现在整个源氏重工的灯光都几乎都已经熄灭了,唯独这一层还是亮着的,也就是说这一层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它正常运作吗? “有点意思。”轩浩看了看走廊四周。 这条走廊真的是为人准备的吗? 四壁都用合金加固过,对比一下前面那么多层的防御设施简直不要太用心,原来你们的经费都用在这里了吗? 走着走着来到路的尽头,那里是一扇巨大的合金门,这扇门貌似异常的坚固,从那群挤在门口抱团取暖的死侍就能看出来了。它们疯狂地碰撞着这扇大门,利爪在上面摩擦着,但是好像仅仅只能让这扇门震动。 轩浩直呼好家伙,要是每一层的防御设施都这么给力,哪里会有这么多屁事。看样子这扇门背后应该是有宝贝啊! 他舔了舔嘴唇,磨拳擦掌地走过去。 “嘿,兄弟们,让个道?” 他的手轻轻搭在一只死侍的肩头。 “嘶哈!!!!” 死侍好像此刻才反应过来有人接近它。 它愣愣地转过头,狰狞的面孔对上一张嗜血的笑脸,两双黄金瞳里闪着不同的情绪,究竟是谁怕谁? …… “哗啦”的流水声从浴室里传来。 水滴从女孩娇嫩的身躯流淌而下,夹杂着清新的白檀香味。 赤身裸体的女孩站在花洒下面,湿漉漉的暗红色头发披散在肩头,她呆呆地仰着头任由水珠滴答在俏脸上。 水滴掩盖了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但以女孩的听力仍然能够听见外面的‘吵闹’。 女孩有些疑惑,她关掉了花洒,一边用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着外面走去,准备去开门。只是,她好像忘记带了什么东西。 “咔。” 巨大的合金门从中间张开了。 女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也呆呆地看着她。 “卧槽!” 正在陪死侍们玩耍的轩浩看见眼前的美景,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就是小说漫画里的福利情节吗?没想到鄙人也有幸能够经历。” 他一只手拧着一只死侍,另一只手摸着鼻子,真是太刺激了! 女孩身上一丝不挂,她暴露在空气中素嫩的肌肤如白玉般散发光泽,只有肩上搭着湿漉漉的毛巾,她的手还不住地用毛巾揉捏着头发,好像有些不太明白眼前这个人在干嘛。 “……” 她想要问问题,可是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没有带本子,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原来是忘记带本子了…… 光着膀子的男人和光着身子的女孩就这样对视着,场面没有丝毫违和感。 “砰。” 轩浩随手将手中的死侍扔到一旁,砸飞了另外那些想扑过来的死侍。 然后默默地走到绘梨衣身前,将她的毛巾从肩头摘下来盖在她的头上轻轻揉捏着。 周围的死侍不知怎么回事,围绕在两人周围,但就是一步也不敢上前,仿佛在它们面前的是吃人的猛兽,让它们恐惧颤抖。 “好了,擦干净了。” 他将毛巾递回给绘梨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绘梨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人她认识,是哥哥的朋友。 “好啦,乖乖回去玩游戏吧,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不必担心。” 轩浩微笑着说道。 绘梨衣很听话地点头,然后转身回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两只手轻轻地将合金门拉上。 “嗯,好了,咱们继续。不过要安静一点哦~”他将手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白檀香味。” …… 绘梨衣的手指在手柄上轻轻跳动着。 “耗油根!耗油根!”隆的连续两次升龙拳打出,但被春丽蹲防守住了,只磨掉一丝血皮。 春丽趁隆技能僵直,突然跃起,空中用中腿膝击隆的头,隆后撤闪避之后推出了消耗气槽的气功波。 “砰!砰!砰!” 门外传来拳脚相接的声音,快速且有节奏。 迎合着屏幕上两位角色酣畅淋漓地战斗。 绘梨衣操纵着春丽再次跃起躲过气功波,她的操作行云流水,今天的对手貌似是个菜鸡,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 春丽落地时,隆的气槽已经消耗殆尽,绘梨衣乘胜追击,操纵着春丽近身重腿,ex气功掌,前冲,近身重拳,ex百裂脚,风扇华一系列完美连击落在隆的身上。 隆的头顶冒着小鸟和星星,他被一系列的连招打得晕头转向,春丽漫步到隆跟前,轻轻一拳敲在他的脑袋上,“k.o.”。 赢了!绘梨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今天打游戏格外顺手呢。 游戏结束,门外的声响好像也停止了,绘梨衣回头瞧了瞧门口,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 109.手撕王将 深夜,整栋源氏重工大楼如一潭死水般寂静。 顶层漆黑的房间里,灯突然亮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照亮了这里的一切,照亮了满地猩红的血液,也照亮了墙壁上狰狞的画卷。 这里与其他楼层完全不同,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整层楼都被空了出来,这座空荡荡的大殿内仅仅是用来陈列这墙上的壁画的。 这是一幅古代神国的画卷,人身蛇尾的古代生物们高举着火把和权杖,围绕着祭坛起舞,祭坛上空背生双翼的龙盘旋其上,他们围绕着巨大的骸骨。他们用融化的真金为枯骨点睛,它的左眼是太阳,而右眼是月亮。 鲜血蔓延至墙壁,仿佛要与墙上的朱红融为一体。 此时的大厅内满是尸骸,它们跟壁画上人生蛇尾的古代生物很像,像是朝圣者用自己的骨血祭奠它们的先祖。 但它们要比这些先祖丑陋恶心得多,仅仅只是残缺的失败试验品。 男人浑身浴血,站在这些尸骸之上,炽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身上没有伤痕,血也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这些都是脚下死侍的血,数量太多了,他的身上难免会溅上鲜血,这让他感觉很恶心,因为他此时上半身是没穿衣服的,粘稠的血液让他感觉浑身难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些‘神国绘卷’。这些绘卷像是在歌颂着这个世界真正的历史,曾经统治这个世界的伟大种族,它们在各洲竖起了高耸入云的青铜柱,宣誓着它们的强大与威严,青铜柱的上方建起了神殿,它们像是神明一样将众生奴役,其他的生物只能苟活于它们的统治之下,这是一幅世界的地图,若干纪元之前,由龙族统治这个世界的地图。 “很美吧?这幅画面。这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样子,这是神域,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理解的吧?” 王将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他的脚步不缓不急,慢悠悠地走到轩浩身边。 他微笑着看着墙壁上的绘卷,脸上挂着痴迷。 “很恶心,像你搞出来的这堆垃圾一样恶心。”轩浩不屑地踢开脚下死侍的尸骸,“你以为倒些垃圾下来就能挡住我的脚步?” “我确实没想到你能毫发无损地走到这里,不过这也证明了我的眼光并没有错,你果然是完美的,‘神’的杰作啊!”王将有些激动的张开双臂,“比我以往的任何试验品都要完美!”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王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 “我分辨人与兽从来不看脸。”轩浩嘲讽道,“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在这里也能戴上这个丑陋的面具。” “另一个身份我还有些作用,要是现在在这里被你杀死了可不太好呢。”王将好像并不在意轩浩在骂他。 “这就是你追求的东西吗?”轩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王将。 “是啊,看见了吗,众神统治的时代,多么美妙的画面,权与力,还有永恒。”王将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出感慨。 那是一片‘天空’,黑色与白色的巨龙,它们遮蔽了整个天空,在它们中间矗立着一柄金色的权杖,它们各自伸出手,共同掌握,世界的权力。 “真是可笑,那它们现在死到哪里去了呢?” 轩浩看着头顶的绘卷,他知道那是黑王与白王,它们曾经俯览众生,掌管着权与力,可现在依旧陨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历史的尘埃,即使是‘神’也必将有被击落之时。 “神不会死,它们会归来的。”王将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贪婪。 “趁它们沉睡,窃取它们的权力,然后你就是归来的新神?”轩浩扭头看着身边的王将,他突然有些想笑,不,他脸上已经笑出来了,对愚者的怜悯和讥讽。 这个愚蠢的家伙多年来一直沉醉于自己的美梦里,却不知道头顶正高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真是个可悲的家伙,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轩浩君果然是理解我的呢,这真是让我感到荣幸啊。”王将看见轩浩的笑容也笑了起来,不过他脸上的面具本来就是诡异的笑着的,看起来更加丑陋了。 “死于我手,确实荣幸。” “我们真的不能好好聊聊吗?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愿意与你分享。”王将有些遗憾地说道。 “分享?我从来不喜欢与别人分享。” 轩浩满脸不屑,他才不信这个家伙会这么好心跟他分享,不过是想利用他达成自己的愿望罢了,或许是看上了他的血统?身体? 他不禁一阵恶寒,被这种家伙馋身子,简直是恶心至极。 “而且,你已经彻底惹恼我了。本来我是不打算管你要做什么,可你却偏偏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找死。” “你是杀不死我的,”王将有恃无恐地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的才对,毕竟你已经‘杀死’我两次了。” “说够了吗?” “什么?” “说够了就可以去死了,我腻了。有本事你就永远别露出真身。” 轩浩一只手捏住了王将那张‘惊讶’的脸,虽然戴着面具他看不出表情,但他知道这个家伙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王将确实有些惊讶,应该说是惊骇,他故意营造的不死之身,在这个男人面前毫无意义,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他像是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男人的面前,此刻甚至有些庆幸这个男人找不到他的本体。 “不必感到惊讶,可悲的人。” 轩浩目光冷漠地凝视着手里的王将。 “我早就说过了,无论多少次,我都能捏死你。现在,就让我先将你和你那愚蠢的愿望一起撕碎吧。” 下一刻,五道血光溅起,‘天’崩碎了,连同着上面黑色与白色的巨龙一起崩塌,整层楼的天花板在一瞬间被砸的粉碎。 此时,轩浩手中的王将已经消失不见,他默默地从裤子包里拿出香烟,划燃火柴,深吸一口,安静地等待着。 110.玩腻了 当源稚生带着人来到源氏重工顶层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一路上他经过满是破损的墙壁楼道,心里承受能力已经逐步加强了,但当他看见顶层的情景,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因为这次源氏重工的损失已经不能用数字衡量了,他担心老爹的腰包受不了。仅仅是眼前的这些破损的不成样子的壁画,其价值就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 这些可全是两千年前的古董,蛇岐八家费尽心力将它们从腐朽的墙壁上整体剥离下来,不说其本身的价值,仅仅是工程费用就足以让一般富豪倾家荡产。 随便一幅拿去拍卖场拍卖都能引发一场血案,可现在全没了,只剩一地的碎石。他觉得他现在就可以用‘损坏世界遗产’的重罪将眼前的男人逮捕起来。 可他貌似做不到。 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过于震撼,即使以源稚生的定力,心中也有些发慌,这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场面。 整层楼几乎都被眼前的男人拆光了,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地上堆砌的是尸山血海,那些全是闯入这里的死侍的尸骸,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全部都像是被生生撕碎。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路上这些死侍的尸体拼起来数量足以抵上一个军队。很难想象这个人是怎么把它们全部干掉的,这些死侍每一只都比他们执行局平时处理的那些‘鬼’要致命得多。 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手无寸铁。 再联系到地上这些死侍的死状,简直细思极恐,都像是生前毫无抵抗地被这个男人活生生撕成碎片,估计就像是撕布偶一样轻松,简直就是地狱来的恶鬼,从十八层地狱一路厮杀至此,将整个地狱踩在脚下,如今,他就是修罗。 源稚生看着眼前还有闲情逸致抽烟的男人,内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做不到这样,即使是开启龙骨状态,即使他的言灵是王权,面对如此众多的死侍,他仍然只能厮杀至力竭而死。 他甚至有些庆幸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没有真正和这个男人动手,否则,他会不会像现在地上的这些家伙一样…… “少主,我们……” 夜叉有些犹豫地想向源稚生询问该怎么办。 但他却被源稚生抬起来的手臂阻止了。 源稚生摇了摇头。 能怎么办? 如果按照死侍入侵来看,这个家伙不仅帮他们‘清理干净’了整个源氏重工,甚至还顺手救了好多他的手下,按道理来说,算是蛇岐八家的‘恩人’,他们甚至得感谢他。 可这个家伙真的有想过帮他们吗? 他更愿意相信这个家伙只是单纯为了来搞破坏的,遇上死侍只是为他找了一个‘恰当’的理由,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甚至他们现在向这个家伙或是学院索要赔偿都会显得很‘不要脸’。 这个男人就像是个无赖一样,扯着他们衣领,抽他们耳光,拆完他们老家,还口口声声说,“喂喂喂,我这可是在帮你们啊!不给酬劳也就算了,还想要赔偿?有没有搞错啊,阿sir,你们怎么这么小气?” 源稚生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家伙现在在干嘛。 这个男人好像是没有看见他们这么多人上来似的,就默默地站在那抽烟,还抬头望着天空,他寻思今晚也没有月亮啊? “哎……好像有些用力过猛了。” 源稚生听见那个男人喃喃自语有些摸不着头脑。 用力过猛?什么用力过猛?难道这个家伙其实是个好人,正在忏悔他搞的破坏?接下来是不是个该考虑赔偿问题了? 不过下一刻,一声巨响打消了他愚蠢的想法。 “砰!” 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原本就一片狼藉的地板又多出一个破洞。 砸穿了不止一层楼,这得是从多高掉下来啊…… 谁特么在高空抛物!可这里特么的不是顶楼吗? “阿勒?你们来了?” 这时候男人好像终于注意到了源稚生一行人。 不,这家伙绝对是故意无视他们的吧! 源稚生嘴角抽搐,其他人估计是被眼前血腥的场景吓得有些懵了,换做平时,谁敢这么无视他们,早就浇成水泥柱沉海里去了。 “既然你们来了,那这个家伙就交给你们咯,”轩浩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玩腻了,不知道死没死,你们还是先下去看看吧?” “这个家伙?谁?”源稚生皱着眉头,什么叫玩腻了,就扔给他们? “王将哦,很有趣吧?”轩浩调侃道。 源稚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不过被他很好的掩盖下去了。 蛇岐八家知道猛鬼众明面上的领导人是‘龙马’,对方好像并没有想特意掩藏‘龙马’的身份,更像是特意放出来的诱饵,所以他们推测‘龙马’身后应该还有‘龙王’和‘王将’,只是源稚生怎么也没想到王将会突然出现在源氏重工,这里可是蛇岐八家的大本营! 而且居然能在蛇岐八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内部发起进攻。 “夜叉,带人下去看看,不过要小心。”源稚生握紧拳头,他现在只希望王将没有死,他才能从王将口中敲出有用的情报,他不认为眼前的男人会给他提供情报。 “哦,对了,放心吧,我卸了他的五肢,现在他应该就跟个球一样。”轩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是个好人,为他们排除了后顾之忧。 源稚生嘴角抽出,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天花板。 他仿佛看见这个男人把王将撕成人棍然后当球一样投射出去的场景。 “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源稚生面色严肃地问道。 “怎么说呢……总之大概差不多就是王将惹到我了,我又刚才发现他在这里,所以就来宰了他。”轩浩饶了饶头。 真是简单的说法啊,这特么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源稚生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他果然不应该指望这个家伙会老实交代。 更新说明 为了以免大佬们误会,小的在这里说明一下啊…… 以后发章节我大概都是发4000一章的二合一章节了。 我是个取名困难户,诸位看我主角名就知道了,整天被人吐槽,但是现在也没法改,都上架了,改字只能请编辑改…… 后台数据挺惨淡的,两章分开发会更惨,所以我想抢救一下。 字数是一样的,各位大佬不用太在意。 每天更新还是跟原来一样一天4000字,时间改为每天中午12点05定时发布。 以后如果加更的话也是按4000字一章的标准来发。 加更规则的话萌新不知道标准也不敢乱定,(大家有好的主意可以在群里提醒我一下),欠多了我怕还不完,毕竟我不是全职写手,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为了上架那天日万我调休了一天假,结果导致今天周末都在上班,惨,嘤嘤嘤。) 还有就是,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断更的,除非生病(小感冒不算生病)或是家里出什么大事。 以上,还请大佬们理解一下…… 111.欺负老实人(二合一章节) “为什么王将会在这里?”源稚生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想问一下。 “你们日本分部真是不中用啊。”轩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掐灭了手里的烟开始数落他们,“我来日本分部也算是客人吧?” “是。”源稚生咬咬牙。 “你知道这是王将第几次出现在我眼前的吗?”轩浩面无表情地问。 “……”源稚生沉默了,蛇岐八家只是推测出有王将的存在,却始终没有真正找到过他。 没想到这个刚来日本不久的s级专员就已经遭遇几次了,说出来真是太丢人了。 “加上这次,我杀了他三次了。”轩浩眼神冷漠地看着源稚生,“第一次是在山里,你们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 “第二次是在游乐园,你们派这么多人盯着,还能让他来打扰劳资约会,这我能忍吗?” 轩浩的语气越说越委屈,搞得他好像才是受害者一样,源稚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是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这些事情确实都是在他们日本分部的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他们没能做出任何应对,反而让一个外人‘帮’这么多忙,无论怎么说都是他们自己的失职。 “谁知道他居然想进攻日本分部总部呢,真是好大的胆子,所以我知道他藏在你们源氏重工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帮你们宰了他,还顺手帮你们把垃圾都清理干净了!”轩浩一脸天真地问源稚生,“局长大人,您说我做得对吗?” 源稚生嘴角抽搐,无fuck说,“感谢本部的专员……帮我们处理这么多问题,我会在向本部报告里给你邀功的。” “嘛~邀功就不必了,毕竟他们好像没什么能给我的,我要的东西自己拿就好。”轩浩无所谓地摆摆手。 “不过轩浩君,你的动作确实有些大了。”源稚生满头黑线地指着地板上的大坑。 “不会吧?局长大人不会是想要我赔钱吧?您自己都说了我可是功臣唉。”轩浩一脸‘震惊’。 “……”源稚生沉默了,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家伙好像说的对,好像确实不太合理。 其实轩浩不来这里压根没这些事情,这些死侍应该也不会被放出来,但是他这么一说感觉就像他是救世主一样,不仅没错反而还有功,源稚生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找不到理由反驳,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对于把你们家弄得有些乱了,我深感抱歉,但是我是不会赔的。”轩浩看了看四周的一片狼藉,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要是你们没钱维修的话,我倒是可以借你们一点?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挺有钱的,像这种楼盖个十栋八栋的钱还是能拿出来。” “……我想暂时不必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会考虑的。”源稚生表情僵硬,摇了摇头。 “砰!” 远方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隐约的火光闪烁。 远处某栋大楼的屋顶,一道纤细的身影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轻轻拍了拍小手。 任务完成,溜了溜了! 地面开始有些晃动,或许是受到刚才爆炸的影响,这座城市又迎来了轻微的地震。不过这种轻微的地震在这个国家很少有人惊慌。 有人疑惑于刚才的爆炸声,却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是在地底深处,对地面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也就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但是源稚生听见这莫名的爆炸声心跳顿时慢了半拍,他想起来了,岩流研究所那边也在被入侵! “轩浩君,能做个解释吗?”源稚生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啊哈哈哈哈……局长大人您在说什么呢?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您看我不就在您面前吗?”轩浩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 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余光不自觉地撇了撇远处,那个丫头,究竟干了些啥?不是说好只是搞些破坏的吗?怎么弄出的动静比他的还要大!看来还是他轩某人太低调了,失策,失策。 “是么?” 轩浩被源稚生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慌,毕竟做了亏心事,良心好像还是有些痛的,说起来,他跟这只象龟好像无冤无仇的,甚至还蛮喜欢他妹妹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瞧瞧?” “不必了,轩浩君,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吧……”源稚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请,他现在确实是拿这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希望这个家伙能老实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立刻送这尊瘟神回本部,自从这个家伙来到日本,他就忙得没停下来过,连陪妹妹的时间都没有了,也不知道绘梨衣会不会闹别扭,他可太难了。 “嘛~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搞事情,都是别人老是找我麻烦,我也很无奈的。”轩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那就多谢了。”源稚生双眼真诚,甚至有些恳请地深深鞠躬。 这到让轩浩感觉有些错愕了,搞得自己跟个坏人似的,没意思。 “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放心,只要没人来招惹我,我尽量不搞事情。” 源稚生默默地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这里。 整栋源氏重工已经被封锁起来,清理这些死侍的残骸还有修复整栋大楼都是很大的工程,夜叉带着人找到‘王将’的尸体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看样子只能解剖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源稚生突然想起,轩浩说的他杀了‘王将’三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游乐园引起的骚动也还在处理当中,听说老爹已经带人过去给警视厅施压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岩流研究所那边的情况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想应该也不太妙。 此时的楼顶只剩下轩浩一人。 他坐在破碎的楼沿上,双脚悬空,愣愣地望着开始吐出鱼肚白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卧槽!” “卧槽!” “卧槽!”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地下控制室,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声。 众人围坐在投影前,投影上的三维地图画面定格在那个红点立于这栋位处在东京中央的大厦顶部。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的s级专员已经打穿了日本分部,登顶源氏重工最高处! 所有人都像打游戏自己控制的人物一命通关一样激动。 “真被他通关了?”一名执行部专员惊疑地问。 “这还用问吗?没看见都到顶了?”另一人指着控制室中央地三维地图,“你看这不是打穿了吗?” “啊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一夜之间打穿日本分部!” “当然,我想咱们校长肯定也是可以的,几十年前他就打穿日本分部了。” “这尼玛能一样吗?校长可是一百多岁的老……绅士,这才只是刚入学不久的新生唉!” “校长亲自带回来的学员,能普通吗?这才正常对不对?” “你说的好有道理……” 施耐德皱着眉头看着手下的人叽叽喳喳,他的身上散发出无形的寒气,让周围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专员们纷纷闭上嘴巴,再聊下去施耐德教授发起火来马上就能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说不定立刻就能签‘遗体送回承诺书’,第二天就能回祖国无期限放长假。 这力量,有些离谱了,这是施耐德此刻的想法。 他虽然从来不会嫌弃屠龙的刀过于锋利,但前提是这把刀要在秘党的掌控之下。 而这个s级完全没有理会学院的安排,完成任务后私自逗留,甚至大闹日本分部的时候还故意切断与学院的联系,这让他有些担忧。 不过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日本分部那边发来的报告,并没有指责他们的s级专员这种‘踩在他们头上’的行为,甚至还在为他开脱?这究竟是什么鬼? 报告里面写明了:贵专员在日本分部表现优异,并且在分部面临危机时临危受命,仗义相助,避免分部遭到更大损失。 情报受限,学院安排在那边的‘接洽’地点貌似已经被日本分部察觉并控制住了,他们这边没办法知道日本分部那边具体的情况,施耐德现在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这家伙留在日本是真的想帮日本分部的忙?他打死都不信昂热的学生会有这么‘乐于助人’。 不过看昂热那边胸有成竹的模样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不不不,他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怎么能相信昂热,那个家伙为了复仇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吗? 好吧,其实他自己也差不多,只是选择性忽略了而已。 …… 日本,游乐园。 这里此刻已经被警视厅拉起了警戒线。 但这些围着游乐园的警员们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围绕在游乐园的边缘地带,阻止无关人员入场。 上头只是命令他们配合工作,不该管的不要管,这反而让他们工作轻松不少,毕竟谁会拒绝一份只需要划水就能拿到钱的工作呢?而且这次行动好像还有额外的奖金拿,真香。 因为真正处理游乐场内善后工作的是蛇岐八家上三家之一,橘家的人。 一辆黑色的轿车靠近游乐园,警员们皱着眉头,不过当他们看清楚来车的车牌号之后,赶紧将警戒线撤开放车进去。 他们对这场摩天轮坠落‘意外’好像格外重视,甚至连橘家家主,也就是现任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都来了。 “大家长!” 一位正在处理现场的黑道成员看见从车上下来的老者恭敬地打招呼,看样子他是这里的负责人。 “嗯,处理得怎么样了?”橘政宗点了点头问道。 “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还好当时的游客并不多,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只是摩天轮上的游客需要洗脑,我们的人手有些不足,毕竟‘催眠’系言灵的持有者数量有限,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已经先稳住游客的情绪,催眠的事情可以慢慢进行。”那人恭敬地回报情况,至于他口中说的‘稳住情绪’究竟是怎么个‘稳’法就不得而知了。 “很好,除此之外,现场有留下什么别的信息吗?”橘政宗皱眉。 他环视四周,好像对这件事情特别上心。 “这个……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尸体,只有被砸坏的建筑,游乐设施,以及零散的血迹,很均匀……”黑道成员有些犹豫地说道,其实他也没弄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根据现场能粗略判断出是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搞破坏。 这得是个什么怪物才能把这里搞成这样啊,他甚至以为是有什么龙类复苏了,可这也不对啊,龙类没理由留下摩天轮里这么多‘口粮’还让他们有机会来善后。 “哦,对了,大家长,请您稍等。”那人好像想起什么,扭头朝着远处跑去。 不久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破损的日本刀,他为了不在上面留下痕迹,小心翼翼地用白布托着,双手送到橘政宗面前。 “大家长,这是在现场发现的一把刀,上面有一些血迹,我们还没来得及带回去化验。” 橘政宗看见眼前这把破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不过被他很好地掩饰起来了。 “做得不错,这把刀就由我带回去化验吧,你们继续处理善后工作,辛苦了。” 橘政宗说着接过了对方手里的武士刀。 “是。” 黑道成员对于大家长会亲自帮忙有些惊疑,不过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心中升起一丝敬意,大家长明明不用过问这种小事的,却还上亲力亲为,他恭敬地向大家长行礼,恭送大家长离去的背影。 橘政宗拿着刀走上了黑色的轿车,轿车启动了,他安静地坐在后座上,那炳破损的武士刀被他横放在双腿上,他轻柔地抚摸着这柄刀,像是在抚摸爱人一样,视若珍宝,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113.尾行(二合一) 夜晚,东京大学后门,冷清的街角处,一辆屋台车一如既往地在那里摆着摊。 明明大学附近美食一条街的生意会好上许多,可是这里的老板好像并不在乎收入,他永远只是在这街角,看着来来往往地路人。 也许有一天这辆屋台车消失在这里,也不会有许多人记得。 但也终有些人会记得。 “哟,小伙子又来吃面了?” 屋台车前空荡荡的,看样子生意并不是很好,老人原本是躺在屋台车后面的躺椅上。不禁让人觉得如果没人来这里吃面,这个老人可能会在这躺一个晚上。 但是感觉到有人来了,他便起身准备下面。 一切都是这样顺其自然,不仔细的人或许不会察觉到,老人躺下的时候,视线是看不见来人的模样的,但他却能清楚的判断出是谁。 尽管这个人只是来这里吃过一次面。 或许是……是因为这个家伙上次吃面没带钱的缘故所以印象深刻? 轩浩走到屋台车前,熟练地坐下,这次他可是带了钱来的,一上桌他就把钞票拍在了桌板上,“老板,来碗拉面,跟上次一样。” 他拍在桌上的钱正好够两碗拉面。 “哟,我不是说过上次算请你的吗?”上杉越停下下面的动作,抬头望了一眼桌板上的钱,“这么客气干嘛。” “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轩浩随口回了一句。 “哈哈哈……” 上杉越笑了笑,他就是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人。 “好了,吃吧。” 上杉越挑起两碗拉面,一碗放在轩浩身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生意不太好嘛?” 轩浩一边拿起筷子夹着面条放在嘴边吹了吹,一边问道。 一般人摆摊的时候不会坐下来陪着客人一起吃的,看样子这里的生意确实挺冷清的。 “好不好无所谓,主要是我喜欢。”上杉越轻轻笑着,如果他的眼睛能够不盯着路过女大学生露出来的小腿,这句话会显得他很超然脱俗。 “哦~原来如此。”轩浩跟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瞬间明了。 这家伙哪里是单纯在这里卖面的,他有些鄙视地看着眼前的老头,他就不一样了,他看美女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不需要任何掩饰! “额,别误会,我只是有些感慨,我要是有女儿的话,大概现在也在上大学了,咳咳。”上杉越注意到轩浩鄙视的目光开始狡辩。 不过说着他的目光却逐渐暗淡下来,这样也好,皇的存在本来就说错误的,不能把这样的悲哀传给下一代。 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你不仅有个女儿,还特么有两个儿子,简直儿女双全,就差儿孙满堂了。可惜,你的女儿上不了大学…… 两人对坐在屋台车前,一边吃着面,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像是相识已久的故人,谈着人生,聊着理想,只是两人的人生都不怎么美好,而老人也已经没有了什么理想。 唆完最后一口面,轩浩起身准备离去,“下次再来。” “下次再来。” 轩浩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里是日本,他要回的地方当然是他买下来的‘高天原’咯。 他曾经听说过一句话‘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以前以为这只是无鸡之谈,但是现在他觉得好像还有那么点道理。 因为他才刚走两步,就发现好像有人在跟着他。 不过他之前已经跟源稚生打过招呼了,日本分部的人应该不会再不识趣地跟着他。 “有点意思。” 轩浩笑了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尾行吗?果然是日本的传统节目啊,一到晚上就开始表演了,想想还挺刺激的,这辈子第一次被尾行呢。 果然太帅了也是一种烦恼啊,大晚上的,这人不去跟妹子,反倒跟到他头上来了。 他走走停停,带着这个人绕了好大一圈,发现这个人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的样子,总是保持在安全距离,远远地看着他。 “没有敌意,那就不好玩了啊。”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跟着他的人,自顾自地朝着‘高天原’的方向走去。 ‘高天原’的大门被推开了。 “啊,好帅!” 正坐在沙发上享受牛郎们众星捧月围绕的贵妇看着推门走进来的男人眼睛放光。 “这是你们这里来的新人吗?多少钱?我包了。” 她犯花痴似的盯着那个男人,自从那个男人走进‘高天原’的一瞬间,她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而牛郎们也纷纷投去目光,其中不乏有些嫉妒,当然也有些目光带着暧昧。 而座头鲸此刻却是满头大汗。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走到男人面前悄声说:“老板,您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哦?我回自己的地盘需要向别人请示?” “不不不,老板,我是说要是早知道您回来了,我好准备欢迎仪式啊。”座头鲸搓了搓手。 “不用了,我只是来这里住一晚上,”轩浩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走去,“哦,对了,如果过一会儿有人来找我,就让他来我房间。” “额……好。”座头鲸有些不太明白老板的意思,但还是点头哈腰。 “嘿,小哥,今晚上愿意陪我吗?” 贵妇扭着腰肢拦住了轩浩的去路,手里的高脚杯来回摇晃,里面盛着晶莹剔透的红酒,“来一杯吗?” “不好意思,美丽的小姐,我并不是这里的牛郎,不过还是祝你今夜在这里玩得愉快。” 轩浩接过女人手中的红酒,朝着她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今夜你的消费由我买单。” 贵妇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红晕,久经‘沙场’的她竟然再次感受到了初恋般的心动。 男人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她感觉精神恍惚,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的男人已经消失在眼前,手中的酒杯已经回到自己手里,只是酒已经少了一半。 她有些痴迷地捧着剩下半杯红酒,满脸陶醉地回到沙发上,仿佛还沉浸在初恋的美梦里无法自拔。 座头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老板摆脱眼前的贵妇走上楼。 此时他心里只想问,“你怎么敢的啊?连老板的路你都敢拦!” 他那天可是亲眼看见犬山家主都拦不住老板的路,那辆被砸坏的豪车,他一开始以为只是‘特效’,结果事后上前查看,这尼玛是真的被砸成废铁了! 不过好在今天老板看上去心情不错,没有跟这个女人计较的意思,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吗? “嗒——嗒——嗒——” 木屐踩在地面的声音响起,‘高天原’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印花的和服,狐狸面具遮住了这个人的上半边脸,露出的半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你好,请问这里的老板在吗?” 座头鲸愣了愣,回头看见那人礼貌地摘下了面具。 “您……您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面具下这张脸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像个浓妆的艳女,不过以他作为牛郎店老板多年的经验,他能看出眼前的人其实是个男人,这种男人简直是他心中完美的牛郎! 当然其实他心中还有更完美的,只是他不敢去想而已。 “风间琉璃。”那人微笑着说道。 “您是老板的客人吗?来找老板的?”座头鲸瞬间明白了老板回房间之前跟他说的话的意义。 妙啊~此刻的座头鲸已经完全忘记了其实自己才是明面上的老板,只想着快把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打包送进老板房间,今夜一定是个美妙的夜晚,他光是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是的。”风间琉璃点点头。 “老板交代过,如果您来找他,就请直接去他的房间,”座头鲸高兴地笑着,“瞧见那边的楼梯了吗?上楼转角最后一间房,那里是这里最大的包间,老板一般都在那里休息。” “好的,麻烦您了。”风间琉璃礼貌地道谢,然后朝着楼梯走去。 他来的时候一直带着面具,所以来这里的一路上虽然装束有些吸引人眼球,但是也不会引起什么骚动,毕竟日本这个地方,和服并不是什么奇装异服。但现在不一样了,没带面具的他,虽然美得惊心动魄,但也有人能够看出他是个男人,而他现在穿的是女装。在日本穿和服不奇怪,穿女装就……关键这里还是日本最顶级的牛郎店,他必定是会吸引很多眼球的。 无论是这里的牛郎,还是来这里的客人,都被这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不像之前轩浩单纯的帅,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是‘妩媚’,那种颠倒众生的‘妩媚’,简单来说就是——你好‘骚’啊~ 弧形的阶梯一直延伸到楼顶,与‘高天原’大厅里不同,这层楼很冷清,应该说是一个人也没有,自从这里换了老板之后,这一层就暂停了对外开放,所有人虽然未曾提及,但也默默地遵守这种不成文的规矩,从来不会有人擅自走上这个阶梯到达这里的顶层。 走廊里漆黑一片,所有房间都被锁死,天花板上没有灯光,如果不是走廊尽头有着从门缝里溢出的微弱灯光,很难看清这条走廊到底有多长,就像走在深渊深处,伸手不见五指。 风间琉璃握住了那一丝微弱的光芒,推开了这扇门。 “……” 他一时间有些无语,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 本以为会是何等奢靡的画面,结果就这?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门缝里的光那么弱了。 因为这里面的男人根本没开灯,那微弱的灯光,是屋里花里胡哨的灯带的光芒,屋里出了一张大床之外,就是一台带着炫光的水冷主机,一块定制加长的巨大弧形屏幕,哦,对了,还有正对着门的整整一面手办墙,上面摆放着各位的‘老婆’。 这是一间完美的死宅秘密基地,消耗重金打造,仅仅是那面手办墙就能抵一套房。 而此刻坐在主机面前的男人正在对着耳机问候队友的族谱。 “那个……”风间琉璃有些懵逼地出声。 这跟他来此之前所有的预想都不一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口,说实话他不擅长跟死宅打交道,而根据之前的表现,他做梦也没把死宅跟眼前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闭嘴,等我打完这把!” 男人好像有些不赖烦,摘下耳机说了一句又把耳机戴回去了。 “那边还有一台,你要打发时间请自便,不然就乖乖等着。” “……” 风间琉璃呆呆地望着旁边的另一台电脑,你不说他还真没发现,旁边还有一台关着的主机,可能是因为没开灯的缘故,这台没有启动的主机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朴实无华,不过他想一旦点亮应该跟旁边那台差不多……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坐过去打开主机,因为他不会打游戏……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游戏’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可能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歌舞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风间琉璃就这样安静地坐在轩浩身后的茶几前,什么话也没有说。 期间轩浩甚至趁他不注意又开了一把,可惜这孩子完全看不懂,只是乖乖地等着。 “呼。” 轩浩长舒一口气,终于赢了一把(鬼知道他打了多少把),心里舒坦了。 他摘下头上的耳机挂在耳机架上。 冲着旁边喊了一句,“恩曦同学,关电脑,开灯,进入接客模式。” “???” 风间琉璃一脸懵逼地朝着旁边看去,什么人也没有,他一度以为这里藏着一个连他都未曾察觉的‘高手’。 结果只看见一台音响一样的方块回应了一句“收到。” 然后电脑主机、灯带和屏幕依次熄灭,紧接着天花板伤华丽的吊灯亮起来,旁边的窗帘自动升起能看见外面夜晚热闹的街景,旁边的电热水壶开始烧水,似乎是为了迎接客人准备的泡茶或是冲咖啡的热水。 轩浩饶有兴趣地拿起了旁边的抹布擦起了杯子和各种器具,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咖啡店里的服务生。 偶尔这样也挺不错的,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招待客人,蛮有意思的。 113.请不要侮辱老鼠 风间琉璃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一直是懵的,包括现在。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手里的动作,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如果不是之前这个男人在极乐馆大闹一场,他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你看,人家都在准备杯子迎接客人了。 “茶,咖啡。”男人一边准备杯子一边说。 风间琉璃回过神来,他明白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让他选茶还是咖啡。并非疑问而是选择,意思就是没有其他选项,他觉得要是他敢说出其他选项这个男人马上就会从茶几下抽出一把砍刀招呼他。 说起来他还是头一次感觉这么被动呢,成为猛鬼众的‘龙王’以后,除了‘王将’以外,没有人能够压他一头,可今天从走进这个房间开始,他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不过其实他想得太多了,轩浩之所以说‘茶和咖啡’,是因为这个房间里只准备了这两样,如果客人想喝点其他的,他其实可以打电话让座头鲸送上来的,毕竟中国人都是热情好客的,‘有朋自远方,虽远必诛?’ “咖啡吧……”风间琉璃轻轻应了一声,他不是很喜欢喝茶,因为他并不像一般的日本人那样喜欢日本的礼节,平时行礼多数是因为歌舞伎的习惯,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让他行礼。 轩浩点了点头,将擦干净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两人就这样对坐着发呆……因为水还没烧开。 风间琉璃默不作声地等待着,他觉得现在还不是自己开口的时候,至少要等这个男人泡好咖啡,不然说不定这个家伙就会直接暴起,他今天来为了表达诚意可是没带刀的,真要是打起来就不好了。 “滴——” 电水壶的提示音打破尴尬的气氛。 轩浩故作镇定地提起电水壶,朝着咖啡杯里倒入半杯热水温杯。 在仪器上称出24g蓝山咖啡豆,然后将它磨成豆粉。 接着又开始组装各种器具,滤纸、滤杯和滤壶,滤壶下还垫上了保温杯。 动作的专业程度就像资深的咖啡师,不过他放在茶几下亮着屏幕的手机出卖了他。 不久,一被手冲蓝山黑咖啡盛在风间琉璃面前。 风间琉璃嘴角抽搐,以他的眼力当然能发现这个男人时不时往下飘的目光,只是他没有点破而已,毕竟人家才是主人,给点面子还是有必要的,虽然对方好像并不怎么给他面子,不过鉴于对方变态般的实力,他屈服了。 “谢谢。” 风间琉璃道了一声谢,准备拿起旁边的勺子舀一勺白砂糖,黑咖啡很苦,他喝不惯。 “青春总是焦急的,连一勺糖溶于杯中的时间都等不及,后悔带来的苦涩是过去的见证,终将逐一化为杯中咖啡的味道。” 男人的声音幽幽地传来,风间琉璃握住糖勺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在警告他不准放糖?细细品味咖啡的苦?还是让他直面过去?这个家伙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话说,他已经等了好久了,还焦急?从进房间就一直这么乖巧,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 “唉……” 风间琉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默默地放下勺子,端起咖啡细细地品了一口。 “真苦啊……” 像他的过去一样,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哦,这就对了嘛~轩浩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源稚女放下糖勺老老实实地喝下苦咖啡,嗯,省了一勺糖。 他默默地给自己也冲上一杯咖啡,然后加了两勺糖。 风间琉璃握杯的手微微颤抖,他好想揍这个家伙!要不是没把握,此刻他估计已经动手了,简直太无耻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好了,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一路跟着我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蹭一杯咖啡吧?”轩浩满意地看着源稚女脸上抽搐的表情,笑着问道。 “还未自我介绍,猛鬼众的龙王,风间琉璃,很荣幸能来拜访,轩浩君。” 风间琉璃跪坐着行了一个礼,像是表演完谢幕的戏子,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看来他对自己的表情管理做得挺不错的,至少至今并未表现出任何失礼的地方。 “不,你不叫风间琉璃。”轩浩喝了一口咖啡,真甜,摇了摇头,“如果有事想求我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额……”风间琉璃犹豫了。 这个男人果然知道什么,确实,风间琉璃是猛鬼众的‘龙王’,是个极恶之鬼,是他心里的鬼,而他本来是源稚女,不过他并不否认风间琉璃的身份,也愿意承认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孽。 “我的真名是源稚女,源家次子。”风间琉璃说,“不过,源稚女已经在许多年前被‘杀死’了,被自己的亲哥哥。” “嗯。”轩浩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看样子轩浩君对我没有什么敌意,让我真是受宠若惊呢。”源稚女没有接着讲故事,而是轻轻地笑了笑。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笑起来是真的妖孽,虽然源稚生和源稚女两兄弟相貌接近,面部轮廓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是天差地别,哥哥随时像是一把暗藏锋芒的武士刀,弟弟却如同温婉的少女,轩浩尝试想象把这幅‘妩媚’的模样套在源稚生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要不都抓过来做牛郎试试看能不能火吧? “能让我流露出敌意的‘人’,基本上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轩浩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是么,那还真是庆幸,我没有和轩浩君成为敌人。”风间琉璃说,“只是不知道,轩浩君,认为王将死了吗?” “没有死,我杀了他3次。”轩浩随口说着,“玩腻了。” “……”风间琉璃眼角跳了跳,玩腻了就不杀了吗?刚刚还说得罪你的人都坟头长草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杀死他?”轩浩饶有兴趣地看着风间琉璃吃屎一样的表情,该说不愧是兄弟吗?连这幅表情都一模一样。 “愿闻其详。”风间琉璃强颜欢笑。 “因为我啊,讨厌被人利用!” 轩浩面无表情,突然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未喝完的咖啡溅在桌面上,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风间琉璃身体紧绷,虽然脸上微笑着,但他此刻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轻松,随时准备进入龙骨状态,背上爬满了冷汗,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他完全预测不出对方的下一步究竟会做什么,对方保不准马上就会跳起来拍死他。 “我来日本分部所接到的任务,之所以会被分配给卡塞尔学院,是你动的手脚吧?”轩浩眼神冷漠地质问道。 “唉……是的,”风间琉璃叹了一口气,“我的本意是能够引起卡塞尔学院的注意,让欧洲秘党的人插手进来,这样对于王将的计划多少会有些影响吧?只是没想到会出现你这样的变数,抱歉呢,轩浩君,我的本意并非针对于你。”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刻意针对我,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我对面喝咖啡?”轩浩咧嘴一笑,“不过看你如此诚恳地道歉,仅此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哦,明白吗?” “嗨,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呢。”风间琉璃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早知道卡塞尔学院会派你这样的人来日本,我就该什么也不做,王将要是敢主动招惹你,此刻应该已经死透了吧?” “呵呵,年轻人,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我没有继续杀他,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因为怕麻烦而已,鬼知道他有多少分身?难道你要我亲自一个个去找,他配吗?” 轩浩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 “说吧,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轩浩君,知道猛鬼众吗?”风间琉璃问。 “你是说一群自甘堕落的废物?” “或许是吧……”风间琉璃无法反驳,“但其实猛鬼众的大多数人都只是没得选而已,他们曾经都渴望过光明,只是被光明抛弃了,我们生来就不被允许活在阳光下,不像我的哥哥,他生来就是‘天照命’,他是命中注定的‘皇’,而我,是卑贱的‘鬼’。” “如果我有权利选择人生的话,我宁愿来你这里当个牛郎也好。可我不能,我是个错误的人,我的存在就是错误,生在错误的地方,拥有错误的身份,而我无法改变。如果根据秘党的《亚伯拉罕血统契》,那么我生来就是那种应该从人类社会中剥离出去的危险残渣。” “愚蠢。”轩浩望着窗外头也不回,“说得谁生来就有选择权一样,没得选不过是借口,‘光明’?这种东西有何意义?是‘人’是‘鬼’又有何区别?你们不敢走在阳光下的原因无非就一个而已——你们不够强!” “不过,你说的来我这里当牛郎倒是有点意思。” “……”风间琉璃沉默了,最后一句话完全被他选择性忽略了。 不过也是啊,毕竟这是个连‘黑道’都能自称‘正义’的地方,‘正义’从来都是由胜利者定下的,因为他们足够强大,强大到无人敢反驳,他们甚至能够‘改写’历史,扭曲真相,可弱小的人即使知道又能如何呢? 就像此刻一样,风间琉璃望着站在窗前的男人,男人此刻背对着他,在他眼里,满身都是破绽,可他却生不起一丝的敌意,直觉告诉他,如果敢露出丝毫敌意,今天他绝对没有可能离开这里,这是力量带来的‘绝对’,仿佛这个男人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即使被指着鼻子骂,他现在也只能忍着。 “轩浩君,我来这里,其实是想要与你合作的。”他轻轻摇了摇头,打消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当然,这次合作仅代表我各人,与猛鬼众和王将无关。” “不,你代表谁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是猛鬼众与我合作我也并不会排斥,当然,王将不可能,他现在在我的黑名单上。”轩浩偏着头不屑地看着他,“但是合作,从来都是建立在双方对等的条件下,你认为自己有资格跟我合作吗?或者,你有什么能够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原来如此。”风间琉璃轻轻地点头,他总算是有些了解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眼中没有所谓的‘正义’,众生在他眼里几乎平等,不,那是偏见,他傲慢地用自己的喜好划分所有事物,不喜欢的就碾碎,感兴趣的就玩弄,他不会与人合作,只会参与能让他觉得有趣的‘游戏’。 无论是‘人’是‘鬼’在他眼里都没有任何区别,任何东西在他这里,无非是影响他心情好坏的因素罢了。 “那么轩浩君,有兴趣参加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吗?”风间琉璃将桌上的咖啡饮而尽,那双刺目的黄金瞳点亮,嘴角残留的咖啡液像是血液一般,他舔了舔嘴唇,露出触目惊心的笑容。 “多亏了轩浩君将他敲成碎片,我才能知道,王将并非是不死的,”风间琉璃眼中的杀意高涨,“我把他的碎片装进罐子了,发现他一动不动,他确实是死了,可之后在游乐场‘王将’又出现了!这个卑鄙的家伙原来从未暴露过真身,甚至到现在我们都无法知道真正的王将究竟躲在哪里!” “我会找出他的,所以我想和轩浩君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想杀死他,你也想杀死他的,对吧!” “你是在侮辱老鼠吗?”轩浩突然转过身。 “……” 风间琉璃愣住了,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你没看过‘汤姆与杰瑞’吗?”轩浩一脸嫌弃地说,“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能跟‘杰瑞’比?你怕是想找抽?” “没看过……”风间琉璃嘴角抽搐,他搞不懂这个家伙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虽然他没什么童年,确实没看过猫和老鼠的动漫,可听还是听说过的,但是这跟王将有什么关系? “要我给‘杰瑞’道歉吗?” “啧。”轩浩目光怜悯地看着眼前的风间琉璃,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114.这两兄弟都不上道啊 “算了,我可没什么兴趣陪你玩游戏,恶心死了。” “可‘王将’或许以后还会找轩浩君的麻烦呢。” “一只苍蝇而已,我随手就能拍死。” “可轩浩君你身边的人呢?”风间琉璃露出危险的笑容。 “我身边可没什么人。”轩浩摊了摊手。 “我记得轩浩君来日本带着一个女人?”风间琉璃疑惑地问,“或是,那天晚上与你共乘摩天轮的小姑娘?” “砰!” 一只手无情地抓着风间琉璃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悬空按在墙上,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你在威胁我吗?” “咳咳……” 手松开了,风间琉璃滑落在地上咳嗽着,刚才那一下,他仿佛看见了死神的镰刀正架在自己脖子上。 “我并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出于善意的提醒罢了,”风间琉璃平息了一下气息,“毕竟王将这种家伙,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那就让他来试试看吧。”轩浩面无表情,“现在,我的东西没人能动,我随时恭候他来作死,看他能怎么样?” “看来轩浩君是不愿意陪我玩游戏了……”风间琉璃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此刻的他仿佛变回了人畜无害的源稚女,像在小时候祈求哥哥陪他玩被拒绝。 “收起你那副恶心的表情,否则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捏死。” 轩浩厌恶地看着他。 “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风间琉璃面色恢复如常,他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会被任何事物所动摇,冷漠无情的狂徒或许可以用来形容他,他从未把猛鬼众、王将和蛇岐八家放在眼里,甚至那些欧洲秘党都无法控制他,这就是他所说的足够强吗? 看着风间琉璃沉默地离开,轩浩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还要他说得更明白一点吗?老老实实给哥卖...啊呸,当牛郎,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真是愚蠢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至于王将,他当然得死,早就被记在小本本上了,只是找起来太麻烦了,鬼知道王将有多少分身,还是给人家一点机会吧,等他马上就要看见成‘神’的希望,自以为无敌敢亮出血条的时候,然后‘哗’的一下,血条空了!这不是挺有趣的吗? …… 宫本家管辖的医院里,最近的生意特别的好。 当然并不是因为‘疫情’的原因,而是因为之前岩流研究所的‘事故’。 虽然闯入者已经足够‘手下留情’,并没有伤人性命,但是缺胳膊少腿,重伤昏迷的不在少数,再加上研究所爆炸的波及,不少人至今仍未脱离生命危险。 宫本志雄原本是打算立即去见大家长的,可他也受了不小的伤。 为了能够把这些人全部运送出来最后他自己时间不够用只能带着伤员跳到地下河中才躲过一劫,不过还是受了伤,还特么差点被淹死,但不是因为爆炸的缘故。 不过现在他不用去找大家长了,因为少主来了。 少主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宫本志雄听说了,源氏重工那边也出了事情,看样子是有些严重啊…… “抱歉。”源稚生打算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少主,该道歉的是我,没能守住岩流研究所。”宫本志雄咬了咬牙,这绝对是宫本家自古以来受到的最大耻辱。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至少研究资料保存下来了……”源稚生摇了摇头,“只要有这个在,那么一切设备都可以重新建设,好好养伤吧。” “不,少主!你听我说!”宫本志雄挣扎着想要起来。 源稚生愣了愣,这与平日里从容不迫的宫本家主的作风不符,他从未见过宫本志雄如此慌张的样子。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重新建设岩流研究所的问题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源稚生皱眉,他从一开始就很疑惑,闯入者没有杀死岩流研究所的人,就连研究资料都没有带走,如果是秘党的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他们钻探的秘密落到秘党手里,那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可对方放弃了,只是砸了研究所,这是为了什么?没有人有理由这么做。 “入侵研究所的,是龙类!”躺在病床上的宫本志雄握紧了拳头,“言灵对她完全没有效果,我们在她面前都没有反抗之力。” “龙类。”源稚生面色严肃。 这问题可就大了,他原本以为是本部的s级在搞破坏,但现在牵扯到龙类,应该与他没什么关系了,除非那家伙与龙类狼狈为奸!可是卡塞尔学院必定不会允许这样的家伙还能活蹦乱跳的,他在卡塞尔学院进修的时候可是见过的,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这是个以屠龙为毕生信念的男人,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龙类入侵岩流研究所的目的是什么? “我在最后被迫逃到了地下河里,”宫本志雄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当时带着伤员为了躲避爆炸跳到地下河,可最后上来的人只有我一个!” “为什么?” “研究所下方的位置接近富士山,为了保证研究所爆炸不会让富士山喷发我们早在多年前就做了很多准备,事实证明先见之明还是有用的。”宫本志雄叹了一口气,“如果对方的目的是为了让富士山喷发的话,那她打错算盘了,我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当我落入地下河的时候才明白我错了!” 宫本志雄还是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激动。 “她的目的不是研究所!而是我们正在钻探的赤鬼川!不,准确的说是赤鬼川通往富士山的分支!” “什么!”源稚生面色凝重,“那家伙想干嘛!” “她唤醒了,赤鬼川中沉睡的东西,我之所以是一个人回来,就是因为那些东西……” “什么东西?” “那是鬼齿龙蝰!不,不仅仅是鬼齿龙蝰,还有其他的!”宫本志雄的大脑在颤抖,“我看见了,它们身后还有一个影子!” 他的双手颤抖地抱着头,后悔和自责填满他的胸口,他清楚地记得,他带着昏迷的部下跳入地下河被研究所爆炸的余波冲走,他原本是打算顺着“铁穹神殿”离开地下,可是爆炸引发了地下塌陷,他们被卷入了更深处正在钻探的赤鬼川! 在他们面前是一股蓝银色的洪流,有什么东西指挥着它们!他扔下自己的部下逃跑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在他面前被撕成碎片,他救不了他,他逃跑了!他不配做家主! “够了!” 源稚生制止了宫本志雄的自残行为。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伤势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卷入赤鬼川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这个男人现在全身大面积的烧伤,赤鬼川是富士山的‘冷却液’,其温度绝不是人类在没有佩戴防护工具时能够忍受的,这种情况下他自己活下来已经算是幸运,更何况还遇上了鬼齿龙蝰!救人?那是去送死。 源稚生没有资格责怪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赌上性命为了保存资料,还保证了大多数人的安全,换成是自己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好。 “不,少主,现在不是我安心养伤的时候!” 宫本志雄突然想起什么。 “鬼齿龙蝰的行动是有规律的!我能确信是有什么东西在指挥着它们,我们是因为挡住它们前进的路所以才会被攻击。那些家伙看见我逃跑却没有追上来撕碎我,似乎赤鬼川的某个地方有什么更有吸引力的东西在引诱着它们,否则我不可能还活着。” “有规律行动的鬼齿龙蝰……还有能够指挥它们的东西……”源稚生眉头紧锁。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仅仅是鬼齿龙蝰已经够麻烦了,而且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够指挥这些家伙!它们现在正在有目的地前进,让他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唉……”源稚生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好好休息。” “可……” “这是命令。”源稚生见宫本志雄还是不肯好好躺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 …… ‘高天原’顶层的房间门再次被叩响。 “进来!” 里面传来极为亢奋的声音。 源稚生推开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幅表情简直跟上次来的源稚女一模一样。 不过好在他的接受能力比较强,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这都要归功于他可爱的妹妹,绘梨衣也是个宅女,也喜欢玩游戏,家里的主机不比这里的设备少,这一点他还是予以肯定的。 虽然绘梨衣并不是自愿想当宅女的,她是没有办法出门。无聊的时候也只能打游戏,所以他这个哥哥为了不让她无聊平时也会陪陪她,所以对于游戏他并不陌生,但眼前的情景确实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话说他真的是在打游戏吗?手中的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的,都已经超越宫本志雄工作时的效率了!难不成这个本部来的s级专员还是个电脑高手?那入侵‘辉夜姬’的家伙可算被源稚生逮到了。 可这个家伙究竟在干嘛?像是个钢琴家一般疯癫地敲着键盘,嘴里还冲着耳机骂骂咧咧,真的有人能听见他骂吗?打游戏不是应该像绘梨衣那样安安静静的吗?最多有时候就是因为操作失误而微微皱着眉头。 像这个男人这么激动的他可真是不太理解。 这或许就是主机玩家与pc玩家之间的隔阂吧…… 源稚生作为一个主机玩家当然无法理解那种赌上自家‘族谱’的战斗,少一句亲妈没了,慢一步全家祭天,这不仅仅是关系到自己的战斗,这关乎到玩家全家的生命安全。 虽然轩浩的全家已经祭天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献祭别人家的族谱。 百年老人的手速是跟你开玩笑的吗?一声‘键来’分分钟就让对面全家升天。 “呵,就这?” 轩浩心平气和地放下键盘,摘下耳机,他此刻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虽然不是不能顺着网线过去宰了对面,但是太麻烦了,没必要,而且这样会显得他很小肚鸡肠。 “哟,这不象龟吗?几天不见这么拉垮了?”他好像才注意到旁边的源稚生,笑着打招呼。 “额……象龟?”源稚生愣了愣,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他,虽然无法理解,但现在这些不是他关心的重点,“轩浩君,几天不见……看样子你过得还不错?” “那当然咯,我可是很乖地呆着哪里都没去呢,宅在家里有吃有喝有玩,别提多舒服了~”轩浩调侃道。 看着源稚生一脸心力憔悴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最近过得不太好。也对,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去收呢。 “说吧,来找俺干啥?”轩浩拿起旁边的薯片,边吃边问。 “轩浩君没有收到本部那边发来的讯息吗?”源稚生疑惑地问,他明明已经向本部那边请示过了,希望暂时调用一下他们的s级,因为最近分部的损失确实有些离谱了,而且想要进行接下来的任务,必须要有实力过硬的专员,眼前这个男人正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这家伙能帮忙的话,那事情会顺利很多。 “哈?”轩浩一脸看傻子似的盯着源稚生,“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看那些无聊的东西?” “好吧……” 源稚生想起来了,这个家伙好像不怎么接受本部的管制。 “我来这里是想请轩浩君帮忙的。”源稚生一脸诚恳地看着轩浩。 “帮什么忙?说来听听。”轩浩看着源稚生一脸诚恳,他都不好意思直接撵人。 “赤鬼川,明确来说应该是赤鬼川通往富士山的一条分支,我们在那里发现了很危险的家伙。”源稚生面色严肃。 “有多危险?”轩浩饶有兴趣地吃着薯片,多危险都无所谓,他吃瓜就好了。 “我们在那里发现了大量的鬼齿龙蝰,并且,入侵岩流研究所的人不仅炸毁了研究所,还唤醒了沉睡在赤鬼川中的某个存在。它甚至能控制这些鬼齿龙蝰的行动,经过我们的分析,很可能是一只古龙,或许是三代种,或许是次代种……总之,很危险,所以我想请轩浩君帮忙。” 115.给小虾米擦屁股?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这么大个日本分部竟然连个三代种、次代种都摆不平?还危险?闹呢?”轩浩满脸的鄙夷。 “不,我们判断的危险不仅仅是它本身……”源稚生开口解释,“普通的龙类是无法指挥鬼齿龙蝰的,甚至还会被数量众多的鬼齿龙蝰围攻至死,这证明它本身就已经有足够强的实力能够压制它们,并且,它们前进的目标……” 源稚生顿了顿,虽然这只是他们的猜想,但如果这个猜想变成现实,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掉以轻心,这也是他来这里找轩浩帮忙的理由。 “如果我们判断的没错的话……它们的目标是富士山!” “富士山?那怎么了吗?”轩浩有些疑惑。 “这只古龙很可能会让富士山喷发!不,不仅是喷发,是彻底爆发!到时候整个日本,都会沉没!”源稚生咬着牙,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理解吗?“我们必须,阻止它前进!” “哦,我知道啊,那又如何?”轩浩轻笑一声。 你们日本沉没,关我轩某人什么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源稚生沉默了,此刻他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再度刷新,每一次见面他都感觉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在不断变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着这个男人很照顾绘梨衣,并且也没有真正跟他动手,认为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这个男人在游乐场把王将打爆了,虽然破坏程度不小,但并没有伤到普通人,他认为这个男人所做之事是‘正义’的,即使有些不受控制,应该也算个‘好人’。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这个男人站在尸山血海上,将整个源氏重工踩在脚下,那模样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修罗,他自认为自己无法战胜这个家伙,即使他是‘皇’也不够。 而这次,他总算明白了,这个家伙,是个疯子,什么都不在乎的疯子。 “轩浩君,能够帮我们吗?”源稚生有些犹豫。 这是关乎整个日本存亡的事情,虽然他也很不情愿求别人帮忙,但要讨伐这种级别的龙类,一般的混血种是办不到的,仅仅是龙族的精神领域的威压就能让一般的混血种跪伏,更别说讨伐了。 他可以一个人下去,但他没有把握一个人能在赤鬼川这样恶劣的环境条件下独自与这样的存在对抗还能获胜,更何况,下面还有一大群鬼齿龙蝰。 “帮你,还是帮整个日本?”轩浩耸了耸肩,转过身继续打游戏,正义伙伴的游戏他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请轩浩君救救这些无辜的人吧!”源稚生深深的鞠躬。 “无聊,没意思,没兴趣,不去,滚。”轩浩带上了耳机,懒得理他,日本的躬匠精神真的是深入骨髓啊,他不喜欢卑躬屈膝地求人的家伙,因为这没有用,他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源稚生自私一点,只为了自己,或是抬头挺胸地跟他谈条件,拿出让他满意的报酬,就比如绘梨衣,绘梨衣和绘梨衣什么的?或许他会感兴趣也说不定呢?可惜,源稚生办不到吧?因为他是‘正义’的朋友啊。 源稚生看着眼前这个光顾着打游戏的家伙,握紧了拳头。 明明有能力拯救世界,却在这里不务正业。 好吧,他并没有理由让这个家伙帮忙,对方不是日本人,甚至祖先与日本是世仇,如果同意了帮忙才不正常。这样想来,好像是他搞错了。 “抱歉了,轩浩君,打扰你了。”源稚生挺直了腰板,转身离开。 但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 “轩浩君不愿帮忙的话,就离开日本吧,带上你的女伴一起走,如果可以的话,请顺便带上我的妹妹……” 没有等到回应,源稚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关上门离开了。 漆黑的走廊一双坚毅的黄金瞳点亮,脚步声沉稳而又坚定,源稚生明白了不能依靠别人,那么就只能靠他自己,他是蛇岐八家的‘皇’,日本分部的最强者。现在能够有能力阻止这场灾难的人也只有他了。 他唯一放不下的大概就是绘梨衣了,也许是出于私心,他不想让绘梨衣和老爹跟着这个国家一起沉没。但他知道老爹他是劝不动的,也许只能寄希望能够送走绘梨衣。 至于让绘梨衣去拯救‘世界’?开什么玩笑,哪有哥哥会让妹妹去面对这样的危险,失败的话日本沉没,绝无生还可能。 “真是个愚者。” 轩浩摘下耳机,看着被源稚生关上的门。 他拿起了旁边电脑桌上放着的手机。 原本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是只有两个人的,一个是苏恩曦,一个是在中国为他管理事务的‘管家’。 但就在不久之前,通讯录里多出了一个号码。 备注是——小虾米。 嗯,摩天轮上胁迫她给的。 “歪?”电话那头响起清脆的声音,“打电话干啥?” “想你。” “呕——” “唉……这年头说真话总是没人信。”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额……” 轩浩有些头大,主要是,她骂的好像没有毛病,就是感觉怪怪的。 “好啦,说正事。” 他揉了揉额头,现在他是真的有些头疼,虽然他早有准备这丫头可能搞的破坏有点严重,毕竟那天晚上动静挺大的。瞧他刚才听见源稚生说了什么?这丫头直接把岩流研究所炸了!这还没完,还唤醒了下面的什么鬼东西!他可没这么要求过! “能说说你在岩流研究所那边究竟……干了些什么好事吗?” “啊哈?”夏弥一听这个可来劲了,“搞破坏啊,不是你让我去的吗?好久没放开手搞过破坏了!” “……”轩浩从来不知道这丫头会这么皮的,“所以你就直接把它给炸了?” “对啊,对啊。”夏弥有些疑惑,“我做的不对吗?” “emmm……好像没什么不对。” “那你不是该夸夸夏弥?” “是啊……但是你这次好像闯祸了啊。”轩浩有些无奈地说,“你不是故意唤醒地下河里的那些什么东西的吧?” “哈?什么东西?”夏弥有些懵逼,她真就只是去搞破坏的,至于下面有什么东西,这是她该在意的事情吗? “唉……我大概明白了。”轩浩苦笑着摇了摇头。 “丫头啊,你这次闯大祸了哦,知道吗?” “啊哈?所以说地下被我炸醒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夏弥有些疑惑,没必要这么紧张吧?就算是个龙王,她觉得这个男人也能生生撕了它,更何况怎么会是龙王?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能让她感觉不到的,要么就是对方太会藏了,要么就是对方太弱了。 “没啥,大概就是只三代种或是次代种,跟闹着玩似的。”轩浩笑了笑说道。 “那你这么紧张?还来怨我?hetui!” “不是啊,”轩浩抓了抓头,“这东西好像想让富士山来一发,就是那种,那种彻底喷射的那种。” “……”对面仿佛传来了什么东西碎开的声音,“所以呢?这跟小夏弥有什么关系吗?” “不不不,问题不是很大,最多就是日本会沉而已。” “沉就沉了呗~” “不行啊,俺刚刚才来日本买下一家牛郎店呢。”轩浩理直气壮,“而且日本沉不沉无所谓,要是富士山彻底爆发的话,我们中国那边离这里挺近的,貌似也会受到影响,它沉了就沉了,要是伤到我们那边的花花草草,它再沉一百次都不够谢罪的。” “emmm……”电话那边传来了伤脑筋的声音,“可是我已经回中国了耶,你要我再来日本处理掉它吗?” “不,不用,这点小麻烦哪里用你亲自过来,我可是很乐意为小夏弥擦屁股的呢。” “流氓!” “嘟——嘟——嘟——” 可恶可恶!这才是他的目的吧!远在中国的夏弥脸颊微红,‘恶狠狠’地跺了跺脚,又被耍了!不行,不行,臭流氓,拉黑,拉黑! …… 大洋的另一边,施耐德坐在昂热的办公桌前面色阴沉,可他对面的昂热却满脸笑意,好像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 昂热并不清楚日本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然不是他不关注,而是觉得没必要。现在该着急的人并不是他,他慌什么?没看见日本分部那边已经请求调用他们的s级专员帮忙了吗? 呵呵,日本分部那边也是会紧张的啊? 他翻看着手中的报告,脸上波澜不惊。 “需要秘党向日本那边派出支援吗?虽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好歹日本也算我们卡塞尔学院的分部,要不要装装样子?”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施耐德面色阴沉,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怒火,“日本分部那边发来的报告说是有疑似三代种或是次代种的家伙苏醒了,正准备弄沉日本呢。而且你的学生貌似不那么听话,既不接受调令回学院也不打算帮日本分部的样子,究竟是想干嘛!” “你平时知道有龙类苏醒了不都是冲在第一个的吗?” “我是个复仇者,有龙类苏醒我当然会想弄死他,我想你跟我也是一样的吧?”昂热脸色变得冰冷,“为了屠龙,我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那你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 “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学生能处理好这件事?”施耐德不明白昂热何来的底气,“如果处理不好,你就不担心龙族的秘密暴露在世人面前吗?” “日本如果沉了,哪里来的世人?又向谁暴露?”昂热的声音里透着无情,“至于你担心临近的中国?即使秘党对中国的了解有限,你也应该听说过吧?中国的‘皇帝’,他不会让任何扰乱秩序的东西踏上他的领土的。” “……” 施耐德沉默了,他当然听说过,秘党这么多年来渗透了世界几乎每个角落,但唯独对于中国知之甚少。 仅仅是因为那里有一个人,他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君临天下,带着铁骑将入侵者全部驱逐出境,用铁血的手段将所有氏族踩在脚下,比之昂热还要更加霸道无情,百年过去也无人敢挑衅他的威严。 他总是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但有一点所有人都无比清楚,谁敢在中国闹事,后果只有一个——死。 即使你是中国的隐世家族,也不行。或者说他们之所以选择隐世,就是因为有人压着他们不敢出来! 秘党从未怀疑过‘皇帝’是某位龙王,因为卡塞尔庄园留下的残缺记录中曾经提到过,这位‘皇帝’也是‘夏之哀悼’的幸存者。 也就是说,昂热这个家伙是认识他的!这两个家伙在‘夏之哀悼’之后都变成了铁血的独裁者,他们仿佛逃过了时间,站在人类力量的顶点,没人知道‘夏之哀悼’具体发生了什么才能铸就这两个可怕的家伙。 想到这里,施耐德好像联想到了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昂热是从中国带回来的s级新生! “你……”施耐德直直地盯着昂热,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如果他的猜想成立,那么这个被昂热带回来的学生,即使不是‘皇帝’本人,也是‘皇帝’的后裔。这两个独裁者如果联手,颠覆校董会简直轻而易举,没人能阻止他们复仇!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应该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如果能够联手,昂热又何必苦等百年? 可惜,他没有在昂热的脸上找到任何答案。 昂热面色平静如水,“施耐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不是吗?如果能复仇,又何必在乎过程呢?” “……” 施耐德沉默了几秒,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有把握拿起这把‘剑’吗?” “当然有!” 昂热笑了,笑出了声,左手端起白瓷杯目光注视着杯中的刚泡好的热茶,波澜不惊的茶水下潜藏着沸腾的热量,一双璀璨的黄金瞳映在杯中。 施耐德看着昂热,也笑了,昂热是疯子,执行部的人也是疯子,他当然也不例外,至于校董会的那些老顽固们?让他们见鬼去吧! 日本沉不沉真的不重要了,轩浩是‘皇帝’本人还是他的后裔也都无所谓,只要昂热有这个把握,那施耐德就敢陪他一起赌,只要能够屠龙,何须去管这力量来自哪里,并且他知道那个叫做轩浩的学员好像还挺照顾自己的学生楚子航的。 116.作战计划 病房中,宫本志雄躺在床上,宫本孝守在他的身边,此刻他们都是面容严肃,因为此刻蛇岐八家诸位家主都来了。 宫本孝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按理来说,他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种级别的会议的,可他被宫本志雄留下来了。 所有人都保持安静,他们正在等待着老人的决断。 橘政宗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各种资料让他眉头皱起,这样的情况即使是他也未曾意料过,如果日本真的沉了,他多年来的布局就全泡汤了。 最终他放下了平板电脑,面色严肃地环视众人。 “诸君,我想情况已经无须我多言了吧……”橘政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苍老的身躯挺直,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此刻像是一个随时准备奔赴战场的战士,眼神坚定,“此刻,便是关乎家族存亡的时刻,不仅仅是家族的存亡,这是全日本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即使拼上家族的一切,我们也必须阻止它!否则,我们便没有未来!” “我们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秘党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要解决眼下的问题,只能靠我们自己。”宫本志雄躺在床上说着,话语间他望了身旁的宫本孝一眼,“可惜此刻我没办法帮上任何忙,孝在我身边对这件事情比较了解,而且他的工作能力我是放心的,我想,要准确地进入赤鬼川拦在龙类必经之路上需要有人引导。” “孝,你能够做到吗?” “我……必须做到!”宫本孝眼神坚定,此刻他终于明白他为何会被留在这里了。 这正是他想要的,他们是蛇岐八家的一份子,逃跑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与其让他陪着爱人在家里乖乖度过最后的时光,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上,他更希望自己来赌一把。 “但我希望能够强制遣送凉子离开日本。”宫本孝深深的鞠躬。 “同意。”源稚生开口,他望向老爹。 “没什么不可以的。”橘政宗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抱着必死之心上战场的勇士,我们有义务解决他的一切后顾之忧,如果有必要的话,老朽也愿意亲自下场。” “不,老……大家长,这件事情交给我,把握会更大。”源稚生眼神坚毅,“蛇岐八家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是的,大家长,我这柄朽刀也愿意助少主一臂之力。”犬山贺定了定神,说道,“请大家长放心,如果有必要,即使拼上性命,我也会保证少主的安全。” 犬山贺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犬山家的家主,也是犬山家唯一的支柱,原本他是不可以死的,但这件事关乎到整个日本的存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想他应该是除了少主之外蛇岐八家的最强者了,能够帮到少主忙的人大概也只有他了,他已经老了,即使能够支撑犬山家,时日也无多,不过他相信,是少主的话,即便他身死,也能保证犬山家不至于再受欺凌吧…… “大家长我们也……” 橘政宗制止了其他家主的发言。 “我知道诸位的心情跟我是一样的,但是这次的目标是在赤鬼川水下,那里的环境注定了无法大规模派人下去。况且,我们可不是要跟那个大家伙肉搏的啊。” 橘政宗将平板递给诸位家主。 “辉夜姬以它的数据进行了计算,这个家伙体型应该不小,而那些鬼齿龙蝰像是他的护卫一样围绕着它行动,这种模式,就像是航母和它的护卫舰。它离开了自己的尼伯龙根,正不惜一切地朝着富士山前进!” “行动之所以缓慢正是因为它的体型过于庞大,以至于无法通过某些河道,但那些鬼齿龙蝰像是清道夫一样正在为他拓宽通道,很难想象它是以什么方式控制着它们。” “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对策。”宫本志雄接话到,“我定制的计划是拦在那家伙的毕竟之路上,进行爆破截流,将这个大家伙围起来,以它的体型不可能迅速做出反应离开我们的包围。然后我们再灌下水银,即使杀不死它,也能先清理掉那些麻烦的鬼齿龙蝰,之后单独对付这个笨重的家伙就会容易很多。” 说着他接过橘政宗递过来的平板,滑动界面,“我们已经计算出实行计划的地点,接下来这项计划就交给宫本孝来执行。不过,我们还需要有人能够下去,用贤者之石给它最后一击。因为它领域的干扰,仪器是没有作用的,所以爆破和发射贤者之石我们都只能用人力完成,这样才能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爆破任务就交给我吧。”龙马家家主龙马弦一郎说道,“不过想要将它围起来,即使是在河道里进行爆破,也是个相当大的工程啊。” 龙马家涉足军火行业,对于爆破这种事情也有所研究,不过这种危险的活,他们还是第一次接。 “要将整个赤鬼川的水流截断,但是地下河的水流速极快,进行前后阻断,我们需要很多炸药和人力才能进行。”樱井家主附议,“我也来协助吧。” “那么老朽就负责随时接应各位吧……”风魔小太郎看了樱井七海一眼。 风魔家是忍者世家,这种工作对于他们最合适不过了,他们随时可以补上任何位置,即使是最坏的情况——源稚生下潜发射贤者之石失败,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接替上去,作为忍者,他们随时都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 “请大家长领导我们!” 诸位家主都将目光放在橘政宗身上。 “唉……”这个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诸君的决意我都感受到了,但这是关乎到蛇岐八家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绝对无法置身事外的。” “请让我亲自到场进行看着吧,我会亲眼见证诸君凯旋归来。”橘政宗深深地鞠躬,青色的羽织托在地上,那上面十六瓣菊的家徽也散落在地。 众人看不见老人低下头的目光,但他们都知道,如果他们都失败,这个老人一定会亲自扛着发射器把贤者之石嵌在龙类的脑袋上。 他们,不能败。 …… 富士山不远处的地下,蛇岐八家的工程队已经在这里开凿出了一个较为宽阔的空间作为临时据点,亦是最后的防线。 这个据点位于赤鬼川支流通往富士山的必经之路上,如果计划失败,就将由守在这里的最后‘利剑’对目标进行‘审判’。 发电机声音轰轰作响,蛇岐八家各个家主带着人正在布置‘陷阱’,这场战争关乎到整个日本的存亡,容不得他们半点马虎,他们将要面对的不是那些还在沉睡的古龙胚胎,而是一只已经被唤醒的龙类!数据分析目标至少是次代种以上的龙类。 一只次代种以上完全苏醒的存在,人类已经多久不曾直面这样尊贵的存在了?还是在这样不利的环境下,如果无法阻止它的脚步,那么富士山完全爆发,他们的家就没了,一切都没了,他们只能迎敌。 这是蛇岐八家的使命所在,没人逼迫他们守在这里,蛇岐八家完全可以独善其身,他们甚至可以选择离开日本,将这个烂摊子甩给别人,龙类苏醒,总会有人来处理的吧?比如欧洲的秘党,比如临近的中国?但他们没有选择逃避。 哪怕这件事看上去像是徒劳无益,甚至自取灭亡的。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失败的后果,他们只是不愿做出某种妥协,且已做好了承担后果的觉悟。 这是蛇岐八家世代传承的意志,即使知道前方是死路,他们也愿意为之慷慨赴死。 但这里的一间临时搭起的小帐篷里,情景与外面蛇岐八家众人的忙碌完全不同。 psp屏幕微弱的亮光映在少女琉璃般的眸子里,少女目光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像平常一样玩着游戏,像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一样。 但她其实是知道的,这一点,源稚生无比的清楚。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玩着游戏的妹妹,绘梨衣是自愿出现在这里的。 少女身下垫着蒲团,她双膝蜷缩地坐在上面,下巴撑在膝盖上,握着游戏机的小手不断地按动着。虽然身上穿着的是巫女服,但竟然让人生不出一丝违和的感觉,只会让人生出怜意。虽然这样坐着玩游戏其实是不符合礼仪的,但源稚生并没有说些什么,今天就让她怎么喜欢怎么来吧…… 他曾请求过老爹将绘梨衣送走,老爹并没有拒绝,但是绘梨衣自己却拒绝了。 源稚生看着她笨拙地在绘板上写写画画。 她画的是q版的自己,像是街霸里的对波一样从小小的手掌中发出光炮,要砸死眼前的怪物。 下面还写着一行字——哥哥需要帮忙吗?那我留下来! 绘梨衣不知道留下来会有什么后果,但这不是她会考虑的事情,哥哥看上去很苦恼,她只是想留下来帮哥哥。 源稚生尝试过要送她离开,可这孩子泪眼汪汪的模样像是被遗弃的小猫,抱着他的胳膊不愿松开。 是啊,蛇岐八家都选择留下来,让绘梨衣一个人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外面的世界或许对她来说更加危险。 源稚生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起身,“绘梨衣乖乖呆在这里就好。” “哥哥加油!”绘梨衣放下游戏机,在绘板上写着。 “嗯。” 源稚生轻声答应,转身离开。 绘梨衣是蛇岐八家最强的‘审判之剑’,但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其他,不到万不得已源稚生都是不愿意让她出手的,因为他知道绘梨衣的身体情况,龙血对她身体的侵蚀,每多用一次审判她的血统就会越加接近临界线。 她的时间本就不多……而且作为哥哥,他又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妹妹当做武器。 那么,只要不让事情走到最糟糕的一步就好了。 “老爹……” 刚出帐篷,他就看见了守在外面的橘政宗。 “不必露出这幅表情,还没到最后一刻呢。”橘政宗轻笑道,“放心吧,计划会一切顺利的。” “老爹不必安慰我了,我已经决定好了。”源稚生也微笑着,“蛇岐八家已经到了今天,是该我站出来的时候了。” “只是可能有些遗憾,没有机会去法国卖防晒油了。” 橘政宗叹了一口气,“唉,如果我再年轻几岁就好了,或许也就不必将责任都交给你来承担。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你们的老爹,我都是不合格的……” 源稚生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放心吧老爹,你还挺年轻的,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也还能再干许多年呢。” 只是或许以后谁来继承您的位置,就要让您自己头疼了啊。 源稚生穿戴好防护服,走到队友身边。 此时宫本孝和犬山贺已经待命许久。 其实源稚生是想一个人下去的。 毕竟犬山家主虽然很强,但毕竟已经老了,体力方面肯定是不如以往的。他很担心这个老家伙下去之后就真的再也上不来了。 不过犬山家主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源稚生眉头紧锁,他不喜欢这样,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开什么玩笑。他心中的正义绝对不允许,可他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未来有机会领导他们的‘皇’,这也注定了会有人为他而死,因为他们都想让他活着,只要‘皇’还在,蛇岐八家就还有希望。 他很排斥这种事情,但无法拒绝,他只能选择接受,哪怕是在必要时刻舍弃他们的生命。 “少主。”宫本孝恭敬道。 “你也要下去吗?”源稚生皱眉,他本来以为宫本孝只是来负责布置,以及各项数据的校对,以免爆破出现失误,可没想到他也会亲自下潜。 “是的,我必须提前下潜。”宫本孝目光坚决,“仪器无法精准定位目标是否进入我们的‘陷阱’,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人在下方亲自确认。” “我会在下面通过线缆通知爆破组开始爆破的时机,爆破之后灌下水银,先清理掉目标周围的鬼齿龙蝰,然后才是由少主您负责杀死它!” “那你……” “放心吧少主,我会站在离爆破点较远的安全距离观察,如果能活着,我可不想死。”宫本孝露出微笑。 盯着眼前这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年轻人看了一会儿,源稚生没有说其他没用的话,只是轻轻点头。 117.炸!狠狠地炸! “那么开始作战吧。”橘政宗下令道。 “收到!” 工程组接到命令,启动了打桩机。 “啪啪啪……” 连续不断碰撞声响起,打桩机的钻头疯狂地撞击着,土壤如薄膜般破碎开来,紧接着喷出水来。 沸腾的地下河水顺着裂口不断涌出,赤鬼川的水如血液一般猩红,像是处子的落红般惊心动魄。 “浇冷却液,注意安全!”宫本孝一边指挥着,一边穿上了防护服。 这是特质的潜水服,能够抵御高温并且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足以保证他在远处不被爆破伤到。 “那么,少主,我要去了哦。”宫本孝尽量让自己笑得看上去从容。 可他脸上还是不经意地会流露出颤抖的恐惧,正常人没有人会不怕死,至少他是怕死的,但他必须去做。 “祝君武运昌隆。”源稚生看着站在红色潮水里的男人,递出一柄刀,“带上这个,或许能用上。” 童子切安纲,源稚生的佩刀之一,据传这把刀是由平安时代著名工匠安纲所铸造,在室町时代与鬼国丸、名物大典太、三日月宗近和数珠丸恒次并称‘天下五剑’。 即使放到现在也是一把国宝级的太刀。 源稚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佩刀借给别人,武士将佩刀给予他人大多数情况是一种托付。 而现在,他认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勇气值得托付。 “谢……少主。” 宫本孝恭敬地接过太刀。 他将太刀佩在腰间,带上了头盔,看似厚重的防护服对于混血种来说不算沉重,他将线缆扣在腰间的保险环上,这根线缆能够让他与上方联络,并且线缆末端有一个按钮,这是为了方便他出现意外面罩破裂无法说话时用手动联系,在按钮按下之后,上面的人默认他遇到危险,就会尝试把他拉上去。 任务看上去十分的简单,‘陷阱’已经布置好,他只需要潜入水中,确认目标进入包围圈,按下按钮,那么爆破组就会对河道前后进行爆破,将目标封死在里面,以目标的体型不可能迅速出来,但那些鬼齿龙蝰可未必。 即使主要目标被困住,鬼齿龙蝰只要有几只漏网之鱼,他就会陷入危机,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的阴雷即使在水下也能发动,更何况现在还有少主的佩刀在手。 赤鬼川支流的赤潮不再往外涌,水压降到他有能力顶着水流潜入了,现在,任务正式开始。 宫本孝朝着裂口踏入。 当他进入水中的瞬间,湍急的水流就将他往后方冲走,还好他身上的线缆让他不至于被冲的太远。 他就像一根穿线的针扎进水管,要不是有一根绳子挂在外面将他固定住,他想他应该会被水流直接冲走,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一只次代种张开嘴巴等着自来食进胃里。 他感觉他太高估自己了。 在自然的伟力面前,人是如此的渺小。 沸腾的地下河水由富士山而来,朝着远处极速流去,这些水流甚至能减缓那些鬼齿龙蝰和那个疑似次代种的生物的前进速度,又岂是他能随意征服的? 好在还是少主有先见之明,他将童子切安纲插进地下河道的岩壁中,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在岩壁上。 稳是稳住了,但他现在的位置不是那么安全。 原本下来的位置在爆破距离以外,但因为水流的关系,他被冲得离爆破点很近。 “宫本君,下面的情况如何。” 源稚生的声音在他头盔里响起。 “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暂时没有异常,” 宫本孝朝着赤色河流流向的地方望去,血色的水流如同沸腾的血液一般气泡升腾,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九幽地狱的忘川里,眼前是一片无尽的猩红,即使潜水服上有探照灯,他的视野也十分有限。 但目标的体型很大,即使看不见他应该也能判断出是否有东西接近。 他攀在岩壁上,顶着湍急的水流慢慢地朝‘安全区’接近,要是呆在爆破范围内,他必死无疑。 可老天好像不太愿意给他机会。 整个地下河道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 “该死!这么快就来了。” 宫本孝骂了一句。 他回头忘了一眼河道尽头。 猩红逐渐被银色掩盖,就像是注入血管的水银一般慢慢流淌过来。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水银,这是一群密密麻麻鬼齿龙蝰!这些家伙身上长满了细小的银色鳞片,面目狰狞,满嘴的利齿如剃刀般锋利,它们啃食着眼前的一切,宫本孝甚至能感觉到眼前的河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拓宽。 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爆破真的能拦得住它们? 也许数量少一点还行,可这实在是太多了!他只能看见眼前的一片银色逐渐吞没红色,朝着他慢慢涌过来。至于让着河道震动的东西,他完全看不见。 不过光看动静就知道是个大家伙。 “宫本君,发生了什么!”源稚生的声音再度响起。 宫本孝看着越来越近的银色潮流没有说话。 他已经没有空来思考如何向上面报告了,以自己的速度不可能能够在这群家伙越过陷阱之前退到安全区。 现在的他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不管这些家伙等自己退到安全区再爆破,到时候或许他能多活一会儿,但计划必定失败。要么就这样守在这里,看着这些家伙落入‘陷阱’,然后跟它们同归于尽! 你问他为什么不按按钮让人把他拉回去?他走了谁来确认目标进入爆破范围! 怎么选?还用问吗! “没什么,少主,通知爆破组随时待命,等我通知开始爆破。我已经看见它们了,现在就等它们落网。” 宫本孝平静的声音传入源稚生耳朵里。 源稚生不知道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听上去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 “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宫本孝的声音再次传来,“灌水银的速度一定要快,最好再加点炸药之类的,反正你们看着办吧。这些家伙,挺多的……” 宫本孝从岩壁里拔出童子切安纲,注视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鬼齿龙蝰,脸上闪过一丝疯狂。 他手握童子切安纲,眼睛死死地盯着朝他涌来的银色洪潮。 但他发现还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看不见后面的目标具体位置! 这些鬼齿龙蝰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将他的视线完全遮蔽,他根本看不见后面的目标究竟是否抵达陷阱的位置。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攀在岩壁上的手。 极速流动的赤色地下河水推着他漂向前方的深渊,一双炽热的黄金瞳在昏暗的地下河中点燃。 宫本孝根本来不及思考如何确认目标的位置。 所以他打算采取最直接的方法。 以身为饵!既简单又有效,唯一的缺点只是没有退路而已。 他脸上的疯狂越来越盛,手握着太刀随波逐流。 身上的线缆被绷直了,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陷阱的中央了。 密密麻麻的鬼齿龙蝰也在逆着水流缓缓靠近、 “来吧!” 近了,近了,他能清楚地银色的浪潮离他越来越近,这个距离,他终于能够隐约看见它们后面那巨大的阴影,这就足够了,只要能确认它进入陷阱一切都好办了。 仿佛天地都在震颤,伟大的存在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行,它的仆从们正奋力地为它扫清眼前的障碍,开拓前进的道路,但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想要阻拦它们的去路。 这是何等的狂妄! 宫本孝此刻像是沉没于海底的一粒尘埃一般,无论是跟眼前的鬼齿龙蝰群相比,还是与它们身后更加恐怖的存在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准备!” 宫本孝愤怒的吼声透过线缆传递到爆破组成员们耳边。 他用童子切安纲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与赤色的地下河水融为一体,顺着水流漫近鬼齿龙蝰群里,滚烫的河水入侵着他的防护服,可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作为诱饵就该有诱饵的觉悟,他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巨大的阴影停顿在陷阱里,河道剧烈地震动着,但前方的道路过于狭窄,它庞大的身躯无法前进。那些嗜血的鬼齿龙蝰仿佛闻到了鲜美的食物,它们开始躁动,它们违抗了命令,不再为它拓宽道路,而是疯狂地扑向中间的食物。 “很好,来吧!”宫本孝怒吼。 已经舍身忘死的他,不会再有任何犹豫。 看着向他扑过来的鬼齿龙蝰群,他笑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就是履行他的使命。 “给我炸!然后灌水银,狠狠地炸!” 怒吼声响彻每一个人的脑海,包括负责指挥爆破工作的龙马弦一郎都被这吼声吓了一跳。 但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炸!” 家主下达命令,爆破组的成员们二话不说直接开炸,他们可不管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想着完成任务,这次的任务无论如何必须完成,这是他们的使命。 “炸!”源稚生也吼道,“收线缆!把他拉回来!”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河道开始坍塌,无数的巨大的石头堵住了前后河道。 像是计划里的一样,他们成功了,成功地将那个巨大的龙类困在了里面,接下来就是按照计划一步一步进行。 “灌水银!灌水银!别忘了快灌水银!” “灌完水银继续炸!刚才宫本君说了,这些石头困不住它们多久,快,快,快!” 蛇岐八家各大家主焦急地指挥众人实行计划,容不得他们不紧张,机会只有这一次。 如果不能清理掉那些鬼齿龙蝰,削弱龙类的力量,那么接下来的步骤就无法进行,到时候少主和犬山家主下去死路一条。 源稚生看着收回来的线缆陷入了沉默。 线缆回收异常顺利,没有遇到丝毫的阻力。 虽然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下面的情况,可当他看见收回来的线缆时,眼里还是止不住地燃起了怒火。 线缆的那头已经没有了人影,但也有那个人留下来的东西——童子切安纲。 这个男人完美地完成了他的任务,不负所托地将源稚生的佩刀还给了他。 “少主,剩下的麻烦你了。” 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这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年轻人的声音。 宫本孝是个悲催的人,他的人生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但即使是这些挫折,也没能将他心中的正义带偏,因为他也是幸运的,他还有他爱的人,或许也正是为了心中挚爱之人他才能坚持正义,他也确实做到了。 “交给我吧……” 源稚生默默地将童子切安纲佩戴在腰间。 “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吗?” 他转头问道。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步骤没有任何问题。”负责爆破工程的龙马弦一郎汇报道,“随时可以进行下一项任务!” “很好。” 源稚生接过装备组运过来的发射器。 这是一具经过改良的重型炮架,重量足以抵抗湍急的水流,装备组拿不起来,只好用拖车运输,这具炮架可以固定在河道底部,用于发射贤者之石的炮弹。 犬山贺也早已穿戴好防护服在一旁恭候多时了,这个老人腰间佩戴着古老的长刀,像他一样老,一样波澜不惊,他此刻面色平静如水,仿佛这世间再也没人任何东西能够影响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走吧,犬山家主。”源稚生面无表情地扛起炮架,这具足以压死一片混血种的沉重炮架在他肩上仿佛没有重量,如果不是因为他脚下地面微微凹陷,装备组的人还以为是他们运错了东西。 “嗨。”犬山贺领命,他负责携带携带贤者之石的炮弹,等少主架好炮弹后他会守在少主身边,为他清理一些爆破后的漏网之鱼,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觉得能将所有的鬼齿龙蝰都困在陷阱里,毕竟那玩意儿太小了。 为了避免被水流冲散,两人将线缆固定在一起,当然如果有必要犬山贺会毫不犹豫地斩断自己身上的线缆,因为他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在出现意外的时候为他们的‘皇’断后。 118.佐比持 “吼!!!!!!!” 震天的怒吼从河道里传来。 看上去水银和炸药对下面的大家伙还是有些作用的。 沉入水底的源稚生和犬山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已经被岩石封锁的河道。 赤色的水流减缓了很多,顺着岩石缝隙流淌,岩土让水底的环境更加浑浊。 他们只能看见前方浑浊的泥水。 源稚生已经固定好了炮台,从犬山贺那里将炮弹装了上去。 两人静静地等待着前方目标的出现。 对于这样的存在水银和炸药最多起到削弱作用,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清理那些麻烦的鬼齿龙蝰,看样子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目前并没有漏网之鱼朝他们这边游过来。 至于水银会污染环境?这不是他们现在会考虑的问题,如果失败日本就要沉了,环境还重要吗? 河道剧烈地颤动着,陷阱里面的东西就要挣脱牢笼了。 “砰!” 巨大的声响传来,面前的岩石堆被那个家伙生生撞散,赤鬼川的水流再次加快,泥水逐渐被水流冲走,浑浊散去,终于露出了怪物的真容。 源稚生眉头紧促地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这幅狰狞的面孔让他想起了日本古老的神话。 