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之咸鱼连长的逆袭》


 第1章 穿越士兵突击

    一觉醒来，任然发现自己穿越了。
    没错，穿越到《士兵突击》中！
    前一天晚上还在重温这部经典电视剧，不知不觉就看睡着了，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越了。
    悲哀的是，他没有穿越成高城、袁朗、史今，或者五六一、成才，哪怕废物点心许三多也行，但是！
    都没有！
    他成了一名背景连长！
    不，连背景都算不上，因为这个连长从头到尾没在剧中露过面！
    他就是机步九连的连长任然！
    同一个名字，不同的人！
    就算穿越成红三连、大功六连的连长也好，起码人家求上进，或者连队有底蕴在，可是造化弄人，他偏偏穿越成了毫无存在感的机步九连的连长！
    这位连长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求上进！
    翻阅这位连长的记忆，任然发现他才上任不到一年时间，算是一个废材连长。
    说是废材也不准确，能在t团担任连长的没有一个是废材，但机步九连确确实实在团里的军事考核中，排名倒数第一！
    这位任连长毕业后一直在机关任职，然后当的连长，可说没什么带兵经验！一开始任连长也是雄心壮志，抓训练抓管理是出了名的严格，甚至叫出了“赶超钢七连”的口号。
    但是物极必反，任连长的铁腕政策引起了连队上至指导员下至普通士兵的一致反感，于是就在一次民主生活会上，全连骨干当着团政治部门领导，将任连长批得体无完肤！
    其实他简单粗暴的管理方式只是个导火索，根源还在于他自身的军事素质很一般，也就是不能服众！这是在机关呆久了、长期缺乏锻炼的后遗症。
    随后的政治部门领导找他谈话，也多是批评训戒。
    心灰意冷的任连长自此之后便消沉了，将指挥大权交给指导员，开始过上了咸鱼连长的生活。
    应付了事、得过且过，满足于连队不出事，过好一日生活制度。
    也就仅此而已！
    这就是任然穿越过来后面临的处境。
    当然，这位任连长也不是一无是处，除了有机关工作经验，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最重要的是，任然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一个系统。
    “最强连队培养系统！”
    系统界面很简洁，正中间是一张连队成员表，上面有机步九连所有人的名单，随意点击其中一个人的姓名，界面就会弹出此人所有的信息，包括姓名、藉贯、年龄、学历、毕业院校、兴趣爱好、家庭住址等，此外还有个人简历、过往荣誉、战位分配和技术特点等情况。
    主界面的每个人名字后面，有五个栏目，分别是信任值、健康程度、情绪指数、凝聚力指数和技能。
    健康程度大多是100%满格，情绪指数和凝聚力指数也分别显示从70%到90%不等。只有技能栏全都空着。
    任然重点关注了一下信任值。
    这些信任值低得可怜，2点、3点，5点……最高的也才35点，而最低的为0！
    还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都显示其信任值为零。
    这些数值，加起来也才126点，集中显示在界面左上角的“信任值”上。
    “126/126”。
    系统界面右侧有一片空白的地方，上面弹出两排说明。
    第一行字显示为：“信任值是指连队成员对你的信任指数。”
    第二行字则为：“当前信任值总计126点，可用信任值126点。”
    我去，信任值原来是大家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啊！任然心下恍然。
    这个前任连长混得也真够惨的，这么多人对他的信任值都跌到了零！
    还带个毛线的兵啊！
    他一边吐着槽，一边关注着左上角。
    在那个信任值的旁边，还有一个“荣誉值”，数值显示为零！
    “0/0”。
    任然试着点击了一下，右侧仍然弹出说明：
    “荣誉值是指目前连队个人或者团体对外所取得的荣誉指数。”
    “当前荣誉值总计0点，可用荣誉值0点。”
    唔……这个连队似乎也很垃圾嘛，连个像样的荣誉都没有！
    任然突然对自己的前景更加悲观起来。
    但是系统附带的另外一个功能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在说明的正下方，右下角有三个按钮，上面有“阅读”、“强化”、“借用”字样，任然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他试着点击“阅读”，花名册上其他人都变成了灰色，只有一个名字亮起，就是他眼前站着的这个兵。
    这是……任然思索着，这个兵却有些忍不住了。
    “连长，指导员说明天就要考核了，今天的训练请你务必到场！”他重复道。
    这是连部的通讯员薛飞，新兵蛋子一个，奉了指导员的命令，来连长宿舍“请”他去参加训练。
    呃……
    任然没管他，心里想的却是：
    这个时候新兵已经下连，许三多好像是……分在红三连五班？
    看守驻训场？
    已经几个月了吧？
    他开始修路了么？
    脑海中一个一个想法冒出来，任然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成才他们也分到钢七连，正在接受血与火的淬炼！
    要不了多久，王团长就会召见许三多，然后将他重新分配到钢七连去！
    那么，既然自己现在是连长，是不是可以……去把许三多挖来？
    那小子虽然外表怂得一逼，却有着兵王的里子！
    高城曾经评价过他：明明一个强人，天生一付熊样！
    把他挖过来以后，好好打磨打磨，或许他可以成为咱们机步九连的领头雁？
    好机会呀！
    还有成才，这个时候还没当上狙击手，也没找到他的枝枝蔓蔓，如果诱之以此，是不是也可以将他拐来？
    任然思考着，顺手在薛飞那个名字上点了一下。
    只见连队成员中，薛飞名字旁边顿时冒出个气泡来，上面显示：“连长是个爆脾气，该不会骂我一顿吧？这苦差事！真是的，指导员干嘛叫我来？唉，我太难了！”
    嘶……这是？
    原来可以阅读对方当前的想法呀！任然反应过来。
    他再看看左上角的信任值，发现那里居然少了1点，变成了125点。
    “125/126”
    “信任值总计126点，当前可用125点。”
    也就是说，每次使用阅读功能，可用信任值会少1点？
    新兵薛飞见连长眯缝着双眼，也不说话，心里不免有些发毛，但他想起指导员的话，还是勉强道：
    “指导员说，他说，你是连长，还是应该有个连长的样子……他说明天连队就要考核了，你却连训练都不参加，这也太……也太……”他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
    太什么？太不像话了！
    任然在心里将这话补充完整，顿时一阵火大。
    他怒道：“你他娘的能不能长点脑子？指导员叫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你脑袋里装的是大粪吗？这话你也敢传？
    还是在你眼里就只有他指导员，根本就没我这个连长？”
    说完，他在脑海中点击了“阅读”功能。
    也是为了验证一下他的猜想。
    果然，信任值又少了1点，而气泡也瞬间显示出薛飞的想法：
    “啊啊啊啊！朝我发什么脾气呀，有气去找指导员撒呀……都当咸鱼这么久了，脾气还这么爆？”
    这行字才现了两秒钟，又有新的字跳出来：
    “爱去不去！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了！”
    与此同时，薛飞那一栏的情绪指数也瞬间从77%跌到了59%。而信任值也下降了1点，变成了5！
    左上角的可用信任总值随即变成了123点！
    “123/125”
    “信任值总计125点，当前可用123点。”
    任然并没有生气，新兵脑子里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现这个系统的功能似乎挺强大！
    居然能阅读别人的想法！
    他试着点击了一下另一个按钮：强化。
    界面上弹出选项：
    “请选择强化项目：
    力量！
    速度！
    技巧！
    精准！”
    “请注意！每消耗信任值100点可强化五成，消耗200点可强化一倍，最高一次只能强化1倍。”
    任然现在可用信任值是123点，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一次强化五成的机会！
    唔，至于具体怎么个强化法……
    正好！连队在组织训练，他打算去试一试。
    “行了，你去告诉指导员，我马上就去！”任然道。
    打发走薛飞后，他再试了试“借用”功能。
    界面提示：“你可临时借用所属人员擅长的技能。每次抵扣荣誉值10点。目前可选人员技能：无。”
    唔……他注意到每个人后面的技能栏，的确都是空白的。
    也就是说，他首先需要去发掘每个人的技能！

 第2章 首试

    任然来到训练场，这里已经有好几个连队都在搞训练，他看到机步三连，还有大功六连，倒是没见到钢七连。
    团里明天就要开始进行共同科目的考核，第一项就是手榴弹投掷。
    王团长将评分规则细化，要给每个连队打分排名，大家都不想落在后面，所以训练场上是一片水深火热。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机步九连这边，战士们在值班排长一排长米照远的组织下，一个个上前练习手榴弹投远。指导员吴奎生和另外两位排长站在一边闲聊着。
    见任然过来，一旁坐着的队伍中开始窃窃私语。
    话语随风飘向任然。
    他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丢人现眼……”
    “他也好意思……”
    或者：“……我们的咸鱼连长……”
    任然脸色沉得快滴出水来。
    指导员迎上来，笑脸道：“我的任大连长，你可算来了。明天参加团里考核是由你来组织，你要不要还是先给大家走个流程吧？”
    任然看着面前这张脸，脑子里生出一股想给其迎面一拳的冲动，被他生生忍住了。
    指导员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假笑，任然越看越觉得恶心！
    就是面前这个人！
    民主生活会上，就是他率先对任然提出的批评，而且措词极为强烈，任然还瞟见他对下面的人使眼色，不然那些个班长排长，谁敢当着上级领导的面说他的不是？
    但这人吧，过后还摆出一付“我就是为了你好”的样子，笑嘻嘻的同他打招呼，还说上一些安慰他的废话。
    这也是之前的任连长死心的一个重要原因。
    与这样的人共事，随时都得提防着有人从背后打黑枪！
    任然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算了吧，流程什么的，没有必要。我就来看看。”任然拒绝道。组织训练考核这种流程，任然自然是清楚的，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指导员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他才是连长！
    指导员是干什么的？指导员主要是负责政治教育和思想、宣传工作。只是这段时间任连长诸事不管，连队大小事情很多时候都是指导员一言而决，根本不征求他的意见。
    “还是走一走吧！”指导员坚持道，此刻战士们都竖起耳朵听着呢，事实上这就是连长指导员的角力！
    谁赢了，谁在官兵们的心中威信就更高一些。这道理他懂。
    “连长可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战士们心里可不这样想，明天有团机关的领导在，我怕他们放不开，提前走一走，熟悉一下，总是好的。连长觉得呢？”
    任然很不爽，这话还用他说？！
    但他就是不想走流程。
    于是反问道：“按指导员的意思，这走一走流程，战士们明天就能扔得更远？”
    吴奎生笑了一下，道：“我倒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他本来可以扔合格的，但是考核时因为紧张，要是扔不合格呢？连长是打算对此负责吗？
    还是说，连长根本就没把连队的荣誉放在眼里？”
    “荣誉？呵呵……”任然给气笑了，他道：“咱们连队还有荣誉吗？指导员，我们连可是连续几次考核全团排名倒数第一！
    还有，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咱们的家丑不但外扬，连团领导都知道了！你现在给我说荣誉？”任然说的是民主生活会的事。
    他被全连骨干当着团机关领导狠批的事！
    吴奎生一听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那叫家丑外扬吗？那是我们在给你拉拉袖子提提领子，防止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我们是在对你负责任！我的连长同志！
    再说了，就是因为我们已经连续几次考核倒数第一，所以才要争啊！我们总不可能每次都倒数第一吧？
    还是说？连长一味地推脱，难道是因为怕了？”
    “哼！我怕？笑话！我怕什么？”
    “你怕比不过这些兵，在战士们面前出丑！你怕有损于你作为连长的威严，难以服众！”指导员突然提高声音道，顿时引得战士们纷纷侧目。
    他们都在关注着自家连长和指导员的谈话。
    任然转头看了看队伍，的确，很多战士眼里都带着明显的不屑。
    有战士悄声道：“谁敢跟我打赌？连长要能投35米，我替他洗内裤！”
    另一名战士哼道：“35米？我看他30米都难！机关办公室坐久了，那身体弱得跟个小鸡崽似的！”
    “就是！”
    “就是！”
    不少人纷纷附和。之前的任连长刚下来那段时间，也和战士们一同训练，但他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高，打也打不准，战士们对此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也是众人不服他的根本原因。
    任然点着头，他打算豁出去了，指着吴奎生道：
    “好！好！指导员！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今天要不露一手，你就不知道咱俩谁是弟弟！你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当连长而你却只能当指导员！”
    他一转身，大步来到队伍前，指着那个刚才在队伍中打赌的兵，喝道：
    “你！李远祖！起来！咱俩比一比！”
    李远祖面色一窒，他没想到连长居然会挑他。他是二排四班的一个老兵，手榴弹投掷可以投到50多米，他想不通任连长为何要自取其辱。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转眼望向指导员，等他示下。
    指导员在连队中的威信，可见一斑！
    吴奎生也没料到任然竟真的拉得下脸来同战士比一场，他本是激将法，想刺激一下任然让他振作起来，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他正要出面打打圆场，任然已经怒意勃发。
    他指着李远祖道：
    “怎么？有胆和人打赌，没胆跟我比是不是？你他娘的是条汉子就给我站起来！”
    李远祖不情不愿地起身，求助似的望向指导员吴奎生。
    指导员眼珠一转，心下有了计较。
    他嘴上打着哈哈，对战士们道：“那什么……连长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和战士们切蹉切蹉，这是好事嘛！这事儿我赞成！李远祖！”
    “到！”
    “你就陪连长玩玩！不过，你可要尽全力哟，咱们连长可是很厉害的，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队伍中发出一阵哄笑，谁都听得出来指导员是故意的。
    “是！”李远祖大声应下，出列。
    任然心里那个窝火！他是对指导员很反感，但是更对之前那个任连长反感！
    这家伙！
    怒其不争！
    看看，都已经沦落到什么地步了？还当个连长！
    他挽起袖子，来到投掷区。
    米排长亲自选了一枚训练手榴弹过来。
    “连长，加油！”他似笑非笑地将手榴弹递过去。
    米排长人高马大，体型很标准，笑得也很阳光。
    任然却想起了那天会上米排长的发言：
    “……连长太急于求成了，训练不讲科学，这样是带不好兵的！”
    “……管理简单粗暴，动不动就骂人，战士们都怕他，经常躲着他！”
    其实打心里讲，任然认为米排长的话是对的，问题出在这个前任身上。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任然见他还能笑出来，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
    心中一动，系统的“阅读”功能启动。
    只见米排长的气泡上显示：“等会儿连长输了，我还是好好安慰一下他吧。难得他能振作起来……”
    唔……这人好像还不错！
    任然想到。
    “谢谢！”他由衷地道，顺手拍了拍米排长肩膀。“谢谢你给我提的那些意见！”
    米排长一愣。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谢谢他递手榴弹过去，谁知任然说的是他在会上的发言！
    他看着任然，一时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任然也不管他，只张开手臂活动一下，准备投弹。
    这时李远祖也已经选好手榴弹，过来在旁边站着。
    “你先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敢嘲笑自己的连长。”任然说着，让开了位置。
    “连长……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李远祖试图小声解释。
    任然却从他气泡中读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连长是个窝囊废，指导员让我好好投，恐怕也是想刺激他一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任然笑了笑。
    李远祖的话言不由衷啊！
    他选择李远祖来进行比试，也是有自己考虑的。对方在背后说他的不是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李远祖的手榴弹投远在连队也是数得着的好手。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对自己的信任值为零！