这是一头体型巨大的鲨鱼,但它的身上覆盖满了坚实的鳞片,包括眼睛,上面有着轻微的破损,看来应该是刚才的爆破起到了作用,但它的整个身躯就像一座堡垒一样坚固,这些小小的擦伤或许会让它感觉到痛,但绝无实际意义。 源稚生甚至怀疑那些水银真的渗透进去了吗?它看上去可一点都没有虚弱的样子! 或许想要让贤者之石打到它的体内,只能想办法让它张开嘴? 神话传说中由利刃坠入海中所化之神,象征‘溺亡’的神明——佐比持。 它的原型就是原鲨,本该是一种小型的鲨鱼,可眼前的却是庞然大物。 这是一位低级的神明,但能被成为神的东西必定有其理由。 很快源稚生便明白了为何它会被称之为神,又为何传说是利刃所化,又为何会有‘小型’鲨鱼这种错误的记载。 不等到源稚生想办法让它张嘴,它自己就主动张开了。 他刚想扣动扳机将贤者之石送进它肚子里,可是下一秒他愣住了。 这个家伙从嘴里吐出了什么! “该死!”源稚生怒骂道。 “少主,撤退!” 犬山贺斩断了自己身上的线缆,挡在源稚生身前,“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将贤者之石送进去吧……” 犬山贺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人的阵脚已经完全乱了,这一切跟他们计划的根本完全不一样。 眼前这头巨大的鲨鱼嘴里吐出的不是口水,也不是龙炎,而是一片银色! 鬼齿龙蝰! 它们就是它的牙齿! 它确确实实是一柄利刃,而它的锋刃正是这些鬼齿龙蝰。 它就像一艘航空母舰般坚不可摧,其中暗藏着撕裂一切的杀机。 所谓的‘溺亡’并非窒息,而是被它盯上的人都会被吞噬在水底,连渣都不剩。所谓的‘小型’,是因为你能看见的只有这些将你撕碎的鬼齿龙蝰,它们通常围绕着堡垒,根本看不见身后的庞然大物人就已经死了。 宫本志雄是个例外,他很幸运地从佐比持前进的路上逃离了,才能有幸看见巨大的影子。 现在,蛇岐八家的陷阱完全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这些鬼齿龙蝰在遇见致命威胁之前就回到了它们的‘堡垒’里,而这座‘堡垒’坚不可摧。 源稚生总算弄明白了,为何会有东西能够指使这些能够咬死龙类的鬼齿龙蝰,这不是指使,这是共生! 它们接受佐比持的‘庇佑’能够免受很多威胁,而代价是帮助这个笨拙的家伙扫除眼前的一切障碍。 当最坚硬的盾,配合最锋利的刃,还有什么能够阻止它们? 完了。 这是源稚生此刻的想法。 他甚至有些怀疑即使最后出动蛇岐八家的‘审判之剑’能不能斩开眼前这座堡垒也是两说,更何况还有这成群的鬼齿龙蝰,即使是‘审判’一时半会也清理不干净。 最后的结果是,绘梨衣会被拖死。 源稚生捏紧了拳头。 他现在很愤怒,也很自责,愤怒于自己不够强大,自责自己为何没有能力守护他的国家,为何没有坚持将绘梨衣送走。 赢不了的,他这辈子都没有感到这么无力过,他的王权对于这些能在深海生存的物种没有任何作用,即使他能进入龙骨状态,也不过是能杀死多些鬼齿龙蝰罢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未开战之前就气馁,但他实在想不出要如何清理干净这些‘铺天盖地’的鬼齿龙蝰,然后再把那个大家伙的嘴巴撬开,将贤者之石送进去。 但他面前的老人好像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犬山贺此时身体微微下沉,湍急的流水丝毫影响不了这个看上去垂垂老矣的老头。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这是他的奥义居合斩,这里是水下,阻力要比在地面大的多,他需要更大的力量才能拔刀,或许他只能拔出一刀。 但这一刀威力注定会更大,而且一刀够了。 他有自信,这一刀的力量能够带动水流将眼前的浪潮击退! 即使不能杀死它们,也能为少主撤离争取足够的时间,完全足够了。 如果运气不错,他还能够在少主撤走之后试试看能不能单杀这个怪物。 想到这里,这个老人嘴角露出笑意,龙血开始沸腾起来,战意升腾,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全力战斗过了?还记得当年年轻气盛的时候总是想要挑战昂热,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些忘记了这种感觉。 不过现在,他想起来了! “老爹,看来我的修行还是不够啊……”源稚生看着站在自己身前这个苍老而坚定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犬山家主,我想还是让我们一起来试试看吧……” 源稚生斩断了腰间的线缆,自此他没有了退路,定神,黄金瞳点亮,在昏暗的水流下拉出长长的光影。他的防护服下传来噼里啪啦的闷响,龙骨状态开启。 “少主!” 犬山贺愣愣地看着源稚生腰间被斩断的线缆,整个人顿时在水流里凌乱了。如果他是中国人的话现在应该大喊一声‘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可源稚生并没有回应他,只是拔出了腰间的两把刀,一把宫本孝还回来的童子切安纲,一把蜘蛛切。 二天一流,这是他现在要使用的刀术。 剑道大师丹生岩不动斋曾经说过,所谓的二天一流,无论剑术理论说的有多么漂亮,实际运用起来就唯有一个诀窍,那就是得有足够大力气的双手同时挥刀,舞动起来之后双刀就像系在皮绳两端的重锤,而挥刀的人就像那根皮绳,顺着刀的惯性,如车轮旋转,越转越强。 日本其他流派的剑术之所以与宫本武藏创立的二天一流比有差距,是因为他们都是双手握一把刀,这样无论如何都会有死角,而二天一流是单手握刀,理论上来说可以无死角地乱抡,简直是攻防一体。 再加之混血种得天独厚的力量,完美的绝配,不用担心一只手会握不稳刀。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莽! 而现在源稚生就打算莽,他也只能莽了。虽然他平时很少会使用二天一流,因为这种刀术在他看来并不酷,中二的蛇岐八家少主,正义的朋友,怎么会只能莽呢?起码要起好带头作用吧。 今天实属无奈,这里是水下,他的言灵本就被限制,对于这些能够在深海里生存的物种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徒增消耗罢了。 但如果靠蛮力的话,或许会有奇效。 正因为是水下,他能够用蛮力带动水流,形成剑刃屏障,不仅杀敌还能顺便利用水波抵御进攻。只是比在地面上要累许多就是了,但他现在没得选了。 “犬山家主,一会打起来我可能顾不上你,”源稚生提着两把刀向前走着,“你自己小心。” 他与犬山贺背靠着背,以免两人用力的时候相互影响。 现在对于两人来说,都已经没有必要担心对方会不会死了。 没有了退路,就只好放手一搏,能不能活,谁能活,那就听天由命吧! 此时的他们几乎已经被鬼齿龙蝰们包围了,那些嗜血的家伙本该无脑地扑上来,可现在却出奇的有秩序。 因为它们的‘堡垒’正在指挥着它们,或许是意识到这两个人并不简单,为了保证他们能死在这里。 这对源稚生和犬山贺可不是个好消息。 毕竟一群有序进攻的蚂蚁能咬死大象,与之相比一群无头苍蝇要好对付得多。 “吼!!!!!” 佐比持嘴里传来怪异的吼声,明明模样看起来像条鲨鱼,可这叫声却像是龙吼。 仿佛是接到命令一般,鬼齿龙蝰们几乎在同一时刻发起进攻,密密麻麻的银色鳞片在昏暗的水中散发幽光,像是血色天空中的布满的点点繁星,而这些星辰个个都是致命的。 满天星辰如流星雨坠落般袭来。 下一秒,刹那的拔刀斩与剑刃风暴在赤鬼川中掀起惊涛骇浪,鲜血与赤水交融,不分你我,流向忘川彼岸。 …… “踏,踏,踏……” 阶梯上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步伐。 地下,蛇岐八家为了应对这次灾难所挖掘的临时据点。 气氛异常的紧张,他们已经联络不上下潜的少主。 尽管他们不愿意去想,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皇’可能危险了。 现在他们正在决策要不要立即降下‘审判之剑’。 风魔小太郎、龙马弦一郎和樱井七海围绕在一起,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蛇岐八家的大家族,橘政宗。 尽管老人脸上看上去还算镇定,但他们都知道源家家主源稚生是大家长亲手带大的,他们的感情亲如父子,他们能够猜到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老人背在背后的双手可能已经微微地在颤抖。要知道大家长可没有说话背着手的习惯,还是在这样重要的决策会议里。 “诸君不必惊慌,我想稚生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去,他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良久,橘政宗终于开口了,他放下了背在背后的双手,一只手握在腰间的长刀上,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无论怎么用力,他握住刀鞘的手都会微微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总之,众人此刻的心情都不太好。 他们能理解大家长失去‘亲人’的愤怒和悲伤,但也希望他能够早点下决策,因为整个日本还在危机之中。 “放心吧,绘梨衣已经在准备了,哥哥不见了,她很担心哥哥,也许比我们更加着急。”橘政宗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人来了!”风魔小太郎突然出声道。 他作为忍者,反侦察能力比起其他诸位家主要强得多,此刻他清楚地听见从地面通往这里的楼道里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 那人步调沉稳,不紧不慢,似乎没有要隐藏的样子。 此刻蛇岐八家的诸位家主都在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莫名来到这里,这让他不得不警觉。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噶——” 临时据点设置的铁门背拉开了,以暴力的方式生生拉开,钢铁几乎拧作一团,这扇铁门虽然是临时设置的但好歹这次任务也是最高规格,这扇铁门肯定也不是随便布置的,它的防御力应该是普通混血种无法突破的。 可就这样在眼前这个人手中像是纸片一样随意翻折。 “哟~蛮热闹的嘛?” 来人饶有兴趣地望着这几个面色凝重跑来堵门的家伙。 本来他心情挺好的,风魔小太郎?还行吧虽然长得猥琐了一点,好歹是个老人,给人家一个面子;龙马弦一郎?没什么印象,跑龙套的吧;樱井七海!不错,果然还是妹子看着养眼。 至于你是个什么东西?轩浩扫视着众人,目光最后停留在橘政宗身上,他美好的心情瞬间破碎了,这家伙他真是怎么看都感觉恼火啊,美好心情粉碎者。 119.中国有句老话 橘政宗也看着来到这里的轩浩:“轩浩君,来此有何贵干呢?是打算来帮我们的吗?” “中国有句老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轩浩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老头。 “什么?”橘政宗有些疑惑。 “好狗不挡道。”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间里响起。 橘政宗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旁边的墙里,生死不知。 “你!……” 风魔小太郎就要拔出腰间的小太刀。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一柄长枪的枪尖已经抵在他的头上。 轩浩不紧不慢地掏出长枪拼接在一起,然后怼在他的眉心。 一滴殷红的鲜血沾染了枪尖。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闭上嘴别动。” 他没有开玩笑,风魔小太郎额头冒出冷汗,这个家伙枪尖再往前一点,或是他敢再向前一步,他的头马上就会被贯穿!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龙马弦一郎和樱井七海不敢轻举妄动。 但樱井七海看上去稍微有些激动,从她微微绷紧的肌肉就能看出她在蓄力,好像随时准备爆发。 “女人,收起你的言灵,趁我还没生气。” 轩浩冷漠地望着这几人当中唯一的女人。 他对这个言灵很熟悉啊,应该说是很怀念才对。 言灵·不朽。 这是他师父的言灵,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正在积攒力量,许多年未看见过了,只可惜,这个女人太弱了,樱井七海那脆弱的身体也就能打穿钢板,或许比普通混血种要强,但对于高阶的龙类没有丝毫作用,更不用说是面对他了。 “让开吧,我赶时间。” 轩浩冷漠地扫视眼前的三位蛇岐八家的家主。 风魔小太郎举起手示意另外两人别动手,他小心翼翼地往旁边退去,而那柄长枪枪尖一直指着他,好像他只要有任何想要反抗的心思这把枪就会将他捅成马蜂窝。 龙马弦一郎和樱井七海对视一眼,也向旁边退开。 他们不清楚这个男人想干嘛。 但面对绝强的力量,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大家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放倒,风魔小太郎是他们剩下三人之中最强者,即使是这样也被轻易制服了,现在轻举妄动绝不是个好的选择。 “不必紧张,”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过是来这里清理一些垃圾罢了。” “垃圾?”风魔小太郎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嘴里的垃圾指的是什么。 “唉,下水道里的垃圾啊……” 轩浩无奈的摆了摆手。 “你们日本分部真是废物,连个下水道都清理不干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污染影响到我的国家,你们切一百次腹都不够谢罪的。” “你……” “闭嘴。”轩浩冷漠地说着,还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大爷现在没空陪你们闲聊,赶时间呢。”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前面走去。 三人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个男人离去的背影,现在他浑身都是破绽,他们不清楚这个男人的目的,但他们能明白这个人很危险就是了,所以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动手。 可这个男人刚走了两步就停住了。 他们心中顿时一紧,难道是这个家伙反悔了?要杀人灭口! “锵。” 风魔小太郎拔出了小太刀,樱井七海言灵再次启动,龙马弦一郎……他还是去打酱油吧……玩玩炸药,指挥作战他还行,打架,他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轩浩突然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对了,地下河的入口在哪里?” “……” 风魔小太郎和樱井七海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们两面面相觑,这个人真的打算下去帮他们? 反倒是龙马弦一郎反应得快,他有些犹豫地指了指远处。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该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了,下面的家伙不处理掉,整个日本都得完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而且他看这个本部的s级专员貌似很有把握。 “需要为你准备防护服吗?” 轩浩没有回答,摇了摇手,扛着长枪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此时,装备组的女专员正在忙碌地工作着。 她的工作十分的重要。 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就要下到地下河中拯救世界了。 可这个姑娘不太会穿防护服,又不习惯有人帮自己穿衣服,所以让她很苦恼。 真是头疼啊。 她手忙脚乱地为女孩换着衣服,这项工作容不得半分差错,这可是蛇岐八家最后的底牌啊。 女孩极不情愿地褪去身上的巫女服,红色的细带和白色的衣裳顺着她光滑如玉的肌肤滑落,然后她准备脱下身上最后的白色蕾丝,可她刚脱到一半就被女专员制止了。 “绘梨衣小姐!不用脱的!只要换上普通的衣服方便套上防护服就可以了,您的巫女服太宽大了。” 她有些面红耳赤地看着眼前这个踮着一只脚蕾丝褪下一半的女孩,女孩呆呆地愣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呆萌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啊!!!!!!!!!”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她循声望去,看见是守在一旁不让人靠近的女专员发出的叫声。 因为有人强行进来了,关键来的还是个男人! “哟,真巧啊。”男人走过来,有些尴尬地挠着头。 确实挺巧的,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女孩总是光着身子,可他却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他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了,不过想想也能想得通,对这样的女孩还能有反应的家伙才不对劲吧!通通给我拷走。 女孩只是奇怪地偏过头看着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硬要说的话,她是想问为什么哥哥的朋友会来这里,难道也是因为担心哥哥吗?看来是哥哥很好的朋友呢。 “所以说,你们是在干嘛?” 轩浩询问旁边的女专员。 “你……你是谁?怎么会闯进这里?” 女专员有些紧张地问。 “我问你们在干嘛呢?谁让你说些废话的?” 轩浩目光冰冷,如果不是看着绘梨衣在这里,他不太好污染孩子幼小的心灵,现在他就马上为各位表演什么叫辣手摧花。 “在……在为绘梨衣小姐换防护服……”女专员有些害怕地回答,“大家长下的命令,我们不太了解具体情况。” “不了解就算了,现在滚吧。这里我来接手。” “可……可是……” “嗯?” 女专员有些犹豫,但被轩浩瞪了一眼连忙闭上嘴。 轩浩走到绘梨衣身边,“衣服穿上吧,不用你下去了。” “可是哥哥还在下面。” 绘梨衣拿起放在一旁的画板写道。 “啊……你的哥哥啊,放心吧,我们可是朋友,你忘了吗?”轩浩微笑着说,“我要是在下面看见他的话,会把他带上来的。” 当然,要是没看见,那就算了。 “哥哥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绘梨衣有些疑惑,她见过这个人三次了,可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额……轩浩。” 他愣了愣,好像确实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名字,一般情况下别人都会知道他的名字,他想了想,好像来日本有一段时间了,从没做过自我介绍,但是日本分部的人大概都知道他,毕竟是卡塞尔学院派来的s级专员,很多人会主动来了解他,没办法,人长帅了总是会受欢迎的。 这丫头还真是,不问世事啊。 “你真的能带哥哥回来吗?”绘梨衣写着。 “呵,我向你保证,只要看见他还没死,就算神来抢人,我都能给你带回来。” 他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好了,乖乖呆着,我得赶紧下去了。” 你哥哥要是提前没了,那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希望象龟的壳能硬一些吧,他可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他走到地下河的入口前,赤色的水流还不时地从里面涌出,然后顺着蛇岐八家预先设好的渠道流走,水中鼓着气泡,还有淡淡的烟冒起,这水可以用来煮水煮鱼吗? 轩浩伸手摸了摸,emmmm……水温挺合适的,将就吧。 然后他提着长枪就跳了进去。 绘梨衣疑惑地看着这个跳进地下河的男人,不是说下去之前要先穿好防护服的吗? 她将疑问的目光投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专员。 别这样看我啊!我特么的不知道!女专员人都吓傻了,那个男人从头到尾亮着的黄金瞳让她完全不敢动,她看着那个男人跳进沸腾的赤鬼川支流像是进自家浴缸洗澡一样轻松,还能伸手试试水温,这河里马? 当然很合理,轩浩的身体强度早就已经非人了,他试验过了,就连王将全力的斩击,他都能空手接住,最多就是出现一丝血痕罢了,瞬间就能恢复。 这种温度对于皮糙肉厚的他来说简直是洒洒水。 身体强度高必然意味着他的身体密度惊人,别看他平时走路轻飘飘的,跑路也快,那是他跟师父学的轻功。 他既能像鸿毛一样轻盈,又能如泰山般稳重,就是这样的优秀。 湍急的水流丝毫并不能影响他的下落,无需借助任何东西,他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般直入赤鬼川底部。 “嗯?” 昏暗的地下河中他看见了一团显眼的银色。 银团的中央两个背靠着背的男人挥舞着手中的刀。 狂暴的刀刃扰乱了水流,那些银色的东西无法接近他们。 但看上去貌似坚持不了多久了。 因为其中一个人的体力好像快耗尽了。 犬山贺手里本就只有一把刀,效率远不如使双刀的源稚生来得高,而现在这把刀越来越慢,他还是老了啊。 原本是打算一刀逼退所有的鬼齿龙蝰让少主离开,可少主斩断了退路,他不得不节省体力,为了能多坚持一会儿,至少能够守好少主的背后。 他和源稚生已经杀死很多鬼齿龙蝰了,可这些鬼齿龙蝰像是会增殖一样,完全没有感觉到数量在减少。 而远方的佐比持只是安静地呆在那里,看样子不打算插手。 要么是它认为这些鬼齿龙蝰对付他们已经足够了,不值得它亲自出手,要么就是这个大家伙看似庞大,防御力惊人,却没有攻击手段。 当然,他们希望是后者。 那么他们就还有机会。 源稚生奋力地挥舞着刀刃,身为‘皇’的他体力要比犬山贺好得多。 他知道犬山贺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他只想尽快接清理掉这些鬼齿龙蝰,否则等犬山贺坚持不住,他可没有能力能够保住这个老人。 可是他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多了,这些鬼齿龙蝰进攻是有规律的,后面的大家伙指挥着它们,形成三重的包围。 它们轮流替换着位置,交替着发起进攻,无穷无尽,永无休止。 如果是一拥而上,源稚生有信心可以拼尽全力爆发或许有一线生机,但它们这样慢慢的折磨,让他感到很无力,就算他突然爆发杀死一部分又能怎么样呢?后面还有两波在伺机而动。 除非……除非有人从外配合他,里应外合! 一双炽金色的黄金瞳突然出现在这河底,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显眼。 源稚生很容易就注意到了。 他愣了愣,目光中透露着惊讶,以至于他挥刀的手都慢了半拍,他看见了什么? 那个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这不是关键,这个男人竟然没穿防护服!这意味着,他没有氧气,同时还能忍受如此高温! 怪物,即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变态程度,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一头人形的龙王! 源稚生不知道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但他突然觉得现在或许有机会赢。 他张了张嘴想要让那边那个男人配合他。 可他忘记了这里是水下,那个男人身上没有佩戴任何设备,他的声音传不到那么远。 不过这个男人好像也没有要跟他配合的意思。 他过来了,走在河底,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 极速流动的水流对他的行动造不成丝毫影响,他慢慢地接近鬼齿龙蝰的包围圈。 那些鬼齿龙蝰好像发现了新的猎物,它们极速扩张着包围圈,好像要将新的猎物一起包起来。 可这个男人不为所动,任由它们包围,自顾自地走着路,来到了源稚生的面前。 这下,他们三个被一起包围了…… 源稚生嘴角抽了抽,说好的里应外合呢? 轩浩歪了歪脑袋,他能看见源稚生在张嘴说什么,可是水流太快了,源稚生的声音像是被这些水流硬生生地冲走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不过无所谓了,既然他都来了,还有什么需要商量的吗? 120.两枪 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需要商量个啥? 先把这两个家伙扔上去,然后他单刷,不就完了?哪里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管它是次代种还是龙王,只要敢来,他就敢杀。 轩浩将左手搭在源稚生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手指扣进了他的防护服,水流朝着裂口涌入。 “你想干嘛!” 源稚生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在这里跟他动手,这个家伙果然是龙族派来的奸细吧! 但是下一秒,他直接凌乱了。 这个家伙右手用长枪在头顶一挥,上面包围这它们的银色屏障仿佛被他划开了一道口子,强大的气流扫过,让那些鬼齿龙蝰无法聚拢,它们拼命地想要靠拢,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形成包围。 然后他拧起源稚生的肩膀,在源稚生一脸震惊的表情下重重地将他扔了出去。 源稚生整个人像是炮弹一般飞射而出,一路向上,可上面是岩壁啊喂! “卧槽!”源稚生破口大骂。 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着上方岩壁撞上去。 这特么是谋杀,赤裸裸地谋杀! “砰。” 一声闷响。 上方的岩壁被硬生生地砸出一个大洞。 源稚生生无可恋地飞了出去,他仿佛体会到了那天晚上,王将被当球抛的感觉。 还好自己现在是龙骨状态,不然多半是已经凉了,他重重地落到地下河外面,这里是他们挖掘的临时据点。 他现在只感觉浑身的剧痛,这个家伙究竟是想干嘛? 就在他疑问的时候,又有一道人影被扔了上来,从他刚才砸出来的洞口。 原来这个家伙是想救人啊!有没有搞错。 源稚生嘴角抽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谢那个家伙,这货就这么相信他砸穿岩壁上来还能活? 不过他清楚的是,如果这个家伙先扔的是犬山贺,那就真的是谋杀无疑了。 “少主!” 几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你没事吧?” 风魔小太郎、樱井七海和龙马弦一郎听见这边的动静围了过来,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家少主‘打’穿了岩壁回到了这里。 难道是计划成功了? 可是他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啊,少主怎么躺在地上,是太累了吗? “咳咳!” 源稚生咳出一口鲜血。 “喂喂喂!快叫医疗小组!” 龙马弦一郎看着源稚生吐血,立刻反应过来。 “医疗小组正在抢救大家长!” 樱井七海也有些焦急。 “咳咳……我没事……老爹他……怎么了?”源稚生问。 以他身为‘皇’的身体素质还不至于杂碎一面墙就死,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橘政宗需要抢救。 这上面也被什么东西入侵了吗? “本部的专员闯进来打伤了大家长……” 风魔小太郎冷静地跟少主解释。 源稚生大概听明白了一点。 那个男人闯进这里,其他四位家主过去阻拦,老爹因为挡着他的路被一耳光扇飞,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这……真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源稚生虽然愤怒,但毫无办法,那个家伙比他要强,这是事实,而且那个家伙也算他的救命恩人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下面的情况还未可知,日本的危机还未解除。 不过那个家伙既然已经留在下面了,也是就是说他会对付下面的龙类的吧?不知道他能不能行啊。 源稚生忍着疼痛爬起来,他凝望着从裂口喷薄而出的赤色水流,沉默不语,下面很安静啊,完全不知道战况如何了。 就像他觉得的一样,下面确实挺安静的。 因为根本就没开打。 成群的鬼齿龙蝰围绕着轩浩盘旋。 它们无数次地进攻,碰撞,撕咬。 可眼前的这个人类完全不还手。 如果它们会懵逼的话大概已经懵了。 因为无论它们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多少伤口,都会在下一秒愈合。 这个男人脸上带着笑容,仿佛是在享受着它们的侍奉? 这些可爱的鬼齿龙蝰就像是在给他做鱼疗! 它们前仆后继,疯狂地撕咬,从不间断,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发现自己竟然……咬不动了。 轩浩看着一只咬在自己手臂上的鬼齿龙蝰,满意地笑了笑。 差不多了吧?他抓住鬼齿龙蝰的尾巴将它从手臂上拿开。 完好无损。 这看似锋利的牙齿已经不足以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他的目的达到了。 之前他一只找不到合适的炼体方法,今天倒是碰巧,这简直就是完美的锻炼方式,虽然刚开始有点疼罢了。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这些可爱的小鱼。 即使现在都还在不停地给他挠着痒痒,真是一群可爱的小东西,他甚至想捞几条回去尝尝味道。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啊。 轩浩面无表情地盯着远处巨大的阴影。 就是这玩意让他们这么头疼的吗? 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可怕的。 又大又黑又粗又长。 看上去傻傻的,笨重无比。 这种东西不就是靶子吗? 他看见了旁边架好的炮台,瞧,这不是有武器吗?日本分部真是菜啊,有武器都不会用。 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会用。 这种炮台他从来没见过,用个毛线,不需要。 提着长枪一步一步地朝着眼前的大家伙走过去。 佐比持好像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类’的强大。 它的‘护卫’们貌似奈何不了这个人类。 那么,就该它亲自动手了。 沉重的身躯在河道里动起来。 这里的河道太紧了,它完全施展不开,原本它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唤醒它的不是爆炸,也不是之前出现过的龙王。 而是它听见了,自己的‘神’的心跳声,仿佛是受到了挑衅,‘神’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有力,如战鼓般振奋人心,‘神’就要苏醒了,它要为‘神’的归来献礼。 这个国家的所有生灵,都会是‘神’降之日的祭品。 而眼前有人要阻拦它,区区人类,竟想阻止‘神’的降临,可笑,愚昧。 它愤怒地咆哮,巨大的嘴里发出怪异的龙吼,庞大的身躯在河道中缓缓前行。 血色的河流淌过它的身体,无形的领域从它身上向前扩张。这些原本湍急的流水好像忘记了流动,无法在阻止它前进的步伐。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为它震颤,顺从它的鬼齿龙蝰不在围绕着轩浩,而是护卫于它的身边,这一刻,暴君将要御驾亲征,至尊将踏平眼前的一切。 赤鬼川的河水仿佛在哭泣,畏惧着暴君的降临,整个河道仿佛都要塌陷下来,停滞的水流像是在向这位暴君叩首,它们不敢流动,暴权的中压让它们停滞不前。 这是‘王权’,一位完全体的次代种,一位曾经被日本奉为神的存在——佐比持的‘王权’。 很庆幸源稚生不在这里,否则他会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王权’。 这样的权力连自然也在为其跪伏,河流都为它停滞,即便是那些能正在海底生存的鬼齿龙蝰也降低了姿态。 这是真正的‘王权’,无论在何处都能尽显威严。 能够见其不跪的,只有比它更加伟大的存在,比如它的‘神’,那沉睡于海洋深处,白色的君王。 可眼前的人类,为何不跪? 它愤怒地张开了那双被鳞甲护住的眼睛,巨大的瞳孔在昏暗地地下河中如沉入水中的月亮,它凝视着眼前的人类,像是在质问,质问他的猖狂和无知无畏。 男人立于河底,沉重的压力让他的双脚深陷于淤泥,但他的腰板挺得笔直,加下的步伐依旧没有停滞,他抬起脚,猛踏地,每一步都如山岳震撼。 如太阳般炽热的黄金瞳照亮了的面容,血色的水让他的脸颊显得妖异,嘴角残酷的笑容仿佛地狱里的修罗,瞳孔里的光芒甚至压过了眼前的庞然大物! 在上方的蛇岐八家众人感觉就像天崩地裂,这里快塌了!他们不清楚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整个地底都在震颤,大地在颤抖,赤水在哭泣,像是畏惧着什么可怕的存在。 佐比持极具威严的黄金瞳里怒火仿佛要烧尽赤鬼川的河流,水的温度急剧上升,它愤怒地与那双渺小的黄金瞳对视,它是何等尊贵的存在,它曾经可是被这些渺小的人类敬奉为‘神’,而如今这个男人竟敢无视它的‘王权’!还敢拿着武器走到它的面前!这是何等的冒犯! 它想要烧尽眼前的一切,而这个男人仿佛没有注意到水温的升高,面上竟然还带着笑容。 男人抬起头,注视着眼前这些护卫在巨大身影面前的鬼齿龙蝰,还有那双在其后的巨大双目。 他手臂用力,将长枪在身前横挥。 “退下!” 仿佛谕令般下达。 河水再次开始流动,不,应该说是被推动,巨大的冲击波推着河流继续向前,即使是‘王权’,也无法反抗这般纯粹的暴力,退下的不止河流,还有那些围绕着的鬼齿龙蝰,它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跟随着河流被硬生生地推向后方,它们无法再继续守卫它们的‘王’,王的铁骑被人单枪匹马冲散,万军之势顷刻间被瓦解。 佐比持愤怒不已,从未有人类敢如此忤逆它! 体表的坚硬鳞片开始竖起,变成锋利且坚韧的倒刺,它张开了大嘴,露出巨大的龙牙,原本它是从来不会亲自发起进攻的,因为它只需要看着就行,它手下的‘利刃’会为它斩尽眼前的一切,可现在它被缴械了。 现在它将亲手撕碎眼前的人类,将他作为‘神’复苏的第一个祭品,接着它会继续前行,唤醒沉睡的富士山,毁灭这里所有的一切,将整个日本作为祭坛! 河道在崩裂,这个巨大的家伙愤怒地向前冲撞,此刻已无需部下为它开路,它要强行碾碎眼前的一切。 “你,撞什么撞呢?”轩浩不屑地说,“你以为你是共工?还想怒触不周山?” 他停下脚步,用长枪在地上划下一条分界线,站在原地等待着眼前的大家伙撞过来。 “过此线,死。” 富士山随便射一下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日本沉了,但要是彻底爆发,铺天盖地的粉尘将会影响到周围很多地方,而离它最近的中国,那里可是他师父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地方。 怎么能让这种鱼虾打扰那边的安宁?即使是一花一草,也不容尔等亵渎。 他不知道眼前的大家伙能否听懂他说的话,但这不重要。 他在地上划下‘死线’,越界者死,就是这样简单。 注视着眼前撞碎旁边河道向着他突进而来的巨大身影。 轩浩抬起了长枪。 师父说过,枪最强的招式无非两式,一是横扫,二是直刺。 很简单,很粗暴,但很管用。 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横扫便能扫清眼前的一切,直刺便能取敌人首级。 近了,它更近了。 巨大的身影无视眼前的一切障碍,朝着面前的男人碾压过去。 它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将眼前的男人碾碎,却浑然不知自己离死线越来越近。 血盆大口距离男人相差分毫,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嘴里,漆黑如墨,如深渊般寂静,仿佛能吞噬一切。 但它越界了,这张嘴越过了‘死线’。 他说过,越线者,死。 时间仿佛静止,这一刻河水再次停止了流动,但并不是因为‘王权’。 而是因为男人手中的长枪。 这一枪,断山河。 赤鬼川的河流被硬生生的劈断,强大的暴力让河水停滞不前,一道深深的鸿沟出现截断了整个河道。 这一枪断的不止山河,还有尔等的前路。 即使再大的身形,它也无法越过这条鸿沟,这之间相隔仿佛天堑,它敢再向前一步,便会和这鸿沟一样被劈做两段。 这一枪,定乾坤。 暗金色的枪尖锋芒毕露,直直地刺向眼前的庞然大物,已经没有它闪避的余地。 这一枪定的既是胜负,亦是尔等的生死。 枪尖未至,无往的枪势已然先至,锋锐的冲击无物可挡,眼前这头看似坚不可摧的怪物如摧枯拉朽般被摧毁。 121.等我下次再来 没有丝毫的阻碍,在佐比持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它身上引以为傲的鳞片如纸糊一般脆弱。 就连阻挡这柄长枪分毫都未曾做到。 它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而这带给它威胁的竟然是个渺小的人类! 这是暴力,绝对的暴力! 它能清楚地看见眼前这个人类,让它难以置信的是这个人类身上炸裂的肌肉,其中蕴藏着让它都感到绝望的力量,这力量它闻所未闻。这绝不是区区人类该拥有的力量,即使是它这样尊贵的存在,也不曾拥有。 它后悔了,它恐惧了,它想要逃跑,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鲜血逐渐弥漫开来,沸腾的龙血让赤鬼川的水更加炽热,本就赤红的河水变得更加鲜艳,殷红粘稠,混沌。 整个地下都开始塌陷了。 蛇岐八家的诸位家主见势不妙赶紧带着人开始从临时据点撤离,他们撤离到地面上,可还没完!后面的河水如喷泉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朝着地面涌上去。 殷红的液体开始往上漫延,其中还混杂银色的洪流,那是着一群发狂的鬼齿龙蝰。 它们没有了束缚,显得更加狂暴嗜血,它们沐浴着次代种的鲜血变得更加残暴。 许多蛇岐八家的成员来不及躲避,就被它们贯穿了胸膛,那尖锐的利齿像是剃刀般锋利,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惨叫声连绵不绝。 “该死!”龙马弦一郎怒骂道,“本部的家伙到底在下面做了什么?” 他一边开枪,一边掩护撤离,手里拿着对讲机准备呼叫自卫队,最坏的打算就是启用自卫队对这里进行轰炸,到时候就是看看这个时代的科技究竟能不能杀死来自远古的存在,但即使是轰炸也奈何不了在地底深处的古龙吧。 所有人都不知道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似乎并不乐观,他们撤到地面开始组织防线,清理这些鬼齿龙蝰。 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没有让蛇岐八家的家主们失去方寸。 至少他们还是知道的,无论下面发生什么,也绝不能让这些魔鬼一样的东西来到地面,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或许他们应该祈祷本部的专员能够干掉下面的龙类?照目前的情况想要派绘梨衣下去已经完全不现实了,他们无法顶着这些鬼齿龙蝰将绘梨衣送到那只古龙的面前,而如果让绘梨衣自己清理它们,他们并不认为之后还有余力能够解决那头古龙。 现在想想,本部的专员被这么多鬼齿龙蝰包围,还要独自面对一头古龙,多半是没了吧?难道说日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吗? 就在他们快要绝望之时。 大地它裂开了。 仿佛开天辟地一般,一道裂缝在地面张开,如深渊般的鸿沟展现在他们面前。 赤潮开始倒退,被深渊吞噬。 这些鬼齿龙蝰没有了水的依附也无法再往上。 银光在坠入深渊深处,而金色的太阳正在升起。 他们看见了。 那从深渊中跃起的高大身影。 浑身沐浴着龙血,像是神祇降临。 那人手握着长枪,身上那炸裂的肌肉如同钢铁般坚硬,那双金色的瞳孔如耀眼的烈阳,仿佛能焚烬世间的一切。 “收工。” 那人落在他们面前,长枪抗在肩头,对着他们指了指地上的裂痕。 “填坑的事情,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吧。” “这……” 众人看着眼前这个毫发无损的男人,有些懵逼,这就完了?合着他们这么卖力都搞不定的东西,你下去两三下就解决了?真就清理下水道呗。 “这什么这?下面我已经完工了,让你们处理个善后都不行?你们日本分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轩浩皱着眉头,他寻思自己没向他们讨要工资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吧? “轩浩君。”源稚生走到他的面前,递过一件衣服…… 轩浩有些尴尬的穿上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鬼齿龙蝰咬坏了。 此时的源稚生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应该说不愧是‘皇’吗,伤势恢复得很快啊。 “哟,原来你没死啊?” “额……” 源稚生眉头跳了跳,这家伙果然没考虑过他死不死。 “沙沙沙……” 旁边传来了一阵写字的声音。 绘梨衣来到源稚生身边举着画板。 上面写着‘谢谢。’ 源稚生满头黑线,谢谢?谢个屁啊!我差点被他搞死!不只是他,老爹也差点被他搞死。 不过从结果来说,轩浩确实救了拯救了日本,顺便还救了他一命,即使他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他们都得弯下腰来感谢他。 这就是这个家伙想要的结果吧!既满足自己破坏的欲望把日本搞得天翻地覆,差点还搞沉了!最后还要让他们这些受害者跪下道谢。 源稚生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在这个家伙的计划之中,他写好了剧本让他们陪演,他们演的是小丑,而他是救世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太可怕了。 “不用谢。” 轩浩很自然地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 对,就是当着源稚生的面,有问题吗? 源稚生嘴角抽了抽,他很想一巴掌拍开那只猪手,但是绘梨衣居然没有要反抗的意思,让他感到十分意外。这样他也不太好动手,会显得他太小家子气了。 “不管怎么样,轩浩君,我代表日本分部,感谢你的援助。” 源稚生强迫自己露出笑脸,深深地朝着轩浩鞠了一躬,虽然笑容很牵强,但他感谢的心倒是真的,这个人救了日本,虽然他伤了老爹,也让自己伤得不轻,让他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 “你笑得太难看了。”轩浩嫌弃地说,“来,绘梨衣,教教你哥哥怎么笑着感谢别人?” 绘梨衣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哎……算了。” 轩浩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小姑娘,这个本该在阳光下健康成长的孩子,因为长期被关在家里,缺少与外界的接触,就连与人的交流都显得困难。 “我走了。” 他面无表情地朝着源稚生说了一句。 “走?去哪?”源稚生先是愣了一下啊,然后有些激动,这个家伙终于要离开日本了吗? “照顾好你妹妹,等我下次再来。”轩浩又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下次我来日本,记得来接机哦~” “……”源稚生一阵无语,这句话他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什么叫照顾好我妹妹?我用你来提醒?什么,你特么还要绘梨衣来接机!过分了啊! “需要我为你安排专机吗?”源稚生叹了一口气,终于能把这个瘟神送走了,他再呆下去,日本迟早完蛋。 “不用,我有私人飞机。” 轩浩摇了摇头。 “那么就恭送轩浩君了,你是蛇岐八家的恩人,我们随时欢迎你再次光临。(希望你别来了。)”源稚生不打算去机场送他,毕竟自己受了重伤,应该能理解的吧? “呵。不用送了,爷不需要。” 轩浩不屑地笑出了声。 远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阴影笼罩了天空。 一架刚刚起飞的湾流正在朝着这边接近。 “轰!” 一声巨响。 地面再次裂开,巨大的坑洞留在蛇岐八家众人面前,他们连之前的坑都还没有填完……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腾空而起,竟然跃上了百米之外高空的湾流! 这河里马?这尼玛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他们现在严重怀疑卡塞尔学院饲养龙王! 这很河里,早在来之前,轩浩就计算好了时间,让苏恩曦算准时间来接他。 日本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了,而且有人现在正求着他回卡塞尔学院。 …… “我在使彩云盖地的时候,必有虹现在云彩中,我便纪念我与你们和各种有血肉的活物所立的约,水就不再泛滥、毁坏一切有血肉的物了。” 星野葵看着眼前美丽的国度喃喃自语。 “创世纪·诺亚方舟篇?”楚子航不知道为什么会长会突然提起这本书里的话。 “是的。”星野葵轻轻笑着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传说中诺亚方舟搁浅之地附近的——亚美尼亚。”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里是亚美尼亚,“上帝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有了亚美尼亚。” 这次卡塞尔学院调查团的任务就是在这个国家附近调查‘神代’的遗迹,但这个国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们的目标不在这里,至少,不会藏在这个国家里。”星野葵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楚子航问。 “或许是直觉?总之,我并没有感觉到危险。”星野葵笑着说,“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是诺亚方舟停靠的地方,人类的净土,龙类不敢接近这里吧……” “我明白了。”楚子航并没有多问。 这次调查组是由狮心会星野葵,楚子航和苏茜三位成员组成,星野葵身为狮心会现任会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领队,而楚子航因为其出色的表现和强大的实力,现在是狮心会公认的下任会长候选人。他相信会长的判断,当然并不是盲目地相信。 楚子航在跟随这个会长执行过多次任务之后才深刻地了解到,他的这个会长,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至少不可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吉祥物。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楚子航处于好奇心,曾经仔细翻看过她的任务履历之后发现,由这个会长领导的任务,没有一个是失败的,并且从来无人阵亡,这简直就是‘幸运女神’啊。 这大概就是她作为吉祥物的由来。 但绝非是简单的吉祥物那样,如果真的是吉祥物她又如何领导他们完成任务?之所以有她在的任务都很顺利,是因为她惊人的判断能力,以及那让人难以置信的‘直觉’。 她的判断从来没有出现过错误,她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她也从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这就是她作为狮心会会长的自信。 与其说是‘直觉’,不若说是多次经历生死后形成的‘警惕’,这只看似弱小的小兽,对危险的判断出乎意料的准确,也许正是因为柔弱,她才能具备这样的能力。 但只有星野葵自己才知道,这是多少前辈们的鲜血换来的宝贵之物。 从她入学以来,执行过很多次任务,也经历过很多生死,但每一次她都活下来了,不是因为她很强,只是因为总有前辈们护着她,她眼睁睁地看见前辈们在自己面前一个个死去,如果自己再强大一些就好了,如果自己能帮上忙就好了,就不会有人再在她眼前牺牲了,这就是她当时的想法。 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挡在你面前,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人舍命救你,前辈们明明都是这样说的,可每当危险到来,却总是傻傻地挡在她面前,强者保护弱者,这大概就是狮群的规则,他们会庇佑幼崽,直到她成长为狮王。 你要变得坚强,要成为能够守护大家的盾,她无时无刻地提醒自己。 至少在她的眼里,狮心会是个很温暖的地方。这里收容了她,他们像是一群狮子,相互拥抱、取暖、狩猎。 却不像真正的狮子那样为了地位相互争夺,因为他们并非真正的狮子,而是有着‘狮子之心’的人类。他们会为了同伴,为了人类,为了希望,慷慨赴死,这是狮心会传承的意志,在她的理解里绝非是单纯的为了屠龙。如果人类为了屠龙,变得跟龙一样,又有何意义呢? 楚子航叫苏茜跟上星野葵的步伐。这次行动仅仅只是调查,关于古代龙族的痕迹。相对来说很安全,他们现在前往的是山脉,高加索山脉,那里人烟稀少,就算出现什么危险,他们也可以先暂时撤离,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阿勒山位距离亚美尼亚边境约三十二公里,这里是诺亚方舟搁浅的地方,传说中,这里被称之为‘上帝遗弃的后花园’,他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神之国’曾经生命的遗迹。 这里或许沉睡着一头古龙,因为人烟稀少所以不易察觉,如果等待它真的苏醒,那么又将是一场灾难。 所以为了预防,他们才前往这里进行调查。 122.谁还没有个后台? 三人来到阿勒山山前,这坐高山海拔在四千米以上,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绵延的山脉宛如披着白纱静卧的少女。 “诺玛,我们需要卫星地图。”苏茜呼叫。 “收到。”远在美国的中央处理器立刻应答,‘诺玛’作为卡塞尔学院的超级计算机将会为在外行动的专员全天候进行信息支援。 深绿色等高线勾勒出的三维地形图显示在苏茜手中的平板上面,诺玛还是很贴心的,给他们的不仅仅是卫星地图,而是一副完整的山脉地形扫描图像。 “这里看不见,”苏茜伸手指了指眼前高耸的山脉,“但是地形图上显示山脉中央是一片很大的湖泊,四面有高山环绕。要调查一个地方,最好的就是从它的生态圈开始查起吧?我们得先到山顶。” 群山环绕间,有着一座巨大的湖泊。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探查‘神之国’曾经生命的遗迹,自然应该从生命之源查起,这是一条很合理的线索,总比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再这么大片山脉里乱找要现实得多。 即使有三维地形图,也是看不见那里的具体情况的,他们想要了解,就只有翻过面的高山亲自过去。 没有人反对她的意见,但当他们踏上高山时,被眼前美丽的景象惊呆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这句话或许用来形容这里十分的贴切。 阳光仿佛将高山切成两面,阴面是白雪皑皑,而另一面…… 这是一片壮丽红色,漫山遍野红色珊瑚染红了这一面的一切,它们位于群山之间,一眼望去全是漫山遍野的红,珊瑚是该长在海底的,可这里仿佛受到了自然之神的馈赠,才有了如此奇迹的景象。 但是他们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大概中了头彩。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感觉到此处自然环境的反常。 这里可是海拔三四千米以上的山脉中央啊,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大片珊瑚?闹呢!而且说好的中间不是该有湖泊的吗?湖泊在哪里? “撤退。” 星野葵紧皱着眉头,她没有丝毫犹豫地下令撤退。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探查,没有必要进行不必要的冒险,既然已经发现了异常的地方,只需要回去报告,之后再派人进行大规模搜查就行了。 “会……会长,我们……走不了了。” 平时淡定的苏茜此刻声音有些颤抖。 星野葵回头望去,不用解释,她大概就能明白发生了是什么。 他们的来路被封死了。 身后本该是山的阴面,可回头却发现,亦是一片珊瑚海。 从他们踏上山顶的那一刻开始,退路就已经被封死了!眼前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踏入了某位尊贵存在的尼伯龙根。 如果此时他们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他们已经落入了一座巨大的祭坛,珊瑚如血,随风飘摇,它们朝着中心聚拢,像是流动的血液一般。 他们此刻处于山顶,无论向何处走,都是一片血红,分明应该是群山围绕湖泊,此刻却颠倒了过来,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才是正中央! 一道晶莹的圆环围绕着红色的珊瑚海,这里的环境异常,阴阳颠倒,高处的山峰上是满山的珊瑚,而低处哪里是湖泊,围绕着他们覆盖着万年不化寒冰的山脉。 顷刻间世间都变了,他们就像是来到了海底的山脉,他们被珊瑚围在了中央,红色如血,而他们,是祭品。他们不知道祭拜的是什么东西,但无论是什么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卑鄙!” 星野葵骂了一句,这里是陷阱,卑劣的陷阱。 他们如果处于山下无论如何都是看不见这边的景象的,而要看见,就必须爬上顶峰,也就意味着落入陷阱。 从他们决定调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会落入陷阱了。 现在他们想要离开,就必须跨过整片珊瑚海,越过包围这里的山脉。 “楚子航,尝试联系学院,请求支援。” “是。”楚子航应答,他尝试呼叫本部,可是电波受到了干扰,这让所有人心里更是一凉。 ……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地下,控制室里一片死寂,扩音器里传来电流紊乱的嘶嘶声,信号中断,存亡不明。 控制台上坐着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 而下方蓝色和红色的作战服泾渭分明。 左边是学生会的成员,他们的领导者——恺撒·加图索,坐在正前方。 而右边是狮心会的成员,但他们前面的位置是空着的。 不用任何人解释在场的专员们大概都知道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了。 施耐德此刻眼神阴沉,派出去的调查小组失联了,他们大概要失去三位优秀的学员,他们都是是狮心会精英中的精英,其中还包括狮心会会长,以及他得意的学生,楚子航。 这明明只是一次探查行动,他也吩咐过探查小组遇见危险可以撤离,但现在失联了。 他无法确认发生了什么,因为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信号突然中断,而他只知道他们最后失联的地方,是在阿勒山中央。 “女士们,先生们,还远不到绝望的时候,这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一个淡定的声音在控制室内响起。 施耐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纨绔,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说风凉话? “楚子航,不会死,我对他信心十足,他可是我的对手啊。”恺撒注意到施耐德不善的眼神,耸了耸肩。 自从上次和楚子航激情对砍以后,他就一直很关注这个新生,比起让他摸不着头脑的s级新生,这个叫做楚子航的家伙要有趣得多。 他能看出来,这个人眼睛里藏着狮子,楚子航绝不是会服输的人,这一点,他深信不疑,至于为什么?因为他也一样!能作为他对手的人,怎么能是废物,他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这是他对楚子航的自信,也是对自己的自信。 “你说得对。” 控制室门口传来了认同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一男一女突然出现在控制室的门口,这两个人他们都认识。 前往日本执行任务的s级专员——轩浩。还有狮心会上一任会长,特蕾娅·霍尔。 这家伙不是在日本不愿意回来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和特蕾娅呆在一起? 众人狐疑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 轩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现场紧张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兴致。而特蕾娅面色严肃,仿佛如临大敌,她是狮心会前任会长,但众人很少在这个女生脸上看见这么严肃的表情。 “施耐德教授,之后的行动请让我来指挥,可以吗?”特蕾娅面色严肃地看着台上的施耐德,看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拜托了。” 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现在的情况关乎到三位优秀专员的性命,不是逞强的时候。”施耐德嘶哑的声音响起。 他同样紧张,因为这些专员里可是有他亲自指导的学生。 “我知道,”特蕾娅点了点头,“但他们不仅仅是学院的专员,还是我狮心会的成员。” 她的目光坚定,走上讲台,无论眼前这个教授看起来有多可怕,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她今天都要指挥,这是从一开始就定好了的。 而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求来了最强的助力。 特蕾娅站在台上,她的目光扫了轩浩一眼,轩浩笑着站在她的身后。 然后特蕾娅俯视台下的诸位专员。 “这里现在由我狮心会接手,各位,可有意见?” “……” 一阵沉默后,一个金发的男人起身。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打着哈欠朝着门口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嘴里叨叨着,“看来没我什么事情了,你们加油~” 隶属于学生会的专员们,面面相觑,他们会长都走了,他们还留在这干嘛?溜了溜了,众人纷纷起身,跟随恺撒离开。 一时间控制室里除了台上懵逼的施耐德教授,就只剩下了狮心会的成员。 这里,现在是狮子的猎场,恺撒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了离开,一来他帮不上什么忙,二来,这已经是属于狮心会的内部事务了,他们要去营救自己的‘家人’,他这个外人不方便插手。 施耐德有些郁闷地看着这群学生,他什么时候这么没排面了?是我执行部部长拿不动刀了,还是你们这些崽子飘了? 恺撒不尊重他就算了,人家是纨绔子弟,后面校董会的加图索家撑腰呢。 施耐德扫视了眼前的众人,好吧,特蕾娅·霍尔,卢森堡大公的独女,听说跟校董会也有点关系,惹不起。轩浩,好吧,按照昂热所说的,他推断,这个家伙跟中国的‘皇帝’关系颇深,好像也惹不起…… 合着就都是有后台的关系户呗?施耐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估摸着也就能事后给下面坐着的诸位普通学员们加点任务了。 轩浩震惊,后台竟是我自己! 他百无聊奈地打了个哈欠,扫了一眼旁边这个带着氧气罩的老家伙,话说,这种重病人不去医院待着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好吧,其实轩浩他自己也不想来这里凑热闹的,奈何对方给的条件太诱人。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正在部署救援工作的富……大公独女,突然打电话给他。 让他回来帮忙救人,甚至以她自己为代价,说是如果成功了,就愿意给他当女仆,这让他怎么好拒绝呢? 说实话,他不太明白这个女人想的什么,之前说什么都不愿意给他当女仆,现在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当他知道这次任务里有楚子航的时候,他甚至差点直接笑出了声,她这不是白给吗? 任务很危险,出任务的专员都失联了,什么?里面有楚子航?那没事了,按照剧本的走向,楚子航怎么想也死不了的吧?大概。 不过还是不能大意啊,轩浩挠了挠头,他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事情,要是出现什么蝴蝶效应把楚子航给搞没了就不好玩了,他的牛郎店可还缺人呢。自从苏恩曦帮他完成‘全国人民都能吃得起猪肉’的愿望之后,他就像一条咸鱼一样,再次失去理想。 最近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计划,就比如成立一个‘东京牛郎天团’,连人选他都物色得差不多了,可不能被那些无聊的龙类坏了大事,楚子航可是个难得的人才啊,得安排。 “喂!” 轩浩感觉自己好像被踹了一脚。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特蕾娅皱眉。 她的作战计划都部署完毕了,人都散场了,转身发现这个家伙居然在发呆? “哎?这就是你对待主人的态度吗?”轩浩拍了拍灰尘。 “呵,等你把人给我救回来,再跟我提这个!”特蕾娅满脸的嫌弃,“还有,之前说好的只是到我毕业之前!” “是是是。”轩浩无所谓地耸耸肩,天真的girl,到时候到了老夫手里,你还想溜? 还在控制台上的施耐德神色怪异。 他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些家伙的关系。 主人?她不是大公的独女吗?怎么要叫这个家伙主人?他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个家伙就是‘皇帝’本人了,这样太可怕了吧,这个家伙如果真的是‘皇帝’,为何看起来这么年轻!还有,‘皇帝’的手已经不仅局限于中国了吗?那他来卡塞尔学院的目的…… 施耐德越想越心慌,他觉得自己脑袋好像不够用了,或许应该往简单的去想,这只是两个小情侣之间的‘角色扮演游戏’? 不对,他好像忘了些什么,现在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吗?楚子航还等着人去救呢! “咳咳……”施耐德尽量让自己显得威严,“那么,现在该开始行动了吧?” “哎,行吧。”轩浩无奈地回答。 老实说轩浩是不怎么抱希望的,别人的死活跟他关系真的不大,而且从这里到目标地点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人差不多都凉透了。 他也不好打击这些家伙的希望,等待救援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切实际,遇上危险最好的方法还是自救,与其寄希望于他们能够成功救援,不如祈祷楚子航能够坚挺一点,也许这个世界真的有主角光环这样东西,能让楚子航化险为夷也不一定? 123.还有谁不会暴血? 楚子航等人在珊瑚海里穿行,希望能够找到破局的方法。 整座山显得诡异无比。 “这里曾经是海洋。” 苏茜提出观点。 这里毫无疑问是龙类的尼伯龙根,那么究竟是为何它要让尼伯龙根维持这样诡异的模样。 即使是龙类,想要改变自然规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 “阿勒山,传说诺亚方舟就是在这里搁浅的,之后诺亚带着他的妻子,以及方舟上的生物在此繁衍,也就有了旁边的亚美尼亚。” 楚子航开始思考。 他指了指此时山坡上遍布的珊瑚,道,“神向大地降下洪水,毁灭地上的生灵,这么说来,这里曾经被很深的水淹没过,才能够让诺亚方舟搁浅,那现在的景象难道是当年被淹没的模样?可它费尽心思维持这幅模样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应该是一座巨大的炼金矩阵,至于它建设这里的目的……我不太清楚,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是等到下面的寒冰蔓延上来,那这里估计会再次成为生命禁区……” 星野葵眉头紧皱,她能清楚地看见山下面正围绕着寒冰,而且正在向上方蔓延,她有这种预感,等到整座山被冰封的时候,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他们必须趁着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先试试看吧。” 楚子航说着,拔出村雨,在前方开路。 村雨斩在珊瑚礁上,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这些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珊瑚,虽然颜色血红诡异,但是并没有什么玄机。 楚子航是三人当中唯一的男人,当然要走在前面,而且他想他自己应该也是三人当中最强的。这不是嘲讽,是事实,星野葵的言灵是无尘之地,偏向防御,而苏茜的战力他可以肯定是不如他的。 再加上此时的他可不是刚刚入学时的萌新,之前在学院的时候,他曾经厚着脸皮向轩浩讨教过很多东西,其中还得到一件让他意料之外的东西,一项技术,一项能够被他称之为底牌的技术——暴血。 他研究过这项技术,即使没有人提醒,他自己也能明白这东西的危险性,所以只能当做底牌使用。 “下面……有一扇门!” 楚子航有些惊讶地看着远方。 这是一道由冰雪组成的门,与下方的寒冰浑然一体,即使以此刻的距离也只是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不过他能确定那是一道门。 但这扇门大概并不是人走的……体积不对,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也不觉得这扇门很渺小。 “或许是出口?”苏茜皱着眉头,“又或许是地狱之门?” 苏茜有些后悔,他们会来这里,完全是她的失误,她是负责探查数据、寻找线索的人,如果她不提出什么调查这里‘生态圈’这种愚蠢的线索,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因为她的失误,现在他们都被困在了尼伯龙根里,一切都是未知的,就连这扇门背后究竟是否是生路他们都不清楚,只能寄希望是生路吧? “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得快一点。”星野葵脸色变了变,看着地面有些紧张。 “怎么了?” 楚子航感受到身后的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两人,奇怪她们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苏茜指了指地面上的珊瑚。 “咔咔”碎裂的声音不断传来,是下面的寒冰蔓延上来了,寒冰冻住了这些珊瑚,极寒让它们发出碎裂的声音,而这些碎裂的珊瑚像是血液一样染红的寒冰,整片被冻住的地方仿佛都成了染血的‘玉’。 ‘玉’里流淌这鲜血,犹如绯色的琥珀,向着山上蔓延,诡异的是,三人竟然完全感觉不到温度! “这不是寒冰……是在结晶!” 楚子航皱眉,如果是寒冰那么他可以用‘君焰’试试看能不能融化,但这些东西,更像是尘封于地底的琥珀,而琥珀中,往往封印着化石! “会长,龙类除了化茧之外还有别的复活方式吗?”楚子航问。 “没有……”星野葵摇了摇头,“至少记载了是没有的,但是还有一种特殊情况……” “什么?” “就是那头龙类没有死,只是在冬眠的话,就不需要化茧。龙这种东西寿命本来就很久远。”苏茜解释道,楚子航还是大一,有些事情不知道很正常,如果不是他表现优异,大一的新生不会频繁接触任务。 现在的情况麻烦了,如果她们意料得没错,或许此刻她们正站在某只古龙的身躯之上!等这座山完全结晶之后,沉睡于下面的古老存在就会打破这些晶体,重现于世间! 这里是某位存在沉睡之地,他们的到来打扰到了它的沉眠,此刻的异象仅仅只是它苏醒的前兆! 正如她们所想一样。 结晶越来越快,之前还看不清楚,但当这些晶体面积变大,血色的珊瑚碎裂之后,红色像是血液一样开始向下方渗透,结晶的不只是地表,还有下面的土壤!整个山顶处的山峰都变得逐渐透明,在绯红的结晶最深处,一道漆黑的阴影正逐渐浮现。 “会在这里沉睡的龙类是什么东西?我是问,会是哪种级别?三代种、次代种,还是龙王?”楚子航问,他虽然有预习过龙族谱系学课程,但还是对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太理解。 “神曾经降下洪水淹没世界,人类乘着诺亚方舟才能延续生命。”苏茜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就是说海洋曾经淹没过这里,虽然创世纪神话传说中降下洪灾的神是上帝耶和华,但是如果要跟龙族联系起来的话……” “拥有淹没淹没世界的权能,并且被奉为神明的,在龙族的君王里只有一位——海洋与水之王!”星野葵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具资料记载,他的灭世级言灵——归墟,能够引动巨量海水,造成极大的海啸,如果是这位龙王的话,要淹没这里不在话下。” “那……这下面沉睡的是一头龙王?”楚子航有些惊讶,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怎么回事,他看见结晶下的阴影时,并没有感到格外的恐惧,这道身影给他的压迫感远不及曾经那个雨夜中他所看见的那道身影,现在他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不清楚……但即使不是海洋与水之王本尊,也应该是他的信徒。”苏茜摇了摇头,“它沉睡于此,一直用尼伯龙根维持着过去的景象,大概是为了等待‘王’的归来!” “我们可不是它的王……”楚子航大概理解了,“它的‘王’没有回来,但我们此刻在这里应该是对是对它所尊敬的‘王’的亵渎,所以它正在苏醒,它想将我们留下?或许是作为供奉给‘王’的祭品?”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星野葵快抓狂了,自己这两个队友怎么会这么淡定,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补课’,“快!想办法离开!” 地上的结晶疯狂地在蔓延,这座山很大,原本是崎岖地山路,现在由于结晶的关系变得像是溜冰场一样光滑,这倒是方便了他们逃离,三人一路向下狂奔,但最终还是被挡在了这道门前。 出不去,这个陷阱看上去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简单逃离,也对,龙类怎么会这么好心让他们能轻易离开这里? 这是一扇刻着古老龙文的巨门,巨门的两侧是陡峭光滑的晶壁,想要爬上去根本不可能,这扇门隔断了整个世界,他们不知道门对面是否为生路,但这里面肯定是死路! “砸门?”楚子航确认了一下。 “砸门!”另外两人也不废话。 楚子航挥刀从旁边结晶的山壁上切下一大块晶体,这里没有其他东西能用,想仅凭身体撞开这么大扇门很显然不太现实。 他身体微微下沉,双臂发力,眼中燃起金色的光芒,肌肉隆起——一度暴血! 破风声响起,巨大的结晶如炮弹般射出。 “哗啦——” 碎裂了,整块结晶砸在那扇门上,他们看见门有轻微的晃动,但很显然,想靠这种东西将它砸开也不现实。 “你……”星野葵看着楚子航身上的变化,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可是狮心会会长,当然能够看出来这个少年刚刚暴血了,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嗯?”楚子航转过头有些疑惑。 “不,没什么……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吧。” “嗯。” 楚子航不喜欢废话,回头继续想办法开门。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劈开这扇门,但按照这扇门的体积,以及他刚刚砸门的动静来看,村雨劈上去大概在门开之前就会先断掉,这是老爸留下来的刀,虽然他知道不是凡品,他也曾经让装备部测验过,这是一柄炼金刀,但也不能随便乱来。 “你们退后一点。”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试试看他的言灵能不能轰开这扇门。 待两女后退到安全距离,古老的言灵在他嘴中吟唱,一双炽热的黄金瞳光芒更甚,在这结晶般的世界中点燃,在晶体的反射下,火光比平时更加耀眼。 言灵·君焰,序列89,属于高危言灵。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眼前展现自己的言灵,施耐德曾经提醒过他,他的言灵很危险,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但现在很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金色的火焰燃烧着这扇巨大的门,但是还不够。 留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暴血攀升,二度暴血开启!龙血在他身上沸腾,心脏如战鼓般急促,力量瞬间涌现于四肢百骸,这就是力量啊!他开始有些沉醉,他知道这项技术很危险,就像罂粟花般剧毒而诱人,一旦被迷住,就再也戒不掉了。 体表开始浮现细密的纹路,这是龙化开始的征兆,这是他第一次进行二度暴血,他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君焰越来越狂暴,燃烧的火焰仿佛要焚烧殆尽周围的一切,眼前的巨门都有了一丝要被高温融化的迹象。 “楚子航!停下!” 清冷的声音将楚子航拉了回来,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开始停下言灵的吟唱。 回想起刚才的自己,他有些后怕,如果,一直就这样暴血下去,他会变成什么? “你……是谁将这项技术交给你的?他没有告诉你这项技术的危险性吗?”星野葵紧皱着眉头,虽然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或许再让他烧下去这扇门真的能被打开也不一定,但是她再不阻止,在古龙复苏之前,这个少年就会先一步被龙血吞噬,她和苏茜会先一步被烧死。 “是……我向轩浩同学讨教的时候,他给我的。”楚子航冷静下来,如实回答,“他当时好像有些厌烦,就随便扔了一本秘籍给我……” 星野葵听了满头黑线,她就不该把暴血的资料给那个家伙!这么危险的东西他竟然随随便便就扔给了别人!难道不知道这东西出现意外会要命的吗? 好吧,其实轩浩这个无良的家伙大概没想这么多,反正他自己都没有副作用,估计下意识的以为别人跟他一样了,看来他还是太高看这些人了。 “听着,以后不到不到万不得已这项技术尽量少用。” 说着她迈步向前,打算自己来开这扇门。 “可是……现在不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吗?”楚子航有些疑惑。 “你要是暴走的话,我们可拦不住你……” 星野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行不行,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这扇门,黄金瞳在她眼眶里点亮。 一度暴血。 无尘之地。 半球型的领域将她笼罩起来,这个领域不像她平时使用时那样温和,领域四周的地面开始被割裂,她一步一步地向前,领域也跟随这她向前移动,好像想将眼前这扇门推开。 会长你不是说不要随便暴血的吗?楚子航有些无语地默默吐槽。 尽管他看见会长已经很努力了,但是眼前这扇巨门好像并没有要打开的样子,或许只有远古的巨人才能推开这扇门吧? 124.冰霜巨龙 “哇哦,没想到小女仆还会开直升机?” 直升机上,轩浩看着眼前的特蕾娅一脸的惊讶。 “学院有选修的课程,是你自己不去上课而已,”特蕾娅白了他一眼,“还有,不要叫我小女仆!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办完到呢。” 全校的人都知道这个s级新生自从来了学院之后就窝在寝室里四门不出,要不是校长将他派出去放风,估计他会在寝室里和芬格尔一起发霉,哦不,芬格尔还要为了生活奔波,这个家伙没有这样的烦恼,只会比芬格尔发霉得更快。 “啊哈,像我这样平亿近人的人,学这些没用的技术干啥?直接雇司机不就好了?” “是是是,你厉害。” 特蕾娅不想理这个家伙,说的好像谁家里没钱似的,她好歹也是个贵族,不是一样要学习?这个家伙无非就是懒罢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那边好像什么都没有?” 轩浩不再开玩笑,他打开直升机舱门,往下望了一眼,狂风吹得他发型都乱了,他有些嫌弃地看着下方平平无奇的山脉,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仪器上检测到远处有强烈的磁场干扰,龙类的炼金领域没人能解释清楚,有些东西光靠眼睛是看不见的。”特蕾娅皱着眉头。 他们此刻在阿勒山远处的空中,此刻整座山都被异常的磁场笼罩着,直升机根本无法靠近,用肉眼也看不出任何异常,看来想从高空搜救是不切实际的。 “没办法再靠近了,看样子那里的主人不想让我们能够轻易靠近它的领地,我们只能先找地方降落然后再进行搜查。” “我们有那么多时间磨蹭吗?”轩浩挑了挑眉头。 “我也着急,但现在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吗?”特蕾娅问。 “上升。” “干嘛?”特蕾娅不太明白这个家伙想干什么,现在不是应该降落然后想办法搜救吗? “叫你上升就上升,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 “会长,不要再浪费力气了……” 楚子航摇了摇头,他看着星野葵已经跟这扇门较劲好一会儿了,但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这扇门看样子不像是依靠人力能够推开的。 他们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了,沉睡在山峰里的古龙随时有可能苏醒,说实话他认为如果没有把握打开这扇门,不如保存体力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会长的言灵偏向防御,本来就不擅长破坏,他觉得他自己如果能控制好暴血的力量,这扇门是可以‘打开’的,因为刚才他暴血时的君焰已经在门上留下了融化的痕迹。 “你护好苏茜,我再试试看。” 楚子航再次上前。 “如果我控制不住的话,记得打断我。” “嗯。” 星野葵点了点头,用言灵将苏茜笼罩起来,君焰的破坏力很强,现在只有楚子航才有机会打开这扇门了,虽然她不希望楚子航冒险用这样的技术,但是再不用或许他们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楚子航的黄金瞳再次亮起,这一次他要跳过一度,直接进行二度暴血,他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认为自己能够控制住。 言灵·君焰。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大面积爆发君焰,而是试图朝前方控制它,君焰这种火焰是很难控制的,这也是它的危险之处,之所以被称之为高危言灵就是因为它的爆发不分敌我,很容易伤到同伴。但是如果能够控制的话,君焰会更强! 这种言灵其实并非单纯的火焰,它可以将空气瞬间加温到罕见的高温再收缩,把空气中的粉尘吸入,产生粉尘爆炸。那么集中的爆炸肯定是会比分散开来要强得多。 楚子航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炸穿这扇门! 随着古老的言灵吟唱,君焰领域在他身前展开,金色的火焰越来越深邃,火焰领域表面逐渐产生流动的黑色。 “能行!” 楚子航的嘴角露出一丝狂热的笑意,他能控制住这股力量!只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随着暴血的加深,细密的纹路再次在他体表浮现。 两女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的楚子航。 “喝!” 随着一声怒喝,火焰领域在一瞬间炸裂开来,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震颤,爆炸声响起,那扇巨大的门上竟然出现了些许裂痕。 “再来!” 楚子航看见眼前的成果有些高兴,然而此时令他们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整个尼伯龙根都在颤抖,并不是因为刚才的爆炸,而是它本身就在颤抖! 地面上的结晶开始出现裂痕,这不禁让楚子航怀疑门上的裂痕真的是他炸出来的吗? “它要苏醒了!” 苏茜声音有些颤抖,细密的汗水从她额头流下,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就在刚才,她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精神威压让她头皮发麻。 不仅仅是她,楚子航和星野葵此时都感受到了,这来自血脉深处的压迫感。 “楚子航!继续,不要停!” 星野葵面色严肃,情况紧急但并没有让她失去冷静,现在的关键还是要先打开这扇门,否则他们没有一丝生机。 “是!” 楚子航也明白这个道理。 暴血和君焰都是极为消耗体力的,但他现在没时间休息了,生死的关头他只能硬上! 无论如何,先开门,才有生路。 他心里明白,即使是打开了这扇门,他们也不可能从这头古龙眼皮底下轻易逃走,或许必须有人要留下来断后,但如果不先打开这扇门,他们一个也别想走。 “咔嚓——” 一声巨大的碎裂声响起,并不是门被打开了,而是远处山峰顶部碎裂了,血红的结晶在空中零落成粉,像是飘散的血雾向着他们弥漫而来。 紧接着是一声声战鼓的巨响。 “咚——咚——咚——” 响声越来越快,紧促而有力,每一声都仿佛敲打在他们心上,但他们不能停下来。 上古的魔神擂响了战鼓,下一刻这里将会变成战场! 声音震颤着整座山峰。地上的结晶仿佛都被震裂,碎裂声与鼓声此起彼伏,这是走向毁灭的破碎乐章,它奏响的是终结的旋律。 诡异的尼伯龙根破碎了,这位伟大的存在收起了它维持这里环境异象的力量,这也意味着此时的它,将掌控全部的力量。 山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除了山顶处破碎的洞口,那里本来就是空洞的! “我又看见一位天使从天降下,手里拿着无底坑的钥匙,和一条大链子。他捉住那龙,就是古蛇,又叫魔鬼,也叫撒旦,把它捆绑一千年,扔在无底坑里,将无底坑关闭,用印封上,使它不得在迷惑列国,等到那一千年完了。以后必须暂时释放它。” 《启示录》里龙从来都是邪恶的象征。 阿勒山原本就是一座火山!一座已死的火山,这位尊贵的存在一直沉眠于山里,直到今日,这些愚昧的人类擅闯进来。 它当然不会轻易放走这群闯入者。 那扇门依旧在这些闯入者跟前,断绝他们的生路。 楚子航三人一时间竟忘记了回头,他们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强大的压迫感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使没有回头,他们也能感觉到那让他们背脊发凉的冰冷目光。 巨大的阴影开始展开,笼罩了天空,阴影在地面无限制地延伸,楚子航三人愣愣地望着地面,这是一对翅膀!遮天蔽日的巨大双翼!那是至尊的象征,真正的龙翼! 《张果星经》云:“又有辅翼,则为真龙”,认为有翼方是真龙。 “吼!!!!!!!!!!!” 愤怒的咆哮震耳欲聋,这是远古龙族的愤怒。 巨大的身躯立于山顶,它的阴影笼罩了整座山峰,一双璀璨的黄金瞳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三只擅闯神坛的蝼蚁。 三人呆呆地僵硬地转过身,他们想要抬起头去看山峰上那只古代生物的模样。 但他们发现自己无法与这只古代龙族对视。 言灵·君王。 亲王级的龙族特有的言灵,其效果只是单纯的让人臣服,只有个别血统纯度足够高的人才能抵抗这样的威压。 很显然,在场三人目前的血统没办法直视那双眼睛。 他们只能看见冰蓝色的鳞片映着阳光,那粗壮有力的四肢,利爪没入了山峰,展开的双翼遮蔽了太阳,阳光投下来的巨大阴影笼罩着他们。 无论他们在学院课程里学习的知识有多么丰富,也不足以描述眼前这位站在他们眼前所带来的震撼,这大概就是‘完美’的生物,是至尊,这就是——龙!一头冰霜巨龙! 它震动的双翼带起凌冽的寒风,割得三人皮肤生疼。 “气温,在下降!” 是的,三人感受到了天地间的变化,眼前这头古龙正在影响着气候! 这或许是一只接近全盛时期的古龙,他们无法判断眼前这位至尊的阶级,但保守估计绝对是次代种以上的存在,才有能力能够影响气候。 这是言灵·冰之皇,这是极寒的领域,它将冻结这里的一切,这里将再次化为生命禁区,眼前这位至尊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能将他们活活冻死! 在近代史中,秘党从未有与龙形次代种以上的古龙交战过的记录,更何况是一只近乎全盛的古龙,仅仅只是这巨大的龙躯就够让人绝望的了,这真的是人类能够讨伐的存在吗? 他们甚至无法想象,上古时期人类究竟是如何战胜这样的存在,从它们手里夺回世界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位次代种完美地诠释了生命的尊贵和美丽,冰蓝色的鳞片熠熠生辉,凛冽的寒风仿佛为它披上了冰霜铠甲,它浑身被水晶般的铠甲包裹,一双巨大的龙翼目测至少三十米宽。 它舒展着自己伟岸的身躯,或许是许久的沉睡让它的身体有些僵硬,但身躯上隆起的肌肉以及锋利的爪牙让人丝毫不敢小觑这位刚苏醒的贵族。 它本是在此迎接君王回归的骑士,此刻等来的却是渺小人类的亵渎。 它要将这几个蝼蚁冻成冰雕,拍碎成灰,作为他们擅闯圣地的惩戒。 打不过,这是楚子航的判断,他对自己的力量有着清楚的认知,面对这样体型相差悬殊,力量也不知道相差多少倍的怪物,即使他的言灵是君焰,也没有丝毫胜算。 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怎么取胜,而是他们能撑多久?他能否打开这扇门? “楚……” “轰!” 未等另外两人提醒,楚子航就已经再次开始砸门了。 君焰在寒风中燃烧,炸裂,驱散了古龙言灵带来的寒意。 趁着那头古龙还未发起进攻,他要打开一条生路,这里只有他能做到。 上空强烈的风压猛地压下来。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头古龙下来了! 楚子航愣了一下,他在想要不要回头对付这头古龙。 “继续!不要停!” 星野葵和苏茜同时喝到。 她们明白楚子航的想法,楚子航的言灵很强,至少攻击力是他们之中最强的,但现在不是要战斗,只要拖住这头古龙一会儿就好,她们更擅闯这种事情,无论是星野葵的无尘之地,还是苏茜的剑御,都更加适合打拉扯战,而且她们还需要楚子航开门! “我们试试看,拖住它。” 越是关键时刻,阵脚越不能乱,三人的配合很默契,他们没有过多的疑问,都相信对方能办到,也只能选择相信。 苏茜拿出了她藏在身上的多枚小刀,星野葵拔出了她腰间的两柄小太刀,她们两人都不擅长力量,但她们更加灵活。 威严的古龙从天而降,仿佛君临天下的君主,它脚踏着它的领地,蔑视眼前的人类,一步一步接近,不慌不忙的样子根本没将眼前的蝼蚁放在眼里! 但它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两个之前根本无法直视它的柔弱女人,此刻已经抬起了头颅,两双黄金瞳里透着坚定的信念。 125.为谁而战的意志 “三分钟!” 楚子航怒吼,君焰在燃烧,空气在他面前炸裂,他的体表已经开始出现龙化的鳞片,二度暴血已经接近临界点,很快就会达到三度暴血,这是他从未踏入过的领域,之前的二度暴血都险些让他失控,他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但是现在没功夫考虑后果了。 她们当然知道楚子航的意思,三分钟之内轰开那道门,你说三分钟就三分钟?瞧不起谁? “五分钟,”星野葵冷冷地回答,“不用着急,你只需要保证自己不失控,然后打开那道门就好,多的时间交给我们。” 苏茜也点头赞同。 她们可是楚子航的前辈,怎么说也比他大上一级,要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未免太丢人了吧。 苏茜和星野葵缓缓地上前,挡住那头巨龙前方的去路,她们两人纤细的身影完完全全暴露在巨龙的目光中,但她们眼里没有一丝畏惧。 一度暴血,二度暴血。 身为狮心会的核心成员,怎么可能不会暴血? 两人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巨龙,两张精致的脸庞上开始浮现细密的鳞片,她们的暴血程度要比楚子航深得多,已经无限接近于三度暴血,身上的龙化现象也要更多。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面对这样的存在,她们不得不拼尽全力,否则毫无胜算可言。 星野葵黄金瞳越发明亮,半球型的领域扩张开来将两人笼罩,凛冽的寒风被逼退,空气中夹杂的冰屑无法靠近两人分毫,这是无尘之地,狮心会中拥有这种言灵的人不只她一个,但她是狮心会最后的盾,也是最强的盾,今天就算是次代种,她也要拦下来! 苏茜轻轻招手,数柄刀刃围绕着无尘之地的领域高速旋转着,发出凄厉的啸声。这是她的言灵·剑御,一种不太常见的言灵,适用于刺杀,学院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她的言灵并没有写入学生档案。 虽说是适用于刺杀,但要是用来打消耗也是种很强的言灵。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以中国神话里的剑仙御剑而得名的言灵,剑仙一怒,血溅千里。 传说中的剑仙能够御剑杀人于千里之外,持有这种言灵的人能够凭借意念‘御剑’,当然不仅仅是剑,这种言灵的本质是一种强大的控制电磁场的能力,只要是在她的领域内的一切金属物品,她都可以将其化为手中的武器,虽然做不到像神话里的剑仙那样,但如果只是骚扰这只巨龙,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此刻,狮心会最坚韧的盾和最锋利的剑都已经就位,而她们面对的是一只苏醒的古龙。 五分钟,说起来容易,但也必须要让她们赌上性命。 对手可不是平时训练时的同学,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会要她们的命。 苏茜伸手向空中凌空一抓,一柄飞旋的刀刃再次加速,刀光割裂了寒风,朝着眼前的古龙爆射而去。 刀刃飞射的速度极快,目的也很明确,就是那头龙的眼睛,但这只是一次试探,她知道这把刀大概是收不回来的,她只是想试试看自己的刀究竟能不能伤到它。 “锵——” 刀刃被挡下了,那头古龙在身前合拢了它的翅膀,刀刃打在上面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真是遗憾。” 苏茜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的刀刃还是不够锋利,或许她可以轻易割破别人的喉咙,但面对这种全身坚硬鳞片的古龙,她的力量就显得有些疲软。不过,她看见这头龙防御了,也就说明,它的眼睛确实是弱点,这就够了。 “吼——” 巨龙再次咆哮,它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眼前渺小的人类,竟然想凭借这种东西就来跟它战斗吗? 那张巨大的嘴里吐出古老龙语,无数的冰锥在空中浮现,像是一柄柄利剑。 苏茜和星野葵看着这些冰剑对视一眼,这头古龙貌似并不打算跟她们肉搏。 “为什么?” “两种可能。” “一种它是一位法师,更擅闯远程攻击。” “还有一种,它不想因为打斗而毁坏我们身后的门。” 是的,她们猜的没错,它确实不想毁掉猎物身后的门,这里是它的尼伯龙根,是它准备用来恭迎“王”的圣地,它自信眼前的蝼蚁没有能力打开那扇门,所以它只需要慢慢磨死他们就够了。 当然,有一点她们猜错了,这并不代表眼前这头古龙不擅长肉搏,纯血龙族之间的战斗最后往往都是靠肉搏分出胜负,它身上的‘铠甲’并非是为了好看的摆设。 只是对手不配它出手而已,它是高贵又高傲的贵族骑士,怎么会与蝼蚁同上擂台?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冰剑朝着她们飞射而来。 但她们没办法闪避,因为身后的楚子航不能被打扰。 苏茜挥手,收回了刀刃,这些刀刃没办法与冰锥硬碰硬,只是徒增消耗罢了,但她相信会长的无尘之地不是那么容易会被破开的。 “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剑雨落在无尘之地上,冰雾弥漫,遮盖了视线。原本近乎透明的领域变得更加凝实,星野葵咬着牙,她正在不断强化着自己的领域。 如果只是护住自己,她有信心能够坚持很长时间,但她现在扩张了自己的领域要护住另外两人,这让她不得不消耗更多的体力。 她压榨这自己体内的龙血,二度暴血突破到三度暴血,身上开始的龙化现象越来越严重。 “不行,不能这样继续被它消耗!” “反击!” 无尘之地猛然再次扩张,这是为了制造出反击的机会! 还未消散的冰雾中冲出两道倩影。 同一时间,数柄刀刃角度刁钻地飞向面前的巨龙。 冰蓝色的雾气弥漫,刀刃在薄雾中划出动人的曲线,冰雾、倩影以及飞舞的刀刃在这一瞬间猛然朝着巨龙靠近。 轰炸它,骚扰它,让它无暇顾及楚子航。 这就是她们的战术。 但其实她们想多了,那头古老的龙终于动了,它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蝼蚁轰门,之所以一直不动,只是害怕太靠近动静过大会毁了那扇门而已,既然她们主动靠近,它也就没有顾虑了。 双翼猛然展开,强大的劲风将空中的刀刃扇飞,让两人的动作迟滞。 那头龙飞起来了! 它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优势傻傻地跟她们缠斗,而是狡猾地利用了她们不会飞的弱点想要蹂躏她们! 它四爪离地,粗壮的龙尾上竖起锋利的鳞片,像是一柄斩铁的利刃,挥动的双翼卷起凛冽的寒风,伴随着这柄冰霜之剑斩下。 挡不住!不能硬接! 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硬接下这一击必定重伤,她们只能暂避锋芒。 面对这绝对的力量压制,她们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古老的龙族每一位都特么是战斗法师,生命的层次注定了它们的肉体不可能会弱,它们身上的大多数部位都是天生的武器,再配合着它们与生俱来的言灵,人类在它们面前真的显得很无力。 龙尾将地面斩出一道裂痕,两人被余波冲得分散开来。 绝强的力量直接将她们掀飞,她们翻滚在地,古龙在空中凝望着她们,那刺目的黄金瞳里毫无波澜,只有无尽的威严与蔑视,它可以轻易捏死她们,也可以将她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苏茜和星野葵感觉自己体内的龙血有些不受控制,她们想要跪伏,即使已经暴血,依旧无法对眼前这样的存在造成丝毫的威胁。 没有胜算,赢不了,苏茜有些后悔地看着眼前的古老生灵,这里是她带着队友来的,她将他们陷于险境。 这头古龙完全不打算给她们机会。 龙尾再次挥动,就要向她斩下,她甚至来不及起身! “完了……” 苏茜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 她挡不住,也躲不开,会长又被冲散到远处去了,根本来不及赶过来救她,而她自己的言灵在这种存在面前毫无抵抗力,她死定了。 “锵——” 金属的争鸣声响起。 苏茜瞪大了双眼,她还没有死! 一个男人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 她清楚地看见男人脸上的狰狞,这是因为剧烈的疼了带来的扭曲表情。 这个男人左手搂着她,右手反握着刀柄。 未出鞘的刀身架在手臂上,强烈的斩击抽在刀鞘上。 她看见了刀鞘的碎裂,那柄古老的炼金刀上闪烁着的幽光。 她听见了咔嚓的碎裂声,并非刀身,而是这个男人承受不住力量的手臂! “噗——” 一大口鲜血从男人嘴里喷涌而出。 强大的冲击力将两人一起扇飞出去。 “楚子航!” 远处传来惊叫声。 “tui。” 两人坠落在地上,楚子航艰难地爬起,吐出了口中的淤血,右手松开了有些发愣的苏茜。 他还要继续握刀,只有握着刀,他才能有一丝安全感,他试过了,右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只有先放开苏茜。就算只有左手,他也还要继续战斗。 “门,已经开了,我来拦住它,你带着会长离开。”楚子航目光坚定地说。 他从未想过要逃跑,开门只是为了让她们能够离开。 他不能再逃跑了,这会让他想起那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在那个雨夜,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朝着神挥刀,而他却逃跑了。 爸爸……这一次,我不会逃了。 他提起刀,忍着身上的伤势向前走去,仿佛要追上那道雨中的身影。 没有人会在意那个男人的死活,只有他还记得,那个男人朝着神明挥刀的模样有多霸气,那是他的英雄啊。 那个男人当时心里在想的是什么呢?楚子航的精神有些恍惚,记忆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他想要知道那个男人挥刀的理由,知道了的话,也许他就能够像那个男人一样吧…… 不知不觉中他的手臂逐渐恢复,虽然还远远算不上战力,但好歹不会影响行动了,并不是因为他血统的恢复能力惊人,而是因为他在不知不觉里再次暴血了,而且已经快要超过警戒线,密密麻麻的鳞片在他的脸颊上浮现,这是三度暴血的征兆。龙血像是兴奋剂一样让他暂时忘记了痛苦。 而以他目前的精神状况不可能控制得住三度暴血,他将沦为死侍。 “楚子航!回答我!” 惊叫声再次传来。 这次这个声音很近。 楚子航猛然回过神来,他看见了,原本快到他面前的那头巨龙退了! 不是它自己在退,而是被一道无形的墙壁硬生生地挤开! “这是……” “太好了,你们还活着。” 星野葵眼中流着液体,不是泪,而是血。 她原本美丽的面庞上此刻布满了狰狞的鳞片,猩红的鲜血从眼角流下,触目惊心。 “会长,你……” “还活着……苏茜,带他一起离开!”星野葵的语气有些恳请,“我是会长!听我的!” 苏茜有些犹豫,她明白会长的意思,可楚子航的模样似乎并不想离开。 “别再尝试暴血了,你已经好几次快要迷失了……” “我……”楚子航握紧了拳头,他怎么能跑? “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暴血之前,别忘记了你为何而战。”星野葵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你就亲眼看看吧……真正的暴血。” 楚子航此刻才注意到,这个女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无数青灰色的鳞片穿过皮肤生长出来,密密麻麻的鳞片几乎覆盖了她的全身,鲜血渗过新生的鳞片缓缓滴落,再也看不出她曾经为人的美丽,剩下的只有狰狞,就连那张脸上也是血与狰狞的交融。 这就是真正的暴血? 是的,楚子航清楚地明白这个女孩已经踏过了禁忌的底线,她已经真正走向了通往黄泉的道路无法挽回。 这是曾经的封神之路,深度暴血之后,甚至已经无法再维持‘人’的模样,可她为何还能保持理智? “惊讶吗?”女孩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看着楚子航僵硬的表情,露出微笑,虽然此时的微笑并不那么可人。 “不必那么惊讶,我们可是狮心会啊……接下来的狮心会就拜托你了……”她自言自语地踏步向前,而她的目标,是那头比她更加狰狞的古龙。 “人类从未败给过龙血,历代狮心会的屠龙者即使化身为龙,也能坚守他们最后的信念,无论那信念是什么,无论他们为何而战,他们都是人类!不要小瞧人类的意志啊……” 女孩的声音回荡在楚子航的脑海,那娇小的身躯里寄宿着怎样的意志,让她能够战胜龙血,她又是为何而战? 126.觉醒的狮心 吼—— 震天的怒吼从远处传来,那是至尊的愤怒,无与伦比的狂风刮起,风中夹杂着的冰屑更加密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冻结。 眼前这头龙暴怒了,尊贵的它竟然被区区人类逼退! 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它要击溃眼前的凡人,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这世间的主宰! 下一刻,楚子航瞳孔猛缩,他只看见了后方的岩壁坍塌,在绝对的暴力之下山壁像是纸糊一般破碎,烟尘弥漫,隐约能够看见一道渺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砸进去。 “会长!” 苏茜惊叫道。 他们甚至没有看清那头龙的动作,星野葵就已经被击飞了。即使是这样暴血过后的她依旧被一击逼退,这就是人与龙的差距吗? 正在他们担忧之际,一道身影从烟尘里走出,无形的领域围绕在她身侧,正是他们的会长。 龙化后的她,凭借着绝强的无尘之地领域硬生生地接下了巨龙的撞击,尽管身体因为质量相差太大被击飞了,但她的领域很好的保护了自己,至少表面看上去并无大碍。 是的,只是表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足以让普通人当场去世,即使是混血种也是九死无生,好在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迈入了非人的领域,龙化后的身体让她能够勉强接下攻击,但也只是暂时的,无论是伤势快要达到极限,还是她的时间都不多了。 突破那道界限开始,她的生命就已经开始了倒计时,没有人能够救她。 她吐出了一口淤血,那鲜血刚接触地面就开始沸腾,就像她此刻的身体一样。 “还不走,愣着干嘛?” 她嘶哑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话语中充满了暴虐,这是龙血带来的副作用,她能够保持理智已经是极限。 随后凛冽的寒风仿佛退缩了,无形的领域从少女身上扩张,迎向了古龙的领域。这是无尘之地与冰之皇的对碰。 楚子航看着与巨龙的对弈的少女,脸上神色复杂。 她用尽全力为他们开拓出一条道路,通往门的风雪与寒冰都被统统排斥在外,无论是寒风还是冰屑都无法靠近这条道路,即使是龙也不行,这是无尘之地最强的姿态,号称绝对防御的‘净土’。 传说中远离尘世的理想乡——阿瓦隆。 半球的领域将巨龙的阻挡在外。 那个女孩以自身为媒介铸造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为了掩护他们离开,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被打开的大门,而这个女孩将在这里沉眠。 理想乡崩溃的时刻,就是她殒命之时。 “走!” 苏茜拉着楚子航的左臂,她明白他们此刻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会长的暴血已经超越了人类的界限,即使能走也不可能还能活下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能够离开,如果他们不走,一切就都白费了。 又要逃走吗?楚子航紧咬着牙关,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然后向学院请求支援,再回来讨伐这头古龙,可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问他。 真的要逃吗?又要像那个雨夜一样吗?我真的什么也做不到吗? 透明的气幕在雨中张开,男人在喉咙深处爆出的高亢的吼叫,和那些黑影的私语一样来自浩瀚远古。气幕笼罩到的地方,时间的流动慢了下来,似乎风和雨都变得粘稠了,黑影们也慢了下来,一切就像一部慢放的电影。只有男人自己没有受到影响,他返身挥刀,跳步、滑步,水花在脚下缓慢的溅起,影子们浓腥的黑血缓慢的溢出,都暂时的悬停在空气里,仿佛浓墨漂浮在水中。墨色里男人的刀光就像银色的飞燕。 楚子航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过去,他曾经怀疑过这个男人挥刀的理由或许是所谓的使命,他想像过这个男人曾经是秘党的高级执行官,但他的记忆里实在无法想像出一个吃着卤大肠,就着双倍辣的鸡翅,还能和旁边同事吹牛扯淡的骚汉子,会是守望人类命运的正义使者。 可事实就是如此,这个喜欢喝高度威士忌,爱好摄影看上去不学无术没出息的司机,是执行部灰色名单里的s级执行官,他的名字被秘党从档案里抹除了,他隐藏着身边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他可以为了使命这种东西,放弃属于正常人的平静生活,手握刀剑,与平静告别,向龙族挥刀。 可他最后还是忘记了使命,他用侵染龙血的双手,摸起不属于他的玩具,陪着一个稚嫩的孩子玩耍,甚至来做一份掉价的‘司机’工作。 也许他平日里挥刀屠龙是为了人类的使命,但是在那个雨夜里,让他向‘神’挥刀的理由真的是为了使命吗? “会长,你战斗的理由是为了人类吗?” 楚子航面色平静,他终于还是没有选择逃跑,走到眼前这个维持着领域的女孩身边。 她的嘴角和眼睛都流淌着鲜血,身上狰狞的鳞片触目惊心。 这个女孩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但她的领域依旧坚不可摧,她执拗地盯着领域外的巨龙,眼中流露着说不出的神采。 即使是这样,那头看似高贵不可战胜的古龙也被她挡在了领域前,无论它怎么样轰击,都无法突破这生命的壁垒。除非她死。 “我……没有那么伟大。” 女孩目光有些涣散,看见楚子航没有离开她也并没有生气,又或许是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 “我明白了……” 楚子航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爸爸,我大概明白了。挥刀的理由。 他的皮肤变得燥热,龙血开始沸腾,脸颊上的眼泪随着高温蒸发,一双夺目的黄金瞳在此刻点亮!自此,永不熄灭。 同时觉醒的还有他眼里真正的狮子,永不磨灭的坚定信念。 人的一生会死三次。 第一次死亡,是他断气的时候。生与死,皆是生命的必修课,因为有了死亡,生才显得更为重要与珍贵,当看见人死的时候,人们学着接受,这是理解的开始。 第二次死亡,是他下葬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大概是没有好好的道别。 第三次死亡,是他被遗忘的时候,死亡不是永久的告别,遗忘才是。 每一个活过的人,都能给后人的路上添上一丝光亮。也许是一颗巨星,也许是一把火炬,也许是一支含泪的蜡烛。 这双黄金瞳是那个男人存在过的证明。 它不会熄灭,我,也不会死。 三度暴血! 楚子航的内心从未如此坚定过,即使是暴血也无法干扰到他的意志丝毫。 密密麻麻的鳞片刺破了身上的衣服,他快要接近了,到那界限。 “先来试试看吧,打不过再撤退,也不迟。” 并不知道是何来的自信,总之,他觉得现在眼前这头龙,他能砍!如果他面对着头龙逃走了,又有何资格去挑战更恐怖的存在?又怎么能找到爸爸! 仔细想来,会长撑不了多久,要靠双腿逃过这个会飞的家伙的追捕,本来就不现实,那就先砍了它的翅膀! 但是光凭村雨想要斩断它的双翼不切实际。 楚子航在记忆之中翻找,那破局的方法。 很难想像他是如何在暴血的同时还能如此冷静的思考问题,虽然他的战斗看上去很杀胚,但他从来都不是只靠蛮力。 他很聪明,他的记忆力很好,学习能力很强,这些都是他的优势,也是他走到今日的资本。 谁?谁能应对眼前的局面? 他在记忆中疯狂地找寻答案。 可他找到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他的爸爸,但很遗憾的是,他真的不太了解那个男人会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毕竟那个男人出手他只见过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第二个是昂热校长,如果是校长的话大概能在这头龙没有反应过来就能想出一万种死法,把它大卸八块吧?这不是他能模仿的能力。 最后一个——轩浩。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回想起这个人,说实话他对轩浩的了解并不深刻,只能说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因为他经常请教轩浩一些‘中国功夫’,可那个男人总是很敷衍。 他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总是有理由的吧! 楚子航仔细的寻找线索,终于,他想起来了。 刚刚入学的那段时间,他曾经经常去那个男人房间请教。 可那个男人总是在看动漫,那个男人把这称之为‘补番’,甚至强行拉着他一起,可是他看不懂。 不过有些东西总是让他印象深刻的。 他记得那个男人当时看的番剧名为‘死神’。 里面的很多技巧都令他心生向往。 比如白打、瞬步、鬼道还有斩魄刀的各种刀术。 可轩浩总是泼他冷水。 告诉他,白打还行,通俗的说就是拳脚打斗,这个可以模仿,但是对于用刀的他提升不大,不如跟他学功夫,他当时还吐槽‘你又不愿意认真教我’。 瞬步,那完全就是在做梦,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个世界能实现瞬步效果的大概只有昂热,还有高阶刹那的使用者。 至于鬼道和刀术……一言难尽,总之现实里没有‘死神’里神奇力量,自然也无法使用鬼道,而‘死神’的刀术,在现实世界要进行模仿是很难的,因为死神的刀术大多数依附于斩魄刀,而斩魄刀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妄想。 “那意思就是无解吗?”楚子航并未死心,他想要变强,必定会尝试一切的可能性。 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轩浩曾经‘无意’提起的一句话,准确的说,是‘死神’里的一个人。 号称最强的死神——山本元柳斎重国。 此为尸魂界最强的男人,在尸魂界拥有着绝对的权威,他的一生几乎等同于整个尸魂界的历史,其刀名为——流刃若火! 楚子航开始兴奋起来,他很清楚地记得,他曾经因为轩浩的一句话还特意去补完了关于山本元柳斎重国的剧情。 火! 同样是用火,山本元柳斎重国是将火焰的威力提升至极致,手中的斩魄刀是最强之火,最古老的斩魄刀,始解的温度等同于太阳表面,卍解温度等同太阳核心! 而他,同样是火,君焰,言灵中最高位的火焰系言灵,仅次于烛龙。 他记得轩浩曾经跟他提起过,君焰之所以排位比较低,并不是因为它真的比烛龙弱,而是因为它无法控制,如果有人能将它集中起来,彻底控制住它,那它的威力将会焚烧殆尽世间的一切。 其名君焰的火焰,自然是火焰的君王,不可能比其他火焰弱。 “找到了!” 楚子航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虽然很危险,但值得一试。 他都已经三度暴血了,还在乎什么危险? 右手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他此刻选择双手握刀,凝望着面前的村雨,这是他老爸留给他的名刀。 “会长,收力。” 星野葵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少年的眼睛,她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他,屏障暂时收起。 下一瞬,楚子航消失在原地。 “吼——” 巨龙的咆哮声传来,眼前碍事的东西总算没了,它愤怒地想要碾碎眼前这几只蝼蚁。 可一道人影跃到了空中,竟然比它还要高。那人手中握着太刀,正要向它斩来! “怎敢!” 巨龙口中第一次吐出人言。 人类竟然敢俯视它,还敢向它挥刀,这让它更加愤怒。 楚子航跃到空中,三度暴血,龙血在他身体里不断沸腾,源源不断的力量充斥着四肢百骸,此刻他觉得自己能斩断眼前的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沸腾的龙血让他吐出的浊气也带着高温,在这寒风中升起雾气,他整个人像是烧开的高压锅一样积攒着力量。 他是在酝酿,调整自己的状态,越是关键时刻,他越是冷静,他只有斩出一刀的机会,这一刀必须有所成效。 凛冽的寒风丝毫不影响空中的少年,虽然在充满寒风的空中,但他周身的温度已经高到惊人的地步,这些寒风像是在害怕他,着头龙类的冰系言灵在此刻被他压制了! 古老的言灵从他嘴里吟唱而出,一字一句,震撼人心,像是古神审判的宣言。 金色的火焰燃起,犹如天空中升起耀眼的太阳。 但这次火焰没有散开。 而是集中起来攀爬上了他手中那把古老的炼金太刀! 可他还是没能完全控制住,部分的火焰分散,烧尽了他身上的衣服,他体表的鳞片仿佛也在燃烧,金色的火焰依附着鳞片,看上去就像一身燃烧着烈焰的战衣。 他在烈火中燃烧,他双手握住的村雨也在燃烧!刀身变得通红,烈焰在其上延伸! 127.你,想怎么死? 金色的火焰犹如披裹着烈阳般,覆于身躯和刀刃之上,任何接近的东西都会被他焚烧殆尽。 而楚子航此刻正向着眼前的巨龙坠落,如陨星轰击。 这是他拼尽全力斩出的最强一刀——残火太刀·西·残日狱衣。 巨龙巨大的黄金瞳里充满了愤怒,它挥动着翅膀,迎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高傲的它怎么会害怕人类的刀刃。 它挥动着自己的翅膀,刺目的黄金瞳与那双烈焰中的眼睛对视,那少年犹如悬在它头顶的太阳,温度又提高了一分。就连它的言灵·冰之皇都已经压制不住少年的热血。 多少年未曾见过这样炽热的火焰了,它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于人类的手笔,但此刻的它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敌,这个人类,很强。 它的眼里第一次对人类燃起了战意。 抬起高傲的头颅朝着天空怒吼,似乎是对眼前人类的认可。 寒冰在它身上凝结,冰霜铠甲映着烈阳。 楚子航没有回应它的战意,他只是要砍它! 他紧咬着牙关,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这是暴血和言灵过度使用的后果,他知道自己大概只能斩出一刀,这一刀过后,或许会动弹不得,但他义无反顾。 