    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怎样得罪他，信任点数也不会再扣了！
    “废话少说！上吧！”任然冷着脸道。
    李远祖摇了摇头，来到出发位置。
    他右手举着手榴弹，试了一下，然后冲刺！
    到投掷圈里之后，跨步、引弹，用力掷出，手榴弹远远飞了出去。
    嗵！
    一声闷响落地。
    远处的报弹员举起绿旗，报出成绩：
    “54米！”
    “哇！李老兵牛比！”有战士顿时就嚷了起来。
    “这么远！连长可惨了！”也有人小声嘀咕。
    “连长这是自找的，可怪不了别人。”还有人回应道。
    李远祖投完，似乎对成绩并不满意，他扭扭脖子回来，一边道：“比上次近了两米，唉，还是手生了！”
    任然：“……”
    犯得着这样装比么！
    他来到出发位置，深吸口气。
    系统中，“强化”功能启动。
    选择：力量！
    五成强化！
    100点信任值瞬间出去，但与此同时，一股莫名之力突然拥入任然体内，游走在他四肢百骸，令他极度感觉想要爆发！
    投手榴弹这个简单的动作，任然融合了前任连长的记忆，在技巧上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他最远能投出40米，这也是他唯一的强项了。如果想要战胜李远祖的话，所需要的，只是力量！
    现在，力量来了！
    只见任然冲刺，凭借惯性来到投掷圈中，跨步，转身，引弹，出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手榴弹斜向45度出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远远飞了出去！
    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这弹比李远祖之前那枚手榴弹飞得更远！
    “58米！”
    等到报弹员声音远远传来，队伍中已经开始炸锅了！
    “哇靠！58米！牛比！”
    “不可能！连长怎么能投那么远？”
    “哇！想不到连长还藏着这一手！”
    “这弹投的！也太远了吧！”
    “没想到咱们连长也不完全是废物哈！”
    战士们纷纷嚷出声来，连在一旁观战的指导员脸上也露出笑容。
    他觉得自己的激将法成功了！
    连长有了这个光环加持，下一步管理起连队来会更容易，而他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任然投完弹，活动着肩膀离开投掷区，他现在对这个强化功能有些明白了。
    理论上是力量迭加了五成，他最远能投40米，按说强化后可以投到60米的，但实际上达不到。
    也许是因为还需要强化技巧？
    一边思索着，他一边查看系统中的信任情况。
    只见信任总值和可用信任值都在缓慢攀升！
    指导员吴奎生信任值，+2……
    一排长米照远信任值，+3……
    二排长崇治伟信任值，+2……
    三排长李刚信任值，+4……
    一班长……二班长……
    任然注意到，连之前对他信任值为零的李远祖，信任值居然提升到了10点！
    当最后信任总值停留在259点上时，便不再变动。
    可用信任值却还没停，继续在1点1点的往上增加。
    原本是“20/125”，现在变成了“154/259”！
    也就是说，当前可用信任值为154点！
    不但信任总值增加了一倍多，连可用的信任值也回来了，虽然增加得比较慢，但看上去迟早会变成“259/259”！
    任然心里乐开了花！
    他来到李远祖面前，朝他扬扬下巴。
    “李远祖。”
    “到！”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李远祖面色通红，他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连长，我错了。”
    任然笑了笑，来到吴奎生面前。
    “指导员……”他正要开口，给吴奎生一个难看。谁知这时机步三连的连长指导员一起过来了。

 第3章 三连长

    对于红三连的指导员何洪涛，任然还是比较熟悉的，对方有不少戏份，但是对于这个三连连长，任然的印象不多。
    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在篮球场上给高城送烟，想用一把中华烟换几个好兵。虽然最后被高城拒绝了，但从侧面也可以看出三连长一心扑在抓连队建设上。
    这是一个很求上进的好连长！
    “老九，看你们这边搞得挺热闹，在干什么呢？”三连长一来就笑着打招呼。他们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九连队伍在起哄，才过来看一看。
    而连长们中间通常会以数字称呼，所以任然就是老九。
    “没事。和一个兵比着玩，活跃下气氛。”任然稍稍解释了一句。
    “是吗？最后谁赢了？”三连长追问道。
    “这话说得！那当然是我赢了呀！”任然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
    “多少米？”三连长还不罢休。
    任然有些不耐烦了，道：“我说老三，你啥意思啊？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嘿嘿！我就想看看你能吹牛到什么时候。”三连长笑了笑道。
    “我吹牛！”任然指着自己鼻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我他妈从来不吹牛好不好。”
    “切！我信你个鬼！”三连长还是不信。
    连长们之间，大概根底也是知道的。任然军事素质不咋滴，在连长中排在最后，那也是公认的。
    任然说他最后赢了，三连长自然是不相信的。
    这时二排长上来说了一句：“三连长，我们连长刚才投出58米呢！”
    他言语中充满了自豪，毕竟自家连长素质好了，自己脸上也有光！
    这么好的成绩，当然要向外面吹嘘一下。
    “58米？就你？”三连长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任然。
    “怎么？不信？”任然得意洋洋道。
    “当然不信！”三连长道，他仔细想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老九之前能投多远，但成绩不突出那是肯定的。要是对方能一投58米远，那样大家早就会知道了。
    “你今天要能投出58米远去，我当着大伙的面，把这手榴弹吃了！”三连长斩钉截铁地道。
    何洪涛拉他一下：“连长……”
    三连长却转过来问他：“唉，老何，老九说他能投58米，你信吗？你看看他这胳膊，你看看他这腿！他能投出58米？反正我是不信！”
    他一边说着一边捏捏任然的胳膊，还拍了拍任然的腿。
    何洪涛扶了下眼镜。
    “也许呢，人不可貌相嘛！”他道，说着却转向吴奎生求证：“吴指导，任连长刚才真投了58米？”
    “当然是真的。”吴奎生笑道。
    三连长一听不干了，他拉着任然就往投弹区方向走。嘴里一边念着：
    “来来来，投给我看看！我还不信了我！”
    任然一挥手甩开他。
    “老三，你要不信，也简单！来，咱俩比一个！”任然道。
    “比就比！我怕你呀！”
    三连长那是见了红旗就扛，见了第一就争的主，一听要比试，那自然同意。
    而且他对自己投弹也有信心。上军校那会儿，他就能投出60多米远，当了连长后，更是整天和战士们泡在一起，摸抓滚打，水平不说涨出多少去，至少不会落下。
    三连长怎么想的，任然并不清楚。连队成员里没有三连长的名字，他也读不出对方想法来。
    但是有一点他知道，当着战士们的面，这事绝不能怂！
    就是干！
    三连长和九连长要比投手榴弹，战士们中间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嘿！咱们连长要和三连长比试嘿！这下好看了！”有人道。
    另一人接道：“让他见识见识咱们连长的厉害。”
    “就是！58米呢！我到现在都感觉那不像是连长投出去的。”
    “三连长敢找咱们连长比试，那不是自找没趣嘛！”
    “就是啊！我看也是！”
    战士们都在互相咕哝着，而任然这会儿突然发现自己面板上的259点信任总值，居然再度往上增长了！
    1点、2点、5点……
    最后居然停留在298点上保持不动。
    “197/298”
    “信任值总计298点，当前可用197点。”
    嘢！信任值说涨就涨了几十点！不就是要和三连长比一下么？
    这样也行啊……
    任然在心中吐着槽。
    这时队列中突然安静了。
    因为这时他们听到吴奎生问了何洪涛一句：“老何，三连长平时投弹能投多远？”
    “最远也就60米左右吧，看发挥！”何洪涛道。
    60米！
    比任连长投得还要远！
    战士们原本看热闹的心思，突然就被吊打了。
    这事儿明面上是两个连长的私下里比拼，可实际上关系到两个连队的脸面！
    而我们的咸鱼连长……他能行吗？
    不少人的信任值都在下降。
    任然看着左上角那个变动的数字有些无语。
    “197/274”
    “信任值总计274点，当前可用197点。”
    刚刚还298点信任值，一句话功夫，少了24点!
    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
    难道就这么不信任自己？任然郁闷。
    一排长米照远照例去选了两枚优质手榴弹过来递给他们。
    “两位连长，要加油哦！战士们可都瞧着呢！”
    三连长接过手榴弹，随意甩了甩，道：“嘿，我可没什么压力！那话怎么说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老九，你先来吧。”
    任然笑了笑：“这里我是主，你是客，哪有主人先来的道理。还是你先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三连长也不客气，踌躇满志来到出发位置。
    正要动身，任然却及时出声阻止了他。
    “等一下，老三。”
    三连长停住：“怎么了？”
    “光这样比着也没意思，要不咱们添点彩头？”任然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只觉正是个好机会。
    三连长一听来了兴趣：“什么彩头？”
    “我赢了，要你连队一个兵。”任然直接道。
    “兵？”三连长愣了一下，起初他以为任然会说什么一包中华烟，或者一顿酒之类，谁知对方开口就要兵！
    “那不可能！”他脱口而出，他的兵都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断然不会拿他们来当赌注的。
    “别急！你先听我说的是谁再作决定好吧？”任然道。
    “好。你说。”三连长道，一边在心里将自家连队那几个班长骨干在心里过了一遍，猜不到任然看上了他的哪个兵。
    不过不管是谁，反正他打定主意是不会给出去的。
    “我要你们连的一个新兵，他叫许三多。”任然道。
    “许三多？”三连长愣了一下。
    许三多他自然知道，那个新兵营就怂得一逼的家伙，样样吊车尾，连自己都看不起他，才将他放到草原五班去看守驻训场。
    要不是任然提及，他差不多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这时何洪涛上前插话：“许三多在草原五班，我送过去的。”
    “许三多也不行。”三连长想想道，拒绝了。
    “为什么？”任然好奇问道。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像目前许三多这种怂兵，搁谁都不愿意要的，三连长却会扣着不放。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许三多？他是你什么人？”三连长问道。
    “唔……他下榕树乡的，是我一个表姐的姑妈的堂兄弟的侄子拜托我照顾他一下。”任然撒了个谎。
    许三多是块未经雕琢的宝玉，他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
    三连长却不买账。
    “那也不行。”他决然道。
    这时连何洪涛也忍不住了，上来拉着他到一边，小声道：“连长，放着这么好的机会，要不……”
    这可是个甩掉包袱的好机会！
    三连长却一偏头，道：“你懂什么！”
    他放低声音道：“老何你想啊，许三多是他那什么什么拐着弯的亲戚，要照顾什么的，你信啊？
    整个团里，在哪里能照顾得最好？当然是咱们三连！三连哪里最舒服？当然是草原五班！
    老九不知道吗？他肯定知道！放着这么好的地方照顾不要，偏要把人弄回自己连队去照顾，你说，他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何洪涛一想也对，问道：“那他要许三多是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看我的！”三连长道，走向任然。

 第4章 拿下许三多

    第4章
    见三连两位主官私话说完，任然上前问道:
    “怎么样？老三，商量好了吗？”
    “不行！”三连长摇着头道，“这事儿我和老何合计过了，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
    任然有些发懵，他实在想不出三连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么说吧，我的兵都是宝贝！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个顶个的精兵！”三连长终于开口了，“许三多也是好兵！嗯，好兵苗子！他在老马的精心调教下，已经脱胎换骨，很快就能当上班长了。”
    任然：“……”
    mmp，我今天要信了你的邪，我这二十多年白活了！
    不！白穿越了！
    要不是老子看过《士兵突击》，这回还差点就让他忽悠进去了。
    许三多在没有遇到史今的倾力调教之下，始终都是个窝囊废！
    怂兵一个！
    “那老三是个什么意思？”任然问道。
    “很简单。你要许三多，不行！除非……”三连长拖长了声音，开始吊起任然的胃口来。
    “除非什么？”任然沉住气。
    “除非这样……”三连长靠近他，小声道：“你要我一个兵，我也要你一个兵！你赢了，许三多归你，你输了，孟悦就归我！怎么样？公平吧？”
    孟悦！
    孟悦是机步九连的一班班长，也是九连的尖刀班班长，可说是任然手下骨干中的骨干，想不到三连长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任然下意识看了一眼队列中的孟悦，对方此刻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正鼓着眼睛盯着他们一举一动。
    “老三，你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哦，就拿一块破石头就想换我的钻石啊！想得倒是美！”任然自然不同意。
    “啧！怎么能是破石头呢？那许三多各方面素质都是杠杠的，连老马都对他赞不绝口呢！你想想，那老马是谁？！团里几十个班长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能看得上许三多，那肯定是宝贝啊！”三连长道。
    任然：“拉倒吧！就许三多那样还宝贝！许三多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你就阎王爷说大话，骗鬼去吧！”
    三连长急赤白脸道：“我哪里骗你！你要不信赶明儿去问问老马！我陪你去！”
    “得得得！不行就算了！这许三多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任然故意道。他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三连长敢漫天要价，只怕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果然，三连长一听他说不要了，顿时就急了。
    “别呀！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你那什么大姑表舅侄子的，到时还不得拿你问罪呀？这万一要是照顾不好，你也不好意思给人解释对吧？
    要不这样，你要觉得许三多差点没关系，咱再搭一个，我那三排里有一个老兵，身手好着呢，跟兔子似的，跑个四百米障碍下来，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我让他搭着许三多，换你们连孟班长，这总够了吧？”
    “什么换？这是赌注……彩头！”任然纠正道。
    心下暗暗好笑，自己猜对了，三连长其实恨不得早点送走许三多，只是想趁机多捞一笔而已！
    “是是是，彩头。咱们哥俩谁跟谁呀，肯定不是赌。赌博是违纪的！那你就说怎么样吧？”
    任然想了想，道：“要搭一个也行，但我不要什么老兵，我要你的班长。我也不要你什么尖刀班的班长了，知道你舍不得，我的意思，除了你们炊事班，其他班长都可以，你给我选一个班长，随便谁都行。”
    “此话当真？”三连长一听顿时高兴了。
    “当真！”
    三连长毫不迟疑地朝任然伸出手掌。
    他觉得赢下任然很有把握！
    孟悦将成为他连队的兵！
    任然和他击了一掌，两人算是正式定下了约定。
    赢了，得到许三多加一个班长。
    输了，赔给他一个尖刀班班长！
    这笔买卖怎么看任然都吃亏，但是任然有底气。
    他有系统打底啊！
    这会儿功夫，可用信任值还在继续增加。
    “199/274”
    还差一丢丢，他就可以使用一倍强化的力量！