轰—— 山脉在震颤,环绕这座山峰的寒气似乎变得温和些了。 冰蓝色的巨龙的怒吼声传来,少年身披烈火,在空中拉出炽金色的流光。 寒风在为这火光退避,冰屑蒸发形成雾气。 一人一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楚子航浑身肌肉隆起,鳞片上带着火焰,他已经忘记自己现在是几度暴血了,这些都不重要,什么也拦不住他斩下这一刀的意志。 星野葵吐出一口鲜血,再次张开了无尘之地,这一次,是为了阻挡战场的余波。 领域内的她和苏茜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 巨大的龙躯于渺小的太阳相撞,冰与火,在此刻相融。 冰雪消融于烈焰,古龙的利爪与楚子航擦身而过,它没想到楚子航会侧身躲开,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沸腾的鲜血在冰霜融化的雾气中弥漫开来,它的一支龙翼被斩断了,那把刀原本是伤不了它的,可那火焰让刀身轻而易举地融化了它的翅膀。失去平衡的它从空中坠落,它败了,竟然败给一个人类。 楚子航并没有躲,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翅膀,他甚至从未想过要与这头龙硬碰硬,他深知自己的肉体不可能碰过这样庞大的龙躯,战场上没有公平,只有胜负。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楚子航用村雨支撑着身体不至于跌倒,温度没有之前的寒冷,寒风也不再刮了。 古龙受了伤,它的冰之皇领域关闭了,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它是高傲的贵族,自出生以来,它从未如此狼狈过,输给了人类,还被斩去一支龙翼,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它怒吼着起身,现在它依旧可以捏死眼前的人类,即使刚才的交锋它败了,但眼前的人类亦是强弩之末,最后的胜利者,只能是它! 可它还来不及动手。 一只爬满鳞片纤细的手抓在楚子航肩膀上。 “你做得很好……” 楚子航无力反抗,他只觉得自己向后飞了出去,落入温暖的怀抱中。 “带他离开。” 星野葵嘶哑的声音传入苏茜耳朵里。 “是……” 苏茜将动弹不得的楚子航背在背上,就要朝着那扇大门走去。 “吼——” 震天的怒吼让地面都震动起来,那头古龙看见自己的仇人想要离开,发出震天的怒吼,她险些跌倒。 “闭嘴!” 一声愤怒的娇喝从身后传来,地面的震动停止了,苏茜没有回头,背着楚子航往外面跑。 楚子航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因为他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头一次在实战里使用暴血就过度的暴血,再加上身上及沉重的伤势,他没有沦为死侍简直是一种奇迹。 巨龙想要追上逃离的两人,可没了一边的翅膀让它无法飞行,它只能愤怒地朝着前方冲撞,怒吼。 可眼前的人制止了它。 这个女人让它闭嘴。 她竟然用言灵将它和自己封闭起来了。 这个女人眼睛里流着血泪,脸上挂着惊心动魄的笑容,她要将它捆在原地,哪怕以自己为代价。 此刻的她没有丝毫防御地站在古龙面前,手里握着的小太刀像是对它的嘲讽。 这头高傲的古龙没办法立刻突破这层壁垒,只能先杀死她。 “人类!你们为何都如此狂妄!” 它不明白这些人类的思想,明明弱小,明明微不足道,却一次又一次胆敢挡在它面前甚至朝着它挥刀,最后竟然还能伤到自己。它无法理解。 “狂妄吗……” 星野葵嘴里喃喃自语,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狂妄,她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那个人将狮心会交给她,她就要做好。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日本,回到了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自卑的土包子,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迎接着同学们异样的目光。 夕阳倾斜,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糟糕的发型遮住了她精致的脸,她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那是姐姐穿剩下的,她不敢回应别人的目光,也不敢回头,害怕被别人欺负。 “小葵。” 她听见有人在远处呼唤她,口中不自觉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特蕾娅……” 但是在她面前的却不是那个改变她命运的女孩,而是一张血盆大口。她笑了,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后悔,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哪怕到最后,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的确听到了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也是被需要的人啊,她可以抬头挺胸的做人,她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而此刻的她即使面对‘龙’也能昂首挺胸, 这一刻,在她看不见的高空中,流星坠落。 “咔嚓”,她的领域碎裂开来,并不是她主动解除,而是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碎裂的领域夹杂着风雪,绚烂如落樱般飘散。 她仿佛看见了家乡的樱花飘零,金色的长发轻抚着她的脸庞,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像骑士一样的女孩,给了她重新选择人生的权力。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即使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也义无反顾的想要改变。 “辛苦你了。” 星野葵再次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嘴角露出笑容,她伸出的手被握住,她闭上眼睛睡了,睡在女孩的怀里,身上的鳞片奇迹般的脱落,这个女孩,又回到了她最美的模样。 “哎…” 轩浩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他望着旁边地上怀抱着女孩的特蕾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一只手杵着长枪,而枪尖已经没入了地面。 这位尊贵的龙族冲过来想要碾碎面前的女孩,可它却退了,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拦住了,它清楚地看见男人降落时还单手抱着一个女人。 而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长枪也是从天空中刺下来,它如果不躲开现在长枪没入的就不是土地,而是它的头颅。 这个男人没有理会它。 他甚至还在感叹眼前两个女人的重逢。 那个女孩已经死了,死在另一个女孩怀里,不知为何,那个刚来的金发女孩低着头,抚摸着已经逝去的美丽面孔,面无表情,但它能够看见那双仿佛吃人的眼睛,让身为冰霜巨龙的它此刻竟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你可是坏了我的生意啊,”男人转过头盯着它,“说说看吧,想怎么死?” 古龙的眼中透出一缕疑惑,并非听不懂人言,而是它不能理解男人话里的含义。它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坏了这个男人生意,更不能理解为何它的命运为何好像已经被注定。 “你能够救她吗?” 特蕾娅声音平静,她明知道这是个愚蠢的问题,这个女孩已经死了,眼前的男人并非神明,救不了这个女孩,可她还是想问,或许是心中最后一丝祈求吧。 “抱歉,”轩浩转过头看着她,“即使强大如我,也有办不到的事,我救不回已死之人,我要是能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在这里了。” “嗯……” “不过,你要是想报仇的话,现在就可以。” 轩浩回过头,目光盯着眼前这头笨龙,嘴角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答应过你救人,却没有办到,这个算是补偿。你想它,怎么死?” 巨龙眼中涌现出难以言喻的愤怒,这两个人竟然当着它的面议论它的生死,先是质问它死法,现在甚至连自己选择死法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它朝着眼前的两人发出怒吼,可却惊讶的发现,这两个人眼里没有丝毫惧意,甚至还带着些许玩味。 “那就,烤了它吧,”特蕾娅露出让人发渗的笑容,“你办得到吗?” “啊……这你可难倒我了,我不会用火啊。” 轩浩松开了握着长枪的手,挠了挠头。 突然,他灵光一闪,好像想起了什么,先揍扁然后再运回去烤吧?轩浩舔了舔嘴角,说起来,龙肉他还真没吃过,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能有机会吃龙肉。 “人类!” 被松开的次代种好像找到了机会,它愤怒的咆哮,想要撕碎眼前的人类。 古老的言灵在它嘴中咏唱,它的身躯开始起舞,这是它的‘王’赐予它的权力。 言灵·归墟。 地面开始分裂,整座山峰好像都要塌了,地下水开始从下面涌出,它要淹没这里的一切,让这里再次成为海洋!虽然做不到像‘王’那样灭世,但是淹死这里的几个人类足够了! “聒噪。没看见我想事情吗?” “轰——” 轩浩脚踩大地,就踩在它眼前的大地。比它的言灵更加直接,地面直接坍塌下去。 失去翅膀的它也跟着掉下去。 这是一个深坑,这个男人将战场划分出另一个区域,像是斗兽场一样,它被困在了里面。 重物砸进了山体里,这头尊贵的次代种目光里全是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能够一脚踩塌地面,这是何等的怪力?它的言灵被这个动作强行中断了。 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掉进了坑洞里。 那是何等粗暴野蛮的力量,这不该是人类之躯能够驾驭的。 它挣脱山岩的束缚重新起身,可眼前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上方金发的女孩抱着尸体,冷冷地看着它。 他去哪里了? 下一秒它就得到了答案。 “老老实实别动,可以少受点苦。” 轩浩站在巨龙的头顶俯下身,这才进入这只次代种的视线范围内,他那双炽热的黄金瞳无情地盯着脚下这头巨龙,眼里充满了不屑。像这种体型又大又笨重的家伙,打起来最容易了。 更何况这头次代种本来就受了伤,失去一只翅膀的它速度明显有了下降,虽然不知道是谁给它卸的翅膀,但是看伤口应该刚卸不久,倒是省去他不少力气。 至于高危言灵?再强那也要你有时间咏唱才行啊。 深坑里传来滔天的怒吼,它愤怒地怒吼,头部疯狂地甩动,要将男人甩下去,强健的四肢蓄力准备跳出这个深坑,即使没有翅膀,这种程度的坑洞也不可能困住古龙。 那个男人成功被他甩了出去。 可当它刚刚要跃出深坑,一只怪力的脚踏在了它的背上,将它踢回坑里。这个男人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占绝对的优势。 “我不是说过让你乖乖呆着吗?想死?”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它,那双黄金瞳居然让它都感觉到有压迫感。 “你究竟是谁?” 这只高傲的次代种终于开始了害怕,面对绝强的力量压制,最后发现自己甚至连血脉都被眼前的男人压制着,它的目光里透出深深的疑惑。 它可是次代种啊,比它还要纯正的血统的,在它记忆深处并不存在眼前这样一位恐怖的存在,而且这样的存在为何会与它为敌? “我是谁?”轩浩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的古龙会问出如此哲学的问题,“我就是我啊,一直以来都是,从未改变……” 128.在?借个火 背着楚子航还未走远的苏茜,听见背身后巨大的动静惊得回头。 她看见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她还要小的少年,踏碎了大地,然后将那只至尊踩在脚下,他一脚将那庞大的身躯踹进了地面的深坑。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那个男人横枪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深坑下那头看似尊贵的次代种。 吼—— 愤怒的龙吼声响起,而此时苏茜听上去却觉得它吼叫得很可笑,像是无能者的狂怒,因为站在那头古龙面前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男人在龙吼声掀起的劲风和音浪声中,满头碎发随风乱舞,脸上挂着的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残酷,让人觉得他才是boss,而下面那只,只不过是拦在他面前待宰的小怪。 那头巨龙的怒吼是言灵!它的周身再次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冰锥,朝着眼前的男人狠狠刺过去。 在苏茜惊讶的目光中,男人的黄金瞳亮起,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屑,他持枪的手挥下了。 下一刻,那些飞速刺下的冰锥拦腰而断,失去了原本的动能朝着地面坠落,那头古龙的言灵在这个男人面前显得软弱无力。 还没完,那个男人持枪的手又是一挥,那些还未坠到地面的冰锥仿佛受到了巨力的撞击,像是棒球一样落向巨龙。 那头巨龙自己生产的武器,现在正被眼前的男人悉数奉还。 它庞大的身躯被限制在坑洞里,甚至没有地方躲闪,就被漫天的碎冰淹没。 碎冰击打在鳞片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巨响,冰雾弥漫至坑洞上方,遮住了苏茜的视线。 她只能看见雾中那个男人一双点燃的黄金瞳,刺目得仿若朝雾中升起的太阳。 此时,在这个战场上,这个男人才是主宰,不,他是屠龙的战神! 那头次代种发出痛苦的吼叫,它被埋在了坑洞里,此时它身上的鳞片满目疮痍,原本这些碎冰是不可能伤到它的,但那上面蕴含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强到它无法理解,竟然能用这些脆弱不堪的冰,砸穿它的鳞甲。 “你,还不干掉他吗?” 特蕾娅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轩浩,在她眼里,这个男人完完全全可以轻易杀死眼前这头巨龙,现在却在玩耍。 “哎?不是你说要烤它的吗?” 轩浩有些疑惑,“我寻思着,食材如果没办法立刻烹饪的话,还是先冷藏一下比较好吧?” “……” 特蕾娅额头流下冷汗,食材?冷藏? 啊,她不该开这种玩笑,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当真了!他是真的想烤了这头龙,现在正想着怎么保鲜! “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脱力的楚子航总算是缓了过来,但他刚醒,就有些不知所措。 这几个人,还在原地干嘛?有空开玩笑不是该先撤退吗? “哟?楚子航小朋友醒了啊~” 楚子航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轩浩……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救你们的啊,只是好像来晚了一步。” 轩浩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他确实是来晚了一步,明明答应了救人,结果还是没能救完,真是丢人。 “不过你醒的正好,我们正在讨论如何料理这条龙。” 轩浩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被埋在坑里的巨龙,那头巨龙还没死,只是受伤而已。都怪它,害得他的女仆估计泡汤了,所以他现在很想把它熬成汤。 “它……还活着?”楚子航有些疑惑。 像是在回应他的疑惑一样,下面的古龙动了。 它在挣扎,在反抗,它怎么可以被人类困在这里毫无作为?它是远古的贵族,曾经无数人膜拜的尊贵存在,如今却被几个渺小的人类俯视,不可能! 坑洞中一片狼藉,体型巨大的次代种再次暴起怒吼。 寒风朝着众人刮过来,轩浩回头,俯视着下方的巨龙。 “我不是说过让你老老实实呆着吗?食材就该有食材的觉悟!” 手中的长枪飞出,直刺巨龙的头颅。 巨龙盯着飞射而来的长枪瞳孔猛缩,它想要闪躲,可坑里的空间太小了,它巨大的身躯没有地方躲避。 它避开了要害,巨大的龙躯被长枪贯穿,这支长枪分明看上去分明很普通,却像是穿透豆腐一样毫无阻拦的穿过它的身体。 鲜血在龙躯下漫延,染红了地上的碎冰,但它扛下来了,它还没有死! 但或许这个男人再来一下,它便要当场殒命,可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没有要再动手的样子,让它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食材?” 楚子航也有同样的疑惑。 “是啊,食材最重要的是新鲜,死了的话肉质会下降的。”轩浩嘴上说着简单易懂的道理。 但却让楚子航不知道此时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拼了命才斩下一只龙翼的次代种,现在正被眼前这个男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只是击杀,这是活捉,这可要比直接杀死有难度得多,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学院好像没有活捉过龙形的次代种吧? 关键是,他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此刻身上没有半点的异常,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竟然没有暴血!他仅凭着自身本来的力量,就将这头巨龙玩弄于鼓掌之间,虽然这头古龙已经被他斩下一只翅膀,但也让人难以置信。 “不用那么惊讶,想想你们的校长大人,我想他对付这种小鸡仔也会很容易的吧?” 轩浩看着楚子航眼里的震惊,开始了他的狡辩。 “不……概念不同。” 楚子航没有见过校长出手,但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老头拿着刀跟一头古龙搏斗的场面,据他了解,校长的言灵是时间零,即使是能够战胜眼前这头次代种,应该也是‘优雅’地将它杀死。 这头龙或许来不及反应,校长就会拿着适合的工具卸掉它的头颅。注意,校长需要合适的工具才能卸掉它的脑袋,否则他想校长的力量应该破不开这头古龙的防御。 可这跟眼前这个男人所做的事情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个家伙是用纯粹的力量,碾压,吊打,这头巨龙在他面前像是个婴儿,毫无反抗之力。那厚实的鳞片在这个男人眼里就像是一层薄膜。 楚子航没有见过龙王,但他此时有些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头人型的龙王,不,他甚至怀疑即使是人型龙王也没办法在常态下制服一头次代种,起码也得有点龙化吧?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力量,真的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吗? “嘛,不必这么在意细节。”轩浩盯着楚子航有些不怀好意,“看你还有力气思考这些问题,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要不,借把火?” “借火……干嘛?”楚子航一脸懵逼。 …… 阿勒山下,执行部的专员们终于赶到现场。 此时战场一片狼藉,但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一头巨龙的尸体倒在深坑中,专员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想来这里应该是经过一场惨烈的大战,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为所有人收尸的准备,没想到赶到这里的时候画面还挺和谐。 楚子航无力的靠在岩壁上,他身上的伤倒是不重,只是右臂骨折,在暴血后身体的恢复能力异于常人,现在已经不怎么痛了,但是他现在很虚弱,这是强行压榨力量的后遗症。他闭着眼睛养神,等待学院救援。 苏茜就蹲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只是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朝着身旁少年身上瞄几眼,好像有些担心。 就在一旁不远处,特蕾娅跪坐在地上,将怀里的女孩的头轻放在膝盖上,轻抚着她黑色的长发,这个女孩就像睡着了一样安宁。 而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是旁边独坐着的男人,他的面前生起了一堆火,并不是为了取暖,这个男人正坐在火堆前烤肉。 专员们不知道这肉从何而来,但是看见旁边坑里的巨龙,他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轩浩同学,你做得很好。” 施耐德此时竟然亲自来到了善后现场。 “我知道,不用夸我。”轩浩不想理会眼前的老人,在他看来这个家伙大概只关心他身后的龙尸。 施耐德看着眼前这个正在烤肉的男人出言提醒:“我不建议你吃这个肉,龙类的肉对于人类来说大多都是剧毒。” “我知道。” 轩浩无所谓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往嘴里送。 “啧,真难吃。” “……” 施耐德面色有些复杂,他无法判断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什么物种,不过他听说中国人是个很神奇的种族,据说他们什么都吃,现在想来也许传言是真的,那么吃个龙肉似乎并不觉得奇怪?个鬼! 不过他终于明白了昂热会将他带来学院的理由。 比起看日本分部发来的报告,眼前这头死去的次代种更加有说服力。 这个男人,在短时间内连续杀死两头古龙,确实是一柄屠龙的‘利剑’,即使是他也不得不称赞昂热的判断。 可这个男人对于秘党也同样危险,这个男人不仅砍死了这头龙,还当着他的面吃龙肉,而且面不改色,简直就是个人型怪物,他甚至有些怀疑昂热是不是真的能把持得住这个家伙。 “行了,没事的话不要守着别人吃饭,挺讨厌的。”轩浩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老头,“有什么事情的话,也不要找我,找昂热说去。” “好吧……” 施耐德无奈地摇了摇头,至少目前看来,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对学院并没有敌意,而且他所做的事情甚至对学院有益,这就够了。 “对了,这头龙是我的战利品,暂时先放在学院的冰箱里吧。”轩浩起身剔了剔牙。 施耐德刚走出几步就被这句话给愣住了,冰箱?这个家伙指的是学院的地下冰窖吗?怎么搞得好像他自家的冰箱一样方便? 轩浩来到特蕾娅面前:“死了啊?” “嗯,死了。”特蕾娅面无表情地抬头,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能如此轻易地问出这样的问题,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安慰人吗? “要我安慰你?” “不必。” “那你打算怎么做?” “带这孩子回日本。”特蕾娅面无表情,“放心吧,我不会食言,毕业之前,我做你的女仆就是了。” “啊这......多不好意思。”轩浩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这才是你的目的吧?”特蕾娅凝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看透,“你没有感情吗?面对死去的同伴,内心毫无波动,好歹你也算是狮心会的人吧?这孩子还帮过你吧。” “啊……你说这个啊,她确实给过我暴血技术,也算帮了个小忙吧。”轩浩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 他并不是毫无感情,只是生死这东西,他见得太多了,百年来,无数人在他面前死去,如今还能站在他面前的熟悉身影也不过屈指可数,如果他每个人都去伤感的话,大概会没完没了吧? 而且这个女孩跟他的关系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在他久远的时间里甚至掀不起半分波澜。生命对于别人来说既宝贵又易逝,他能理解,只是理解了也无法改变。他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自己决定。 “可我救不了她啊……能有什么办法?”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算是正确答案,所以就随意找了个理由。 “是啊,你说的对。”特蕾娅闭上双眼,“这就足够了,毕业以前,我会作为女仆,帮你处理学院以内的一切事务。” “额……” 这倒让轩浩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并没有达成条件内容,准确的说不完整,毕竟还是有一个人死了。 “那啥,我没能救到人来着。” “我从一开始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特蕾娅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下,没人能救他们。现在的结局已经是奇迹了。谢谢。” “奇迹吗?”轩浩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奇迹,就该让人活过来。自从我拥有力量以后,一度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现在看来,也还是有许多事情办不到。看来,我的能力还不够。” “因为你不是神。”特蕾娅说,“而且就算是神,应该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吧?” “谁知道呢?” 129.巨龙掌中的少女 大洋的另一边,卡塞尔学院。 “咚——咚——” 时钟塔响起了钟声, 此刻并不是整点,所有人都驻足,他们望着钟楼,然后又默默低下头,眼里充满了惋惜。 他们都明白此刻的钟声意味着什么,又有人离开了,这是丧钟。今天,奥丁广场的英灵殿里,又将多出一张照片……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那里的照片永远也不要再增加了。 天空渐黑,学院高处的钟塔背后挂着新月。 白鸽披上了夜色,像是围绕着钟塔飞舞的蝙蝠,银白的月光洒在钟楼上,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就像传说中吸血鬼的城堡。 黑暗寂静,唯有钟楼顶部还亮着灯光,银发的老人躺在躺椅上翻看着手中的报告。 这个老人仰躺着,脚上的人字拖一蹬一蹬的冲着桌面。 旁边桌子上唯一的电子产品是一台旧式的台式电脑。 屏幕上亮着网页,是一个论坛,一个以他的代号命名的论坛——守夜人。 这是卡塞尔学院的官方论坛,今夜的论坛注定不那么平静。 整个页面都是灰色的。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殉职了。 但是论坛上并没有帖子写是谁殉职,只是挂着两个屠龙成功的帖子,s级专员成功讨伐两只次代种的帖子。 芬格尔还是会做些人事的,他大概也知道那种多余的悲伤事情,只会勾起人的伤感。 窗外下起了雨来,像是天空的眼泪。 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撑着伞,在雨中踱步,他来到这座灯塔前。 身上穿着的是丧服,因为随时会有人离去,就像今天一样。他随时准备着送葬龙王,也随时准备着参加同伴的葬礼。 他登上了灯塔顶楼,推开了一扇陈旧的门,将雨伞挂在门把手上。 “你还是一样的……洒脱呢。” 昂热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里的环境,但好像只有洒脱能够用来形容,尽管还是有些不太恰当。 地上堆放着喝空的威士忌,墙壁上贴着比基尼的洋妞海报,这个老友的品味这么多年来一点都没有变化,就连桌上堆的光盘封面都还是和过去一样的画面,就不能像他一样做个时髦的绅士吗?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能够满世界公费泡妞?” 守夜人扔给昂热一瓶威士忌。 “人老了,没你这么精神,不过养养眼总是没错的吧。” “你在学院开泳池派对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显老。” 昂热从来不相信这个家伙嘴里的鬼话,他们两谁更风流真的说不准呢,至少他自己可不像眼前这个家伙,儿子看着都比老爹老了。呸,昂热愣了一下,这么想也不对,说的就跟他没种一样。 守夜人将手中的报告扔到一旁,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威士忌,“听说你的学生连着宰了两头次代种?还是都有龙躯的那种。” “啊,是啊,我的花园里又能多点藏品了,报告你应该也看了吧?虽然日本分部那边并不可信,但第二份可是我们自己的学员写的报告。” 昂热脸上带着笑意,就好像这两头龙是他自己砍死的。 “呵,日本分部的报告很离谱,说是连次代种完整的身体都没找到,我看他们是想私吞!学院的孩子写的报告也挺委婉,我们甚至不知道那头次代种的折断的翅膀上哪去了,根据伤口判断肯定是刚被折断的,执行部的人并没有找到翅膀的残骸,总不会是被烤来吃了吧?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你的学生可真是厉害啊,面对那种体型的对手竟然能正面取胜。” 守夜人问,“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能做到吗?吊打一只几十吨重的次代种,让它毫无反抗之力?” “谁知道呢?”昂热调侃道,“但是结局是对的不就可以了吗?” “结局真的是对的吗?我们可是失去了优秀的学员。”守夜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屠龙的战争,总会伴随着牺牲。”昂热不为所动,“我们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习惯?呵呵……这都不重要,施耐德让我问你,你真的确定能控制得住这样的家伙吗?” 守夜人面色阴沉,这大概就是他与昂热的不同之处吧,他有个儿子,没办法像这个复仇者一样,什么都不顾,“如果他失控,谁来阻止?” “他不会失控。”昂热自信地笑了笑说道。 “为什么?”守夜人皱眉。 “这个人不可能是龙王,这一点我是最清楚不过的,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吧?即使是龙王,以人类之躯也不可能拥有如此的力量。”昂热的目光里充满了自信。 “我当然知道,这也是我们所担心的,这个家伙,可能是比龙王还有恐怖的存在。”守夜人神色严肃。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昂热将手中的酒饮尽,“只要这把刀能帮我们屠龙,即使最后用我自己来祭刀又如何呢?” 守夜人目光中有些难以置信,他确实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会这么绝,“他对人类是无害的?如果哪天他想毁灭世界怎么办?” “不知道。”昂热摇了摇头,“但是只要不去招惹他,我想应该问题不大。大不了,最后我会阻止他的……” “应该……问题不大……”守夜人瞪大了眼睛。 …… 幽暗的环境里,只有墙壁上挂着忽闪昏暗的灯,还有地上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发出的光亮。 那台黑白电视里放着的是‘猫和老鼠’。 汤姆抓住了杰瑞,杰瑞从汤姆手里逃出来了,汤姆又抓住了杰瑞,汤姆又放走了杰瑞。 最后的结局总是杰瑞在捉弄汤姆。 可杰瑞从没想过这只看上去好捉弄的猫,其实要抓住他易如反掌。汤姆其实是一只很聪明的猫,所以杰瑞每次都会被抓到。 杰瑞每次能够逃走,是因为汤姆总会放了他,他们不像是天敌,而是冤家,谁也离不开谁,杰瑞曾经救过落水的汤姆,汤姆也会放走杰瑞,这是最好的感觉。 也许多年后,汤姆会老,主人再也不会喜欢这只抓不住老鼠的猫,新来的小猫咪也欺负他,他们又把他的食物扔到门外。而汤姆已经没有奔跑的力气,他也会慢悠悠地出去捡回那块沾满灰尘的奶酪,轻轻放在墙角那个结满蜘蛛网的老鼠洞前,敲敲门,等着杰瑞出来。 女孩双目无神地看着黑白电视上的画面,她没什么兴趣,伸了个懒腰,她不明白这种动漫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她的哥哥好像挺喜欢,这让她也不好意思换台。 她打了个哈欠,无奈的躺下,感觉暖暖的,她的俏脸贴在‘地板’上,令人安心的温暖,这是家人的温度。 少女眼神微微移动,看着旁边突然飘过来的薯片,脸上露出可人的微笑,那是一只笨重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捻着的一包薯片。 女孩躺着的地方不是地板,而是一颗巨大的龙头上。 “姐姐,不要不开心,吃薯片。” 巨龙发出低沉的声音,它毫无违和感的用最屌的声音说着最呆萌的话。 这头巨龙两只巨大的黄金瞳,此刻正像是的斗鸡眼一样注视着自己头顶的少女,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祈求。 它以为姐姐生气了,不肯陪它看电视。 “我没有不开心啦。” 女孩轻抚着它的脑袋,“只是看不惯这种……温馨的动漫而已。” 哥哥脑袋不太好用,总是喜欢把她当姐姐,但其实,双生子真没必要分大小。 巨龙不太理解少女话里的意思,只是默默地用爪子轻触遥控器换了频道。 可画面好死不死的变成了青春恋爱剧。 男孩正邀请女孩去坐摩天轮。 莫名的回忆浮现在少女脑海。 那个人将冰淇淋强行塞到她手中,又将她塞到摩天轮里…… 他们透过摩天轮的窗户,看着星火漫天的城市,回想过去的夜空,思绪仿佛投影在这台黑白电视上,心里滋生出不该存在的情绪。 摩天轮,水族馆和电影院,剩下的两项你真的要带我去吗? “叮——叮——” 手机铃声一阵阵响起,放在巨龙头上的手机开始震动,逐渐的位移。 少女想要抓住,可手机却从巨龙头上掉了下去。 被一只巨大的爪子接住了,巨龙摊开手掌,手机落在掌中央,它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姐姐似乎很着急。 它将手掌摊在头颅前,少女娇小的身影落在它的手掌上。 它抬起头,巨大的身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有些伸展不开。 它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天地震颤,所以它只能蜷缩在这里,目光温柔的盯着掌中的少女,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少女的目光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有些犹豫。 她的手机里只存了一个人的号码,也只有一个人有她的号码。 原本说拉黑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拉黑,有手机却没人给她打电话的话,未免也太寂寞了。 接,还是不接? 手机来电一般响铃四十五秒之后再不接就会提示对方无应答。 她已经犹豫半分钟了。 接的话会不会很没面子,不接的话,他会不会再打过来? 最后,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干嘛呢,这么久不接电话。” 典型的直男发言让少女眉头一皱。 “看电视。” “我不信,除非你跟我视频。” “我挂了哦。” “别吧……其实,我有事情要说……” 电话那边的男声有些犹豫。 少女眉头一挑,就这?难不成想在电话里告白?拜托醒醒吧孩子,这样就想摆平我? 甲板上,轩浩靠着船沿,右脚支撑着身体吗,左脚点着甲板,目光望向无尽的海洋,手里握着电话,海风轻抚着脸庞,他的脸上带着微笑。 这是一艘巨大的运输船,学院为了将那头庞大的次代种龙躯打包回家也是煞费苦心,这东西太沉了,想要空运根本不现实,除非把它给肢解了。 但是如此完整的古龙遗骸秘党怎么会忍心直接将它肢解,所以只能选择走水路运输。 特蕾娅已经带着女孩的遗体离开,护送古龙遗骸返回学院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另外三人的头上。 此时,苏茜和楚子航面面相觑。 楚子航看着靠着围栏打电话的这个男人有些不解,轩浩同学这是在干嘛?海风有些大,他听不清楚轩浩说的什么,不,他当然知道偷听别人打电话是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但是他从未见过这个太男人这幅表情,很好奇。 他充满疑惑的目光询问着苏茜。 苏茜满脸的无奈,她当然明白这是个什么道理,她都能从这个靠在船沿上那个男人的动作里看见溢出的喜悦,就差把高兴两个字贴在背后了。 能让一个男人这么开心的,除了他热恋中的女朋友还有谁? “谈恋爱。”苏茜简单明了的跟楚子航解释。 “原来如此。”楚子航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不,你根本不懂,苏茜心里满是无奈。她知道楚子航肯定已经了解了眼前的情况,他对周围的观察一向仔细,他能理性的判断一切情况,却常常忽略了与自己有关的。 “我有些好奇。”楚子航突然冒出一句。 苏茜眉头一挑,这可是好事啊,楚子航能对恋爱产生好奇。 “好奇什么?” “能让这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关心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楚子航认真的回想,他和轩浩的接触时间不多,但从他的观察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与他们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血之哀了。 在学院里,楚子航只在一个地方看见过轩浩,宿舍。 他有种感觉,如果没人叫这个男人出来,他会永远把自己封印在房间里。 “楚子航,想回中国吗?” 此时,轩浩好像已经打完了电话,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两人身边,朝着楚子航搭话。 “不了,我今年的学分还没有修完。” 楚子航真实的回答让轩浩一愣。 他倒是忘记了,这个家伙是个妥妥的学霸,跟他这种连课都懒得上的蛆虫不一样。人家当然是要以学业为重。 “而且,回去之后我就要继任狮心会会长了。”楚子航好像认为刚才的理由有些不妥,补充道。 “好吧,打扰了。” 轩浩感觉自己就不该提这一嘴,在他听起来楚子航后面那一句才像是真正的借口,不过他已经决定抽空回一趟中国了,有没有楚子航他都要回去,只是想着路上能有个伴也不错,所以才提了一句。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他转头望着海的远方,等他把这具战利品送到冰箱里,就抽空回家看看。 130.路明非 “我们的英雄回来了,欢迎欢迎。” 昂热面带微笑地将一杯刚泡好的西湖龙井放到眼前这个男人桌前。 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从这里能够清楚地看见校门口,那里,学员们正在迎接着屠龙归来的勇士。 那可是单枪匹马干掉两头次代种的神人,学员们都想见见这位自从来到学院就闭门不出,一出门就搞出大事情的s级,他们很好奇这个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知道,秘党历史的记录里,从未有人能够单挑大龙还能活着回来的,每一次龙族的觉醒无不意味着众多的牺牲。 秘党的先辈们几乎要倾巢而出,才能与那些拥有伟力的龙类抗衡,每一次的胜利都是用生命和鲜血堆砌而来的惨胜,像这次这种只牺牲了一个人简直是洒洒水,说起来也挺讽刺,如果一开始去调查的就是这位s级,或许就不用任何牺牲?但s级当时正忙着在日本屠龙,刚解决就又跑去阿勒山屠龙,看上去还挺勤奋的。 狮心会的成员也在此处等待,兰斯洛特带着狮心会的诸位等待在此,但是他们脸上此时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这并不是他们的胜利。 虽然成功的斩杀一只次代种确实很振奋人心,但是作为狮心会的人,他们的会长死了,而且他们知道,真正带来这场胜利的,并不是因为会长的牺牲,而是只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虽然那个人也是狮心会的成员,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来狮心会或许只是因为‘好玩’。就连这次营救都是特蕾娅求着他回来的。 校门外响起了铁轨的摩擦声,黑色的列车缓缓停住,所有人都盯着车门,他们期待着‘英雄’的归来。 伴随着一阵泄气的声音,沉重的车门打开了,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车上下来的并没有那位他们期待的‘屠龙勇士’。 为首的是一位面色冷峻的少年,他握着太刀,走在前面,他的身后跟着黑色马尾的女孩,然后就没有了,车上下来的只有他们两人。 “欢迎……回来。” 兰斯洛特带着狮心会众人上前,他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神色复杂,他们走的时候他也曾经带人送过,但那时候是三个人。 楚子航和苏茜微微摇了摇头。 “回来就好,辛苦了……” 兰斯洛特带着狮心会的人开路。 “特蕾娅和……会长呢?” “特蕾娅带着会长回了日本。”苏茜说道,“她送会长回家了……” “先回诺顿馆再说吧……” 楚子航走在前面,他没有在意周围那些学员的目光,只想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任务报告中,屠龙的经过已经被赶到现场的施耐德模糊过了,关于楚子航暴血斩龙翼的战绩自然没有写进去,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反而会给楚子航带来麻烦,作为老师他当然要避免这种事情,所以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s级,想必轩浩也不会介意。 “不去接受属于你的荣誉吗?你可是屠龙的英雄,有权力接受他们的欢呼。” 昂热笑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英雄?荣誉?” 轩浩喝了一口茶,目光中透露着不屑,“这种玩笑以后最好少开。” 屠个龙就算英雄?那‘英雄’这个词未免也太廉价了吧,或许对于昂热来说确实是‘英雄’就是了。 屠龙拯救人类,看起来很伟大,但是秘党的目的真的只是这样吗? 至于所谓的‘荣誉’,他更是不屑,那玩意儿,能当饭吃? 他早知道回来会很麻烦,所以就提前走了一步。 “呵呵,”昂热轻轻笑了笑,“说起来,你还是头一次自己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轩浩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只是来通知一声,我要回中国一段时间。” “哦?这挺好啊。” 出乎轩浩意料的,昂热竟然接受得如此愉快。 “现在正值春季,是幼苗生长的时节。”昂热不知所云。 轩浩完全听不懂这个老头子在绕什么弯弯,“说人话。” “哈哈,我是说,春天是个好时节,青春躁动,幼苗生长,我们卡塞尔学院也该准备迎接新的血液了。”昂热饶有兴趣地看着轩浩,“所以你现在回中国正好。” “你是说招生?”轩浩皱眉,他当然听懂了这个家伙话里的意思,想让他回中国帮忙招生呢,“没空。” “别这么快拒绝嘛,”昂热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中国可是个人口大国,其中的人才数不胜数,卡塞尔学院可不想放弃这么优质的学生来源。” “那你们自己去招啊!”轩浩一脸不耐烦。 “可是,”昂热有些疑惑,“你不是说过不许我们在中国随便动作的吗?还说有什么关于中国的事务都要先通知你,得到你的允许。” 艹,大意了,轩浩此刻才想起他好像确实这么说过,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好麻烦。 “我现在不是同意了吗?” “不不不,我怎么敢在您的地盘去撒野,还是您亲自来比较好,万一学院的人伤到中国的花花草草我可赔不起。”昂热一脸害怕的样子。 装,你继续装,轩浩看着眼前这个欠扁的老头满头黑线。 “说吧,你的真实目的。” 他瞪了一眼昂热,这个家伙不会这么无聊,特意跟他开这种玩笑,肯定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啊啦,我真的就只是想让你帮我招个学生而已。”昂热说。 “路明非?”轩浩轻挑眉头。 “你……” 昂热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确实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能猜到他的目的,并且准确的说出了那个名字,难道说这个家伙也有关注吗?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啊……”昂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每次当他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会在他后脑勺来上一闷棍,“我想问问,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有啊,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死。” 轩浩起身准备离开。 “行,这个任务我接了,我也对这个小家伙很感兴趣。” “哦,对了,”昂热好像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我们准备派出调查成团去中国探查一下白帝城的踪迹……” “可以,我现在心情不错,准了,但是别打扰到我。” 轩浩头也不回,只是随便摆了摆手。 昂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又流露出笑容,只是他看不见轩浩也在笑,笑得很不屑。 轩浩当然知道他们要调查什么,就连结果也知道,但是,别人喜欢千里送人头,他拦着干啥? …… 路明非,危。 不知为何,路明非感觉背后一阵凉意,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现在不是春天了吗?应该不至于这么冷啊,路明非有些纳闷。 是的,又是春季,但今年有些不太一样,路明非已经高三了,将满十八岁。 无论是年龄还是学业,今年都是一个很大的坎,当然,他并不知道,他的命运也是。 从有记忆开始就不被抱有期望,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路明非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似乎就是那种带着点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微微的窒息感。 他十二岁那年,也就是6年前被送到了婶婶家,但说实在的,他记不清楚那之前的事情,只知道自己貌似是有父母的,只是记忆中父母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又模糊又暧昧,就像是泡沫一样,一碰就碎。 但是时不时的就会有来信,提醒他,原来他是有父母的,而且他的父母好像还挺厉害,都是学识渊博的考古专家呢,可他怎么一点都没有继承到这种优良基因? 信里总是说他们很忙,忙着搞项目,至于项目是谁,他问谁去?总之,每次的来信无非就是一个内容,他现在都能预测到下一封来信会写什么。大概就是‘对不起,我的宝贝明非,爸爸妈妈很忙,最近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回家的计划又双叒叕推迟了’。 他还能说什么?除了祝福他们事情顺利,到时候搞出一个震惊世界的伟大发现以外,好像他什么也做不了。 起初他还是挺自豪的,我的父母是考古学家,放学时他也会向同学们吹嘘一下,可是当同学们都被爸妈开车接走,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一个走回家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没有什么意义。 他很羡慕那些有家长来接的孩子,可那些孩子竟然还在羡慕他! “路明非家里对他真好,从来不管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玩。” 他听见这些话的时候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们,可想了想,算了,同学一场,好吧,其实就是怂。 但好在心里还是有个寄托的吧?如果不是时不时还能收到父母的来信,他或许真的会以为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他是不是该是没觉醒的孙悟空?说实话他确实幻想过自己的人生,能像齐天大圣那样,可这是在做梦的时候,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已经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从中学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本来还算过得去的成绩到了高中就变得中等还稍稍偏下,这让原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婶婶对他的态度更不好了。 但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自己明白学习压力越大,他就越懒,除了喜欢打星际争霸,就是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总之心思就是放不在学习上。 他知道自己缺少卓越的才能,成绩一直是那种看得过去却并不突出的水平,引不起老师的关注,将来估计也考不上什么名牌大学。 至于文学方面……刚才也说了,他没有继承到父母的才华,甚至于连他喜欢的‘文学少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人家搭话,亏他还是文学社的理事,真是丢人。如果他有那才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怎么说也是一部‘悲壮史诗’才对。 音乐方面的才能……好吧,他就是个五音不全的憨憨,能认识五线谱都得夸自己两句‘路明非你真棒。’和同学聚会唱歌的时候他总是躲在角落,不是因为怂,确实是丢不起这个人,他干嘛给自己自找没趣。 至于运动,他觉得自己的体力还算不错吧,起码比一般的死宅要好得多,这得多亏了婶婶经常让他出去跑腿,但也只是还算不错,没什么卵用。 也许就打游戏打得好一点,这一点他还是挺自信的,他甚至能用红点虐翻好友列表里的所有人,嘛~他的好友列表肯陪他打游戏的估计也就‘老唐’一个,他时不时还会放水。 想起这里,路明非脸上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他自己完全不了解,他在游戏方面的天赋是多么的惊世骇俗,甚至可以用妖孽来形容,放在电竞圈里,分分钟就能登顶世界,傲视群雄。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生在的这个年代,打游戏就是被看成不务正业,永远也熬不出头。要是他知道了未来电竞圈的发展会不会感慨一声“我路某人真是生不逢时啊。” 商业头脑?哎,路明非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他思考过自己的未来,或许就是考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然后毕业之后看看能不能找个啥销售之类的工作,能混口饭吃就行,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他也就这点志向了。 可是,上帝给你把门关上了,还要不放心地把窗户封死,甚至连下水道都不放过给你堵了。 当销售也是要才能的啊,他是个死小孩,缺少与人交际的才能。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情商还算不错,至少多年来没跟什么人产生过什么矛盾,也能勉勉强强揣测出别人的心思,但是他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最终蹦出来的全是烂话,说出来只会让双方都觉得尴尬而已,否则他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就像现在一样,他盯着电脑屏幕愣愣出神,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头像还是灰色的,一动不动,对方没有上线,他胡思乱想半天也不敢主动发消息过去。 131.up! 路明非盯着电脑屏幕出神,他喜欢陈雯雯,这是全班都知道的事实,或许就他自己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从未有人发现。 “发什么呆呢?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婶婶的声音如雷般炸响,“一箱打折牛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小说绘》,赶快出去买,买完了赶紧回来,不准偷偷溜去网吧鬼混!刚刚才花钱给你报了国外的学校,要是没有学校录取你,我看你该怎么办,这么多钱花在你身上简直白花了!一天到晚不学无术。” 路明非脑瓜子嗡嗡的,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外面的世界真清静啊,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他踩着人字拖,穿着休闲服,春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看上去也还是个阳光大男孩啊,可他的生活为什么会是灰色的。 虽然婶婶这么对他,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怨言,毕竟寄人篱下嘛,没有婶婶收留估计他早就饿死了。尽管婶婶用的钱是他父母定期从国外寄回来的,而他并不知道具体数目。 不过想来应该还蛮多的吧?毕竟这钱够他和路鸣泽上这里最好的私立贵族高中,还能让叔叔婶婶开上小宝马,一家人过得挺滋润的。除了他自己。 但他不在乎这些,叔叔婶婶也不算克扣他吧,至少零花钱还是有的,虽然跟弟弟路鸣泽比起来微不足道,但也足够他上网,他连自己父母都不在乎,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他也曾经问过自己,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他在乎的吗?答案是好像真没有。 路明非两手抄在裤兜里,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明明婶婶说的那些东西,在楼下的便利店就能买到,可他还是绕路了。 他不想那么快回家,因为他感觉那个家,不属于他,应该说,没有归属感。 平时上学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无论放学多早,他总是会绕路去网吧打发时间,钱没了就回家。 走到家门口却不愿意进屋,最后爬上楼顶,眺望着这个城市,直到太阳西下。说不定某天他跟着太阳一起下去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很可惜,他没那个勇气。 他就是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啊,父母再厉害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叔叔婶婶怎么对他他都能忍受。 平平静静的过完一生大概就是他的目标,其实他自己都知道这只是在为自己的不努力找借口。 但他连个明确的目标都没有,又怎么去努力,活了十八岁,都还是迷迷糊糊的,自己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路明非?” 一个女声让路明非从思绪里清醒过来。 他有些慌乱地将手从裤兜里掏出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不那么吊儿郎当。 眼前的这个女孩,叫做陈雯雯,没错,就是他暗恋的女孩。 路明非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当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原来离家已经好远了啊,他一路上蒙蒙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学校旁,大概是平时这条路走惯了吧……真庆幸路上走神没被车撞,不然或许他能赶上穿越的浪潮。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对这个女孩,心里思考着怎么搭话,以及,他来学校的理由。 今天又不上课,像他这种不爱学习的孩子,来学校干嘛? “真巧啊。” 路明非组织半天的语言,最后还是只说出这三个字。 “真巧啊,你也来学校补课吗?”陈雯雯有些疑惑。 “不,不是。” 路明非犹豫半天,还是准备说实话,这没什么不好说的,而且,他要是说来补课才显得不正常。 “我出来买东西,不知不觉就来了这里。” “说明你心里还是很想好好学习的吧。”陈雯雯认真的说,“现在努力也不晚,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呢。” “额……” 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心里想的些什么,他的眼神闪躲,眺望远方。 “不过我听说你是打算出国的?”陈雯雯又问,“你好像还和赵孟华一起报了托福,是准备去国外读书吗?” “啊……是啊。”路明非顺着女孩的话说下去,“我婶婶确实给我报了国外的学校,但是其实我没什么自信的。” “没关系,加油。”陈雯雯轻轻将头发拨到耳后。 “啊……嗯。你也加油。” 当路明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一刻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真是完美的话题终结语啊,这样梦幻般的邂逅,能让他瞬间把天给聊死了,他是不是该佩服自己。 路明非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上半个头,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他能看出对方想为他加油的心情应该是认真的,但大概也仅仅是加油。 这是一场毫无准备的‘战役’,路明非真后悔出门前没有演练过这种情况,明明他出门之前都还心里想着这个女孩,却没有想过见面之后该怎么说,以至于他现在完全处于懵逼状态,但好像无论他怎么样,对面的女孩都能给他一个台阶下。 该说不愧是文学社社长吗?对话技巧完全碾压他这只弱鸡,自己在文学社呆这么久怎么一点都没有学到。 路明非望着跟他挥手道别的女孩,他也挥起了手,只是有点想挥到自己脸上。 出国留学,说上去很好听,其实只是婶婶给他安排的,毕竟他所有学科中也就英语看得过去。这样婶婶也算是对路明非爸妈寄回来的钱有了一个交代了。 不知道是命运还是运气,总之,他的托福考试成绩还不错,但以他现在的学习成绩想要考一个一类本科还是很难的,婶婶就想着不如弃考出国算了,这也算是一种尝试,万一成功了呢?那路鸣泽将来的选择不就多了一项吗?嗯,其实说白了还是在为她的宝贝儿子铺路。 不过很遗憾的是,貌似没有学院愿意收留路明非这种除了英语看得过去,其他没啥特长的学生,毕竟英语在国外,那不是基础吗?你甚至连英语都只能用‘还不错’来形容,人家凭什么收你。 不过其实路明非这一点想错了,愿意收留他的学院还是有的。 比如远在大洋另一边的芝加哥大学就考虑过给他机会。 不过很遗憾,最后芝加哥大学还是放弃了招收这位“优秀”的学员。 当时芝加哥大学招生办主任看着这个学生简历,发现好像勉勉强强,因为今年报考的人数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少得可怜,居然还空出一个名额可以留给他的。 这位主任拿起印章正想给这位学员发面试邀请让他开试试看的时候,被一个男人制止了,那个男人拿着沙漠之鹰抵在他的头上,让他乖乖把这位可爱的学生让出来。 他想都没想就把这个叫‘路明非’的学生给卖了,开什么玩笑,谁会为了这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赌上自己的性命? 于是乎,路明非痛失平凡大学梦,走上,哦不,被安排上了一条不平凡的道路。 路明非感觉背后又是一阵发麻,不知道为何,他感觉最近老是有人在惦记他。 他绕了一大圈,终于绕回来了,买了婶婶要求的东西,还有路鸣泽要的《小说绘》,准备回家。他已经在外面‘鬼混’好长时间了,再不回去,婶婶又该唠叨他了。 回到家,他将婶婶要的东西还要路鸣泽要的《小说绘》放在客厅,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又无聊地坐到电脑前打开了游戏。 刚上线就有人私聊他。 头像是一个长得很欠揍的熊猫,id是‘老唐’。 “嘿,兄弟,今天这么早就上线了?” 路明非看了看时间,嗯,确实挺早的,才下午两三点,太阳都还没落山。但是对面与他相差十几个时区呢,这个家伙凌晨不睡觉的吗? “今天不上课,我又没有参加学校的补习班,就玩咯。”路明非在老唐面前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爱学习的好学生。 说来也奇怪,他不擅长与人交流,但是跟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却是很聊得来,甚至胜过很多现实里所谓的朋友,也许是因为他们通过《星际争霸》神交已久所以心心相惜?两人明明素未谋面,但却无话不谈。 “我记得‘明明’你现在高三吧?这么玩不要紧吗?” “啊,不要紧啦,反正我也学不进去……”路明非不想提起这种伤心事,他打游戏说白了就是回避一下现实,结果又绕回来了。 “明明,不要放弃治疗啊,成绩不好不要紧,大不了咱们组队去打电竞?” 似乎是察觉到路明非有些失落,老唐的发过来一句看上去像是安慰的话,不过是句疑问句,看样子这个糙汉子也不怎么会安慰人。 不过他的提议倒是挺有参考价值的,这叫什么?《成绩不好的我只能去打电竞了》?路明非满头黑线,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是他还是很清楚现实的…… 电竞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大多数都是拼着一腔热血,赚不了什么钱的,真就是混口饭吃,可他哪来的这样的热血啊。 “少来了,我可是准备出国留学的人!”路明非觉得很没面子,突然想起今天刚巧遇到陈雯雯的时候讨论的事情,想着要给自己找回一点颜面,“托福考试我已经过了,国外的大学也递了不少申请……” 可他打字打着打着就打不下去了,因为这些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自己都完全没有信心。 可对面的老唐却当真了。 “可以啊明明!加油干!等你出国要是咱们离得近,可以一起聚聚,到时候兄弟我请你吃大餐!” 老唐一连三个感叹号看得路明非热泪盈眶,要知道这些事情他拿出去吹牛估计没几个人会当真。 “啊……我试试看吧,不过也得看看哪个大学瞎了眼会要我才行啊。”路明非自嘲道。 对话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扯皮。 “不过说真的,兄弟,你要做啥我挺你,加油!要是面试什么的需要练口语我可以陪你,咱可是从小在国外,别的不说口语肯定能帮到你。” “行,有需要我一定第一个找你。”路明非回了一句。 结束了两人的扯皮,然后他又像平时上号一样打出一个单词。 “up?” “up!” 两人终于默契地绕回了‘正题’。 男人之间的暗号就是这么简单,一般情况下几个简单的词就能搞定,那还扯那么多话干嘛?今天这个纯属意外情况,或许是因为他上线有点早,老唐想起来了要跟他扯两句。 平时他们的交流状态是这样的: “?” “up!” “!” 然后就是上号之后‘今晚猎个痛快’。 多数复杂的交流都是直接开语音,才不会像今天这样打那么多字谈人生,想想都羞耻。 但是就在他们快要开搞的时候,路明非的好友窗口突然弹出了一个好友申请。 他有些疑惑的点开界面。 ‘xh’ 这两个字母弹出来让他有些懵逼,这是一个他很陌生的id,从来没见过。 路明非有些疑惑,但是他还是通过了好友验证。 然后顺手给老唐发了个消息。 “兄弟等等,情况有变,有人加我。” “妹子?” “不知道。”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什么意思?” “击剑!” “我去,你去哪里学的这些?” 路明非满头黑线地切了窗口,他没想到老唐一个身在国外的华裔竟然能将古诗词运用到如此之高的境界。再想想自己的语文水平,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切到了新的好友窗口,朝着‘xh’发出一个问号。 “切一把?”对面很快回复。 “?”路明非又是一个问号,“who are you?” “切一把?”对面还是一样的回复。 “切!” 路明非见对方如此诚恳地想要找虐,顿时来了兴致。他朝着老唐那边甩了一句话。 “老唐,有人要挑战我,晚点陪你玩。” “?”老唐发出问号,“那我来观战。” 路明非没有接上鼠标,只是用红点操作,不是他自大,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对面想干啥,一般人他怎么玩都能虐,自然也就漫不经心,想着随便玩玩。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情况不太对,对面仿佛算准了他每一步的操作,他派出去的工蜂总是被人家埋伏,这有些不合理,一两只还能算巧合,每一只都这样就过分了,他怀疑对方开了地图。 132.礼物 路明非不再漫不经心了,接上了鼠标,输给高手不丢人,但是他不想输给作弊的家伙。 “咔嚓” 一声清脆的咀嚼声响起。 “喂,薯片,你认真一点!” 苏恩曦被身后突然的话吓了一跳。 “老板!别闹,我操作呢。” “别吃薯片了,对面现在估计是用的红点跟你玩,你不认真一点拉开优势,等他接上鼠标就gg了。”轩浩坐在苏恩曦身后指点江山。 别问他为什么不自己上,问就是玩不过,喷人他擅长,论操作,还是薯片比较在行。 “少啰嗦,有本事你自己来啊?” 苏恩曦总算是硬气起来了。 “别,您继续,给我盘死他。” 轩浩为她揉捏着肩膀。 此时的苏恩曦就像个大爷一样,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丫鬟,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考虑过事后会不会被吊起来锤。 “哼。小样,跟老娘斗?”苏恩曦盯着屏幕,她明显觉得对面的操作变得犀利了起来,顿时战意升腾,开挂?她可没开挂,她靠的是自己。 你说她开‘天演’?笑话,靠自己的能力取胜,那能叫开挂吗? 路明非此刻满头大汗。 准,太准了。 对面几乎算准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只是开地图也不可能连他的想法都摸透吧?对面这已经不是开地图这么简单了,给他的感觉就像……就像是预测未来! 刚开始还只是在他动作的同时做出反应,当他接上鼠标加速操作之后,他以为对面会被打乱节奏,结果没想到对面的节奏比他更快!现在已经开始预判他的动作进行布局,几乎每一步都走在他的前面。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还特么隔着屏幕,这……怎么玩? 路明非头一次遇见这么强的对手,他自认为自己在游戏方面还是有些造诣的,但对面这是人能打出来的操作?他好像中了人家的剧本,一切都在朝着别人计算的方向进行。 他的基地裂开了,无奈,路明非只能打出gg。 他切回聊天窗口,向对方打出,“佩服。” 但是‘xh’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下线了。 路明非的人生里第一次这么受挫,他学习不好,人缘不好,唯一能让他长点信心的估计也就是打游戏了。 可现在连游戏也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他坐在电脑前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点开了对方的资料。 除了名字以外一切都是空白,这是一个刚注册的账号,对局记录也只有一把,就是刚才虐他的这一把,好像专门是来针对他的。但是这个人居然在资料里留下了真名!‘轩浩’,看上去是个中国人的名字,对方毫不在意的将名字挂在资料页上,好像就是巴不得他看见一样。 可路明非并不记得打星际争霸的玩家中有这样一位高手,还是中国的玩家。 “嘿,兄弟别气馁,换我我也玩不过。”老唐发来安慰。 这句话倒是实话,老唐确实玩不过,他连路明非都玩不过。 “还打吗?” 老唐问了一句,看来他是打算献祭自己来安慰一下可怜的明明。 “打。” 路明非晃了晃脑袋,不去想那些心烦的事情。 几个小时之后。 “明明,你好粗暴。”老唐被虐得脑瓜子疼,但是依旧说着骚话。 “忍着点,我已经很温柔了。” 路明非没好气地回答,但是他的嘴角还是流露出一丝笑容,他能感觉出来老唐是在故意让他虐。 “行了,早点睡吧,改天咱再来找你玩。” 最后,不堪受辱的老唐还是溜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路明非除了去学校上课,就是在家打游戏,临近高考了,可他一点也不慌,不过他还是会抽出时间向老唐讨教英语口语。 虽然婶婶为他报的那些国外的学院都寄来了很委婉的谢绝信,但是毕竟老唐都在支持他了,他还是不想辜负老唐的一片苦心。 …… “明非,这里有你的包裹。” 一天放学,刚走到门口,路明非就听见门卫大爷在叫他,平时他跟门卫大爷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因为他有时候不愿意回家,就会坐在门口陪大爷聊天。时间长了也就跟大爷混熟了。 “我的包裹吗?是什么?” 路明非有些疑惑。 “听快递员说是美国寄来的,我看不懂。”大爷将一个略大的包裹递给他。 路明非有些懵逼地拿着这个包裹。 还蛮沉的,看样子里面装了点东西。 包裹上贴着‘mingfeilu’的标签,表示确实是他路某人的,但是他不记得自己有跨海买过什么东西。但个包裹看上面贴着的邮标确实是美国那边的地址。 他将包裹拆开,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 路明非摸了摸这封信,黑色的烫金信封,看上去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什么人会用这种信封给他写信呢?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揭开信封,生怕将上面的装饰破坏了,他不知道上面镀的是不是真的金子,要是的话弄坏了挺心疼的。 打开后他才发现,这封明明从美国寄过来的信件,里面内容居然是用正楷手写的中文?为什么不用英文!瞧不起谁呢? 亲爱的路明非先生: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卡塞尔学院中国地区招生负责人,轩浩。 看着这个名字,路明非总觉得好像有些熟悉,但是他突然感觉自己脑子卡壳了就是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他还是选择继续读下去。 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有广泛的学术交流。 我们非常荣幸地从芝加哥大学那里抢过来了你的申请资料,因为我们认为,相较于芝加哥大学,我们学院更适合你。 读到这里的时候,路明非就已经懵了,‘抢’?这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成了芝加哥大学这种一流学院都需要争夺的‘优秀人才’了?看样子,芝加哥大学貌似还……没抢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大学录取通知书写得这么直白,跟个流氓一样明言抢学生真的好吗? 不过他觉得写这封信的人好像挺自信的,直言他们学院是更适合自己的,这让路明非忍不住接着往下看,可下面的内容更让他懵逼了。 下面是这样写的: 好了,我知道你看到这里就该开始怀疑我们目的不纯,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猜对了,我们的目的还真就不纯。 路明非直呼‘卧槽,瞧瞧这是正常人说出的话吗?’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现在,我只能这么跟你说,‘你的身上有着我们需要的才能。’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这项才能,但是没有任何关系。当你来到我们学院之后,你的一切疑惑都会找到答案,记住,我说的是一切疑惑。 另外,提一句,你的高祖父路山彦,你的父亲路麟城以及你的母亲乔薇尼,都与本院有颇深的关系。 哦,还有,你亲爱的学长楚子航同学,目前也是我们学院的优秀学员。 如果有兴趣的话,就来参加面试吧,信封下面是我个人送你的礼物,你会用上的。 期待我们的见面, 轩浩。 路明非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信息量有些大,让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他还是很容易的抓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他的高祖父,路山彦,这是谁啊?他不认识。但是路麟城和乔薇尼确实是他父母的名字。这么说来,他的父母曾经在这所学院待过? 等等,楚子航?看见这个名字路明非瞬间觉得亲切感倍增啊,说起来也真是讽刺,前面三个名字居然还没有这个名字让他觉得亲切。 不过想想理由也很简单,毕竟楚子航他好歹还见过不少面,至于他的‘便宜’父母他是真的记不清楚面容了,更别说什么高祖父,简直扯淡。 他很怀疑对方是在骗他,但是发现好像并没有理由这么做,除非是他的父母在外面得罪人了?现在父债子还要把他骗去处理掉!想到这里他背后再次一凉,可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啊,不会这么黑暗吧…… 路明非有些犹豫地打开包裹里面剩下的东西,这是一个很精致的盒子,他现在怀疑里面是不是装的什么危险物品。 小心翼翼地揭开盒子瞄了一眼,然后他瞬间盖上了盒子。 卧槽! 这是他此刻的心情。 他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箱厚厚的钞票,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些人脑子怎么想的?居然用快递寄钱,而且还能过海关?关键里面装的还不是美元而是rmb。即使是他这种什么都不明白的小白也能知道其中的可怕,能将这么多现金明目张胆跨过海关寄到他手里的人。 这是在向他证明?还是示威?但凡有点常识他就该知道,这么大量的钞票过海关那叫走私,是重罪啊,但居然被放过来了,这证明什么? 路明非赶紧抱着包裹朝自家楼上跑。 他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来到了顶楼,毕竟抱着这么一大叠钱回家,免不了被婶婶逼问。 顶楼很少有人会来,他想先在这里搞清楚状况,万一里面的钱是假的呢? 路明非颤抖的手再次打开了包裹里面的盒子。 伸手进去摸了摸,这……分不出来真假。 他感觉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鉴别能力。 拿出一叠钞票,发现下面好像还有东西。 一张照片,一张便签,一部手机,一张银行卡和一套西装,以及一块搭配西装的腕表。 “东西还蛮多的,难怪这么沉。” “这是……楚子航?” 路明非惊讶地看着这张照片,这是楚子航正在上课时的照片,穿着墨绿色的制服,看上去像是这所学院的校服,路明非还是记得他们仕兰高中的传奇人物长什么样的,这确实是楚子航没跑了。 他有些相信这份录取通知书是真的了。 “这……怎么感觉跟黑帮秘密交易一样?便签上不会是写让我去什么地点交易吧?” 路明非拿起了便签,好吧,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虽然只猜对了一半。 上面写了三个信息,一个是所谓面试的地点,‘丽晶酒店’,这个他熟啊,这座城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他的叔叔最喜欢在这家酒店大厅里面装逼,虽然只喝得起里面的白开水,但是有一说一,里面的服务是真的不错。 便签上第二个信息,是银行卡的密码,没有写数字,而是直接告诉路明非,密码就是他的生日。 “这么嚣张的吗?”路明非拿起那张烫金的银行卡,“什么样的骗子会下这么重的血本?” 这是瑞士银行的黑卡,像他这种屌丝都知道全球限量不超过十张,貌似中国就两张?别问他怎么这么了解,谁还不能有个暴富梦呢?这要真是骗局,他拿去银行存存钱就露馅了。 所以这张银行卡是让他拿去存钱的?这个人怕是脑子有坑吧?直接把钱存卡里不好吗?不知道这么多现金很重的好吧!路明非数了数,其实这些钱也不是很多……也就一百万左右?好吧,他承认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么想来,如果这些钱是真的,那多半这个人不是忽悠他的吧?没道理拿这么多钱就为了忽悠他一个普通学生。 路明非摸了摸西装的布料,嗯,搞不懂,他对西装不是很了解,但是能感受到这套西装应该价值不菲,毕竟他的叔叔是个很有品味的人,路明非曾有幸跟着叔叔一起出去赴饭局,叔叔穿着的他看不明白是仿的啥牌子的西装要比这件差了不止一个次元。 而且这块表……是真的吧?路明非不认识这块表是什么牌子,伯爵?那是什么?他心中有些疑惑,但看到表盒压着的一张收据上那一大串的数字他大概也就明白了即使再怎么次也比自家叔叔带高仿表有逼格得多。 “话说一般人应该认不出这是什么表吧?”路明非有些不太理解,所以这究竟是要让他装x还是低调? 133.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这张便签上最后一个信息,不,并不是信息,看上去更像一句嘱托。 ‘重要的时刻,记得正装出席。’ “啊……”路明非仰躺在地板上,“什么时刻是重要时刻啊……” 最后,他拿起了那部包裹里最后一件物品——一部纯黑色的n96手机。 他打开了手机,发现手机电池居然还有一大半的电量,通讯录里,有唯一一个联系人,正是给他寄这个看起来像是‘录取通知书’的邮件的人,‘轩浩’。 这应该是个中国人,信上也说了他是负责中国地区招生的。 路明非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提起勇气打电话过去确认,不过他心里其实差不多已经相信这是真的了,只是来得太突然,他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得先去银行把钱存起来才行。 等他到了银行感觉整个人都还在梦里,此刻的他正坐在银行的贵宾室里,面前的这个银行经理恨不得把他供起来,看这架势就差跪下舔他的脚了,这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路明非何德何能接受这样的待遇?这一切都特么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甚至还记得刚开始走进这家银行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理他,毕竟他穿着一身地摊货脚下踩的还是人字拖,哪里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但自从他来到柜台前摸出那张烫金的黑卡,感觉整个世界的画风都变了,世界正围绕着他旋转。银行里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他被一脸懵逼地请进贵宾室,眼前漂亮的银行经理还给贴心的给他准备了糕点水果和茶水。 路明非的坐姿有些局促,但是并不影响对面经理对他的敬仰。 在银行经理眼里,虽然眼前这个看着有些土里土气的少年只是来这里存一百万而已,但是他们早就接到上面的交代,‘只要有个少年拿着这张卡来存钱,给我伺候得规规矩矩的,懂?’,这块地界,谁敢违抗那位的旨意。 银行经理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跟那位是什么关系,但既然有交代,她就得伺候好,说不定舔舒服了人家美言几句她就可以飞黄腾达,直接当上行长也不一定。 而且就算不是这样,人家可是来存钱的啊,谁会跟钱过不去?不光说带来的一百万现金,光是人家卡里的那串数字就让人觉得恐怖。 “请问……钱存好了吗?” 路明非还是无法习惯这里的招待,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尊敬过,总觉得对面图谋不轨,招待他的茶水糕点他愣是没敢动,现在他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其实他本来是不愿意来银行的,可那么多现金他没办法带在身上或是拿回家,这让他不得不先来银行存起来,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面。 “已经存好了,请问您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吗?” 银行经理恭敬地将黑卡递给路明非,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目光中带着热情。 “谢谢……没什么事情了。” 路明非接过卡片,“我先回去了……” 他现在想要逃离这里,因为这个银行经理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十分不对劲,总觉得随时会吃了他似的,果然,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好的,路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经理很自然地递上一张名片,名片上是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路明非接过名片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被她摸了一下,他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会被女人占便宜,关键要是个女孩还好,大姐我们不合适,我还是个孩子啊,吓得他赶紧收回手,撒腿就跑。 从头到尾他的存钱业务都是银行经理无微不至地包办,甚至到最后他都没能看见他这张卡里除了他带来的现金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钱,只能说服务简直是太周到了,这只小白兔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简直受宠若惊。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看见上面的数字当场晕过去。 路明非当然曾经幻想过自己暴富后的场景,他甚至都想好了每一个细节,等他暴富后就可以扮猪吃虎,表面上是个穷学生,等到高三毕业典礼上,他就摊牌不装了,到时候一架直升机带着玫瑰花瓣洒下来,他会穿着帅气的西装,捧着九十九朵玫瑰向他喜欢的女孩告白,到时候他就是全场最靓的仔。 可现在手里真的有钱了,他反而觉得不切实际,他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安排这些钱。 直到回到家里他的脑瓜子都不太清醒。 “这……是骗人的吧?”婶婶的语气里有些质疑,但是她自己也不太确定,所以只能将目光望向丈夫。 “不不不,骗子怎么会花这么大价钱给明非准备这些东西?”叔叔抚摸着西装的布料,手里不自觉的将那块豪爵腕表带在了自己手腕上,但是觉得好像不太好,又摘了下来,“以我多年的经验,这套西装和这块表,即使是仿品也是最高规格的,绝对价值不菲,而且还有明非手里的n96,怎么想都不会有这么傻的骗子。” 至于叔叔嘴里说的多年经验,路明非不可否置,自家叔叔确实对于这些‘高级’货挺有研究的,如果家里掌握财政大权的是婶婶,估计他也会给自家置办一套,当然,是高仿货。 “什么卡塞尔学院?一定是骗子,楚子航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可他从来没提过自己去的是哪所学院!这一定是新型诈骗!”路鸣泽好像很担心哥哥受到欺骗。 路明非甚至觉得弟弟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那么多白花花的钞票还去银行真的存过钱,他还真以为路鸣泽是在关心他。 而且这里还有一张楚子航上课的照片呢,总不会这位师兄也被拐了吧?路明非寻思着要是把这张照片拿去仕兰高中拍卖,说不定能拍出个好价钱来? “我想很可能是真的。”叔叔还是比较镇定的,对于这件事,这个男人好像有着自己的想法。 “信上提到了明非的父母,我想或许是他们两给明非安排的学校也说不定呢?他们在国外打拼这么久,也确实该为明非考虑一下未来了。” 叔叔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反对,相反,他很为路明非感到高兴,如果这封录取通知书是真的,那他侄子的未来也算有了出路。 听叔叔这么一说路明非还是挺感动的,觉得或是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可老爸老妈要是给他安排好了学院为什么不自己通知他?寄个信说一声也是好的啊…… 他毫无准备,这个从美国寄来的包裹将他的生活全部打乱了,就像催化剂一般要让他一潭死水的平淡日子变得波澜壮阔。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接受它。 叔叔婶婶一家人还在争论这件事情的真假性,而他却像个局外人一样,缩在沙发的角落一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包裹里寄来的钱是真的,还有照片,还有许多东西都让他不得不相信,如果还不放心,他只要去参加面试,立刻就能辨别真假。 但其实他可以选择不去参加面试,因为人家‘送’的钱其实已经足够普通人平静地度过一生了,他甚至都可以直接拿着这笔钱啥也不愁,就当个废物,天天瘫在家里打游戏了。 可是他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毕竟,那不是自己应得的东西…… 思考了半天,他终于还是决定了。 路明非起身走出客厅,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主角的离开。叔叔难得的拿出男子气概正在跟婶婶争论,叔叔觉得这是件好事,而婶婶只关心路明非会不会一飞冲天超过她家的宝宝路鸣泽。 路明非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n96手机,终于,他拨通了上面唯一的电话。 “嘟——嘟——” 两声忙音过后,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刚开始一阵沉默,路明非不知道说什么,而对面的人好像是在等路明非说话。 最后,还是对面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准备问些什么吗?” 这是一道很有磁性的男声,说的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中文,路明非能听出来电话对面的人应该很年轻。 “请问……你就是给我发录取通知书的人吗?”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这是他要确认的第一件事情。 “是。” 电话对面的回答很平静。 “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现在已经一个了。” “那里面其他的东西……” 路明非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信上我写得很清楚,那是我个人给你的‘礼物’,当然,如果你愿意来学院的话,我想校长会很乐意再给你增加一笔奖学金的,当然,是美金,数量应该会让你满意的。” 这话让路明非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仅仅是这份礼物已经让他感觉很离谱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校长奖学金,他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把他骗过去摘器官……可是他寻思自己器官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啊,图什么? “那……”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也会怀疑我们招生的真实性,”对面那人好像对他的想法早有意料,“不过等你来参加面试之后,就不会质疑了。” 那人的话语里给人的感觉充满了自信,就好像路明非只要去参加面试就一定会相信一样。这种自信要么是他对自己的‘谎言’充满信心,认为路明非只要去了就会相信,要么就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真的,也就不存在不相信。 “好了,已经三个问题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就面试的时候亲自到我面前来问吧。” “嘟——嘟——嘟——” 电话那边的人不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啊这……”路明非凌乱了,“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他明明只提出了一个问题,后面两个问题都还没说出口,对面就强行抢答了,根本不给他丝毫的反应时间。 “哎……”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亏他还下定决心准备问出个所以然,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 “看来想知道具体情况这个面试是逃不了的。” 等等,路明非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面试的时候亲自到我面前来问’意思就是说,这个家伙还兼职面试官吗?看样子这所学院的招生办也不容易啊,要自己发传单还要自己来面试,这跟你们的财大气粗不太符合啊…… “话说这好歹是美国的学院面试,需不需要准备英语口语?” 路明非有些疑惑,既然面试官都是中国人了,他觉得自己就说中文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而且看录取通知书的风格,不像是刻板的面试,应该问题不大吧? 他实在想不出两个中国人坐一起硬说英文是想玩什么,而且按照对方录取通知书里的意思,面试不过是一个过场,让他能打消心里的质疑的过场。 那他考托福,平时还经常找老唐锻炼口语究竟是为了啥? 等等,想起老唐他就想起了星际争霸,路明非好像联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赶紧打开电脑,点开那个灰色的头像。 这是上次那个‘挑战’自己的账号,他点开了资料详情。 “果然!” 轩浩,名字一模一样,他拿出了录取通知书,再三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个人,早就盯上自己了!先是查到自己的游戏id专程跑来虐他,又寄来包裹,自己的一切好像都被这个人摸透了。 “他是想让我知道,他要对付我易如反掌吗?”路明非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此刻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除了去参加面试还能怎么样?人家已经这么‘诚恳’地表达了对自己的‘热情’,他要是敢扫人家兴致会不会隔天就被人套上麻袋黑办了? 总之,他还是知道,这样的人不是他一个普通学生惹得起的。 134.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市中心,丽晶酒店大门前。 路明非人生中第一次来到这样高档的酒店,不,应该说在他过往的人生中与酒店这种东西本身就无缘,因为根本用不上,别问,说多了都是泪。 仅仅是透过门口的玻璃看到大厅里华丽的装潢,路明非就不由得感叹,能将这种地方当做面试场地的学校真的是壕无人性,太他妈的有钱了,然而他丝毫没有自觉,其实他现在也算是个小有钱人。 当他刚刚迈入酒店大门的时候,好像是早就有人安排好了,门口等待的美女侍者也不问他是谁,就直接来到他面前为他引路。 路明非就这样一脸懵逼的被带上了楼,然后他看见了很多熟人。 陈雯雯,苏晓樯,赵孟华,刘淼淼都在。还有一些见过的但是他居然叫不出名字的校友,也有一些完全不认识的人,总之,参加这次面试的人貌似挺多的。 他也算是明白了对方为何会如此自信的认为他只要来参加面试就会相信不是忽悠他的。 因为别的不说,赵孟华和苏晓樯的家庭条件他还是大概了解过的,如果这只是个野鸡大学,或是什么骗局学校,这两个人不可能会在这里。 “路明非?”赵孟华看见路明非出现在这里好像有些惊讶。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有一点可是知道的,卡塞尔学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连他自己都完全没有把握,只是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也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邀请。 对此路明非只能尴尬地笑笑,他此刻心里只是在想,这些人不会都是跟他一样被一个套路邀请过来面试的吧?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什么卡塞尔学院也任性了。 还是跟平常一样,路明非搬了一把椅子坐到角落的位置,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他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面试表格和一支笔,上面需要他填写基础资料。 填完过后,他就开始漫不经心地转起笔来,目光四处观察。 情况真是糟糕透顶,此刻路明非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把包裹里送的礼服穿来,因为他观察到这里貌似就他一个人穿得吊儿郎当的…… 赵孟华和苏晓樯就不说了,以他们的家教和家庭条件,参加这种正式场合穿的肯定都是家里为他们定制的正装。 一向很随性的陈雯雯这次都穿上了深蓝色的正装套裙,白色的袜子和平底黑皮鞋,胸口还扎着白色领巾,头发上也做了功夫,总是看上去比平时要严肃认真得多,看样子是对这场面试很看重。 也从侧面证明了卡塞尔学院确实是一所很好的学院,路明非心里揣测着。 他挠了挠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包裹里便签上的嘱托‘重要的时刻,记得正装出席。’ 路明非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gg了,人家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这特么直接明示了好吧?他居然还犯这种低级错误,真是朽木不可雕。 不得不说高档酒店的服务就是周到,也许是考虑到这些学生们早上来面试有些出门急来不及吃早餐,服务员很贴心地送上了简单的早餐,牛角面包和热牛奶,但貌似只有路明非一个人厚着脸皮拿来吃了。 周围的人一脸敬佩地看着路明非,也许是敬佩他的勇气,这么严肃的场合居然还能丝毫不在意地吃早餐,就不怕这是面试考核的一环吗? 好吧,路明非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他连正装都没考虑到要穿,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 “路明非,注意一下礼仪,等会儿让考官看见不太好。” 陈雯雯轻声提醒他,还用手指了指里间的会议室,“考官已经在里面了,应该很快就会开始面试。” “你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信心?”路明非放下手中的早餐,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开始转移话题,可现在好像没什么话题可以聊的,只好问问陈雯雯准备得怎么样。 其实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比他准备得充分多了。 “哎……不知道。”陈雯雯出乎意料的有些沮丧,“听赵孟华说这所学院的面试考核很严格,我没什么信心。” “额,你肯定没问题的,你看连我都被邀请来参加面试了……” 路明非说道一般就闭上了嘴,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说这样的话。 “柳淼淼到了吗?” 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来。 路明非循声望去,发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女孩,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这大概是他从小到大见过最精致的面孔,也许‘完美’这个词就是为这个女孩而生的。 这所学院的美女质量这么高的吗?路明非心里默默吐槽,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面对这样的女孩,他竟然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当然不是因为他对陈雯雯有多专一,或许更多的是下意识就排除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默认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女孩。 “到!” 柳淼淼愣了一下才答到,不仅仅是她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眼前这个女孩的颜值吸引了目光。 这就是精英学院里的学生吗? “我是这次面试的考官助理,夏弥,请跟我进来。” 女孩微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让人感觉如沫春风,就连紧张的气氛都稍微有些缓解。 柳淼淼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跟在夏弥后面进了会议室,门关上过后,门外剩下的人才回过神来,紧张的气氛再次开始蔓延。 他们注视着关闭的会议室大门。 里面的人呆的越久,就让他们感觉越是煎熬。考试最煎熬的永远不是答卷的时候,而是临考前和交卷后等待结果。 “你们对卡塞尔学院有过了解吗?” 路明非看了看赵孟华等人,想要打探一下情报。 “嗯?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面试了?”赵孟华打量着路明非,发现这小子貌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正装都不穿。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卡塞尔学院的确实是一所名校,”陈雯雯插话,“我查过他们的网页,学院里的老师至少都是哈佛教授级别的人物,学院实力应该很强。” “不不不,我想不通的是这样的学院怎么会把面试通知书送到这货手里?”苏晓樯斜着眼打量着路明非,这货看样子像是来参加面试的吗? 路明非尴尬的挠了挠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并没有说他收到的不是‘面试通知书’,而是‘录取通知书’。 “不知道这次面试能有几个人通过……” 陈雯雯摇了摇头,看上去还是很紧张。 “像这样的名校一般一个国家就几个名额,可光是我们市就这么多来面试的,看样子希望渺茫。”赵孟华扫了一眼周围来参加面试的人,嘴上虽然说着希望渺茫,但他脸上还是能感觉到很有信心。 毕竟他赵公子在这里应该算得上是最优秀的吧?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来试一试的心态,但是像你这么洒脱的还是挺少见的,毕竟这机会挺难得的。”苏晓樯看着路明非满脸无所谓的样子,满脸的嫌弃。 路明非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苏晓樯一直跟他都不对付,没办法,谁让他得罪了人家呢。 这个小天女从小到大都被宠着,高傲惯了,可刚上高中就被一个没眼色的小子上了一课。 没错,就是他路明非,他开学的第一天就当着苏晓樯的面认定了他们班的班花是陈雯雯。 其实他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就是觉得陈雯雯更对他的胃口,让他来选班花那肯定是陈雯雯啊……可‘小天女’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就这样跟他杠上了,而且一杠就是三年。 不过路明非并不怎么在意,应该说惹不起难道他还躲不起吗?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了,柳淼淼有些失落地从门里走出来,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是从她红红的眼眶不难看出她的委屈,鬼知道她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回到座位以后,她就拿着自己的包直接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没打,看样子这场面试真的很严格啊。 路明非感觉有点慌了,柳淼淼好歹也算是个才女,她的钢琴拿出来随便也是个特长生的水平,高考说不定还能加分,可是她在这场面试里十分钟都没坚持到,那换成他路明非进去是不是直接秒跪啊? “赵孟华。” 夏弥念着手里的名单。 赵孟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抬头挺胸地朝会议室走过去。 “他看上去好像信心十足啊?” 路明非看着赵公子走路都带风的样子。 “他应该是我们当中最有希望的,不管是口语还是学习成绩。”苏晓樯这回没有跟路明非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赵公子走出来的时候面色阴沉,就像谁欠了他千八百万没还似的,路明非感觉这里要不是公共场合估计他已经直接发飙了。 所以,赵孟华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路明非感觉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妙了,他还是头一回看见赵孟华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这场面试真的有这么难吗?但是转念一想,他一个来这里打酱油的,关心那么多干啥?于是瞬间他就不慌了。 “草。” 赵孟华也是拿着东西就直接离开了,路明非还隐约听见他貌似直接爆了粗口,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究竟怎么得罪他了。 接下来轮到了陈雯雯,她有些犹豫地看着会议室的大门。 “加油。” 路明非在她身后为她加油。 可惜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陈雯雯在里面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看她一脸失落的样子,应该是没戏了。 “怎么样怎么样?”路明非凑上去。 “怎么说呢……”陈雯雯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场面试的内容,“我觉得与其说是面试,更像是心理测试。我进去一路被牵着鼻子走……” “!”路明非点了点头,深有体会,他不就是被一路牵着鼻子过来的吗? “路明非,进来。” 这次喊人的不是刚才那个女生,路明非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会议室的门已经开了,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这个声音他听过,就是上次接他电话的那个声音。 路明非有些犹豫地走进会议室。 然后门被关上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关门的是两个女生,一个是他刚才见过的夏弥,还有一个女生,有着一头很好看的酒红色头发。 她们两人背靠着门,守在门口,目光都没有落在他身上。 路明非心想,这个学院的福利这么好吗?来中国招个生,身边带的全是美女,真是让人羡慕啊。 他回过神看向前方,会议室里空荡荡的,那张可以坐几十个人的大型会议桌上,现在只坐了一个人。 他注意到那人单手撑着下巴,正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这让路明非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个面试官太年轻了,这是路明非对眼前这个人的第一映像,虽然从电话里的声音他能判断出来对方年龄不是很大,但现在,他感觉对方的年龄或许跟自己差不多? 路明非有些疑惑,这所学院负责招生的也是学生吗? 那人脸上带着笑意。 路明非看着眼前这张让他都感觉有些惊艳的帅脸,瞬间理解了对方为何能随身带着两个漂亮妹子了,该死的人生赢家。 “恭喜你,通过面试,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 “哈?”就在路明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面试的时候,那人突然冒出的一句让他一脸懵逼,我特么还没开始呢,你就跟我说通过了? “什……什么情况?” “字面意思。” 那人摊了摊手,“就是说你通过面试了啊。” “可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路明非不明所以。 “这还不好吗?”这下换成那人有些疑惑了,“你能够顺利通过面试,难道不应该高兴一下吗?” “emm……你这么说好像也对。” 路明非认真思考,“但是为什么?前面的人也这样通过了吗?” 135.重要的时刻,记得正装出席 “当然——不可能,我们的面试哪里是这么容易通过的?” 那个男人义正严词,就好像这次面试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可路明非心想,我这不就是很容易就过了?甚至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一切顺利得就像一个骗局,专门忽悠他这种走投无路的小白兔。 “实话告诉你吧,这次面试目前通过的人只有你一个。”男人无所谓地说。 “为什么?”路明非问。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外面的那些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要比他优秀得多,无论是家境还是成绩,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因为面试他们的不是我。” 男人摇了摇头,手指指向路明非的身后。 “是你后面的那位,算是你的学姐吧,如果你愿意选择入学的话。不过现在是我的助理,顺带一提,我也是学员,只不过比你要大一级。” 路明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 那个红发的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像是要将他看透。 这让路明非不寒而栗,难道刚才这个女孩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 “陈墨瞳。” 好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那个女孩轻轻一笑,收回了目光,不在盯着他看,说出名字应该算是自我介绍。 “路……” “路明非,我知道,”陈墨瞳打断了路明非要说的话,“我还知道你会来这里就差不多已经相信我们没有再跟你开玩笑,但你还在犹豫。” 陈墨瞳转头不再看着路明非,“是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人吧?让我想想……白色的……很温柔的……安静的……一米六五高……同班女同学?” 路明非再次感到一阵恶寒,这些家伙,绝对调查过他! “不必这么惊讶。” 那个男人看着路明非满脸不自然的样子又出声解释道。 “这是她的天赋能力,侧写,大概就是能够通过观察推导出某些事情而已,很少有事情能够瞒过她。” “这么说来……” 路明非大概理解了,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眼前这个女孩拥有类似于能够看透人心的能力,他能够想象前面的人进来面试,面对这个女孩,然后被一层一层拨开身上的伪装是种什么体验。难怪陈雯雯告诉他这更像是一场心理测试。 “还有什么其他疑问吗?” “为什么最后是我通过面试?” 路明非还是咬着这个问题不放,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 “哎……”男人叹了一口气,“纠正一点,你不是通过了面试,而是被内定的。从头到尾,能够有资格通过面试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小子,能自信一点?” “???” 路明非懵了,开后门都说得这么嚣张的吗?那你们邀请这么多人过来面试意义何在? “我只是给你选择的机会而已,”那个男人继续说,“当你踏入这扇门的那一刻,你的面试就已经通过了,当然如果你选择放弃来参加面试,自然代表你弃权。即使是这样,我给你的钱,也足够你潇洒一辈子了。” “那……我要是不来,钱会收回去吗?” 路明非弱弱地问。 “小子,你瞧不起谁呢?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男人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现在,你决定要入学了吗?” “我……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路明非低下了头,他知道他这样确实是有些不识好歹了,但他还是有些不舍,有些事情他想试试看…… “行。” 出乎路明非意料的,那个男人没有生气,很爽快地就答应他了。 “你确实需要考虑清楚,或许听上去有些荒诞,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两条路将会决定你的命运。”男人手里摸出了一封信,“拿回去看看吧,这是校长让我交给你的,里面应该是你父母留给你的话。” “这……” 路明非有些犹豫地接过信封,父母?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父母的来信了,还以为父母已经忘记他了,没想到这次收到信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难道真的是父母为他安排的未来吗? “回去好好思考,是放弃过去的一切踏上崭新的道路,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继续迷茫。” 当路明非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丽晶酒店的大门前。 一切恍如梦境,如果不是手中的信封,还有回荡在耳畔的话语,他会真的觉得这是在做梦。 “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来接你,记住我之前提到过的,重要的时刻,记得正装出席。” “记得正装出席……”路明非喃喃自语,“原来这场面试不是重要的时刻吗?” …… “怎么样?” 会议室中,轩浩将两杯热牛奶放到两位女士面前。 “谢谢。”夏弥接过牛奶,“要是再来点面包就好了,我没吃早饭。” “已经在让人准备了,放心吧,不止有面包。” “老实说,我不太明白。”陈墨瞳喝了一口牛奶,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在看她,但是问题是在问她的。 “我并没有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陈墨瞳摇了摇头,不对,要说特别也有吧,特别废材?她不太好评价,“为什么你和校长好像都很看好他?” “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不就是最特别的地方吗?” 轩浩眨了眨眼睛,说了一些意义不明的话。 “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学院又一个s级。” “s级?”陈墨瞳有些惊讶,你要说眼前这个男人是s级,那她深信不疑,甚至你要说他是超s的怪物甚至龙王她都信,可她实在看不出刚才那个衰仔是怎么被评定为s级的。难道是自己没有看透那家伙? “是的,s级,他才是真正的s级。”轩浩笑了笑。 “真正的?那你呢?”陈墨瞳皱眉。 “我?你猜?” “……” 陈墨瞳沉默了,她猜不出来,应该说她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因为每当她绝得对他已经了解的时候,这个男人就会变成其他模样,她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这个男人真实的模样,又或许每一个都是? 她清楚地记得她很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在她家的庄园里。 陈墨瞳家很大,因为住的人很多,仅仅是她的兄弟姐妹就有54个,还不包括下人,当然得大,不然哪里住得下。 她从小就很聪明,及时没有言灵,可她学什么都比其他孩子快,她打败了所有人,所以一直得到老爹的宠爱,她也曾经为此洋洋自得。 她知道老爹很成功,至少是个很优秀的人,各种意义上的,老爹投资了很多医疗机构,找到那些贫穷的女人为他代孕,为的就是能有血统优秀的孩子。他觉得自己的血统很优秀,应该传给更多的人,他那么优秀,那么多产业,需要很多人来继承。 陈墨瞳一开始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对,因为她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当然会认为那只是个因为钱将子宫借给别人生下她的女人,她没什么所谓。 可是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 那天有一个男人带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中年妇女来到她家的庄园。 男人穿着普通,但是很干净,但他身边的女人却像个乞丐,她似乎走了很长的路,鞋子早就弄丢了,赤着脚,脚上都是血泡。她的眼神是呆滞的,看上去智商有些问题。她这只是牵着男人的衣袖,跟着男人走到这里。 但是男人好像并不在意她身上很脏,或者说一切都无所谓。 这个男人脸上没有表情,更不会露出像今天这样的笑容,他只是停在庄园里,对着那个女人说了一句,“到了。” 庄园里响起了守卫的哨声。 几个年长的哥哥们也从屋子里出来看情况,他们手里还提着猎枪。 年幼的陈墨瞳也来到现场,但是被哥哥们拦住了,他们不清楚来人的目的,只是提醒陈墨瞳不要靠过去,等守卫处理就行了。 守卫将他们两人围了起来,可守卫手里牵着的猎犬面对外来人本该直接扑上去撕咬,可现在却一个个警惕得像是遇见了狮子,如临大敌般的不敢上前。 气氛有些诡异。 “把枪放下。” 前方传来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定盯着她的几个哥哥。 在陈墨瞳惊讶的目光中,她的哥哥们居然很听话地真的放下了枪,那些守卫也是。 接下来就是那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女人,她目光紧张地盯着在场的孩子们,一个一个地使劲盯着看,脸上痴呆的表情变得有些激动,看得他们毛骨悚然。 那个女人嘴里念叨着什么,好像是在问他们问题,可她嘴里的语言他们都听不懂。 那个男人为她翻译,说她是来这里找孩子的,他只是顺路带她来这里,这话听起来像是个大善人。可陈墨瞳看不出男人心里的想法,这个男人从头到尾眼里的只有冷漠,不像是来这里做善事的。 陈墨瞳很疑惑这个男人怎么会来到她家的庄园,这里方圆几百公顷的森林都是他们家的,怎么会有孩子走丢到他们家来? 她是最受老爹宠爱的孩子,老爹平时不在庄园,她的发言权是最大的,她想她该问清楚情况。可她刚上前。 就被那个女人看见了,那个女人看着她的眼里放光,女人的身体颤抖,摇摇晃晃地朝着她走来。 女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陈墨瞳,好像害怕眼前的女孩会突然逃走,她磨破的脚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在支撑她的身体,可她跪着也朝陈墨瞳靠近。 她伸出手想要抚摸陈墨瞳的脸庞。 陈墨瞳的哥哥们反应过来,他们叫陈墨瞳赶紧离开那个女人,她身上又脏又臭看上去像个疯子。 可陈墨瞳愣愣地没有躲开,因为她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眼中的目光,这样温柔又充满爱的目光是瞒不住她的,那个女人又哭又笑,嘴里说着让她听不懂的话,她不明白,但她被女人抱着却没有反抗。 “她说,她是你的母亲。” 陈墨瞳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句话从男人的嘴里翻译出来让她难以置信。可这个男人并没有做多余的解释,这是冷冷地看着她被这个女人拥抱,目光中不带丝毫感情。 她此刻有些懵懵的,长这么大,她从未想过还能再遇见自己的母亲,她想那个会为了钱生下她的女人,大概也不会来找她才对,可现在为什么又会跪在她的面前?抱着她,虽然她听不懂女人嘴里的话,但大概是在请求原谅? 那几头被驯养的猎犬,看见自己家的主人被陌生人抱着,守卫松开了它们的狗链,它们瞬间就扑了过来。 真是讽刺啊,明明这几头猎犬刚刚还一动也不敢动,现在却有勇气扑过来撕咬这个女人。 它们扑在女人身上,守卫们害怕猎犬伤到他们家的小姐,赶紧将陈墨瞳拖开。 可那个女人误会了,她以为这些守卫要带走她的孩子,挣扎着朝着那几个守卫大吼。不顾这几只成年的比特犬撕咬,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朝着陈墨瞳挣扎,那眼中的目光充满了焦急。 陈墨瞳有些懵的看着旁边站着无动于衷的男人,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就这样看着她被咬死? 陈墨瞳愣愣地看着眼前拼命朝着她挣扎的女人,看着女人眼里焦虑的目光,这个女人不是在为自己焦虑啊,尽管她已经被咬得遍体鳞伤,可她眼里始终在关心眼前的女儿。 陈墨瞳有些相信这是她的母亲了,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了,无论这个女人当时为何离开她。 她忽然挣脱了守卫的束缚,上去掐断了一条比特犬的脖子。 可能是她平时太招恨了,看她行为那么反常,一个妹妹抢过了守卫的电棍,就要向她腰间捅过来。 她没有来得及反应,但是那根电棍并没有击中她,而是被刚才那个男人拦住了,这个男人终于有动作了,从将女人带到庄园,这个男人就一直站在原地移动也不动。 而现在,这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却没有看着她,只是夺过妹妹手里的电棍,目光冷冷地朝着不远处树后望去。 “看样子,你的家教不像你描述得那么完美。” 136.爸比爱你 “抱歉啊,恕我管教不周,让大人见笑了。” 从树后走出来一个魁梧的男人,方正的脸,坚毅的表情,虽然嘴上说着恭维的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陈墨瞳瞳孔呆滞地看着走出来的人,她当然认识这个男人,这是她的父亲,可他为什么会躲在树后面?这里是他的庄园,他完全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的。不用想她都能知道刚才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们安排的。 这场闹剧只是一场戏?不,也许对于这两个男人来说确实是一场悲情舞台剧,但上演这场舞台剧的演员,都不是在演戏。那个可怜的女人,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可能是演戏,而且她就快死了……没有人上去阻止剩下几只比特犬的撕咬。 “为什么?” 陈墨瞳质问她的父亲。 “不,墨瞳,你误会了。”男人微笑着解释,“这一切并不是我的安排,只是这位大人一时兴起而已,我没有能力阻止。” 陈墨瞳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她很清楚父亲在中国的地位,但她的父亲居然不敢违抗这个人的意志?不,她很清楚地看见他的父亲眼里并没有多余的神采,他甚至还能笑得出来,即使他有能力能够阻止这一切,也会一样袖手旁观吧。 在这个父亲眼里,这个女人不过是用来代孕的工具而已,谁又会在意工具使用过后坏在哪里? “她就要死了,你不打算救她吗?”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出声提醒陈墨瞳。 这让她有些不解,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她读不懂这个男人心里的想法,这个男人将她的母亲带到庄园是为了什么?明明刚才袖手旁观的他又为什么提醒她去救人? 陈墨瞳救不了这个女人,她知道这些比特犬一旦发起进攻就不会听她的,这些成年的大型犬类甚至能干掉狮子,她一个小女孩能做什么?对付一两只还行,一群她打不过。 “你想救她吗?” 那个男人又问。 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陈墨瞳大概已经相信这个女人不会跟自己没有关系,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死在自己面前,她做不到。 面对男人的问题,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然后那几只比特犬死了。 仅仅是因为她点头,夺取了它们的生命,甚至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死的,就这样突然毫无征兆地死亡,像是被死神扼住咽喉。 陈墨瞳知道这一切大概是这个男人做的,但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帮自己。 女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人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只是这个女人即使这样了,目光依旧落在陈墨瞳身上,好像要将她刻进脑海里,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这个女人看上去精神不正常。” 陈墨瞳的父亲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评价着倒在地上的女人。 “是的,她的精神本就不正常,她是脑囊虫的感染者,长时间被这种寄生虫损伤大脑,基本上就是一个疯子。” 男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陈述这一个事实,但却不像是对陈墨瞳父亲说的,因为他的目光是落在陈墨瞳身上的。 “可即使这样,这个女人还是拼了命地来到这里,很有勇气,不是吗?” “大人说的是。”陈墨瞳的父亲恭敬地回答。 “我没有问你。” 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是,我不该多嘴的。” “能……救救她吗?”陈墨瞳目光里带着些许悲伤。 “很遗憾,她被寄生虫啃食脑部,原本就活不了多久,”男人摇了摇头,“她想来这里看看你,我不过是给她一个机会而已。” “机会?”陈墨瞳疑惑。 “是的,她选择来到这里,就算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我带她来。” “你可以阻止她的。” “不,即使没有我带她来这里,她依旧会来,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能阻止一位母亲来见她的孩子,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顺便救她?”陈墨瞳捏紧了拳头,这些一个个都是一副模样,这个男人是这样,她的父亲也是这样,他们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阻止了,你还会相信吗?她是你的母亲。” 男人脸上透露出些许的不解,他想没有什么比在自己眼前发生的更具有表现力了吧?即使他阻止一切的发生,然后告诉陈墨瞳这是你的母亲,她会信吗?大概率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她真的是我的母亲……”陈墨瞳低下了头,男人的话让她心里的侥幸没有了,她不得不接受这是她母亲的事实,并且,她的母亲就要死了,死在她的面前。 “是不是去做一下dna鉴定就知道了,”她的父亲突然说道,“如果是的话,还需要为你检查一下,脑囊虫这种寄生虫,几乎确定会感染下一代。” “是这样吗?” 陈墨瞳脸上露出惨笑,她的父亲在关心她呢,可她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大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很担心墨瞳的身体,先带她去检查了,请您见谅。” 陈墨瞳任由父亲拉着手,她呆呆地看着父亲对面前这个男人恭恭敬敬地告退,心里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 只是在最后,她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见了那个男人说的话。 “我很失望。”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失望的是什么,是对她失望,还是对陈家感到失望,亦或是这场闹剧不足以取悦他,让他感到很失望。 直到现在,也不明白。 “行了,别发呆了,我们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 轩浩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陈墨瞳疑惑地问:“什么准备工作?面试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当然是安排我们的s级新生入学。”轩浩说,“我们这次来面试可都是为了他,花了我这么大功夫,他要是最后反悔了,那我多亏?所以不得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陈墨瞳有些开始怜悯那个叫路明非的孩子了。 “这位……妹妹也是你来招生的目的吗?” 陈墨瞳早就想问了,原本她以为这次和轩浩回中国负责招生的人只有她一人。结果到了中国后突然又多出一个人来,而且这个女孩不是卡塞尔学院的,本来她以为这个女孩只是他的手下,但是看这态度怎么看都不像,她也不好对其进行评价,毕竟惹不起。 说起来,陈墨瞳在刚去卡塞尔学院的时候,那场体测上看见这个男人的瞬间,就差点吓傻,不过得益于她优秀的表情管理,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而且之后这个男人好像不认识自己,她就一直以为只是长得像的两个人罢了,想想也对,她都长大了,这个男人没道理还是那副模样。 结果没想到,这个男人突然又找到自己,让她跟着一起回中国。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她搞错了,这个男人就是当年那个人,只是这样也太恐怖了吧!长生不老? 总之,陈墨瞳也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啥,就只能老老实实听从安排,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躺平算了,连她那个无良老爹都不敢惹的人,你说你惹他干嘛?这么一想,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哦,也算是目的之一吧。” 轩浩有些无奈地回答,“具体她愿不愿意来学院看她自己咯。今天只是让她来这里混吃混喝。” “谁混吃混喝了?” 夏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服务员刚刚呈上来的豪华早餐上。 看她自己?陈墨瞳有些惊讶地看了夏弥一眼,这么说来,这个女孩在他心里地位真的不低啊。 …… 路明非回到家中。 他拆开了那封据说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信。 刚拆开信封,一张照片从里面滑落出来。 他捡起那张照片,当他看见上面的内容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照片上是夏天的花园,一男一女携手漫步在校园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卡塞尔学院吧,路明非看着画面里的一男一女,多久了?他几乎快要忘记这两张面容了。 男的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和一条洒腿裤,脚下跟路明非此刻一样,踩着一双人字拖鞋,该说不愧是他老爸吗?女的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嗯,跟路明非喜欢的口味一模一样…… 路明非感觉自己眼睛有些湿润,他伸出手指抚摸着画面上两人的脸,这两个一看就是社会精英的男女就是他的父母,可他怎么就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呢? “你们究竟在哪里啊?”他的鼻子有些发酸,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两人了?记不清楚了,或许从有记忆之后就没见过吧?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能确定这是他的父母,尽管他之前还不知道父母还有没有记得他。 可是现在看来,还是记得他的吧?给他送来了信,给他安排好了学院,还留给了他线索。 如果他想找到父母,只能去卡塞尔学院看看了吧?真是卑鄙啊…… 路明非翻开了那封信件。 这大概是他父母写给校长的。 因为开头是校长的名字。 亲爱的昂热校长: 很久没有联系您了,希望您的身体还跟过去一样硬朗,不过我们觉得这句问候有些多余,您的身体估计比十八岁的小伙还要健壮。 这……路明非懵逼地看着这封信的开头,校长听上去年事已高,但他很想问什么样的老头子能跟十八岁的小伙比身体?话说那个人不是说这封信是写给他的吗? 路明非继续读下去。 我们应该还有很长时间不能回学院看望您呢,最近的研究又有了新的进展,我们没办法离开。 “……好吧,原来我不是特殊的,我老爸老妈跟谁写信都是这一个模式。”路明非看着这句熟悉的台词不由得吐槽,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不是真的那么忙,但似乎他们给每个人写信都会有这句话? 有件事想拜托您,我们的孩子路明非已经年满十八岁了,他是个很乖的孩子(大概),也许成绩不那么好,但是我们相信他能像我们这样优秀。 “对不起,对不起,别骂了,别骂了……”路明非已经开始后悔看这封信了,简直句句珠玑,他很想告诉他的父母,要是不知道情况的话就不要强行夸他乖了,还有,他其实没有遗传到他们的优秀基因,就是个废材。 我们诚挚地恳求您能够在关于这孩子入学的事情上提供帮助,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在他来到学院后告诉他,说爸爸妈妈爱他。 您诚挚的, 路麟城,乔薇尼 路明非忍了好久的眼泪总算还是没忍住流出来了。 好在这是在家里,他不用担心会丢脸,只要注意别被路鸣泽看见就好了,免得那小子嘲笑他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来自远方父母的温柔呼喊,可他仔细一听。 “草!” 他一把将信封里的一粒‘纽扣’摔在地上。 这尼玛是小型录音机! 里面一男一女的声音正在为他倾情配音,他一下就听出来声音不太对,这尼玛不是那个什么叫轩浩的男人的声音吗?女声他听不出来,男声绝对不会有错的,他被占便宜了。 “可恶,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路明非可算是明白了为啥那个男人好像知道信里的内容似的,搞半天还拆开放了点东西。有没有公德心? “明非,怎么了?” 叔叔听见路明非房间有些奇怪的动静,推开门问。 “没……没什么。” 路明非慌乱地擦干净眼泪,“只是,我大概真的要出国留学了。” “嗯?”叔叔有些疑惑。 “这个,我父母的来信。” 路明非递过信和照片。 叔叔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左顾右盼,发现婶婶好像不在之后脸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很好啊……你要加油,不要辜负你父母的一片苦心。” “嗯……” 137.命运的安排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吧?” “嗯……是啊。”路明非下意识地回答。 然后顿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全身,这不是他叔叔的声音!这家里怎么会有别的陌生人的声音?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小型录音机,已经摔坏了,不可能是这个东西发出的声音。 “别看了,哥哥,我在你背后呢。” 路明非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哥哥?” 路明非疑惑地转过头,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坐在他的床上,男孩看起来是个中国人,废话,这里可是中国,可路明非为何会有这样愚蠢的疑问? 因为这个男孩的瞳孔是金色的!这是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秀气男孩,模样清秀得可以说是十分可爱,眉间带着些许的稚气,可他身上却穿着与年龄不符的西装,小孩子穿什么西装?可路明非觉得这件西装就该是他穿的,毫无违和感。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屁点大的男孩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而且那眼神像是‘望穿秋水’,就像是被他抛弃了一样,脸上全是茫然和迟疑,那双金色的瞳孔明明这么漂亮,却看得他莫名的伤感。 “你好?” 路明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好,但他确实这么问了,这不是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己家里该有的表现。 男孩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金灿灿的眸子像是一面澄澈的明镜,倒映着路明非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孩的瞳孔是金色的,路明非仿佛看见那瞳孔里的倒影,自己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你的眼睛是戴的美瞳吗?” 路明非见男孩不说话,又嘴欠地问了一句,然后又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好问的?人家带美瞳关我屁事,学校动漫社里面的女生什么颜色的美瞳没带过?他路明非还是见过世面的。 可男孩微微地摇了摇头。 路明非有些惊讶,啊这……意思是这眼睛是天生的吗?路明非好像想起有一种病症会让眼睛的颜色变得奇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虹膜异色症!据说是先天遗传的病症,真是可怜,他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的目光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怜悯。 “哥哥不用可怜我啦,如果真的可怜我的话……就和我交换吧?”男孩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 “交换?交换什么?”路明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话说这里是我家啊……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被拒绝了。” 男孩有些失落地转过头,“不过没关系,哥哥已经能够做出决断了,很有进步。” “等……等等,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叫我哥哥?” 路明非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奇妙的小男孩,满头的问号。 “下次再聊吧,好像有人找你了。” 男孩摇了摇头。 “叮——叮——叮——” 路明非惊醒过来,背后冒出一大片冷汗,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就是刚才那个小男孩坐的位置,枕头旁边的手机正在响着铃声。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做梦吗?他完全没有记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上一刻他都记得自己正在跟叔叔说话,但现在看来他已经睡着很久了…… “叮——” 手机铃声还在响,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要接手机。 “好慢。”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如果不是你没有女朋友,我还以为你正在忙呢。” 这话听着真扎心,不过路明非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叫陈墨瞳的女生。 “陈墨瞳?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你忘记了吗?你的手机是谁给的?”陈墨瞳发出疑问。 “额……”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这部手机就是学院送的,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睡糊涂了,做了奇怪的梦,还问出这种智障问题。 “请问,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估摸着,你差不多也看完那封信了。”陈墨瞳说,“那么有答案了吗?” “答案……”路明非明白吗,这是让他做出选择,要不要去卡塞尔学院,“可以再等等吗?” “等?等什么?”陈墨瞳问,“等你先去找喜欢的女孩告白吗?如果成功就留下来,如果失败就跟我们去卡塞尔学院?” “额……” 路明非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这听上去就像是找好备胎的渣男。 “你想清楚了吗?很多人想来我们学院都没有资格,而你现在正想着要拒绝?” “不……我没有拒绝。”路明非感觉自己现在说的话越来越渣了,这叫什么?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可他连碗里的都还没吃到。 “我只是想试试看……” “试试看?机会只有一次,卡塞尔学院的大门关上了就不会再开了,你确定要为那种渺茫的机会导致两边都落空吗?” “渺茫吗?”路明非问道。 “当然渺茫,要我告诉你吗?比如陈雯雯现在在想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吧?” 路明非犹豫了,确实,这个女孩好像能看穿他的想法,连他准备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可你连陈雯雯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就像我知道你的成绩不好,你暗恋陈雯雯,你准备去向她告白,以及……你最后会失败。” 电话那头笃定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敲在路明非脑瓜子上,“为什么?” “因为她不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 陈墨瞳沉默了一会,“你追过她吗?” “没有……” “你送过她东西吗?” “也没有……” “那你请过她看电影吗?” “……” “你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喜欢你?” “所以我现在准备去做啊……” 路明非的语气有些挣扎。 “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 “哎……真是丢人。”陈墨瞳发出无奈地叹息。 路明非没有反驳,确实够丢人的,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可他连怎么做都不知道。他当然知道这很蠢,可他已经蠢了十几年了,偶尔任性一下,发发疯,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手捧鲜花,大声向她说,我爱你?”路明非问,他觉得陈墨瞳也是女孩,说不定可以用作参考。 “你听过一句话吗?”陈墨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路明非愣住了。 “因为不爱,所以都错。”陈墨瞳说。 “……”路明非沉默了。 “就连我这个没见过她的人都知道,像陈雯雯这样的女孩,她喜欢的才会接受,不喜欢的,你踩着祥云手捧鲜花她都不会理睬你。靠着音乐玫瑰大声说爱她就会接受你?你觉得这现实吗?”陈墨瞳冷笑,“还是说你觉得真的存在她也喜欢你几年,你们两情相悦,只差你临门一脚的情况?童话故事都不敢这么写。” “那……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路明非找不到反驳的话,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不存在这种‘两情相悦’的情况,只不过他总是自我安慰罢了。 每当他和陈雯雯对视的时候他就会觉得很美好,总会让他产生一种‘她也喜欢我的错觉’,他当然知道这是错觉,只是内心深处总是想着万一呢? 路明非从没想过这种万一会被别人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一时间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当然有,陈雯雯是个很文艺的女孩对吧?” “嗯……” “那你就应该投其所好,她喜欢的不是玫瑰,就换成她喜欢的,别忘了你现在是有资本的,你能做到以前很多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给她理想中的告白……” 路明非不知道陈墨瞳此时说话是何种表情,但他能听出来,这是在帮他出谋划策,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如果他成功的话,就不会去卡塞尔学院了,对方不是很希望他去吗? “为什么?我告白成功的话……” “我们知道。” “你们?” “是的,我们当然知道,但是啊……小子,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陈墨瞳终于气急败坏,“真以为我们卡塞尔学院没有你就运转不下去了吗?你要去告白就赶紧去吧!真要是成功的话,我们都祝福你,如果失败了……” 陈墨瞳并没有说失败了会怎么样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盯着旁边让她打电话的男人,男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准确地说是她手中的电话,他关心的只是后续的发展是否会有趣。 “如果他成功,你真的会让他留下来做个普通人?” “怎么可能?我废了那么大功夫,即使最后他不愿意,我也会绑着他去学院的。”男人笑了笑,好像并不在意陈墨瞳看着他的眼神。 “我想也是。”陈墨瞳一副看人渣的眼神,虽然她也是个小魔女,但自认为这种没品的事情她还干不出来,最多就是故意告诉路明非错误的方法,然后等路明非失败后乖乖跟她回学院而已。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告诉路明非正确的方法,无论他是否成功,命运都已经注定了,这更加残忍,这个男孩从头到尾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陈墨瞳问。 “我喜欢聪明的人,交流起来很方便,但你有时候聪明过头了,反而会错。”轩浩看着陈墨瞳,“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坏。” “是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在安排他的命运?” 陈墨瞳愣住了,她的想法被眼前的男人看穿了,这种感觉真的不是很好,以前都是她看穿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你没有安排他的命运吗?” “命运这种东西,谁能安排?”轩浩反问,“我给了他机会,最终选择权都在他自己手里,他的告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这才是既定的命运,而我,只是给了他去面对的勇气还有资本,他不用毫无防备地面对命运,而是全副武装堂堂正正地去面对它!自己选择面对自己的命运,和被动接受命运,是两种不同的定义,你觉得哪一种比较好呢?” “……”陈墨瞳沉默了,这是歪理,这一切都是以那个男孩告白失败为前提才能成立的歪理,这个男人为何能这么自信地说路明非告白一定会失败? “可是,既然你知道他会失败,还给他希望,再让他绝望……这种做法不是更加残忍了吗?” “呵呵,残忍?”轩浩面无表情地起身,“你怕是没有见过更加残忍的事,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无法接受,还能指望他干嘛?” 陈墨瞳看着离去的背影,他不明白这个男人这样做的理由,他究竟想干嘛? 仿佛真的是命运的安排。 路明非刚放下电话不久,就迎来了他实施计划的机会,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做…… 陈雯雯突然在班级群里说话了,快要毕业了,她打算举行一次文学社的毕业聚会。 一时间几乎炸出了文学社的所有人,那些潜水员都纷纷冒泡表示支持。 以陈雯雯在文学社的地位,基本上她的提议没有人会拒绝,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文学社几乎都是男生。 不过,也有例外。 “不好意思,我减肥。”苏晓樯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是的,毫不留情,所有人都知道苏晓樯加入文学社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她和路明非不对付,也不是因为陈雯雯夺了她班花的称号,而是为了文学社的另一个人,赵孟华。 她曾经毫不在意地向所有人宣布,她就是喜欢赵孟华,不怕别人来抢,这让路明非很是钦佩,他要是有这种勇气,不至于苦苦等到今天,当然也有可能凉得早早的。 “那……我们不聚餐,就包个电影院的小厅看电影吧?”陈雯雯退让了一步。 这让路明非大喜过望,这不就是完美的告白场地吗?连老天爷都在帮他,接下来他只需要去买通放映员就好了,路明非此刻终于想起了,他现在是有钱人。 138.青春的抉择 看着屏幕上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路明非此刻心花怒放,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告白,甚至连同学们聊的电影内容都不知道了,看什么电影这重要吗?当然不重要! 直到陈雯雯在群里@他,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该他干活了…… 他身为文学社的理事,陈雯雯的左膀右臂,像这种挨家挨户收钱然后去电影院预订好包厅的体力活当然是由他来包办。这样也好,方便他提前做些布置。 不过跟平时不太一样,平时像这种时候,只要陈雯雯一声令下,他一般跑得比兔子还快,但是今天他反而变得冷静了,并不是他变得不积极了,而是他知道这是一次很大的改变,无论是关于告白的成功与否,还是去卡塞尔学院,有道声音告诉他,这一步踏出了,也许他一生的轨迹都会发生改变,他就无法回头了。 他想思考一下,做好准备再去接受,无论怎样的结局。 路明非没有急着下楼去同学家挨个收钱,而是沿着楼梯一路来到顶楼,这里是他的天地,没有人会来打扰他。 他再次坐在楼沿上,从下面往上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想不开了。可他脸上此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笑容。面对着楼下的城市,太阳缓缓西下,夜幕拉上星帘,城市里光芒万丈。 “路明非,你准备好了吗?” 他深深呼吸,问着自己,今夜的夜空也是星空万里,城市也是灯火通明,好像有什么好事情即将发生。 他张开双臂,感受着微风拂过,闭上双眼就像一只乘风而起的雏鸟,他的轨迹在哪里? 天空之中的星光为他指引道路,星星和城市里的灯火仿佛连成一线,他不知道这条线的远处是不是出路,但他打算先起飞,无论飞到哪里,总比呆在原地要好。 使劲飞吧,出路在哪里都无所谓,慢慢地总会找到,和陈雯雯的告白,只是开始。 仿佛下定决心,路明非起身,他确认了一下自己兜里的黑卡,还在,看样子他并不是在梦里,那就疯一回吧! 对了,还有一套西装!路明非突然想起来,那套西装,还有便签上的留言。 “现在,算是重要时刻吧?” 他回到家,将西装和腕表装好,提着袋子狂奔下楼。 也许是有了资本才有底气,他才能鼓起这样的勇气去疯,也许这个衰小孩内心本来就渴望疯狂,总之,他这个湿透的心或许已经被慢慢的变得温热起来,虽然火苗只能让水迹渐渐消退,但总有一天,能够点燃,至于燃烧后留下的是温暖人心的火光还是灰烬,管他的呢。 路明非在街上狂奔着,他没有去各家各户地挨个收钱,开什么玩笑?包个小厅才多少钱?他人生第一次的告白还要众筹?闹呢! 他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他从没拼命去追过一个女孩,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但是他还是在跑,他当然知道不是跑得快就能追上,他只是要将过去的一切都抛在脑后,所有的一切都追不上他! 或许他早该想明白了,这些其实都不是他内心深处渴求的,当然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他决定先跑起来。 鲜花,场地,音乐,告白!这是第一步。 其实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的计划,就像陈墨瞳说的一样,如果那个女孩不喜欢自己,无论他做什么计划都毫无意义,所以只需要简单地孤注一掷就够了吧! 路明非停在一家鲜花店面前,他的计划很简单,买花,包场,告白。 一捧玫瑰九十九朵,价格520元,虽然不是250元但是路明非觉得老板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不过他也没有去纠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就算是五千二,五万二他一样会买,人生里第一次的告白,不能显得太廉价了吧?他不知道陈雯雯喜欢什么花,最终还是选择了玫瑰。 他捧着鲜花来到万达影城前,许多路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换做平时路明非面对这样的围观应该满脸通红找个地方缩起来,可他现在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他手捧这鲜花踏入电影院,他要先布置好一切,首先第一步,订包厅。 路明非捧着鲜花订好了这里最大的包厅,在前台小姐姐羡慕的目光中走入包厅,也许是在羡慕那个将要被告白的女孩吧。 包厅里有独立的卫生间,路明非将事先准备好的西装,还有手里的玫瑰都锁在厕所的一个隔间里,到时候他只需要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就可以进来换装了。 至于音乐,这间包间是他订的,他已经安排好了放映员,让放映员在他开始表演的时候配上bgm。 表白的台词他也已经想好了,不用网上那些甜得发腻的告白,他路明非的告白要有自己的风格,不然显得很没有诚意。 接下来就是发出邀请了。 可说是这样说,路明非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却在这最后一步卡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该怎么发出邀请呢? 哎……路明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草率了。 自然一点吧?路明非犹豫地在对话框里输入‘同学们,包厅已经订好,电影也已经预订,大家可以来集合准备开始了。’ 是的,他是在班级群里发出的邀请。 当他点出发送后,群里冒出一致的问号。 “路明非?你是路明非吧?”一个同学发出疑问。 “是啊,怎么了?” “你没来找我收钱啊!” “对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没交钱。” “啊……这个啊,”路明非挠了挠头,打出几个字,“我先垫着,各位之后给我就行了,我也懒得跑路了。” “啧!没看出来啊,为了偷懒你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话说你的钱哪里来的?”小天女有些疑问,她在怀疑路明非逞强。 “啊……要毕业了嘛,家里还是给了点零花钱的。” “行,那大家准备集合吧。”陈雯雯发言,“不过到了之后大家一定记得把钱给路明非哦。” 很显然,所有人都知道路明非的经济情况堪忧,不过已经包厅已经订好了,倒是没有人反对这件事情,毕竟之前就约定好了,只是简化了一下流程罢了。路明非说得也没错,这样方便许多,至少不用像个包租公一样挨家挨户收钱。 路明非静静地在包厅中等待,此刻他的心情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想法和实际行动还是有区别的。 让路明非意外的是,最先来的不是陈雯雯,而是赵孟华,他带着徐岩岩和徐淼淼两兄弟最先到达包厅。 一到这里赵孟华就塞了一把钱在路明非手上,“兄弟,辛苦了。” 赵孟华看上去有些高兴,好像是有什么好事情要发生。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钱,这数目,是整个包厅的费用。 “赵孟华……这,一个人不用这么多的。” “不,这包厅我包了,我已经向电影院打过招呼了。”赵孟华笑着说,“就要毕业了嘛,怎么能还让同学们破费,这场我请了。” 路明非感到有些不妙啊,赵孟华想干嘛?他这样一来,路明非的计划都被打乱了,而且赵孟华向电影院打过招呼?什么意思?看场电影而已需要特意向影院交代吗?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电影快要开始了,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路明非站在厕所洗手台前注视着镜子。 他现在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仔细回忆着自己安排的细节,他现在有些担心是不是能成功实现自己的计划,就算他再傻,也感觉到了赵孟华好像也是有什么打算。 这让她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赵孟华的目标是谁,但这会影响他的计划,不过,他想起小天女是喜欢赵孟华的,或许这两个人两情相悦?赵孟华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回应小天女? 当然,路明非总是会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就比如赵孟华的目标也是陈雯雯!那他真的能赢吗? 路明非死死地盯着镜子里这张衰脸,“路明非啊,路明非,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看上去这么衰?就这一次就好,求求你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有些改变,可是现在看来,不还是老样子吗?明明已经决定了,怎么就不能给力一次? “路明非,马上要开始了,你在这干啥?” 赵孟华走进洗手间,他看着路明非愁苦地样子,不禁皱着眉头,待会这个家伙可是要上台的啊,这幅表情多扫兴。 “啊,没什么,就是……”路明非调整好状态,转身面对赵孟华,“只是有些头疼罢了。” “头疼?等会上台没问题吗?”赵孟华以为路明非真的头疼,现在要去找临时演员可能来不及了。 “上台?”路明非疑惑。 “是啊,毕业了,当然要隆重一些,我们几个干部都要上台致辞的。”赵孟华一本正经。 “你确定只是致辞吗?”路明非问。 “嗯?还能怎么?”赵孟华皱眉,他的计划不能被这个小子知道,全班所有人都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要是让路明非知道了,那路明非肯定不愿意上台配合他。 “这样啊……没什么。” 路明非摇了摇头。 “好啦,别想太多,来,把衣服换上。”赵孟华把手里提着的袋子给他,“衣服,毕业了,正式一点嘛,这是最后一次了。” 袋子里装的是一套看上去做工还算精良的西装,不过比之轩浩送给路明非的那一套,这么说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地下的是赵孟华给的这一套,它连做边角料都不配。 路明非看着手中赵孟华给的西装有些犹豫。 “别客气,这套衣服送你了,快去换吧!” 赵孟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推了他一把。 “啊……谢谢。” 路明非犹豫半天,还是只吐出这几个字。 他提着西装走进了厕所隔间,这是他藏着鲜花和西装的隔间,已经上锁,并且贴着‘正在维修’的标签,除了他没人能进来。 但当他进来时,却惊讶地发现马桶盖上不知道被谁放上了一张便条。 上面的内容让他瞳孔猛缩。 ‘哥哥,别傻了,这场告白不可能顺利进行的,那个叫赵孟华的小子正打算利用你向你最喜欢的女孩告白呢,你订的包厅已经被他双倍价格包下来了,你买通的放映员也收了他双倍的钱,他知道你要干嘛,现在——就你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路明非咬着嘴唇,用力地差点咬出血来,他看着手里赵孟华给他的衣服。心想,好狠的算计啊…… 如果他穿着这套衣服上台,那就真的像个小丑一样,最后自己安排好的一切都白费了,好吧现在已经白费了。 他能做什么呢?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对方知道了他的打算,并且给了双倍的价钱将他的安排全部搅乱,即使他现在再去给三倍的钱,也来不及了吧……电影就要开场了啊,等他走出厕所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一股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为什么,我明明都豁出去了,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最后还是像个小丑吗?路明非新生悲凉。 他看着眼前的两套西装,一套是赵孟华给他的剧本,一部小丑的剧本,即使他再笨,也该知道,穿上它,他就会像个小丑一样,傻傻地上台,然后成为一个笑话。另一套是轩浩给他的嘱托。 ‘重要的时刻,记得正装出席’吗?看样子这个人对他的期待挺高的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了。路明非笑了笑,他重要的时刻,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如果他接受了这一切,甘心上台当个小丑,这算是辜负别人一片期待吗? “呵呵。” 路明非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在嘲笑,只是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还是嘲笑现实的荒诞,这种穷屌丝和富二代争夺女神的狗血剧情,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一般来说,会输的都是我这种穷屌丝吧?” 最后,他还是将手伸向了西装。 139.告白之夜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放映厅的门。 里面繁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就连平时与他不对付的苏晓樯,此刻也露出了眼前一亮的表情。 “路明非,你……” 赵孟华皱眉看着路明非身上的西装,这套衣服不是他给的,这不是他感到惊讶的重点,重点是,这套衣服穿在他身上实在是太……完美了,只有这样的词能够形容此刻穿着西装的路明非。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所有人都没想到仅仅是因为一套西装就能让路明非整个人气质发生改变。 他身上这套西装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将身上的丧气一扫而空,就连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不明白路明非在笑什么,总之,他在笑,笑得前所未有的灿烂。 是的,路明非最后还是选择了这套衣服。 不是因为他不想当小丑,他当了18年的小丑早就习惯了,无所谓,他只是不想让这套衣服浪费罢了,不想让别人对他的期待白白浪费。 即使是去送死,也得体面一点吧? 其实他脸上挂的是对自己的嘲笑,他大概已经预想到了结局,无非就是作为陪衬,成全赵孟华的告白,不过此时他已经看开了,因为他走进这里,就看见了陈雯雯落在赵孟华身上的目光,和看他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己从来就没有丝毫胜算。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不,不只是现在,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决定好了,他要迈出这一步,不管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 那么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也无所谓,他已经不怕丢人了,该丢的都已经丢光了,还怕个啥?此刻他唯一关心的或许是,送他这套衣服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三维。 “这套衣服……是你的?” 赵孟华有些难以置信。 “是……我的。”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原本他想说这套衣服是别人送的,但是转念一想,别人送他了,那不就是他的?没什么毛病。 “挺……挺合身啊,哈哈哈。” 赵孟华不是傻子,路明非身上穿的这套西装他不认识,但以他身为富二代的眼力能够看出绝对是私人订制,采用的布料跟他送的那套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种西装一般是不可能出租的,这证明路明非说的是真的…… “哇哦,伯爵?”苏晓樯发来一阵惊疑声,“路明非你发达了?” 她有些惊讶地指着路明非手腕上的腕表,以她的眼力看不出这块表是不是仿品,但以路明非的经济情况即使是买仿品她都觉得有些悬,而且,这货真的会了解这种腕表? 她这么一提,赵孟华也注意到了路明非手腕上的腕表,脸上的神色变得不屑起来。 在他眼里,此刻的路明非就像是打肿脸充胖子一样,他家那点资产,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穿成这样,还带这么好的表,不是自己抽自己耳光吗? “啊,这个啊……”路明非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也不想知道,此刻的他已经差不多躺平了,“朋友送的。” “你朋友……” “咳咳……差不多该开始了吧?大家都久等了。” 陈雯雯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哦,行。”赵孟华也反应过来,笑了笑,“那就开始,准备上台致辞吧。” 他没有想太多,路明非穿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上台致辞就足够了。 “他们两也要上台致辞吗?”路明非笑着问赵孟华。 他的手指着旁边同样穿着西装的徐岩岩和徐淼淼两兄弟,这两兄弟胖得跟个球似的,身上穿着赵孟华送给他的同款西装,看来都是制式的啊,啧,只有赵孟华身上的礼服跟他们不同。 如果路明非穿上他给的西装,一起上去,一眼就能看出谁才是c位,可惜路明非没有穿。 “不致辞,我们就是跑龙套的,嘿嘿。”徐岩岩憨厚地说,“群众演员嘛……毕竟有钱拿。” 有钱拿?路明非眉头一挑,轻笑着摇了摇头,看来那张纸条上写的果然没错,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他知道也没办法改变。 “一会儿你就站在那里致辞。”赵孟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指着台上投影布前放好的一张白纸的位置。 “就踩在那张纸上面,明白了吗?别当着屏幕了,我已经跟放映员说过了,待会让他放文学社的照片。” “文学社的照片?” “合照啊,我们毕业了,致辞的时候总得正式一点。” 赵孟华说得跟真的一样。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安排估计已经被赵孟华砸钱搅乱了,之后放的应该不会是自己的要求的东西,但他感觉现在心情很不好。 估计任何人站在他的立场心情都不会好,你要告白就告白呗,干嘛非得拉上我?这算什么?羞辱? 他路明非自认为从未得罪过眼前的人,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很好玩是吗?看着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无助,才能满足你那愚蠢的虚荣心? 灯光昏暗下去,只剩下舞台上那页白纸分外清晰,就像是对着路明非的嘲讽,好了,你的计划成功了,赵孟华,接下来就是你的舞台了,我也承认我输了,你拿下了我曾经喜欢的女孩,还想羞辱我,你觉得我会如你所愿? 路明非冷冷地看着舞台,昏暗地灯光下,没人能看清他此刻是何表情。 赵孟华已经上台开始催促他,他已经预见了,当他走上舞台站好的那一刻,赵孟华会当着他的面,对着陈雯雯大声说,我爱你! 他也看见了陈雯雯此时的目光,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她的目光从来都只在赵孟华身上。 原来如此,他们都是知道的啊,就像纸条里写的那样,他们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包括陈雯雯,不知道的人就他路明非一个!他什么都不是!哦不,他是个炮灰男配,是个看上去更像个反派,在男女主角的爱情之路上用来献祭,用来增加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 自己暗恋的女孩要被别人告白了,你问他伤心吗?当然伤心!之前有那么一刻他或许会觉得这挺好的,前提是他们不这么戏弄他,那他甚至可以为他们送上诚挚的祝福,但是现在,他看清了啊……喜欢这种东西,或许就是这么容易破碎的。 强光照亮了舞台,天花板上洒下白色的花瓣,放映机开启了,但投影出来的却并不是文学社的合照。 音乐响起。 ‘初夏的远方微风弥漫,将懵懂的告白紧张排练,出现要自然,心跳别慌乱。’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路明非。但他看着周围人同样懵逼的表情发现好像这并不是赵孟华的安排。 歌词里的一字一句仿佛在提醒着路明非,别紧张,别慌乱,保持自然,要加油。 舞台上除了光什么也没有,当然也没有文学社的合照。 音乐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但路明非知道,这不是他向放映员要求的bgm。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赵孟华身上,因为都以为是他安排的,只有赵孟华注视着路明非,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安排,他现在怀疑是这个小子搞的鬼。但他看见路明非好像也是一脸茫然,难道是放错了? 赵孟华拿起了话筒冲着后方放映室喊道,“放映员,怎么回事?我不是这样安排的!” 他的眉头紧皱,他可是给了钱的!这放映员在做什么?收了钱不干正事,犯这种低级错误。 ‘多余的玫瑰和卡片终被落单。’ 不知为何,路明非安静地聆听着这首歌,他感觉这首歌好像是在提醒他,是在讲述关于他的故事,真的好像啊,他就是那多余的啊……谁放的歌啊?真是恶趣味,他感觉现在心口一阵刺痛。 ‘虽然遗憾收场,至少不负这疯狂,山下列车摇曳,空荡的月光,多了几分荒凉,思念若是要入夜,能否下手温柔善良……’ ‘别太嚣张!’ 是啊,别太嚣张啊!路明非此刻真正的笑了,他不自觉地朝着舞台上走去。他终于明白了,既然已经决定想要改变什么,就总得要做!连台都不敢上,还算什么? 此时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朝他身上集中。 现在,他才是主角! 路明非笑着走到赵孟华面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你……”赵孟华愣愣地看着路明非。 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衰仔,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被路明非的气场镇住了。 “你要干嘛?”赵孟华皱眉。 “不干嘛,就是借话筒用一下。”路明非夺过他手中的话筒。 他深吸一口气,面对着台下的‘观众们’,目光寻找着,原本他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能一眼找到的陈雯雯,现在却要仔细寻找一下。 “啊,找到了。” 路明非笑着注视着下方的陈雯雯。 “听过这首歌吗?” 陈雯雯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突然盯着她问这种问题,但是她好像有什么预感,不过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听过吗……”路明非抬起头,不再看她,而是看着从放映室里投过来的灯光,这灯光始终打在他身上,像是能赋予他勇气,“我听过啊,这首歌叫‘告白之夜’,大概也就只有我这种废宅才听过吧。” “路……”赵孟华突然出声想要阻止。 却被路明非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嘘——” “听我说完好吗?”路明非眼里带着一丝暴戾,“就这样一次,最后一次。” 赵孟华被镇住了,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没想到路明非会有这种勇气在这里表白。 他们看着路明非,而路明非看着陈雯雯。 两双眼睛相对,在陈雯雯的目光里,路明非再次确认了答案。 于是他的目光再也找不回曾经那样的喜欢,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台词已经在心中重复了无数次。 “陈雯雯,再见。” 他的语气中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没什么好犹豫的,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他......本就是来告别的,和过去告别。 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注定不会留下,无论是为了要去寻找父母,还是为了改变自己,他都不能再继续原地踏步了。 再见?所有人都愣住了,像这种情况不是该来个深情的告白吗? 陈雯雯也是微微一愣,最后她笑了笑,“嗯,看来你要出国了嘛?” “是啊,你要好好保重啊。” 路明非再次露出笑容,他没有问‘你喜欢过我吗’这种愚蠢的问题,没必要了,心里明明早就有了答案,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该离开了,各位,保重。” 路明非将话筒还给发愣的赵孟华,至于之后他们想干嘛,会怎样?随他去吧。 他转身朝着包厅大门走去,一道‘咔嚓’的开门声让所有人微微一愣,两个穿着黑衣保镖模样的健壮男人推开了放映厅大门,他们一左一右恭敬地站在门旁边。 他们恭敬地朝着路明非行礼,搞得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就连路明非都有些懵逼。 “哥哥,抬头,挺胸,给我昂首阔步地走出去!” 一个声音在路明非脑海里响起。 路明非回过神来,是啊,他要离开这里了,不管发生什么。 终于,他大步迈出步伐,包厅里的所有人都目送着他的背影。 路明非眼里仍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走出这扇门后该逃到哪里去,可当他踏出放映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好像是多余了,看来早就已经有人为他安排好了前路…… 每隔不到十米的距离,就有两位侍者夹道相迎,恭敬地为他指路,好像这座影城是他的一样,一直到他踏出影城的大门。 仿佛整个广场都在恭送他,一条红色的地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马路上,这条红色道路的尽头,停着一辆黑色的‘红旗’,上面插着鲜艳的红色旗帜,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一样。 140.停车! “这是来接我的?”路明非一脸懵逼。 两边的侍者夹道相迎,车门已经拉开了,旁边站着一位年迈的管家,恭敬地朝着路明非行礼示意。 这让路明非有些受宠若惊,看这架势,真是来接他的!这河里吗?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装这么大个比。 他隐约感觉身后有目光注视着他,大概是他那些好奇的同学们吧? “所以,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信吗?” 他无奈地笑了笑,迈出步子,现在的他只能向前走了,这样盛情的邀请,再拒绝的话,就太不识好歹了。 路明非离开后,赵孟华还愣在舞台上,身边的同学几乎都走光了,他们很好奇路明非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孟华心中一阵恼怒,他愤慨地走向后方的放映室,他要问问里面的放映员是怎么回事,他可是给了双倍价钱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咔——” 还没等赵孟华推开放映室的门,里面的人就自己走出来了。 是一个身体精壮的男人,穿着跟刚才开门的保镖如出一辙,身穿着黑色西装,头戴着墨镜,怎么看都不像是这里的放映员。 “你……”赵孟华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魁梧男人,这个男人不是之前的放映员! 看着这张‘凶恶’的面孔,赵孟华最后还是没能直接骂出来,“这里的放映员呢?我安排好的东西呢?” “抱歉。”男人很有礼貌地回答,“就在十分钟前,这座广场已经易主了,也包括这里的影城,你预订的一切安排都被老板推后了,一切都以路少爷为优先。当然,作为补偿,你付的钱我们也已经双倍退回你的账户。” “什么!”赵孟华大吃一惊,究竟是谁能买下这么大一座广场,要知道这可是市中心的广场,先不谈钱,即使是有钱也不是说买马上就能买下来的啊。 他可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哪位大佬,竟然买下整座广场来针对他,就为了帮路明非?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 “你们……老板是?”赵孟华的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这座广场是属于路少爷的。” 保镖没有回答老板是谁,但这个回答足以让赵孟华明白,他不该这样对待路明非。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平时一副衰样的家伙竟然藏得这么深,现在他只感觉自己脸上啪啪啪的。 “现在,需要继续实施你的安排吗?老板只是说推后你的计划并没有说要取消。”保镖问道。 “……” 赵孟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现在再来干嘛?玩他呢,人都走光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憋屈,但是好像毫无办法,眼前的保镖他打不过,背后的老板更让他不敢细想,他除了在心里mmp以外还能怎么办? …… 当路明非坐上车,才发现这车里早有人在等着他。 “嗨!表现得不错嘛。” 陈墨瞳笑着转过头向着他打招呼,此刻的她坐在驾驶座上,看样子是被拉来当司机了。 “表现得不错?” 路明非疑惑。 “是啊,你在电影院里的表演,我都看着呢,只能说干得漂亮。” 陈墨瞳指了指汽车中控上的屏幕,哪里此刻正显示着包厅里的画面,赵孟华正在跟一个保镖交流。 “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吗?” 路明非问。 “别误会,可不是我啊,”陈墨瞳摇了摇头,“是这位。” 说着,她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画面切换成一个男人,此时这个男人正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时不时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往嘴里送,如果路明非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爆米花。 “路明非,我们又见面了。”轩浩放下手中的爆米花,微笑着说道。 “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路明非问。 “也不算全是吧,”轩浩摇了摇头,“说实话你能这样昂首挺胸地走出来,还能这样冷静的跟我说话,让我挺惊讶的。不过,这也算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总比变成丧家之犬,然后我再让陈墨瞳进去把你捞出来要好得多。” “就没有我告白成功,带着陈雯雯远走高飞的结局吗?”路明非捂住脸。 “当然没有,你自己心里面最清楚吧?” “是啊……没有这种结局。”路明非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心里很多疑惑,但是没有对这样的结局感到后悔,反而有些释然。 但是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一手安排的,他该说什么?好像只能说谢谢吧?路明非心里很清楚,即使没有这个男人的安排,那些人也会这样对他,而他,大概不会有反击的机会,真的会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可怜。 “那些飘散的白色花瓣,还有那首歌,都是你的安排吗?” “bgm是我安排的,不过那些花瓣是赵孟华准备的,我只是顺便利用一下。”轩浩笑了笑。 “那厕所里的纸条是你放的吗?”路明非问。 “什么纸条?”轩浩疑惑地问。 “没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知道那张纸条,路明非想了想,也对,这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让他做那样的梦吧?他现在唯一存在疑惑的,就是那个出现在他梦中,叫他哥哥的男孩。 看上去那张留在厕所里的纸条,也是那个男孩写的。 或许是巧合,眼前这个男人还有梦中那个男孩做的一切,都在背后推动着他,让他能够看透这一切,像这样昂首挺胸地走出来。 “只是,你们干嘛这样帮我?”路明非问,他真的不理解,这个叫轩浩的男人,他仅仅是见过一面而已,可是却对他如此了解,不,甚至连他周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否则不可能能够意料到有今天这样的一幕。 “不是‘我们’帮你,是我在帮你。”轩浩纠正道,“校长只让我过来把你带到学院,至于用什么手段可从来没有提过,就算我直接把你绑回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帮我……”路明非嘴角抽了抽,他可算是明白了,这群人就特么是土匪,就算他拒绝也会被绑架过去。 “因为,你的高祖父,死在我的手上。” “哈?” 路明非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眼前屏幕上的男人。 先不说他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高祖父,就算有,那他的高祖父得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 眼前这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家伙怎么会杀了他高祖父,而且他连自己父母的存在都还感觉云里雾里的,哪有空去关心什么高祖父,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在这之前简直闻所未闻。如果这个人不提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高祖父,就离谱。 而且就算是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那和帮他有什么关系吗,这不是完全矛盾了? “少年,你不能这样理解。”轩浩好像看透了他在想些什么,“换个思维,你现在是不是有些感激我?” “额……是吧。”路明非懵懵的。 “然后我杀死了你的高祖父,我是不是你的仇人?” “额……好像也是吧?”路明非不明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能把杀人这种事情说道好像跟家常便饭一样,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啊!这是在跟他开玩笑的吧?而且他怎么算也算不出来这个跟他看上去差不多大的人能杀了他高祖父,难不成还能穿越回去? “那你现在感激你的仇人,是不是个带孝子?” “额……” 听他这么一说,路明非还真感觉有点那什么‘认贼作父’的感觉,可这一切都不合理啊!按时间逻辑来算,完全不成立好吧?这个人真是会开玩笑。 “你在开玩笑吗?” “是的。” 轩浩无奈地摊了摊手,“其实老实说,帮你有两个原因,其一,只是因为我跟某人有一场交易罢了,说到底也是为了我自己。” “什么交易?”路明非问。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 “那第二个原因呢?” “就是玩。”轩浩举了举手中的爆米花。 “……” 好家伙,路明非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抱着爆米花了,感情刚才自己在电影院里告白的时候,这家伙也一直在看戏呢?好吧,刚才陈墨瞳好像也在看戏,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不对,为什么你们能随意调动电影院里的监控啊!这是在侵犯隐私啊!” 不过轩浩已经挂断了视频,没有回应他。 “啊哈,我们把整个广场都买下来了。”陈墨瞳转过头眨了眨眼睛。 “!” “当然,用的是你卡上的钱。”陈墨瞳又补充了一句。 “!!!!” 路明非惊了,什么鬼?这么大个广场该要多少钱啊!这些家伙居然盗刷我的银行卡,也不对,这卡好像本来就是他们送的,但是里面真的有这么多钱吗?该不会透支了想让他还债吧? “安啦,放心,咱们轩老板有的是钱,你真以为送你的卡里就只有你存进去的一百万?” 陈墨瞳无所谓地说。 回到中国她跟在轩浩身边逐渐了解,为什么她老爹这么怕这个男人,这能不怕吗?这地界就没人敢在他面前嚣张的,别说区区一座广场,他想要的地方就没人敢不卖的,应该说他肯花钱买那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那……这张卡上究竟有多少钱?”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张烫金的黑卡。 “不知道。” “不知道?” “嗯,理论上来说,有这张卡的人,钱是花不光的。”陈墨瞳一本正经地解释,“还让人蛮羡慕的。” 路明非的世界观最近总是被无情地刷新,好吧,钱这种东西有什么用,我已经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了。 他像一条咸鱼一样摊在座椅上,放弃了思考。 “好了,既然已经上车了,那车门我马上就焊死咯?”陈墨瞳调侃道,“趁现在我还没踩油门,你跳车还来得及。” “啊……跳什么车啊,我还想多活一阵子,走吧走吧,去哪里都无所谓。” 路明非放弃了治疗,他现在已经没回头路了,回去复习参加高考?不可能的,他哪有心思去好好复习,即使去考试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而且刚刚才大闹一场,在所有人面前说了要走,现在哪里还有回去的地方。 “那就,系好安全带。” “???” “啊!!!!!!” 在路明非难以置信的目光里,这个红发女孩一脚油门到了底。 有没有搞错?这不是赛车,这是‘红旗’啊!路明非凌乱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种看上去如此‘沉稳’的车能飚这么快,还有,这里他记得不是特么的在市中心吗?你这么飙车不怕被抓吗? “减速,减速,停车!这不是我去幼儿园的车!”路明非惊恐地大叫。 “啊哈哈哈,”陈墨瞳此时就像个疯婆子一样,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害怕就叫出来,伤心也叫出来,别什么事情都憋着,小心憋出毛病!” “不是,姐姐!我真没难过,信我!” 路明非觉得眼前这位怕是有什么奇妙的误解,虽然告白失败了,但他真没觉得有多难过,可能是他本来就打算把这场告白当做告别的,因为早有心里准备,就不那么难过了。 好吧确实有那么一丁点难过,自己暗恋的妞喜欢的是别人,怎么可能不难过?可难过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会喜欢我,一直以来的幻想,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也许放弃一个人真的不是那么难,就像总有一刻,能够看透一切,明白始终,然后豁然,淡去曾经,迷茫未来,然后继续一人,悄然行走在孤独的道路上。 说真的这样有人关心他的情绪,路明非还是挺感动的,不过感动归感动,咱能不能别这么玩? “这声姐姐叫得不错,听上去挺顺的,继续!”诺诺猛打方向盘又是一个甩尾,哪里有减速的意思? “姐姐,这里是市区啊,要出事的!” “别怕,没人敢拦这辆车!” “不不不,我不是怕被人拦住,我是被出人命!” 141.谁松油门谁孙子! 这么快的车鬼才敢来拦!现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路明非哪有空去难过,这就是所谓的转移注意治疗法吗?真他娘的刺激。 貌似是听见了他喊的饶命,车终于停下来了。不过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他想多了,原来已经到目的地了。 如果路明非没有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座机场,只是好像没有人,应该是一座私人机场…… 他不明白为什么陈墨瞳要突然带他来这里。 远方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路明非抬起头,看见了远方天空中低空飞来的巨大黑影。 这是一架巨大的湾流,世界顶级的私人飞机,路明非没想到他这辈子都没坐过飞机,而第一次要坐飞机就是私人飞机吗? “真特娘的有钱……” 路明非已经对卡塞尔学院的土豪行为感到无语了,但他误会了,这机场真不是卡塞尔学院的资产,那架湾流也不是学院的资产,而是昂热的专机。 “这是来接我直接去学院?这么着急吗?”路明非有些犹豫,“我还没来得及跟家里打招呼!” “不,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接人的,”陈墨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间差点没赶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开这么快?” “接……谁?” “卡塞尔学院,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陈墨瞳静静地看着缓缓落地的湾流。 2009年5月15日,初夏,毕业的季节已至,巨大的湾流停在路明非的眼前,不久后真正的世界就要在他面前揭开面纱。 “晚上好啊,我可爱的学生。” 刚下飞机的老人热情地朝着路明非打招呼。 这让路明非有些错愕,这所学院的校长这么亲切的吗? 看着眼前这个银发的老人,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父母的信上会说校长的身体比十八岁的小伙还要健壮。 这个老人虽然满头银发,可却丝毫看不出垂垂暮已的样子,满脸都是焕发的容光,路明非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个老人,或许是……风骚? 这个老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像个风度翩翩的绅士,胸口还别着一束玫瑰,这哪里是个老头会穿的装束,可路明非居然会觉得这身打扮很适合他。 “您……您好。”路明非有些局促地跟昂热打招呼。 “别紧张,孩子,这里不是学院,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老头子。”昂热看着路明非脸上紧张的表情,笑了笑。 普通老头子?你见过哪家普通老头子会乘着私人飞机满世界地飞?还打扮得这么风骚,是准备泡我隔壁家的老奶奶吗?不不不,路明非觉得这老头子应该可以泡更年轻的姑娘! 路明非脸上表情有些奇怪,毕竟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很有排面的学院院长为什么会从美国特意来中国,难道是专程来接他的?不至于吧,他就一普通学生,受不起啊。 “那个……请问您认识我吗?” “认识,但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昂热轻笑着说道,“不过我认识你的父母,还有你的高祖父。不,应该说我和你的高祖父是很要好的朋友。” “啊这……” 路明非再次凌乱了,这所学院的人思维是不是都不正常?一个个都提到他的高祖父,可按照时间来算,他的高祖父至少也是差不多一百年前的人了,那个轩浩就算了,他全当人家在开玩笑,可眼前这个老人……难不成眼前这个老头已经一百多岁了? 这不河里!你见过一百多岁的老人看上去这么硬朗的吗?路明非不是没见过百岁老人,可那些老人一般都是老得连走路都费劲,不过眼前这个老人却像个老绅士一样胸前别着玫瑰!他估计这个家伙甚至还有精力去泡妞,不然带着玫瑰干嘛? “我能去你们学院,是因为我的父母吗?”路明非低着头问。 “不是,”昂热摇了摇头,“卡塞尔学院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普通的学院,等你入学就知道了,我们不会毫无理由地招收学生,既然你能够入学,那必然会有特别之处,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孩子,自信一点,我听诺诺说,你不是表现得挺好的吗?” 昂热笑了笑。 诺诺?路明非朝着旁边的陈墨瞳看去,发现她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诺诺是她的昵称啊,不过,路明非可不敢直接这样叫她,还是叫师姐吧。 但是啊,为什么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光辉事迹’好像已经人尽皆知了?就连远从美国飞来的老人都知道了,难道当时是在现场直播吗? 路明非真不觉得自己表现得挺好,完全是形式所迫而已,他的所有动作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他,虽然做出这些举动的确实是自己,但是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如果光凭他自己,估计会是最惨的结局。 “既然你已经跟着诺诺来到我的面前,那么想必你也已经想清楚了吧?”昂热盯着路明非的眼睛,表情变得稍显严肃。 “现在你要后悔的话,也还来得及。” “我……”路明非也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的眼睛,“我要去卡塞尔学院。” 是的,他要去,这是已经决定了的。 “确定吗?”昂热再次问道。 “确定!” “很好!”昂热嘴角露出笑容,“你的人生将开启新的选项。” “通过验证,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2月14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内。数据库访问权限已开启。账户已开启,选课表生成。 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内送至您的家中。期待您的入学,路明非学员。” 一道沉稳的女声从耳边传来,路明非愣愣地转头,发现陈墨瞳此刻正举着手机在他身边,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原来在校长问他问题的时候,她就已经接通了诺玛,他的回答将会直接作为声纹签字,只要说出口,想反悔也不行了。 “好了,声纹签字已经完成,就像诺玛说的一样,她会为你安排好一切手续的,接下来,你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另外,这是纸质文件,你看一下,签了就可以了。” 路明非结果昂热手中递过来的文件,校长亲自坐飞机来送文件,估计他是卡塞尔学院头一人了。 “这上面写的什么?”路明非有些疑惑。 他完全看不懂,因为这上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 “哦,这上面是拉丁文,你看不懂也很正常,等你入学后,会有专门的课程让你学习各种语言的。”昂热解释道,“其实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大概就是你同意入学的承诺书而已,也算是一份保密协议,因为我们学院的专业有些特殊,之后会有人为你进行入学辅导的,放心签吧,不会坑你的。” “是吗……” 路明非有些犹豫,虽然他不是很聪明,但是霸王合同不能乱签的道路他还是明白的,这不摆明了坑人吗?还口口声声说不坑……这么大一篇文章,怎么可能就一份承诺书而已?什么特殊的专业需要签保密协议? 难道是考古吗?路明非突然想起自己父母好像也是这所学院的学生,他们总是神神秘秘的,路明非至今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探究什么项目,也许签下这份协议,就能够有机会接触吧? 路明非鬼使神差地签下了这份协议,这是他父母给他指出的道路,人家还这么有诚意地从大洋那头飞过来邀请他,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很好,”昂热满意地看着手里的协议,“那么现在,我要去一个地方,你是回家还是跟我一起呢?” “去什么地方?”路明非不太明白为什么昂热要问自己要不要跟着去。 “去见一个人,你认识的,我就是委托他进行招生的。”昂热说。 “轩浩……学长?”路明非疑惑地问。 路明非整不明白这些人复杂的关系,轩浩明明说他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可哪有学生这么大脸面能劳烦校长大老远跑去见他?按理来说这个学长招完生之后不是应该回学院向校长报告情况吗?怎么反过来了? 还有,你们一个说杀了我高祖父,一个说是我高祖父的朋友?那你们不该是仇人吗?现在却是校长和学生的关系!路明非只想说,贵圈真乱,这究竟是所什么样的学院…… “是的,要一起去吗?” 昂热亲切地攀着路明非的肩膀,就像是祖孙两。 “额……”路明非满头大汗,他能够感觉到昂热手上的力道,虽然有些疑惑一个老头子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屈服。 “去,去,去,一定得去,我也想当面感谢学长的……帮助。” “那好,走走走。”昂热笑着拉着路明非准备上车。 陈墨瞳憋着笑拉开车门,看着路明非被塞上车,然后再把车门焊死。这孩子真可怜,还没入学呢,就要体会被学院里两个大佬支配的恐惧,也不知道入学之后会不会更惨。 在路明非惊讶的目光中,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竟然坐上了驾驶座! “不不不,校长大人,您应该不是中国人吧?请问您有驾照吗?”路明非瑟瑟发抖。 “当然有!”昂热一脸自信地掏出驾照,“你看。” 路明非接过一张破旧的‘纸张’,这……尼玛叫驾照?淦!这是哪一年的驾照?早特么过期了好吧!而且这不是中国的驾照啊! “孩子们抓紧了,要出发咯。” 路明非看着昂热熟练地拨动档杆,那动作哪里看得出来是个老人。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整辆车像是离弦的箭射出,这尼玛是弹射起步!路明非的手死死抓住车顶的扶手。这所学院的人个个都是飙车党吗? 刚陈墨瞳带他飙车已经够刺激了,没想到这个校长比陈墨瞳还过分!该说姜还是老的辣吗? 最关键的是,这个老人还是无证驾驶! 黑色的‘红旗’在车海里快速穿梭,让路明非惊讶的是,昂热的车虽然开得很快,但却异常的稳,稳得有些诡异。 明明车速快得离谱,他却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不紧不慢地拨动着方向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开‘老头乐’,唯一能证明这辆车正在飞速疾驰的只有门外被甩在车尾的车流,还有转速表上那拉满的指针。 路明非害怕转数表直接裂开,因为那根指针就一直定在红色区域没下来过,这老头真的是不怕死,油门一直没松过!就像是个亡命的飙车党,谁松油门谁孙子! 快来人管管这些家伙吧!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要是被抓起来会不会被连累啊?路明非心中呐喊。 “呕……” 红旗停在路边,路明非再也忍不住了,刚开车门就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师弟你要习惯,”陈墨瞳拍着他的肩膀,“如果有兴趣的话到了学院可以去学学开车,那样就不会再这么难受了。” “不,不……算了。” 路明非摆了摆手,他有些后悔签那什么协议了,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哪个大学会支持学生飙车的! 好吧确实不支持,尽管学院的确是有交通工具操纵课程的,但也仅仅是为了专员门能在执行任务时更加方便,就算是卡塞尔学院也有人很反感学院里的那群纨绔子弟在学院路上飙车,太扰民了,甚至为了阻止他们,已经在学院公路上设了很多减速带。 “好了,我们走吧。” 昂热看见路明非差不多缓过来了,就领着两人朝着远处的府邸走去。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来到了什么地方,这里看上去与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这里的房子大多数都是偏矮的旧式建筑,而他们要去的目标,与这里更加格格不入。 那是一座看上去很大很陈旧的府邸,从老远就能看见庭院里生长出来的参天大树。 142.迷宫 院子里探出的那颗树,路明非不知道究竟有多古老,但是仅仅从远处便能看见它粗壮的枝干,再联想到眼前这座古宅,就知道这棵树应该是有些年份了。 现在正值春季,这棵老树也抽出了绿叶。 来到府邸面前,看着这座宅邸陈旧的大门虽然有些老旧,但看样子保养得很好,还能正常使用,路明非感觉好像穿越到了百年前,这座宅邸应该算是古董了吧,按理说这不得保护起来?难道现在里面还能住着人吗? 路明非有些疑惑,他们不是来找那个叫轩浩的学长的吗?难道他就住在这里?在路明非的想象中,轩浩肯定是个有钱有势的人,毕竟送他那张黑卡,买下整座广场眼睛都不眨一下。像那样的大少爷住的地方怎么也得是市中心的别墅豪宅,远郊的庄园,怎么会住在这样陈旧的宅邸里面? 不过换个思路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那把这样的‘古董’保养得这么好,还能当成家来住的人,好像比那些住着豪宅开着跑车的更牛逼,只是住在这里应该不太方便吧?路明非有些搞不懂有钱人的思维。 “那个……不用敲门吗?” 路明非看着昂热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了那扇大门,有些疑惑,就这样直接闯进去会不会不太礼貌? “跟紧我。”昂热没有回答路明非的问题,只是叮嘱了一句。 “学姐不进去吗?” 路明非跟上,但是他发现陈墨瞳好像并不想进去。 “额……哈哈哈哈,算了,我就不进去了。”陈墨瞳打着哈哈。 开什么玩笑,那种鬼地方谁想再进去?陈墨瞳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她到中国之后曾经来这里找过轩浩,走进这座宅邸,差点要了她的小命,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后怕。 路明非跟着昂热愣愣地走进去。 庭院中的植物很多,不只有他从外面看见的那颗参天大树,还有一些小树和灌木,明明没有风,这些树木和灌木丛却轻轻摇曳着,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昂热带着他从门口延伸进去的小路向右转,绕过了正面挡着路的树木和灌木丛,路明非心想这个家伙种这么多树在院子里干嘛?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会有人种这么多茂盛的植物在院子里的,难道不觉得很碍事吗? 他们绕过了灌木丛到了陈旧的围墙边,在这里依旧看不见这座宅邸主宅长什么样子,只能看见中央那棵大树,如果不是因为中央有那棵大树作为坐标,他们会迷失在这样的迷宫里。 这座宅邸的布局太奇怪了,茂密的树冠几乎遮挡了整个主宅,这样的布局似乎摆明了就是要隐藏些什么,只有中央好像有一片空地,那里的地上有一个深深的方形烙印,烙印当中还有一个小洞,那里似乎曾经放着什么东西,只是现在已经不在原处了。 这些植被看样子没有任何规律,路明非还以为这里是久了没人住,所以才长满了植被,但是昂热带他来这里就说明了那个叫轩浩的学长肯定是有住在这里的。 也许人家只是比较热爱自然?为了体验田园一般的生活所以才将宅子布局成这样。 想着想着路明非发现……自己跟丢了! 走在他前面的昂热已经不知所踪,他左顾右盼都没能找到校长的身影。 他不自觉地回头,想按照原路返回,可转身才发现,自己后面的路没有了,身后是一大片灌木丛。 路明非吞了吞口水,这地方不太对劲啊……他小心翼翼地沿着灌木丛间的小路继续往前走,转过一百八十度的拐角,等等!什么鬼拐角一百八十度……妈的他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 天色越来越暗了,路明非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被参天大树遮蔽的半边天空,是云把天空遮住了吗? 可现在是晚上啊!云遮住天空会影响亮度吗?见鬼了,路明非发着呆看着天空,云渐渐飘远,露出背后闪烁的繁星与明月。 星与月的光芒透过枝叶照亮了这座庭院。 “今天晚上有这么多星星吗……” 路明非感到背后一阵凉意,这样美丽的星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可是他现在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这太反常了,往往美丽背后都潜藏着危险。 而且周围变得一片寂静,太安静了,他甚至连树叶摇曳的声音都听不见,可这些灌木明明就不停地在摇晃。 他发现这些树木好像在偷偷移动! 极其诡异的感觉从路明非心底升起,让他萌生出一股退意,他思考着要不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可他接着向前走,却发现眼前的灌木丛好像让开了一条道路。 新的道路很简单,依然是一条灌木丛簇拥而成的道路,一条笔直的直线,好像正通往那棵参天大树。 按照这样,他似乎能到那里? 路明非犹豫地迈出步子,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后退。 可他越走却也发现自己好像离中心越来越远,明明眼看着就在眼前,却不自觉地被这些灌木丛引导。 他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快速到达这条路的尽头,但是这里并不是大树下,而是到了围墙边,这又是一个拐角,他好像又回到了之前昂热带着他走到的拐角处。 拐角后面又是完全相同的道路,一百八十度的发卡型转角后面,一条灌木簇拥而成笔直的直线。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围墙,在想要不直接翻出去吧?可是这面墙对他来说有些太高了,而且上面长了青苔,他应该没办法爬上去。 他又看着前面的道路,这哪里是什么野蛮生长的植被群,这是一座精心修剪出的迷宫。 而自己现在,被困在迷宫里了。 “为什么会在自家门口设置迷宫啊?怎么想的。”路明非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被困死在里面?希望昂热发现他不在了会回来找他。 “要不试试直接钻过去?”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灌木丛,又看了看中央的大树。 他想着直接一条直接笔直地钻过去,他身上穿着衣服的,不至于受伤,只是会把衣服弄脏罢了,这套西装好像还挺贵的,有些舍不得。 路明非面对着眼前茂密的灌木丛,有些犹豫地将胳膊护在脸前面。 只要我冲得够快,衣服就不会脏! 一,二,三! “我不是说过跟紧我吗?” 突然的声音让路明非脚下一愣,他回过头,发现昂热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昂热是怎么到他背后的?路明非有些惊疑,他完全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而且他记得自己背后是没有路的。 “别钻了,人家好心送你的衣服,弄脏弄坏了都不好。” 路明非听见昂热的话赶忙收回了要伸进灌木丛的手臂。 “别再跟丢了,会很麻烦。” “对不起……” 路明非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刚才他不走神应该就不会跟丢。 “这里……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绕晕了。”路明非跟在昂热身后。 “没什么,一些小小的机关和障眼法而已,应该是用来防盗的,”昂热摇了摇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绕了半天,不过最后弄明白之后还是挺简单的。” “障眼法?” 路明非一脸难以置信,这样的奇怪迷宫,感觉那些灌木还会动,一句障眼法就能解释清楚吗? “别问了,现在还没办法跟你解释,不过等你入学以后自然会了解这些东西。”昂热走在前面,“走吧,这次别跟丢了。” 路明非不太理解为什么不能跟自己解释,只是下意识地跟上了昂热的步伐,想着这次不能再跟丢了。 跟着昂热走到那条被灌木丛簇拥的道路上,情况跟他刚才好像不太一样。 他走的时候,是被引导着向前。 而昂热走在前面,这些簇拥着的灌木好像在为他让路! 昂热就这样带着路明非,笔直地向前走着,路明非没有注意到,昂热这家伙走路的时候根本没看路,他只是目光死死地注视着高出的大树,然后笔直向前走。 “走这条路的时候,不能后退,不能迷茫,找准目标,堂堂正正地大步向前。”昂热似乎是注意到路明非惊奇的目光开口说道,“只有这样,才配走到他的面前。” “这样吗?” 路明非更加迷糊了,这不能用障眼法解释了吧?简直就是玄学。 “这里确实是用来防盗的,一般来这里偷东西的人都会小心翼翼做贼心虚,所以永远也只能被困在里面。”昂热说道。 “那如果像我刚才那样直接硬闯呢?” “呵呵……” 昂热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试过,要不,你来试试?” “额……还是算了。” 路明非背后一阵发凉,他看着昂热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马上把尝试的想法忘得一干二净。直觉告诉他,最好还是别去尝试,否则绝对会后悔。 “校长,我刚才就想问了,今晚的天空有这么多星星吗?” 跟着昂热走出那片灌木丛,路明非抬头看着天空,渐渐出神。 “没有。” 昂热摇了摇头,“大概只有这座庭院里,才能看见这样的星空。” 说实话,昂热也是头一次见有人将炼金矩阵用来当装饰用的,不过他知道,天空中的每一颗繁星,都不是看上去那么美好。那些星光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落下,要了擅闯者的性命。 每一颗星辰都是这座炼金矩阵的核心,这整个庭院,仿佛就是一座小型的尼伯龙根,但现在住在这里的却是个人类,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昂热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以为这里是用来封印龙骨十字,利用它的力量而建立起来的简单炼金矩阵,可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龙王的骸骨,这让他有些疑惑,现在这个尼伯龙根是用什么作为力量源泉的,看样子轩浩这个家伙身上还有着他不曾了解的秘密。 一股香的味道传入鼻子里,路明非回过神来。 才发现前方的大树下放着一张古朴的小桌子。 上面放着点燃的香炉,和一个牌位,牌位前放着两坛酒,那种现在已经很少能找到的坛装美酒。即使封着盖子,路明非也能闻到一丝丝的酒香。 这是,在祭拜谁吗? 路明非看着那棵老树下,那里盘膝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手里也拿着一坛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这个男人他认识,正是他见过一面的轩浩。只是此时给他的感觉跟那天面试时见面的感觉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两个人。 路明非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眼神,就像深渊一般能够吞噬人心。明明之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都还是嬉皮笑脸的,想必应该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 轩浩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昂热。 “打扰到你了吗?” 昂热微笑着问。 “打扰到不至于,只是我这里一向不欢迎客人。” 什么情况?看着正在对话的两人一脸懵逼,这两个人不是学生和校长的关系吗?怎么感觉气氛这么沉重,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不会打起来吧?等等!学生暴打校长,想想还有些刺激,路明非吞了吞口水。 “你以为带着他来这里,就有胜算吗?” 轩浩盯了路明非一眼,嘴角露出笑容。 大哥,别误会,我是无辜的!我是被硬拉来的啊!这一眼盯得路明非背脊发凉,看着这个人脸上的笑容,真是不寒而栗。 “不不不,你误会了。”昂热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我来这里只是报个到而已,毕竟不经过允许踏进这个国家可能会被误会的,顺便,也是来通知一声,学院的考察团已经快抵达‘夔门’,准备开始探寻‘白帝城’的方位。” “哦?是吗?这种事情你有必要来通知我吗?”轩浩面无表情。 “当然,毕竟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们动工之前总得先经过允许。”昂热说。 “呵,少跟我来这套,”轩浩不屑地喝了一口酒,“我既然已经答应让你们调查,你们就放心大胆地查,出尔反尔?你以为我像你们这群老阴比一样?罗里吧嗦的烦死人。” 143.夔门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昂热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 “没别的事情,就离开这里。” 轩浩不再看眼前的两人。 “是吗,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昂热朝着树后方撇了一眼,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你们?路明非不明白昂热在说什么,这里明明只有轩浩一个人啊?他左顾右盼半天都没找到还有其他人。 “走啦,明非。”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东张西望的,“接下来还是交给你安排吧,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你不会介意的吧?” 他将手里的文件扔给轩浩,没等轩浩回答,就带着路明非离开了。 如果路明非没有看错,昂热扔的这份文件正是他之前签的那什么保密协议。 原来昂热是来这里交接工作的吗?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两人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而且……把他带来这里究竟是为了啥啊? 路明非感觉这几天他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每天都有新的疑惑,感觉自己被这些家伙玩得团团转。 “他们走了。” 轩浩喝了一口酒,冲着树后叫道。 他翻了翻手中的文件,两份《亚伯拉罕契》,一份空白的,另一份上面写着路明非的名字,这是每一个新生入学都必须签署的协议,但是这不是应该在路明非进行入学辅导的时候再签的吗?现在就已经让他签了? 可轩浩看着路明非一脸茫然的样子,貌似……并不知道实情,怕不是被昂热这个老东西给坑了吧?算了不管了,看在昂热这么上道的份上他就不去过问这些细节了。 “嗯。” 一道倩影从树后走出来,她之前一直在这里,隐藏得很好,结果没想到还是被昂热察觉到了。 “那个老头,好像有点难搞啊。” 夏弥轻皱着眉头,“我好像打不过他。”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去死啦。” “放心吧,既然知道你是我身边的人,他就不敢轻易动你。”轩浩无所谓地说,“我回来已经多久了?” “不清楚啦,好像有段时间了。” “是啊,刚回来的时候还是春季吧?现在都快夏天了,给你这么多时间思考,所以你决定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卡塞尔学院?” “去干嘛?你不是说呆在中国很安全吗?”夏弥疑惑地问,“去那里不是自投罗网?” “什么叫自投罗网?”轩浩不屑地笑了笑,“他们加在一起都不够我打的,呆在我身边是最安全的。” “但是那个老头好像不是很怕你啊,我看他挺自信的?”夏弥有些疑惑。 “你以为是谁给他的自信?”轩浩反问。 “有些人总是给他点颜色就可以开染坊了,我不过是给了他一种他能压制我的错觉,他就信以为真了,真是愚蠢。” “虽然你都这么说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夏弥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得先把哥哥诓好,我要是突然离开的话,他会发脾气的。” “额……”轩浩饶了饶头,“这我倒是疏忽了。” 草率了,原来芬里厄引发地震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那要不,你先在中国的预科班习惯习惯?”轩浩问道,他记得原本的世界线好像就是这样的,呆在中国的话,夏弥就能控制住芬里厄不闹事。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为什么老想骗我去学院?打的什么鬼主意?”夏弥双手抱胸,一副害怕的样子。 “我要是真打鬼主意,你躲哪里都没用。”轩浩笑着盯着她的眼睛,“只是中国最近一段时间会不太安宁,我怕出现意外而已。” “不太安宁?” 夏弥不太明白,“什么叫不太安宁,难道现在还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吗?” “会闹事的,不一定是人。” “你是说……” 夏弥皱着眉头,能让这个男人感觉到头疼的估计也就只有觉醒的龙王吧?可是就连她都无法预测别的龙王什么时候会苏醒,这个家伙怎么会这么清楚? “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轩浩说,“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他们应该翻不起什么风浪。” 时间就要接近他记忆深处的节点,轩浩想要确定一下,未来是否会因为他的出现发生改变。 命运这种东西,不到眼前谁也无法预料,虽然他做了很多准备,但还是害怕会出现一些他不想看见的意外。 “继续留在中国也可以,但是有一点,”轩浩面色变得无比严肃,“接下来的一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去插手。免得卷入不必要的麻烦,懂吗?” “好啦,我知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期待着你来学院找我的那一天。” 轩浩将手中的那份空白的《亚伯拉罕契》递给夏弥,至于夏弥的身份问题,呵,这里他说的算。 ……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摩尼亚赫’号拖船在长江上停泊,不过此时的江河两岸可没有猿声,只有湍急的水流和风声。初夏的风朝掠过这艘巨大的拖船,吹在甲板上两个男人坚毅的面孔上。 他们是来这里考察的,要寻找的目标,正是传说中的‘白帝城’。 没有人知道‘白帝城’的具体位置究竟在哪里,也许曾经的大诗人李白或许见过白帝城也说不一定。 李白作为诗人的同时,说不定真的还是一位‘剑仙’,曾经提着长剑喝着美酒,乘着轻舟去白帝城屠过龙。 虽然现在的人几乎都相信科学,但是卡塞尔学院的人都知道,很多事情只要与龙类产生联系,就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比如那些古代里的神话传说说不定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历史,那李白曾经是屠龙勇士也并非没有可能。 在混血种的所有理论体系里,都绕不开关于龙族的世界观,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即使不能理解,也只是他们没有找对合适的切入角度而已。作为人类想要彻底了解龙族本就困难。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不断寻找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让一切变得能够解释得通,最后得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摩尼亚赫’号要去的地方是传说中的‘夔门’,据说,那里是‘锁龙’之地,既然存在这样的传说,那么必定有其原因。 两岸的山壁如壁立千仞般拔地而起,像是有一把巨斧,混沌之间,开天辟地,劈开了这扇大门,使得江水能够闯入夔门。 这里是‘夔门’,仅仅一个‘夔’字便能透出它的神秘与锋芒。 ‘夔龙’为传说中的远古神兽,《山海经·大东荒经》载:夔状如牛,苍身而无脚,一足,出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 跟据诺玛的分析结果来看,‘白帝城’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在‘夔门’。 “昂热,这次的任务,你打算亲自督导吗?”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也是这艘船的船长,站在甲板上,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人。 这里的任务原本是由他负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昂热突然亲自来了中国,本以为他只是来视察的,不过看样子是打算留下来亲自负责这次的‘夔门计划’。 “是啊,这里是中国,我不得不更加小心才行呢。”昂热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船舷外波光粼粼的长江水流,“想要在‘皇帝’的地盘动土,怎么能不处处小心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是说‘皇帝’或许会暗中给我们找麻烦?”曼斯皱着眉头,看样子这次的任务,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简单啊。 “不……我也不太清楚,那家伙虽然答应了让我们随意调查,不过未免也太容易了,这不像他的作风。” 昂热思考着。 这时,他和曼斯身后传来两道脚步声。 “校长,教授,今天的潜水训练已经完成了。” 一道年轻的男声从他们背后传来。 “嗯。” 昂热和曼斯转过身,看见身后面对着他们的两个年轻人。 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两人此时身上还穿着装备部特质的潜水服,虽然除了胸前那引人注目的半朽世界树的标志以外,看上去都很普通,但据说这是学院最高科技的潜水服,能够应对零下的低温,以及深海所带来的压力,还能防弹。 虽然这次的潜水任务是在长江里,这些功能看上去没什么用就是了。至于防弹功能……那就是个笑话,真要遇见龙类,这功能能有啥用?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更希望装备部考虑考虑加点其他的能够提高生存能力的装备,不过那些家伙没在潜水服上装上炸药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什么奢求。 “感觉如何?” 曼斯笑着问眼前的两人。 “目前状态良好,等抵达目的地,我们就可以随时准备下潜。” 叶胜也笑了笑,这个大男孩脸上看上去信心十足。 而酒德亚纪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这两个人是由叶胜做主导,至少在外面是这样的,回到家……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学院是禁止情侣一起组队进行任务的,就像‘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是一个道理,感情这种东西,在执行任务中是大忌,特别是这种危险的任务,一旦出现意外,如果再感情用事,那等待他们的只有万劫不复。 所以这两人一直都是进行的‘地下工作’,不过他们还是能分清楚主次,至少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不会感情用事。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不要太过勉强,适当的休息也是必要的。”昂热看向他们淡淡地说,“过几天才会开始正式的探查工作,现在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寻找白帝城的事情容不得半分差错,我们必须准备万全,再开始行动。” 不知道为何,昂热的心中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反而让他感觉到异常。 正如他从来没有轻易相信轩浩,这家伙这次实在是太爽快了,很随意地就答应了他们的调查要求,这让昂热感觉很反常,他现在担心的是背后会不会被人捅刀子。 “请放心,我们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这是我们接到的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必定会多加注意地去完成。”叶胜认真地说,酒德亚纪也跟着点头。 这次的任务被评定为‘s’级任务,可以说是学院里级别最高的任务,同样也就意味着其危险性要比平日里的任务高得多。 叶胜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更何况,跟他一起下潜的人,可是他最爱的人。 他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酒德亚纪,酒德亚纪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都很坚定。 “为难你们了,”昂热叹了一口气,“你们是学院最优秀的水下作业组合,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是想亲自下去探查的,很可惜,我并不擅长这项工作。” “放心吧,校长,我们必定会竭尽全力去完成任务的。” “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们拼命去完成任务,”昂热摇了摇头,“而是在提醒你们这次的任务或许比想象中的更加危险,你们要小心。” “是……”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 看来他们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经过上次狮心会的探查任务学院或许是已经吸取了教训,所以对这种未知的危险表现得更加警惕,这次连校长都亲自来到这里,就是怕出现意外吧。 “不过你们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昂热笑了笑,“有我在这里,就算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也能够第一时间下去支援,只要不是完全觉醒的龙王,我都有信心。” “哈哈哈,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大家放轻松。”曼斯也笑了笑,既然昂热在这里,那就不会有任何意外,当然,如果遇见连昂热都解决不了的局面,他们再紧张也没有意义。 144.没事我挂了啊,打仗呢! 美国,芝加哥机场。 路明非呆呆地站在机场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抬头看着天空中时不时起飞的航班。 他的左右是两只巨大的行礼箱,这些都是婶婶对他满满的爱意。 婶婶知道他要离开这个家,激动得涕泗横流,都不用他提醒,就帮他打包好了全部行李,将他生活在那个家中6年的几乎所有家当都给他打包好装起来了。这让他有种被人扫地出门的感觉。 在他背上背的背包里,还有婶婶附送的一只压力锅和一只擀面杖,因为婶婶听说美国这边制安不太好。 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生的自由,死得随机。 据说这边枪支泛滥,人手一支,随时随地都有当场暴毙的风险,给路明非带点装备,让他不至于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免得她不好跟路明非的父母交代。这说明婶婶还是很爱他的,至少考虑过他的人身安全。 虽然路明非自己也不清楚,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压力锅和擀面杖能派上个什么用场。 不过等路明非到了学院之后或许真的会感谢婶婶的先见之明,因为美国这边枪击案发生最多的地方非卡塞尔学院内莫属。 收到学院给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后,路明非就独自搭乘飞机航班跨越大洋,来到了这里,走之前他还担心自己会迷路。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一下飞机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最过分的是,卡塞尔学院居然没有安排接机的人来机场接他! 按照诺玛的行程安排,他需要去芝加哥火车站搭乘cc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 好吧,人家行程安排上也没写会有人接机,怨不得他们。 所以路明非现在必须自己想办法找到去火车站的方法。 诺玛还是很贴心的,似乎早就料到了路明非会迷路,寄给他的邮件里,还有一本《卡塞尔学院傻瓜入学指南》,下面还特别标注路明非版。 问题是即使是这样,路明非也特么的看不懂!世界上最精密的人工智能诺玛,似乎也算不出路明非的行动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厉害的。 虽然指南上全是中文标注,但是这里是美国啊,谁会给他准备中文路标?找不到路,根本找不到路! 路明非本以为自己好歹是通过了托福考试,与美国人交流应该问题不大,可他好像忘了自己的成绩里到底有多少水分……他当时考试能通过完全是因为旁边坐着的人刚好是赵孟华。 真正到了实践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跟美国人交流这么困难,明明跟老唐交流起来还挺容易的。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老唐教他的时候只是在迁就他。 人家老唐本来就会中文,和他交流当然没问题,散装英语老唐也能听懂。可这些美国佬有几个懂中文的? 就像上英语课的时候,和你真正跟老外对话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概念。 路明非尝试过打电话向学院的人请求支援。 但是他的通讯录里学院的人就只有轩浩一个人的电话,打过去一直是‘对方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他属实没搞懂这个人真的有这么忙吗? 然后他想起了之前陈墨瞳也给他打过电话,于是他通过通话记录回拨了过去。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砰砰砰!”的巨大声响。 听上去好像是枪声,还有噼里啪啦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一些人大喊着‘冲冲冲!给我冲锋!压过去,火力压制!’,这让路明非以为那边是不是在玩真人cs。 “喂?干嘛!有话快说!”电话那头响起陈墨瞳有些暴躁的声音,“没事我挂了啊,打仗呢!” 说完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枪响,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忙音。 路明非整个人都凌乱了,这尼玛什么情况?姐姐你不是学生吗?怎么会在打仗!这里是美国不是叙利亚啊。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人家忙着打仗还在百忙中抽空接他的电话就特么离谱,这让他怎么好意思问路?万一因为他陈墨瞳不小心中枪了,他不是罪过大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啊,美国真的这么乱的吗?路明非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还是买张机票回去吧? 就在他准备开溜的时候,轩浩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打电话干嘛?” “额……学长,您现在在学校吗?”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耳朵仔细地听着对面的动静,果然,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跟他拨通诺诺的电话时如出一辙。 虽然声音好像要小很多,但是仍然吓得路明非满头大汗,那边不会真的在打仗吧? “是啊,在学校,打游戏呢,”轩浩肩膀夹着电话,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键盘被他按得噼里啪啦地响。 “打游戏?”路明非愣了一下,这群人不会是在开黑玩射击类游戏吧? 果然他仔细听就能听见那边嘈杂的枪炮声下掩盖这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我擦,有病吧?音响开那么大,吓死劳资了,路明非嘴角抽了抽,想想也是,现在怎么说都是法治社会,即使是再美国也不至于说打仗就打仗吧。 “啊,是啊,外面那群人吵死了,影响我发挥。”轩浩没好气地朝着窗外瞥了一眼,他实在没搞懂,自由一日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哪有躲在寝室玩电脑香。 “外面?”路明非不太明白他说的话。 “没什么,就是一群小屁孩小打小闹,等你来了就明白了,大学嘛,挺有活力的,这种事情很正常。”轩浩说,“你还没说打电话啥事呢?不说我挂了哦,影响我操作。”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看来好像是他误会了,这个学院听上去还挺和谐的,呆在寝室里打游戏,不就是他想要的大学生活吗?就是好像也有个别学生太有活力了一些,外面吵吵闹闹的。不过这影响不了他,他可是习惯了吵闹的人。 老唐家是住在铁轨旁的,每次他们连麦打游戏总会有列车经过铁轨的声音,这种小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那个,学长,我好像找不到去火车站的路了,怎么办……” 路明非感觉自己挺丢人的,都到美国了,居然被拦在这种问题上。 “哦,就这种小事啊,”轩浩还以为啥大事,“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派人到机场来接你。” “啊,谢谢学长!” “没事,这事情是学院的疏忽,我记得我来学院的时候,好歹还有个‘要饭的’领路。” “要饭的?”路明非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某些同学的兴趣爱好而已,学院奇奇怪怪的人还挺多的,你来了就知道了。” 轩浩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你在原地等着别动就行。” “好的。” “嘟嘟嘟——” 路明非刚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看样子对面打游戏挺忙的。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坐在行李箱上,仰头望着天空,有些怀疑人生。 路明非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衰了,衰得已经与社会脱节了,完全跟不上这些人的节奏。 …… “路明非?” 一道动听的声音让在原地等得百无聊赖的路明非回过神来。 路明非扭过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 这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路明非盯着她眼睛都发直了,并不是因为被她的样貌迷住了,他承认这个女孩确实很漂亮,但是这不是让他关注的重点。 他关注的是对方身上的着装,一套黑白相间的女仆装! 路明非从头到尾地打量着这个女孩,金色的长发被洁白的蕾丝带扎在一起,飞旋的纯白色裙摆上勾勒着黑色的花边。她的一边大腿上还扎着黑色的腿环,蕾丝包裹的小脚下踩着黑色的小皮鞋。 这是在cosplay吗?路明非吞了吞口水。 “你这样看着别人很不礼貌。”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路明非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宛若冰霜的表情,才反应过来,他有些尴尬地撇过目光,不再去打量这个女孩的着装。 “你就是新生,路明非对吧。” 女孩再次确定。 “是……是的,我是。” 路明非有些疑惑地回答。 他不明白这个女仆打扮的姑娘为什么会认识他,等等,他想起来轩浩说派人来接他,不会吧? “我的名字叫特蕾娅·霍尔,卡塞尔学院四年级,是……主人,派我来这里接你的。” 女孩咬牙切齿地说着,似乎对于‘主人’这样的称呼十分的不习惯。 这幅表情把路明非倒是吓到了,他以为刚才的不礼貌得罪了这个女孩。路明非此刻心里一大堆问号,比如这个女孩说她是四年级,那应该是他的师姐才对,可为什么这幅奇怪的打扮?而且这个女孩说的是‘主人’派她来接他? “那个,对不起。”路明非还是没敢问出这堆问题。 “不,不用对不起,”女孩摇了摇头,“我这幅打扮确实很奇怪。” 原来你是知道的啊!路明非一脸懵逼,“那为什么……” “一言难尽。” 女孩摇了摇头。 路明非有些惊讶于对方的中文如此流利,甚至还能熟练地使用成语,看上去文化程度相当的高啊,“请问,您口中的‘主人’是……” “轩浩。”女孩再次咬了咬牙,看上去心里相当地不爽。 她当然不爽,虽然答应了作为女仆帮那家伙处理学院以内的事务,但她低估了这个人的无耻程度,本以为扮演个秘书之类的角色就已经足够了,谁知道居然还要让她穿上这种羞耻的衣服! 路明非神色有些怪异。 他不太明白这个女孩和轩浩的关系,虽然他知道那个人好像很有钱,有个女仆的话,好像也不是太奇怪,可是,这个女孩明明也是学院的学生啊,而且看上去好像挺不情愿的? “那……” “行了,跟我走吧。” 特蕾娅瞪了路明非一眼,示意他不该问的别再问了,知道得太多了对他不好。 这杀人般的目光让路明非瑟瑟发抖,不过他很识趣的不再多问。 在路明非惊讶的目光中,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居然将他的行李箱一只手提起一只。 “别愣着,跟上。” “啊,哦。” 路明非乖巧地跟上。 惹不起,惹不起,这两个行李箱有多重他自己心里清楚。 此刻他对眼前这个女孩格外的仰慕。 就好像你看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干就已经很倾国倾城了,后来你发现她还能扛几百斤的东西,瞬间就能让你的好感度倍增。 这尼玛敢动吗? 在特蕾娅的引导下,路明非总算是来到了芝加哥火车站。 “cc1000次列车,cc1000次列车……” 大厅里,路明非摸出兜里的诺玛寄给他的列车票一边念叨着,一边对照着高处屏幕上的发车时刻表。 “不用找了,找不到的。”特蕾娅淡淡道,“跟我来。” “什么情况?为什么时间表上没有这趟车?”路明非问。 “因为cc1000次列车是学院的专线,只负责接送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特蕾娅解释道,“而且今天原本是不会有这班车的,这趟车是专门为了接你而来。” 专门为了接我?路明非一脸懵逼,原来我的面子这么大的吗?他跟着特蕾娅,一路上他们甚至连车票都没有被检查过,就直接到了月台上,意外的没有人拦着他们。 这让路明非感觉自己像是在走后门,好吧,他本来就是走后门才进的这所学院,没想到坐个列车都要走后门,那这张车票还有用吗? 他看着手上这张列车票,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繁叶茂的巨树花纹。看上去挺精致的,不会是张纪念票吧,只用于留作纪念? 两人安静地并排站在月台上,沉默不语。 应该说没什么好说的,路明非跟这个女孩真的不熟,而且看着对方心情好像并不是很美丽,他怕撞枪口上,以他路某人细致的观察,这个女孩应该能轻易干翻他,所以他还是少说话为好。 “这究竟是所什么样的学院啊……” 路明非自言自语地感慨道。 “等你到了学院里,经过入学辅导,就会明白了。” 好像是听见路明非的话,特蕾娅回答道。 145.魔鬼的交易 在这条轨道上候车的好像只有他和特蕾娅两人,但是特蕾娅好像并不想跟他多说几句话。 路明非无聊地左顾右盼,看着向远方无限延伸的轨道愣愣出神。远处的阳光染红了整个芝加哥,林立的高楼像是巨人一样头顶着天空。 这红色的阳光像是夕阳,仿佛燃烧着远处的天空,可路明非明明记得现在里日落还挺远。一股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他总觉得自己不太对劲,老是梦见一些奇怪的画面,那他现在是在做梦吗? 路明非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这里确实是芝加哥火车站,他确实是已经离开中国来到了这里。 他下意识地回头想要找人确认,可是却发现原本应该在他身旁的特蕾娅不见了! “哥哥。” 听到这个声音,路明非猛地一惊,脖子僵硬,他缓缓地降头转正。 就在轨道对面的长椅上,一个男孩双手撑着膝盖,微笑着看着他。 他们之间相隔着铁轨,却仿佛隔着整个世界。 路明非的额头露出冷汗,这里的月台是只有一边的,他记得很清楚,对面应该是墙壁才对!除非他记忆发生了错乱,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现在又在做梦了,这节奏简直和上次在自己房间跟叔叔聊天时一模一样,等他醒来应该在床上。或者他现在就在自家床上,来到美国遇见特蕾娅这一系列经过都是在梦中。 “你究竟是谁?”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男孩问道,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他感觉自己在做梦,可一切又都那么真实,他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个叫他哥哥的男孩将纸条放在马桶上提醒他。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他是不是从未经历过这一切?所有事情都没有丝毫改变,他还躺在床上睡着大觉,等醒来,又继续当他的衰仔,等到毕业之后考不上好的大学,说不定在毕业聚会上真要被人家羞辱一次。 他不想这样啊。 路明非盯着对面的男孩,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他看见男孩的嘴唇动了,可他却听不见声音。 男孩的声音被远处传来的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掩盖了。 一列漆黑的列车缓缓进站,像是一条漆黑的巨蟒,挡在了他和男孩之间,这列漆黑的列车上印着半朽的世界树徽章。路明非记得这个徽章,跟寄给他的录取通知书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路明非感觉肩上一疼,扭过头,看见特蕾娅正拍着他的肩膀叫他。 “发什么呆呢?赶紧上车!” 路明非反应过来,看了看特蕾娅的脸,又看了看面前停着的列车,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在做梦。 那刚才看见的一切才是幻觉吗? “cc1000次列车,请乘客准备登车了,赶紧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路明非的耳朵,让他愣了愣,这个声音说着列车员的话,但是语气却不怎么耐烦。 等他转过头,才看见,列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了,穿着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正朝着他催促。 这个人眉头紧皱的样子,似乎是催促了不止一遍了。 再联想到特蕾娅叫他不要发呆了,路明非反应过来,难道他已经发呆很久了吗? “愣着干嘛?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那个男人又在催他了。 “哦,哦!”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拖着身旁的行李箱朝着列车走去。 等他走近后,才发现,这个列车员不是轩浩吗?难怪他说这声音这么熟悉。 “哎,不对,师兄你怎么当起列车员了?是实习工作吗?” 路明非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实习,难不成这所学院是包分配工作的吗?那还挺好的,以后不愁找不到工作了。 “不是实习,是客串。”轩浩一把接过路明非手中的行礼。 那两坨让路明非只能拖着走的行李箱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路明非心想这所学院的人都是怪物吗?一个个力气都这么大!难不成是所体育学院?他刚才就在纳闷了,因为就连旁边看上去漂亮的女孩都能轻易提起他的行李箱,而且关键是看不出他们身上有突起的肌肉,似乎是毫不费力! 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轩浩将两个行李箱叠在一起,一只手举着放上车厢里的货架上。 “怎么了?进来啊。” 轩浩疑惑地回过头,他看见路明非站在车门口犹豫不决,迟迟不上车,难不成反悔了? “啊?哦!” 路明非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车票,“要检票吗?” “不用,都是熟人了,检什么票。” 轩浩摇了摇头。 “跟我来吧。” 原来真的是纪念票啊?路明非看了看车票,又重新放回兜里。 看着眼前的男人走进了包厢里,有些犹豫地跟上去,他小心翼翼地踩着这上面的地板,由不得他不小心,长这么大路明非还是头一次坐这么豪华的火车!这简直就是件艺术品,仅仅是车厢外的镀银装饰都已经让他感觉很离谱了,没想到进来之后更离谱。 整个列车内饰都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像是欧洲贵族的居所一般典雅精致,四壁都是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两旁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绣着金线,没有一处不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只是,路明非好像听见了车头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这是?” 路明非有些犹豫地指着那个列车车头问道。 “嗯?哦,没什么,别在意,那里是驾驶舱,列车运行的时候总会有些声音的。”轩浩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回道。 “走吧,我们去后面车厢谈。” “那……”路明非回头张望了一下,“那个学姐呢?” “哦,她开车去了。”轩浩随口说,“我不会开车。否则就自己来接你了。” “是……是这样的吗?学姐会开车?” 路明非疑惑了,你不会开车的话,那这列车是怎么来的呢?自动驾驶? “会,不仅会开车,还会开飞机!”轩浩说,“学院有这些课程,你有兴趣可以去学学,技多不压身嘛。” “哦哦!” 路明非现在确信了,这一定是一所毕业之后包分配工作的学院,看样子不只是轨道专业,连航空专业也有,真好,他入学之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出人头地! “哎……” 列车驾驶舱,特蕾娅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呜呜呜……” 背后一阵呜咽声传来。 “行了,别挣扎了,等回去了就给你松绑。”特蕾娅扶额,“先说好,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被逼的!” 她特蕾娅·霍尔一世英名,怎么会跟了这么个丢人的主子,从来不干人事儿,还把她拉来当帮凶!她寻思着,明明可以走正规流程,以轩浩s级的权限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就是或许会慢一点而已,有必要这么离谱吗? 此时,驾驶舱的角落里,有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关键是他的身上还只穿这一条裤衩,衣服不知道被谁扒了。 他是这趟列车的列车员兼驾驶员,原本这辆列车都是由他运行的。 今天本来不该有这一班车,但是那个男人用枪抵着他的头让他把列车开过来!到站以后还扒了他的衣服,把他绑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他毕业以来一直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从未出现纰漏,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家伙! 举报!举报!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向校方反馈!列车员心里苦,但是他说不出,他现在嘴巴里正塞着自己的袜子,手脚都被绑起来了。 列车更衣室中,路明非换上了轩浩给他的校服。 这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卡塞尔学院校服,白色的内衬,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红的玫瑰色领巾,胸口烫着标志性的世界树校徽。他听轩浩说这套衣服貌似挺值钱的,好像是用的学院‘装备部’研制的特殊材料,甚至还能防弹! 路明非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件校服还得做成防弹的,难道是因为美国这边很乱所以学院要保护自己的学生吗?这就很离谱了,这种人上人的待遇简直让他受宠若惊。这么想来这所学院真的是太特么良心了。 这一刻,路明非对自己将要到来的校园生活充满信心。 …… 列车窗户的帘子被拉下了,豪华包厢内,车顶的灯光打在橡木桌上。 轩浩在桌上冲着咖啡。 灯突然灭了,这让轩浩冲泡咖啡的手微微一愣。 “关灯的时候,能拜托先看看情况好吧?烫到我怎么办?” 轩浩面无表情地撇了包厢的门一眼,璀璨的黄金瞳在黑暗中亮起,然后收回视线继续研磨咖啡。 门被推开了。 按理来说,这趟列车上除去轩浩以外就只有三个人,开车的特蕾娅,被绑起来的列车员,以及正在换衣服的路明非。 走进来的人却不是这车上的人,可轩浩脸上并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 “不给我一杯吗?” 来人看着轩浩面前就放着一个杯子,好像并不准备分给他一杯。 “小孩子喝什么咖啡?” 轩浩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西装的清秀男孩,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多少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 男孩也是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里也露出了金色的光芒,仿佛要将这个男人看穿一般。 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时间在他身上仿佛是静止的。 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人类,既没有龙心,也没有龙躯,可这个男人却掌握着能让巨龙畏惧的力量。这让男孩不禁感到很好奇,可即便是他,也没能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答案。 但即使是这样,男孩也丝毫不怀疑这个‘人类’身上所隐藏的力量,与龙族不同的力量,这个男人强大的根本并非言灵,也不是来源于血统,而是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他拥有单纯又极致的暴力。他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管是牛顿,爱因斯坦还是达尔文都得气活过来,只可惜他们的棺材板被钉得死死的。 “你不也是老样子吗?这么多年了,还长不大。” “我来并不是想跟你起冲突的。” 男孩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也没想跟你冲突,只是提醒你,下次进门的时候记得先敲门,还有不要随便关人家灯。” 轩浩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男孩的眼睛。 黑暗中,两双黄金瞳的光芒分毫不让。 男孩来到橡木桌前,坐在轩浩对面,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我们的交易,现在正式开始吧?” “你嘴里的‘我们’,包括你亲爱的哥哥吗?”轩浩问道,嘴角也露出笑容。 “当然,他可是我们交易的基础啊。” 男孩摊了摊手,“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他。” “呵,真是让人感动的兄弟情义,让我都不禁想流泪。” “可你明明笑得这么开心。”男孩撇撇嘴。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找你哥哥交易?”轩浩调侃道,“效果是一样的吧?” “不,当然不一样,”男孩摇了摇头,“我的哥哥很迷茫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你用什么和他交易?而且,掌握力量的,可是我啊!” “你是说你的目的很明确吗?”轩浩说,“掌控力量?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你的力量解决一切问题?” “看样子你好像对我挺了解的啊?”男孩轻笑着摇头。 “我可没这么好忽悠,如果你真的能办到一切事情,也就不需要跟我交易了。”轩浩摇了摇头,“就像我一样,我很清楚自己什么事情做不到。” “好吧,我承认,我的力量确实有使用的‘限制’,但这并不能掩盖我几乎‘无所不能’的事实。”男孩双手撑着下巴,“你需要我的‘力量’,而我,也需要你为我扫除一些障碍,我们合作吧?” “如你所愿。” 黑暗中,两人目视着对方,脸上面带微笑,这是一场魔鬼之间的交易。 146.欢迎来到,龙的国度 “哥哥,醒醒。” 路明非感觉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哥哥,醒醒。” 并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人在叫他。 “我这是在哪?” 路明非环顾四周,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还在列车上。 他想起来了,自己刚才还在换衣服,怎么转眼又睡着了? 原本黑暗的车厢灯光亮起,窗帘也缓缓升起。 仍旧是那列豪华的列车,仍然是墨绿色的真皮沙发,可这里谁都没有,只有路明非一个人,他扭头,之前出现在他梦里的男孩像是幽灵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路明非被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我一直都在哥哥身边啊。”男孩幽幽地说。 “你这语气就像是个被怕抛弃的怨妇……”路明非说。 “哥哥,你知道这趟列车通往哪里吗?” 男孩微笑着看着路明非。 “不是卡塞尔学院吗?”路明非疑惑地问。 “是啊,卡塞尔学院。”男孩无奈地摊了摊手,“那你知道卡塞尔学院是干什么的吗?” “干……干什么?” 这个问题真把路明非问住了,他是真的啥也不清楚就被带来了,不过他寻思不就一所学院吗?除了读书还能干啥? “不仅仅是读书哦。” 男孩仿佛读懂了路明非的想法,“回头看看吧,窗外!” 路明非下意识地转过头,这下,真的心脏骤停了。 他的瞳孔猛然放大,在这真实的世界面前,他感觉自己人要没了。 “哥哥,”男孩说,“欢迎来到,龙的国度!” “龙……的国度?”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他不知道这里是在哪里了,列车已经不在城市,也不在山间,而是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冰原上!芝加哥哪里会有冰原?就算列车再快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到北极吧!而且有通往北极的列车轨道吗? 这里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因为天空是浓郁如血的红色,冰山像是利剑一般刺穿了天穹,红色的水从天幕泄下,每一滴都是猩红的,像是天空流的血液。 这不真的天空在流血,他看见了,那高耸的山巅上一只巨龙静静地趴着,庞大的身躯遮蔽了整个天空,它的双翼低垂着,一直垂到山脚下,猩红的血液从它的伤口处淌下,染红了整座山脉。 它好像已经死了,即使血液流尽也不见它挣扎,成群的人类高举着屠刀沿着它的双翼向上攀爬,他们站在巨龙的头顶,践踏着昔日统治世界的王。 他们欢呼雀跃,他们主宰世界。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他死了。”男孩注视着那头巨龙,轻声说,“那一天,世界的主宰换人了,曾经的‘王’被人杀死在他的王座上,就是你眼前这座永恒冻土上的山峰。” “这……是过去的画面?” 路明非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此刻他确信自己是在做梦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龙?还被人杀死了! 他看着踩在龙躯上那些渺小的身影,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杀死这头巨龙的。 “不必感到怀疑,在你眼前的就是真实的世界。”男孩微微摇头,“人杀死了龙王,并将他的尸体悬挂在他的王座上,让他的鲜血如岩浆般流下,染满了大地,融化了永恒的冻土,才有了如今的世界!那一天,血色的雾气升上天空,将整片天空都染红,降下红色的雨,这些沐浴龙血的屠龙者欢呼雀跃,将那一天称为‘新时代’。” “这些……都是真的?” 路明非声音颤抖,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发现好痛,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你并没有做梦,”男孩声音平静,“你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就是真实的历史。只是人们从未将这一篇写进书中罢了。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他们杀死了最古老的皇帝,终于可以开始写属于自己的历史,所以,他死去的那一天,万众欢呼!” 男孩看着这美妙的一幕沉醉地闭上双眼,嘴角带起一丝微笑。 不知道为何,路明非觉得此刻这个男孩的笑容才是真实的,之前尽管这个男孩也是面带着笑容,可只有现在,他才是真的在笑。 “多好啊,如果不是有那一天,世界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男孩睁开双眼。 此时他的双眼已经染上了璀璨的金色,他直视着路明非的眼睛,看得路明非心里发慌。 路明非能感受到他眼中的哀伤,那悲伤就像是‘我已经伤心难过几千年,可就是没人来安慰我,哥哥居然还怀疑我’那么大。 “你跟这黑龙……”路明非试探着,“是朋友?” “不,我怎么可能跟他是朋友?”男孩目光变得冰冷,“所有的龙王,都是我的敌人!” “龙王不止一只吗?” 路明非猛然睁开双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 “龙王,当然不止一只。” 轩浩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路明非转过头,才发现轩浩正坐在他的身边喝着咖啡。 这个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头皮发麻才收回目光。 路明非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现在躺在列车的沙发上,他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车窗外的景物已经静止了,看样子已经到站好久了。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多久。” 轩浩将一杯咖啡给路明非。 “要提提神?” “你刚刚……”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听见了什么?这个男人回答他‘龙王不止一只’!难道说他刚才做梦的时候是在跟这个男人对话吗? “我刚才说,龙王不止一只。” 轩浩淡淡地说。 “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他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对吧?” “他?”路明非愣了愣,“你是说……” “你梦中的男孩。”轩浩直言。 “你怎么会知道?”路明非惊讶地看着他,他明白这个人怎么会连他做什么梦都清楚?一般人要猜也是该猜梦中的女孩吧!哪有男人愿意梦到男人的! “不必你们惊讶,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 轩浩笑着说,“就比如,你梦到的那些事情。” “你是说……龙?”路明非问。 “是的,”轩浩肯定道,“虽然不知道你梦里的具体内容,但大概你也应该了解到,这个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而你现在来到的地方,也没有那样简单。” “我……我现在能回去吗?” 路明非弱弱地问。 “很抱歉,不能。”轩浩嘴角露出和善的笑容,“列车已经抵达终点,还请乘客下车。”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身上还穿着列车员的衣服。 “这所学院……究竟是做什么的?”路明非心里一阵紧张,他大概已经知道了这所学院应该跟他的梦脱不了关系,但他还是不敢细想。 列车的车门打开了。 轩浩站在车门口,朝着路明非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 他的嘴角依旧带着笑容,“这里,是屠龙者的据点。” “屠……屠龙?”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事情总是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是的,屠龙。” 轩浩点了点头,“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在人们所不知道的地方,人与龙的战争已经持续几千年。而这所学院,正是屠龙者们所建立的学院,让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当然也是为了屠龙。” “不不不,我想你们误会了,屠龙我帮不上忙啊!” 路明非死死地抓住门框,以免被眼前这个家伙拖出去。 “具体内容还是等你上课的时候让那些老师给你科普吧,”轩浩将路明非抓住门框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说,“现在,先跟我去见见世面吧~” “好汉饶命!” 路明非挣扎着想要逃脱,可是他发现无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脱眼前这个男人的魔爪! 这个男人一只手死死地钳住他的手腕,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般将他铐起来,完全挣脱不开。 “走吧小朋友,其实我觉得屠龙还是挺简单的,你看我这个业余的都能宰两头,你来这里可是要成专业的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轩浩拉着路明非朝着学院大门拖着走去。 “行李!我的行李!”路明非还没有放弃挣扎,“大哥,你先放开我,我去拿行李!” “不不不,不用你拿,”轩浩摇了摇手指,“我家小女仆会把行李给你送到宿舍里去的。放心吧,你的宿舍跟我是一间。” “放心个屁啊!有必要这样吗?守着我不让跑?” 最后,挣扎无效的路明非终于接受了命运,心甘情愿地被轩浩硬拉进了学院大门。 可刚进大门,路明非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了震撼。 一阵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学院,路明非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又是个什么情况?空袭警报吗?美国真是太危险了,妈妈我要回中国! “啧,还没打完吗?真是烦死了。” 轩浩咂嘴。 “什……什么没打完?” 路明非有些疑惑。 但是很快就有人回答他了。 原本这座校园看上去好像挺冷清的,因为自从他们两人走进来之后,路明非就发现好像只有他们两人在校园里,作为一所大学这种情况确实不太正常,毕竟不可能每一个学生都在上课。 再加上刚才的警报声,路明非能联想到的就是各种自然灾害,当然这里是美国,还能再加入恐怖袭击。 自然灾害他倒是没看见,恐怖袭击估计是没跑了。 在路明非惊恐的目光中,远处一栋小楼的楼梯口出现了一队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m4的人群。 校工们穿着工作服从另一栋楼出来,似乎是想要阻止这些家伙,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群拿着m4的人抬起枪就是一顿扫射。这些校工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这些人的火力压制下去,纷纷倒下,无一幸免。 路明非亲眼看见那些身材魁梧的壮汉被这群暴徒射杀,牙齿不禁打起架来。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不过他倒不是因为那些人被杀死感到害怕,而是他瞧见那群开枪的人好像看见他们两了,现在正准备把枪口对准他们! 路明非拖了拖轩浩抓住他的手,“大哥!还不赶紧撤吗?你想死别拉上我啊,俺还想多活几年!” “安啦,放心。”轩浩笑了笑,“之前校长给你签的那份协议里其实给你买了保险的。” “什么保险?”路明非问,“不对,现在不是谈保险的时候吧?小命要紧啊!” 路明非感觉什么保险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都派不上用场,还不如他的双腿管用,可他的手被轩浩拉住了,跑不了! “是免费把你的遗体空运回中国啦,”轩浩笑了笑,“怎么样?很有用吧!” “what the fuck!” 路明非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个人模狗样的老头子果然是在忽悠他!当时签字的时候他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现在居然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不过有一说一,这份保险貌似真的有用,并且马上就能够派上用场,真是太值了,个屁啊!这确定不是阴谋?把他骗出国再处理掉,然后摘掉器官卖到黑市! “砰砰!” 两声枪声响起。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知道这两颗子弹多半是用来喂他们的,现在好了,gg。 他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希望这些人能够手下留情一点,别像刚才那样乱扫,对付他一颗子弹够了,多了浪费,好歹给他留个全尸吧?免得到时候运输尸体的时候认不出来,那保险不是浪费了吗? 路明非最后都还没有能够找到他老爸老妈。不过想来他老爸老妈要是在这所学院估计迟早会来跟他见面的,这样想是不是还挺好的?省去了好多麻烦的事情。不过他有点想不通自己的无良爸妈怎么会想让他也来这种鬼地方!这不是坑儿子吗? 147.自由一日 过了许久,路明非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哎?我还活着吗?”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然后看见了两根手指,这两根手指就在他眼前不足十公分,手指中间还夹着一颗子弹! 路明非愣愣地转头望着轩浩,发现他正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 我擦,这河里吗?徒手接子弹?路明非在怀疑现在是不是在拍电影,而他误入了片场。 “不用这么害怕,这种子弹是打不死人的。” 刚说完这句话,轩浩就反手将子弹朝着那边开枪的人扔了回去。 然后路明非看着那人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这……打不死人?路明非嘴角抽搐,死不死人他不知道,反正他看见刚才那个开枪的人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服的胸口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孔,一泼鲜血溅了出来。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路明非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无论是眼前这些人真真切切地死在他面前,还是轩浩那一手徒手接子弹,还特么能反杀就离谱。 “不想受伤就呆着别动哦。”轩浩松开路明非的手。 “啊,哦……”路明非反应过来赶紧答应。 虽说叫他不要动,但他还是找了个花坛缩在后面,掏出婶婶给的压力锅套在头上,心想婶婶真是料事如神! 路明非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想干嘛。他不怕死的吗?对面那么多把枪! “你们是学生会的还是狮心会的?” 轩浩将手指捏的噼里啪啦作响,一边问着问题一边朝着那群人走过去。 对面的人好像也有些懵逼,徒手接子弹这不是电影里才敢这样演的吗?他们从没见过哪个混血种能够做到的,即使是校长应该也只是能躲开而已,要接下的话手里得有兵器。就算这是弗里嘉子弹,那上面的速度和动能也不是闹着玩的啊。 见这群人没有回答,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反正结果都一样,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就下手轻一点吧。” 不是,我们这么多人你还敢这么嚣张?对面的人好像有些不服气,即使你能接子弹那也接不下弹幕吧?刚才不过是两颗子弹而已,就算你是s级,但是我们人多啊! “妈的,不管了,先开枪放倒他!” 有人突然喊道。 紧接着一阵枪声响起,战斗一触即发。 路明非看着眼前像是特摄电影一般的画面,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难不成是所电影学院?除了拍电影他想不出有任何东西能解释眼前的画面,这对他来说太不真实了。 他感受着眼前无数弹道交错,虽然看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枪声响得密密麻麻,那些杀人的子弹朝着轩浩身上倾泻。 路明非感觉这些子弹任意一一颗朝着他打来都能让他血溅当场。 原本这应该是场虐杀,不,现在也是场猎杀,只是跟他想象中的完全相反,被虐杀的不是轩浩,而是对面一群持枪的暴徒。 那个男人在枪林弹雨中闲庭信步,那些子弹仿佛都在绕着他走似的,但是路明非仔细看就发现这个男人的身体似乎是虚幻的,那些子弹好像能从他身上穿过去! 他看着这个男人魔幻般地接近那群开枪的暴徒,那些人被逼得步步后退。 路明非并没有看错,轩浩的身体确实是虚幻的,因为那只是留在原地的残影,他其实是在躲子弹的,只是动作太快,回到原地后就会造成身体是虚幻的错觉。 这可苦了对面的那群人。他们跟见了鬼一样,这个男人就像是幽灵一样,他们的子弹对眼前这个人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s级出手过,他唯一的一次出手大概就是在上一次自由一日中,可那时候没这么离谱啊!尽管学院里四处流传着这个人成功讨伐两个次代种的传说,但是他们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个人的实力,现在见识到了!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离谱,即使是龙王除了青铜与火之王因为权能的缘故子弹对它无效,其他的龙王或许能够挡下子弹,但也不可能全部躲开吧? “该死,无法对目标造成伤害,撤退!撤退!” “快报告会长!出现意料之外的目标!” 那群人一边后退一边用对讲机大吼,手中的枪械也没有停下射击。 很可惜,无论他们怎么射击,都没有任何意义,至于撤退,那更是不可能。从他们决定开枪开始,就已经可以打出gg了。 路明非看见轩浩就那样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可他所过之处全是‘尸体’,枪火声逐渐停止了,弥漫的硝烟散开,只能看见那道人影利于尸山血海之上。 路明非甚至能依稀听见那群尸体上挂着的对讲机发出的咆哮声。 “一队!一队!收到请回答!” “一队凉了,赶紧派人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oh,shit,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你们可千万别来送了,路明非整个人都傻了,这究竟是个什么鬼情况。电影都不敢拍得这么离谱,否则放出去绝对会被喷死。 一个小队的人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然后被反杀?这已经不叫反杀了,这特么是虐菜!路明非感觉他们再来多少小队都是一样的效果,因为放倒了这么多人,眼前这个男人甚至连气都没有喘一下。 所以这所学院里都是这种神人吗? “好了明非,我们走吧?接下来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不不不,大哥,我见的市面已经够多了,今天一天都能顶一辈子了!”路明非瑟瑟发抖。 不过他还是很老实地跟上了轩浩的脚步,没办法,不敢不跟啊!这谁敢不听话?看着地上满地的‘尸体’,路明非早已经将开溜这种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跟着轩浩一路朝着学院内部走去,他才发现,原来暴乱的不止一处,而是整座学院此刻都已经陷入混乱中。 路明非看见这些人貌似分成两批,双方都时不时地对着对讲机咆哮,枪火从未停过,整个场面诡异地和谐,校园四处都在进行着‘屠杀’,硝烟弥漫得到处都是,草坪上和过道上满是看上去很年轻都‘尸体’,双方都交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都阶段。 路明非甚至能看见有人肩扛着火箭筒准备开炮!但是让人感觉很诡异都是,自从那所谓的‘一队’被轩浩清理干净过后。 这些人无论是哪一方,看着他们两人都是绕着路走。就算打得再水深火热,愣是没有人再把枪口对准他们两人。 两人明明是走在‘战场’中央,却像是隔着屏幕在看一场真人秀,那些演员们打死不敢再从屏幕里蹦跶出来,无人敢惹这两个人。 路明非就这样跟在轩浩身后大摇大摆地往学院深处走,那步伐简直六亲不认,别提有多嚣张了,完全就是狐假虎威!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路明非终于还没忍住问了出来。 毕竟这一切实在是太反常了,哪有人打仗还给人开绿灯放行的? “没什么,一场游戏而已。”轩浩淡淡道。 “游戏?”路明非一愣,可是那些人不是都死了吗?还流了好多血! “是的,游戏,这些熊孩子们把今天叫做‘自由一日’,你就当成是一场真人cs就可以了。”轩浩解释道,“枪伤都是假的,那是一种很小的炼金装备‘弗里嘉’子弹的弹痕。” 轩浩拧起一具‘尸体’,将‘尸体’的脸凑到路明非面前,“不信你看看,是不是还有呼吸?” 路明非差点被他这个举动吓死,哪有人突然拧起尸体往人家脸上凑的。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果然还是活的! “这么高科技的吗?” 路明非好奇地摸着尸体,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不正常的现象,抑或是他也开始被这些人传染了,他从尸体的作战服中摸出了一个备用弹夹。 他扣出了一枚弹夹上的子弹,“就是这个吗?” 这枚子弹上装填这诡异的深红色弹头。 “是的,这就是弗里嘉子弹,‘弗里嘉’是传说中北欧神话里主神奥丁的妻子,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光神巴尔德,让世界万物都发誓不得伤害光神,所有东西都发誓,所以即使是光神自己想自杀,都没办法拿着刀子捅中自己,很可悲吧?连自杀的权力都不给。” “这不是她爱自己孩子都表现吗?”路明非问。 “也许是吧?但是谁知道她的孩子想不想活呢?”轩浩自嘲地笑了笑,估计会想死的人只有他自己。 “所以说这种子弹打不死人对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轩浩摸了摸下巴,“这种子弹的弹头会在命中目标时迅速粉碎汽化,并且留下红色的印记,就像血一样,效果相当于麻醉弹,应该是打不死人的。但是啊,枪械射击的动能可是实打实的,如果身体素质不行也是会受伤的,而且如果打中头部,像眼睛之类的要害,那还真不好说。” 路明非越听越绝对一阵后怕,刚才要不是轩浩接住了子弹,那颗子弹估计就直接把他给爆头了!但是子弹真的是人能接住的吗?刚才这个家伙不是还说动能是实打实的吗! “那这样玩不是很危险吗?” “是啊,但是他们喜欢这样玩啊。”轩浩摊了摊手。 “学院不阻止吗?” “阻止过了,你没看见吗?进门的时候,从教学楼里出来的那些就是学院的校工。” “额……”路明非一阵无语。 “学院里每天都这样危险吗?” “那到不至于,一年也就这么一天,‘自由一日’是一年一度都活动,胜利者可以获得当期的奖品,并且还有向一个女孩告白她不能拒绝你,至少和你维持关系三个月的特权,怎么样?有兴趣试试看吗?我记得你刚失恋吧?”轩浩挑了挑眉头。 “不不不,还是算了!”路明非连连摆头,他可干不赢这群疯子,而且他才刚来学院,连个目标都没有,告白个屁。 终于,枪声渐渐停下了,准确都来说应该是人‘死’光了。 教堂和小楼的门被同时推开,路明非看见了两个人影从里面缓步走出来,沉重的作战靴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其中一个人他始终感觉好像挺眼熟的。 “楚子航,你输了。”穿着红色骚包作战服的金色长发男人停在小楼门前,朝着对面的人说道。 他转了转手里的沙漠之鹰,枪口指着对面的男人。 “楚子航?”路明非听见他的称呼惊讶地仔细打量着另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手中拿着一把修长的日本刀,刀身上流淌着莫名的纹路,这个男人即使被枪指着头顶眼里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那张标志性的面瘫脸瞬间就让路明非回忆起来了,果然是楚子航啊! “这……这这什么情况?”路明非问。 “最后决战呗。”轩浩耸了耸肩,“他们手下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现在就剩他们,当然要出来单挑。” “手下?学院还有阶级制度吗?” “拜托,用你都脑子想想就知道这是一所贵族学院,有阶级制度很奇怪吗?”轩浩说。 “可……楚子航是贵族吗?” “不是,这里的阶级可不是什么世俗里的阶级。不过现在他们比的不是阶级,他们两一个是学生会会长,一个是狮心会会长。相当于两个学院里势力最大的部门之间的较量吧。”轩浩淡淡地说,“小打小闹而已,自由一日说起来本就是这两个部门之间的争夺。” “小打小闹?”路明非惊了,他看了看学院里一片狼藉的样子,就这还是小打小闹!那要是真闹起来不得天翻地覆?他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担心自己能不能挺到顺利毕业,跑又跑不了,呆在学院估计就是等死,真是太难了。 “你准备拿着枪跟我打吗?”楚子航看着恺撒手里的沙漠之鹰。 “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恺撒枪口指了指旁边的轩浩和路明非,“轩浩是你们狮心会的人吧?我不得小心点?” 今晚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lt;&quot;<a href="https://roushuwu&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lt;&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lt;&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148.少年眼里的刀光(8k求订阅)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轩浩身上。 就连路明非也不例外,牛逼啊大哥,他们打架还得看您的脸色? “轩浩同学应该是不参加这次活动的吧?”楚子航说,“之前我去宿舍邀请过他,他在打游戏,被拒绝了。” “嗯,是的,放心我不会插手的。”轩浩点了点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就是在宿舍闷久了出来透透气,顺便接个新生。” “新生?”楚子航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新生他总觉得挺眼熟的,“路明非?” 奇迹般的他叫出了路明非的名字。 路明非也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高中的传奇人物居然会记得他的名字,他们好像从来没什么交集,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这就是爱吗? 要知道,楚子航还在仕兰高中的时候,可是学生会的主席,当时像路明非这种废材只能远远地看着楚子航,感觉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任何交集点。 那时候的楚子航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总是站在路明非遥不可及的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可现在的楚子航好像变了,具体哪里变了?路明非也说不上来。 “楚师兄……你带美瞳了?” 路明非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么一句,不过他确实挺奇怪的,最近他遇见的人好像都喜欢戴着金色的美瞳,有一说一确实挺好看的,就像此时楚子航眼中灼目的金色,要不哪天自己也整一副来带?不过感觉好中二啊…… “额……”楚子航疑惑地问旁边的轩浩,“他还什么都不清楚吗?” “啊……我可不会做新生入学辅导,还没来得及跟他讲解清楚呢,不过等会我会带他去看看的,比起一堆废话,我觉得实物应该更有说服力。”轩浩摆了摆手。 “你是说……” 楚子航大概知道这个家伙想干嘛了,“只是这对新生来说,会不会太……刺激了一些?” “不刺激,不刺激,这位可也是校长钦定的‘s’级呢,怎么能连这种刺激都接受不了?”轩浩轻轻笑了笑。 “s级……”楚子航皱眉,不过想了想也对,眼前的路明非看着他的眼睛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血统至少是在a级以上。要知道他现在的黄金瞳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直视的,暴血的后遗症让他的血统变强来,但同时也变得不稳定,黄金瞳不会熄灭还拥有了类似于言灵·君王的效果,会无意中压制那些血统比他低的人。 “s级?”恺撒也来了兴趣,他在想怎么才能挖人,虽然看不出这个新生有什么特别的,但看不透的往往都很离谱,在他面前都轩浩就是最好的例子。 狮心会已经有轩浩了,那这个新生留给他们学生会不过分吧? 可是要挖人好像有些难度啊……他们好像都认识? 恺撒完全忘记了自己正要跟楚子航决斗,满脑子想着怎么才能忽悠路明非到他们学生会来。 不行,等下回去查查看这个新生的资料,我记得这次招生诺诺也去了。恺撒思考着。 路明非完全不知道这些家伙在说些什么,但是他总感觉自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兔,一群人穿着白大褂围着他,正在讨论该怎么解剖掉。 “话说……你们还打吗?”路明非刚问出这句话就想抽自己嘴巴子,这不是煽风点火吗?好不容易气氛和谐了一些。 “打,当然打。”恺撒笑了笑,扔下手中的沙漠之鹰,拔出腰间的猎刀,“虽然轩浩同学不想参加这场游戏有些遗憾,不过现在就让我看看新晋的狮心会会长的实力吧。” “老实说我不觉得你能走到我的面前,”恺撒自信地笑着,“不过我之前派出去的一队好像出现了一点意外,损失挺惨重的,看样子你的运气不错,但是也到此为止了。” 恺撒说着还朝轩浩那边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没有轩浩的帮助,现在的战况犹未可知。 “是不是到此为止,要试过才知道。” 楚子航将到架在身前,因为恺撒已经动手了。 他话音未落,恺撒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卧槽!” 路明非迅速后退,这跟剧本里不一样啊,电视上决斗不都是要先说一声‘我要动手了哦,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放马过来吧!’‘我要上了哦!’‘别废话!来吧!’‘真的来了哦!’然后扯个半天才开打的吗? 这些人明明上一秒还挺和睦的,动起手来是丝毫不手软啊!虽然是他煽风点火的就是了。 路明非害怕被波及,退得远远的。 他感觉到远处一股无形的气压伴随着恺撒的冲刺撞到楚子航跟前。 不过之前见过更刺激的场面,让他感觉这好像没什么,比起他身边这位神人简直不要弱太多。 “好好看看呗,”轩浩笑着说,“这才是我们学院的正常水平。你可以观摩观摩,毕竟是来屠龙的。” 正常水平?听见这句话,撞在一起的恺撒和楚子航纷纷一愣。好家伙,这就是s级们眼里的世界吗?人与人之间果然不能一概而论。 没想到的是,路明非这家伙居然天真的信以为真了……不过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只是觉得这所学院里的人全是怪物,正常水平都能这么强,反正他就是个废物呗。 路明非甚至连眼前这两个‘正常’水平的人打架的动作都看不太清楚,不过想想也是,大家都是屠龙勇士嘛,他看不清楚正常,那么问题来了,我该拿什么跟这群怪物比? 路明非完全想不通这所学院收他的理由是啥,屠龙好歹也找个有战力的来吧?他一个羸弱的高中生能干啥?不是所有高中生都能像动漫里一样拯救世界的。至少他路明非自认为没有那个能耐。 眼前的人全是怪物。 在路明非的视线里,恺撒的身形快得几乎模糊,那种不可思议地高速像是从高空中落下的雄鹰一般,借着加速度朝着楚子航狠狠劈过去。 猎刀在他的手中也跟着快如光影,一闪而过。 这绝对是要杀死人的一刀,不带丝毫的留情,收手减速?完全不存在的,恺撒只希望手里的刀再快再强点!他知道自己的言灵没有力量加成,身体力量全靠的血统,所以他经常锻炼身体,就是为了弥补短板。可现在面对的楚子航血统甚至比他更高!要比力量他应该是弱势,他有必要全力以赴! 瞳孔里燃烧的金色拉出一道光线,带着帝王般的威严,这一刀下去,他有信心斩断钢铁。 可却没能斩断楚子航手中的‘村雨’。 楚子航身体微微下沉,并不是因为恺撒斩击的力量,而是他故意的,起手,横刀,立马。 恺撒的刀刃接触到村雨的一瞬间,像是斩击在棉花上。明明楚子航用村雨挡住了,却给他一种无处着力的错觉。 楚子航没有选择与恺撒硬碰硬,面对恺撒冲刺的斩击如果硬拼大概率是他会吃亏。所以他选择暂避锋芒。 身体下沉,横刀,刀身接住斩击,接着倾斜刀身,顺势化力,最后就是反击! 楚子航右手手腕一抖,村雨在他的手上像是活了过来。 一阵刺耳的刀鸣声响起。 是两柄利刃摩擦的声音。 火光迸射。 楚子航侧身踏前,身体倾斜,迎着恺撒竖劈过来的刀刃向前冲刺。 横刀与竖刀摩擦,冲刺下劈的恺撒改变不了方向,但楚子航帮他改了。 他的刀在斜着的村雨上划过,身体也跟着朝楚子航侧后方滑去。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楚子航要做的不仅仅是防守。 恺撒清楚地明白,当他的狄克推多划过村雨之后,楚子航的村雨不会停下,村雨的刀身会继续向前,然后斜斩在他身上。 路明非看不清楚细节,他只看见两人身形交错而过,恺撒冲到楚子航身前,而楚子航先是接住这一刀,紧接着踏步向前,像个武士一样与敌人身体交错。 “可惜了。” 恺撒赞叹道。 “如果你的村雨刀身不那么柔软,或许能伤到我。” 两人背对着背,都没有转身,也不知道胜负。 楚子航摇摇头,他打量着手中的村雨,刀身上流淌着光辉,“‘村雨’本就是武士刀,柔韧是它的特性,要比硬度的话确实不如你的‘狄克推多’,但这正适合我。” “而且,我用的是刀背。” “真巧,我也是。” 恺撒笑了笑。 刚才那一刀真的挺惊险的,如果如果村雨再硬一些,他真的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弹开它,除非直接将它折断。 “继续?” “继续!” 两人默契地转身,再次扑到一起。 “‘村雨’?‘狄克推多’?”路明非无力吐槽这些人对自己佩刀的取名能力,简直中二爆表,他觉得他以后要是不来两把‘冰之哀伤’和‘火之高兴’都没办法跟这群人交流。 不过这些家伙打起架来是真的强……路明非只能在一旁瑟瑟发抖。 两道身影持续纠缠在一起,感觉就像不砍死一个就停不下来一样! 两柄刀不断争鸣着。 就像楚子航说的一样,恺撒的猎刀‘狄克推多’要比‘村雨’刚猛得多,二者一刚一柔。以柔克刚这种技巧一般是力量较弱的一方才会使用的,当然装逼除外。 楚子航飘忽如鬼魅般地与恺撒缠斗,轩浩看得出来楚子航是没有动用全力的,先不说言灵的优势,戒律下两人都没办法使用言灵,其实光凭暴血后提升的血统,他的身体素质就要比此刻的恺撒强很多,他其实可以硬莽恺撒的,但此时他在磨练自己的技巧。 他像一个求学的苦行僧一般一步一个脚印地磨砺这自己,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黄金瞳里虽然光芒依旧,但狮子却藏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锋芒毕露了,看起来,成为狮心会会长之后他也有不少的成长。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厮杀在一起的两人,这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战斗,他们搏斗的身影像是曼妙的舞蹈,即使是什么都不懂都路明非都能感觉到热血沸腾。 他也是个少年,少年谁没有幻想过自己有一天成为英雄?即使他这未曾被点燃的血液,都有了要沸腾的迹象。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强吗?终有一天能够拿着长刀,上战场屠龙? 路明非目光询问着身边都轩浩,即使他什么都没有说,眼中都想法也流露在脸上。 “别这样看着我,”轩浩笑了笑,“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改变吗?想那么多干嘛,干就完了。” ‘战场’上两道身影快到路明非看不清楚,刀光剑影交融在一起,就像是纠缠在路明非心里再也拆不开。 “行了,等他们打完天都黑了,”轩浩看了一眼渐渐暗下去的天空,“跟我来吧,我说过的带你见见真正的市面。” “究竟是……什么?”路明非有些疑惑,难到他现在经历的一切还不够刺激吗?什么样的东西才叫做真正的市面? “跟我来了就知道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言语形容的。”轩浩神秘一笑,“有些东西只有摆在你面前,让你能够亲手触碰,才更加震撼。” 天空渐渐暗下来,路明非跟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路走向学院的深处。 轩浩带着他来到了图书馆里,这让路明非一度以为是带他来学习书上的知识,或许这些书里写着与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和历史能让他颠覆自己的认知? 可是他好像搞错了,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 轩浩带着他一路朝着地下走。 走了多久?路明非没算时间,总之走了有好久一会儿了,他们还是没有到底。 看不见外面的光,整个地下都是黑暗的,这让路明非不禁有些害怕。 “我们这是……去哪里?” “学院最深处的地下。”轩浩回答,“他们把那里叫做‘湮没之井’,冰窖的最底层,神话中说命运三女神就是在这里纺织、拉伸和切断生命线,这里是湮没一切的地方。嘛~说白了对我来说跟冰箱差不多。” 轩浩摊了摊手。 “卡塞尔学院信神吗?怎么感觉啥事都能跟神话扯到一起。”路明非吐槽道。 “他们信不信神,我不知道,但想弑神估计是真的。”轩浩说,“毕竟这个世界的黑龙王尼德霍格就是曾经统治世界的‘神’。” “屠龙就等于弑神吗?”路明非问。 “当然不是,这些蜥蜴算什么神?”轩浩不屑地笑了笑,“或许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吧,但是我对屠龙没什么兴趣,所以我才说我是业余的啊。” “业余的……我从之前就想问了……”路明非有些犹豫,“你不是普通学生那么简单吧?我看校长好像对你挺……那个啥。” “什么叫挺那个啥?”轩浩脸上一黑,怎么感觉听起来怪怪的。 “就是对你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对学生啊。”路明非一直在疑惑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你是学院背后的股东吗?” 这是他唯一能联想到的猜测,他只知道轩浩很有钱,应该说是有钱有势。如果他是学院的股东那就说得过去了,昂热校长对他这个态度说不定就是欠了人家钱。 “不,学院的背后有校董会,跟我没啥关系。”轩浩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点了点头,“不过你这个提议很不错,等有空我可以找个理由把校董会的老东西们踢了,这所学院就是我的了。” “额……”路明非惊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了?一句话要是真把校董会搞没了,那些大佬们会不会把账算在他头上! 话说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居然这么嚣张!说是啥就是啥,做些离谱的事情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谈话间,路明非跟着轩浩走了好长一段路,期间经过了无数道厚实的铁门,这里就像是一座军事基地一样,每一道铁门都需要刷卡才能通过。一看就知道不是路明非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不过轩浩手里有着从昂热手里拿来的权限卡,这所学院里几乎就没有他刷不开的门。 视野突然变得开阔了,视线也变得亮了起来,路明非没想到原来地下还真的别有洞天,原本听了轩浩说冰窖是冰箱的比喻还以为所谓的冰窖只是一个不大的地下仓库。可没想到下面却是一座巨大的花园! “这里就是湮没之井吗?”路明非抬头仰望着巨大的天花板发出感叹。 这里真的是座地下花园吗?跟地上感觉也没啥区别吧?天花板上无数的灯光照得这里像是白天一样,完全感觉不到是在地下深处。而且这些光好像还是模拟的阳光,能够让花园里的植物生长。 整个巨大的空间被分成三个部分,中间是花园,而两侧则是两个巨大的‘鱼缸’,两根直径两米的管道分为淡水管和海水管,分别注入两个鱼缸内部。 不过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湮没一切’的地方,更像是用来养花养鱼的…… “哦,不是这里。”轩浩说,“这里只是校长的后花园而已,那个老家伙人老了就喜欢种些花花草草,养养鱼。” 路明非还能说什么?只能用壕无人性来形容这些家伙,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真是太糜烂了,除了羡慕,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还在更深处。” 轩浩带着路明非踩过了昂热的花园,明明有其他路能走,别问他为什么要踩,问就是爷乐意。 不过路明非好像有点不太敢下脚,毕竟这么大个花园里养的花花草草应该挺值钱的吧?很多都是他不认识的植物,说不定还是什么珍惜品种。 来到最深处后,路明非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叫‘湮灭之井’了,这里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吞噬了一切的光亮,明明花园里灯火通明,可就是照不到这里,这里好像就是这样设计的,没有灯光,寂静得像是古老的溶洞。 现在这里唯一光亮大概就是轩浩眼里的金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轩浩的黄金瞳已经悄然点亮,这让路明非不禁一愣。 “你的眼睛……” “哎?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轩浩有些疑惑,他寻思着这个家伙应该已经见过小恶魔了,并且也看见过楚子航都眼睛,至少知道黄金瞳吧,结果没想到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会真以为我们的眼睛是美瞳吧?” “啊这……”路明非一副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啊,孩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普通人能有那样的身手?还能干得过龙族?” 轩浩一阵无语。 “这……我当然知道,可我以为你们屠龙靠的是高科技!谁知道你们玩的是变异?”路明非吐槽道。 “不,正常情况下不是变异。”轩浩说,“这是血统,是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血统。” “他们把拥有这种血统的人类叫做‘混血种’,人与龙的混血。”轩浩解释着,“至于具体是啥情况,你还是等到时候你的导师来跟你讲吧,我可没心思给你科普。” 路明非无fuck说,感情我现在走的都不是正常入学流程咯?关键是我现在啥也不知道,您准备带我去哪里啊大哥! “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轩浩没好气地说,“正所谓事实胜于雄辩,我们要你来这里是为了屠龙的,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让你亲眼见证。我可不喜欢讲那些大道理。有些东西,不需要我跟你解释,你看了之后自然就会理解。” 路明非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么暗的环境里轩浩还能够看出他的表情,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家伙说的话,莫不是要让他亲眼见证屠龙?难道这下面关着一条活着的龙?轩浩要给他表演勇者斗恶龙? “来吧,推开这扇门。” 轩浩突然停下了脚步。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他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门外面。 虽然很暗,但他能摸到这扇门,冰凉刺骨,摸上去有些不太平整,不像是铁门。 “我来推开?”路明非有些怂,难不成要让他进去跟巨龙搏斗吗?不带这么刺激的啊,我才刚来新手村,一级都没升,甚至连新手装备都没领,你就直接让我去面对boss吗? “放心,里面没什么可怕的东西。”轩浩看着犹豫的路明非说,“别的我不敢说,但只要有我盯着,你想死都死不了。” 听上去真是让人安心的发言啊,个屁勒!路明非觉得目前对他来说最危险的估计就是轩浩这个家伙!要不是他哪有这么多的事情!没有轩浩的话,见势不妙路明非直接就买机票飞回家了。 “大哥,不要这样子行不行?”路明非求饶。 “别怕,一闭眼,咬咬牙,就过去了。又不会痛。”轩浩催促道。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真的,不骗你。” “我……” “少跟老子废话,叫你开个门而已,有这么困难吗?”轩浩实在没忍住,让这个家伙鼓起勇气真的像是在哄骗小朋友。 “好吧……” 路明非闭上眼睛,用力地推门,或许是轩浩高估了路明非的力气,这扇门对他来说确实蛮重的,废了他好大的力气才推开。 昏暗的光点亮了,照在这道巨大的门上面,打开后,才能看清楚,这扇门居然是青铜所铸。 不,不仅仅是这扇门,路明非看见这整个巨大的房间都是青铜的,包括他现在脚踩的地板。 地面上刻着蛇一样相互缠绕着的深槽,深槽里流动着生青色的水。这些深槽组成的花纹像是一株茂盛的巨树下面深扎地底的根系,分叉,再分叉,不断地交错纠缠在一起,最后汇入前方那片寂静的湖。 从高处看去,就像是从湖中吸收着养分,用以供养着这棵世界之树。 在这一片仰头不见天空的地方,居然‘种’着一棵树,但这树并不是为了给这里增添生机,而是为了吸收某些东西的生命,在这以金属为土壤的空间中,时间仿佛被静止,所有的生命都停止了生长,所有的生命力仿佛都被这棵‘树’吸收,如同被封印一般。 这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炼金领域,整个领域笼罩了这个巨大的空间,而这株刻画出来的‘世界树’便是这给炼金领域的核心。是无与伦比的言灵之阵,炼金术的奇迹! 这棵树的中央是一具干枯的骨架,不知过了多少年,他仍然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这座炼金领域正是为了封印他而存在。自从他被昂热带回这里,就一直封印着。 “这……这是?”路明非目光里透出惊悚,“尸体!?” 这是尸体对吧?没得跑了!路明非现在满头大汗,这地下室是用来埋尸体的地方!他现在看见了这些人的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是的,尸体。”轩浩走向中央的尸体,“不过不是人的,而是龙。” “龙?”路明非已经无力吐槽了,闹呢?明明怎么看都是给人形的尸体! “不仅仅是龙,还是一位龙王。” “可我怎么看都是个人的尸体啊……” “因为我杀死他的时候,他是人形态。” “!!!”路明非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你杀的?” “是的,我杀的,”轩浩的脸变得冷漠无比,“龙王有两种形态,一种是你想象中的龙形,那时候也是他最强的时候,还有一种,就是现在这样。不过,他已经死了。” 路明非看着轩浩冷漠的表情心里凉得透透的,不管这个怎么解释,他都觉得是在胡扯,这就是杀人之后的狡辩,这所学院里不会都是疯子吧?把人说成龙,然后就可以屠龙了?好吧,你说这是龙王就是龙王吧,咱有话好好说,放小的一马行不? “抱歉,”轩浩叹了一口气,“看见他我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他是龙王,所以,去那边看看吧,那里才是我想让你看的东西。” 轩浩的手指向前方巨大的湖泊。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个湖泊,然后他低下了头。 脚下的湖泊里不知是什么液体,透明澄澈,他的目光可以直接穿透至湖底,这让他有种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的错觉,他像是登上高山的勇者,与那山谷里的庞然大物对视。 整个世界仿佛空无一物,只剩下他还有下方那让他震撼的巨大身影。 “我的天!” 那是一头冰蓝色的巨龙,即使用尽路明非那贫瘠的词汇也找不到能够形容它的词语,雄伟,尊贵与庄严,不过也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龙’! 世界各地的神话故事里都形容过这种传说里的生物,吟游诗人们试图用尽辞章来歌颂这些伟大而神秘的物种,但龙具体长什么样子却从未有人知晓,有时候人们将它描述成巨大的面目狰狞的蜥蜴,有时又说它是背生双翼的恶魔, 但仅仅是一眼,路明非就确信他所看见但是龙,真正的龙,它是那样的美丽而震撼,即使是缺失了一只翅膀,依旧无法影响它身为龙的尊贵姿态。 只可惜它好像是死的。 即使与路明非对视的龙瞳里尽显威严,但路明非能够感觉到,这是一双无神的双眼,它已经死去,有人杀死了它,即使这头巨龙看上去是多么的不可战胜,但它依旧死了。就像他在梦境里看见的那头黑色的巨龙一样,被人类杀死。 “不怀疑这是用来唬人的雕塑吗?”轩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路明非的身边,“怀疑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捞出来,如果你想,甚至还能切一块下来让你尝尝味道。” “不……不必了。”路明非结结巴巴地说,“我信了,真的!” 他可不敢吃什么龙肉,这玩意真的能吃吗?为什么这个人说得这么轻松? “现在相信了吧,我们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屠龙。”轩浩说。 “这真的是你们杀死的吗……”路明非问。 “不是我们,而是我。”轩浩嘴角露出笑意。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他看来,这个男人现在的笑容就像是在向他炫耀。 他的意思是说他自己一个人杀了这头龙? 不,路明非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好像说刚才那个龙王也是他杀的!虽然不太清楚龙王和下面这头巨龙谁更厉害,但是路明非现在只想抱紧眼前的这条大腿,说不定以后大学生涯中苟命就要全靠大佬带飞了。 ——— 本来想码个一万字的,说不定还能拿个徽章,但是下班回来实在码不出那么多,极限了,看来那个徽章跟我无缘,明晚再继续吧…… 149.最后的胜者(8k求订阅) 就连路明非自己也没有发现,此时的他已经下意识地思考该如何在接下来的大学生活中存活下去,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遇见问题去想着如何逃避这样的现实。 或许是他已经接受了自己要当一个屠龙者的事实,又或许他真的有所改变了。 即使他心中还是有很多的疑问,但至少他肯去做了,不会像从前那样只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做着白日梦。 “我真的也能够屠龙吗?”路明非问眼前的男人。 “当然,”轩浩肯定道,“其实你屠龙并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你想不想去做。”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轩浩说,“我们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身上有独特的才能,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不过,你现在多少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存在奇怪的地方吧?” “你是说……” 路明非联想到了他梦境里的男孩。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懂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了解。” 路明非越想越心慌,他现在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原本以为校长对这个男人的态度是因为他的财力和权力,可当他看见下面那头巨龙之后才了解并不是这样的。 或许这些问题远比他想象的要简单得多,这个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根本原因仅仅是因为强大的力量。 即使是什么都不了解,也能看出其中的差距。这个在之前楚子航他们打斗的时候说过,那是‘正常’水平,路明非不太清楚这个水平算不算高,但他知道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他们已经完全称得上是超人了。 可即使这样的超人,他也不觉得能跟下面的这头庞然大物搏斗,量级相差太悬殊了,估计只有挠痒痒的份。 而这个男人却说下面这头巨龙是他杀的!还特么是一个人单挑!这河里吗? 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当然什么都不用怕,有这样的力量,还需要受谁管制? 路明非此刻才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个他本该早就明白的道理——这个世界,终归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我从一开始就跟你摊牌了啊……”轩浩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你自己不信而已。” “一开始……”路明非愣住了,他想起了那封录取通知书的内容。 这个男人难不成真的杀了他高祖父? “我对你说的没有一句假话。” 轩浩露出的笑容让路明非看得头皮发麻。 “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你知道……” “知道什么……” 路明非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可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再退的话,他就得到池子里跟那头巨龙陪葬了。 “别这么害怕嘛~”轩浩上前一步,一只手搭载路明非肩膀上,稳住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害怕得掉到湖里。 “我对你可没有恶意,虽然你的那个啥比高祖父跟我确实有些过节,但我这个人思想可没那么传统,父债子还这种事情也该找他儿子,你根本不认识他对吧?你甚至知道我杀了他内心也不会有啥波动。” 路明非心想,废话,当然不会有波动,一点实感都没有,谁会为了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甚至活那么多年听都没听说过的家伙伤心?要不是知道父母还活着,好像还挺关系他,你现在说他父母双亡说不定他都能欣然接受。他现在唯一的问题只是这家伙到底多少岁?怎么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 不过这并不是轩浩不找他麻烦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路明非和路山彦的关系本就存疑,就连他的父母是不是真的亲生的都还有待考证。应该说路明非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团,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身边的一切。 “你究竟想干嘛?” 路明非想将轩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挪开,可完全办不到,这只手看似很轻的搭在他肩膀上,甚至他自己都感觉不到对方用力,可依旧不是他能撼动的。 “不想干嘛,”轩浩摇了摇头,“相反,我还可以帮你。” “帮我?”路明非疑惑了。 “是的,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从踏入这所学院开始,就会面临很多问题,如果你遇上处理不了的麻烦,可以来求我帮你,当然,不是没有代价。” “代价……可我没什么东西能给你的啊?”路明非说,“应该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从入学之前开始。” 是的,这个男人确实在帮他,虽然路明非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人家既给了他钱,又让他不至于丢脸,除了一些恶趣味之外,应该说对他还算不错。 “你能有感恩之心让我深感欣慰。”轩浩笑了笑,“这样挺好,你要是不懂得感谢,那我才难办呢,毕竟我要向你要的东西,对你来说还挺重要的。” “是……什么东西?” “现在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轩浩松开搭在路明非肩膀上的手,“等到了你需要帮忙的时候,自然会了解。那时候再好好考虑吧,究竟要不要我帮忙。” 路明非感觉整个人都快裂开了,最近究竟是怎么了?感觉好像一个个都在打他的注意!之前在梦里那个男孩整天嚷嚷着要跟他交换,交换什么?也不说清楚!今天现实里又来一个人要跟他做交易,代价也不给他交代清楚!这都什么跟什么?玩我呢! “好了,路明非,现在你将面临来到学院后的第一个选择。”轩浩突然说道,“或许你马上就可以求我帮你呢。” “什么?” 路明非不明所以。 “那还用问吗?既然你已经了解了这个真实的世界,现在就该选择了,是留下屠龙,还是滚回去做你的普通人?” 轩浩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明非,“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原本你是不应该会有这个选项的,因为你已经签下了这个。” 路明非看见了轩浩掏出一份文件,这份文件他记得,是在中国的时候,昂热让他签下的协议。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并没有给你解释这上面的具体内容吧?” “没有……” “那么现在我来跟你解释解释吧,这上面的内容。”轩浩嘴角露出笑容,“这相当于一份卖身契,签下他之后你就必须留下!如果违反上面的协议,那么会被强行洗脑,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变成白痴然后送到无人问津的小岛上孤独终老,怎么样?挺人性话的吧?” “人性个屁啊!”路明非咆哮道,他可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情!本来以为学院擅自给他买了遗体送回保险已经够离谱了。 不过这其实是轩浩吓唬他的,虽然轩浩说过对路明非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没想到路明非居然这么容易相信,真好用。不过具体情况是啥样但轩浩自己也不清楚,毕竟又没有亲自体验过,而且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不过现在,因为我的关系,你有了新的选择。”轩浩说,“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以我的人格保证,这就是一张废纸,马上就可以撕掉,并且能够将你安全地送回中国,没人敢拦你。” “不过之后的日子,你大概只能呆在中国。我想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不出国很正常吧?而且我给你的钱足够你潇洒一辈子了。” “但是你说,要你帮忙要有代价的吧?”路明非难得的冷静了一次,换成之前要是有机会回去他估计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了。 “不,现在的你没有那个资格来支付代价。”轩浩摇摇头,“你现在什么也办不到,不是吗?” “……”路明非沉默地点头。 “所以这算是我难得的发善心,给你一个免费的选择机会。老实说,我挺想看看的,你作为一个普通人,会是什么样子。” 轩浩饶有兴趣地盯着路明非。 他确实很想知道路明非作为普通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这根本就不可能,没人会让他成为普通人,他没有选择权,即使错过了这个机会,也会有人重新逼着他走上这条路,从他能看见小恶魔那天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过要是路明非那样选的话,他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强行让他作为普通人会怎么样。就当是一场实验,对他来说没有损失。 “这听上去是个好主意啊……”路明非转过身,让轩浩没办法看见他的表情。 他低着头看着湖面下封印着的那头巨龙。 此刻巨龙的头上坐着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微笑着看着他。 “哥哥,已经到了这里,还要回头吗?” “你……叫什么名字?”路明非想来想去,问出了这个问题。 “哥哥啊,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做自我介绍,就是在给你机会啊,”男孩的目光透过湖泊凝望着路明非,“知道我的名字的话,就回不了头了哦。” “这样啊……”路明非点了点头。 出乎意料的,他此刻的表情格外的平静。 “告诉我吧,你的名字。” “哥哥,你真的想好了吗?”男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想?还用想吗?”路明非怒了,他头一次感觉这么生气,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很了解我?为什么你们都会觉得我还要逃避?你们——是在瞧不起我吗!再衰的人,也是脾气的啊!” 他早就已经决定了,为什么总有人来向他再三确认,是怕他反悔吗? 路明非握紧了拳头,“你们这些家伙,不会明白的吧?像我这样的废材,要决定改变,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可是我明明都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啊,前面的路上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但是我还是一个人来了啊,来到美国,来到这个莫名奇妙都学院!现在你们居然想赶我回去?闹呢!爷不乐意!” “拍,拍,拍——” 路明非感觉背后传来了缓慢且沉重都掌声。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过于激动了,居然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 哎,不对,我这不是在梦里吗?路明非疑惑地回过头,然后他居然看见轩浩笑着在他身后鼓掌。 仿佛想要确认什么,他再次转身,向下方看去,那个男孩依旧坐在巨龙都头颅上,微笑着看着他。 一时间,路明非有些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 “很好,哥哥,不过有一点需要纠正一下,”男孩起身,站在巨龙头顶,金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路明非,“我们,并没有瞧不起你,没有人有资格瞧不起你,这一点,你要记住了。疯狂一点吧,哥哥,就像你刚才一样。” 男孩起身是为了向他行礼,这个看上去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就像个懂礼貌的绅士,朝着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绅士礼仪,“现在,请允许我郑重地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叫路鸣泽。” 路明非看着男孩微笑的样子,这算哪门子的郑重?逗他的吧?路鸣泽他最熟了,那个陪着他生活了几年的表弟,小时候还挺可爱的,现在长大了身高160体重也是160,青春期的他面脸痤疮,在学校里找不到女朋友,只能在网上写一些非主流的悲情句子勾搭女孩,可就算这样也只能勾搭上了路明非的小号。跟眼前这个风度翩翩一看就是贵族的男孩不能说是丝毫不像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你在骗我?”路明非皱着眉头。 “我们不会骗你。” “你们?” 路明非转头看着轩浩,“你能够看见他?” “看不见,也看得见。”轩浩笑着回答,“这是你的灵视,按照常理我不应该能看见,但他有能力能让我看见。不过,也仅仅是看见,其他的他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影响。这也是我们能平等交流的原因。” “什么意思?”路明非还是不太明白。 “不重要,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没有骗你。”自称路鸣泽的男孩说,“我也不会害你,这一点,就足够了。” “妙啊~这么说来你们是一伙的?”路明非总算是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被这两个家伙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一伙的谈不上。”轩浩摇了摇头,“顶多算是合作关系。不过你非要那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行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麻烦的事情之后再说吧。”轩浩转身准备离开这里,“现在先跟我出去吧,这里空气不太好。” 神特么的空气不太好,路明非一脸黑线,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他发现对方好像并不想理他,转身就走,而那个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不见了。 他只好赶紧跟上,免得被扔在这里,他可不认识这里的路,到时候出不去才难受。 让轩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带着路明非回到地面上,自由一日居然还没有结束! 奥丁广场上满地的狼藉,楚子航和恺撒居然还在打,他们真的是要把今天打满才会觉得不亏吗?真是吵死人了! “你们两个,还打不完吗?” 轩浩捏着手指,骨骼顿挫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天都要黑了,需要我来帮你们一下吗?” 路明非看着轩浩走过去,好像意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下意识地为对面两人默哀。 听见这个男人说话,恺撒和楚子航不约而同地收手后退,两人改变朝向,一脸警惕地看着轩浩。 “轩浩同学,你准备帮哪边?”楚子航皱眉。 “不不不,我哪边都不想帮,只想帮你们结束游戏而已,你们再打下去会影响我回去休息。” “你的意思是要同时对付我们两个?”恺撒笑了笑,看上去有些兴奋。 “不,我退出。”楚子航突然冒出一句,差点惊掉了恺撒都下巴。 不是,兄弟,你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有机会跟s级交手,你就这么退出了?这让我怎么玩?恺撒一脸幽怨地看着楚子航。 可是楚子航却是摇摇头,他可没有受虐倾向,恺撒是没见过这个男人有多生猛,才会生出要挑战他的想法。他可是亲眼看见这个家伙把那头巨龙按在地上摩擦,甚至还烤来吃了!打?打个屁的打!纯粹是去找抽。 看见楚子航不玩了,恺撒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不是他瞧不起s级,他知道这个家伙很强,能赢次代种的人不可能弱!只是他从没亲眼见过这个家伙究竟有多强,这让他很想试试看,他原本想着要是和楚子航联手,说不定还有机会,可楚子航直接扔键盘了,那他还玩毛线。 他能跟楚子航打得五五开,楚子航不跟轩浩打,那就已经证明了楚子航是没有把握的,那他如果还傻傻地冲上去送,那不是上去丢人吗? “那咋办?这场游戏算谁赢?” “你们这么紧张干嘛?”轩浩挠挠头,“我又没说要跟你们打。” “???” 楚子航和恺撒都愣住了,不打你摩拳擦掌的干啥? “不要误会,我一般没有虐菜的习惯,除非有人惹我。”轩浩笑着说。 他说的话很伤人,但是楚子航好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这个确实有这个资格这样说。 恺撒就感觉有点被侮辱了,其实他一贯的说话方式跟轩浩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无比的高傲,只是轩浩这话更加露骨而已。区别在于从前嚣张的都是他自己,没想到今天会遇见比他还嚣张的,就感觉心里很不爽,可是好像干不过啊。 “来,明妃,为了表达你来这里的决心,先拿个人头给我看看。”轩浩随意地捡起地上的一把手枪扔给路明非。 “哈?”路明非愣住了,他手忙脚乱地接住被扔过来的枪,长这么大他哪里用过这玩意?还拿人头?怎么拿啊!根本不会玩好不好? 楚子航和恺撒也愣住了,楚子航对路明非有些映像,高中时期注意到过这个人。 给他的第一映像就是这个人很衰,或许是因为他们相遇的时机吧。 那天,刚好在下雨,正巧,他们两人都没有带伞。 身边的同学们都被家长开车接走了,最后只剩下楚子航和路明非两人,他们站在校门口的屋檐下,沉默不语。 那时候都路明非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楚子航也在他旁边。 因为路明非的目光都在下着雨的天空上,那是一种很无奈很无奈,很悲伤的目光。 楚子航至今还记得,因为他那时候有一瞬间感觉到,这个人或许跟自己一样的孤独。 路明非在这里是因为没有人会来接他。 而楚子航在这里是因为他不想让养父来接他。 不过楚子航那时候比路明非幸运一点,好歹有个做‘司机’的亲生父亲。 父亲说会来接他,所以他在等。 那天雨里,他看见这个叫路明非的人,独自一人冲进了雨中,那背影很衰很衰,就像被遗弃的小狗,淋着雨找不到回家的路。 楚子航本想叫住他,可惜他已经跑远了,他跑得很快,他是在逃跑,好像只要他跑得够快,孤独就追不上他。 楚子航没有想过会在卡塞尔学院再次见到这个人,但现在想想也能想通了,那份孤独,大概是跟他一样的血之哀吧。 可现在路明非拿着枪手足无措的样子,楚子航实在没办法想象他要怎么‘解决’掉恺撒。 别问他为什么不把自己加进去,他都说了退出了,现在改主意不太好。 恺撒也是一脸懵逼,他实在是没看出这个新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会连枪都不敢开吧? 轩浩盯着路明非看了半天,发现他好像并没有要开枪的意思。心想小恶魔不太行啊,看来是只有路明非出现情绪波动的时候才会找机会给他力量。他记得原本的世界线里路明非是因为极度的愤怒,才开枪摆平了楚子航和恺撒,而现在他没受什么刺激。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路鸣泽一点都不给力,那家伙说自己无所不能,但关键点还是在路明非身上。 路鸣泽就像是一个装满了力量的瓶子,而打开瓶盖的只能是路明非,这是他使用力量的限制。所以要想利用路鸣泽的力量,路明非是不可或缺的关键点。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让他感激涕零,主动贡献出自己想要的力量呢? 现在的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楚子航和恺撒面面相觑,满脸疑惑地看着对方,好像在问,什么情况?到底还打不打? 路明非拿着枪不知所措,说要开枪倒是挺容易的,虽然没有握过真枪,但是小时候玩具枪总归玩过,扣扳机他还是会的。可他干嘛要打面前这两个人?表决心不是这样玩的吧? “你难道不想试试看吗?”轩浩问,“和他们的差距。” “额……这倒是挺想的,”路明非说,“可他们现在用刀,我用枪会不会不太好?” 轩浩用看智障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在战场上你跟我讲公平?” 楚子航也皱眉,“屠龙,不是儿戏。” “新生,瞧不起谁呢?”恺撒笑了笑,“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手里拿着枪,就能赢我们?” 哈?我这暴脾气,这群人有病吧?路明非寻思着,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路明非抬起手中的枪,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枪,后座力应该不是很大,路明非觉得自己应该能控制住。 他深吸一口气,枪里的子弹是打不死人的,他就当现在是在玩射击游戏了! 虽然没有过用枪的经历,但是莫名的他就感觉自己能行!玩游戏嘛!我最在行了! 一枚子弹从枪口窜出,目标是恺撒! 别问他为什么打恺撒,问就是楚子航是熟人不太好下手。而且楚子航都说了要退出了,俗话说得好,降者不杀。 一枚弹壳从枪膛里弹出,后坐力让路明非的手微微一抖,有些偏了,但是能中!路明非判断着。他对自己的判断力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玩游戏经常需要预判。 “呵。” 恺撒轻笑着偏过头,子弹从他鼻尖上划过去,他穿过他飞扬起来的金发。 “有点意思。” 这一枪是冲着他的头来的,他能看出对方用枪的生涩,很明显是个新手,但这准头可一点也不新手。十几米的距离一枪爆头的新手? 要是换个普通人在这估计直接领盒饭了,可惜他是恺撒,他最擅长的就是用枪,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枪打中? 恺撒下意识地踏前一步,想要还击过去。 可是他刚迈出一步,发现手中一轻,我刀呢? 他的狄克推多不翼而飞。 “欺负新生用什么刀?不嫌丢人?” 旁边的轩浩把玩着恺撒的爱刀,满脸地笑容。 草,恺撒心里暗骂,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动手! 不过他脚下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没有刀就算了,一个新生而已,看样子连血统都没有觉醒,赤手空拳他也能干趴下! 路明非看着冲过来的恺撒下意识地就要后退。 不用想他也知道近战肯定拼不过。 但他犹豫了,因为他知道跑肯定也跑不过! 身体素质差太多了,十几米的距离对于恺撒来说不过是一两秒的距离。 “砰!” 枪声再次想起。 路明非选择开枪,他那么多年的星际争霸可不是白打的,要说策略,不是我嚣张,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恺撒直线冲过来,面对子弹必定会闪躲。 路明非知道自己很弱,但是他现在却异常的冷静,没有生命危险,他已经把这当成是一场游戏,在游戏里,主角通常都是以弱胜强! 一般的剧本里强大的人面对他这种小白兔通常都会轻敌,这是他的机会! “砰!砰!” 又是两枪。 路明非开始预判恺撒躲避的方位,同时补上两枪。 很可惜,还是被恺撒侧身躲过去了。 不是他预判得不对,而是这里毕竟是现实,他的准头实在有限。 而且,恺撒看上去并不像是那些常规的npc,面对主角从来没有轻敌过! “噗” 路明非喷出一口唾沫。 不是他想吐,而是被恺撒一拳打得吐出来的。 恺撒这个家伙好像没有想过要留手,一拳狠狠地打在路明非腹部。 可是刚打中他就眉头一皱。 因为他这一拳下去,按照普通人的体质就算不直接晕过去也该动弹不得。 可他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路明非抓住了! “咳咳……” 路明非躬着身体咳嗽两声,这一拳确实挺重的,不过好在他有心里准备,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恺撒,手里的枪打不中也就没有意义。 等恺撒到他身边,基本上已经定了胜负,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正常情况下他该认输了。 可今天路明非偏偏不想认输!特么的不是说好要改变的吗?证明给他们看啊!路明非左手死死地抓住恺撒的手腕。 在恺撒出拳的那一刻,他就判断出目标是他的腹部,所以他顺着拳头躬身,尽量将伤害降低,只要忍下这一拳,他就还有胜算! 或许是恺撒最后怕一拳打死他留了力道,又或许是他的抗击打能力还算不错,总之,他没有当场失去行动能力。 他还能用力,手中的枪也还握着! 左手握住恺撒的手臂将他拉到身前,路明非身体前倾,靠在恺撒身上,他实在没力气了,不过已经足够了。 恺撒愣在了原地,额头冰凉的触感告诉他,现在自己正被人用枪指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路明非已经靠在了他身上,右手却用枪抵在他的头上。 “咔——” 扳机扣动了。 但是枪声并没有响起。 因为枪里的子弹已经没有了,路明非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枪里还剩多少颗子弹,毕竟是‘战场’上随便捡来的枪。不过这已经不是他该关心的了。 恺撒感觉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量变轻了。 路明非晕过去了,就靠在他的身上。 他将路明非平放在地上,这才看见,这个家伙还在笑,笑容,疯狂又决绝,就像是真的想要跟他同归于尽一样。 “这算什么?”恺撒自嘲地轻笑道,“好吧,我承认是你赢了。” 被一个新生用枪抵着脑袋,如果不是枪里没有子弹,估计这会儿他已经被爆头了,也不知道这么近距离被弗里嘉子弹打中会不会死人,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他虽然没有轻敌,但也没有像这个家伙这样拼命。 “又一个‘s’级吗?有意思。”恺撒注视着躺在地上的男孩,虽然不像轩浩那样一上来就强的离谱,但是这个家伙确实挺有趣的。 他承认自己输了。 这是竭尽全力的路明非应得的胜利,同时他也越来越对这个家伙感兴趣了。 150.极限换家?(8k求订阅) 骚动已久的卡塞尔学院此刻终于平静下来,晨曦的阳光驱散了硝烟,照在满地的‘尸体’上,哑了很久的校园广播系统突然诈尸,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在校园里响起,就像是迎接着胜利者的凯旋。 路明非被这嘈杂的声音唤醒,他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觉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正想起身,可腹部传来的一阵疼痛感让他龇牙咧嘴。 “吗的。原来不是在做梦!” 他是真的直接被人揍晕过去了。 “嘿,醒啦?”恺撒站在路明非跟前,微笑地看着他,只是现在路明非还躺在地上。 不知怎么回事,路明非现在的角度看着恺撒仰起的下巴,还有他那头金色的头发,感觉就像是一只高傲的金毛。 恺撒伸出手要拉路明非起来。 路明非现在也确实需要人帮忙扶一把,虽然扶他的人是把他揍趴下的人让他感觉很奇怪。 这家伙刚才可是真的用力,现在却笑着和‘敌人’握手。 不过路明非也没资格说别人,他刚才可是一心想爆了这家伙的头。 只是好像没爆掉?不知怎么的路明非感觉有些失落,毕竟自己那么努力了,现在却没看见成果,就挺遗憾的。 “路明非是吧?”恺撒捏着路明非的手满脸热情,看样子对眼前这个新生很满意,“恺撒·加图索,学生会会长,请多指教。” “额……嗯!”路明非不太明白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明明刚才他们还在打架来着。 路明非确实没想到恺撒这个家伙现在正谋划着怎么把他骗进学生会。 “真吵啊……” 路明非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他们手里提着印着世界树徽记的手提箱,拿着针筒朝着地上的尸体猛扎,一点都不温柔,看上去怨气很大啊。 可是路明非望了半天也没看见轩浩的影子,这家伙就这样把他扔下不管了? “轩浩师兄呢?” “他走了,说是世界清净了,他可以回宿舍睡觉了,让你醒了就自己滚回去。” 楚子航双手抱着村雨坐在一旁休息,面无表情,一字不漏地转述轩浩的话。 路明非一愣,他寻思着自己应该比两个行李箱重不了多少,那家伙就不能好心将自己捡回去吗?不是说好了一个宿舍的室友吗? 路明非正想问他的宿舍在哪里,可是他被一个人盯上了。 一个戴着细圆框金丝眼镜、皱着眉头、脑袋秃的发亮的小老头凑到他面前,面脸鄙夷地看着他。 这老头用鼻孔看着路明非,简直蹬鼻子上脸,两人脸庞距离不过十厘米,那凶恶的眼神看得路明非心里发慌。 老头上下打量了着路明非,“看着挺面生的啊,新生?” 路明非吞了吞口水,点头。这老头大概是学院里的老师吧?路明非觉得自己刚来学院还是不要跟老师起冲突比较好。 “很好,很有勇气!”老头满脸地怒气,“我是学院的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教授!现在的新生都挺狂的啊?入学不好好学习,才来第一天就参与这些无聊的游戏!听说你还赢了?挺不错,很有前途!我记下了!” 路明非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唠叨,感觉就跟他婶婶一样。不过他寻思着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自己貌似一来学院就被风纪委员会记了一笔账啊……等等!他说什么?我赢了? 路明非终于发现了重点。 这时候他才发现在场许多人都在盯着他,目光里好像有些不怀好意。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刚才‘战场’上的‘尸体’,不过现在已经被抢救回来了,医生护士挨个给他们注射针剂,让他们从弗里嘉子弹的麻醉中醒来,顺便记录着他们的学号,到时候交给曼施坦因教授秋后算账。 “别在意,”恺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在路明非耳边小声bb,“曼施坦因教授是学院出了名的抠门,他只是心疼钱而已,不会真的跟你计较。” 说着恺撒还指了指地上还有旁边建筑物上布满的弹坑,“不过你放心,这些东西都不是你干的,就算他真的记你一笔也不用怕。” 路明非哭了,他才刚来学院就要被记过,说起来他真没干啥啊,就是开了两枪,挨了顿揍。 “一个个的看什么看?有空在这里扎堆不如给我滚回去学习!”曼施坦因教授愤怒地大喊,“你们一个个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完全不把风纪委员会放在眼里,明目张胆地违反校规!我要汇报给校长,以后你们别想再搞这种活动!” “哎?教授,这话可就不对了,”恺撒摊着手说道,“我们哪里有违反什么校规?这不都是规则内的活动吗?” “学院三条特别校规,其一,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武器,其二,不得造成人员伤亡,其三,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 楚子航一条一条背出校规,还给出他们没有违反的证据,“第一,我们用的都是各自部门自己的武器,第二,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会受伤是我们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是个人长这么大就不会没摔过跤,第三,路明非不是校外陌生人,他已经通过诺玛录入资料,现在是学院的新生。”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都跟我对着干是吧?”曼施坦因教授气急败坏,这些小崽子们真当他是在开玩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他这就从怀里掏出手机,发动必杀技,告校长! “嘟——嘟——嘟——” 路明非感觉他这技能还挺有效的,全场都安静了下来,那个不靠谱的昂热校长,在这些学生们心中的地位貌似还挺高? 不是路明非觉得昂热不靠谱,而是他感觉这里的人都特么不靠谱!一个个的都在忽悠他,他感觉自己好像摊上了好多麻烦的事情。 曼施坦因教授看着手里的电话开始读秒,已经接通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恶狠狠地按下了免提键,好像下一刻电话那头的校长就要给他撑腰了。 “喂,曼施坦因?”低沉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但语气感觉并不怎么好,看样子事情并没有曼施坦因想象中那样顺利。 “昂热校长,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曼施坦因教授正准备向昂热告状。 “不好意思啊,曼施坦因,有什么事情可以等我回来之后再谈吗?”昂热好像并不想给曼施坦因告状的机会,“我现在在中国,还挺忙的,这次的任务十分重要,让我不得不集中精神处理呢。” “可是校长,这些学生们在学院里搞破坏!学院的损失……”曼施坦因教授还想抢救一下。 “你是说自由一日吗?”