    这时何洪涛过来道：“二位要不等一下？我去把咱们连队带过来。”
    三连长看向任然。
    任然自然并无意见，而且正好有时间提升自己的可用信任值。
    很快，何洪涛把三连带过来，他们整齐划一地喊起了助威声：
    “三连三连，拼搏向前！团结一致，奋勇争先！”
    “连长一出，谁与争锋！打败九连，赛场称雄！”
    “连长雄起！连长雄起！”
    而机步九连也不示弱，在吴奎生的带领下喊起了号子：
    “英勇九连，志比钢坚！叱咤风云，豪气冲天！”
    “无畏九连，勇往直前！众志成城，敢为人先！”
    “连长加油！连长加油！”
    ……
    机步三连和机步九连的口号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响亮。
    三连长在做着热身，这一次比试他前所未有的重视。
    任然也在热着身，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做得更好，目前没有多余的信任值可用，只能在技巧上多注意。
    比试正式开始。
    在三连官兵的助威声中，三连长率先投出了他的手榴弹。
    他甚至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66米！”当远处的报弹员将成绩反馈回来，三连长脸上乐开了花。
    “唉呀呀！我只是随随便便投了一下，结果一不小心就投了个66米！这怎么好意思呢！”他一边笑道，一边摇着手腕。
    一付胜券在握的样子。
    甚至还特意用手指了指孟悦，朝他眨眨眼睛，那意思好像对方已经成了他手下的兵一般！
    任然：“……”
    他现在可算知道三连长在明知道自己能投58米的情况下，还敢接受挑战的原因了！
    而三连更是在何洪涛的带领下，集体喊起了助威声：
    “连长威武！连长无敌！”
    “咱们连长投得好不好？”
    “好！”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呱唧呱唧！
    而反观机步九连，官兵们则大多沉默下来。
    他们担心的事情变成了真的！
    三连长实在太厉害了！
    66米！太远了！
    咱们的废材连长今天要输！
    连指导员吴奎生都没信心任然能比得过，他们甚至连加油声都没喊起来。
    气势已经完全被红三连盖过。
    九连官兵对任然的信任值继续下降，信任总值已经跌破200大关，来到了199点！
    “199/199”
    “当前信任值总计199点，可用信任值199点！”
    这意味着任然已经不能使用强化一倍力量的功能了。
    看着系统界面上的提示，任然有些欲哭无泪！
    他本来是打算花掉200点信任值，强行提升一倍力量的，那样才有赢下来的希望。
    但是现在还差1点！
    可这1点却无论如何涨不上去！
    该怎么办？
    在众人睽睽瞩目下，任然顶着巨大的压力，来到出发位置。
    他紧了紧手中的手榴弹。
    脑海里却在急速思考对策。连队现在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他还能指望谁？
    就差1点啊！
    他将目光在机步九连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排长米照远身上。
    这似乎是唯一的指望了。
    “米排长！”他大声道。
    “到！”
    “你信我吗？”
    “信！”米照远不假思索地回答。
    信任值不动。
    “我觉得我能赢吗？”
    “能！连长加油！”米照远大声回答，还作了个加油的手势。
    但是信任值还是没变，仍然停留在199点！任然没有阅读对方想法，也知道米排长说了假话。
    这米排长，关键时刻不给力啊！
    任然心中吐着槽，寻思这事儿还得靠自己！
    只见他转向九连队伍，目光逡巡一圈，放声大吼道：
    “九连的！你们还当我是连长的话，就请相信我！
    相信我！我会赢的！
    相信我的话，都给我吼起来！”
    九连官兵愣了一下。
    任然赤红着眼睛，脖子上青筋凸出，一付要豁出去拼命的样子！
    队伍中几十号人，就算之前再怎么看不起自家连长的，此时此刻也多多少少有些感动！
    任连长现在是在为九连荣誉而战！
    不管他之前如何怂，如何废，但他现在代表着九连！
    代表着九连的实力！代表着九连的意志！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鼓励！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我们的支持！
    而我们却沉默着！
    “连长加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这声音率先打破了九连的沉默。
    “连长加油！连长加油！”
    随后全连官兵的声音一波一波迸发出来，比之前喊得都要响亮许多。
    这一刻，他们是在真心实意为自己连长加油助威！
    任然关注着那个信任值，只见突然之间就有一个微小的跳动。
    “200/200”
    终于还是有人相信了！哪怕只有一个！
    他成功了！
    强化！
    力量！
    深吸口气，任然瞬间作出选择。
    200点信任值消失！
    换回一股比之前更大的莫名之力贯注！
    随后，他猛地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步伐节奏掌握得很好，投弹姿势也标准得无可挑剔！出手更是干脆果决！
    而那股莫名之力，似乎全部顺着他挥动的右手，尽情输送到那颗手榴弹上。
    那颗承载着许三多未来的手榴弹，就这样带着呼呼风声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一道完美弧线，远远落下。
    嗵！
    “70米！”
    当报弹员声音再次传来，众人瞬间沸腾了！
    “嘶！70米！”
    “哇靠！居然破了70米大关！”
    “70米！我勒个天！不得了啊！”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本来坐着的战士们，此刻全都沸腾了，不少战士激动得跳起来。
    “连长牛比！”
    “连长威武！”
    “连长霸气！”
    “连长无敌！”
    呼喝声此起彼伏，这一刻，也没谁去管队列纪律了。
    吴奎生脸上绽露着灿烂的笑容，在带着连队荣誉的一战上，任然没有让他失望！
    甚至可以说，让他刮目相看！
    也让所有人都对任然刮目相看！
    有人已经反应过来，道：“我靠，连长之前还没尽全力！”
    “对呀！”
    不少人也想起来，纷纷看向李远祖。
    李远祖：“……”
    任然在和他比试的时候，只投出58米，可是在与三连长的比试中，却投出了70米的佳绩！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任连长在有意藏拙！
    说明任连长没有故意给李远祖难看！他是给对方留了面子的！
    “原来我们连长还有这一面……”
    战士们在心里转着念头，各不相同。
    而此刻的任然，却在关注着系统。
    这一刻，他原本为零的信任值居然潮水般爆涨，嗖嗖嗖就突破600了大关！来到678点上停住不动。
    “479/678”
    “当前信任值总计678点，可用信任值479点！”
    连队成员中每个人的信任值，都在不同程度的爆涨。
    之前信任值为零的人，最少都涨到30多点，而其他最高的信任值点数已经高达65点！
    除此之外，任然还发现左上角一直显示为零的荣誉值，突然有了变动，变成了10点！
    空白处有说明：“恭喜你在与三连长的比试中，为连队赢得荣誉！获得10点荣誉值，请继续加油！”

 第5章 钢七连

    10点荣誉值！
    比起600多点信任值，10点荣誉值显得毫不足道，但是10点荣誉值已经够他使用一次“借用”功能了！
    哪怕只是一次！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赢得了许三多！
    这个未来的兵王，即将从他这里成长！
    任然高兴得嘴都快合不拢了，三连长却涎着脸凑了过来。
    “可以啊老九！”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烟来，给任然递上。
    “来来来，抽烟抽烟！完全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有这一手！”