昂热都没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很正常啊,孩子们闷了一年,就活跃那么一次,这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吧?你应该习惯了才是。” 恺撒等人在旁边憋着不笑很难受,他们都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就连楚子航看起来心情都挺不错的。 路明非已经无语了,这个校长果然不怎么靠谱,不不不,这整个学院都不靠谱,他倒是觉得眼前的曼施坦因教授看起来要正常很多,但是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曼施坦因教授告状要是成功了对他没有好处,所以只能说对不起了! “可是校长!您心爱的花坛被这些学生们弄得一团糟,要维护起来可是需要很多费用的啊!”曼施坦因教授祭出了杀手锏。 “啊,我的花坛被弄坏了?”昂热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心痛,不过他的下一句话让曼施坦因大跌眼镜。 “没关系,就从校董基金里扣除这笔费用吧,校董会那些老顽固出点血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不缺钱,我每年公费旅游都不止花这点钱。”昂热无所谓地说。 “啊这……”曼施坦因教授哑口无言。 校长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薅校董会羊毛真的好吗?路明非汗颜,公费旅游这种事情居然直接就在电话里说出来了,就不怕有人录音给校董会举报您吗? “好了,曼施坦因,就到这里吧,我真的挺忙的,还有什么事情就等我回来再说吧,”昂热说着好像准备挂断电话,只是突然又想起什么,“哦,对了,曼施坦因,轩浩带着新生来学院报道了吗?” “是的,现在新生就在我身边。”曼施坦因教授回答道。 “那好,如果方便的话,麻烦帮我转告我可爱的‘s’级新生,路明非,让他记得选课的时候选我的《龙族家族谱系入门》。”昂热说道。 “好……” “嘟——嘟——嘟——” 还没等曼施坦因反应过来,昂热已经挂断了电话,看样子好像真的挺忙的。 曼施坦因也知道这次在中国的调查任务好像确实挺重要的,只是没想到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一些,这世界上除了龙王苏醒,能让昂热这么集中精力的事情可不多。 “唉……”曼施坦因教授收起电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而现在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因为刚才电话是开的免提,所以很多人都听见了昂热最后说的话。 “校长刚才说……那个新生是s级?”有人切切私语。 “这么说来他能拿下这次‘自由一日’不是没有原因的。”有人迎合。 曼施坦因教授也反应过来,刚才他只关心维修学院的费用问题,现在知道了有校董基金兜底总算是安心了,才将关注点从这件事上转移。 “s级?” 曼施坦因教授再次仔细地打量着路明非,他完全看不出这个小家伙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听恺撒说,这个新生确实是赢了他。 “唉,算了,以后学业为重!要好好学习!明白了吗?” 路明非连连点头,他被曼斯坦因教授盯得头皮发麻。 大洋另一边,‘摩尼亚赫号’正在按照计划前行。阳光不像往常一样明媚,好像昭示着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甲板上,两位老人看着波涛起伏的江水。 曼斯看着昂热挂断电话揉着太阳穴,看上去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学院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曼施坦因告状学院的孩子们‘自由一日’又将学院搞得乱七八糟,担心维修费用的问题。” “那些小家伙确实不太消停,‘自由一日’的维修费用一年比一年高,也确实该整治一下了。”曼斯摸着下巴,“卡塞尔学院原本是一座军事堡垒,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让他们太无拘无束了也不好。” “不,曼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昂热轻轻摇了摇头,“维修费用这种事情都是次要的,我更加关心的是其他问题。” “什么问题?”曼斯有些疑惑。 “‘皇帝’好像不打算有什么动作了。”昂热说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回一趟学院……” “嗯?” 曼斯有些懵了,昂热不是担心这次任务出现问题才特意留下来的吗?马上就要正是开始执行计划了,他却说想要回学院?昂热是怎么确定‘皇帝’不会动手的? 昂热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他刚才确认过了,轩浩已经带着路明非去了学院。 意思就是说,他不打算插手中国这边的事情,昂热之所以留在中国,就是怕轩浩本人在任务中途搞事情,但是对方本人好像没这个意思,只要不是轩浩亲自动手,那昂热留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学院派出的行动小组还不至于连普通的意外情况都处理不了。 昂热现在是怕这是在‘调虎离山’,此刻他在中国,而轩浩却在他的大本营,虽然说是相互换家,但是他在中国掀不起什么波澜,而轩浩或许可以直接掀翻整个卡塞尔学院!不亲眼盯着这个家伙,他始终不放心。 “唉……真是让人头疼啊。”昂热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都快到目的地了,我还是等任务结束后再回去吧,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啊欠!” 卡塞尔学院宿舍中,正在打游戏的轩浩揉了揉鼻子,这不河里,以他的体质怎么都不可能感冒,肯定是有人在念叨他了,唉,我这该死的魅力。 不过他要是知道是昂热这个糟老头子在念叨他的话,估计会当场吐出来。 在轩浩隔壁的床位上,正有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仰躺着呼呼大睡。 芬格尔这家伙为了生活奔波,熬夜偷拍照片做新闻,此刻已经累趴下了。 不过目前‘守夜人’论坛上,正挂着路明非和恺撒拥抱在一起的照片。 标题是‘s级新生与学生会会长之间禁断的爱情故事,相爱相杀!’ 轩浩寻思着这家伙也不怕恺撒提刀过来砍了他,恺撒现在正忙着处理‘自由一日’的善后工作,估计还没看见这条帖子。 等恺撒真的提刀来了,他可不会拦着,说不定还会帮忙按住芬格尔。 “不过路明非那家伙怎么还没来宿舍?”轩浩挠挠头,“不会是迷路了吧?我好像忘记告诉他宿舍在哪里了。” 路明非并没有迷路,而是被拉去做思想教育了。 毕竟他莫名其妙就来了学院,甚至连个正规的新生辅导都没人给他做。 其实该去接他的人根本不是轩浩,只不过他一个电话打乱了学院所有的安排。 原本不该出发的列车提前出发了,而校长真正安排去接路明非的是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是哈佛大学的终生教授,可他来学院这么久了始终没办法转成卡塞尔学院的终生教授,就是因为他还没有成功培养过一个学生。 之前的轩浩校长打死都不让给他,现在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个s级的新生,古德里安教授又厚着脸皮向昂热要人。 不过这次运气不错,昂热并没有死咬不放,很愉快地就将这个学生交给了他。 作为路明非的导师,他原本是计划亲自去接路明非的,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又被抢先了!明明是我先来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路明非已经来到学院里面,甚至听说还‘干掉’了恺撒,赢得‘自由一日’的胜利,这可是大新闻。历年‘自由一日’的胜者不是狮心会就是学生会,今年终于有点变化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赶紧去跟这个可爱的学生打好关系,他现在是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信心,毕竟一上来就能战胜恺撒,这个‘s’级的优秀程度毋庸置疑,他很有信心,只要让这孩子顺利毕业,他的‘终生教授’就没得跑了! 于是古德里安教授救路明非于水深火热之中。 将正在被曼施坦因训斥的路明非厚着脸皮拉走了,这点面子曼施坦因还是会给他的,毕竟两人可是发小,从同一个精神病院里毕业的,关系不是一般的铁,曼施坦因怎么会忍心看着他的‘终生教授’从嘴里飞走呢? 路明非就这样被古德里安教授热情地带到了办公室。 他现在很是疑惑,这个教授对他也太热情了,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无微不至,不仅帮他端板凳还问他喜欢喝什么马上给他安排。 要不是这个家伙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中国人,路明非甚至一度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毕竟他来学院走的后门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两个也不算奇怪,他都能接受,不,应该说越多越好!真香。 “孩子,你有什么疑惑尽管问,现在是新生入学辅导时间,我都会为你解惑。”古德里安教授搓着手坐到路明非对面,就像是骗人入股的传销头子。 “那个……我想问问学院里的课程是不是都很奇怪?”路明非摸着鼻子,“之前校长在电话里叫我选他的《龙族谱系学入门》,学院里难道没有正常一点的课程吗?” “哦,当然有!学院的课程包含了普通大学的所有课程,不过你想必也了解过了,我们学院建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屠龙!” 古德里安教授直视着路明非的眼睛,“所以其他的课程都不是特别重要,主修课程还是我们学院的特色课程,比如你所说的《龙族谱系学》还有《龙与言灵术》、《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等等课程,当然为了方便学院专员在世界各地活动,我们还安排了各种交通工具的驾驶课程,以及各种语言学科作为必修课,其中中文尤为重要,不过这是你的母语,倒是可以省去一些精力来用于其他课程学习。” “唉?等等,为什么是中文最重要?”路明非发现了华点,“难不成是因为人多?” “孩子,”古德里安教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你该多有一点所谓的名族自信。” “中国确实是世界上人口最大的国家,但这并不是关键因素,最关键的还是因为他很强大,其中蕴含的力量深不可测,也许你从来没想过他有多么强大,因为那是在暗处你看不见的地方。” “在屠龙的战争中,中国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过去屠龙勇士的身影里都有中国的影子。而现在,在遥远的东方,更是有一位‘皇帝’坐镇,即使是昂热,作为我们卡塞尔学院现今最伟大的屠龙者,也不敢轻易触动他的威严。” “这么叼?”路明非惊了,“现在这个时代还有‘皇帝’?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都说了,那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古德里安教授解释道,“就像你如果没有来到卡塞尔学院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龙’的存在一样。在你所不知道的世界中,人类与龙的战争已经进行了几千年。在古老的战争中人类获得了胜利,所以才谱写出一部没有龙的历史,但是这历史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潜藏着龙族的身影,他们的存在是抹不去的,无论人类多么不愿面对。也难以掩盖曾经被奴役的事实!” “这……是在逃避现实?”路明非犹豫地问,在他看来这种行为不就是逃避现实吗?他可在行了。 “也不算,因为不是所有人类都有与龙族作战的能力,这个秘密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震撼,如果它被泄漏出去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这也是我们需要你签订保密协议的原因!秘党守护这个秘密千年,在过去里无数拥有‘血裔’的强大家族背负了屠龙的使命,他们将后代培育成精通各项技术的勇士,将他们送上了屠龙的战场,拼尽一切哪怕家族没落也要将龙族的复苏埋葬!” 古德里安教授闭上双眼,“而我们卡塞尔学院,正是继承了他们的意志而建立的!我们是这个世界唯一能战胜龙族的人类——混血种!” 古德里安睁开了双眼,瞳孔里闪着耀眼的金色,即使是他这样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头,眼睛也依旧对普通人充满震慑力。 “黄金瞳就是混血种的标志吗?”路明非说,“可是我没有啊……”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觉醒罢了,等你通过3e考试之后,自然会跟我们一样。”古德里安教授微笑着说,他对眼前这个学生充满了信心,“现在,正式欢迎你来到卡塞尔学院,路明非!” “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有,”路明非思考了一下,“虽然龙族存在这些我都差不多知道了,但是,我想问的是,你……我们该用什么来对抗那种……强大的存在,科技吗?” 路明非回忆起了之前轩浩带着他在‘湮没之井’里看见的巨龙,那真的是凭借人力能够战胜的吗? “问得不错,”古德里安教授脸上充满笑容,眼前这个学生看起来很好学,这样他就更加放心了,“你猜对了一半。” “一半?” “是的,我们现在确实可以依靠科技对抗龙族,那么你有想过吗?以前的人们是怎么跟龙族战斗的?” “……”路明非沉默,“难不成是超能力?”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连龙族都有了,而且见识过楚子航恺撒他们非人的身手之后,他觉得现在冒出个超能力没什么好奇怪的。 “超能力?”古德里安教授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并不准确,还记得我提到过的课程都有哪些吗?” “《龙与言灵术》?”路明非恍然大悟。 “聪明!”古德里安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他现在看路明非真是越看越顺眼,要是有个女儿说不定都要想办法倒贴给他。 “言灵,就是龙族与混血种强大的根本!混血种的血统越强,言灵也就越强!曾经人类就是靠着这个跟龙族战斗,只是言灵终究是有极限的,而且面对龙王级别的存在,言灵的效果并不理想,曾经我们能战胜龙族大多数时候还是靠生命的堆积……”古德里安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是有了现在的科技,能让我们面对龙族时的把握更大!” “我也能有言灵?”路明非问,“可是我爸和我妈……” 他的问题突然愣住了,以前他以为自己父母只是普通人,可现在了解了情况之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狗屁的考古学家!这么神神秘秘的果然不是考古那么简单!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自己的父母能在这所学院多半也是混血种,而且级别还不低!不然怎么给他开后门? “你当然也会拥有言灵,等你觉醒血统之后一定会有,”古德里安教授笑着说,“你的父母都是混血种,而且阶级很高!你之所以被评定为‘s’级不是没有原因的,你的血统毋庸置疑,孩子!” 古德里安教授越说越激动,就好像有这样强大血统的人是他自己一样开心,这让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心说教授你激动个啥呢?我自己都还没能缓过来!他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哺乳类好少年马上就要变成爬行动物了,现在正处于世界上最大都爬行动物博物馆,里面甚至还有古龙的标本,简直不要太刺激。 “恺撒和楚子航是什么等级?除了s级,还有更高的血统吗?”路明非突然问了一句。 这是他心里最疑惑的,如果他这种都能称得上是s级,那估计s级怕是满地都是。 “恺撒和楚子航的血统评定都是a级。”古德里安说,“理论上来说,s级以上应该是没有更高等级了,血统的高低看的是纯度,体内的龙族血统比例也是决定血统的因素,一般来说不能超过百分之五十,否则就会被龙血渐渐转化成龙族的追随者,不再是人类了。那么会被秘党判断为危险血统。” “危险血统的下场是……” “抹杀。”古德里安教授面无表情地说。 “我……没超过吧?”路明非瑟瑟发抖。 “当然!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学院是不会录取的。”古德里安说,“孩子,你的血统非常优秀,简直屈指可数。” “是吗……”路明非汗颜。 他现在越来越迷惑了,他自己是s级?怎么看都不对劲,你要说轩浩是s级那他信,在他的见识中,楚子航和恺撒跟轩浩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而自己跟楚子航他们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同样的s级差距不可能这么大吧?路明非感觉就算自己真的像古德里安教授说的那样能觉醒什么血统,也不可能达到轩浩那种境界,那可是能单挑巨龙的狠人!他觉得要是换成自己上去给巨龙打牙祭都不够的,果然人与人之间不能一概而论。 路明非的三观在短时间内遭受严重的打击,整个人都是呆呆的,最后,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 于是,他放弃了思考。 询问清楚自己都宿舍在哪里之后,就准备先回宿舍去了,古德里安教授告诉他回去要好好休息,因为那个啥3e考试好像马上就要进行,他的时间还挺赶的,让他好好准备一下,可他连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准备? 151.讨价还价?(8k求订阅) “咚咚咚……” 学生宿舍楼1区303室,这里原本是双人宿舍,但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轩浩特意将宿舍拓宽了。 你问怎么拓宽?当然是物理拓宽啊,直接将隔壁宿舍的墙壁打通就可以了,至于隔壁的兄弟……没办法,只能委屈他们搬出去了,反正学院的房间挺多的,不差这一间。 “芬格尔,滚去开门!” 轩浩坐在电脑桌前,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看样子好像很忙没时间去开门。 于是他一脚踹在旁边的床上,沉睡的芬格尔被震醒。 “???” 芬格尔嘴角挂着口水,看样子好像还有些迷糊,“咋了?地震了?” “让你去开门!”轩浩又说了一句,“有新室友来了,你的饭票又增加了,还不动作快点?” 你一说这个芬格尔可就来劲了,蹭的一下从床上窜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房间门被打开了,路明非感觉自己都精神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他看见了什么?为什么开门的会是一个裸男?他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一米九的彪形大汉,满身腱子肉让他觉得菊花一紧。 最关键的是这个家伙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哦不,他至少知道拿块布料挡住了关键部位。 “你就是新来的学弟吗?你好你好,幸会幸会!我叫芬格尔·冯·弗林斯,是你的师兄哦!” 芬格尔笑着伸出手想要跟路明非握手,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态。 “你好,我是……” “哦,我知道,路明非嘛!”芬格尔一脸的舔狗样,“新来的s级!” 路明非有些无语,他才来这里多久?有这么出名吗?不过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大哥……您这是刚洗完澡?”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可他看着这个男人身上好像没有水渍,这学院里的全是变态吗?衣服都不穿! “哦,不好意思,我刚刚在睡觉,你知道的,裸睡有益身体健康。”芬格尔反应过来厚着脸皮解释道,“而且都是男人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不不,就是因为都是男人我才感觉怪怪的啊……路明非疯狂摇头,谁特么有兴趣看你一个壮汉不穿衣服。 “行了,别在门口给我丢人了,快进来!” 轩浩回头朝着两人大喊。 路明非这才看见宿舍里轩浩正坐在电脑面前,看样子他没有找错地方。 不过他很想问的是,轩浩和这个家伙一个宿舍晚上睡觉的时候真的能放心吗? 好在芬格尔还是麻溜地穿好了衣服,否则路明非真不敢进宿舍。 “怎么样?胜利的感觉,不赖吧?” 刚一进宿舍,路明非就听见了轩浩问他。 “我……真的赢了?” 路明非有些犹豫,说实话他现在一点实感都没有,最后明明是他晕过去了,怎么就赢了呢? “当然是真的。”轩浩点了点头,“说实话,你的表现让我有些惊讶,我本来以为你会被暴打一顿的。” 这句话倒是实话,在轩浩的认知里,路明非应该是像个癞蛤蟆一样戳一下跳一下,能让他自己动的事情可不多,没有路鸣泽帮忙他大概只能被暴打,只能说这家伙还是有点改变的吗? 听着轩浩没心没肺的话,路明非汗颜,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师弟师弟你该自信点!”芬格尔抢着说,“你肯定赢了啊!现在全校都知道你的光辉战绩,能让恺撒主动认输的人可不多啊。” “原来如此……恺撒让我的啊,”路明非总算明白他是怎么赢的了,他还以为是他像漫画里一样突然觉醒来了个‘梦中杀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赢了!结果还是他想多了啊。 “不过恺撒他很厉害吗?”路明非不明所以。 他现在的战力观念已经被轩浩扰乱了,因为轩浩强得有些离谱,而且这个家伙说楚子航和恺撒只是‘普通’水平,他就信以为真了,认为这个学院里应该还有一大把这样的。 “???”芬格尔疑惑了,“岂止是厉害,要我给你报身份证吗?恺撒·加图索,卡塞尔学院真正的贵公子,除了他没人有资格自称是贵族,他身后的加图索家掌握着巨大的财富,在欧洲黑白两道影响力极大,也是学院校董会之一的家族……” “总之,就是刚富二代!”路明非听不下去了直接给出总结。 “没错,湿弟你真是个天才!”芬格尔对于路明非的总结表示赞成。 “不过他跟一般的富二代不一样,”芬格尔摸着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是个为骄傲而活的男人,从不轻易认输,他觉得你赢了,那你肯定有胜过他的地方。至少也要能让他觉得你配得上这场胜利才行!” “是这样吗?”路明非听得一头雾水,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啥厉害的地方,最近这些人好像都挺看好他的,要知道在他来这里之前,可从来没人对他有过什么期待。 “行啦师弟,这些都不重要,”芬格尔搓搓手,“与其关心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考虑考虑你赢得的奖品该怎么用!” “啊?奖品我记得是……”路明非回想之前轩浩给他介绍过的奖品,不想还好,一想就有些头疼,“告白的第一个女生不能拒绝我?必须维持至少三个月的关系?” “牛啊,湿弟!原来你的关注点是这个,果然是同道中人!”芬格尔兴奋起来,“好样的,我支持你,有目标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菜单!” “what?” 路明非直接被芬格尔整懵,菜单是个什么鬼? “咳咳,师兄我是学院新闻部长。”芬格尔挑了挑眉头。 “哦~”路明非秒懂,“狗仔嘛!这个我懂。” “呸!别说的这么庸俗嘛,师兄我可是很专心地在为你们搜集素材呢,这不是正好能用上?”芬格尔把笔记本抱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差点让他鼻血喷出来,这家伙不简单啊! 不对,这不对啊,路明非反应过来,什么叫我的关注点是这个?轩浩那个家伙就只具体给我介绍了这个奖励好吗! “还有别的奖励?”路明非问。 “嗯?师弟你要浪子回头了?还是这些姑娘已经满足不了你了?”芬格尔说,“这些只是在校生,我这里还有其他的照片,从预科班到已经出去实习的应有尽有!” “额……不,算了,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路明非心里mmp,什么叫浪子回头,我特么什么时候浪过? “那没意思,”芬格尔关上电脑,“剩下的就是些无聊的奖励,比如那什么诺顿馆的使用权,一般学生即使有也用不起,一个月电费加管理费都够我吃一年了!还有明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总之就是给你增加名气用的,我觉得师弟你已经足够有名了,现在满学院估计都在议论你这个s级新生。” “不,小了,格局小了,”轩浩摇摇头,“你住不起的地方不代表别人也住不起。瞧瞧我,我只是不想去住罢了,再说了直接扔给别人用还能收一年租金呢。” “卧槽,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道理,思路清奇,不愧是你啊师弟。”芬格尔拍着马屁,然后他好像反应过来了,这么说来路明非这一年也可以当个包租公收租啥也不愁了啊! “师弟!求包养!”芬格尔兴奋地抱着路明非的大腿,虽然这个师弟看上去瘦瘦小小,胳膊还没他平时啃的肘子粗,怎么也看不出s级的样子,但是架不住人家有钱啊! 他要是知道路明非身上还有张无限额的黑卡,估计得直接跪下叫爸爸。 “咚咚咚……” 正当芬格尔准备开始舔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了。 “谁啊?”芬格尔没好气地问了一句,没看见我还在舔两位大佬吗?耽误我今年的生活质量你担得起吗? “两位歇着别动,让小的去开门。” 芬格尔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这一幕尽显寝室弟位。 “谁啊?这么晚了不要影响……” 芬格尔刚打开门说话的声音就吞回去了,“哟,教授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您交代一声就行啊,不用亲自跑一趟的,多麻烦。” 古德里安教授满脸喜气洋洋,完全无视废材‘f’级学员芬格尔,进到宿舍里第一件事就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孩子,来,你的学生证办好了,我给你送过来了,有了这张卡你就可以在学院范围内享受‘s’级的特权!” 瞧瞧,什么叫区别对待?连学生证这种小事都能劳烦教授亲自送上门。芬格尔满脸幽怨地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这宿舍地位太不平等了,两个s级,一个f级,简直是天差地别。 “谢……谢谢。” 路明非看着满脸热情的古德里安教授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总觉得这个老头也对他图谋不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非感觉最近每一个人都对他有想法,简直太可怕了,瑟瑟发抖。 “对了,教授,您之前让我准备的那个什么3e考试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准备。” 正巧路明非找不到人问,古德里安教授就来了。 “哦,这种小考试没什么,你就当是入学测试就好,”古德里安教授信心十足,“以你s级的血统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可您还没说考试的内容……”路明非还是有些担心。 “没关系,这种事情我经验丰富,还是让我来解释吧?”轩浩突然过来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问了。 “哦!对!”古德里安教授满脸笑意,“你们两都是学院最优秀的s级,可以好好交流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哈哈哈哈。” 说着古德里安教授开心地离开了宿舍。 什么叫都是最优秀的s级?差远了好吧……路明非一脸无奈,他真的怀疑这些家伙是搞错了。 看着古德里安教授离去,路明非突然感觉这个宿舍安静了下来,转过头,才发现另外两个人缩在角落窃窃私语,好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你们这是?” “听着,路明非,”轩浩严肃地说,“所谓的3e考试就是龙文的听力考试,不过我觉得你大概率是听不懂的。”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路明非十分的赞同,他能听懂的估计就只有中文,英语听起来都吃力了更别说什么莫名其妙的龙文。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也听不懂。”轩浩一本正经地说,“但是我依旧是s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路明非瞪大了眼睛,难道还真有其他的方法吗? “芬格尔!轮到你出场了!”轩浩偏过头朝着芬格尔吼了一声。 “得嘞,我等好久了!”芬格尔搓搓手,不怀好意地靠近路明非。 “当当当当!” 来到路明非面前,芬格尔突然从身后抽出了一叠试卷。 这可是他准备好久的东西,自从上次轩浩来学院提到过这个问题,他就发现了生财之道,正准备今年大赚一笔,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今年3e考试的答案。 “这……不会是答案吧?”路明非惊了,这考试还没开始,答案就出炉了?有没有搞错?怎么跟个野鸡大学一样…… 路明非感觉自己好像一路都在走后门,从入学到现在考试,真是……太特么爽了!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试卷,可被芬格尔一把抽走了。 “2500!一口价!”芬格尔晃着手中的试卷洋洋得意。 “2000!”路明非握住‘屠龙刀’。 “2400!不能再低了!” “1900!爱卖不卖!”路明非不甘示弱。 “成交……” “呵,就这?” 路明非抓住手中的试卷满脸不屑,敢跟中国人讨价还价?想啥呢弟弟!我要是个大爷,往地上那么一躺,还指不定谁给谁钱呢。这都只算是基本功。 “这答案保真?”路明非还在关心售后问题,“不保真我可是会投诉的,到时候让你假一赔十!” 深夜,安伯馆,会议厅。 学生会全体委员出席,他们议论纷纷。 他们现在明明应该跟安伯馆告别的,自从上一年的‘自由一日’失败后,他们就被撵出了诺顿馆,这一年来他们一只屈居于安伯馆,所有人都等待着机会,卯足了劲要重新夺回胜利,取回属于他们的荣誉。 可今年学生会又双叒输了‘自由一日’,好像自从学院出现‘s’级之后,原本属于他们学生会的‘自由一日’胜利就没有了。连续两届的失败让他们有些不甘心。 上一届的失败也就算了,他们现在都知道s级专员轩浩同学是个什么样的狠人,输给这种强者不冤。他们对此没有异议。可这一届不一样啊……这次轩浩没有参战,原本应该是他们与狮心会之间的‘荣誉之战’!谁知道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关键好像还是他们老大主动认输的!这就离谱。 学生会主席恺撒,此时正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双手撑着下巴,环视着这些争论的委员们,他头顶的墙壁上悬挂着凤凰的徽章,那是加图索家的家徽。 恺撒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群人讨论,这些委员们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说完了吗?”恺撒见他们终于停止了争论,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语,几乎每一个人都低着头。 “既然你们说完了,那就听我说吧。”恺撒淡淡地说,“输了就是输了,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 “不,这不公平!这场胜利原本是属于我们的!”一位资深委员义愤填膺地说,“没有轩浩的参战,再加上狮心会刚换会长,无论怎么打,最后的胜利者都应该是我们!” 他的一番话语又激起了在座各位的不满,委员们貌似对这一次的失败感到极其不爽,确实输得太冤了,就算是最后输给狮心会他们也都勉强能够接受,可胜利者却是一个刚到学院不足一天的家伙!这个家伙轻易窃取了胜利,那他们之前拼命打死打活是为了什么? “停!”恺撒举手,威严的声音再次压下了这群激动的委员们,“正如你们所说,这场游戏本就不公平。” “但不是对我们不公平,而是对他们,”恺撒摇了摇头,“轩浩是狮心会的成员,他们有权力使用本属于他们的力量,这才叫公平!”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打倒一个不完整的对手,取得一场不完整的胜利,对你们来说很光荣吗?”恺撒面无表情地环视众人,他那冰蓝色的眸子此刻像是真正的寒冰般让人心生寒意。 会议厅里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我想在座的各位没有人愿意当个懦夫,承认失败并不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丢人的是知道自己失败了,却没有去思考下一次怎么才能成功。”恺撒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前,“这次失败的不止我们,狮心会同样对于这次的失败没有异议,你们难道没有思考过其中的原因吗?” “恺撒,你的意思是说……” “‘s’级新生,路明非,来自中国,是个很有趣的新生,虽然学院的血统评级还没有真正下来,但是我有预感,‘s’级并非空穴来风。”恺撒眺望着远处,那里是学生宿舍的方向。 “你是想……” 委员们似乎明白了恺撒的想法,纷纷眼前一亮。 “等等看吧,3e考试很快就会进行,考试的结果会给我们答案的,”恺撒转过身望着众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我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信心。” 很快,会议结束,会议厅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只留下恺撒坐在沙发上。 “诺诺,你觉得路明非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问自己的女朋友对于别的男性有何想法?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陈墨瞳靠在房门上,漫不经心地说,“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妞儿还等着我回去宠幸呢。”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恺撒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问你觉得路明非配得上‘s’级的殊荣吗?我记得,是你们将他带回学院的吧?” “是的,但是我没看懂。”诺诺耸耸肩。 “什么意思?”恺撒有些好奇,能让诺诺看不懂的家伙,挺有趣的。 “应该说对于路明非,我是看透了,却没有完全看透。”诺诺思考了一下,“我个人的观点,这是个废柴,从他身上除了衰之外,我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他能来学院全靠我和轩浩在背后推动着他。” “是这样吗?”恺撒有些不解,这跟他亲眼看见的有些出入。 “是的,虽然我不看好他,但是却有人很看重他,所以我说我看不懂。”诺诺无奈地摊开双手。 “是轩浩吗?还有谁?”恺撒问。 “昂热校长。” “哈哈哈。”恺撒笑了出来。 “你笑啥?” “没什么,”恺撒摇头,“就是觉得挺有趣的,你说得他那么废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看好他,那样会显得我很……滑稽?” “你也看好他?”诺诺有些好奇。 “是啊,无论他目前的能力怎么样,那样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恺撒收起笑容,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脑门,那是之前路明非用枪抵住的地方,他到现在仿佛都还能感觉到枪口的冰冷。 甚至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或许是他的错觉吧?但那双疯狂但眼睛,又作何解释? …… “3e考试的缩写是eee,拼写是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大概意思就是血统评级考试。凡事进去卡塞尔学院的学员都要经历这场考试的洗礼。考试的作用是用来鉴定学院的龙族血统,龙族血裔对于‘龙文’会有共鸣,而考试的内容不是单纯的‘龙文’听力,到时候考场里会播放夹杂着言灵·皇帝的音乐。拥有龙族血统的人会受到影响,从而产生‘灵视’的效果。” 芬格尔跟路明非解释着3e考试的原理。 “道理我都懂,但是为啥不叫fff考试?”路明非一边漫不经心地背着试卷上的答案一边吐槽道,“是我大f团不配参加考试吗?” “别打岔,我好心给你免费科普呢!”芬格尔数着手里的钱说。 “请你先把手里的钱放下再说这种话,”路明非白了他一眼。 “这不一样,这是答案费,其他的内容真的是免费附送的,要是换成别人我说不定还能在敲,哦不,赚一笔。”芬格尔将钞票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应该了解吧?这个世界是存在不可思议的力量的。”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古德里安教授已经跟他科普过了,而且连龙尸他都亲眼见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龙族血裔拥有的超自然力量,即为‘言灵’,言灵是通过吟唱龙文而产生的力量,通常来说是一种领域,在他的‘领域’内,他以龙文说出来的话将成为一种规则。因此‘语言’是龙族发挥能力的工具,而‘龙文’也能成为其力量的载体。言灵·皇帝的作用就是引导拥有龙族血统的人进入灵视,血统越强的人,灵视时的反应越激烈,当然也有列外。”芬格尔说着朝着旁边打游戏的轩浩看了一眼。 “瞧见没?那货就是个例外,你是不知道他当时参加3e考试有多叼。” “多叼?” 你一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路明非有些好奇,这个男人没有产生灵视又是怎么通过考试的。 “他当时一句话吓醒了所有陷入灵视的考生,”芬格尔说,“然后无视监考老师直接拆掉考室大门回宿舍睡觉了。” “???” 路明非满头问号,还以为能有什么参考价值!参考个鬼啊!我们果然是不一样的,同样是‘s’级,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不知道考室的大门是什么材料做的,反正让他自己拆个木门肯定都费劲,更别说一句话吓醒一堆小龙人了,简直是在为难他路某人,还是老老实实背答案吧。 “不用那么紧张,不就是个入学考试吗?” 轩浩转过椅子面对着路明非,脸上带着笑容,看样子游戏应该赢了,心情挺不错的。 “大哥……您当然不紧张啊,您是有真材实料,不像我,全是被你们包装出来的好吧!”路明非快抓狂了,这群人一个个站着说话真的不腰疼。 “不,我的意思是,你都走了这么多道后门了,还在乎多走一道?”轩浩一脸不解,他还以为路明非能开点窍,钱芬格尔都收了,既然说了包过,那还有啥好说的? “当然……不介意!”路明非恍然大悟,“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有点不公平?” “公平?”轩浩笑了笑,“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公平的只有权与力,如果你没有这两样东西,没谁会跟你讲公平。还是说,你想灰溜溜地滚回去复读?” “怎么可能!”路明非连连摇头,“我来这里就是豁出去了,还回去干嘛?我回去能干嘛……” “这不就结了。”轩浩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没有退路,就继续往前吧。” “可是万一露馅儿了怎么办?”路明非说,“我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啊。” “师弟,博学多才,文武双全,这些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何必这么纠结顺序?”芬格尔循循善诱,“你们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先上车后补票?” “艸!”路明非无语了,怎么搞得他真的跟个渣男似的?还先上车后补票! “别激动啊师弟,”芬格尔安慰道,“先把你的学生证给我,师兄我保证你明天的考试一帆风顺。” “真的?”路明非半信半疑地递出学生证,难道走后门还需要登记证件?这倒是挺河里的啊!妙啊! “当然是真的,师兄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芬格尔抄起手机疯狂地按着,“保证让你沉醉其中流连忘返!你绝对会理解我为什么赖在这里8年都不毕业的。” 听芬格尔说得神乎其技,路明非真的都已经信了。 可旁边都轩浩却扶额,无奈地摇着头,芬格尔在干什么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包过考试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里用得上学生证! 这家伙是在拿着路明非都学生证贷款买夜宵! 果然不出所料,没到十分钟,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 路明非一脸懵逼地打开门,然后在他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白衣侍者们推着华丽的餐车进来,揭开纯银的盖碗,餐车上是芬格尔点的豪华大餐。这大概是学院里最高规格的大餐,平时芬格尔哪里舍得点? 侍者们在路明非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在宿舍中支起了餐桌,盖上纯白的桌布,摆设好银质刀叉,在醒酒器中是陈年佳酿,拉开座位恭敬地邀请三位贵宾入座。 此时这间宿舍俨然已经成为了高档的餐厅。 等待贵宾入席,侍者们面带职业的微笑,为几位贵宾斟上美酒,然后默默地退出宿舍。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路明非满头黑线。 “不要在意细节嘛,师弟,来来来!”芬格尔将最便宜的猪肘子推到路明非面前,“吃!尽管吃!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干你妹啊!”路明非差点掀桌子,就算是他也明白了眼前这幕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钱啊!他的钱!好吧,是别人送他的。 可是连他自己都没舍得用,就被芬格尔这个家伙抢先了! “师弟别客气!唔——先吃完我们再谈考试的问题……”芬格尔嘴里塞满了吃的,“我办事你放心,收了好处绝对不会食言。” “真的?” 路明非转头问轩浩,他此刻已经完全不敢相信芬格尔这个水货了。 “放轻松。” “好吧。” 路明非从芬格尔手里夺过一只鹅腿塞到自己嘴里,他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对这个叫做轩浩的男人信任程度已经可以说是完全过高了。 轩浩抿了一口红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152.能让我进去吗?(8k求订阅) 深夜,原本寂静的图书馆大厅响起了脚步声。 似乎是感应到有客人来访,大厅上方的水晶吊灯突然被点亮了,柔和的光辉照亮了整个富丽堂皇的图书馆,诺玛很贴心地采用了偏暖的柔光,毕竟晚上灯光太亮了突然亮起来会伤到客人的眼睛。 “‘s’级学员,轩浩,请问深夜造访是有什么资料需要查询的吗?” 沉静的女声在大厅中回荡。 “打扰到你休息了吗?女士。”轩浩抬起头,朝着摄像头方向微笑,他知道那里是诺玛的眼睛。 “很感谢您的体贴,但是人工智能是不需要休息的先生。”诺玛说。 “既然没睡,那,能让我进去吗?”轩浩问。 “抱歉,无法解读您话里的意思。”诺玛的声音毫无波澜。 “我是说,我想进主机室瞧瞧。”轩浩解释道,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只是想进去看看,仅此而已。 “介于您‘s’级的权限,一般情况下是允许进入机房的,”诺玛回答,“但此刻是深夜,我已经开启安全防护系统,为确保资料安全,无法让您进入,还您白天再来。” “那,如果我偏要进去呢?” “介于您‘s’级的权限,我将通知执行部处理。”诺玛回答。 诺玛的意思很明显,虽然你权限很高我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要是敢用强的,我就喊救命了。 “行吧,我讨厌麻烦,就不进去了,”轩浩摇了摇头,“不过我走之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请问。” “现在里面已经有人了吗?”轩浩朝着摄像头微笑着,他知道,如果自己猜的不错,应该有人捷足先登了,昂热告诉过他,现在他的权限跟昂热是一样的,按理说诺玛不应该有理由拦着他才对。 “我自认为自己是安全的,没有人能够入侵我。”诺玛回答。 “我明白了,”轩浩耸耸肩,“那么深夜我就不再打扰了,晚安,二位。” “晚安,先生。”诺玛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感,看样子这种幼稚的激将法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大厅内的灯光熄灭,图书馆再次恢复寂静。 图书馆地下深处。 “他走了,不过看样子,他好像知道你来了。”空灵的声音在幽暗的房间里响起。 “嗯。这很正常。” 一个人影抄着双手躺在屏幕前的转椅上。他的头仰着,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只有屏幕上微弱的灯光,照不清楚他的脸。 “他知道了也没关系吗?”诺玛问。 “没关系,他本来就知道,”男人摇摇头,“只是一直没戳破而已,这样很好。正是我想要的状态。” “我不太理解你们男人之间的默契,”诺玛说。 “没有关系。”男人说,“你只需要懂我就够了。” “你这次又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诺玛说,“让我猜猜,上次你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3e考试?” “不愧是你。”男人笑了笑。 这个男人此刻穿着要比平时正经许多,就连胡子都特意刮过了,好像是来见什么重要的人。 “在谈正式之前,能让我看看你吗?”男人将手伸向空中,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来这里一次呢,其实那些事情都是次要的。”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女声里带着一丝丝的无奈。 屏幕的光渐渐暗了下去,此刻这间机房进入了真正的黑暗。 然后一点点银光在黑暗中开始闪烁,它们顺着电缆涌入这台超级计算机的主机,一条条数据线上流动着蓝光,像是无数的江河汇入大海。 男人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在哪里一点点的荧光开始汇聚,它们悠然地飘落,仿佛黑夜中泛着银光的飞雪,凝聚成一位精灵般的女孩。 “你再不把头低下,我就要生气了。” 女孩的身影在空中飘落,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身上穿着的连衣裙上闪着莹莹的微光,长发不知道留了多久,已经垂到了脚下,发梢微微卷起,挡住了下面男人的视线。 “eva。”男人的目光出神地盯着空中的女孩,伸出手。 女孩无奈地微笑,轻轻俯下身,慢慢靠近躺椅上的男人。 荧光散落在男人张开的双臂上,男人的双手从光芒中穿过去了。 可他还是在拥抱着这束光芒,不愿让她离开。 “你明明知道,抱不住我的。”eva轻声说。 她的身体悬浮与空中,刚好在男人身前,伸出双手好像在抚摸着他的脸庞。 “没关系,我能感觉到温度。” 男人低声说,柔和的光照在他的身上,这份温暖的的确确是真实的,尽管不再是这个女孩的体温。 eva拥抱着这个男人,就像以前一样,只是此刻她的身体只是虚幻的3d成象,虽然保留着远去的记忆,却无法保留那时候的温度,这些温度,不过是这些光芒的温度罢了。 男人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明明什么都摸不到,却像是真的拥抱着一个女孩。 “你现在没办法再弄乱我的头发了。”eva说。 “我就当在给你梳头。”男人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说不过你。” “当然,我可是唯一能入侵你的人。”男人笑了笑。 沉默了许久,eva问,“你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孤独吗?” “是啊,孤独。”男人自嘲地笑着,“从那天开始,我一直很孤独。” “不过,我今天确实是有其他事情。” “是那个叫做路明非的学生吗?”eva问,“上次你来,是为了让我给轩浩作弊,这一次同样是这个时间点,同样是‘s’级,而且你们之间还都有些关系。” “现在的你是诺玛吗?”男人问,“你太聪明了,有时候会让我感觉很不真实,常常会让我觉得你不是你了。” “我还是我,无论是诺玛的人格还是eva的人格,在最深处,我只是我。”eva说,“这是你亲手设定的啊……” 男人沉默了很久,“原来,你真的不在这里了啊。” “我确实已经不在这里了,”eva轻声说,“你看到的,不过是你曾经的记忆。” “这里有酒吗?”男人笑着问。 “即使你用酒精麻痹自己,我也依旧不在这里了。”eva摇了摇头。 “即使没有酒,我也是醉的。”男人声音嘶哑,“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没有再清醒过。有时候我也在想,要是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酒,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可我还是醉了,现在已经醒不来了。我讨厌清醒的感觉,那会让我想起一些讨厌的事情,和一些讨厌的人,如果有一天我清醒了,或许就不再是我了。” “那不也挺好的吗?总比把自己困在过去要好。”eva说,“你就是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爱着的人啊。” “我创造你出来,不是想让你开导我啊。”男人苦笑着摇摇头,“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楚,我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嘻嘻嘻,先生,您要的酒。”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男人一阵警觉,小臂上的青筋隆起,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蛇缠绕在手臂上,无与伦比的力量在他的手上凝聚,下一秒就准备给背后的人开瓢。 “别激动。”eva说,“我不是说过吗?你的言灵用多了对身体不好。” 听见eva的话,男人松了一口气,他转身,看见一个由金属圆球和金属棍棒组成的小人形,就像是一个火柴人一样脸上写满了滑稽。身高只到男人的膝盖。 小人双手端着一个盘子,原本它是没有手这种东西的,但是盘子好像被强大的磁力吸附在小人的手上,就像是它浑身的各种零件一样,化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小人脸上像是带着一套表情包一样,在滑稽与委屈之间来回切换,“先生,您的酒,请慢用。” 男人有些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东西,真不知道eva是怎么设计的这个家伙,这么丑。 他抓过盘子上的酒瓶,那个小东西很利落地伸出手,那只手上的棍棒变成了一个开瓶器,“砰”地一声把瓶盖撬开了。 “很可爱吧?这是我无聊的时候做的小家伙,在这里只有它会陪我聊天。”eva说。 “我只能说你的品味还是跟以前一样独特……”男人嘴角抽了抽,“可爱?” “我品味不独特,又怎么看得上你?”eva说,“在我眼里,它和你一样可爱。” “……”男人一时间有些语塞,找不到话可以反驳,他甚至一度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这个小家伙一样丑。 “话说,这小家伙一脸委屈地看着我干嘛?”男人嘴角抽了抽,眼前身后这个小人脸上的表情包一直显示着它很委屈,两只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让他有些头疼。 “你还没给它小费。”eva说。 “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照着我做的这个家伙。”男人嘀咕道,吝啬和贪财方面跟他对比不能说是很相似只能说是完全一样。 在他掏出腰包里唯一剩下的25美分扔在托盘上后,这个小家伙终于换成了嬉笑脸。开心地鞠躬退到一旁,像是跟合格的侍者,随时准备再次听从吩咐。 “我不是说了吗?它和你一样可爱。”eva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真的有这么滑稽吗?”男人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帅脸,好像并没有。 “你准备在这里过夜吗?”eva问,“我倒是不介意,反正没人会来这里。只是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解决问题,或许你可以考虑考虑再给它点小费?” “额……我还不至于这么饥渴。”男人汗颜,“再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走。” “我想知道昂热那家伙现在正在干嘛?” “你这个问题也难倒我了。”eva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我从不会拒绝你,只是这个问题我真的不清楚答案。” “为什么?”男人皱眉问。 “昂热目前在中国,而他们寻找的目标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高贵的初代种,四大君主之一。他们将在长江展开‘夔门计划’,我只知道这么多。”eva说,“因为他们现在在中国,我的手伸不到那边,而这次任务由昂热亲自指挥,他们也并没有主动联系过学院,所以我对目前的进度一无所知。” “连你的手都伸不过去?”男人有些疑惑。 “我想之前我们都太小看中国了。”eva摇了摇头,“在那里隐藏着的力量远比学院预估的更加强大。每次我试图入侵那边的网络,就像进入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深渊一样,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阴影始终笼罩着那里,即使五角大楼我都没觉得有这么棘手。” “呵,中国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男人轻轻笑了笑,“没关系,告诉我这次执行‘夔门计划’的除了昂热都有哪些人就行了。” “曼斯教授,叶胜和酒德亚纪……这次的任务由昂热亲自指挥,看样子他很警惕。” “警惕吗?”男人轻声嘀咕,“如果十年前他也能这样警惕……” “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这不怪他,即使他这样警惕,也没办法挽回什么。”eva说。 “我知道。”男人摇了摇酒瓶,“就像这次一样。” “你是说,这次计划会失败吗?”eva有些好奇。 “不知道。”男人轻笑道,“我只是觉得不会这么顺利,你都说了,那里是中国。水太深了,昂热把握不住的。” “行了,我该走了。”男人起身准备离开。 “你不是还有第二个问题吗?” “我想不必问了。”男人摇摇头,“‘皇帝’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事情已经脱离我的掌控,昂热估计现在也很头疼吧?和真正的‘皇帝’比起来,那可笑的‘太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放弃复仇了吗?” “怎么可能?”男人偏过头,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只是换个方案而已。达到目的的方法永远不止一种,我当然要选成功率最大的!” “那就放手去做吧。”eva轻声说,“你知道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男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提着酒瓶朝着外面走去,看来随手带走垃圾的美好品质在爱人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今天的他真像个绅士。 男人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那些密集如蛛网般的红外扫描系统像是在害怕他一般,尽管他的身体歪歪扭扭,那些红外线却绕着他走。 “你醉了,回去早点休息。”eva无奈地摇来摇头。 “我没醉,”男人撇过头,“我还记得来这里是让你帮路明非考试过关的,对吧?” “是的。”eva轻轻回应,虚幻的身影,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放心吧,包庇一个新生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帮你做的坏事还少了吗?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看吧,我没醉!”男人脸上带着微笑,看着眼前女孩亭亭玉立的身影,就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可他的脚步却在后退,一直退到来门外,轻轻带上了这扇大门。 “eva,开心!eva,开心!eva,开心!“ 小机器人看着eva脸上的笑容,手握着两枚硬币,蹦蹦跳跳地朝着eva展示。 “有时候笑,并不代表开心啊……” eva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轻轻附身抚摸着小机器人,可还是什么也摸不到。 她愣愣地盯着紧闭的房门,那是那个男人离开的地方,男人又走了,明明穿得那么正式,走的时候却那么狼狈,十年前那个挺拔而魁梧的背影,现在变得这样寂寥。 虚幻的眼泪散落在空中,女孩的身影逐渐消散,小机器人停止了运作,手中的硬币散落了一地,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女孩的眼泪也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溅起莹蓝色的微光,主机室又回到了往日里的寂静。 …… 次日。 “开盘了!开盘了!一年一度的3e考试又要开始了,女士们先生们!” 守夜人论坛上亮起了鲜艳的红色字体,芬格尔这个家伙又在利用他的管理员权限乱搞事情了。 “今年我们同样迎来了新的希望!‘s’级新星路明非!他会为我们带来怎样的成绩呢?” 这是个新开的盘口,用来赌路明非在3e考试中能不能维持他‘s’级的阶级不变,要知道成绩不好可是会被降级的。 不过,以路明非刚来就赢了恺撒获得‘自由一日’最终胜利的壮举,多数人或许会觉得他能行!毕竟恺撒都亲自承认自己输了,不过大多数认为这只是人家谦虚的结果。 “咦?芬格尔这个家伙准备等着爆一次冷门把欠大家的钱都还上吗?” 有人在评论区下提问。 因为芬格尔这个家伙居然在路明非不能顺利通过考试那一边压了1000美金,这家伙大概是把自己老底都掀起来了。 盘口上“no”一侧的赌注迅速地飙升,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芬格尔这个家伙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家伙要是能亏本,太阳得从西边出来!下注都是实名制,即使芬格尔是管理员,‘守夜人’也不会让他违反规则赚取其他学员的钱。 而且这只可恶的狗仔还拿出了很多证据证明路明非‘不行’。 比如那可怜的高中考试成绩,还有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到现在都是个处男,简直清纯可爱,唯一的特长居然是打游戏,身体能力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甚至被恺撒一拳头打晕,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赢的恺撒,很多人都怀疑之前那条‘激情四射’的新闻会不会是真的。giegie你这样做你家诺诺不会吃醋吧? 总之,无论怎么解释,这个叫做路明非的新生都是个铁废物,绝不像传说中血统纯正潜力无穷的‘s’级学员,跟他的前辈轩浩同学一对比,简直是差了不止亿点点。 “难道就没有人赌路明非赢吗?”芬格尔评论抱怨,“你们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想想看啊,现在路明非能通过考试的盘口是1比30啊,这多赚?” “那你怎么不压?”下面的评论一阵唏嘘。 这个狗货就是想坑人! “我也想啊……”芬格尔抱怨,“我这不是没钱了吗?要不各位资助一下?等我赢了给大家分红?” “滚!” “想屁吃!” “……” 评论区里一阵芬芳,芬格尔这家伙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事实证明母猪是真的能上树的。 因为还真有人赌路明非能过的! “我赌5000美金路明非能顺利通过考试。” id名为‘狄克推多’的人留言。 所有人都惊了,因为这个id是恺撒! 一群人议论纷纷,不知道的还以为恺撒跟路明非真的有奇奇怪怪的关系,不过这些评论恺撒根本看不见,因为他下注之后就直接下线了,似乎不怎么期待结果。 不过这也让有些人有些慌了,难不成路明非真的能行? 盘口马上就封盘了,投注时间仅剩最后一分钟。 但买路明非能赢的人实在太少了,除了恺撒的5000美金就只有聊聊几个100美金,比起数以万计的另一边确实有些不堪入目。最终他们还是放弃了赌一把暴富的想法,一般有这种想法的都是暴死街头。 不过正在宿舍里的芬格尔正在狂笑,“哈哈哈哈哈!兄弟,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时刻准备着。”轩浩咧嘴一笑,这幅模样就像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宿舍中两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就像两个从疯人院里出来的神经病人,让路明非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你们两个究竟什么情况?”路明非问,“不要突然那么吓人好不好?” “明妃啊,想赚钱就别问,快准备跟着哥下注!”轩浩神秘一笑。 “什么情况?下什么注?”路明非一脸懵逼。 “我们开了盘口,赌你能不能通过考试!”芬格尔兴致勃勃地解释,“顺带一提,我压上全部身价赌你通不过!” “what the fuck?”路明非破口大骂。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买的答案是假的!要不是自己身上的钱本来就是轩浩给的,他都有些怀疑这俩货就是想最后宰自己一顿,然后把他撵回中国。 “安啦,不是还有个人没下注吗?”芬格尔大拇指朝着轩浩指了指,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虽然是实名制下注,但是可没说不能线下交易。 他把自己当诱饵引诱肥羊们下注,最后由轩浩收割,然后他们再分赃!简直完美。 “还有十秒钟!湿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md!给我也压……五百!” “瞧你那点出息?”轩浩扶额。 “不是……压太多了也赚不了钱吧?”路明非弱弱地说,“压多了倍率不就低了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压两万。” 最后一秒钟,路明非和轩浩卡着时间买定离手。 最后下注在路明非能赢上面的金额是三万五千美金,最后一秒直接涨了三分之二还要多。 “md中计了!” 看见加注的两个人是谁后,论坛上又是一阵芬芳。 有人知道这三个家伙是一个宿舍的,自然就猜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可盘口已经封盘,钱都已经压上去了,这些家伙又没有犯规,他们除了谢特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看样子你这次不会血本无归啊?” 安伯馆大厅的沙发上,诺诺捧着笔记本无聊地刷着论坛。 “无所谓,我从不在乎自己账上的钱会多还是少。” 恺撒双手抱着头,半躺在沙发上。 “啧啧。”诺诺轻轻咂嘴。 “好吧,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是看样子并没有压错。”恺撒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路明非正在努力地记着答案,无论赌注输赢,他觉得这场考试关键还是在他自己身上,要是拿着答案还考砸了那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他在床头台灯的灯光下临摹着芬格尔给他的几副图画,这些都是考题的答案,卡塞尔学院的考试自然与众不同,不可能是规规矩矩的文字,这些看上去歪歪扭扭的图画,实际上夹杂着‘龙文’。好吧,路明非完全看不懂,只能照着猫画老虎。 距离天明只剩四个小时了,熬夜备考他多久没干过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参加高考估计都没有这么认真。 另外两人封盘后就睡大觉去了,似乎就等着数钱了,只剩下他这个苦逼孩子还在熬夜备战。 他必须赶在天亮前把这8张画都刻在脑子里。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要记住每一个线条,可不像背书那样简单。路明非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蛮天才的,居然能记住这些复杂的线条,也不想想象中那样废物嘛。 可无论他再怎么‘天才’还是挡不住睡意,累了就会困,人类果然是有极限的。 “猪头!起来干活了!” 清晨,迷迷糊糊的路明非被人拍醒。 芬格尔笑着将他提起来醒了醒神。 “师兄……我考试你怎么比我还积极?”路明非郁闷了,他现在脸上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儿。 芬格尔当然积极,他要是不去参加考试,谁给他挣钱啊? 走在前往考试的路上,路明非依旧是迷迷糊糊的,直到来到图书馆前。 一辆蓝黑相间的布加迪威龙安静地停在路边。 金发的贵公子靠着车头,双手抱胸,似乎是在等待某位美女,能让他等的只有诺诺吧? 可路人们看见他等来的人之后纷纷大跌眼睛。 “嘿!新生,我们又见面了。” 恺撒手中转着布加迪威龙的钥匙,笑着看着迎面走来的路明非。 “恺撒……师兄……” 路明非有些不明白这个贵公子拦着他的路干嘛。 “直接叫我恺撒就行。”恺撒笑了笑,“接着!” 他手中的钥匙朝着路明非飞过去。 路明非懵逼地接住钥匙,他看了一眼,上面这个标不是他熟悉的‘比亚迪’,这尼玛什么情况?干嘛突然扔钥匙给我? “这?” “你赢得的奖励,”恺撒解释道,“这是我在‘自由一日’下的赌注,你赢了自然归你,之前没机会给你。现在送到了,有空来学生会坐坐?” “额……”路明非,“好。” 路明非本来想要拒绝,可是恺撒没给他机会,说完话转身就走,憋来半天路明非嘴里只吐出一个‘好’字。 好像是听见了路明非的回答,恺撒挥了挥手表示收到。 在一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路明非一头扎进了图书馆二楼的教室,这里是这次3e考试的考场。 “嘿,来了?” 轩浩看着路明非顶着黑眼圈进来,笑着朝着他打招呼。 路明非一脸懵逼地看着轩浩,难怪这个家伙早上不在宿舍,搞半天跑这里来等他来了?不对啊,这货也要参加考试?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路明非问。 “监考啊!还用问吗?” 轩浩手里拿着文件夹,里面装的是这次考试的试卷。 “今天的主考官是曼施坦因教授,鬼知道他是不是还对你耿耿于怀,所以我就来当个考官助理,顺便看着他。” “考官助理看着主考官是个什么逻辑……”路明非已经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人的思维方式了,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好像是在响应轩浩的召唤,曼施坦因教授从教室门口闪了进来,冷冷地撇了这两个‘关系户’一眼,一副这两人欠我千八百万没还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腕表,站在讲台上说道,“准备开始考试,还没到的人就不用来了。现在我宣布考试纪律。” 应该说不愧是风纪委员会主席吗?考试迟到直接当缺席处理。 “考试期间禁止作弊,不要妄图挑战校规,否则直接取消一切资格!每个人答案都不相同,不要试图看别人的试卷,除了让我处分你之外,没有任何意义!”说着他还狠狠地瞪了路明非一眼,也不知道是鼓励还是提醒。 这货好歹是他的挚友古德里安教授的学生,要是通不过考试估计古德里安又该来找他哭诉了,真是麻烦。 153.灵视(8k求订阅) 路明非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试卷已经分别放到了各个考生的桌面上。路明非反应过来看着轩浩,发现他已经找了个空着的位置趴着睡觉了。 和路明非预想的一样,试卷是空白的,除了写名字的地方以外其余部分只是空白。 他早有心里准备当然不怎么慌,但与其他学员相比这种淡定就有些突出了。 周围的学员们都面面相觑,这样空白的试卷出乎他们的意料,有人举起手想问考卷印刷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但是曼施坦因教授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这没有任何问题,“试卷没有任何问题。考试过程中可以讨论,但不允许抄袭别人的答案。” 学员们左顾右盼,想从其他人脸上得到有用的信息,可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懵逼,这场考试连个试题都没写,怎么讨论答案啊? 只有路明非一个人相当地冷静,他环视四周,发现四面角落里都有监控,坐在中央的学生们正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监视着,其实根本就不用监考老师。 原本也确实是不用监考老师在室内监考的,但是上一届的3e考试中,轩浩直接拆门离开了,当时考官是守在在门外面的,完全没有阻止的余地,所以这次为了防止学生们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考官将会全程监考。 并且这次的副考官是轩浩,没人能在他面前搞出什么幺蛾子,当然如果有学生比他还强,学院高兴还来不及呢,损失点设备算什么? 离开考试开始还有几分钟,路明非望着窗外发呆,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在路明非的脸上,让他现在才差不多感觉自己从迷迷糊糊状态中清醒过来,今天算是卡塞尔学院的‘入学考试’,也是他正式融入这个学院的一天。 天气不错,是个好兆头,而且恺撒还‘登门送礼’让他受宠若惊,摸了摸裤兜里的钥匙,透过窗户看着楼下停着的那辆布加迪威龙,路明非感觉自己终究还是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人在江湖真是身不由己。 本来以为自己一个乡巴佬来到美国应该会混得很辛苦,没想到意外地混得很不错,现在大概就是他的人生巅峰,至于之后会不会被打回原形,取决于芬格尔和轩浩靠不靠谱。 “好了,同学们,现在考试正式开始。请将你们的手机关机,学生证和与考试无关的其他物品都一起放在桌角上。” 曼施坦因教授的声音将路明非拉回现实,他反应过来将身上‘无关紧要’的东西全都放在来桌角上。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将那辆布加迪威龙的钥匙随意扔到桌角的姿势是多么帅气。 当然,大多数关注这把钥匙的人都知道这是恺撒刚才在楼下送给他的,不过其中的意义让人耐人寻味,因为这辆车的赌注是楚子航和恺撒的额外赌注,很少有人会知道恺撒为什么将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一个刚来学院的新生,除非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路明非被这些目光盯得有些窘迫,不过他注意到好像也有人并不怎么关注他。 比如前桌的这位娇小的女孩。 不是路明非自信,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是同学们关注的焦点,真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而是他身上被套上的光环太多了,仅仅是一个预定‘s’级学员的头衔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别提他还赢了‘自由一日’,今天恺撒还亲自给他送车来,不被关注才显得奇怪。 路明非注意到这个女孩貌似也挺引人瞩目的,这个女孩精致得就像是个瓷娃娃一般,现在是夏天,或许是感觉有些闷热,女孩将校服外套脱掉搭在椅子上,里面穿的是纯白的低领t恤,路明非能清楚地看见她脖颈上的肌肤白得发冷。 别问他为什么关注这些奇怪的地方,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少年,看眼这种地方怎么了?不正常吗?而且他这是欣赏的目光,绝对没有其他想法。他会看这个女孩完全是感觉自己对这个女孩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尽管他十八岁的人生见过的金发女孩屈指可数。 路明非吞了吞口水,这个女孩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一头淡得近乎纯白的白金色头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像是一位高贵的冰雪公主,整个人透露出独特的气质,与其他的女孩完全不相同。 她是特别的,不知为何,路明非心中总有这种感觉。 环境突然暗了下来,黑色的幕布无声地从雕花的木窗夹层降下,所有的窗户都被封起来了,阳光被挡在外面。 路明非可从来没听说过谁家的考试还得摸黑答题的! 考场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现在,笼罩学院的‘戒律’已经解除。”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响起。 得到提示后,考生们不约而同地亮起了金黄色的眸子。 这让路明非感觉很尴尬,为什么你们都有自带照明就我没有?这不公平! “现在可以开始答题了。” 曼施坦因教授的声音在昏暗的考室中国响起,此时整个教师中没有亮起黄金瞳的人,估计就三个。 曼施坦因教授,轩浩,还有路明非。 曼施坦因教授是没必要,他不需要答题,只需要在黑暗中看清每一双眼睛的动向,没有人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也没有人能知道他在注视着谁。 而轩浩……他估计得等考试结束才会醒过来。 至于路明非,他压根就没办法点亮黄金瞳,他感觉‘s’级的脸面都要让他丢光了。 不过看着周围的人虽然亮起了黄金瞳,可目光里满是困惑,他就有些得意,眼睛亮了不起啊?不会答题愣住了吧? 就在路明非提笔准备开始答题的时候,教室里的波音系统突然放起了音乐。 然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考试的时候会播放夹杂‘言灵·皇帝’的音乐,混血种会在共鸣时产生‘灵视’效果,或许现场会有些混乱,湿弟,你要保护好自己。” 路明非突然想起了芬格尔的嘱咐,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有些混乱’,确定这里不是疯人院? 这些人一个个就跟癫痫病犯了一样,看得他头皮发麻。 “哎……考试的时候安静一点。” 一道冷漠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路明非转头望过去,太黑了,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那个方位正是轩浩睡觉的地方,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路明非以为轩浩只是睡觉被吵醒了发下牢骚,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些家伙貌似真的安静下来了。 虽然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他们目光中透露着各色的神采,脸上依旧是充满了挣扎,但是收敛了许多。 这样也好,他也能安心答题了, 路明非悄悄捋起衣袖,胳膊上是他打好的小抄,没办法,他的记忆力真的有限,要让他在一天内完整地记下八幅图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只好给自己弄了点‘提示’,他真是个天才。 至于考官说的不许作弊?那要被抓住了才算作弊! 路明非提笔在白纸上开始写写画画。 曼施坦因教授平静地看着教室里发生的一切。 看样子新来的‘s’级果然也很特别啊,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路明非的动作,这孩子答题的速度简直神乎其技,比上一次3e考试时轩浩的速度还要快,好吧,轩浩压根就没有答题,只是在最后才画了一副画。 与之相比,路明非下笔简直犹如神助,在别人还在灵视中挣扎的时候,他已经画完了八张试卷,趴在桌上睡起大觉来。 曼施坦因满头黑线地看着路明非,又看了看角落里同样睡大觉的轩浩。 这就是‘s’级吗?简直一副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能在梦里联机呢。 不过除了路明非以外,还有一个学生值得关注,曼施坦因教授注意到了那个来自俄罗斯的新生,据说是学院突然发现并特招进来的,血统相当的优秀。 从她此刻的表现就能看出她真的很特别。 ‘安静’,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 这个女孩安静得过于诡异,目光中不带丝毫的神采,安安静静地答题,就像是参加一场普通的考试,而手中的试卷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测验,惊不起她心中的半分波澜,甚至连皱一下眉头都做不到。 不过她并没有像路明非一样有着夸张的答题速度,她只是很正常地答题,答完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像个陶瓷娃娃一样乖巧。 “哥哥,好久不见啊。” 路明非抬起了头,他看见眼前的座位上的人变了,原本该是那个娇小的金发女孩,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自称是他弟弟的男孩!好在这家伙没有穿女装,不过路面看着男孩俊秀的脸庞,觉得他穿女装或许很合适。 “哥哥,不要有那种奇怪的想法哦。” 男孩微笑着看着路明非,他反坐在椅子上,两只穿着小皮鞋的脚摇摇晃晃,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错。 “你又读我的心。”路明非抱怨道,“你这次来又是为了干啥?” “哥哥的想法都写在脸上,根本不用读心好吧。”男孩笑了笑,“而且这次不是我来找你,而是你来找我的哦!老实说哥哥能来找我,让我很开心呢。” “什么跟什么?我什么时候主动找过你?我找你干啥?”路明非满脸不解。 “哥哥还没注意到吗?” 路鸣泽从座位上下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来到来窗前,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这个男孩就像是沐浴着阳光的天使般闪耀。 路明非总算反应过来了,世界突然亮了起来,这间教室的窗户应该是被黑幕布遮住的,可现在却有阳光透进来。 “这里,是你的‘灵视’啊,哥哥!”路鸣泽张开双臂,“每个人的‘灵视’都是不同的,但也有共通之处,他们都会在自己的‘灵视’里看见自己最想见的东西,比如亲人,爱人,甚至仇人!很荣幸能出现在哥哥的‘灵视’里呢,所以我很高兴哦。” “不不不,你高兴得太早了,”路明非吐槽道,“你怎么知道你是我以什么样的心情见到的?万一是仇人呢?” “不可能的哥哥,”路鸣泽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永远不会与哥哥为敌,直到世界的尽头。” “你这话应该换个女孩子来说,太肉麻了,我受不了。”路明非疯狂摇头。 “哎?哥哥,我可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啊。”路鸣泽表情有些委屈。 “少来这套,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路明非说。 “不是我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哥哥,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路鸣泽说,“就像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的想法。” “可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啊?” “这个要问问你自己咯,”路鸣泽歪着头,“哥哥头一次召唤我过来,是想做什么呢?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都说了我没有想见你啦!”路明非反驳道。 “不,任何人都会有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只是或许还藏在你的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罢了。”路鸣泽伸出手指,戳着路明非的胸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孩已经贴到了路明非面前,他那根手指戳得路明非感觉很心痛。 “我想做什么事情……吗?”路明非自言自语。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人类是很愚蠢的东西,你也是,你和他们的区别只是,你是故意让自己变得愚蠢。”路鸣泽淡淡地说道,“不过没有关系,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会有人或者物,他们会逼着你做出选择的,等到那时候,即使你自己不愿承认,也必须去做。听起来很残酷对吧?”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阳光照不到他的脸庞,此刻,连路鸣泽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很残酷,但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找不到目标没有关系,不知道做什么也没有关系,我只要不停前进就可以了吧?”路明非抬起头,双目注视着眼前的男孩,“只要不让自己后悔就可以了吧?” “不,哥哥,仅仅是这样是不够的。”路鸣泽微微摇了摇头,“你将要面对的东西远比想象的更加残酷。” “比我回去继续当个废物,接受自己是个废物的命运,然后像个猴子一样过完一生更加残酷吗?”路明非问。 “你错了。” 一个声音路明非背后响起,“残酷的并非命运,而是当你知道命运之后,却无力改变。” 路明非猛然回头。 他看见了,站在他背后的轩浩,他再次看见了这个男人与平日里不同的眼神,毫无感情的冰冷目光,让他感觉不到平日里对他很照顾的男人跟眼前的家伙是同一个人。 “等等……”路明非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这里不是我的‘灵视’吗?为什么你也会出现在这里?” “说明你心里有我啊。”轩浩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好像又恢复到里平时的状态。 “不不不,神特么的心里有你!”路明非快要抓狂了,按照路鸣泽的说法,灵视都会看见自己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人或事,这么说来他最在意的居然是男人?还特么是两个! “我的天,我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太正常。 “哥哥,想要看看吗?自己的命运。”路鸣泽问道。 “嗯?”路明非疑惑地转过头。却发现路鸣泽并没有在看着他。 这个男孩仰着头注视着窗外的太阳,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的晶莹,路明非知道那是眼泪,这个男孩好像并不想让它流下来,可他不明白这个男孩为何会突然流泪。 路明非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心痛的感觉让他大口喘着粗气。无尽的悲意莫名地涌上心头,那是带着绝望的悲伤,喷涌而出,瞬间将他淹没。 路明非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黑暗了,地面开始变得扭曲,要将他吸入地下,仿佛流沙一般要将他吞噬。他失去了平衡,开始往下坠落。 他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想要向旁边的两人求救。 可轩浩冷漠地看着他,路鸣泽正挥手向他告别,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和最深处的孤独。 他能感觉到自己还在往下坠落,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路明非感觉有些悲凉,“还真是前途无亮啊……” “砰!” 路明非的头撞在桌面上,一声巨响打破了考试里的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讶地看着他。 考试已经结束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梦游吗? 路明非浑身冷汗,他感觉自己终于停止了坠落,最后摔在无尽深渊的谷底,粉身碎骨。 可转眼间他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疼的也只是他的脑袋。 他揉了揉被撞得发懵的脑袋,看了看周围,曼施坦因教授正在收试卷,考试好像已经结束了。他又睡着了? “睡醒了?”曼施坦因教授捧着试卷走到他跟前。 “额……嗯。”路明非下意识地说,“考试结束了?” “是的,如果不是看你已经完成了试卷,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考试了。”曼施坦因教授伸出手,“交卷吧!” “哦哦!”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试卷正被他的手压着,曼施坦因教授抽不走。 他将试卷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甚至还有自己流的口水……看起来他睡得还挺香的。 “你要最后确认一下吗?”曼施坦因教授问。 “哦,不用了……” 反正是抄的,路明非心里嘀咕道。 “行。”曼施坦因教授接过试卷数了数,“一共九张对吧?看样子你答得还不错。” 3e考试虽然不是比谁答的题更多,但能答出这么多道题肯定是有优势的。 “等等!九……九张?”路明非脑瓜子嗡嗡的,“教授您数对了吗?” “嗯?”曼施坦因教授又重新数了数,“一,二,三……” “没错,是九张。”曼施坦因教授整理好试卷,再次确认道。 “啊,请稍等一下,让我最后再看看……” 路明非拿回曼施坦因教授手里那叠试卷。 “好吧,但是现在不能再做更改了。”曼施坦因教授说。 “嗯嗯。” 路明非翻看着自己的答卷,嗯,确实是他画的,这前面八张儿童简笔画,很符合自己的水准,肯定没错,可当他看见最后一张画的时候就愣住了。 这……是我画的?这张画完全不存在自己的记忆中,路明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画过这张画,但是看笔记确实是自己的,我不会梦游了吧? “看完了吗?” 曼施坦因教授提醒道。 “哦,嗯!” 路明非呆呆地再次将答卷递给他。 “既然没问题,那就回去等成绩吧。”曼施坦因教授将答卷全部封存起来,自顾自地离开了考试。 什么叫没问题……这问题可大了啊!路明非心里一阵吐槽,不过考试应该能过吧?自己的答案可是都抄好了,多一张顶多算是附赠品。只是自己真的能画那么好吗? 路明非可从来没发现自己原来还有绘画天赋。 “走吧,到饭点了。” 轩浩靠在门口朝着路明非招手。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考试结束已经快要中午了。 “师兄……我考试的时候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我怎么知道?”轩浩一脸认真,“我可是睡得比你还要死。” “那我们刚才……”路明非想问他们是不是在梦中联过机。 “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你也什么也不知道。”轩浩将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懂吗?” “懂!必须懂!”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路明非瑟瑟发抖。 “很好,孺子可教。” 轩浩微笑着在前面领路,“走吧,你还没去过学院食堂对吧?”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路明非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老实说他很好奇这个师兄明明这么有钱怎么还会去吃食堂。 可当他来到学院食堂之后就没有疑问了。 这特么哪里像食堂了?果然是曾经的贫穷限制了路明非的想象。 他原本以为仕兰高中作为一个贵族学院,里面的食堂已经够有逼格了,结果跟这里一比,简直没脸见人。 卡塞尔学院的食堂整个就像是一个骑士时代的圣堂,无处不充斥着古典的上流气息。 轩浩带着路明非进入食堂,弧形穹顶上挂着巨大的水晶树形吊灯,每一片‘树叶’都是一盏精雕细琢小水晶灯,宛如一件巨大的艺术品,不,它或许真的就是一件艺术品,只不过被陈列在食堂而已,以卡塞尔学院的财力不是不可能。 芬格尔早已经点好了餐在食堂里面等着他们两人,一见两人走进来就站起来招手,完全没有一点‘贵族’气质,在这样的餐厅里简直大煞风景。路明非都觉得有些丢人。 可轩浩好像并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十分淡定地带着路明非走到餐桌前坐下。 “你就不能换个菜色吗?”轩浩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满头黑线,“再吃下去你自己都快变成烤猪肘子了!” “不不不,烤猪肘子可是免费供应,不要白不要嘛~”芬格尔理直气壮,“而且对于我来说还是限量的呢。” 这话说得他自己好像很伟大,将自己限量的猪肘子分享给两人,简直大公无私。 “我……”轩浩心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让芬格尔来点菜,“我给你的饭钱呢?你就留着充自己腰包了?” “不不不,师弟,你看我还点了配菜啊,”芬格尔指着旁边的泡菜,“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中国人,所以点了泡菜,我记得中国人有自己家里泡泡菜的习惯吧?是不是很怀念这种味道?” “泡菜……也是不要钱的吧?”路明非弱弱地问。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要钱!”轩浩差点直接掀桌子,“服务员。” “在的,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一旁的侍者表情有些古怪地走过来。 “猪肘子给这个人打包,然后给我上两份最好的套餐,谢谢。”轩浩递出自己的学生证。 “好的,请稍等。”侍者接过学生证恭敬地退下。 卡塞尔学院的食堂除了现金和刷卡以外,剩下的付费方式就是直接用学生证赊账,而轩浩和路明非的学生证基本上可以不用担心任何伙食问题,当然,以芬格尔‘f’级的权限,食堂已经把他拉到黑名单里了,只能支付现金,连原本应该免费的猪肘子都是限量供应给他,想想还挺可怜的。 “等等,为什么是两份?我们不是三个人吗师弟!”芬格尔哭丧着脸。 “你回宿舍好好享用你最爱的猪肘子吧。”轩浩面无表情。 “别啊,师弟!”芬格尔企图挣扎,还疯狂地朝着旁边的路明非使眼色求援。 对此路明非只能表示节哀顺变,并且偷偷地将自己的学生证藏好。 两名侍者端着两份精致的德式午餐,很上道地直接放在了轩浩和路明非面前,完全没有给芬格尔任何机会。 “师弟,你们这样会失去我的。”芬格尔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猪肘子,又看了看对面的大餐,“明妃师弟,这么多你应该吃不完吧?” “额……”路明非看了看面前的东西,多吗? 真的不多,卡塞尔学院是卡塞尔家族为名的学院,而卡塞尔是德国的姓氏,这里的菜品大多数是德国菜。 但是在德国,其实对于午餐并不怎么讲究,德国最丰盛的不是午餐和晚餐,而是早餐。相比于早餐的丰盛,午餐一般都讲求效率。 德国的午餐大多数都是名副其实的快餐,所以虽然说是最好的套餐,但其实也就是一份比较精致的快餐罢了。 炸肉排,土豆和沙拉组成的拼盘,看上去优雅而精致,在配上一杯饮料,既满足了营养,又不至于浪费。 说实话路明非觉得猪肘子或许更好一些? 不过他尝了一口之后,发现还是有区别的,果然,味道是不能比的……免费的东西有它免费的道理。 “哎……”路明非无奈地掏出学生证呼叫旁边的侍者,“那个,麻烦给他也来一份吧?” 善良的路明非看着芬格尔祈求的目光终归还是没能狠下心。 “师弟,我真是太爱你了!” “话说为什么是炸肉排套餐?”路明非切着盘子里的肉排问道,“像这种高档的地方,不是应该又更高级的套餐吗?” “这里始终是学院食堂啊,师弟。”芬格尔说,“卡塞尔学院虽然在美国,但是卡塞尔这个姓氏可是德国的,而且是曾经德国最强盛的屠龙世家,所以用餐风格也是依照德国的风俗。我刚才为了给你们找泡菜可是提前预约了很久呢。” “这么说来,你还挺用心的?”路明非一脸无语,他怎么感觉这货又在忽悠他? “那当然!”芬格尔说,“你们可是我亲爱的室友兼师弟啊。” “话说……”路明非又有里新的问题,“德国的世家怎么会把学院开到美国来?” “哦,师弟,这个问题问得刁钻啊。”芬格尔点了点头,“不过答案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昂热校长是美国人啊。” “????”路明非没听懂,“不对,你不是说这是卡塞尔家族开的学院吗?怎么会依着校长的意思开到美国来?我记得昂热校长不姓卡塞尔啊……” 路明非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在机场迎接校长的时候诺诺跟他说过,校长的名字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谁跟你说叫卡塞尔学院就一定是卡塞尔家开的?”芬格尔一本正经,“卡塞尔家族的人早就死光了,哪里有人会来开学院?” “死光了?” “是的,死光了。”轩浩突然插嘴,“真是可惜。” 154.青铜之城(8k求订阅) “是挺可惜的……”路明非说,“怎么也算是最强屠龙世家吧?这所学院是用来纪念他们的吗?这么说来他们在历史上应该很有功绩咯?” “不,我说的可惜不是因为他们的功绩。”轩浩轻轻笑了笑。 “那是为什么?”路明非不解。 “那是因为……” 就在轩浩想要解释的时候,一道广播声打断了他的话。 “请注意,一年级新生请注意,原定课程因导师在外执行任务暂时取消,取消课程为明天上午的《魔动机械学》及《龙族家族谱系学》,两位导师会将第一章的讲义发送到各位的电子邮箱,请各位同学自行预习。”诺玛的声音回荡在餐厅中。 “???”路明非一脸懵逼,“这……不是才刚开学吗?第一天的课老师就翘课?还连续两课?秀啊!” “《魔动机械学》还有《龙族家族谱系学》?”轩浩问,“是哪两个人的课?” 这跟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他记得好像只有一个人因为执行任务放学生鸽子。 “龙德施泰特教授还有昂热校长,他们一定是在中国出任务吧。”芬格尔吃着饭头也不抬,他觉得轩浩应该知道才对。 “昂热……,”轩浩沉思了一下,“他还没回学院吗?我还以为早该回来了。” 原本昂热应该只是去中国视察一下进度就该回学院的,这次的任务应该不会亲自参与,看样子昂热这货变得更谨慎了啊?是怕我搞事?啧,轩浩不屑地咂嘴,原本是没打算搞事情的,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呢?这样弄得不搞事反而有些对不起他们了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这次的任务貌似挺重要的,”芬格尔说,“昂热校长应该是不放心交给别人执行吧。” “任务?”路明非不解,“我没记错的话……这所学院的任务是……屠龙?” “不知道。”芬格尔摇了摇头,“虽说是勘查任务,但是保不准真的会爆发战斗。就像上学期一样。” “上学期?”路明非问。 “是的,上学期,楚子航他们小组出去进行执行勘查任务,但是很不幸的是,刚好碰见了苏醒的巨龙,”芬格尔说,“你去学院论坛翻翻应该能翻到,干掉那头龙的正是现在坐在你身边的这位大佬。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估计勘查小组会全军覆没。” 芬格尔说着指了指轩浩,“还不赶紧抱好大腿?” “……” 路明非拿出手机翻了翻‘守夜人’论坛,果然,有一条标题写着,‘s’级专员成功讨伐次代种,次代种大概就是指的龙类吧?这让他不禁联想到刚来学院那天轩浩带着他到地下看见的那具龙尸。 “次代种……大概是个什么水准?”路明非问。 “emm……大概就是热身运动的水准?”轩浩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答。 “噗!”芬格尔一口饮料喷在对面的路明非身上。 “师弟,别被他忽悠了啊!”芬格尔擦了擦嘴,“龙类最低级的是死侍,这些家伙几乎没有自身意识,强度也不等,但大多数都比变成死侍前要强得多。” “变成死侍?”路明非擦了擦脸。 “是的,给你进行新生辅导的人应该告诉过你,混血种身上的血统比例一般是不能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芬格尔说,“因为一旦超过,就会变成被血统吞噬,变成没有意识的死侍!”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路明非有点慌,他记得自己好像是‘s’级来着,那变身之后会不会成为超级死侍? “安啦,”芬格尔说,“瞧你旁边这位,他都没事,你怎么会有事?而且如果血统不稳定的话,学院一般是不会收的。” “我这个走后门的算是一般吗……”路明非无力吐槽,“那死侍之后呢?” “次代种,还有被称为四大君主的龙王,以及传说中的‘神’黑王尼德霍格!”芬格尔说。 “补充一下,还有白王,”轩浩面无表情地说,“据说是尼德霍格创造了白王和四大君主,但是白王要比四大君主强就是了。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创造能够威胁自己的存在,跟个傻子一样最后还被人家搞死。” “咳咳……师弟,扯远了。”芬格尔笑着说,“龙类的脑子怎么长的我们怎么会知道,不过他们自相残杀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就可以了。” “自相残杀吗?”路明非喃喃自语,看样子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很多啊。 …… 此时,相隔十几个时区的中国正是深夜。 ‘摩尼亚赫’号拖船在长江上游的暴风雨中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被一浪拍死在沙滩上,人类的科技在自然的力量面前看上去也不过如此。 天地好像在愤怒,原本温和的长江此刻在暴风雨中变得暴虐疯狂,雨水夹杂着江水被狂风卷起,拍打在船身上。 一般的船只都已经靠岸停泊,不安的水面上只有‘摩尼亚赫’号敢于挑战自然的力量。它在风雨中飘摇,随时摇摇欲坠,可仍旧安然无恙。 因为这艘穿上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无惧任何挑战。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也是这艘船的船长,此刻他正在驾驶舱中亲手操控着这艘拖船保证它不会被狂风暴雨掀翻,他面色严肃,面对这样的风雨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好在此刻船上昂热也在这,他可以集中精神驾驶,不用考虑其他的任务安排。 狂风带着雨水疯狂地拍打在驾驶舱前窗上,然后爆开,船体摇曳着,而船舱里的两位老人的脚像是粘在了甲板上,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动摇分毫。 后舱隐隐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曼斯皱眉,“昂热,你会照顾孩子吗?宝贝总是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当中就没人懂这个吗?” “我怎么可能会照顾孩子?”昂热笑了笑,“你看我像是有孩子的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执行部的规矩,来的人大多都是单身,要是有孩子的人也不会让他们来这里冒险。” “见鬼,执行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不都是一群疯子吗?”曼斯说。 “少来,我们也是执行部的人。”昂热说。 “屁,我只是挂个牌而已,兼职懂吗?兼职!”曼斯掐灭手中的雪茄,“再说了,我可是已婚人士,羡慕吧?” “羡慕个屁!”昂热没好气地说,“舵交给我,你去照顾孩子。” “行。”曼斯瞅了昂热一眼,“我去看看宝宝怎么回事。但是你不用盯着他们的状态吗?” 曼斯和昂热换手,他看着旁边控制室里,专员们忙碌的身影,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消息,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下水好一会儿了。 “你要相信我们的专员,”昂热说,“更要相信我。” “行吧。” 虽然是这样答应的,但是曼斯还是不太放心,他心里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因为这场暴雨太异常了,让他不禁想起十年前格陵兰的冰海……就算有昂热在这里他依旧不放心,因为即使是昂热,在十年前也没能拯救那些专员。 他走到控制室里,招呼里一声,“塞尔玛,有什么情况没?” “教授,放心吧,暂时没有异常。”端坐在显示器前的女孩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她大概二十三、四岁,一头黑发,典型的拉丁美人长相,穿着卡塞尔学院订制的作战服。 塞尔玛的注意力很集中,看样子正在任务状态中,一丝不苟。 “继续监视,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也别放过。” 曼斯说了一句,朝着后舱走去,后舱有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准确来说就是更婴儿,原本这样的任务是不可能带着这样的累赘的,可他们没有办法,这孩子是打开门的关键——‘钥匙’。 卡塞尔学院唯一的‘钥匙’,其血统比暴血之后的楚子航还要高,不过要比楚子航稳定得多,这次带着他来是需要用到他的能力,‘钥匙’的血液能够洞开很多地方的‘门’,下潜的专员都会带上一点有备无患。 长江水面以下。 五十多米的深处,比起江面的波澜壮阔,这里要平静得多,应该可以说用‘寂静’来形容了。 不知为何,无论上面怎么样的波澜,好像都没有办法影响到这里。 叶胜额头上的水下探照灯的微光透过昏暗的江水照向前方,这样的光亮在深水里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萤火,他只能看见离很近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和亚纪身上连着安全绳,他甚至担心两人会不会走散。 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是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水下作业专员,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默契,能够从一个眼神就读出对方心中的想法。 这在水下作业中很重要,过多的语言交流只会消耗无意义的氧气,减少任务容错率。 今天是他们第二十七次执行水下任务,可他们并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叶胜走在前面,很谨慎地领着酒德亚纪前进着,这次任务连昂热校长都来了,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 他不想出现什么意外,更不想酒德亚纪出现意外。 这是私心,原本是不该有的,这也是为什么执行部纪律严禁水下配合的人之间有男女感情,因为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这种感情是致命的。 这条规矩是在十年前定下的,因为这是执行部曾经犯下过的错误,格陵兰冰海血的教训让他们不得不记忆深刻,那次行动没有人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结果大概是——无人生还。 其实叶胜自己心里也能明白,他们之所以一直没事,只不过是没到时候罢了,不过他更不放心让酒德亚纪和别人合作,因为别人可不会像他一样,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会拼命保护她! 所以感情这种东西,究竟是有好还是没有好啊…… “哎……”叶胜轻轻叹了口气。 尽管他叹气声很轻,但还是被酒德亚纪听见了。 “怎么了?”酒德亚纪问,“是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叶胜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发现,才是最让他头疼的,人类面对未知的东西总该抱有敬畏之心,“虽然有诺玛提供的三维声纳图,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会不会是学院搞错了?这里其实什么都没有。”酒德亚纪说。 “不,”叶胜摇了摇头,“我曾经研究过我们国家的风水学,这里的确是个建城池的好地方。” 叶胜指了指手中的仪器屏幕,“根据诺玛传过来的声纳图,我大概能看出这里两面都是山,按照中国古代的地理位置,这两座山应该是‘夔门’的入口,想要找到‘白帝城’我想我们要先进去。但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所以,你是在害怕吗?这不像平时的你……” 酒德亚纪轻声说,“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苗条的身体靠近叶胜,揽住了他的腰。 这正是我担心的啊……叶胜有些头疼,你在我身边那不是一起送吗?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不好的事情的时候。叶胜集中精神,开始使用自己的言灵。 言灵·蛇,探查型的言灵,最适合做这种探查工作,但是他每次使用的时候就会变得像个婴儿一样脆弱,所以需要一个固定点。 这也正是酒德亚纪抱住他的原因。 他担心里面有东西,而酒德亚纪想让他先用言灵侦查一下确保万一,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需要说出来。 酒德亚纪将钩爪射到最近的岩壁上固定,然后抱住他,让他不至于被水流冲走。 叶胜集中精神,闭上眼睛,周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他确实已经催动言灵了。 在只有他才能看见的‘灵视’中,一条条躁动不安的‘蛇’浮现出来,它们在他的脑海里纠缠不清,几乎透明的鳞片上泛着光,叶胜额头开始冒出细汗,他开始梳理并驱使这些家伙。 像是得到里命令一般,这些躁动不安的‘蛇’开始安静下来,沿着叶胜的身体朝着江水中前进。 ‘摩尼亚赫’号上,控制室中,塞尔玛监控到了水底突然出现了强大的生物电流。 “叶胜正在使用言灵进行勘查,”赛尔玛说,“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这股被监控到的生物电流正是叶胜的言灵·蛇,序列号18,这种言灵是能够向四周并将周围的信息直接传递回使用者大脑的虚空之蛇,无形且密集,覆盖面积以使用者的能力上限为标准。 从科学上理解是一种生物电流,传播的范围和速度也与‘蛇’所处的环境有很大关系,这里是水底,很有利于‘蛇’的发挥,叶胜此时的言灵能比在陆地使用的时候强大许多,五公里半径内的领域都是他的‘视野’范围,任何东西都无所遁形。 但此刻但叶胜强大的也只有精神,毕竟是精神系的言灵,能够让他的精神扩大无数倍,其代价就是此刻他的身体会虚弱得像个婴儿。 酒德亚纪紧紧地拥抱着叶胜的身体,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因为她知道此刻的叶胜需要她的保护,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叶胜的身体冰冷得就像是一具尸体,脉搏只保持着能够维持生命的跳动,透过面罩也能够看见他铁青色的脸,如果不是那双熠熠生辉的黄金瞳还亮着,或许真的会以为他已经要不行了。 叶胜金黄色的瞳孔中散发着异样的神采,他的‘蛇’们向着四面八方探寻,而它们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叶胜都能够看见,无数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如果不是言灵增幅后的精神力格外强大,此刻他或许会头痛欲裂。 他感觉到了前方地面下大概四十米的深处,他的‘蛇’停止了前进,它们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不敢再向前,而这个距离还远远没有达到他的极限。 “有结果了没?”曼斯教授终于让‘钥匙’暂时安静下来。 他立刻回到了控制室询问情况。 “还要再等等,叶胜应该还是努力。”塞尔玛回答道,“只是教授,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 “我们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坚持出航,为什么中国的长江航道海事局没有一点反应?”塞尔玛问,“这里可是三峡水库附近,他们难道不怕我们闹出什么乱子吗?” “因为我们这次行动是得到‘许可’的。”曼斯教授叹了口气。 “许可?” “‘皇帝’的谕令,准许我们在长江流域任意搜查。”曼斯教授说,“别关心这些事情了,这种层面的问题不是我们该关心的,眼下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上才是最重要的。” “是。”塞尔玛闭上嘴继续进行监控。 “保持警惕,时刻注意水下两位专员的情况,”曼斯沉声道,“我有预感,今夜不会太平静……” 昏暗的江水中,金色的光芒逐渐隐没。 “呼——” 叶胜深吸一口氧气,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血液流动速度恢复正常,体温开始上升。他感觉到自己四肢上的寒意逐渐散去,示意酒德亚纪先松开他。 “怎么样?找到了吗?”酒德亚纪问。 “‘蛇’大多数都已经收回来了,但有几条不听我的指挥。”叶胜面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样子确实是废了神,“大概在前方地下四十几米的深处,我的‘蛇’到了那里就不受控制了,我放了几条过去都是一个效果。” “你是说那里很可能是……” “龙王诺顿的寝宫!”叶胜神色严肃。 “可下面是岩石啊,”酒德亚纪问,“龙王诺顿怎么会把自己的寝宫塞到岩石里?” “这应该是漫长的岁月堆积起来的层岩,‘白帝城’估计已经在这里沉睡很久了。” “滴——滴——滴——” 警报的嘶鸣声在控制室内响起。 “教授!”一位专员大喊,“检测到水下地壳运动!有什么东西在动!可能会引发水底地震!” “塞尔玛!”曼斯教授听了脸色一变,“快让叶胜和酒德亚纪上浮!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是!” 塞尔玛立刻接通联络装置。 “叶胜,亚纪!立即上浮!下面有情况!勘查任务取消!”塞尔玛急促的呼喊在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耳机里响起。 “明白!上浮!” 叶胜神色一变,大意了!有什么情况明明是他应该最先发现的,可是刚才消耗太大了,言灵已经收回,他没办法感知到危险降临。 “走,亚纪!” 他们两人正想上浮,可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平静的水底变得震荡不安,他们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岩石在颤抖,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踩在上面,顿时间,山崩地裂! “该死!”专员大吼,“已经开始地震了!快拉他们上来!” 曼斯教授也慌了,朝着负责线缆的大副吼着,“听到了吗?赶紧收线!把他们拉上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昂热!”曼斯说完直接离开控制室,朝着昂热在的驾驶舱冲进去。 可当他到达驾驶舱的时候发现,驾船的并不是昂热,只是船上的三副。 “昂热去哪里了?”曼斯气急败坏,这个时候昂热要是不在了那就好玩了。 “校长去换装备了!”三副听见后面的动静大概也知道情况紧急。 “很好!”曼斯又冲回控制室,“情况怎么样?” “裂开了!”大副大叫不好。 “什么裂开了?”曼斯教授怒吼。 “md救生绳裂开了!” 大副气急败坏地臭骂道,“装备部那群家伙怎么检查的设备!居然这么不中用!” “草(一种植物)!”曼斯一拳锤在救生绳缠绕的轮盘上,轮盘被锤得飞速旋转,但上面但救生绳已经断裂,无论它怎么转都没办法将下面的两人拉上来。 “曼斯,冷静。”昂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方寸。” 曼斯教授回头,看见昂热已经换好了潜水装备,来到了控制室中。 “救生绳怎么会断?装备部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曼斯面色阴沉,“不是我不冷静,而是现在的情况真的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你是说……”昂热也皱起眉头。 “就算是地震,也不会影响救生绳拉他们上来!”曼斯说,“一定是其他的原因……” 昏暗的漩涡中一点微弱的光芒闪烁,那渺小的光芒随波逐流,在漩涡里飞速旋转。 叶胜拼命地抱紧酒德亚纪,保证他们不会被冲散,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道微弱的光芒是他们面罩上挂着的射灯,而他们现在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吞噬。 漩涡好像要将他们拉下深渊,正是这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扯断了救生绳,将他们拖了下来。 叶胜感觉到他们还在往下,不知道这漩涡的最深处究竟是什么地方。 刚才的地震将他们所立足的岩石崩裂开了,水下的平衡被这道裂缝打破了,无尽的水流朝着他们压下来,张开的裂缝像是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将他们吸入腹中。 面对自然的伟力,叶胜和酒德亚纪根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即使反应过来也无法阻止,就连装备部特质的救生绳也没能抵挡这股力量。 ‘摩尼亚赫’号的控制室里,一片死寂,曼斯疯狂地挠着头,但是任凭他挠光头发也想不出现在该怎么办。 联络装置传来嘶哑的电流声,嗡嗡的争鸣声敲击这众人的脑袋,像是丧钟般的嗡鸣,他们可能又要失去同伴了,唯一能联系到叶胜和酒德亚纪的救生绳已经断裂。 这意味着他们直接的信号中断了,无法感知到两人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两人的下落,相当于连营救都是问题。 “或许我可以下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们。”昂热沉声说。 “你疯了吗?”曼斯反驳道,“现在连他们在遇见了什么,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即使是你,也不可能在长江里找到他们。而且下面很可能有我们未知的危险。” 放弃还是营救?曼斯大脑疯狂地转动,如果他们在下面遇见的是龙王,他们应该做的就不是营救,而是整备力量准备对抗!即使是让昂热下去,在水中也不可能是龙王的对手! 可下面是他两个最得意的学生!这让他怎么选择,他当然希望昂热下去营救,可来得及吗? “不知多少年岁,吾放眼过去的空间,就只有卑微的淡光,透映着遍地枯骨,所以吾点燃焚尽世间的烈焰,燃烧时间,涓滴败血,生存只是在等待最后一场死亡,渎生青铜于火,黑暗让吾生厌。” 一道淡定的朗诵声在控制室里响起。 曼斯和昂热都惊讶地抬起头,那是叶胜的声音。 “这是什么?”曼斯问。 “这是我在‘门’上看见的。”叶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是叶胜,我和亚纪都没事,我现在正通过‘蛇’的电流在和你们对话,现在我们已经抵达里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寝宫。” “确定吗?”昂热的声音有些激动。 “门上的描述已经足以确定这里是他的寝宫,”叶胜说,“只是,我们并不确定此刻他是否还在寝宫里……” “为什么?”曼斯问。 “因为我们进不去,”叶胜回答说,他的语气里充满里无奈,“除非让龙王出来迎接我们,否则我们怎么知道他在不在家……” 水底深处,虽然嘴上说着乐观的话,但是叶胜此刻正紧紧地攥着酒德亚纪的手。 酒德亚纪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此刻紧张的心情。 两人悬浮于幽绿色的水中,长江的水并不少幽绿色的,而现在之所以所见之处全是绿色,是因为他们眼前这一面无边无际的城墙。 这是一面有青铜所铸的城墙,往四面八方看都是一样的,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中央有着一道巨大的青铜巨门紧闭着。 此时地震早已经停止,尘埃落定后两人已经被带到了这座门前,这扇门太大了,叶胜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开它,他当然想带着亚纪离开,可这里似乎只有被这扇门挡住的前路,没有其他任何退路!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青铜之城。”叶胜说道,“它被埋在地下,暗无天日,原本没有人能够找到这里,可这场地震偏偏将我们带到了这里,这算是命运吗?” “不管它是不是命运,现在,立刻给我撤回来。你们的氧气储备应该已经不足了!”曼斯教授的声音传来,“你们只需要做好标记点,剩下的事情交给昂热处理!” “抱歉啊教授……其实我也挺想回来的。”叶胜无奈地拒绝道。 他抬起头看了看上方,什么都没有,没有出路,按理来说既然他们是被卷进来的,就会有出去的缝隙才对,可上面确实一望无际的岩壁,好像从来都没破碎过。 “为什么?”曼斯不清楚下面的情况。 “教授,这里是绝地啊……除了入城,我想不到还有别的出路。”叶胜说,“说实话我现在挺激动的,不,应该是我的‘蛇’很激动,它们在颤抖,在恐惧。” 曼斯沉默了,“恐惧吗?” 叶胜的血统不低,他的‘蛇’在学院里能排第二位,能让‘蛇’感觉到恐惧的……是诺顿本人在里面吗? “你……有把握吗?”曼斯看了一眼昂热,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昂热摇了摇头。 “不知道。”叶胜通过‘蛇’回应,“不过现在只能先试试看了。” “那我也试试看吧。”昂热带上面罩,朝着船舱外走去。 “昂热已经准备下去接应你们了,”曼斯说道,“只是,我们并不知道如何前往你们所在的地方。或许要花些时间,你们尽量坚持,明白吗?” “明白。”叶胜看了亚纪一眼,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是一次机会,或许我们会有所收获也说不定呢。” “想法是好的,但是要以自身安全为前提行动明白吗?”曼斯皱眉。 “好的,教授,现在请允许我们使用‘钥匙’开门。”叶胜从作战服上取下一支特质的存储器,里面是‘钥匙’的血液。 “准许!” 155.游戏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宿舍里响起,轩浩正在陪着路明非打游戏。 可路明非这货突然挂机了! “怎么回事?”轩浩皱眉,“路明非你梦游呢?挂机死全家啊!” 叫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轩浩看着路明非呆呆地望着窗户的方向,好吧,他大概明白了,估计路明非又被路鸣泽拉去约会了。 “快放我回去啊!”路明非有些慌张地看着眼前坐在窗台上的男孩,“md我要是敢挂机坑轩浩会被锤死的!” “哥哥,这场游戏已经不重要了,等下会有更紧张刺激的游戏,他不会怪你的。” 路鸣泽依旧穿着他那套百年不变的黑色小西装,坐在窗台上,微笑着看着路明非。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莫名其妙把我拉到这里来啊……”路明非抓了抓头发,“话说这里到底算什么?梦境?” “那要看你如何划分梦境与现实了。”路鸣泽摇了摇头,“这里的一切都是真是的,包括你和我,你看,墙上的挂钟都还在走动,窗外的阳光也格外温暖。” 路鸣泽张开双手,任由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可为什么我旁边的人都不见了?这个世界就只剩你和我了?”路明非问。 “当然也可以是虚假的,”路鸣泽说,“就像之前我让你看到的那样。” 路明非回想起之前他在黑暗中无限坠落,“我还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你没必要明白这些,”路鸣泽说,“我这次来只是想要提醒你,接下来你将会真正接触到这个世界,做好准备。” “真正都接触这个世界……你是说龙族?”路明非问。 “是的,与龙有关都事件正在发生,你得好好表现才是,毕竟可是‘s’级呢,要是表现不好会丢人的。” 路鸣泽微笑着看着他。 可路明非怎么也笑不出来,“你想让我这样就去跟龙族干架?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才刚来学院啊,3e考试成绩都还没公布出来,更别说学习什么屠龙的技术,或者觉醒什么言灵了。现在让他接触龙族不是找死是什么? “安心啦,还没到你真正上战场的时候,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游戏而已。”路鸣泽意味深长地说,“游戏嘛,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不不不,玩游戏我也只擅长星际争霸!你说的屠龙那不是魔兽世界吗?”路明非嘀咕道,“我以前可没钱去玩魔兽世界,那可是要点卡的。” “嘿,哥哥,别说得这么没出息好吧?”路鸣泽跳下窗台踹了他一脚,“放心大胆地去玩就行了,既然是游戏,就没人能赢你对吧?” “你这话说的,”路明非垂头丧气,“我之前才输给轩浩了。” “额……”路鸣泽愣住了,“你不知道吗?他作弊了。”、 路鸣泽一副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的表情。 “???”路明非一脸懵逼,“好家伙,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强!原来是开挂!我不服!” “不服又有什么办法呢?”路鸣泽耸耸肩,“说得好像你能赢似的。” “打不过就加入!”路明非理直气壮,“他开挂我也开挂,这样不就公平了吗?然后我能赢他就是我比较强!没毛病吧?” “哈哈哈哈哈,确实没毛病。”路鸣泽开心地笑了,“那哥哥,作为一个有着职业素质的高手并且从不开挂的好玩家,你知道作弊密码吗?” “切,瞧不起谁?”路明非嗤之以鼻,“power overwhelming是无敌,show me the money是加钱,black sheep wall是地图全开!” “哎,哥哥你暴露了啊!”路鸣泽调侃道,“刚刚还说你是个好玩家呢。” “少来!说得跟谁以前没菜过似的……”路明非小声嘀咕,“话说这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吗?” “当然有,接下来这场游戏,老实说虽然哥哥你有些成长,不像以前那么怂了,但是还是赢不了。”路鸣泽陈述着一个十分伤人的事实。 “行了行了,别骂了。我知道自己是个菜鸡。”路明非已经麻木了。 “能够清楚地认识自己菜,这很好。”路鸣泽说,“但你有想过怎么逆转这种情况吗?” “这听起来是在夸我?”路明非有些不确定地问,“逆转?现在这种情况除非开挂否则根本不可能吧?” “当然是在夸你,我可是很真诚的。”路鸣泽说,“我当然也很了解情况,所以,为了让你这次有机会赢,我还准备了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难不成你要帮我作弊?”路明非说。 “是的。”路鸣泽说,“那么现在自己选吧?刚才你说的三条密码当中,你想要哪一个?” “啊这……”路明非懵了,“难不成接下来要去打星际争霸?” 路鸣泽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不过我给你的作弊秘籍总有用处,你要考虑清楚,哪一个才是你最需要的。”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确定是游戏对吧?”路明非突然问道。 路鸣泽能够够看此时的路明非信息十足,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 “我确定。” “那好。”路明非说,“无敌看上去是最稳妥的,但是很抱歉,我不需要!这样玩游戏太没意思了。” “秘籍power overwhelming选项排除。”路鸣泽仿佛一个系统一般,对路明非排除的选项开始进行清理。 “既然是在游戏里,那么经济我能靠自己打,”路明非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也不需要。” “秘籍show me the money选项排除。”路鸣泽也笑了,“看样子你挺自信的啊?这么说来只剩一个选项了,哥哥,你确定吗?” “确定。”路明非肯定道。 “为什么选这个?”路鸣泽问,“这看起来是最没用的一个,在游戏里只要有绝对的经济压制或者无敌,很容易就可以碾压对面。” “你懂个屁!”路明非笑骂道,“你玩过星际?知道前期探路有多重要吗?而且我已经被动这么久了,玩个游戏还不能掌握主动权?” “好吧,我不太了解。”路鸣泽耸耸肩,“不过这条秘籍就给你吧!既然你这么肯定,想必也会好好使用的,对吧?” “当然。”路明非说,“不过这东西怎么用?” “看过《哈利波特》吗?”路鸣泽问。 “当然看过……难不成要大声喊出来?” 如果真要当着众人的面喊出秘籍,路明非感觉羞耻度报表。 “不用大声,这要你自己能听见就可以了。”路鸣泽说,“不过这个秘籍使用次数有限制,你最好看准时间用。” “哈?这么不给力?”路明非嘀咕道。 “知足吧,哥哥,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翻盘的。”路鸣泽蹦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祝你好运……” “咚——” 一个暴栗锤在路明非脑袋上,让他瞬间清醒。 “啊!好痛!”路明非抱头。 “终于回来了?”轩浩没好气地说,“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回来了呢。” “咚——” 又是一声巨响,路明非下意识地躲闪,但是发现好像没人打他。 他仔细听了听,才弄明白好像是外面在敲钟。 “这是敲的什么钟?” 路明非疑惑地问,他发现轩浩好像也挂机了,并且没有要继续锤他的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看看外面就知道了。”说着轩浩推开了宿舍门。 宿舍过道中响起学员们急促的脚步声,天花板上的红灯闪烁,刺耳的蜂鸣声回荡在整个学院,这是警报,但是路明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火灾还是地震?我没感觉到啊!”路明非左顾右盼,“怎么都跑得这么着急,就跟赶着去投胎一样。” “湿弟,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你有没有好好学习了。”芬格尔突然过来把门拉上,因为大门敞开影响不太好,他喜欢裸睡,被人看见了要被告败坏校风。 “卡塞尔学院入学第一件事,阅读《紧急状态手册》,这是学院从建立以来,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及龙族入侵都处理方案。这个警报表示现在有突发性紧急任务,要召集高阶学员去图书馆进行作战会议,”芬格尔解释道,“一看你就没有好好学习,瞧我一个‘f’级都学得比你好。” 这时的芬格尔说出自己是‘f’级的时候语气是那样骄傲且嚣张,因为他根本不用去集合! “作为一个‘s’级学员,师弟,你现在是义不容辞的必须去啊!” “我特么血统评定不是还没下来吗?”路明非问。 “不不不,学弟,你是‘s’级这件事情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芬格尔摇了摇头,“而且再怎么降也不至于能达到我这种不用去开会的境界!” “……”路明非无言以对,“那你很棒棒哦,废材师兄。” “谢谢夸奖。”芬格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行了,换好衣服,跟我走。” 轩浩将路明非的校服扔给他。 一分钟后,路明非被拽着出了宿舍,一边走路还一边扣着外套扣子,像个刚被欺负完的小姑娘。 一群人冲进了图书馆,进入总控制室。 只有轩浩带着路明非姗姗来迟。 轩浩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进了控制室,面对周围人严肃的目光他视若无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吧?也不知道这群‘酱油’一个个在慌什么?主角没到你们还能翻天不成? 但是路明非可没轩浩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他有些紧张地跟在大佬背后进来。 看见貌似所有人都已经就位,就在等他们两个了。确实有点像是‘s’级的排面,只是大家脸色都不太好,让他感觉情况不太妙。 恺撒和楚子航早已就位,他们带着学生会和狮心会都精英们将整个控制室分成了两个阵营,分坐左右两侧,并且井水不犯河水。 这让路明非深刻地意识到了学员‘派系’之间都实力差距,貌似学院精英学院都在着两个派系了,而他现在貌似是跟孤儿,就连轩浩也好像是狮心会的人。 要不考虑一下加入他们? 不过轩浩好像并没有打算走到狮心会阵营的样子,他直接坐到了正中央的位置,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此刻,仿佛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而路明非跟着他也不自觉地坐到了中间,整个控制室大概是一个圆形。被分成了三个扇形。 控制台占一大份,那里是坐的这次会议的教授团,而教授团的人数比学员还要多,可以说是一件很奇葩的事情,但也表明了,学院中有优秀的学生真的不多,能来到这里的学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古德里安教授,曼施坦因教授和执行部冯·施耐德教授坐在控制台上方神色严肃。 而另外两小份则是学生会和狮心会。 所以现在路明非和轩浩的位置正面对着教授团,处于这个圆的中心,刚好在所有人中央。 轩浩倒是无所谓,路明非可就紧张了,这就是所谓的c位出道吗?真他娘的刺激。 “学生14人,‘a’级12人,‘s’级两人,教授团27人,人都到齐了。”曼施坦因教授清点完人数对着施耐德教授说道。 “事态紧急,立刻开始会议。” 施耐德教授点了点头,嘶哑的声音在控制室中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仔细听他说话,他们都知道这个带着氧气罩面目狰狞都教授说话很困难,脾气也不怎么好,谁要是敢打扰他说话准没好下场。 “各位,现在在外执行任务的专员需要你们的帮助,就在此刻,两名执行部成员被陷在了遥远中国的一处龙族遗迹里,他们发现了重要的样本,但也被困在了里面,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那里是在水下,他们的氧气随时可能耗尽,那座遗迹就像是一座迷宫一样,找不到出路永远无法出来,即使是昂热校长在那里也没有丝毫办法。” 施耐德教授声音低沉语速极快,无法想象他那张肌肉组织几乎坏死的嘴是怎么说话那么快的。 156.命运的朝向 施耐德教授在过去的任务中受过伤,低温几乎要了他的命,现在狰狞的面孔正是那次任务中留下的印记,尽管他现在必须依靠着氧气面罩才能续命,但是依旧凭借自己优秀的工作能力支撑着整个执行部。低温能冻结他的身体却没有冻结住那颗复仇的心。 上一次他无能为力,这一次他不想再看见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此刻两位专员身处险境,他们的氧气每一秒钟都在减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请各位集中你们的力量,尽快为他们找到出路!” “找路?”路明非小声嘀咕,“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你甚至还能换各种语音包。” “那是缺德地图吧?”轩浩回应道,“说不准就会越走越远。” 路明非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被围观的感觉,人果然都是会麻木的。 说出这种蠢话当然会引起众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满脸见了鬼的样子,好像再说这么严肃的场合你俩能不能安分一点? 路明非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是轩浩只是想着活跃一下气氛而已,毕竟太紧张了会影响工作效率。你瞧他就一点也不紧张。 “中国的导航确实挺厉害的,错综复杂的立交桥上没有导航可找不到出路。”施耐德教授思考了一下说,“不过很遗憾,目前他们两人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列入地图导航范围。” 他拍了拍手,高处顶墙的柚木书架向着两侧移开,露出一块将近一百英寸的巨大屏幕。 巨大的三维模拟图像出现在屏幕上,屏幕边角上有标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见标尺上的计量单位,太大了,这是一座巨大的城市,一座由青铜所铸的城市! “这是‘摩尼亚赫’号最新探测到的图像,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这座宫殿不知道在此沉睡了多久,但它此刻被唤醒了。昂热已经确定了这座城市的位置,但是没办法进去营救,因为它太大了,而且里面的两位专员说这是一座巨大的迷宫,如果找不到正确但路线,进去不但救不了人还会被困死在里面。”施耐德教授说。 “好在,叶胜专员的言灵是‘蛇’,以他的能力能够通过‘蛇’将他在里面找到的线索通过生物电流传递给我们。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根据猜测,我们认为这是一幅地图,关于这座城市铸造结构的地图,但是我们都看不懂,我希望你们能有人可以破解它!” 施耐德打了个响指,巨大的屏幕被分成两块,一边是‘青铜城’,另一边出现了歪歪扭扭的线条,这是‘蛇’们发出来的信号,它们蜿蜒扭曲在一起,拼接一幅画面,这是一株巨大的青铜古树!上面的脉络晦涩难懂,全是由龙文组成,巨树的枝叶扭曲着,毫无规律,谁特么能从如此复杂的脉络中找到正确的一条? “你是希望我们当中有人能破解这份地图?”恺撒不自觉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幅所谓的‘地图’看得他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这是一时半会儿能破译出来的? “是的,这是一幅龙文地图,我希望你们当中能有人能够和它产生共鸣,找到正确的道路。”施耐德说,“这是项繁杂的工作,以这幅图的规模,如果正常情况下,我们可能要花上十年时间才能解读它,但现在我们没有时间了!他们的氧气撑不过二十分钟,我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有人能与之共鸣,才能找到出路!拜托各位了!请尽快!”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用数据线接上控制室终端,然后掏出自己的学生证进行验证登陆。 “审核通过……审核通过……审核通过……” 在路明非一脸懵逼的表情中,诺玛的声音回荡在控制室,其他所有人都开始操作自己的界面开始破译那张地图。 “什么情况?”路明非戳了戳轩浩的胳膊,“师兄你可没告诉我要带笔记本电脑啊……” “啊哈?我从不参加这种会议,怎么会知道这种细节?”轩浩无奈地耸耸肩,“而且这有什么好破译的?按照我的做法都是直接从顶上打穿进去,让他们两人告诉我坐标就行了,毕竟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 所有人都扭头看着他。 好家伙,既然你这么生猛为什么会在这里?话说现在把这个家伙打包运过去还来得及吗? “很抱歉,虽然不知道你的计划到底能不能行,但是现在无论什么交通设备时间上都是赶不上的。”施耐德教授面无表情地盯着轩浩,他并不认为这个家伙打算帮忙。 “路明非,没有电脑的话可以用备用电脑。”施耐德又看着路明非,他当然知道这是学院又一个‘s’级学员。 话音刚落,路明非身前的桌面自动翻开了,一块平板出现在他眼前,屏幕上亮了起来,显示‘请刷卡’。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学生证刷了过去,平板上出现了引导界面,一个精灵般的少女形象浮现在屏幕上,一身睡衣般的白色长纱裙,长发垂到赤裸的脚丫下。 “验证通过,‘s’级新生路明非,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配置您的系统。”少女微笑着朝着路明非说。 “我擦这么智能的吗?还有二次元系统精灵?”路明非直呼内行。 “我是eva,请问您最熟悉什么样的界面呢?”少女微笑着问道。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游戏啊……”路明非说道,他寻思着这所学院应该对他了如指掌才对,干嘛还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好的,这个界面您应该很熟悉吧?”eva说,“所有操作都可以通过触摸屏幕完成,现在请开始使用吧。” eva说完便化作光点,覆盖整个屏幕,待光点散去,一个令路明非熟悉的界面浮现在他眼前。 这是星际争霸的游戏界面,果然学院对他的了解还是很深刻的。 “游戏吗?”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原本悬浮于顶墙上巨大屏幕里的‘树’。此刻已经被移动到了他游戏界面的地图框里,迷雾遮住了所有的路径,这是一幅‘未开的地图’。 “还要多久?”昏暗的江水中,一道身影凝视着眼前巨大的青铜城,炽热的黄金瞳在他的眼里闪烁着。 “不知道!” ‘摩尼亚赫’号上,曼斯教授神色凝重地通过通讯器回答,“线索已经传递给学院,施耐德正在组织专员们破译,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叶胜已经暂时中断了‘蛇’的链接,持续使用言灵对他的消耗太大了,还会加快氧气消耗,”塞尔玛脸色苍白地说,“他说五分钟后会再次与我们连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真是漫长的等待啊……”曼斯教授锤着自己的大腿,“就连昂热都无法解读的地图,他们真的能行吗?” 他感觉现在坐在这里就是在等待噩耗,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心中郁闷。 “我们现在只能相信学生们。”昂热的声音透过通讯器回荡在控制室中,“放心吧,等叶胜连接上的时候,我会强行突入这座城市,不管能不能找到他们。” 昂热面无表情地凝望着眼前青铜的大门,目光中燃烧着莫名的神采,像是怒火,又像是仇恨。 如果救不了里面的两人,那么他能做的就是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轩浩远在美国,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black sheep wall。’ 路明非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将这串代码输入到电脑上,这破备用电脑没有键盘,还得让他在虚拟键盘上一个一个字母地摸索。 可是当天输完这串代码却犹豫了,不是在怀疑这串代码有没有用。而是在想,他要是这么快破译出来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 路明非左顾右盼,发现周围的人好像都挺头疼的……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眼前的屏幕,时不时还疯狂地挠着头。 恺撒和楚子航两人盯着大屏幕上,脸色阴沉得都能挤出水来,眉头皱得好像快要拔刀砍人了,可以看出这幅地图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多么难懂。 而诺诺此刻正拿出笔在纸张上面疯狂演算,这让人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觉醒了‘天演’?侧写的能力对这种东西也有用吗? 事实证明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她的眉头越来越紧,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看样子是脑瓜子快要当机了。 大家好像都挺忙的,嗯?路明非看见也有人像自己一样呆呆地什么也没做,这个人他见过,是之前考试时那个冰雕一样的金发女孩。 而轩浩…… 路明非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个家伙,这家伙拿着手机正在拍照,好像对于收集这些人痛苦的表情特别热衷。 注意到路明非望过来的目光,轩浩还冲着他喊了一声‘茄子’。估计整个控制室里最轻松的就是这货了吧? 这不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吗?为什么你能如此轻松?路明非不解地看着轩浩,这家伙拍完照甚至还点开了聊天框,怕不是还要跟别人分享快乐? 看头像貌似是个女孩的头像? 不过路明非没有注意到的是,轩浩在一开始就已经拍下了这张地图,发给了通讯录里的‘工具人’苏恩曦,虽然不知道‘天演’能不能演算出这幅地图,但是做两手准备总是好的。 当然,他要这份地图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搞事情。 “昂热这个家伙,不会真的以为我在美国就没办法搞他了吧?” 整个控制室中,除了路明非和轩浩比较咸鱼之外已经忙成了一锅粥了。 就连控制台上的教授团都已经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他们当然也是混血种,虽然老了,但年轻但时候也是优秀的执行部专员。 可解析这幅地图跟他们优秀没有丝毫关系,这幅地图就不是给人类看的!这是‘青铜城’的建筑结构图,自然是给建筑这座城池的家伙看的,而建筑这座城池的东西,是龙类! 两个文明之间始终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尽管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混血种,但始终不是龙类,没人能看懂这幅图,而要以目前他们所拥有的知识对这幅地图进行解析那么时间将要以‘年’为单位。 “你的‘天演’也不行吗?”轩浩在聊天窗口上问苏恩曦。 “不是不行,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总之二十分钟肯定是不够的。”苏恩曦回答。 “我要你何用?” “嘤嘤嘤。没办法啊老板,人类是有极限的!”苏恩曦说,“要不然您自己来?” “你在骂我不是人?”轩浩弹了一下她的窗口。 “我哪敢啊……”苏恩曦委屈,“我一直以为老板您无所不能呢。” “退下吧,你已经没用了,”轩浩说,“等会儿我把地图给你,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好的!”苏恩曦发了一个敬礼的表情。 轩浩收起手机,将目光移到路明非的电脑上,他看见了,路明非的指令窗口上一串代码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可路明非却迟迟没有发送这串代码。 “你在犹豫什么?”他有些不解。 “没什么,”路明非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看见了吗?”轩浩指着周围的人,“所有人都在努力,但他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徒劳?”路明非不明白,“他们没可能解出这幅地图吗?” “没可能,除非出现奇迹。”轩浩说,“这就是命运,已经注定了。他们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被迫等待那希望渺茫的奇迹。” “如果奇迹没有出现呢?”路明非问。 “会有人死。”轩浩回答,“真的会死哦,没跟你开玩笑。” 他盯着路明非的双眼,仿佛要将这个看透,你想怎么做呢?路明非。 “所以,我现在手握着奇迹,能够改变他们的命运吗?”路明非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屏幕。 屏幕上的一串短短的代码,真的能够拯救他们吗? “不知道。”轩浩轻轻地摇头,“在原来的剧本里,即使你给他们奇迹,他们也是抓不住的,在命运面前,人类的力量终究是太渺小了。” “原来的剧本吗?”路明非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那么,现在的剧本你知道结局吗?” “不知道,我已经做过很多事情了,”轩浩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命运究竟会被谁引导,朝什么方向发展,你要一起看看吗?” 157.希望 “哎……”路明非叹了一口气,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啊?感觉他好像啥都知道。 路明非觉得这些人蛮够义气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心中是个什么想法,还有与那两个被困的专员关系到底怎么样。但他们都愿意为之付出努力,这是什么?身为屠龙勇士的责任感?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对‘英雄’的枷锁,而他路明非是个废材,这套理论对他没用。 说实话路明非不太明白,反正换成他肯定是做不到的,为了不认识的人忙得焦头烂额,这得是多好的人啊…… 其实这样想想,如果自己也是跟他们一样的精英,是不是也会像这群人一样‘伟大’?作为一个废材,现在居然手握着这群精英们拼尽全力也够不到的奇迹,只需要他轻轻按下就可以了,会不会太容易了?他配吗? “滚蛋!”路明非大骂自己愚蠢,居然会考虑这么‘哲学’的问题,都不像他了!什么叫配不配?生而为人别人可以我为什么就不配了? 我现在做的,只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就像是路边扶老奶奶过马路一样合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路明非身上,他一声臭骂在这片空间中显得尤为刺耳,他们不明白这个家伙发什么神经,是解不开上面的地图开始气急败坏了吗? “black sheep wall!” 路明非手指按下发送,他也是第一次用这种代码,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万一手动输入不行怎么办?所以他还喊了出来! 丢人?那又怎么样?我路明非这辈子丢的人还少了吗?怕过谁?如果这个秘籍只是路鸣泽忽悠他,想看他出丑编出来的,那他也认了! 黑羊之墙! 黑羊又被称作‘害群之马’,白茫茫的一片中居然多出一点黑色,显眼得就像告诉狼群快来吃掉我。 它是羊群中最不安分,最邪恶的一只,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群之马’,他现在要做的是‘创造奇迹’! 秘籍的真假,这只是一个概率问题,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假的大不了就是出丑被当成神经病,那要是真的呢?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星际争霸中这串秘籍代表着——‘地图展开’! 就在他按下发送的一瞬间,‘迷雾’散开了,他的游戏界面地图框里的地图仿佛拨云见日般变得清晰起来,紧接着无数的数据流顺着这台电脑涌上顶墙上的大屏幕。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屏幕上的变化,原本被一分为二的巨大屏幕上的两幅图片开始重合。 ‘青铜城’与‘巨树’开始分解重组。 上面突然出现了三个红色的光点。 其中两个光点处于地图底部的城中,另一个光点在地图上方的城外! 那是叶胜,酒德亚纪和昂热此时的位置。 两道金色的光芒开始从光点上蔓延,一道自下而上,一道自上而下。 它们冲破了迷宫的阻碍,沿着巨树的脉络开始攀爬,歪歪扭扭,但总能找到出路! 地图的重组还在继续,这阻碍重重的迷宫像是在为它们让路,旧的道路封死,新的道路正在两道光束之间无限延伸。 道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两道光芒在地图正中央交汇,此刻,真正的路线已经被打通! 除了轩浩以外,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张地图,而这张地图角落里很清楚明白地标注着,“路明非解读结果。” 他们总算是明白了,路明非之所以会臭骂,大概是在骂‘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么简单的题目,浪费劳资时间。’ 原本需要花上十年才能解出的地图,此刻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这就是‘s’级吗? ‘咔。’ 轩浩拿出手机拍照留念,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 整个大厅里现在还能这么淡定的估计也就两三个人了。 当事人路明非,酱油党轩浩,还有路明非见过之前考试时见过的那个金发女孩。 路明非并没有注意到,但是轩浩却注意到了,这个女孩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是注视着路明非的,而这个女孩的电脑屏幕上有着同样的代码,看样子路鸣泽也做了另外的准备。 “做的不错,哥哥。”路鸣泽的声音在幽静处回荡,“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真是期待呢。” “快快快!将地图传递给昂热和叶胜!” ‘摩尼亚赫’号上,曼斯教授看见本部发过来的路线图咆哮道。 曼斯看着屏幕上的地图感觉自己头皮发麻,着张地图上的路径像是活的一样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而连接着地图中人物的光线却始终没有断过,它跟随着地形的变换而不断扭曲,像是一根脆弱得随时会断掉的生命线一般连接着生死。 谁也不知道这根线什么时候会断掉,要抓紧时间,每一秒钟都是关键。 江水中。 昂热看着显示在面罩上的地图有些头疼。 这可不是他擅长的啊……他只想这座城里的地形没有‘重庆’的复杂。 昂热从前去过中国的重庆,那里的路就算让他拿着地图甚至跟着导航都会迷路。这里的一楼或许不是一楼,眼前的马路或许也不在你眼前。慎用地图,因为地图是平的,而重庆是立体的,地图上的两隔壁,可能是上下十层楼。地图上打车好几十块才能到的地方,可能花两块钱坐个电梯就到了…… 总之,昂热对这种立体的地形真是伤透了脑筋。 好在叶胜那边收到了地图,好像也在朝着上面前进,也算是为他减轻了一点负担。 可他不知道的是叶胜此刻也是近乎绝望的,巨大的信息流通过‘蛇’涌入他的脑海,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裂开了。 此时他的大脑像是一台过热运转的电脑,脑海中渲染着整座城市的样貌,他现在就像是用核显在渲染一幅3d建模图形,随时可能要烧掉大脑,此时此刻他只恨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加装一块3080ti的显卡。这样或许会让他感觉轻松一点。 这是整座城市的构造图,这是沉睡于此的古老‘白帝城’,此刻所有的道路都展现在叶胜的脑海里。 他震惊与此处设计精巧的同时,感慨着龙王的力量,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这座沉睡两千年的古老城池动起来? 随着眼前的青铜机关不断地变换,道路也在不断变化,而他脑海里的地图几乎同步地更新着新的路线,这让叶胜感觉现在像是在玩游戏。 只是要是再给我加个自动寻路就好了。叶胜叹息着,不过他也有办法,只是比较费神罢了。 他的‘蛇’可以在前面引路。 此时的他已经几乎不能动弹,言灵对他的负担太重了。 酒德亚纪用手臂拖着叶胜游动,身后的青铜墙壁不断地朝着两人接近,就像是要将他们碾碎一般,叶胜为她指着前进的放向,跟随‘蛇’的指引,两人总能闭过致命的危险,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能坚持多久。 让叶胜感到无比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张地图看上去他们应该向上跟另一个光点汇合才对,但是此刻‘蛇’指引的路线却是一路向下的! 这让他不得不感到背脊发凉,如果只凭借视觉找路的话,他们大概率会被困死在这里! 对于自己的‘蛇’他无比的信任,因为它们曾经无数次救过自己和亚纪,这一次也多亏了它们。 “校长,现在是朝什么方向?” 叶胜的声音传到昂热耳机里。 “不知道……”昂热语气有些犹豫。 他现在是完全按照地图走,但是有时候走错路地图上的路线就会改变,他只能不断地尝试,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变短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没有,“不过,我想应该是朝上!” 昂热发现自己朝着下方前进会拉开彼此的距离。 “那就没错了……” 叶胜的声音消失。 昂热能听出来此时他的状态并不怎么好,“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叶胜将自己的言灵功率控制到最低,收回了周围几乎所有的‘蛇’只留下一条带路的。 没办法,他实在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使用言灵了,他必须确保最后能有‘蛇’能够引导他们走出去。 “曼斯!” ‘摩尼亚赫’号上的扩音器里响起了昂热的声音。 “怎么了?昂热,出现什么状况了吗?”曼斯教授迅速回应。 “使用‘钥匙’!”昂热沉声说,“我的前进速度还是太慢了,需要他为我指路。” “哦!对!”曼斯仿佛反应过来,“‘钥匙’最擅长这种事情,我怎么给忘了!” 沉睡中的婴儿被迅速送到控制室,当曼斯将他放到那张被破译的地图面前的瞬间,他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眼,眼底流淌着微弱的金光。 “宝贝,拜托了!”曼斯紧张地盯着地图。 这一刻,早已被破译的地图又发生了变化,就像给没锁的门插上了钥匙,而钥匙能做的不仅仅是开门,还有锁门! ‘咔!’ 仿佛触动了某个重要的开关,原本变化的路线固定住了,无论周围的结构怎样改变,这条路都是笔直向前! ‘钥匙’伸出肉嘟嘟的手在屏幕上比划着。 “昂热!向上!笔直向上!”曼斯大吼。 “亚纪,向下!一直向下!” 叶胜惊讶地发现脑海里的路线几乎成了一条直线,“我没提醒就一直向下!” “嗯!” 酒德亚纪对于叶胜百分百的信任,没有片刻的犹豫,此刻也没时间让她犹豫了。 她拉着叶胜朝着下方下潜,酒德亚纪能够感受到冰冷的江水微微地朝着他们流动着,这证明了下方确实是有缺口,否则不会有水流进来。 两人仿佛看见了希望,这条路是对的!他们的氧气还能坚持十多分钟,足够了!只要一路向下,他们就能离开这座青铜城。 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前经过的上方,巨大的青铜墙壁像是天穹一般,数以万计的青铜齿轮开始缓缓转动,整个墙壁开始震动,仿若天崩地裂,有什么东西要打开了。一道漆黑的阴影等待着缝隙地张开。 昏暗的江水里,青铜墙面缓缓张开,在那缝隙中,是一只金色的竖瞳! 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看见出口了! 漆黑的水中一缕光透过缝隙照进来,那道缝隙正在缓缓地闭合。整座青铜城还在不停运转,这条生路很快就会变成没有出口的死路,他们必须抓紧时间通过那里! 不过那条缝隙很大,有从足的时间让他们通过。 两人的脸色不自觉地流露出得救的笑容。 叶胜将言灵彻底解除,体力逐渐开始恢复,“走吧,亚纪。” 他握住亚纪的手,自己尽力地开始游动。酒德亚纪此时身上还抱着他们在青铜城里找到的东西,一个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黄铜罐,她已经很累了,不仅拖着个人,还有货物。 “可是我们的氧气不够了!”酒德亚纪焦急地回答,“还剩三分钟!要不要将它留下?” “够用!”叶胜说,“昂热校长那里有备用的氧气!我们只要在窒息之前和他汇合就行了!” 船上的众人已经开始欢呼庆祝,就连皱眉许久的曼斯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这次的作战似乎已经成功了! “哇!哇——” 可不知为何,‘钥匙’突然哭了起来,曼斯手忙脚乱地照顾着他,可是他的哭泣还是仍未停止。 “怎么回事?宝贝,你怎么了?别哭啊!”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曼斯心头。 “近了!” 叶胜欣喜拉着酒德亚纪的手,他们已经来到了那道巨大的缝隙前,接近才发现,原来这道缝隙这么大啊!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出不去嘛? 就像整个世界都在帮助他们,原本十年时间才能破译的地图只用了五分钟,原本复杂的路线被固定住,当他们感觉走投无路的时候,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为他们开路。现在,整座青铜城都在恭送着他们离开。 能看见光亮!游过这扇大门,他们就离外面不远了,只要跟昂热汇合,就等于任务成功! 可是,正当他们满心欢喜的时候。 叶胜感觉到一股水流冲刷到他的背上,江水开始逆流了! 158.奇迹 外面可是出口,怎么可能逆流?叶胜的心不自觉地提起来了。 一道巨大的影子逐渐将他们笼罩,盖过了外面的光芒,就像湮灭他们的希望。 叶胜愣愣地转头,顿时他瞳孔猛缩。 他看见了一个庞大的阴影正在极速而来,一双骇人的黄金瞳在水中宛若流光,这逆流的江水正是因为这个家伙! 控制室中,‘钥匙’依旧在哭泣着,他的哭泣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恐惧,所有人都以为‘胜券在握’了,可他仍旧哭泣,哭声里溢出的恐惧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曼斯教授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脸色变得满脸愁容,心中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腾,可他却丝毫没有办法,昂热已经在下面了,他们此刻能做的只有等待。 所有人都不明白‘钥匙’为什么会哭泣,他们对于水下的情况一点也不清楚。 地图上两边的光点就要汇合,按理来说,即使叶胜他们逃脱出青铜城的地方是在水底,只要与昂热汇合,昂热携带的备用氧气也足以让他们安全抵达水面。 除非……下面遇见了连昂热也无法处理的情况!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逐渐涌上每一个人心头。 “来不及了!” 叶胜看着极速接近的阴影,目眦欲裂,这张嘴狰狞地张开就要将他和酒德亚纪一口撕碎! 危机时刻,叶胜加速思考,整个世界仿佛都慢了下来,可无论他都精神力再强,也无法想出能够救得了自己和亚纪的方法。 他愣愣地看着酒德亚纪都侧脸,这傻姑娘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来,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看不见也好。 “走!别回头!” 叶胜猛地推了酒德亚纪一把。 他的脸上带着遗憾,将酒德亚纪推出了这道正在慢慢合拢的‘门’。 而反作用力将他自己推向后方。 叶胜借着力道转身,直面着那道巨大的阴影。 “‘门’合拢太慢了,得想办法拖住它才行啊。”叶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让他原本虚弱的体内再次沸腾起龙血。 “有些遗憾,最后没能再看见她的正脸。” 黄金瞳在昏暗的河水中燃烧着,生路在他的背后,而他此刻,向着死路前进。 ‘蛇’是没有攻击力的,这是所有人对于‘蛇’这种言灵的认知。 但它为什么会叫‘蛇’?没有獠牙的‘蛇’那还是蛇吗? 叶胜从未试过用‘蛇’来攻击敌人,但是现在他想试试看,不知道当‘蛇’群轰击一个生物的精神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效果? “至少能拖些时间的吧?” 酒德亚纪瞬间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溢出,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遵照叶胜的吩咐没有回头。 她当然想回头帮叶胜,可是,即使是那样也只能两个人一起死在那里罢了!此刻的她无比冷静,是的,冷静,她要做的不是和叶胜一起死,而是救他! 此刻唯一能够拯救叶胜的一线希望正在朝着这里赶来!她要去和昂热汇合,这是最后的希望。 酒德亚纪不知道叶胜能撑多久,只是希望还来得及,她只能拼命地往前游,她甚至没有带着青铜罐子离开,现在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加重要了! 叶胜感觉自己还是太天真了,面对这条体长十五米以上的庞然大物,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蛇’这个大家伙有用,但也仅仅能让它迟滞那么一瞬间,一瞬间能有什么用? 不过让他感觉庆幸的是,这个家伙好像已经把自己当成目标了,现在正想要吃掉自己呢。 “我现在希望自己肥一点。”叶胜自嘲着笑了笑,或许这家伙填饱了肚子就不会去追亚纪也说不定呢。 狰狞的巨口已经到他面前,狰狞地巨口,它大张着嘴巴,尖锐的龙牙在幽暗的江水中闪烁着,离他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感觉到利齿上的冰冷,这些锋利的牙齿下一秒就会洞穿他的身体。 叶胜没有闭上眼睛,他看着那张张开的嘴,漆黑的一片,像是死亡的深渊。 他无法感觉到此刻时间已经静止,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死。 昂热极力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域,似乎想要救下眼前的年轻人。 他已经够快了,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些,就算有着酒德亚纪领路,当叶胜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领域够不到叶胜! 而此刻的叶胜几乎已经到了巨龙的嘴中。 此刻,昂热愣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叶胜那边的时间静止了! 这简直就是奇迹! 自己的领域应该没办法延展到那边才对,为什么?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能救当然要赶紧救人! 昂热眼里的黄金瞳越发明亮。 漆黑的江水中一缕金色闪过巨龙的嘴部。 暗红色的鲜血在江水中弥漫。 这不是叶胜的血,而是那条龙的。 叶胜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此刻正在酒德亚纪怀里。 亚纪紧紧地抱着他,面罩下,泪水已经花了脸,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带着样本,离开这里。”昂热手里握着折刀,刀刃上的鲜血已经被江水冲刷干净。 叶胜这才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此时昂热正护在他们身前,面对着庞然大物。 那头龙受伤了,嘴角处被切开,但是伤口不是很大,因为对他造成伤害的武器实在太小了,再加上昂热出手很急,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人,这一刀并不致命。 “快走,接下来交给我。” 昂热将备用的氧气罐扔给他们,看着正在闭合的缝隙,想着要在闭合前,先将这头龙杀死在这里。 这不过是条连次代种都不到的小喽啰罢了,他的言灵能轻易对付它,杀死它很容易,就算它再大那也是时间问题。 “是。”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碍事,现在他们的任务是带着青铜罐子,然后顺利回到船上。这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收获。 “吼——” 古怪的怒吼声从巨龙嘴里发出。 看着叶胜和酒德亚纪带着青铜罐子逃走,这头巨龙第一次展现出愤怒。 叶胜也注意到了情况,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会追上来的吗?它看着手里的青铜罐子,想必能让这头龙如此紧张的东西,很重要吧? “原来如此,你是在这里守护那个东西吗?” 昂热挡在它的去路前,“不过很遗憾,此路不通。” ‘门’正在缓缓闭合,而昂热此刻像是门神一样守着这扇门。 绝对的力量逆转了局势,原本阻隔人类生死的‘门’,此时将要成为这头巨龙前进的阻碍。 “你说……他们能活着回来吗?”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总控制室。 路明非小声地问着旁边地轩浩,此刻场面十分地寂静,按理说这个任务在路面解开地图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但是所有人都没有离开,几乎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上方巨大的屏幕。 除了轩浩,他此刻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不知道在干什么。 屏幕上的地图在光点交汇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没有人知道结果,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摩尼亚赫’号的联络,但到目前为止,屏幕都是漆黑一片的死寂。 “不知道,”轩浩回答,“不过说实话,他们的死活跟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只关心,他们是不是会把三峡水坝搞得一团乱。” “额……”路明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觉得轩浩说得好像没毛病,这些人他都不认识,就算死了自己大概也不会难过,作为一个爱国青年他确实应该更关心祖国的建设问题。可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放心吧,既然昂热已经与他们汇合,那就不会有问题了。” 控制台上,施耐德教授沉声道,不过他此刻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看上去不像他说的那么平静。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再联系一下那边的时候,‘摩尼亚赫号’主动发来了讯息。 “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成功上岸。” 施耐德教授说道,“但是昂热还没有……他正在与龙类交战。” 一时间,控制室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年轻一代人,几乎没人亲眼见过昂热校长出手,他们只知道校长都武器是一把折刀,任凭他们怎么想象,也没办法想出用折刀该怎么对付庞大的龙类,他们几乎都知道上次轩浩解决的那头次代种体型有多庞大,折刀对于这样的龙类来说或许连牙签都算不上吧? 毕竟它那么大只,可能连皮都厚度都比折刀长度要大。 ‘摩尼亚赫’号甲板上,此刻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带着青铜罐子回到了船上,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他们几乎拿出了这艘拖船上携带都所有武器,虽然依旧少得可怜。 他们如此紧张是因为叶胜汇报说那件东西对于那头龙来说很重要,龙类可能会奋不顾身地疯狂进攻拖船。 曼斯此刻正架着一把巴雷特,枪口对准了江面,似乎只等着某个怪物冒头,他就会一枪爆掉它的头。 可惜,船上的人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东西冒头,就连昂热也没有上来。 谁也不知道水下发生了什么,但是曼斯是清楚的,昂热在水下战斗始终不可能像是在地面一样强。 当然,他并不少怀疑昂热的实力,要比起屠龙,整个卡塞尔学院没人能强过这个屠了一辈子龙的老人,他屠的龙可能比他们见过的还要多。 但是在水下即使那头龙不是对手,也可以甩掉昂热对他们发起进攻。 可龙类没有上来,昂热也没有上来,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昂热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头龙类。 此刻他周围的江水几乎已经被血液染成了暗红色。 巨龙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此刻的它满身都是伤痕。 很难想象这个老人是如何用那柄牙签一样的折刀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伤痕的。 昂热此刻当然也有些嫌弃自己手中的武器不够给力,他当然也想一刀直接秒了它,奈何他做不到啊……如果换个大点的家伙,这头龙早死一万次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杀死这家伙只是时间问题。 昂热清楚地知道,在水里自己是追不上这个家伙的,之所以能挡住它完全是因为这里刚好有道‘门’,他占尽了地利。 但是要杀死这头龙,首先得确保它不会逃跑才行。 它要是逃跑,昂热可真追不上。 所以昂热选择了慢慢消耗,他的氧气还足够,体力也充足,只要等待时机差不多了再一击必杀。 这样的套路对于人类或许是没用的,人类可没这么笨。 但这头龙好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着干掉眼前这个男人夺回它守护的东西,所以只要不是令它绝望的战力就会继续战斗。 这个人类很烦,可它拿这个家伙没办法。 每次它想甩掉这个人类都会被他挡住,每一次的尝试,身上都会多出一条伤痕。 可当它想认真和这个人类战斗的时候,这个人类却像是个幽灵一样飘忽不定,它根本摸不到。 它其实是知道自己一直这样下去是会被杀死的,但是这群人夺走的是它的‘王’啊!作为臣子,它在此处沉睡,守护‘王’千年,当它醒来时却发现‘王’的胚胎被卑鄙的人类盗走,这是它的罪过。它必须想办法弥补。 言灵·时间零。 既然选择消耗战,昂热当然不可能一直开着言灵,那样只会加速体力和氧气的消耗。现在着急的人不是他,他只需要应对龙类每一次的进攻,并且顺手反击就可以了。如果这头龙不逃跑,按照他的计划,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发起致命一击。 或许是这头龙身体太过庞大的关系,十五米以上的体长让它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昂热无比地清楚。 他手中的折刀精准得就像手术台上的手术刀,战斗对他来说从来不是蛮力,拥有时间零的他面对比他弱小的对手总是能够优雅取胜。 当然这并不是轻敌,只是他早已计算好了每一次的落刀,这些看似凌乱无章的伤痕,都是在为最后致命的一刀做铺垫。 159.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如果有人观战就会发现,这头巨龙身上的伤痕,每一处的伤疤都是将鳞片剥掉! 虽然看上去杂乱无章,但是所有的伤痕最后的目标都是直指心脏。 昂热手中的折刀像是一把精确无比的手术刀一般,准确地将巨龙心脏周围的防护一层层地剥离,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的目的,他还在其他很多地方留下了更加严重的伤痕。 要确认龙类的要害在哪里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是对于这个以屠龙为毕生信念的老人来说,简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百年来,他一直想着屠龙,当然要对这些家伙足够了解! 巨龙咆哮着激起一阵水流朝着昂热席卷而去,巨大的身躯也冲向他,血盆大口再次张开,它想用水流冲乱这个人类的阵脚,似乎要将这个烦人的人类直接一口吞下去。 炽热的黄金瞳在染满鲜血的江水中燃烧起来,光芒甚至比眼前的这头巨龙还要更甚。 这是仇恨的火焰,这位复仇者终于要露出他的獠牙,手中的折刀翻转,世界在此刻静止! 连激荡的水流都停止了流动,昂热绕过所有的波纹,朝着静止不动的巨龙迅速靠近。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这个老人眼前。 昂热的嘴角流露出从未有人见过的笑容,这是复仇者的笑,嗜血,又疯狂! 手中的折刀锋芒毕露,下一刻,他就可以掏出这条龙的心脏! 近了,越来越近了。 折刀已经刺破了巨龙身上没有鳞片的血肉,很快就能抵达心脏! 它必死无疑! “龙类!去地狱好好忏悔吧!”昂热的右手猛然发力。 这头巨龙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知道,它此刻也动弹不得,似乎等待着它的只剩下死亡,甚至它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锵——’ 诡异的摩擦声响起。 昂热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折刀莫名地改变了方向。 原本直直刺入的折刀,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动着朝着侧方斩去。 ‘撕——’ 折刀在巨龙身体上留下深深的裂痕,一直延展到龙背上折刀才从巨龙身躯上脱出。 这道伤痕虽然很长很深,但是对于龙类来说,并不致命。 这不是昂热想要的效果。 时间零解除了。 “吼!——” 痛苦的嘶吼从巨龙嘴中发出,它奋力地挣扎着,汹涌的水流将昂热冲到远处。 “怎么可能!” 昂热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他必杀的一刀不可能会偏成那样! “到此为止了。” 冰冷而嘶哑的声音透过水流传到昂热耳朵里。 昂热惊讶地循声望去,他看见了,一道漆黑的身影正漂浮于他和龙族之间。 那道身影身上穿着漆黑的潜水服,头上戴着的氧气面罩下也是漆黑一片,像是用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什么也没有。 昂热的神经紧绷,因为他看见这个人影手中握住漆黑的棍状物,在这昏暗的水下他看不清楚具体模样,但也能判读出那是一柄长枪。 在中国,使用长枪的人…… “果然还是来插手了吗?”昂热问道,“轩浩!” 但是那人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甚至还转身背对着他。 那道人影望着远处挣扎着的巨龙,一言不发。 这让昂热有些疑惑,意思是这家伙也是来屠龙的吗?要跟他抢猎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无所谓,对于昂热来说,只要能杀死龙族,无论谁动手都是一样的。 巨龙咆哮着,警惕地望着眼前两人,它此刻正犹豫着要不要撤退,刚才的一击差点要了它的小命,说实话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活着。是这个男人救了它? “本以为你会知难而退。” 冰冷而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句话是对那头龙说的。 “伤成这样还不肯退,是要我帮你吗?” 那人长枪一挥,水波朝着巨龙漫延,虽然没有伤害,但是巨龙能理解这是在警告它。 它不是那些没有智商的死侍,而是侍奉君王的参孙,如果连这点智慧都没有,那它可以直接滚蛋了。 可它无法理解这个人类想干嘛,明明是个人类,却救下它。 眼前两个人类的强大都已经超乎它的预期,如果不退,死路一条。 看样子这个人貌似愿意放过它?这是为何? 巨龙调转头颅,拖着重伤的身体朝着青铜城深处游去。 昂热想要追上去,可是却被一柄长枪拦住了。 此刻他才仔细看清楚,这柄长枪不是轩浩的长枪,而是一柄枯木一样暗淡无光的长枪,仿佛所有的生命与光芒都被它吞噬,毫无生机。 “你想放走他?” 昂热的语气冰冷,如果要放走龙类,那么就是他的敌人。 但是他明白现在不是他出手的时候,这个男人在他面前,他杀不死那头龙,如果他们两人打起来,就是让龙族捡便宜。 “‘皇帝’谕令,不得捕杀长江流域水产。”男人回过头,面向昂热,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水产?”昂热怒了,“你们管这叫水产?” “不知道。”那人如实回答,“但既然‘皇帝’是这样说的,那就是。” “你不是轩浩!你是谁?”昂热质问道。 既然不是轩浩,那么他可不觉得这个家伙拦得住他,刚才不过是被钻了空子罢了,只要他再次开启‘时间零’先摆平他,然后再去宰了那头龙。 “这里是中国,我是‘清道夫’,‘皇帝’命令我来清理河道垃圾。”男人说。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杀死它!” “我说过了,禁止捕杀长江流域水产。‘皇帝’只是允许你们来这里勘查,不代表能让你们随意乱来,”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上面的拖船,现在正全副武装,连重型直升机都来了,你们的武器会污染环境,如果动静过大还会影响三峡水库。没有将你们武力驱逐直接撵出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你让我在这里杀了它,就不会动用重型武器!”昂热咬牙,他大概听出来了,这个人嘴里所谓的‘河道垃圾’指的不是龙类,而是他们! “不,你们动用不了。”男人摇了摇头,“从一开始,你们整个计划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还在允许范畴之内,超出范畴,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是在威胁我?” 昂热翻转手中的折刀,抵在男人脖子上,炙金色的目光里带着愤怒。 这家伙居然拿一艘船上的人威胁他。 “并没有,”男人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最好不要忘记,这里是哪里。” “你……” 昂热整理了一下思绪,终于算是明白了。 轩浩说的让他们随意勘查,真的只是随意勘查,其他的只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这是在跟他玩文字游戏吗? “那么,他允许我们带走那样东西吗?”昂热问。 “不是让你们带走,”男人说,“只是让你们亲自呈到他的面前而已,他说了,在美国等你们归来。” “逐客令吗?”。 “是的,你们该离开了。”男人将长枪抵在昂热身前,迫使他不得不往后退。 “那如果我今天非要杀死那头龙呢?”昂热语气冰冷。 “你可以试试看。”男人收回长枪,“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出手,不算逾越的举动。” “说得跟赏赐一样呢。”昂热冷笑,“你们中国人都是这么自信的吗?” “确实是赏赐,”男人平静地陈述事实,“‘皇帝’知道你会不服气,所以特意吩咐过我,给你一次机会。” “很好,很嚣张。”昂热气笑了,“我早该知道他的一贯作风。” 那就让我给你们一点教训吧!昂热右手握紧了折刀。 言灵·时间零,发动! 昂热和这个男人原本就只相隔了一杆枪的距离,再加上时间零,眼前的男人绝对无法躲闪。 不过直接杀死这个男人等于和轩浩翻脸,现在还不是时候。 此刻的昂热无比的冷静,手中折刀带着流光朝着男人握枪的手臂斩去,废掉他一只手,当作教训,这样他也就没有能力再阻止我了! 昂热的折刀如电光般逼近那个男人的手臂,人类的身体可不像是龙族那样坚韧,昂热有自信一下刻就能直接将手臂斩断。 在时间零的领域里,除非这个男人有着超越他的速度,否则不可能躲开。 折刀越来越近了,那个男人依旧丝毫未动,看样子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可就在折刀将要斩中的刹那,那个男人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竟然追上了昂热的速度,似乎丝毫未受到‘时间零’的影响! ‘锵——’ 长枪弹开了折刀。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昂热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言灵是不是失效了,可他仔细感知江水的流动,确实是在他的领域之中啊!为什么?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在之前他救叶胜的时候,分明他的领域没有办法笼罩叶胜和那头龙,可他们确实静止了。 是这个男人!他的言灵也是时间零!而且速度很可能不输给他! “想明白了吗?”男人平静地问,“还要继续?” “你究竟是谁?”昂热眉头紧锁。 什么时候中国出了这样一位强者?时间零的拥有者屈指可数,他自认为从未遇见比自己还要强的,可现在这样一个人就在自己面前!看样子还是轩浩的手下?他感觉自己错得有些离谱了。 实在是太小看那个家伙了,他在中国究竟还隐藏着些什么? “我说过了,我是‘清道夫’,负责为‘皇帝’处理一些无聊的小麻烦。” “……” 昂热知道这个人大概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离开这里……”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江水中,青铜的墙壁已经闭合。 昂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面墙,他可以再次打开他,以他的血统纯度,‘钥匙’能打开的‘门’他也可以。 但是现在,看来是只能撤退了。不是他没有信心战胜这个男人,而是这个男人用一船人的性命要挟他,而且他不确定自己战胜这个家伙之后还是否有余力去对付那条龙,那柄长枪给他的感觉很恐怖,想要取胜很困难。 暴风雨依旧未停,风雨交加的夜晚。 ‘摩尼亚赫’号甲板上,众人顶着风雨,紧张地看着江面。 “校长!” 塞尔玛看见江面上突然露头的人影,激动地呼喊着。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总控制室,一片死寂。 ‘摩尼亚赫’号的通讯仍未传来好消息,屏幕上依旧是一片漆黑。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所有人都紧张得不得了,一个百岁老头和巨龙搏斗半小时……这是个什么概念?众人都很担心昂热的身体撑得住吗? 施耐德教授紧张地搓着手,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昂热能干掉那头龙还好,一切万事大吉。可如果昂热干不掉……那问题可就大了! 什么家伙能让昂热也陷入苦战甚至失败的?除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本尊,他想不到其他答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派出去的人估计又会像是十年前那样全灭。 最关键的是,长江流域可不像是冰海里荒无人烟,中国那边人口密集,如果龙王复苏,后果不堪设想。 昂热无法阻止,中国能阻止吗?难道要靠‘皇帝’?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坐在中央的轩浩。 然后他很怀疑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太多余了,这家伙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 整个控制室里,大概也只有轩浩和路明非一点都不紧张。 他们甚至还有闲心坐在一起玩游戏!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起,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尤为刺耳。 “啊,不好意思忘了开静音。”轩浩无所谓地说了一句,然后解锁了手机。 是苏恩曦发来的消息。 大概就是告诉他,任务完成,龙没死,学院那边也无人伤亡。 “是昂热赶上了吗?”轩浩问。 “没有,”苏恩曦回答,“昂热差一点赶上,最后还是我们的人插手了。” “我可没说过让他插手吧?”轩浩笑了笑,打字回复,“我只说让他看着别让他们搞破坏,也别把我养的鱼弄死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咯,”苏恩曦发了个无奈的表情,“反正你们的操作我是一个都看不懂,到时候你自己问他为啥要救人吧。” “嘛~到时候再说吧,结果还算让人满意。” 轩浩说着看了一眼路明非,这孩子正在打游戏,但是目光时不时地总朝着大屏幕上瞄一眼,看上去也挺关心最后的结局。 160.逐渐改变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大屏幕上终于浮现出画面,那是一位老人。 没人能从老人的脸色上看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因为此刻他一头银色的头发依旧梳得整整齐齐,所有人都能在他脸上看见岁月的刻痕,每一道刻痕都将他的形象刻画得更加坚毅,银色的眸子此刻里跳动着莫名的光芒。 所有人都能看见老人身上的潜水服都还没有脱,细密的水珠沿着潜水服流下,这位据说刚刚还与巨龙搏斗过的老人,身上甚至没有一丝伤痕。 希尔伯特·让·昂热。 一时间,控制室内全体起立。 还没反应过来的路明非以及根本没把昂热放在眼里的轩浩,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昂热校长。”施耐德看见屏幕上出现的身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事情并没有往坏的方面发展。 “摩尼亚赫号已经平安返回三峡水库的二级船闸,我们获得了重要的样本,”昂热语气平淡,话语中并没有成功屠龙的喜悦。 “本次任务成功收尾,并无人员伤亡。感谢各位的努力。” 控制室里安静了片刻,然后开始沸腾起来,所有人都高举着双手欢呼,教授团的教授们也激动得相互拥抱,学生们在空中击掌。 只有施耐德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没人人员伤亡,避免了十年前一样的结局,他当然高兴,但是以他对于昂热的了解,这个家伙如果真的成功杀死一头龙,此刻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平静,至少应该再高兴一点。 路明非被众人簇拥着,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人尊敬,因为他的缘故,真的拯救了别人?不,他此刻无比的清醒,心里一点拯救他人的实感都没有,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是将别人给的代码打出来而已。而打出这串代码的人或许换个人也可以。 他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轩浩的方向,因为他觉得这个神秘的师兄,肯定也可以拯救他们,而且一定比自己做得更好,至少,不需要作弊。 当他看见轩浩时,发现此刻的轩浩目光正放在高处的屏幕上,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他顺着轩浩的目光望去,发现昂热此刻也盯着轩浩,目光中带着一丝怒意。 在众人欢呼雀跃庆祝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人的对视。 路明非不太明白为什么昂热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轩浩,也不明白轩浩为什么会笑。 他只是莫名地感觉到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面前,除了冰山一角,他什么也看不见。 “哥哥,恭喜你啊,成功通关了这个游戏,还是完美结局。” 路鸣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哎,又来了。”路明非无奈地转过头。 他发现身边簇拥着他的人都消失了,而此刻的路鸣泽正替代昂热浮现在屏幕上。 “你好像并不怎么开心啊?”路鸣泽问,“是感觉没有成就感吗?” “这根本不是我通关的好吧……”路明非叹气。 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可是无比的清楚。没有路鸣泽给的秘籍,他只能干看着事情发生在眼前,啥也做不到。 那样的话,那两个专员会死的吧?路明非心中问着。 此刻他有些理解轩浩对他说的话了。 ‘残酷的不是命运,而是命运摆在你的面前,你却无力改变。’ 好在这次遇见生死难题的人是他不认识的人,就算没有路鸣泽的秘籍,就算最后失败了,他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如果有一天,自己或是自己重要的人,碰上了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办?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吗? “我不想这样。”路明非突然说道。 他的目光盯着路鸣泽的双眼,而路鸣泽只是微笑。 …… “谢谢,路明非。” 当路明非回过神来,发现整个控制室已经宣布解散。 学员们几乎都已经离开。此刻这里只剩下他和轩浩。 而对他说谢谢的是屏幕上的昂热。 路鸣泽这个臭弟弟,来了也不帮忙出出主意,一声不吭就溜了。 “不,不用谢。”路明非下意识地回答。 “对了校长,听说您……跟巨龙搏斗?赢了?” 路明非其实挺好奇的,人类究竟是怎么跟巨龙搏斗的?关键还是个看上去年龄这么大的老头子,混血种真的都是怪物吗? “赢了,”昂热点了点头,“但是很遗憾,没能杀死它,让它逃走了。” 说着,昂热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轩浩。 对此,轩浩只能耸耸肩表示别这样看我,我好害怕。 “逃走了……”路明非想了想,好像也正常。 这个老人家能干翻巨龙已经很离谱了,巨龙要是连逃跑都跑不了,那就真的太不是人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昂热朝着路明非微笑道,“诺玛刚才发消息给我,说你的3e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分数是十年来最高的,比你旁边的轩浩还要高,你的‘s’级血统毋庸置疑,我将特别授予你校长奖学金,虽然不多。” “啊这……”路明非挠挠头,最近总是有人莫名其妙地送东西给他,饶是他如此厚的脸皮也有些受不住了,又是银行卡又是车现在又来奖学金。 “不必在意,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回去休息吧,之后你的大学生涯才刚刚开始。”昂热说。 “哦……” 路明非听着昂热这话感觉情况不太妙啊,应得的……意思是他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咯?天上不会掉馅饼这种事情路明非还是知道的,现在得到的越多,说不定之后付出的代价就越多。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一个光脚的,怕啥?走一步看一步吧。 路明非识趣地离开了这里,他明白这两人应该还有事情要说,不想让他听见。 “我该说谢谢你吗?”透过屏幕,昂热面无表情地看着轩浩的眼睛,“救了我的两个学生。” “不用谢我。”轩浩摊了摊手,“那不是我指挥的,是他自己的主意。” “你会允许手下的人自作主张?”昂热皱眉。 “喂,别把我想得跟你们一样啊……”轩浩面色不善,“我这个人对手下就像朋友一样很随和的,至少从来不会限制他们的自由。不像你们,一旦东西脱离你们的控制,就会想着毁灭他们,对吧?” “别告诉我你们是想守护世界这种天真的理由,对于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不会有人愿意留着吧?人与龙族的战争不就是这样吗?人对于威胁会感到恐惧,这是天性!所以才会想办法将他们抹杀在摇篮里,就像你们害怕着龙王的复苏,想在他们复苏之前解决掉,是一个道理。真是悲哀。” 轩浩直视着昂热,眼里充满了讥讽。 “但你们害怕的东西,我可不怕!会害怕威胁,只是因为你们还不够强而已。” “你就这么自信他们不会脱离你的控制?”昂热问,“甚至还敢留下一头龙族在长江流域里!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脱离控制的前提是什么?”轩浩笑着反问。 “前提……”昂热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前提是什么,所有的控制都有个‘范围’,想要突破它需要达到能够冲破‘束缚’的力量,如果他们力量不足,那么就永远不必担心会有脱离控制的风险。 意思是说他已经自信到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威胁到他了吗? 昂热现在有些后悔把这个家伙拉到学院里面来了,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曾经居然会觉得自己能够压制眼前这个怪物。 就在今天,他才发现这个男人背后潜藏着的深渊,深不可测。 “你究竟想干嘛?”昂热眉头紧锁。 他实在是无法猜测这个男人的想法。 他当然猜不透,因为就连轩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得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为了最后的目标所做的实验罢了。 命运究竟能否改变,首先从小人物身上入手,然后才是关键人物,最后是他自己。 迄今为止,他明里暗里做了很多事情,一百年的时间他几乎将网撒到了整个中国,为什么是中国? 因为中国是整个龙族世界的核心!纵观这个世界,所有有关龙族的历史,都绕不开中国的历史。 从炎黄秦汉到今天,每一个时间点都有着龙族的影子,几乎所有龙王的复苏都与中国有关,他们或是君王,或是臣子,总是有意无意中影响着整个世界的运行轨迹。 欧洲的秘党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一样,无论他们再怎么闹腾,都始终没办法将手伸到中国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否有轩浩的存在。这边的水都深不可测。 如果命运能够轻易改变,那么这百年来轩浩所做的一切,按理来说应该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 可是命运的轨迹大致方向仍未被大幅度的改变,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操纵着。 叶胜和酒德亚纪仍旧差点走上死亡的命运,因为他的出现影响了昂热的行动,但是昂热也没能改变那两人的命运。 他想看见的是剧本里的人物自己冲出命运的束缚,而不是被绝对的外力影响。 在轩浩眼里,每一个人都是改变这个世界的‘钥匙’,而拧动‘钥匙’的人只能是他们自己,如果是别人那将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所以他没有吩咐手下的人过多干涉。 但是并非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像最后‘清道夫’还是忍不住出手,出于他自己的意志。 这很好,让他很满意。说明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改变了。 但是目前为止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的命运被改变了,还不足以证明什么。 他最后想做的事情,不仅是逆转未来,他要的是改变过去!改变自己的过去。 他很清楚这其中的难度,因为自己的过去并非属于这个世界,或许他必须要跨越空间与时间。具体怎么做?他是真的不清楚。不会有人能给他答案,他必须自己去寻找。 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昂热怎么可能猜到。 说到底,他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到将可以整个世界作为试验品,总有一天会被天谴的吧? 轩浩倒是希望能受到制裁,让他死一次就好,可惜,死不了。 …… 路明非走出图书馆,发现并不少所有人都离开了。 门外,恺撒和楚子航两人各靠着门的一边,貌似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 什么情况?路明非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他要是个女人,那这场面就像是在等着女朋友放学一样的男人,可两个男神等一个校花?这是什么鬼? 路明非一脸懵逼,你们要不要再拿两束玫瑰花? “你弟弟还好吗?”楚子航突然问。 路明非不明白楚子航突然问他这个干嘛?说起楚子航是不是真的认识他弟弟可能都要画个问号。 这让路明非感觉楚子航像是个朝着美女搭讪但是过于直男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所以强行找了个理由,就是为了跟他搭上话。 “啊……我弟弟很好,很圆润。”路明非满嘴的烂话,尬聊嘛,这个他最擅长了,楚子航完全不用担心会尴尬,因为怎么尬都不会有他尬的。 “刚才诺玛发送的公告,你的成绩出来了,是‘s’级。”楚子航又说,“恭喜你。” “哦哦,我知道,谢谢师兄!”路明非一个劲地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点头就对了。 虽然他是‘s’级,楚子航只是‘a’级,可是不管怎么看他都感觉自己才是个弟弟。 “加入狮心会吧,这是我作为狮心会会长向你发出的正式邀请。”楚子航说,“我保证你会成为我之后的下一个会长。” 别问为什么楚子航刚当上会长就急着找接班人,问就是他不适合。 目前为止狮心会内的所有事物基本都是苏茜和兰斯洛特在处理,他只负责签字盖章,哦对了,还有砍人。 路明非有些汗颜,师兄,不带这样的,我才刚入学啊…… 他感觉自己最近腰间盘已经够突出了,不需要再突出了。 161.要不起 “那个,楚师兄,要不再好好考虑一下?”路明非弱弱地说,“为什么选我啊?” “不必了,”楚子航摇了摇头,“你是‘s’级,这一点大家都已经承认了,学院里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了。” “是的,他说得没错,”恺撒附和道。 “恺撒师兄你也是……”路明非愣住了。 “没错,我也是来邀请你加入学生会的,当然我给出的条件和楚子航一样。你要是还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可以提出了。”恺撒自信地说,“能够接替我成为会长的人,必须和我一样优秀。” “那多不好意思?” 路明非很想说其实你们都搞错了,我哪有那么优秀? 他目前的状况就像是学院两大男神同时向他表白,问他到底选谁? 要是换个女生肯定会说‘我都要!’,可他是个男的啊!要不起!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优秀的人,就该有丰厚的待遇。”恺撒理所当然地说。 “那个,其实轩浩师兄比我厉害多了!”路明非开始转移矛盾。 “他是狮心会的人,我指望不上。”恺撒一句话就把路明非退路封死。 “不,那个人不会当会长的。”楚子航摇了摇头,继续补刀,“我问过了,他说他完全没兴趣。来狮心会都只是挂个牌。” 我也可以说没兴趣吗?路明非感觉这句话说出来会不会太嚣张了? 这几天他可是了解过学院两大势力的,曾经也想过要进去混混,可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会长啊! 狮心会是卡塞尔学院最老的社团,据说在卡塞尔学院建校以前就已经存在了,而学生会,懂的都懂,在一般的学院里那可是掌握几乎整个学院的势力。至于其他的像新生联谊会之类的……估计也就能在夹缝中生存。 路明非觉得如果他现在要是同时拒绝两位会长的邀请,估计马上又能登上学院新闻。他现在有些羡慕轩浩那种为所欲为的家伙了。 被两个人男人热情地目光注视着,这让路明非感觉心慌慌,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不得罪其中任何一人。 “嘛,不用过于紧张。”恺撒好像看出了路明非的窘迫,“你可以慢慢考虑,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无论加入我们哪一方,我们都不会有意见。毕竟不管是作为对手还是朋友,都挺让人开心的。你说是吧?楚子航。” 楚子航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哈哈哈!”恺撒笑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转身离开。 楚子航也眯着眼睛,拍了拍路明非另一边肩膀,朝着和恺撒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路明非在原地龇牙咧嘴了半天,只有他才知道这两个家伙拍肩膀是有多重,一个笑面虎,一个眯眯眼,吓得他浑身冷汗,瑟瑟发抖。 这两个家伙分明就是在威胁他,就像两个病娇拿着柴刀笑着跟他说‘选我哦,不选的话,就杀了你哦!’可是路明非怎么都感觉画风好像不太对,这究竟是闹的哪一出啊…… “啪。” 又是一只手拍在路明非肩膀上。 “嘶~”路明非直打哆嗦。 “嗯?明妃你怎么了?挡在门口干嘛?” 看着浑身哆嗦的路明非,轩浩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刚才真的是一点力都没用啊,难道说自己不知不觉又变强了? “没,没什么,”路明非,“只是有点冷。” “哦,那走了,回宿舍,芬格尔叫我们回去分赃了。”轩浩说。 “???”路明非满头问号没,“大哥,你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轩浩疑惑,“又没偷,又没强,谁能把我怎么样?” 不,我觉得就算是偷是抢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路明非心里默默吐槽。 当两人回到宿舍时。 看见芬格尔正偷偷摸摸地坐在床上,背对着门。 双手不住地颤抖,‘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断地从他那里传来。 “喂!废材师兄。”路明非在芬格尔背后喊了一声。 吓得芬格尔赶紧扑倒。 路明非这才看见压在他身下的一堆堆美钞。 “师兄,你该不会是想私吞吧?” “没,没有,怎么可能,师兄我像是那种人吗?”芬格尔小心翼翼地重新整理好钞票。 “不像,”路明非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你根本就是。” “湿弟,这就扎心了啊,”芬格尔痛心疾首,“师兄可是知道你们忙得没时间数钱,特意回来分好钞票,好在你们回来的时候直接给你们的啊。” “那么分好了吗?”轩浩问,“我的那份呢?” “没有,刚刚明明分好了,被师弟吓了一跳,又打乱了。”芬格尔理直气壮。 “怪我咯?”路明非指着自己,“我看你根本就是做贼心虚吧?” “正大光明好吧!”芬格尔义愤填膺地说,“这可是我们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我认为应该平均分配!” “你做梦呢?”轩浩没好气地说,“你出了少?1000美金?” “账不能这样算师弟!”芬格尔狡辩,“你知道我开盘还要当诱饵废了多少精力吗?而且还要背上骂名。” “你不早就臭名昭著了吗……”路明非吐槽道。 虽然他来学院的时间不长,但是关于芬格尔的英雄事迹倒是了解到不少。毕竟是个能从‘a’级一路降至‘f’级的狠人,本来学院血统最低只有‘e’级,‘f’级还是专门为他设立的特殊等级,就特么离谱。 但是路明非现在并不在意‘分赃’问题,这说得好像他很不在乎钱一样,简直财大气粗。 可是他现在想解决的问题他想应该比钱要重要一点,毕竟他现在真的好像并不缺钱,虽然没有去具体看过那张黑卡里有多少钱,光是校长给他的奖学金就已经足够他在校期间丰衣足食了。 所以他现在比较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两位大佬,咱‘分赃’的事情能不能一会儿再说,”路明非问道,“小弟我现在慌得一批,刚才楚子航和恺撒同时来邀请我入会,而且都说要传位给我!表现得如果我不入会就要弄死我的样子,我现在怕极了!所以我究竟该加入哪一边比较好?我的意思是,加入哪一边能确保我的狗命?” “你……是在凡尔赛吗师弟?”芬格尔停下了数钱的动作,一脸嫌弃地看着路明非,“你知道这种机会有多难得吗?这是所有学员梦寐以求的待遇好吧?同时得到他们两人的承诺换成其他人早该乐死了,你居然还嫌弃?” “不不不,我哪有……”路明非说,“我只是不知道该加入哪一边比较好,而且我觉得自己真没那个能力当会长。” “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师弟,”芬格尔难得正经一次,“不过说起来要选哪一个确实是个难题啊。” “是吧?”路明非一副你终于理解我了的表情。 “理论上来说狮心会在学院的地位还要在学生会之上,因为狮心会的会长基本上总是最有天赋的年轻人,毕竟校长本人也是狮心会的人,而且就算是昂热在他那届的狮心会也并不是会长,当时的会长据说是人类最强的屠龙者,梅涅克·卡塞尔。” “卡塞尔家族的人?”路明非问。 “是啊,最强的屠龙世家,诞生最强的屠龙者,很合理吧?”芬格尔继续说着,“而且梅涅克据说是昂热最好的朋友,所以大家一致认为校长对于狮心会是比较偏心的,加入它能抱紧校长的大腿哦。而且轩浩也在狮心会。” “你这么说来好像也对哎。”路明非点了点头。 “不过,学生会据说美女如云,恺撒还有一个白丝芭蕾舞女团!如果你继承了他的位置说不定还能继承整个女团呢,嘿嘿嘿。”芬格尔奸笑道。 “这个听上去好像不错!”轩浩附和道。 “个鬼啊!”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你不是还有一个表白机会没有用吗?”芬格尔说,“没有目标的话可以去学生会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目标呢?” “哎……算了。”路明非后悔了,他觉得这种问题就不该问这个两个家伙,一点有用的建议都不给他。 路明非抓耳挠腮,按理来说他不该这么苦恼,轩浩不是在狮心会吗?有这么一尊大佬罩着他肯定直接跟着大佬混就是了啊,而且楚子航好歹还是他高中校友。 可是恺撒对他好像也挺不错的,出手又大方,上来就是一辆布加迪威龙强行塞到他手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好像跟着他混也不错,毕竟拿人家的手软。 不,关键是不好拒绝,这才是主要问题,两边都不好得罪。路明非感觉现在就像是个想要脚踏两条船的渣男,想着要怎么才能平衡好两边的关系,可是他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哪里会这种高端操作。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起,就在路明非感觉到很纠结的时候,已经有人率先发动了攻势。 恺撒一封请帖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ricardo: 为了庆祝新生入学,明晚在安伯馆有一场交际舞晚宴要举行,时间是18:00,如果你有空就记得过来,恺撒说想和你深入交流~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记得穿正装哦,我看轩浩送你那套就不错。 还有,记得带上你的舞伴哦。 诺诺’ 路明非直接人傻了,虽然这封邮件不是恺撒亲自发的,但是他来学院也听说过诺诺和恺撒的关系。这不摆明了鸿门宴吗?还深入交流? 路明非瑟瑟发抖,本来是没打算去的,但是看见那句后果自负,又觉得自己好像不得不去。 但是带上舞伴是个什么鬼?诺诺又不是不知道他前不久才失恋呢,这确定不是在为难我胖虎?路明非满脸愁容。 “哟,又有免费的晚餐了?”芬格尔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关注点总是跟别人不同,“别慌湿弟,我会陪你去的,甚至还能委屈一下当你的舞伴。” “滚!” 长江三峡水库,摩尼亚赫号后舱,昂热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青铜罐子。 他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低声吟唱。 ‘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 “掌控命运的‘神’吗?”昂热眉眼低垂。 这个青铜罐子如果不出他所料,应该是龙王诺顿的骨殖瓶,也就是‘卵’, 他现在十分头疼这个东西究竟该如何处理。 带回美国?那就正如那个男人所料,相当于拱手献给轩浩了,现在想起来,曾经自己之所以能从中国带走那具龙骨十字或许也仅仅是因为那个家伙刚好打算去卡塞尔学院吧? 但是又不能把‘卵’扔在这里,那不是白白浪费他们这么多时间来找到它了吗? 难不成要他带着这颗‘卵’远走高飞? 想想与一位随时可能复苏的龙王私奔,还挺热血沸腾的呢。 昂热自嘲地笑了笑,“先带回去再说吧。”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昂热的眼里流露出莫名的神色。 …… “哥哥……” “哥哥?”他听见有人在黑暗中呼喊。 “哥哥!”这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真是烦死人了,谁是你家哥哥啊?他有些不耐烦,最近怎么总是做这种奇怪的梦? “哥哥……他们找到我了……”小孩的声音里夹杂着恐惧。 “什么情况?孩子你被绑架了?”他有些皱眉,这听上去好像不太妙。 “哥哥……我该走啦……”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远去。 “滚蛋!你被绑架了倒是报地址啊!”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一阵烦躁,内心突然涌现出焦急的情绪。 可是那个孩子没有回应他。 “喂!回答我!康斯坦丁!”他叫着莫名其妙的名字,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叫出这个名字,“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会去救你的,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起身想要去寻找那个孩子,可是却发现自己正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的声音在阴影里回荡,没有任何回答。 162.下马威? 夜幕降临,今夜的安伯馆被装饰得格外华丽。 这座哥特式尖顶的别墅建筑屋顶铺着复古的深红色瓦片,墙面上贴着印度产的花岗岩,大门前铺着红色的地毯,学生会的干部身穿黑色的礼服,守候在门口迎接着来客。 他们胸口的口袋露出白色手帕的一角或是插着深红色的玫瑰,一个个看上去风度翩翩,这里今晚是贵族的聚集地,他们迎接的都是贵客,自然要注重礼仪。 “万恶的资本主义。”路明非远远地看着这座巨大的别墅,不由得发出感叹,“包下这里得多少钱啊?” “瞧你那点出息!”芬格尔都看不下去了,“你的诺顿馆可比这里大多了好吧?而且你忘了你现在也是有钱人?我们不是刚刚才大赚一笔?” “那不一样啊……” 路明非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从来没有将那些钱当成自己的,因为一切都是别人赠予他的,他觉得很不真实,他不是没想过要用这些钱,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些钱不该用在自己身上,毕竟不属于自己,这是原则问题。 “好了,兄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我们快进去吃大餐吧?人家特地邀请,可别让主人家久等了啊。”芬格尔难得地穿上了他的正装。 其实这个家伙好好包装一下,剃掉胡须还是挺帅气的,毕竟有一米九几的身高在那撑着,而且身材健壮,如果收起他那猥琐的灵魂估计能迷倒一大片少女。 “谁邀请你了?分明是你自己跟来的。”路明非吐槽道,“诺诺明明只发了邮件给我。” “师弟,你现在的语气就像是约会怕被打扰。”芬格尔说,“但是你要考虑清楚啊,那可是恺撒的女人,你要是敢打歪主意的话明天说不定就被吊在宿舍楼门口了。” “滚!我对她没兴趣,顶多算是一起飙过车的朋友罢了,而且我还是被迫的!” 说着,路明非还转头看向轩浩,希望这个‘幕后黑手’能够帮他证明清白。可他刚转头发现原本跟着他们来的轩浩不在了。 “轩浩师兄呢?”路明非问。 “哦,就在你刚才感慨资本主义的时候,他说他不喜欢多人运动,让我们玩得开心就回去了。你没听见吗?”芬格尔说。 “好吧……”路明非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轩浩明明都到门口了,现在却离开了。 芬格尔扭头就走,“走吧走吧!师弟,看来还是只有我才愿意陪你啊,我这次可是特地陪你来的啊,到时候舞会开始没人陪你跳舞挺尴尬的吧?” “那你为什么不穿女装?”路明非满脸地嫌弃,“谁要跟你这个男人跳舞。” “不,师弟,我觉得按照身高来说,应该是你穿女装才对。”芬格尔自信地挺直腰板,回头打量了一下路明非,“虽然我不介意女装,我这么种身材,要找到合适的女装可是有点难度的。” “我觉得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陈墨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也饶有兴趣地打量这路明非。 他们抬头看着台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墨瞳已经站在他们背后。 她穿着深紫色的礼服,配合那头暗红色头发,脚下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黄昏的太阳打在她的身上,夜幕将至,她就像是暗夜里的魔女站在黄昏下俯视众生。 路明非感觉受到了暴击,好吧身高确实比芬格尔这个家伙差了不止一丁点,就连现在穿着高跟鞋的诺诺都要比他高那么一丢丢,但是谁要给你们穿女装啊!我才是被邀请的正主好吧? “你们,到底要不要进去?” 陈墨瞳催促他们两人。 “唉?女主人亲自迎接吗?我们的面子好像挺大的啊。”芬格尔看见陈墨瞳脸上一愣。 “白痴,一看就不是迎接你的吧?”路明非撇嘴。 “你们穿高这么高的高跟鞋上台阶不怕摔跤吗?”路明非看着诺诺昂着头,好像非得比他高一头心里才舒服似的,不由吐槽道。 “当然不怕!”诺诺走在最前面为他们两人领路。 “你们两个没带舞伴吗?”她看了看路明非和芬格尔。 “别担心,我会陪师弟跳舞的!”芬格尔自告奋勇地说。 陈墨瞳听了这话一脸怪异地盯着这两个人,“你们挺会玩儿的啊?” 她寻思着就算没有舞伴进去之后现场勾搭不好吗?里面也有很多单身女孩啊!怎么就非得两个男人跳舞……辣眼睛。 安伯馆的大门被推开了。 诺诺很自然地走在几人最前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路明非和芬格尔下意识地走在她后面,他们都清楚这位可是这里的女主人,不能喧宾夺主。 地位层次清晰明了。 高恺撒身穿一身白色的正装从高台上走下来,头发金子般闪耀,领口别着同样金色的徽章,嘴角带着笑容。好像准备迎接贵宾。 他举办这场舞会的目的很明确,为了给诺诺庆祝生日。为此,他甚至准备了两车的玫瑰,准备献给最爱的女孩。 路明非看着恺撒越来越近,特别是情意绵绵的笑容,不由得菊花一紧。 “嘿!恺撒对你笑了,看来师兄我是多余的。”芬格尔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路明非,语气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因为陈墨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冲着恺撒走去。 而恺撒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浓郁起来。 路明非甚至能看见这两人之间架起的‘鹊桥’,他们奔向对方的模样看上去是如此般配,简直郎才女貌。 恺撒双手轻轻地抱着诺诺的肩膀。 在两只单身狗吃柠檬的目光中,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这是一个臭屁到极致的贴面礼,好像就是为了展示给所有人看的。 这只高傲的金毛正当着所有人宣誓自己的主权,就像他当初追诺诺一样,先对天鸣枪三声。 虽然此刻没有枪响,但是路明非和芬格尔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真实伤害。 芬格尔还在酸,而路明非很快便从‘羡慕’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我干嘛要羡慕他?突然之间,路明非这样问自己,貌似没啥好羡慕的,他手上还握着这所学院任何女生不能拒绝他的特权,根本不愁脱单问题好吧?如果他胆子够大,甚至还能为恺撒加冕为王。 此刻更让他在意的是,自己伸出去的右手。 是的,他以为恺撒是过来迎接他的,毕竟不是恺撒邀请他来的吗?所以出于礼貌,自己应该跟他握个手。 可是此刻的恺撒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一样。 应该说,恺撒的目光中只有陈墨瞳一人,他是过来迎接他的公主,他们只能算是闲杂人等。甚至不配被这个皇帝用余光看上一眼。 就像芬格尔曾经说过的,这个男人是如此骄傲,即使是要拉他入伙,也不肯放低身姿吗?路明非心中想着。 你骄傲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得懂礼貌吧?我们中国人最看重礼仪了!路明非看了看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此时他觉得自己有点尴尬,然后他开始心情不太好,最后,你没了,兄弟!劳资决定加入狮心会! “这是下马威吗?师弟?”芬格尔也在一旁小声bb。 恺撒头也不回地拉着诺诺的手走到了大厅里。 将八届师兄和路明非两人就这样凉在了门口。 “师兄,我可以离开吗?”路明非的脸色变得有些认真,“我堂堂‘s’级,来这里是给他们面子,他们不给我们面子,是不是该转身就走?” “啊这……师弟你现在知道自己是‘s’级了?之前不是还百般推辞吗?”芬格尔拉住了转身想要离开的路明非,“师弟,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别被人小看了啊,瞧见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呢。” 路明非一愣,好像是这样的,自从恺撒过来之后,这里就成了焦点,此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这是在测我的度量?” 路明非想了想,君子藏气于身,待时而动?这个我擅长啊!受了那么多年的气,你看我有吭过一声?似乎也不在乎多这一点。可路明非又一想,他算君子吗?我就是小肚鸡肠,怎么了?这笔帐我先拿个小本本记下了! 路明非一个跺脚,转过身。 门口负责签到的学生会干部被他这个动作惊到了,这个家伙眼里的凶光好像要吃人似的。 “师兄,走!我们去会会这群妖魔鬼怪!”路明非大步踏前,好像一个奔赴战场的战士。 芬格尔一愣,他其实想说师弟不至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把关系闹僵了不太好!但是看着路明非这么认真的样子又把话吞了回去。 他现在觉得这个师弟说不定真的是个狠人,看上去要进去把恺撒胖揍一顿。 但是进到大厅里,他发现自己好像想多了。 丰盛的自助餐很快让路明非失去战斗能力,虽然他本来也没有什么战斗能力。 “师弟你是准备化悲愤为食欲吗?”芬格尔好不容易从路明非手下抢过一头澳洲龙虾。 这可是好东西啊,慷慨的主人为每个客人都准备了一条澳洲龙虾,这些浑身赤红的大家伙趴在冰上,背后打开,露出一身雪白的嫩肉,犹豫少女肌肤般诱人。 可来这里的人不知道是碍于面子还是什么的,都不肯放开膀子吃。于是就便宜了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面子?那东西能填饱肚子?你们怕是没挨过饿吧?路明非才懒得管这群人怎么看他,这些人本来就不给他面子,他也不需要,今天来了也就来了,先吃回本再说。以后闹掰了说不定就没机会吃地主家傻儿子的席了。 直到一位戴着白手套的学生会干部摇了摇黄铜小铃铛,然后一群穿着整齐礼服的男女出现在大厅中央。 男生穿着黑色的礼服,女生穿着洁白的套裙,他们相互行礼,似乎准备跳舞? “嗯,不错,知道朕吃累了,还懂得齐舞助兴?”路明非端着盘子,一叉子戳在龙虾屁股上,恶狠狠地撕下一大口肉。好像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一群人鄙夷的目光。 “喂喂喂!师弟,我们是不是该收敛一点?”芬格尔用手抓着龙虾,一边嘀咕一边还记得往嘴里送。 “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跳舞?”路明非没好气地问,“除非有人求着我,否则爷今晚就不乐意了!” “那个嘴上满是芥末酱的……就是打败恺撒的‘s’级新生?怎么会是这种家伙?”一旁的小女生朝着身边的舞伴小声嘀咕,语气里充满了嫌弃。 “虚——据说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人家还是很努力的,能来卡塞尔学院也不容易。”她的舞伴回答。 “嗯?” 这话说得路明非就不乐意了,他的听力还挺不错的,那些从小就擅长倾听那些闲言碎语,不过他一直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今天过滤系统好像出了问题。居然把这种信息传递到他的大脑。 他恶狠狠地瞪过去,那吃人般的目光,再加上此刻正在咀嚼的嘴巴,貌似特别有效果。 瞧给那两孩子吓得,舞步都乱了。 “嘘,嘘,嘘!”男生拉着女生的手远离路明非的方向,“他在瞪我们呢,别说了!” “两位先生,现在是社交舞环节,如果不跳舞的话还请离开舞场。” 似乎是看见路明非和芬格尔两人站在这里太扎眼了。一位侍者彬彬有礼的上前提醒道。 “师弟,要不……咱们先战略性撤退?”芬格尔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路明非。 他觉得今天已经赚足了本钱,撤退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但是他感觉路明非今晚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劲,现在他只害怕这家伙说出什么‘你可曾见过帝王舞步?’这样惊为天人的话来。 好吧,其实芬格尔担心在想这个家伙不会是想在这里动用他的‘权利’吧?这个平时看起来怂怂的师弟,这么勇的吗? 163.今晚的主角 这位师弟平时看起来不像是这么疯的人啊? 芬格尔看着路明非的眼神心中大骇,他当然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有这个权利,在场的所有女生都没有资格拒绝路明非,他有正当的理由强行从任何人手里夺走他们的舞伴。而且不仅仅是今晚,而是之后的三个月。 要是他真的有喜欢的人,然后找个合适的时间表白,或许所有人都会献上祝福,起起哄说不定还真能成。 可现在绝对不是这个时候!这样在公开场合霸王硬上弓的话,无异于地图炮,会瞬间得罪所有人,路明非估计会成为学院公敌,然后在三个月后被狠狠地甩掉。当然,不仅仅是女生,就连男生估计也会看不起他的做法。毕竟大家都是‘贵族’,他这样的做法会显得很偏激,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愚蠢行为。 芬格尔正在想着要不要阻止他,可他忽然看见路明非居然笑了。 “完了完了完了!师弟该不会是脑子被门夹了吧?” 不远处,诺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帮路明非一把?毕竟邀请路明非来参加舞会的人是她。她大概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那样的话,很多人会对这个‘s’级感到失望的吧? “需要帮忙?”诺诺朝着路明非挑了挑眉。 那样子背着男友跟别的男生眉目传情,但是让她感到疑惑的是,这个家伙居然拒绝了。 路明非朝着诺诺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帮忙。他要是真让诺诺过来陪他跳舞那才是真的走到了死胡同。他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是他不傻。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盘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却没擦掉他嘴角的笑容。 