    任然不抽烟，他拒绝了。
    “老九啊，咱们商量商量，许三多归你，那个班长的事儿就算了怎么样？”三连长陪笑道。
    任然板起脸道：“那不行！老三，咱们堂堂军官，一口唾沫一口钉！击掌为誓你还想反悔怎么着？”
    三连长苦着脸：“嗨！早知道你小子这么生猛，就不该和你比的！”
    ……
    训练结束回到连队，任然只觉脸上有光。
    战士们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吴奎生特意叮嘱炊事班加了菜，算是给任然庆功。
    但是任然面临的处境并没有大的改观，全连官兵并不会因为他能投个手榴弹，就突然变得对他崇拜有加，只是在印象上稍微有一些改变。
    “原来我们的咸鱼连长还是有一点长处的。”
    很多人都这样想，在对待任然的态度上稍微有所收敛。
    许三多的事，因为还需要团机关相关部门的调令，也没那么快兑现。
    第二天上午，团里考核正式开始。
    因为干部是不参加这种考核的，战士们一个一个上去投弹，很快就能结束，所以通常会几个科目连着考。
    任然和吴奎生带队来到大操场，有的连队在考四百米障碍，有的在投弹，还有的在跑5公里越野。
    机步九连的第一个考核项目就是投弹。
    主持考核的是作训股长带着一个参谋，任然带队报告完毕后，便整队在一旁待命。
    他的目光，被障碍场上正在接受考核的钢七连所吸引过去。
    连长高城、指导员洪兴国都在场，任然还看到伍六一、史今、成才！他们都在队伍中候着。
    钢七连的士气就是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任然觉得整个钢七连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充满煞气！
    似乎只需要一声令下，他们就能随时出动，尖刀一般插向敌人胸膛。
    “看见了吗？连长。”
    任然在出神，吴奎生这时过来碰碰他道。
    吴奎生也在看钢七连。
    “嗯。”
    “咱们连队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那样就好了！”吴奎生不无感慨的道。
    “会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任然淡淡地道，语气中却有一种决然。
    “我也相信这一点。”吴奎生道，“但前提是你我要精诚合作。”
    任然转头看向他，一时没接话。
    “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呵，算了吧！我生什么气！”任然用双手揉了揉脸颊，他感觉到一丝沉重的压力。
    钢七连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他们面前！
    他突然想到，自己这个咸鱼连长尚且如此，那么指导员只怕背负得更多！
    他突然就有些理解吴奎生了！
    “老吴……”他想了想道，“之前……那个……我……恐怕是有些做得不对……”
    “呵呵！”吴奎生笑起来，用手拍拍他胳膊，“老任啊，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还能主动说出来，也不枉我背着坏人的黑锅这么久……
    其实我也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要尽快把连队的局面扭转过来，让连队全面建设上一个台阶。这是好事！
    但有的事情是急不来的，像连队的管理，有的时候需要我们****，但更多的时候需要的是和风细雨……这需要你我更多的耐心！”
    ****！和风细雨！
    任然心中说不出个什么劲儿，吴奎生的话已经足够委婉，但落在他耳中还是不好受。
    吴奎生见他没说话，继续道：“你是连长，你应该比我更懂，像战斗力生成也是一样，我们只有在潜移默化中，按照它的生成规律，一点一点的累积，才能从量变形成质变……我想，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是啊，我们需要时间……”任然叹了口气，他承认吴奎生说得对。
    “但是时间不等人！我们还得要抓紧，得加快速度啊！”
    任然想着，不久之后，改革就将如春潮般席卷而来，届时钢七连将面临解散！
    钢化了！铁溶了！巨人也倒了！
    而那个时候，对机步九连来说也将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和挑战！
    不管什么原因，钢七连这把尖刀没了就是没了。但一个团队里不可能没有拳头力量，团里必然还会重点建设别的连队。
    这个连队，可能是红三连，也可能是大功六连，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红九连！
    这就是他们面临的机遇！
    至于这个时间……任然想了想，大概还有一年多吧！
    一年多！
    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机步九连带出来吗？从一支回回考核倒数第一的连队，带到t团的前列？
    任然不知道！
    他说的时间不等人其实是这个意思，但是吴奎生不了解，他劝道：
    “老任啊，看来你还是没想透彻，抓军事训练是急不来的……你说要赶超钢七连，这点我同意！但是，拿什么赶超？人家都是选的尖子，训练也抓得特别紧，可是我们的战士呢？是，他们的基础也不弱，但训练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追上来的，这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
    任然摇摇头，不想和他多说，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够了。
    这时，机关参谋在喊他们：
    “九连！九连带过来。”
    原来是前面的连队考核完成，轮到他们上场了。
    任然应下，快步跑到队伍前方。
    他看了看战士们的情况，有的坦然，有的忐忑，也有的无所谓。
    系统中，就有一些战士的想法冒出来：
    “反正又是考倒数第一！也就那样了！”
    “唉呀，早点结束吧，每次考核都像是一种煎熬！”
    持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少。
    官兵们的情绪指数普遍都不高！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士气，是鼓舞！任然想到。
    他决定给大家讲点什么，于是想了想，缓缓开口道：
    “同志们！”
    “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在想，我们这次又要拿倒数第一了，我们又要丢人了！这次考核就像是一种煎熬……”
    他没讲那些慷慨激昂的语，而是用一些很平实的话语说出来。
    却说在了众人的心里，因为大家就是这样想的。
    “……这事儿吧，赖我！我作为连长，军事训练抓不好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在这里，我向大家郑重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们走到了今天……”
    他朝队伍庄严的敬了个军礼！
    众人看着他，谁都没说话，眼睛却亮晶晶的！
    任然放下手，继续道：
    “同时，我也向大家保证，从今天起，我，任然，拿军人的荣誉起誓！我会努力去当好一个连长！会努力带领大家抓好军事训练！会努力带领大家一起战斗！
    从今天起！有苦，我们一起扛！有难，我们一起当！
    我会站在你们前面，是刀山，我第一个上！是火海，我第一个跳！
    我也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证明我自己！就像你们昨天所做的那样……”
    他语气时而激昂，里面低沉，倒是充沛着一种力量。
    说到这里，很多人顿时想起了昨天任连长与三连长比试时的场景！
    想起了他当时红着双眼大吼的那一幕！
    “相信我！”
    仿佛冥冥中注定一般，任然此时也突然提高声音:
    “相信我！”
    脑海中的那一幕与现实中的这一幕重迭了！
    “相信我！”
    “我们九连的兵，都是好样的！我们九连的兵，绝不认怂！
    我们这次考核绝不会排倒数第一！只要你们敢努力去拼！去争！去抢！
    只要你们心中还留着一口气！只要你们心中还想着九连，只要你们还愿意为九连争取荣誉！
    那么，请相信我！拿出你们最大的决心！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去迎接考核！我们就绝不会排倒数第一！”
    随着任然语音落下，队伍中寂然无声。
    在很多人心中，都有所触动！他们突然觉得面前这个连长不再是往日那个窝囊的废材！
    不再是那个整天喝着小酒窝在自己宿舍的咸鱼！
    他肯站出来！
    他肯在关键时刻带着大家一起冲锋陷阵！
    哪怕他弱一点！哪怕他废一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瞬间，任连长的身影在他们心中高大起来！
    连长他低下了自己头颅，却让自己在众人面前站了起来！
    他们只觉身上有一股力量在冲刷着自己的灵魂，他们为之前自己那些错误的想法而愧疚！
    与此同时，任然在系统中，也及时收到了反馈！
    信任值：“701/712”
    “当前信任值总计712点，可用信任值701点。”
    信任值增加了几十点，众人的情绪指数也从40、50多纷纷跃升到80、90多。
    任然抓住机会打出最后一击，他大吼一声：
    “同志们！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战士们齐声三吼，声震云霄，士气以无可阻挡的态势提升！
    九连的声音异常的大，不但引得其他连队纷纷侧目，就连主考的作训股长也被惊动了。
    他对那参谋道：“咦！看来传言不实嘛！都说任连长在连队没什么威信，可我看战士们都挺服他。”
    参谋也点头道：“任连长之前消沉过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好像振作起来了。我们拭目以待吧！”
    ……
    随着考核的进行，九连战士一个一个上去接受考核，这一次他们士气正旺，明显感觉与以往有所不同。
    每个人投下来，成绩都比以往好了一些。
    之前不合格的，这次居然都投合格了，之前只能投30米的，这次考核居然多投了几米，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
    ……
    这些成绩，任然都看在眼里，心下由衷的高兴。
    手榴弹的考核顺利结束，统计成绩排名出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任然将队伍带向下一个考核场地。
    四百米障碍！
    这时钢七连已经考完障碍，带去跑五公里越野了，九连前面一个连队又是红三连！
    在这里，任然再次碰到了三连长和指导员何洪涛。

 第6章 八个班长

    三连正在接受考核，何洪涛带着连队在出发线附近，三连长在另一边，正同值班排长和一个班长在说着什么。
    任然上前同他打个招呼。
    “老三，考得怎么样？”
    三连长见是任然，道：“是你呀老九！正好，我正打算一会儿去找你呢！”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
    “喏，给你的！”
    任然接过，却见是一纸调令。
    是关于许三多的调令。
    还有一个人他没想到，居然是李梦！
    李梦他认识，也是草原五班的，那个经常挂在嘴边说要写二百万字长篇小说的家伙！
    任然微微皱起眉头。
    他之前并没想要这个李梦，他说的是班长啊！
    李梦军事素质很一般，又在那边放羊惯了，毛病不少。
    “不对吧？这李梦……”任然话没说完，只见三连长又掏出一包中华烟来往他怀里塞，嘴上还一个劲儿道：
    “拿着！拿着！”
    任然不接，他推开三连长的手道。
    “不是！老三，你这样做可不地道啊！我要的是一个班长，你却塞给我一个兵！”
    三连长委屈道：“对呀！这李梦就是班长！他是草原五班的副班长！副班长那也是班长嘛！”
    任然：“……”
    mmp，草原五班总共5个人，老马是班长，哪儿钻出来一个副班长？
    但李梦是不是副班长还不是由三连长说了算，任然倒是吃了个哑巴亏。
    他有些不情不愿地收起调令。
    三连长见了道：“得了吧老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一颗手榴弹换我两个兵！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再说了，这李梦哪点不好？要素质有素质，要模样有模样，人还有理想有抱负，我就不知道你哪点看不上别人！”
    任然：“……”
    好嘛，不管这什么东西到了三连长口里，都能变成宝贝！
    “是是是，就你的兵是宝贝疙瘩！我收了还不行吗？”任然道。
    “这才对嘛！老实跟你说，本来我还想把老马给你的，但想了想，这有点对不住人老马，所以就换了李梦。所以你就知足吧你！”三连长道。
    老马？
    就是那个说“天在上地在下，我们在中间”的老马！
    任然又想起了那个《士兵突击》中老马退伍的那一幕，带出几十个班长骨干的老马，最终还是脱下了军装。
    就在他们的庄严军礼中，老马黯然离去！
    但想想老马的离开，也是必然的！这是新形势下部队发展的必然结果！
    就算老马在自己连队又怎么样？
    难道自己还能让他焕发第二春？就算自己愿意，年龄偏大的老马，恐怕自己也不愿意！
    他这边思索着，只听三连长道：
    “本来这两个兵，我是打算给你送过去的，但是这两天考核走不开，我就想，要不还是你自己找人去把他们接回来吧。没问题吧老九？”
    “当然没问题！”任然回道。想想又道：
    “要不，老三，咱俩再比一场？四百米障碍？我还是拿孟悦换你们一个班长。”
    “切！我要信了你我是这个！”三连长不屑道，伸出小手指比了一下。
    这时三连那个班长却怂恿道：“连长，跟他比！怕什么！”
    三连长摇头道：“你知道个屁！这小子扮猪吃虎！我昨天就上了他的贼当，折了两个宝贝，他今天又来算计我的班长！我信他个鬼！”
    任然在一旁啧道：“嘢嘢嘢嘢！我什么时候扮猪吃虎了，昨天可是你自己要比的！”
    “还说！”三连长明显不高兴了，指着任然对那班长道：“你看看你看看，就这小子啊，明明自己能投弹70米，他非给我说只能投50多米，我一冲动就答应了，谁知道……唉，可怜了我的许三多啊！”
    任然：“……”
    他心说三连长你表演要不要这么卖力！这是做给谁看呢！
    他道：“要不这样，咱们换点别的？一条中华？”
    不是任然非要比，他只是想着可以赢了就可以增加系统中的荣誉值，那玩意现在才10点呢！
    还不得从三连长身上多薅一点？
    三连长一瞪眼，道：“我说老九，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和我比！”
    任然耸耸肩道：“老三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怕了，不想比就算了，我又不是非要拿枪逼着你来比！”
    他转身要走，自觉落了面子的三连长却不干了。
    “我怕？你回来！”
    任然转回身来站住。
    “要比是吧？要比也行！咱们不换兵不比东西，谁要输了，谁去做一件事！敢不敢？”三连长道。
    任然有些好奇。
    “你说。”他道。
    “这样。”三连长挥了挥手调整自己情绪，道：“咱们就比四百米障碍，你要输了，你亲自去接许三多和李梦！我要是输了，那我亲自去把他们给你送过来！当着大伙的面给你送到连队！怎么样？”
    唔……
    任然脑子急速转动起来，三连长这是什么意思？
    亲自去？
    要说起来，任然还真想亲自去接许三多他们，也顺便看看草原五班，看看老马。
    但是！
    这里面有个问题。
    许三多是兵，他是连长！
    军营中是等级森严的，他一个连长，巴巴的跑去接一个兵！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这个兵有多重要！要么这个兵就是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
    就目前的许三多来说，他哪样都占不着！
    那么就是另外一种可能！
    三连长不安好心！
    许三多是怂兵，这点大伙都有共识。他一个连长亲自去接回来的兵，却是一个怂兵！将来放在连队里却被人看不起，被人排挤！
    别人会说，哇，这就是任连长亲口要的兵，还是连长亲自接回来的！但是这个兵怎么怎么样，连长又如何如何……
    这将有损于他作为连长的威信！
    就算他不顾别人看法，强行去将许三多接回来，那也得同三连长的比试输了才行！