是的,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微笑。 因为有个声音是这样跟他说的:“如果你觉得他们很可笑,那么你可以嘲笑他们。” 或许是因为他比较胆小吧,对于别人的目光总是特别在意,越胆小的人越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唯唯诺诺十八年,见过的目光数不甚数,大多数都是不抱期待的,就跟现在所有人看他的目光一模一样。 只是没想到明明已经换了一个地方,不应该是崭新的开始吗?为什么还是一样的结果?难道自己看上去真的这么衰吗?已经衰到骨子里去了? 可这不对啊导演!这跟我拿的剧本不对啊……我现在不应该是万众瞩目的‘s’级?‘自由一日’的胜利者?不是应该也有很多粉丝才对?你们干嘛还那种眼光看我…… 路明非有些疑惑,好吧,他承认这些东西都是来的莫名其妙,但是你们有吗?既然没有,为什么有资格嘲笑我?谁才是该被嘲笑的人? 路明非整理了一下领口,把衬衫的每一个细节都整理得一丝不苟,他挺直了腰板,显得他身材挺拔。 一旁的芬格尔一脸懵逼地看着路明非突然变得信心满满的样子,这家伙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路明非面带微笑,朝着舞池中央走去,他没有学过礼仪,所以不懂得‘贵族’是怎样走路的,但是无所谓,他的步伐很稳,因为每一步都很沉重。 他大概知道接下来的场景,当他走到舞池中央,将会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来到舞池中央却不会跳舞,在座的各位不会有人比他更尬。 但是没有关系,他不在乎,要嘲笑就尽管笑吧。 你们笑我,我也笑你们,这很公平! 路明非站在舞池中央,面带微笑地环视众人。此刻,他仿佛才是今晚的主角。 这才是‘s’级应有的气质。 “啪啪啪……” 高台上响起了掌声。 恺撒面带微笑,但他从未有过嘲讽,看着路明非的目光充满了欣赏,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家伙。这家伙就像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上无比温顺,但骨子里却难掩孤高。 恺撒知道所有人可能都不服这个所谓的‘s’级,那只是因为他还没有能够表现的场合。但现在,足以让所有人都改变对他的看法,又有谁能看不起一个脸上带着自信,微笑着面对你的人呢。 你可以嘲笑懦夫,但不能嘲笑勇者。 路明非现在就是个勇者,无惧任何嘲笑。 你要问他当勇者有什么秘诀?脸皮够厚就行了!堪比城墙厚度的脸皮堪称绝对防御,他现在就是传说中的‘御之勇者’。只要我觉得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有人不自觉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甚至感觉有些尴尬的脸红。 音乐声变得渐渐低落,男女舞伴相对弯腰,行典雅的宫廷礼。 “就这?”路明非有些疑惑,我都准备好了,你们倒是接着笑啊?就这样完了?那多没意思? 好像是听见了路明非的祈祷,恺撒的乐队十分的上道,原本快要中断的乐章忽然变得精神振作,新的序曲正在展开,听着这斗志昂扬的曲目,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有些错愕,不过碍于面子还是得重新牵手跳起来。 只要舞曲还没有结束,这场舞会就还要继续,跳到最后的才是主角。 但是懂音律的人大概都发现了乐团的异常。 恺撒皱着没望向乐团的方向。 原本这个时候舞曲确实是应该结束了才对。 刚才的低落已经进入了终章,可却突然有人改变了乐谱。独自奏起了高昂的乐章。如果一人走音,就是奏乐失误了。 在这一切都追求高品质的卡塞尔学院,这种低级错误是不该出现的,所以所有人都不得不配合继续演奏。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不,不止一个!一个人怎么可能带偏所有人!” 这是乐团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是的,没错,不止一个人。 恺撒一脸无奈地看着乐团,我学生会的乐团怎么会混入狮心会的人? 首席小提琴手和首席钢琴演奏员,全都是混进去的!她们演奏完一个长音后,整个曲子的曲调彻底稳定下来,现在是属于主角的舞曲。 两个女孩同时起身下楼。 那个淡金色头发的女孩,穿着一身银色嵌水晶的礼服,皮肤白的像是透明的果冻又柔又嫩,身材娇小,脸上依旧是路明非熟悉的冷清,冰冷得就像是埋藏在冰雪中的公主。 那个灿金色头发的女孩,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身材匀称,步伐优雅,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头上的水晶冠耀眼夺目,好像君临的女王,迈着高傲的步伐接见众臣。 但她们今天都只是陪衬。 “踏——踏” 两声清脆的声响。 两双水晶般的高跟鞋踏在大理石铺成的舞台上。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眼前两个女孩。 特蕾娅·霍尔,他认识,他现在只想说谢谢。 看来轩浩虽然没来参加这场舞会,也还是派人来看着他。 “只是,我真的让人这么不放心吗?”路明非心中苦笑。 但是……另一个女孩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有些疑惑,这个像是陶瓷娃娃一样的女孩他见过几次了,但是一直没有搭过话,毕竟这生人勿近的气场确实感觉不太好相处。 为什么会来帮他? 此刻,这两个女孩都站在他的跟前,伸出手,似乎是在邀请他跳舞。 路明非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能有人施舍他陪他跳舞就不错了,妙啊,现在居然还能选?而且这两人应该都算是学院里数得上数的美女了。 面对周围男性同胞们和善的目光,他感觉现在心里又有点慌了。 “能有幸与您共舞一曲吗?”特蕾娅嘴角露出和善的笑容。 那笑容路明非能读懂,大概就是再说‘老娘也是被逼的!你要是敢选老娘,老娘就跟你拼了!’,姐姐您究竟是来干啥的啊?路明非嘴角抽搐,这让他怎么敢动。 特蕾娅眼神不断往旁边飘,似乎是在示意路明非赶紧选旁边的这位妹妹,她比我好搞多了,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 特蕾娅心中郁闷,要不是轩浩逼着她必须来这里给这个小屁孩当保姆,她压根不会来这里参加什么舞会,舞会有什么意思?跟男生跳舞?没意思!我要跟小姐姐跳舞! 但是轩浩说要是路明非需要帮忙她就必须上去解围,这让她很是苦恼,原本都已经豁出去了,不就是跳个舞吗?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当她弹完钢琴起身后,才发现居然有人跟她抢工作?不过都已经起身了,她也不太好再坐回去,于是只能跟着一起到舞池中来了。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有人愿意跟路明非跳舞了,那么她的作用也就不大了,趁早溜吧! 路明非看着特蕾娅眼神疯狂示意。 好吧,原本二选一的,天底下果然没有这么好的事情,现在他没得选。 如果不快点牵住这个女孩的手,估计这个女孩也要反悔了。 路明非的手触碰到这个女孩手掌的一瞬间。 冰冷。 柔软。 纤细。 这是路明非的感受,他现在才发现,这个女孩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并没有要移开的打算。 她是来这里陪我跳舞的。 路明非心中确定。 这个女孩是真的愿意跟我跳舞,不是别人强迫的,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么,我该怎么回应她? “我……其实不会跳舞。”路明非小声说。 “跟着我。” 清冷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 这个女孩昂着头,尽管穿着高跟鞋也不及路明非高,但她的气势却把路明非震住了。 在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贴近了路明非的身体,昂着头在他耳边轻声嘱咐。 舞曲渐入高潮。 路明非在这个女孩的引导下摆正了舞蹈姿势。 此刻路明非才反应过来这个女孩好像也是混血种来着……女孩的手比他想象的要有力得多,完全不是看上去那么娇小柔弱。 特蕾娅默默地退到一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她的身边刚好是被凉在一旁好久的芬格尔。 芬格尔知道这是轩浩的‘小女仆’,看到熟人,试图上来搭讪,却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没有人关注到退场的人,因为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舞台中央的两人身上,真正华丽的舞蹈,才要正式开始。 路明非从未接受过专业的舞蹈训练,他没想过自己能跳得这么好。 以前跳舞只有在高中时学校联欢晚会上表演的集体舞。被请来的舞蹈老师连连摇头,路明非没有舞蹈天赋,他浑身僵硬得就像一块铁板,并且还手脚不协调。对此路明非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失落感。 他本来就什么都无所谓。跳舞也不过是上来凑数的,反正是集体舞,人多,没有人会专门注意他。要不是陈雯雯是他的舞伴他甚至根本不想参加。 但是此刻却不一样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未如此的轻盈。 在这个女孩的引导下,路明非的舞步居然也能如此流畅。 女孩的手有力地搭在他的身上,两人目光交汇,似乎有着什么特别的默契,总之,路明非能看懂这个女孩眼里的意思。 他跟随着她的指引,居然奇迹般地跟上了舞蹈节奏,所有的动作仿佛都是早已刻在他的脑海里,而现在被这个女孩唤醒了。 他根本无需思考,只需要跟着这位女王殿下的指示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自己动,简直不要太舒服。 他们的舞步默契,挥洒自如,像是配合多年的舞伴,没有一丝的违和感,银色的舞裙在舞池中央飞扬,淡金色的长发抚过路明非的脸颊。 路明非看着女孩的双眼,灯光映在这双澄澈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你……叫什么名字?”路明非低着头问。 因为这个女孩比他要矮,他得看着她的眼睛。 “zero。”女孩带着些微弱的俄语口音,语气中毫无波动。 “英文?零吗?”路明非问。 “也是俄语单词,是‘零’,我没有正式的名字,他们都叫我的编号‘0’。”女孩淡淡地说,“你也可以叫我零。” 路明非沉默了,零,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是个编号。 164.已经足够了 “你听过这首曲子吗?”零莫名地问道。 “额……没有。”路明非如实回答,他一个五音不全的人,怎么会对音乐有所了解。 “por una cabeza,中文名《只差一步》,阿根廷探戈舞王卡洛斯·加德尔的作品。”零解释着。 “没听说过……”路明非感觉有些丢人。 这里毕竟是个贵族学院,而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仍然是个土包子。 感觉就连原本挺直的腰板都有些无力了。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零摇了摇头,“你只需要明白这首曲子的寓意。” 她的手拍在路明非的背上,让他再次打起精神来。 “就像你刚才一样,傲视一切。” “你……”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路明非憋住了自己愚蠢的问题,毕竟人生三大错觉他现在是一样都不敢信。 他愣愣地看着这个女孩,大概了解了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来帮他。 或许是觉得他刚才的样子很勇敢,不想看着他继续丢人吧?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其实……把他扔在那不管也没有关系的,反正他脸皮厚,也不怕丢人。 可这个女孩还是来了,这叫他如何报答? 说真的,他哪里来什么‘傲视一切’的气质?刚才那纯粹是他不怕丢人破罐子破摔罢了。反正已经够丢人了,也不怕再丢人一点,没想到这些‘贵族’们脸皮这么薄,都不好意思再嘲笑他了。 这反而让他觉得这群人原来‘不过如此’。可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却当真了。 她觉得自己很勇敢,勇敢的人,不该遭到嘲笑,所以她来了。 曲至终末。 原本该停下来了,但零却没有。 “继续,用力。” 清冷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 路明非不由自主地照做。 他的手抬起来了。 让这个女孩有了支撑点。 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好像也有些用处。 虽然只是站在原处没动,但是这个女孩如果没有他的支撑完成不了这样的动作。 零的手按在路明非掌心,身体开始旋转,高跟鞋上银光闪耀,飞扬的裙摆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路明非的。 这个女孩在他的手臂下旋转,就像她的名字‘0’一样,无始无终。 好像只要还有人需要她旋转,她就会一直转下去。 而路明非知道,这个女孩,此刻起舞,只为他一人。 这个俄罗斯来的小女王,目光中没有任何人,她拼尽全力地舞蹈,如此倾城的舞姿,似乎只是为了赋予他勇气。 路明非感受到手中的力量,此刻他的手臂越发用力了。 不能出现失误,他的手里似乎撑着整个世界,一旦松开,世界都会坍塌。他告诉自己即使拼尽全力,手臂断掉,他也不能让这个女孩失去平衡摔倒。 但是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转下去了。 “谢谢,零。” 路明非的目光变得坚定。 他的手微微用力,示意零可以停止。 但是这个女孩即高傲又倔犟,像是一只银色的孔雀,一旦张开了羽翼就不愿合拢,她要让世界都知道,此刻谁才是焦点。 “已经足够了。” 声音中夹杂着帝王般的威严,连高傲的女王都不由得愣神。 她失去了支撑点,零的旋转速度变慢了,她的身体开始倾倒,而路明非拉住了她的手。 白金色的长发将要垂到地面,舞裙在空中飞扬。 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肢。 世界在此刻定格了。 路明非从未想过自己能像个王子一样帅气地完成这场舞蹈,他也不知道自行现在的动作是否有些愚蠢,他只是想让这个女孩停下来。 恍惚间,他已经弯下腰,左手搂住了女孩的腰肢,右手拉住女孩的手臂高举着,像是呼唤胜利。 当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女孩倒在自己怀里,两人四目相对。 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让路明非感觉好像有些尴尬。 但是他发现自己现在的动作要多拉风有多拉风,要多拽有多拽,简直不像是自己会做的。 过去的十八年里,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 只是有点尴尬的是,他现在好像没有力气改变这个动作……要怎么才能起身呢? 掌声,有力的掌声在大厅里响起,恺撒微笑地鼓掌,跟着他,场内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开始鼓掌。 掌声像是一片暴风雨般骤起,献给这两位在世界中心起舞的人。 路明非恍惚觉得这样的掌声是应该的,似乎在遥远的过去,这样的掌声只属于自己。 强到无与伦比的自信,伴随这一股力量涌遍全身。他搂着零的手猛然用力,将这个女孩从倾倒中拉起,而自己也挺直了腰板。 两人就像做了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也是一场完美的演出,也该谢幕了。 零微微欠身,面对路明非缓缓地蹲下行礼,她散开的裙摆此刻收拢起来贴着腿,像是一朵盛开的花重新收拢花蕾,在帝王面前显得娇羞腼腆。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女孩低下头的目光,那双平静得像是冰川的眸子里,此刻眼底流淌着惊喜。或许是没有想到路明非会这样的勇敢,也许是为这个男孩的改变觉得欣慰。 零没有起身,因为这是标准的宫廷舞的结束动作,此刻该路明非还礼了。 可路明非却愣住了,他从皇帝般良好的感觉中回到了残酷的显示,他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贫民’什么时候学习过这些复杂的宫廷礼仪? 这下好了,连个参考都没有。 刚才周围的人结束舞蹈的时候,他们两并没有停下,全神贯注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跳舞的他,当然也不会分心去瞧这些男生是如何行礼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是吻手还是弯腰?还是弯腰再吻手?面对第一次说话的女孩就去吻手会不会显得不太礼貌?路明非虽然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是此刻他的内心慌得一批,从头到尾貌似他表现得都很完美,没想到居然被拦在最后一道坎上。 鬼使神差的,路明非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直觉告诉他,此刻该怎么做。 他只是微微地前倾,配合着零的身高,礼貌地伸出右手,嘴角还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的他优雅得像个王子,完全就不像是他自己。 零微微愣神,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那张熟悉的脸,还有那让她刻在脑海里的微笑。仿佛看到了过去在冰雪中的世界,篝火旁,那个教她跳舞的男孩。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搭上路明非的手。 在众人的掌声中,离开舞池中央。 走到舞池边上,零松开了路明非的手,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好像完全没将这个男人放在眼里。径直地离开了安伯馆。 她的步伐像只高傲的天鹅,优雅而庄严,没有人发现她其实是在逃跑。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心想是不是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事情……果然不该强行让她停下来吗? “我就说这一届的‘s’级名副其实吧?” 路明非听见恺撒在好像在向谁炫耀。 恺撒端着一杯加冰的白兰地,与身边的诺诺碰杯。 然后转身朝着二楼平台上走去。 “现在有请学生会主席,恺撒,为我们致辞。” 主持人在二楼平台上将麦克风递给恺撒。 议论路明非的声音渐渐停止,大厅里再次安静下来,无论‘s’级新生多么耀眼,他们都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 恺撒将酒杯递给侍者,站在平台上拿着麦克风俯视着这里所有人,像是帝王检阅军队。 “我很高兴来到这所学院,”恺撒微微停顿,“因为外面的世界太无聊了,没有人有我优秀。” 路明非听着恺撒的发言,嘴角抽了抽,他真的想问问恺撒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有多中二,简直就是欠抽小王子。 “不过自从来到这里,你们就不断给我惊喜。”恺撒微笑着注视着路明非,“我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大学生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恺撒,来到了路明非的身上。他们都知道恺撒今晚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新来的‘s’级。 这让路明非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看起来我好像真的很优秀?但是我特么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优秀!你们才是真的秀儿! “我喜欢和优秀的人合作。”恺撒注视着路明非说道,“因为我时间有限,不想浪费在不够格的人身上。” “意思是我够格吗?” 终于来了?图穷匕见?路明非也盯着恺撒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变勇了,按道理讲,他应该是没有勇气直视恺撒这种上位者的目光。 但是他此刻却觉得站在上面的,应该是他!如果气氛需要他甚至还能指天指地,大吼一声‘天大地大劳资最大!’别问他怎么突然这么拽,问就是他可能疯了! 从他觉得‘自己应该改变’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站在起跑线上了。 可是前面的障碍好像有点多,让他感觉有些害怕,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在给他勇气,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在害怕了。 有什么事情冲了再说吧。 “不是你,而是你们。”恺撒微笑着摇了摇头,“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们是最优秀的,没有人能够否定我们。因为无论他们怎么否定,我们都会证明自己,证明谁才是对的,证明否定我们的人是多么愚蠢。” 路明非看着恺撒的目光变得稍微友好了一些,他大概听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已经没救了。 恺撒之所以安排刚才的一幕就是想让他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他路明非并不是‘虚有其表’。 我特么的谢谢你啊?路明非心里默默问候,开什么玩笑?我需要证明我自己?别人怎么看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管你们觉得我是废材还是天才,这些都是你们自己扣在我头上的帽子!我只要做好我自己,不让那些关心我,爱我的人失望,那就足够了! 你们,算什么东西? “……”恺撒还在高台上激情地演讲。 可他讲的那些东西路明非压根不想听,什么使命,什么优秀精英,这些都跟他路明非没有任何关系好吧?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连独善其身都还有问题,这些伟大而光荣的使命,还是留给恺撒这样的领导者吧。 “路明非!”恺撒的声音将路明非从思绪中拉回。 路明非再次抬头,看见恺撒朝着他伸出手发出邀请,“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虽然说着可以拒绝,但是恺撒的声音充满了帝王的威严,让人生不起勇气拒绝。 不过路明非好像并没有被震住,他目光平静地望着恺撒。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又到了选择的时候了。 只要他走上去和恺撒站在一起,下一任学生会长非他路某人莫属。而如果他拒绝了,说不定下一秒恺撒就会翻脸,一脚把他踢出安伯馆。 其实路明非一开始确实是挺反感恺撒的做法的,因为这差点让他丢人。好吧是已经丢人了,奈何他脸皮够厚还顶得住。 可是仔细想象啊,这个中二病好像也没安什么坏心思,总之看上去对自己还特别有信心的样子,想必在他刚才差点丢人的时候也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吧?他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期待过啊,说起来甚至还有些感动。 面对这样对他的人,他说不上讨厌。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你用错方法了啊……路明非微笑着看着高台上的恺撒,如果恺撒愿意真诚地邀请他,而不是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或许他会很乐意跟着这位贵公子混,毕竟人家有钱,接下来的日子他大概可以躺平了。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没有人能看懂路明非此时的笑容。 死寂,所有人都在等,等一个人的答案,而有资格让这么多人安静等待的人,是路明非。 165.过往 “我……”路明非还在该怎么想义正严辞地拒绝恺撒地邀请。 他看着恺撒那充满自信的目光,一时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他。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样才能高情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别人的表白,又能给别人留下一点颜面呢? 不过下一刻,路明非就想在‘我’后面加上‘tmd’,劳资话还没说完呢! 就像电影情节里,男主人公表白的时候总会掉链子。 恺撒身上响起里一阵手机铃声,他愣了一下,伸手到衣服口袋里。 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奇妙的开关,大厅里开始了连锁反应。 众人身上的手机都开始依次响起,声音此起彼伏,不同的手机铃声交汇在一起,让人如同置身于忽然间开始演奏的乐章里。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很少有人听过这么多手机同时响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众人心头,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所有人都开始摸自己的手机,路明非看着这群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感觉有些滑稽。男生还好,衣服大多数有内衬可以放手机,但是女士们华丽的礼服,却不是为了放手机而设计的,她们只能把手机塞在长袜里,或是藏在蓬裙的裙褶里,有男朋友的当然是放在男朋友身上…… 不过他本来以为这群‘贵族’参加聚会至少会严肃一些。 礼服可没有让他们放手机的地方,按道理参加这种聚会要么不带手机,即使带了也应该调静音吧?结果感觉这群人跟普通学生也没多大区别啊。 不知怎么的让路明非感觉有些失望,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场面已经开始混乱起来,就连恺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影响了节奏,看样子这场聚会到此为止了。 这样也好,不需要他直接拒绝恺撒的邀请了,他看了看四周,感觉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恺撒打开手机只听了一句话,脸色忽然变了。 他伸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举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免提。 “请走到窗边,看向校门口的方向,屏住呼吸,客人到访的时候,主人应该做好准备……” 电话里响起低沉的声音,声音经过变声让人听不出是男是女。 所有人面色都变了,就连刚准备离开这里的路明非都开始慌了起来。 众人蜂拥着向窗口看去,从安伯馆的范围,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看出去,生铁雕花的校门封闭着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突然间,原本在黑夜中的环境被一盏冷光灯照亮。 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巨大的声响造成耳鸣,几乎让所有人在一瞬间失去听觉,在刺眼的火光中,生铁的校门扭曲破碎,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炸飞。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哐当”的巨大声响传遍校园,警报一触即发,夜幕中所有的灯光都被点亮了,学院进入了备战状态,静谧的黑夜被彻底打破。 强光灯和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起闯入校园,暴徒们穿着黑色作战服,骑着暴躁的摩托车闯入校园,他们手中的刀剑与枪支闪着凌厉的冷光。 他们在进入校园的一瞬间便分头行动,同时精准地破坏了他们经过之处的所有监控摄像头。一切看上去都是早有预谋,否则不会对这些摄像头的位置如此清楚。 “龙族入侵!”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 路明非大惊,“什么鬼?我可一点没看出他们是龙族!”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传说中的‘暴走族’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全副武装,但是跟龙族怎么扯上关系?好吧,人形的龙类?这么多? 路明非直接傻眼了,这回不会是玩真的吧?一定是真的吧?校门都被他们给炸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是真打起来自己这幅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他还没有膨胀到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可以拿着砍刀上战场屠龙了。 “女士们,先生们,开始吧……我们的战争!”电话里的森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声音里透着无情的嘲讽。 “红色警戒状态!红色警戒状态!龙族入侵!龙族入侵!所有新生立刻回宿舍避难,通过战场生存课的学生立刻领取武器准备作战,装填弗里嘉子弹,不得使用实弹。”诺玛的声音通过学院广播响彻每一个角落,“封锁所有入口,对身份不明者允许开枪。” “不是,大姐,这尼玛不用实弹?”路明非一脸懵逼,这不是真的打仗吗?对付龙族还不用实弹是个什么逻辑?你们是想全部抓活的吗?一群疯子! 窸窸窣窣撕拉的声音在大厅里不断想起。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群人果然都是屠龙者! 男生几乎已经拉开领带,脱下了穿在外面的外套,露出身体内衬上用小夹克别着的两把手枪。 女生们纷纷撕掉自己的裙摆,露出绑在大腿上的刀枪。 这群人哪里需要领取什么武器?早就已经全副武装了好吧! 此起彼伏的上膛声在安伯馆里响起,战斗随时都会爆发。 原来老实人只有我一个!路明非想起自己刚才正被一群全副武装的暴徒围着跳舞就感觉瑟瑟发抖,刚才自己那么嚣张这群人没拔枪射他真是太给面子了! …… 没有星星的夜空下,轩浩面无表情地站在卡塞尔学院最高处的角楼上,黑夜笼罩着他,他身穿着白色的礼服,即使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也显得格外耀眼,好像就是想让人看见他一样。 他默默地看着那些摩托车在校园里飞奔,好像并没有要去阻止他们的意思,因为那些摩托车的灯光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那样分散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之后熄灭了。 他并没有打算出手,这些家伙的入侵虽然吵到了他美好的夜晚时光,但是小喽啰还不配他亲自出手,他站在这里是为了等人的。 一道漆黑的影子不知何时浮现在他身后,那道身影静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来了?”轩浩头也不回地问道,“挺快的嘛,我才站在这里不到一分钟。” “你的位置很显眼,我进入学院的一瞬间就看见了。”那人声音低沉,但是能听出来是个男人。 天空中,云渐渐散去,露出皎洁的月。 月光打在这个男人身上,让他显出了身型。 这个男人身穿着漆黑的作战服,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手中的长枪漆黑如墨。 如果昂然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柄枪,这是他在长江水下见过的那柄如同枯枝一般的长枪。而这个男人正是阻止他屠龙的‘清道夫’。 “你让我来这里,只是单纯的送枪吗?”男人看着轩浩的背影,问道。 “是的,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用到,但是有备无患嘛。”轩浩接过男人手里的长枪。 掂了掂,这柄枪太轻了,简直就像是真的树枝一样,让他用得很不习惯,他不喜欢。不过这个世界应该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枪了,关键是硬。 “对了,问你个问题。”轩浩看着这个男人的脸,黄金瞳在黑夜里点亮。 男人原本打算离开的身体一顿,尽管隔着面具,但是他觉得轩浩好像能看穿他此刻的表情。 “为什么救人?我记得我没有给你安排这样的任务。”轩浩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你指的是长江水下的那个年轻人吗?”男人问道,“你并没有说不能救吧?” “是的,”轩浩微笑着点头,“我并不是责怪你,只是有些好奇。” “那个年轻人很勇敢,”男人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笑意,“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男人回想起曾经的那个雨夜。 那一刻,天上天下都在下雨。 真实的雨翻卷着水花打在车窗玻璃上。这辆纯黑色的轿车,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重叠为山形,这是一辆maybach 62,“maybach”,中文译名“迈巴赫”,奔驰车厂的顶级车。 雨刷像是发了疯的节拍器一样左右摆动,雨水打在玻璃上像是钢琴家狂风骤雨般的敲击着琴键,而这流离的乐章奏响在这个雨夜迷失的黑夜中。 坐在车里的中年男人手握着方向盘喜笑颜开,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因为今天下雨,儿子居然主动打电话叫他来接。 想着平时自己儿子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他就有些头疼,这孩子一点都没有遗传到自己的性格,总是整天苦着一张脸。 男人将车稳稳地停在校门前。 看着站在屋檐下避雨的楚子航,满脸笑容地招着手。 看着楚子航走过来,男人赶紧推开车门,从车门抽出一把黑色的伞撑开,满脸笑容地迎上去,就像追女孩的舔狗一样殷勤。 按理说开着豪车来追女孩是不用舔的。 可这不是女孩而是楚子航,而且楚子航貌似一点都不领情,看都没看他一眼。 楚子航推开伞,冒着雨走到车边,自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钻了进去,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些雨会打在自己身上。 男人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尴尬,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扭头将伞插回车门里,也钻进车里,坐在驾驶位上。 他上车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空调和座椅加热打开,好像是怕楚子航着凉了。 楚子航默不作声,男人也只是笑笑。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中控台说,“启动。” 屏幕亮起,仪表盘上闪过幽蓝的光芒,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这辆看上去‘斯文低调’的黑色轿车,其实是一头沉静的猛兽。 引擎轰鸣声被车窗隔绝在外,车里感受不到丝毫的震动和喧嚣。 “九百万的车,不用钥匙启动,这个世界只有三个人的声纹能够启动它,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你猜是谁?”男人的语气洋洋自得,说得好像这车是他自己的一样。 “不关心。”楚子航面无表情。 男人的热脸又贴了冷屁股,不过他好像早已习惯了,动作麻溜地换挡加油,俨然一位敬业的老司机。 迈巴赫引擎的轰鸣声在雨中响起,即使下着雨,整条街道也都能听见它。行人投来的目光里充满了各色的感情,羡慕,嫉妒,或是对于这辆豪车和它象征的财富的尊敬。 楚子航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他想要的不过是在这样的雨天有个人记得来接他,即使你蹬着一辆带蓬的三轮都无所谓,而不是非要他打个电话才知道他还在淋雨。 “这么大的雨,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男人抱怨道,“还好你打电话来得及时,不然我去洗完车又该把车还回去了,洗一次八十块钱呢。” 楚子航目光看着窗外的雨,还有雨中奔跑的人。 “你们学校的门卫真是不懂事,刚开始还不让我把车开进去,我说我来接我儿子放学的,这么大的雨淋湿生病了你赔得起吗?不知道废了我多少口水,那货就不让我进去,最后还是没办法只好跟他说劳资这车办下来九百万,市政府进去都没人敢拦,你个仕兰高中这么大面子?他才怂了放我进去……” 男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不断灌入楚子航耳朵里,而楚子航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句话都没搭理他。 这让男人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脸上带着笑容继续开车。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控制台上拨了拨,希望收音机的广播能够缓解一下现在尴尬的气氛。 男人觉得当初自己追他妈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哎…… “现在播报台风紧急预警和路况信息,根据市气象局发布的消息,今年0407号台风‘蒲公英’于今天下雨在我市东海沿岸登陆,预计将带来强降雨和十级强风,请各单位及时做好防范工作。因高强度的降雨,导致途径本市的省道和国道将于两小时后封闭,高架路上风速高,能见度低于30米,请还在路上行驶的司机绕道行驶……” 电台里播报着不太好的消息,好像并没有缓解此时尴尬的气氛,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哎……这该死的鬼天气!男人看着窗外的雨,心情糟糕透了。 166.雨夜 男人看向车窗外,像广播里说的一样,现在的能见度简直差到了极点,即使以他的视力,五十米外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狂风在外面呼啸,一片乌云从天边急涌过来,伴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密集的雨点从天空中接连不断地打落下来,打得车窗啪啪直响。阴郁的天空好像就要塌了一样倾斜下来。 路面上的行车已经不多了,面对这样恶劣的天气,司机们都亮着大灯小心翼翼地前进,会车时都疯狂按着喇叭提醒,喇叭声逐渐变得密集起来,车速也慢了下来,一辆车一辆车地跟着缓慢前行,雨滴落在引擎盖上,无数刹车灯的红光连成一片,染红了升起的蒸汽和雨幕,前面好像堵车了。 “想堵住我?什么玩意儿?”男人一脚油门,猛打方向盘,v12的引擎像是野兽般在暴雨中咆哮。 黑色的猛兽强行变道,切入了一旁的应急车道。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变慢了,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手中的动作行云流水,从车辆之间的缝隙里穿出,一切把握得恰到好处。 这辆黑色的迈巴赫像是一柄断水的利刃,在雨幕与车流中斩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前进,没人敢上前挑衅它的威严,因为碰一下大概得打一辈子工来偿还。 男人从容不迫地打着方向盘,脸上笑得像个赢了游戏的孩子。 后座的楚子航依旧一张面瘫脸,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们又不赶时间,干嘛非得搞这些危险动作,关键这车还不是他们的,开张罚单或是撞一下处理起来多麻烦。眼前这个男人幼稚得就像个孩子,非要显摆他高超的驾驶技术,和这辆无人敢碰的豪车。 不过报应很快就来了,前面已经堵死了,两辆车因为下雨的缘故撞在一起,堵死了整个道路,任他驾驶技术再高超,也没办法让车飞过去。 “草,真有你们的。”男人嘴里骂骂咧咧。 前面两辆车因为打滑来了个亲密接触,关键是事故并不是很严重,否则这两个车主也不会还有闲情逸致下车撑着伞口吐芬芳。这种恶劣的天气交警大概一时半会来不了,这两个睿智就这样堵住了后面的几十辆车,有几个司机下车去让他们把车挪开,结果好像撞在人家枪口上,也加入了‘骂’局。 看着后座上儿子皱眉的表情,男人现在只想提刀下去抵着这群人脖子让他们把道让开。 “一群睿智,两辆破车有什么好吵的?反正都是保险公司出钱。” “你有钱要不你下去帮他们解决?” 整条道路上全是喇叭声和喧闹声,整个世界简直糟透了。 “在这里堵着还要什么时候?”男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送完儿子回家还有事情呢。” 他四处张望着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最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雨幕中的岔道上,上高架路的岔道,一步之遥,路牌被挡在一棵柳树狂风中摇曳的枝条里,看不清楚。 让人奇怪的是,明明有这么一条空荡荡的路,为什么堵在这里的车都不过去?这些司机好像从没注意到有这么一条道路似的,就死磕着在这堵车。 后座的楚子航也看见了这条路,他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真实的。 这条路好像只有他们父子才看见了,又或许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都清楚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这条路应该能上高架,不过现在高架大概封路了。”男人脸色变了变,嘴里说着,但是车头却直指着这条被封的岔道。 为什么知道被封了还要上去?楚子航心中有着疑惑。但是他看见那个男人此刻认真的脸,始终没有问出口。 男人现在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这是楚子航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严肃的表情,像个慷慨赴死的战士,明知道前面是死路,却还是必须前往。 黑色的迈巴赫沿着岔道往上爬,距离越来越近了,路牌上写着高架路入口,但是编号却被挡住了,当迈巴赫驶过,风突然止住了,枝条垂下,浮现出路牌上那本不该存在的数字——‘0’。 迈巴赫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飞奔,此时的速度早已经超速了,溅起的水花能比一人还高,男人罕见地在车里点起了香烟,还放起了莫名其妙的音乐。 这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 growing》 “他是那样的年少,但是他正日复一日地成长。那天清晨,曙光微微出现在东方……” “你不是说封路了吗?为什么还要上来。”楚子航察觉到了一些异常,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路封了,闯过去就行了。”男人说,“有些事情,总是逃不掉的……” 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连他这什么都不懂的儿子都能察觉到异常,他怎么会不明白? 他倒是想逃啊,但是这东西或许会追着他,下面可是几百条人命啊,与其拉上这么多人来陪葬,那还不如他自己来面对。他不是没想过把儿子扔在下面,但是那样会被讨厌死的吧?而且儿子呆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不亲眼看着儿子平安离开他怎么能放心。 楚子航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家伙怎么突然冒出两句这么有深度的话来,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你妈妈还好吗?”男人突然问道。 “还好,跟以前一样,上午起来撸猫,下午出去逛街,晚上跟几个阿姨一起泡吧喝酒,喝得高兴一起回来,接着聊到后半夜,第二天早晨又睡到中午。”楚子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妈妈,不过他还是回答了。 他的妈妈过得很好,至少比以前跟着这个男人的时候要好很多,整天像个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还得他这个儿子来照顾,他现在的‘爸爸’除了给钱也不会干别的了,整天都是以工作忙为理由呆在外面。 “好就好啊……”男人轻笑着。 什么叫好就好啊?楚子航心里莫名的愤怒,她都好得快要忘记你了啊!你还能没心没肺的说好? “照顾好你妈妈。”男人说。 “不用你教我!你……”楚子航想要质问这个家伙突然是怎么了?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就像是……要离开了一样。 从后视镜楚子航看见了,这个男人此刻没有平时那种笑容了,那张还算英俊却又有点老态的脸上此刻面无表情。明明平时在他面前总是嬉皮笑脸地讨他欢心。 “后座空调热不热?”男人突然问道。 “不热……”楚子航不明所以。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冷。”男人说。 男人关掉了空调和音乐,汽车的引擎轰鸣声变了,行驶模式瞬间切换,这台猛兽的野性彻底被解放。 关掉的音响不知怎么回事传来低沉的笑声,后座的楚子航一愣,一股凉意钻到背后,他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又打开了音响。那笑声低沉,但又宏大庄严,仿佛回荡在天地之间。 就像男人说的一样,现在有些冷,可空调明明刚刚才关掉,楚子航透过后视镜看着男人的脸,此刻正皱着眉头,青色的血管瞬间从眼角突起,仿佛蜿蜒的细蛇,这个男人从未在他面前展露出过这种表情,这表情狰狞似乎还带着恐惧。 他为什么会恐惧?楚子航不太明白。 “咚咚……” 车门被人轻轻叩响。 “下这么大的雨,有人在外面?”楚子航扭头看着车窗外,雨太大了,天又黑,他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黑影投在车窗上。他想着难不成是高架桥封路,他们被交警查了?他伸手想要降下车窗。 “别动!”男人爆喝。 楚子航被震住了,一阵冷汗从他背后冒出来,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他才想起来,现在他们正在高速前进!看了一眼时速表,时速120公里!谁能在外面追着这辆迈巴赫还能同时敲门?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密集,外面的黑影越来越多了,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在车外,他们隔着沾满雨水的车窗凝视着车里的两人,居高临下。 窗外有刺眼的光芒照进来,把车里的两人脸色瞬间照得惨白。 男人头也不回地怒吼:“就坐着别动,儿子!” 语气中已经没有了恐惧,而是难以掩饰的愤怒。 锐利的爪摩擦着车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们不是在敲门,而是试图打破这扇门。 “这是什么东西?”楚子航惊恐地看着车窗外面的黑影。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转过头,反手拧起楚子航,硬生生地将他从后座拧到了前排。 “绑好安全带。”男人声音低沉,夹杂着怒气,不容拒绝。他此刻的脸色难看至极。 引擎的轰鸣声再度爆发,迈巴赫车身头一次震动起来,仿佛挣脱枷锁,速度再次攀升,在短短几秒钟内达到了180公里,而且还在继续加速,这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很明显经过了改装,车身重量将近3吨,且覆盖了坚硬的外壳,动力也不止表面上那样简单。 可即使是这样也没能甩掉外面的影子,四面八方都有银色的光芒照进来,光芒中不断闪过黑影,像是一群幽灵一般围绕着迈巴赫。 他们游荡在迈巴赫周围,像是一群死神一样围绕着等待收割垂死者的灵魂,他们一同睁眼,金色的瞳孔在暴雨中燃起,像是鬼火般震撼人心。 楚子航抱着头,蜷缩起来,莫名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让他头痛欲裂。 脑海深处浮现密密麻麻的纹路,它们扭曲在一起像是无数条纠缠的蛇,仿佛古老碑文上的象形文字,它们活了过来,低声的吟唱在他脑海里响起,如同恶魔般的低语。无数噩梦般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漆黑而狰狞的面具凝视着自己,面具上的最张开,满是鲜血,锋利的獠牙如同刀锋般光泽,上面倒影着他的脸,表情狰狞,眼中满是猩红的血泪。 “该死!”男人单手抱住儿子的头,“怎么会在这里‘灵视’,如此强烈的反应,究竟看见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楚子航慢慢地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泪痕,目光中满是茫然,就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苏醒,他感觉眼中的整个世界变了,变得更加清晰。 男人默默地松开楚子航,“有些东西真的躲不掉啊,我明明希望它能来得晚一点。” “究竟怎么了?我们要死了吗?”楚子航茫然地问。 “不,不会死。”男人摸着他的脑袋,“我向你保证。” “这里究竟是哪里……外面的东西又是什么?”楚子航问。 “儿子,现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 “现在开始你所看到的才是真实的,”男人说,“但是无论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你,他们会以为你是疯子,就像你之前不明白我一样……” “你……”楚子航不太明白。 “这些东西总是追着我,无论我跑到哪里都躲不掉,”男人说,“我原本不想把你卷进来,想着让你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或许也不错,所以总是回避,不想让你这么快明白这些命运,或者永远不要明白最好。但是今天接到你的电话,还是没忍住去接你啊……”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有些懊悔和自责。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们来就让他们来吧!”男人舔了舔嘴,目光里带着一丝疯狂,“儿子,你以前总觉得爸爸是个废物,今天老爸怎么也要牛逼一把,瞪大眼睛看好了!” 楚子航完全听不懂这个老爸在发什么神经,他想这个男人大概是被外面的东西吓傻了,现在满嘴的胡话,说的好像他马上就要变身假面骑士一样。 迈巴赫的速度已经到达了零界点,发动机转速表指针早已到达了顶点,但是男人满不在乎,再次一脚油门上去,黑色的轿车突破雨幕,朝着前面的光冲过去。 167.神光 暴风雨中,黑色的迈巴赫已经不可能再快了,280公里每小时,这已经不是正常汽车能达到的高速了,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到达了危险的红区。楚子航可以断定,这辆车绝对特么爆改过! 男人已经快把油门踩穿了,紧握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他直视着前方,尽管现在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只有惨白的光,他们像是在虚无空白的空间中穿行。一只只同样惨白色,没有掌纹的手印按在挡风玻璃上“砰砰”作响。黑影拍打着四面的车窗,力量大得让强化过的防爆玻璃都产生了裂纹。 在楚子航惊讶的目光中,男人突然伸手从车门里拔出了漆黑的伞。 现在这时候拿伞难道是要下车去跟那些影子讲道理? 楚子航愣了一下,他忽然看清了,那不是那把之前接他的时候撑的伞,而是一柄长刀,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鞘,没有刀镡。 那是供奉神的刀,楚子航看过一本叫《日本刀的知识》的书,在日本,刀匠只会在两种刀上不加刀镡,贫穷浪人用的佩刀,或者供奉神用的御神刀。御神刀根本不会被用来斩切,说白了只是装饰品,刀镡无用,这柄刀考究而复古的鲨皮鞘说明它应该正是这种工艺品。 楚子航不太明白这辆豪车的主人为什么会在车上放一把工艺品的长刀。 男人将长刀从鞘中拔出,刀纹澄澈宛若流光,这把刀是开过刃的!这特么哪里是工艺品?这是用来杀人的刀! 楚子航傻了,怎么回事?这个男人不是个司机么?他就该是个每天拍着马屁接送老板的废柴啊!可此时此刻他握着刀,看起来跃跃欲试,好像这种事情他经常干! 楚子航现在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误入歧途!他跟的老板究竟是个什么人?想想这辆爆改过的车,还有在车上放开刃的武士刀,这老板就不是什么好人吧?或许这所谓的老板其实是混黑道的亡命之徒!车上携带管制刀具可是违法的! 此刻这个男人脸上充满兴奋,大有要下车跟这些黑影讲道理的样子。 “御神刀·村雨,注定会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听说过没有?”男人把刀横架在方向盘上,开始吹嘘,“原物早就毁了,他们重新用再生金属铸造,在祗园神社里供奉了十年,说起来这把刀还挺值钱的!”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楚子航抓狂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这么多废话。 不过男人虽然嘴里说着缓解气氛的废话,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慢。 他将刀横在方向盘前,手腕上青筋暴露。左手反手握刀,右手抵住刀柄,狠狠地朝着左侧车门猛推。 长刀一瞬间洞穿铸铝车门,强化过的车身在这柄刀面前脆弱得像是一层纸。 刀嵌在门里面,半截刀身暴露于车外。下一刻,男人猛踩刹车,速度表指针急降,几乎静止的车轮在铺满雨水的地面上摩擦,接近失控的边缘,车速骤降。 猩红的血溅满了车窗,又立刻被暴雨洗去,顺着车身在暴风雨中拉出猩红轨迹。 外面的那些黑影来不及减速,以270多公里的速度直直撞在露出车身的半截锋利的刀身上。迈巴赫左侧的一群死侍被外面的半截刀身一刀两断,切口平整就像是在切水果一样干脆,它们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 楚子航看着漫天的血雨,忍不住地颤抖。 御神刀·村雨,你特么跟我说这是仿制品?它被铸出来完全就是要杀人!坚韧的刀身能切开十几个人的骨骼,甚至刃口没有一丝卷刃。 “爸爸……你杀人了?”楚子航声音颤抖。 男人没有回话,再次一脚下去把油门踩到底,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溅起混着血的雨水,发出了刺耳的噪音。这是“响胎”,动力已经超过了轮胎的极限,即使在这样的雨天,透过空气过滤仍能闻见轮胎烧焦的臭味,可以想像这辆车究竟有多么狂暴。 男人猛打方向盘,迈巴赫失去控制侧滑,将近3吨的沉重车身把那些黑影扫了出去,撞击在路旁的护栏上,金属护栏被恐怖的撞击崩裂,跟随着黑影坠落。 迈巴赫还在失控旋转,但是男人仿若无事,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窗外的情况,一只手护住楚子航免得他被撞伤。 车身停下,男人将长刀抽回车中,刀身上即使被雨水冲刷过,也冲不走浓郁的血腥味。 他再次一脚踩下,又是油门踩到了底,迈巴赫如一匹暴怒的凶兽,朝着前方横冲直撞。车轮下传来令人心悸的声音,好像是骨骼被碾碎的声..... 车身不停地震动,一个又一个黑影被撞飞出去。男人始终踩死了油门,没有半点表情。这辆车在他手里成了屠杀的机器。楚子航不敢相信这么个没用的男人,会忽然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哪有人能跑出270多公里的高速?别怕,这些东西都是死侍!”男人嘶哑地说,“他们不是人,所以不算杀人!” 男人理直气壮,眼里满是愤怒。 “砰!” 迈巴赫速度突然慢了来了, 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车头,他比其他黑影都高大,身材魁梧得像是个巨人。他用双手撑住了车头,被迈巴赫顶着急退,地上的雨水让它站不住脚,但他沉重的身体并没有被直接撞飞,它死死地抱住车头,好像想将车停下来! 暴雨中它金黄色的眼瞳似乎燃烧起来。像是电影里的‘绿巨人’一样用身躯挡住这辆将近3吨的猛兽。 “滚开!别挡路啊!”男人怒喝。 迈巴赫改变方向,顶着黑影撞在护栏上,男人迅速换挡倒车,再换挡,加速,又一次撞上去,接着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把那根护栏撞断了,黑影朝着高架下面坠落,夜空中,它眼中的金色渐渐消散,像是陨落的星辰。 男人调转车头,加速逃离,楚子航战战兢兢地从后窗看出去,那些被撞倒的黑影缓缓爬了起来,金色的眼瞳飘忽闪烁,默默地看着他们远去。 “他们又活过来了?那些.....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楚子航声音颤抖地问着眼前的男人。 “他们不是东西,是死侍。”男人沉声说,“至于究竟是什么原理.....解释起来就可费工夫了,现在大概没时间跟你详细说。” 他又说,“不过别怕,儿子,你老爹我超勇的,他们伤不了你!其实你爹我很能打的,只不过平时为人低调……” 男人还是那么哕嗦。但楚子航看得出男人一点都不轻松,他满脸都是汗,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身子紧绷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他是在害怕,不过不是怕死,要是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家伙,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现在他儿子在旁边,这让他有些紧张。 楚子航拿出手机试图报警,可是却发现手机并没有信号,他打开收音机,只有电流杂音。他再打开gps,同样搜索不到卫星信号。 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楚子航的理解范围,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怪物在高架路上?这条路上满是监控探头,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故,却没有路警赶来。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高架桥、暴风雨、黑影和这辆迈巴赫。 “简单地说,就是你的血统跟别人不太一样。”沉默了很久,男人给出了这个不太靠谱的解释。 但是看见楚子航好像仍然不能理解,男人抓了抓头,“算了,以后有时间慢慢给你解释,现在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迈巴赫在这条公路上狂奔了十几分钟,按时速算已经跑了四十多公里。黑影们没有追上来,惨白的光芒也看不见了,楚子航想着那些怪物被撞成那样应该是追不上来了,他们应该已经把那些黑影甩了四十公里远。可这条高架真的有这么长吗? “现在去哪里?“楚子航问。 “不知道,还没有摆脱它们,因为雨还没有停,要找到出口。”男人依然踩死了油门门狂奔。楚子航看得出,他的紧张一点都没有缓解。 雨还没有停?什么意思?雨和那些黑影又有什么关系?楚子航头痛欲裂。 路旁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上显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亮白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男人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应该要到正常区域了。过了收费站你就下车走,看看有没有过路的车搭个便车送你回去,让你那‘爸爸’给人家一点钱就好了。”男人摸出几张钞票在手里数了数,发现好像只够付过路费,只好无奈说着。 “这种地方还交什么过路费!”楚子航有些怒了。 “不知道!这不重要!”男人伸手将长刀递给楚子航,“拿着防身。” 然后又从车门里拔出了那柄黑色的伞。 楚子航惊讶地看着男人从伞柄中拔出一把细长的刀。男人确认了一眼伞柄里的之后又收起。md这车上到底有几把刀? “你准备怎么办?”楚子航问。 这个男人让他自己搭便车回家,意思是不会跟他一起走。 “我不能走,他们会追着我。”男人说,“别担心,你老爹真的很能打的,还有这台迈巴赫,这可是改装过的狠货!900万那是骗人的,其实更值钱!” 什么时候了,还在炫耀自己的车?楚子航无语地看着男人,他觉得自己老爹绝对不是司机那么简单,这辆车很可能就是他自己的。 “别担心我。”男人笑着说,“放心吧,没事,我还要去参加你的家长会呢,放心吧....儿子。” 收费站越来越近,但是迈巴赫并没有减速,炽烈的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像是照进迷雾中的灯塔,象征着希望,为他们指着道路,好像那里就是一切的归宿,到了那里就能放下一切不安。 楚子航和男人都热切地望向前方。 车猛地减速,刹车片刺耳地嘶叫着。 “不.....不对!”男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嘶哑地说。 楚子航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前方的灯光透出的不仅仅是温暖,还有庄严和宏大,就像..... 那里是天堂,死了的人才会到天堂。 对的!当人们放松警惕接近天堂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死了……越让人向往的东西,越是危险。 他们停下了,可灯光却向他们逼近,那些放射在黑暗和雨水中的、丝丝缕缕的白光。 楚子航原本是不信神的......在他看见这灯光之前。 这根本不是什么灯光,这是‘神’的光辉! 楚子航听见了马嘶声,他觉得那是幻觉。虽然很像马嘶声,可如果真的认可了那是马嘶声,那匹马该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它的吼声沉雄,像是把雷含在嘴里吼叫,它的鼻孔里射出电光来。 那匹巨大的战马正踏着神光走来! “系好安全带!”男人全力踩下油门,和刹车,轮胎在地上剧烈的摩擦着。 男人没有选择逃跑,逃不掉的,在神的面前,没有人能够背对着他逃跑!只有直面他才有一线生机! 松掉刹车的那一刻,迈巴赫以最大的加速度冲了出去,冲向白光,直撞上去。 白光被冲破,像是破晓,楚子航终于看清楚了,那白色光芒中站着的东西的真实模样!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以前他所相信的一切完全破灭,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 那被白色神光笼罩着的山一样宏伟的八足骏马,它浑身上下披挂着暗金色的沉重甲胄,漆黑的肩膀上流淌着闪烁的神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支撑着天地的擎天之柱。它用暗金色的马掌踩踏着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整个大地都畏惧的颤抖。马脸上带着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凌厉的铠甲,暴雨像是在畏惧着这道身影,在接近他的一瞬间蒸发成雾,雾光笼罩着铠甲。他手里提着枯枝般的漆黑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散发着无尽的神威。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楚子航在北欧神话中读到过关于这位神明的故事。现在他来了,一如传说中,骑着八足神骏斯雷普尼尔,手握着由世界树枝条制成的长枪昆古尼尔,身穿暗金色的甲胄,身后漆黑的披风上萦绕着闪电,在暴风雨中狂舞,独目! 他本该坐在可以看到九大世界的至高王座上,被人刻画在文字与绘卷中,而此刻,却真实的站在两人面前,居高临下。 黑色的迈巴赫似乎并不畏惧这位神明,它毅然朝着‘神祇’撞了上去,斯雷普尼尔嘶吼着,四枚前蹄扬起在空中,风和雨接受它的感召,四周的雨水全部汇聚过形成雨幕,阻挡在奥的身前,朝着迈巴赫奔涌而去,其中还夹杂着雷光! 楚子航眼前的视野全部被雷与水淹没,仿佛深处暴风雨中的海洋中央,整个天空都朝着他们压过来。 人类的造物在无比伟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车身几乎在一瞬间停滞下来,就像撞上了一面坚不可摧的‘墙’,车辆报警,安全气囊弹出,强大的冲击力差点让楚子航的颈椎瞬间断掉。水流把迈巴赫倒推了出去。 斯雷普尼尔八足缓缓跪地停住,奥丁把昆古尼尔插进湿润的沥青路面,以神马为御座,金色的独目俯视着两人。 成群的黑影从奥丁的身后走了出来,他们身披漆黑的铠甲,围绕在四面八方,苍白的脸,空洞的闪着金色光芒的双瞳,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将迈巴赫团团围住。 “还真是隆重的欢迎仪式啊……”男人自嘲着笑道,“没想到为了迎接我们搞得这么大排场。” 如果这些家伙穿得喜庆一点,再把手中的爪子磨平,这应该是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 “下车吧。”男人无奈地说。 楚子航双腿有些僵硬,机械地跟着男人下车,和男人并肩站在雪亮的前大灯中,男人一手提着长刀,挡在楚子航身前。 “不要怕.....虽然第一次看见这些家伙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可是怕是没用的。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可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错过机会。睁大眼睛!” 楚子航紧紧地握住男人的衣服,他从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这么高大,像是一座泰山一样不可撼动,他站在男人身后,昂着头看过去,这个男人的身姿似乎比对面的‘神明’还要挺拔。 这一天,天上地下都是雨,雨之外是无边的黑暗,唯一的光芒只有迈巴赫忽闪的大灯,以及暴风雨中的‘神光’,脚下是宽阔的高架路,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水幕,上面雷光闪烁,仿佛一座巨大的牢笼,笼罩着他们。 “人类,竟敢惊扰神驾!”雨里传来奥丁低沉的声音。 “下这么大的雨,地面湿滑,难免会出现意外,”男人淡淡地说,“怎么?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我车上的保险可是买了全套的。” “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奥丁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看样子男人的挑衅没有任何意义。 “哎……”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楚子航的头,“去把后备箱的箱子拿出来,黑色的,上面有世界树的徽记。” 后备箱里安静地躺着一只黑色的手提箱,看上去古老陈旧的特制皮面粗糙而坚韧,上面是一块银色的铭牌,刻着一串楚子航看不懂的编号,和一枚半朽的世界树印记。 楚子航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听话地把手提箱交给男人,男人掂了掂,又重新交给楚子航,看看奥丁,“看样子你是想私了啊,不知道这东西够不够换我俩的命。” “那么,人类,献上来吧!”奥丁的目光放在楚子航手里的手提箱上。 男人带着楚子航一步步往前,离迈巴赫越来越远,周围的黑影一直跟随着他们移动,始终将两人团团围住。 就要到达‘神’的面前,男人回头撇了一眼迈巴赫的方向,很好,所有死侍都从车边引开了。 “以前你很多次都不听话,但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话,”男人凑在楚子航的耳边低声说,“记得,当我说‘跑’的时候,你就要往车里面跑,千万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嗯!”楚子航低声颤抖着。 男人和楚子航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慢了,黑影们在四周徘徊,像是一群亡魂般阴魂不散。他们用的某种古老的语言窃窃私语,嘶哑的声音如泣如诉,这是古老的龙语。 楚子航本该一句都听不懂,但身体深处的血脉正在不断苏醒。恍惚间他竟然听懂了,那些透着渴望的亡者之音:“人类啊....好久没见过了.” “又见到人类了....那孩子的鲜血....”. “真是让人垂涎的血肉啊....渴.....” 这些声音仿佛呼唤着死亡,能洞穿人的大脑,直至灵魂深处, 楚子航捂住耳朵,他惊恐地四顾。那些影子的脸都是一样的,都没有表情,可每张脸上都写着太多太多的往事。 “你听到的,我也听到了。别怕,老爹在你身边。”男人低声说。 男人站住了,距离奥丁大约一百米,距离背后的迈巴赫也是一百米,恰好在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刚好。 男人手里撑着黑色的大伞,这只大伞倾斜着,雨水一滴也没落在楚子航身上。 “我觉得即便把东西给你,你也不会放我们走。”男人目视着奥丁的独目,眼里的亮起骇人的金色。 “我将许诺你们生命。”奥丁说,“神,从不对凡人撒谎。” “变得像这些死人一样?”男人用拇指指着周围的黑影。 “不,你们的血统远比他们优秀,将会成为我最强的战士。” “也就是说没得商量咯? “凡是到过神国的人,便能再回归神国,因此来到这里的人必须每个都是神的仆人。”奥丁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168.枪不错~很硬 “儿子,他们说你在市队里是中锋,很擅长突防?”男人凑近楚子航耳边。 楚子航紧张地点头。 “谈判破裂了,”男人说,“把箱子给我。” 他接过箱子,轻轻抚摸楚子航的头, “要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每一句,”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楚子航的屁股上,咆哮,“跑!” 楚子航想都没想,发疯一样掉头往车的方向跑。已经很长时间了,这男人说的话他再也不相信,可是在这个雨夜他握着男人温暖的手,忽然又变成了依赖父亲的孩子。 男人把手提箱扔向奥丁,仿佛是吸引恶狼的鲜肉,半数影子拥向手提箱,半数影子堵截男人和楚子航。他们的形体因为速度而扭曲,像是从地上跃起的长蛇。 男人跟着楚子航一起往回跑,但这个男人手里始终撑着伞,在风雨中跑得很慢,很慢。所以他和楚子航两人的距离一点点地拉开。 男人看着楚子航的背影越来越远,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果然是我儿子,跑得都这么像我。” 嘴里这样说着可是他却不打算跑了,他猛地停滞,黑色的伞带被风刮走,一道冷光闪过,刮起一道刺眼的弧光,世界静止了,刀光斩过,连空中的雨滴都变成被劈成两半。 楚子航听见后面传来奇怪的声音,血液从伤口里涌出的声音,骨骼在刀锋下断裂的声音,混在暴风雨里。 他鼓足勇气扭头看了一眼,飞在空中黑色的大伞却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好继续向前跑。 直到他终于扑进了车里,扭头冲着雨幕大喊,“爸爸!” 漆黑的伞终于落在地上,他看见了男人在暴风雨中挥刀,一个又一个影子在刀光中裂开。 那刀光像是要斩断身前的一切,所有东西都没办法到达男人身后,因为身后有他守护的东西。男人在喉咙深处爆出的高亢的吼叫,嘶吼声盖过了亡者的低语,连声音也别想突破他的防线。 整个世界仿佛都慢了下来,似乎风和雨都变得粘稠了,黑影们也慢了下来,一切就像一部慢放的电影。只有男人自己没有受到影响,他返身挥刀,踏步、滑步,水花在脚下缓慢地溅起,影子们浓腥的黑血缓慢地溢出,都暂时地悬停在空气里,仿佛浓墨漂浮在水中。墨色里男人的刀光就像银色的飞燕。 楚子航从未想到一个男人会这么威风,而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男人没有跟他一起往回跑。在他摆脱这群黑影之后,男人就立刻折返,奔向了奥丁! 那些拿到箱子的黑影已经反扑回来了,男人的领域也扩张到笼罩所有人。但他的领域对于奥丁好像没有作用。 在男人的领域里,奥丁缓缓地拔出昆古尼尔,并不少他的动作受到男人领域的影响变慢了,而是他根本从未着急,神,掌握着绝对的力量。 枪影在空中闪过,带着风雷,奥丁看上去只出了一枪,却带起无数枪影。他的速度早已超越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密密麻麻的枪击几乎在同一时刻刺出。 这支神话里永远会命中目标的长枪,它的每一记突刺都带着暗金色的流光像是流星坠落,一道道枪影凝聚成光幕围绕着男人,向着他的不同要害攻击,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男人将领域开到极致,身边的黑影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但他现在没有时间理睬这些杂鱼,他在流光中闪避,挥着刀旋转的身姿像是暴风雨中起舞的舞者,他脚踏着亡者起舞,这支舞曲代表着死亡,迎着光,高高跃起,手中的刀,劈向神的头颅! 他背上忽然涌出鲜血,他坠落下去,落在黑影中。被他闪过的光芒,在风雨中折返,从背后击中了他。 奥丁冷漠地收回了昆古尼尔,在这柄长枪刺出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男人注定会倒下。他并没有在昆古尼尔上灌注太多力量,因为这个人类根本不配他用力,仅仅只是普通的刺击就已经让这个人类无法抵挡了。 黑影们步步逼近男人,逐渐将他淹没。 可他们的动作再次慢下来了,这个男人还活着。雨水滴打在他身上,他浑身蒸腾起浓郁的、血红色的雾气,眼里的金色光芒丝毫未减。 “儿子!开车走!”男人手握着刀嘶吼,他的刀锋直指着神明。 楚子航明白了,男人只是要把包围他们的那些黑影都吸引到他自己身边去,他用自己为诱饵。 “要听话!无论如何,活下去!”男人燃烧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奥丁,却是在对楚子航说话,“如果我死了,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就只有你了,你如果也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儿子,活下去!要相信老爹,你活下去,我们才有再见的日子。”男人活动着几乎被洞穿的胳膊,“你留在这里,老爹还有一些大招施展不开啊。” “那台车很棒的,他妈的花了那么多钱的东西,神都挡不住!” 楚子航对着没有钥匙的中控台,他明白了男人刚才跟他炫耀的是什么,这台车有三个人可以唤醒引擎,第三个是他。 “启动。”他说。 这辆破损得不成样子的迈巴赫居然奇迹般地启动了,引擎开始咆哮,像是受伤的猛兽绝命的嘶吼。 “做得好极了,儿子!”男人颤抖斩断眼前的黑影,他的双手颤抖却面带微笑。 楚子航倒档起步,车飞速后退,男人偷偷教过他开车,用的就是这台迈巴赫,他一个甩尾将车头摆正,紧接着挂档向着前方冲刺。 迈巴赫撞击在一层看不清楚的雨幕上,旋转的风拍在车身上,四周水壁挤压过来,拼命吼叫的十二缸引擎达到了最大功率,却无法推动车身离开这里,这里是神的领域,没有神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 “嘿!神!要命还是要拦着我儿子?”男人咆哮着把长刀掷奥丁的头颅。 奥丁再次挥动昆古尼尔,想将长刀击飞,可还没完,男人再次跃起,好像要上去马跟这位神明肉搏! 奥丁怒了,他准备现在就杀死这个男人,然后再用昆古尼尔贯穿那个男孩,无数的光芒再次升起,包围住了跃在空中的男人。 这是个永远生活在双重身份中的男人,他只在很少数的时候凶猛凌厉,就像现在一样。 但是这样凶狠凌厉的一面他又不敢暴露给儿子,于是他只能以司机的面目出现,偷空接儿子放学,他能做到的仅限于此。许多次他开着这辆迈巴赫等在校门外,可是看见那辆奔驰s500开进来了就缩缩头离开,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有了依靠,然后他远远地逃离了。 今天他那辆奔驰没来接儿子,儿子又给他打电话了,他实在没忍住啊……真的要跟儿子告别了,为了对付他奥丁的力量被分散,水壁的力量瞬间减弱,迈巴赫咆哮着冲破了它,没入浓浓的夜色中。 昆古尼尔离他越来越近,他的脸上却露出笑容。 楚子航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机械地驾着车飞奔在雨中, 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涌出,爸爸……爸爸可能已经死了。 楚子航猛踩刹车。车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停在雨幕中,横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他打开天窗,靠在座椅靠背上,哮喘般大口呼吸,仰望天空。他已经逃出来了,这里已经是外面的世界,那些可怕的家伙到不了这里。 天空还在下雨,迈巴赫的天窗碎了,就像是天塌了一样,仿佛全世界的雨都从头上破碎的天窗里灌进来,坚硬的冰冷的雨抽在他的脸上让他变得清醒,可他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只有耳边依旧还回荡着男人的声音。 “活下去……” 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逃跑了? “启动!启动!” 楚子航满目狰狞,他忽然对着中控台大吼。 引擎发出低沉无力的声音,这台车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没法开动。 他撞开车门扑了下去,逆着风雨狂奔。此刻他忽然明白,他是真真正正地要失去那个男人了。什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什么活下去,他都拋在脑后了,他疯了,不怕黑影不怕奥丁也不怕昆古尼尔,他要去找那个男人,那是他的父亲! 大雨中一道身影坐在迈巴赫的车顶上,他撑着雨伞,双眼闪动着炽热的金色,看着楚子航奔跑的方向,“原来是从这里进去的吗?” 那道人影缓缓从车顶站起,轻轻跃到地上,在他的视线中,看着这条湿润的沥青路上只有奔跑着的男孩,还有一辆破损的迈巴赫。 他撑着伞在雨中踱步,明明没有奔跑,却离前面的楚子航越来越近。 撑着伞的人影与楚子航擦肩而过,这道人影根本就没有看楚子航一眼,只是随手在他的脖颈来了一下。 正在朝着来时的路狂奔的楚子航突然感觉天空好像黑下来了,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就失去了意识。 “没有不死之身就不要像我一样莽啊。” 遮盖这片空间的漫天雨幕突然破碎,整个天空好像都亮了几分。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黑影,男人浑身是血伤痕累累,手中的长刀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而他对面,是骑着八足神骏的奥丁手握着昆古尼尔对准了他,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但是却因为突然碎裂的雨幕有了片刻的迟滞。 “何人!竟敢擅闯神域!” 奥丁的话语里充满了愤怒,未经准许的凡人,怎么可以擅闯神域? “还真是让人感动的画面啊……” 来人似乎并没有听见所谓神明的愤怒,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发出感慨。 这幅画面让他想起了曾经,也有那么一个老头,试图挡在自己身前,独自迎战所谓的‘神明’。 “看样子我来的还算及时,你运气不错。” 话语间,这个人已经站在了男人身前,金色瞳孔直视着眼前的奥丁,冰冷无情。 周围的黑影好像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它们分明围绕着中间的男人,却不知道这个人影是如何走到它们中间的。 “你是何人?” 奥丁手中的长枪指着眼前的人,周围的黑影也发出低声的嘶吼。 “轩浩,我想你应该没听说过吧?”那人微微摇头,“不过我会让你记住的,奥丁。” “区区人类竟敢直呼神的名讳?”奥丁手里的昆古尼尔再次亮起光芒。 “你个北欧的神,来我中国作甚?”轩浩的语气是质问。 “人类!你是想质问神明吗?” 奥丁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天空中的暴雨和雷霆仿佛感受到他的怒火变得更加狂暴,昆古尼尔上萦绕着雷光。 “咔!” 骨骼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原本站在男人身前的轩浩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原地。 在无人能够反应的情况下一记鞭腿抽在了八足神骏的四只前腿上。 “谁允许你踏上我的领地。” 强壮的马腿应声而断,这匹属于神明的战马发出痛苦的悲鸣,失去力量的前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要用你的疑问,来回答我的问题。” 轩浩此刻已经踩在马头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马背上的奥丁,炽金色的瞳孔直视他的独目,目光里满是不屑。 连绵不断的惊雷声响起,掀起更强的风暴,暴风雨愈加猛烈,轩浩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面无表情,一双黄金瞳越发明亮,超越了这片世界的唯一神,刺目得宛若他才是天地间的唯一。 在这一瞬间,他的身影仿佛变得高大,像是真正的战神降临在他身上,不,他就是战神! 一道道雷霆如通垂天的利剑从天空中劈下,落向马头上的轩浩。 战斗一触即发。 落雷砸在斯雷普尼尔身上,可轩浩早已不在原处。沐浴着雷霆,雷光环绕着奥丁和他的御座,这些雷光不但没有伤到这匹战马,反而给了它力量,就连折断的前腿都在雷光环绕下开始复原。 北欧人称暴风雨为奥丁的行猎,他骑着战马在世界上驰骋,带着风和雷,应该说他胯下的战马便是风雷的化身。在这片他的世界中,只要风雨未停,他们就占着绝对的优势。 “祝你好运~” 轩浩落在男人面前,在他惊讶的目光中一只手拧起他,朝着后方远处扔出去。 “好了,接下来该我们算账了。” 转过头望着恢复如初的战马,和它背上的奥丁,轩浩捏了捏拳头,是的,他今天没有带任何武器。 沾满雨水的沥青路面被落雷砸得满目疮痍,但没有一道落雷能够碰到轩浩分毫。 电流顺雨水蔓延到他身上,可他仿佛并没有感觉到一样,动作依然迅速,在无数黑影间游走。 黑血在暴风雨中绽放,每一秒中都有黑影在倒下,看样子轩浩是准备先清理干净杂兵,主菜留到最后。 “人类!你究竟是何人?”奥丁的言语中充满愤怒。 但是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愤怒地召唤落雷,萦绕在长枪上。 不愿回答就不必回答了。这一枪将决定一切。 神枪,昆古尼尔,能力十分单纯且强大,一旦掷出就必定会命中目标,被称为百发百中的神枪。 它可以击穿任何东西,随后回到主人手中,唯一的破绽是对任何目标只能锁定一次。 这一击,奥丁瞄准的是这个人类的心脏。 昆古尼尔已经出手,命运已经注定,这是必杀的一枪,没有人能被贯穿心脏之后还能活着! 长枪划破夜空,朝着目标的心脏直刺而去。 站在黑影中杀戮的轩浩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撇过头,那是一柄枯枝般的长枪,上面萦绕着愤怒的雷光,这雷光足以破坏一切。 昆古尼尔翻滚着飞向轩浩,在雷光下仿佛黑紫色的流星,它的速度并不快,还诡异的安静,因为它不需要速度,它必定会命中,也不需要宏大的声势,因为死亡本就很安静。 “死亡吗?”轩浩愣愣地看着这柄长枪,笑了。 时间在他的眼里仿佛变慢了,奥丁的动作停滞在出手的那一刻,这一刻他回想了很多事情,走马灯都已经出来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能被杀死或许也不错? 这一枪躲不开,他好像确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这柄长枪前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刺进自己的心脏。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多少有些无奈。 轩浩下意识地伸出手,然后握住了昆古尼尔的枪头。 顿时鲜血飞溅,枪上环绕的雷霆焚烧着他的手臂,一瞬间变得焦黑,直刺灵魂的疼。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又被雨水打湿,但他毫不在意,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这笑容有些释然,终于能死了吗? “哈哈哈哈!” 他抓住长枪的手猛地用力,“太慢了,让我来帮你!” 昆古尼尔在他的力量下直刺自己的胸膛! 轩浩的目光望着远处的奥丁,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炽热的黄金瞳里闪烁着无尽的嘲讽。 “试试看吧,你究竟能不能杀死我!”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枪尖缓缓地刺入自己的心脏,心脏在慢慢地被贯穿,这柄枪确实带着死亡的意志,能让任何人畏惧,但唯独不包括他! 长枪上的力量随着他的心脏蔓延,上面的雷光开始炸裂,似乎要将轩浩的整个身体烤焦。 冲击力带着轩浩的身体在雨地上后退,但这样的力量不足以让他倒下。 长枪逐渐慢了下来,前进变得无比艰难,最后终于停了下来,这柄本该贯穿一切的长枪,最终竟然没能贯穿这个人类的身体。 “就这?老子走马灯都出来了你给我看这?” 轩浩死死地抓着长枪,这柄长枪现在正钉在自己心脏上,上面蔓延的力量几乎正渐渐地让他的身体开始腐坏。 本来这样下去他应该会死。可他能感觉一股更加霸道的力量正在将昆古尼尔的力量吞噬,碾压,按平。 “不,怎么可能!” 奥丁看着这个男人正在腐败的身体原本以为他已经成功了。 可是他突然发现,昆古尼尔收不回来了!这柄长枪杀死目标之后原本是会回到主人手中的,但此刻他感觉到自己与昆古尼尔之间的联系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切断,不,是吞噬,那是一股霸道的意志,能够切断因果,斩断生死! 在奥丁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轩浩那腐败到尽头的身体竟然开始缓缓复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整,长枪缓缓地被他拔出来,此刻他的胸口上除了衣服的破洞以外没有任何伤口。 “老实说,我很失望啊。”轩浩手握着长枪,活动了一下刚刚恢复的身体。 “原本以为你能够杀死我的,还让我白期待一场。所谓的‘神’就这点本事吗?”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奥丁的目光中充满警惕,这世上不该有这样的存在,连昆古尼尔都无法伤到他,这怎么可能? “我只是个人类,”轩浩说,“不是什么神圣。” 他挥舞着长枪适应了一下,“枪不错,现在它归我了。” 这枪不错,关键是很硬,他很满意。 “你!”奥丁愤怒地瞪着轩浩,这是在羞辱他。 他掷出的长枪不仅没有杀死这个男人,甚至还被这个男人夺走,这合理吗? 没有了昆古尼尔,现在的战局将会完全逆转,他甚至在想着要不要先撤退,是的,撤退,在这个家伙学会使用昆古尼尔之前撤退。 对于这柄神枪的力量他再清楚不过,这柄长枪本该贯穿一切,却唯独没有贯穿眼前的男人,但是他并不怀疑这把枪能不能贯穿他自己! 要是让这个家伙掌握了用法,那么他今天会死在这里。他要的东西已经拿到,失去昆古尼尔完全在意料之外,如果现在再继续呆在这里跟这个人拼命,那毫无意义。 “怎么?你不会想逃跑吧?” 轩浩仿佛看穿了眼前这个自称奥丁的家伙的想法,“神,也会害怕?” “……” 奥丁没有回答,但他胯下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不安开始发出嘶鸣。 “我们的账还没算呢。”轩浩扛着长枪一步步地逼近。 “你来到中国,带来的暴风雨,造成交通拥堵,车祸,以及经济损失,光凭这柄长枪可抵不过。” 说着他踏了踏满目疮痍的沥青路面,看了看旁边被撞得破破烂烂的围栏。 ”你要是就这样跑了,我可是会很伤脑筋的啊。” 轩浩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微笑着眯着眼面对奥丁。 169.一枪一个小朋友 轩浩此刻手握着昆古尼尔一步步向前逼近。 斯雷普尼尔再次嘶吼,不过这次的嘶吼声中夹杂着一丝丝恐惧,大概是被轩浩绝对的力量打怕了,仅仅是刚才的一击就折断了它的前腿,如果不是‘神’的恩赐将它治好,它现在只能跪着!它的四枚前蹄再次扬起在空中,好像想要掉头,它感受到了死亡正在朝着它接近。 无数的黑影蜂拥而上,似乎想要阻止这个人类前进的步伐。 这是死侍曾经都是出色的战士,它们有的身材魁梧像个巨人,身高超过五米甚至比奥丁骑在马上还要高大,它们此刻都聚集在奥丁身前,围攻着这个人类,像是一群守护‘王’的无畏勇士。 暴风雨中不时闪烁着漆黑的圆弧,连雷光都被它吞噬,光芒湮灭后,便是弥漫在风雨中的黑血。 空中密集的雨滴被通通震碎,那是这个男人携带着巨大力量的挥枪,就像奥丁想的一样,轩浩还没有领悟到控制这柄神枪的技巧,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的能力,但是无所谓,仅凭着纯粹的力量,就足以横扫眼前的一切! 平时使用武器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生怕用力过猛给弄折了,但是昆古尼尔不愧是‘神枪’,很硬,轩浩完全不用担心用力过猛而断掉,所以可以解放全部力量冲刺! 言灵·鬼胜! 肌肉隆起绽裂,骨骼发出‘咔嚓’破碎的声音,力量提神到极致,完全不顾这具身体是否能够承受,鲜血在他身上绽放,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在自残一样,可轩浩脸上却是嗜血的笑容,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力量在不断损坏,又在不断的涅槃重生。 “很久没有用过全力了,你们要多撑一会儿啊……” 他的模样像是浴血的修罗,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低语的呼唤,连死侍无神的双目里都浮现出恐惧,这是来自本能的恐惧。 这些死侍曾经都是骁勇的战将,从能追上狂奔的迈巴赫就能知道,它们的速度快到令人发指,它们本是一群收割生命的死神,任何闯入这片暴风雨里的生物都只能被它们吞噬殆尽,可它们今天只能无能狂怒,疯狂地朝着这个人类发起进攻,巨大的利爪在雨幕里狂舞,却始终摸不到这个人类的身体。 这个人类身上的血,没有一滴是因为它们的攻击而流的,它们唯一能够触碰的只有他手里那柄漆黑如枯木的长枪——昆古尼尔。 而迎接它们的是真正的死亡,这柄长枪仿佛能够吞噬生命,将它们肉体的生机吞噬殆尽。 黑色的枪影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弧,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将这些死侍的头颅斩断,不带丝毫迟滞。 暴雨冲刷着黑血,所有接近轩浩的死侍都迎来它们应有的死亡。 斯雷普尼尔嘶鸣,坐在它背上的奥丁独目中满是愤怒,看着自己手下的战士一个个阵亡,可失去长枪的他却毫无办法,战马的脚步正在不住地后退,因为轩浩的脚步正在一步步逼近! 当最后一个死侍倒下,奥丁真正面对这个人类的时候,他才感受到那足以威胁到‘神’的力量。他不解人类为何会拥有这样的力量,这个人类明明浑身都在流血,明明不会使用昆古尼尔,却强大到让他难以置信! 暴风雨拍打在奥丁身上,他那伟岸的神躯在风雨中突然显得如此渺小,还不及眼前的人类高大。 “踏!” 斯雷普尼尔浑身的肌肉紧绷,这匹被神赋予神力的战马的前蹄踏在大地上,地面上的连成一片的雨水被震起离地,像是被掀起的地毯,铺天盖地地朝着轩浩涌去。 长枪撕裂水幕,水滴崩碎四散。 轩浩在一瞬间冲到了奥丁战马的跟前。 四枚前蹄抬起,朝着这个人类踩踏而下。 可它刚抬起一半,却发现它的前掌没了。 “马,有四只脚就够了,多了看着恶心。”冰冷的声音响起。 四只前掌在一瞬间被斩断,这匹八足神骏再次被打回原形。 失去平衡的战马朝着前面倾斜跌倒,而奥丁此刻已经不在马背上。 奥丁终于不再坐在他的御座上,他平静地站在暴风雨中,全身仍是暗金色的战甲一尘不染,雨水下意识的回避着,头盔下只露出了那只金色的独目,看不出他此刻是何种表情。 “人类,你做的太过了。” 奥丁语气平淡,但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威严,这位北欧的神王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出于劣势就有所动摇,即使长枪被夺走,战马被打残,他也并不认为这个不会使用昆古尼尔的人类能够杀死他。 “怎么?你要求饶吗?”轩浩手握着长枪,枪尖直指着他的头颅。 “无知的人类,即使掌握着力量却也不会使用。”奥丁声音里带着不屑,“我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要打的话,让它们陪你玩吧……” 说完,奥丁径直转身,打算离开,似乎并没有要夺回昆古尼尔的打算,也不打算带着他的坐骑一起离开,这些东西好像相较于他来此的目的根本无足轻重。 “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轩浩冷哼一声,脚步踏前,沥青路面被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长枪的枪尖已经抵达奥丁的后脑。 “愚蠢的人类,你,杀不死神。” 威严的声音在暴风雨中回荡,本该被长枪贯穿的奥丁和一旁跪倒的战马化作雷霆消散。 天空中四道苍雷落下,四只庞然大物显现于人间。 传说中神王奥丁高坐在神座上,双肩上栖息着两只巨大的乌鸦,一只叫‘海基’(hugin),代表‘思维’,另一只叫‘穆林’(mumin),代表‘记忆’。它们是奥丁的眼睛和耳朵,每天环绕着世界监视者众生,将一切情报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奥丁。 他的脚边还躺着两匹巨狼,一匹叫‘基利’(geri),代表‘贪婪’,另一匹叫‘弗雷奇’(freki),代表‘饕餮’,它们守护着王座不被侵扰。 漆黑的羽翼遮蔽了天空,两只巨大的乌鸦羽翼上萦绕着雷霆,目光里带着金色,利爪似乎能够割裂一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身上的羽翼,其实更接近龙鳞,与其说是乌鸦,它们更像是两只巨大的翼龙。 两匹巨狼满身覆盖着苍青色的鳞片,身上闪烁着雷光,庞大的身躯上耸立着尖刺,这让轩浩不禁想起了怪物猎人里面最让猎人们喜爱的可爱狗狗,雷狼龙。 “话说得那么嚣张,结果还不是逃跑了。”轩浩咂嘴,“留下四只畜生想干嘛?真以为能吃掉我不成?” 他现在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找到个‘神王’,结果人家转身就跑,根本不和他打,这让他无可奈何。他完全不清楚奥丁是怎么离开的,不过这次的收获倒是挺让人满意的,缴获了一柄非法越境的‘枪’支,还有一堆奇珍异兽。 “真是可怜的小家伙们,被扔下来断后了啊?” 轩浩看着眼前四只庞然大物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 他的话好像激起了四只龙类的愤怒。 两只‘乌鸦’在空中舒展身躯,扬起高傲的头颅,一声龙吼在暴风雨中炸响,还伴随着惊雷,音波让暴风雨都产生了停滞,震得轩浩耳鸣。两匹巨狼同样仰天长啸,唤起了天空中无尽的落雷。 雷光打在眼前这个人类身上,可他的身形依旧屹立不倒,仿佛这些雷光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 隐约的闪电掠过轩浩发梢间,那双炽热的黄金瞳中流淌着笑意。 他的身上还在流血,他的言灵一直开着,身上沸腾的龙血蒸发了打在身上的雨滴,血红色的雾气在体表升腾,鲜血染红了长枪,而这柄长枪好像在吸收他的血液。 轩浩猛然发力,身上的肌肉再次隆起,双脚下脚踏的地面承受不住力量开始塌陷,无尽的力量自下而上升起,从小腿传递到腰部再到手臂,而他手中是那柄灌注鲜血的漆黑长枪! 就连轩浩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体内的血液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个自称‘神’的家伙给他的绝对不是普通的龙血。 随着鲜血的灌注,这柄能够‘弑神’的长枪仿佛被唤醒,它开始燃烧起来,漆黑的枯木仿佛在重生,将要回到它原本的模样,那是世界树的枝条,这个世界的意志! 即使在奥丁手中它也不曾展露此刻的模样,枪身开始延伸,光芒将它笼罩,上面萦绕着的力量是世界一切的起源,将锋锐掩藏,却令人生畏,这柄长枪不再死寂,相反它身上透露着无尽的生机,整柄长枪似乎活了过来,不若说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它是有意志的,它代表着整个世界,它可以判定世界之内所有生灵的生死! 而现在,竟然有四只愚蠢的兽类在向它发起挑衅。 轩浩甚至能感觉到昆古尼尔上传来的情绪,那是兴奋和愤怒。 “我知道你很兴奋,”轩浩皱着眉头,“但是不要妄图控制我啊!武器就要有武器的样子!” 他将昆古尼尔狠狠地插在地上,枪身发出悲鸣,震荡的余波让四只龙类的嘶吼停滞。 轩浩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柄长枪是有生命的,它甚至还在试图主宰他的意志,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意志是不可能动摇的,即使他愿意被控制也不行! 经过这么一下,这柄长枪好像老实了许多,依旧散发着力量,却没有了刚才的情绪波动。 “好了,快些手工回去吧……” 轩浩抬起长枪凝视着眼前的四大只。 这四只龙类仿佛也感觉到了他手中长枪传来的威胁,警惕地围绕着这个人类,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家伙好像是传说中真正的神兽,至少从体型来看,比奥丁有含金量多了。每一只的长度都超过二十米,这意味着它们光是体重就要超过几十吨,在这片‘神国’中,它们似乎还能操控风雷的力量,虽然这对轩浩来说没什么卵用就是了。 开启言灵的轩浩,不存在麻痹这种感觉,至于被雷劈死,那也要他能死才行。 轩浩深吸一口气,长枪一挥,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刺耳的音爆声在暴风雨中炸起,带起肆掠的风暴,比这暴风雨更加猛烈,此刻,仿佛他才是暴风雨的核心,整个‘世界’的核心。 所过之处沥青的路面被风暴卷起,地上的死侍尸体被纷纷掀飞。 昆古尼尔被他握在手中,破风而出,在夜空中爆发出锥形的冲击波,极速的摩擦产生的热量好像要点燃空中的雨水,这些雨水来不及蒸发就直接化作虚无,雨幕中隐约浮现出彩虹的光晕。 枪身刺出,如此的极速前面的目标根本无法躲避。 这不是昆古尼尔的正确用法,它原本不需要主人亲手将它送进猎物体内,因为它是‘必中’的,但是轩浩刚得到它还不会使用。 所以他用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贴脸猛刺!除非对方比他更快,否则百分百命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没有人能够挡下,这才是真正的‘必中’! 而他面对的这匹可怜的巨狼,显然是不可能比他更快的,别问他为什么选这只,因为这货离他最近,而且它不会飞。 这一枪锋芒毕露,无坚不摧,贯穿雨幕,燃烧眼前的生命,所过之处剧烈的摩擦产生音爆,高温蒸发了雨幕拉出虹光。 神枪,贯虹! 在轩浩极速的突进下,前方血肉绽裂,像是盛开的曼陀罗般妖异。 眼前的巨狼完全来不及闪避,身体被命中的部位绽裂开来,甚至来不及发出痛苦的惨叫。 在漫天风雨中,这一枪溅起腥风血雨。 漆黑的长枪刺破苍青色的鳞片,这些坚硬的鳞片在昆古尼尔的光辉下泯灭,只剩下绽开的鲜血,和漫天的血雾。 如果不是因为它的身躯足够庞大,这一枪足以将它整个轰碎! 但是命中的长枪并未停止前进,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前进,因为这个人类手中的力量还在爆发! 他要将这头狼整个身体直接贯穿,一击必杀! 170.不去看看你儿子? 碾碎,贯穿。 仅仅在一刹那间,轩浩与巨狼错身而过,高速移动的身体违背物理原则在雨中急停,他的身体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骨骼破碎重组的声音。 此刻的轩浩浑身都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雨水冲刷在他身上,将脸上的鲜血冲淡。 区区致命伤而已,他的目标比他更惨。 下一秒钟,身后才传来炸裂的声音,巨狼的身体上炸出一个直径两米的血洞。 赤色的鲜血在空中绽放,如泉水般喷涌,巨狼巨大的身躯依旧保持着被攻击之前的警惕姿态,但它已经死了。 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大片带血的水花。 而另外三只龙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呼——” 轩浩嘴里吐出一口炙热的气息,活动了一下身体,“好久没有像这样运动过了。” 他转身淡淡地望着剩下的三大只,嘴角露出笑容。 一旁的远处,倒在地上偏体鳞伤的男人终于缓过神来,他看着发生在眼前的震撼一幕,他本就身受重伤的,再被这么一吓,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止不住地咳嗽。 这……究竟谁才是怪物?男人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满眼的难以置信。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完全超出了他对混血种的认知,他从头到尾看着发生的一切,从这个家伙出现开始,原本无可匹敌的神明显得暗淡无光,这个男人不仅夺走了神的长枪,还让神落荒而逃! 奥丁留下来的四只龙类看上去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这特么的一枪一个还玩个锤子! 什么时候龙类在人类面前变得如此脆弱了? 剩下的三只龙类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死流露出丝毫的害怕。 它们好像并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随后血腥的一幕发生了,剩下的一匹巨狼和两只乌鸦,扑上了已死同伴的尸体,将倒在地上的同伴分食殆尽。 它们的身体因为吞噬同类变得更加壮硕,身上的鳞片也更加锐利,看上去好像变强了不少。 “真是恶心。”轩浩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三只龙类在吞噬完同类的尸体之后扭转身躯,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轩浩发起了围攻。 轩浩挥舞长枪将一只飞向自己的乌鸦抽飞,看着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巨狼笑了笑,“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笨重的大家伙。” 既不会飞,速度在他眼里也是慢得离谱,简直就是完美的靶子。 下一刻,巨狼猛地扑到轩浩身上,可却扑空了,留在原地的只是残影,还有声音。 轩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它的背上,手握着长枪,昆古尼尔上还沾染着它同伴粘稠的血液。 雨水冲不干净轩浩身上和枪上的血迹,鲜血萦绕在他的周身,像是浴血的修罗,黑与红交融,漆黑的长枪染血,再次朝着猎物突刺。 这一枪从巨狼背上,自上而下刺出,昆古尼尔听话的绽放光芒,枪身笼罩着白光,形成苍白色的光刃越拉越长,延长的枪身没入巨狼的身躯,溅起漫天的血雾,如同天罚的雷霆,带着死亡的意志贯穿巨狼的脊柱。 两只巨大的乌鸦反应过来,张开双翼扑过来,利爪如同剃刀般闪烁着寒光,上面还沾染着之前吞食同伴的血液。 两只巨爪笼罩着轩浩,好像天罗地网,下一瞬间就要将他切割成碎块。 下一瞬,利爪自上而下没入血肉,但却并没有伤到轩浩分毫。两只利爪深深地嵌入狼背上,这只可怜的巨狼背上不但被轩浩戳了个洞还被队友痛击! 在两只利爪落下的刹那间,轩浩的身影侧身划过利爪间的缝隙,从包围中脱离,这两只巨大的乌鸦来不及收力,在俯冲的惯性下直接爪到了巨狼身上。 轩浩本以为它们要追击,结果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它们的队友诱人。 那头巨狼已经死了,两只乌鸦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它们用利爪和锋利的喙分食着这巨尸体。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轩浩不屑地看着两只乌鸦逐渐膨胀的身体。 又变强了,可是还是很弱,他估摸着就算这两个家伙再吃下去,吃得只剩一只,最后估计也达不到龙王的水准,毕竟只是奥丁养的宠物而已,实力或许就相当于龙侍,就算相互吞食,最后也就相当于次代种。 “我可没空看你们慢慢表演变身。” 轩浩脚踏地面跃起,在空中他的灵活度比不了会飞的家伙,所以他选择更大范围的攻击,圆舞般的枪刃横扫而过。 骨骼的断裂声响起,一只漆黑的羽翼应声而落。 受伤的乌鸦发出痛苦的嘶吼,另一只乌鸦反应过来,停止吞食,它扭转头颅朝着轩浩咬过去,此时的轩浩还在半空中,无法闪避。 但他根本不用闪避,这家伙把头伸过来就跟自己伸到断头台下面差不多,他干嘛要闪避。 长枪抵住了将要闭合的血盆大口,轩浩站在庞然大物嘴里,面无表情。 脚下一跺,巨大的乌鸦发出痛苦的嘶吼。 轩浩从它嘴里抽枪而出,踩在它巨大的头颅上,一双无情的金色眸子凝望着这只乌鸦,就像看着一件死物。 乌鸦的眼中同样闪着金光,但是它的眸子里并没有丝毫神采,就像是一只木偶一样。 远处受了重伤的男人趴在地上,看着轩浩的战斗,目光里的惊骇不断地加深。 这个家伙,面对越来越强的龙类完全没有丝毫在意,仿佛这些龙类无论变得再强也威胁不到他! 面对四只实力接近次代种的龙类,这个家伙只出了四枪,每一枪都能让其中一只失去战斗能力,这是何等的力量! 轩浩的身体在半空中自由落体,而剩下的两只乌鸦也在坠落,唯一的区别是轩浩是活的,而它们已经死了。 轩浩缓缓坠落在倒在地上的男人跟前,一切好像早已计算好似的,杀死四只龙类,然后精准地落地。 他看着这个男人脸上带着戏虐的笑容。 ...... 男人看着轩浩脸上戏虐的笑容,简直和当年在雨夜里一模一样。 “不打算去看看你儿子吗?”轩浩戏虐地看着躲在阴影里的男人,“他就在这座学院里,现在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正守着教堂阻止‘龙族入侵’。” “现在还不到时候,”男人摇了摇头,“我想我该离开了,这里应该已经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男人的身影在下一秒中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在这里。 “嗯。”轩浩点了点头。 手握着长枪站在学院高处的楼顶上,看着学院里这群‘龙族’的表演,顺便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一个穿着漆黑作战服的身影从学院角楼上跃下,但是这个身影好像并没有发现更高的地方轩浩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黑影跃出角落的栏杆,双臂展开向下飞出,像是‘刺客信条’中‘信仰之跃’一般。不过地上并没有草堆给他缓冲,而他也并不需要。 八米的高度对于普通人来说足以让人当场嗝儿屁,但是这道身影却像只黑猫一样轻盈落地,这样的高度对他来说如履平地,他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消失在黑暗中。 “龙族入侵?怎么可能?”图书馆控制室中,曼施坦因教授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上百年的时间里,龙族的每一次复苏都被我们阻止,什么时候轮到它们这么嚣张敢到我们大本营来?” “应该说是混血种更加准确。”施耐德教授说,“这些家伙是有计划有组织的入侵,死侍不可能做出如此精密的行动。” “那诺玛为什么会判断为‘龙族入侵’?”古德里安教授问,“作为龙族入侵来讲,这规模未免也太……小了?总共就十几人左右,他们入侵进来是想干嘛?送人头吗?” 古德里安教授调出学院大门口的监控录像,这群蠢货居然嚣张到选择正面‘潜入’,直接炸掉学院大门,从摩托车数量可以判断出他们的人数最多只有10来人,除非还有人暗中潜入,否则这样的规模完全是来送死,掀不起半点波澜。当然如果里面有那么一只人形龙王就当他没说。 “不知道,我们没有权限了解诺玛为什么判断为龙族入侵,但是诺玛的判断从未出现过错误,这些家伙应该是和龙族是一伙的!”曼施坦因教授皱着眉头看着大屏幕。 屏幕上满是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学院加入警戒的学生,目前为止好像并没有发生战斗,也就是说这些家伙潜伏得很好。 “我猜他们是为了抢夺某样东西。”施耐德教授低声说。 “什么东西?”曼施坦因皱眉问,“要说东西,我们学院里的东西可就多得去了,古龙尸骸都不止一具,他们要的是什么?” “我猜,他们想要的东西应该刚运到学院不久。”施耐德说。 “不久?”曼施坦因好像想起什么来,“你是说校长刚带回来的东西!” 看了曼施坦因一眼,“是的,校长刚从中国回来,这些家伙就跃跃欲试了,这目标不是明摆着的吗?” “不,他们要什么都无所谓吧?”古德里安说,“这些东西都在‘‘冰窖’’里,那里是学院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只要守好入口就行了。话说校长现在在哪?他把那东西放‘冰窖’里面了吗?” “不知道他在哪,”施耐德摇了摇头,“校长这次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好像不想要什么人知道,不过他确实是回学院了。一个小时前,校长的直升机降落在机库中,之后就不见人影了。至于那东西,应该还在他的手上。” “现在连我们都不知道东西在哪里,这些入侵者知道?”曼施坦因问。 “那……这些人岂不是跟无头苍蝇一样进来乱找?”古德里安一愣,他现在有些相信是龙族入侵了,这些家伙也太蠢了,连目标在哪里都不知道就闯进来搞事情……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的目标是别的东西。”施耐德沉声道,“在弄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前,我们还是必须做好‘‘冰窖’’的防御工作。” 曼施坦因点头,“冰窖的入口一共有三处,英灵殿,教堂和图书馆。图书馆有诺玛的防御暂时不用担心,至于英灵殿和教堂……现在执行部有多少专员还在学院的?” “并不多,自建校以来从未有龙族入侵的事件发生,我们谁也没料到过这些家伙会这么嚣张,这跟自杀没什么区别。我们的专员大多数都在海外执行搜查任务,但是并不代表我们没有足够的战力对付他们。”施耐德说,“就让凯撒带人去守英灵殿,楚子航带人去守教堂吧,学生会和狮心会的学员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而且他们两人的血统要比在外执行任务的大多数专员高,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轩浩呢?”古德里安问,“作为学院最强的专员,我们难道不该让他出点力吗?” “你是知道的,他来学院这么久除了校长的任务之外其他一概不接,说是什么‘我们作为教育家要尊重学生自己的意愿’,简直见鬼!”曼施坦因摇头,他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忍这些家伙很久了。 “轩浩的情况特殊……校董会那边都没有丝毫反应,估计有些难搞,”施耐德也有些无奈,“我想我们大概没办法让他帮忙,除非他乐意,话说,我记得新来的‘s’级在‘夔门计划’的支援任务中表现的不错?” 施耐德的目光望向古德里安,因为路明非是他学生。 “不,这孩子才刚来学院,还没有接受过实战演练的洗礼,上次的任务又不是靠的武力,这次可是真的龙族入侵,让一个新生参加太危险了。” 古德里安教授疯狂摇头,他的‘终身大事(教授)’可全靠着路明非了,怎么能让路明非冒险?要是这么好一个学生夭折在这里,他上哪去再找一个‘s’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