    输？那还比个铲铲！
    任然自打有了系统之后，就没想过要输！
    任然心思不停转动，越想越觉得三连长这招可谓毒辣！
    比吧？不论输赢，不管是三连长亲自送过来，还是他亲自去接，都会将许三多摆到聚光灯下，让众人带着放大镜去看他，这将不利于许三多的成长！
    任然最终也会因此而颜面受损。
    但是不比吧？自己刚才又放出话来说要比，现在是骑虎难下。
    这让他陷入了两难。
    任然在犹豫，三连长却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敢不敢？”
    任然咬着牙道：“老三，你可真够阴险的！”。
    三连长双手一摊：“我阴险？老九，是你先阴我的！”
    任然无语。三连长认定了自己在阴他，他也不想解释。
    这时三连长加了把火！
    “敢不敢？不敢的话，趁早滚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他挥了挥手道。
    这话顿时就惹火了任然。
    许三多是吧？让大家重点关注又怎么样？是真金就不怕火炼！是兵王就不怕别人看！
    而且，也为了那10点荣誉值！
    拼了！
    他点头道：“行！老三！你行！我记住你了！我们亲自去接送是吧？多大回事儿！告诉你，我任然就没有不敢做的事！来来来，这场比试，我接了！比！”
    “真比？”三连长没料到任然居然真敢接，问了一句。
    他相信任然能想通这一层利害关系，但是想不通任然为什么非要接下来。
    “真比！”任然道，“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任然上前一步，靠近他，森然道：“我要是输了，我亲自带八个班长去把他们接回来！你要是输了，你也得带着八个班长，敲锣打鼓的给老子送过来！”
    八个班长！
    嘶！
    三连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八个班长，那要是放在古代就是八抬大轿哇！
    t团自成立以来，还没有哪个兵享受过这种特殊待遇，许三多将是头一个！
    他瞪着任然，不说话。
    任然也瞪着他，同样不说话。
    两人交汇的目光中，无形中似有星星点点的火花迸发！
    半晌，三连长做了一个令很多年以后他想起来还后悔不已的决定！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八个班长是吧？行！老九！你比我狠！我服了！但是！”
    “我想你忘了一点！我未必就会输给你！”
    “来吧！比就比，谁怕谁！”
    是的，只要他赢了任然，带八个班长敲锣打鼓去迎接许三多的，就不会是他，而是任然！
    到时候丢面子，也是他老九！
    任然眯缝着双眼，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只见三连长将头上的帽子朝地上一扔，喊道：“一班长。”
    “到！”那班长回应。
    “去！你去给主考官说，等会儿我们连队考完以后，我要和任连长比一比四百米障碍。请他帮忙计个时。”
    “是！”
    那班长跑得飞快，一溜烟去了。

 第7章 你要换位思考

    任然回到连队这边，吴奎生正和几个排长站在一边闲聊，他们在看红三连的考核情况。
    任然过去，将与三连长的约定说了。
    吴奎生一听顿时就火冒三丈！
    “老任啊老任！你怎么净给我添乱呢！一天天的！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置气呢这是！”
    “你也不想想，你一个连长，带着八个班长去接一个新兵！这会让别人怎么看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九连！”
    任然不服气道：“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我不管！再说，这场比试我也未必会输！”
    吴奎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好好好！就算你能赢！退一万步说，三连长带着八个班长敲锣打鼓地将人送过来，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别人心里会怎么想？
    你让人许三多怎么想？你让人李梦心里怎么想？
    你是连长，你可是带兵的人，你得照顾战士们心中的想法！”
    “什么想法？！屁的想法！难道这规格还委屈他了？”任然脖子一昂道。
    “啧！不是委屈！你得换位思考！你想想，你要是许三多，在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哦，突然有一天，连长和八个如狼似虎的班长出现了，敲锣打鼓的给人送到一个新的连队去，你会怎么想？”
    “我想个屁！”任然不屑道，“老吴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一个兵能不能成长起来，同样也需要面对各种各样复杂困难的环境，温室里是养不出参天大树的！”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吴奎生啧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是不利于战士们之间的团结的！那许三多和李梦来了我们连队之后，将会很难融入到战士们中间！战士们会带着有色眼镜，去评价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将会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孤立！被排挤！他们是很难长成你所说的参天大树的！”
    被孤立？被排挤？
    任然想到了许三多初到钢七连的时候，也是面临同样的境遇！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当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许三多最后还不是长成了参天大树？！
    当然，那是他有幸遇到了史今，那个用心呵护他鼓励他的好班长！
    任然就不相信自己连队没有这样的好班长！
    何况，不是还有自己嘛！就算全世界都看不起许三多又怎么样？只要自己这个连长相信他，许三多一定会成长起来的！
    但这话还不能对吴奎生讲。
    他挥了挥手道：“你别再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和三连长今天不跑上一场，这事儿没完！”
    吴奎生重重地叹了口气。
    消息传开，战士们中间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许三多和李梦到底是谁啊？值得我们连长这样大动干戈？”
    “就是啊！还八个班长！我滴个天！要换我，肯定腿都软了！”
    “这许三多该不会是咱们连长的私生子吧？”
    “胡说！咱们连长才二十出头，难道他三岁就开始当爹？”
    “说不定他们是哪一个上级领导的儿子呢！就像七连长那样！”有人猜测。
    众说纷芸，有与许三多一届的新兵，将许三多的情况说了，又是引得一阵惊叹。
    “我靠！原来是个孬兵呀！”
    “嘻嘻，这不是跟咱们连长同病相怜嘛！”
    “我就说嘛，为什么连长会放着三连尖子不要，非要弄一个孬兵回来，敢情是这么回事。”
    也有的道：“别瞎说！什么同病相怜，我听说那许三多是咱们连长一个什么什么拐着弯的亲戚，以后要是许三多来了，你们放客气点，不然连长少不了你的好果子吃！”
    “是嘛？原来如此！人家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各种声音中，也有质疑任然的。
    “我靠，咱们连长发了疯了，昨天投弹赢了三连长也就罢了，今天又跑去挑战四百米障碍！这不是提着灯笼上厕所找死嘛！”
    “就是啊！我记得连长最后一次跑障碍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当时他二郎高板上不去，还是我在下边托着他屁股才上去的！”
    “啧啧！我觉得连长是想故意输掉这一场吧。”
    “为什么？”有人不解问道。
    “你想啊，他们连长之间，关系不都好着呢嘛！昨天连长让三连长折了面子，今天故意输回给他，这样不就扯平了吗？”
    “嘶，好像有点道理耶！”
    “净说屁话！两个连长比拼，那都是代表着各自连队的荣誉在比！哪有拿自己连队荣誉去送人情的？拜托动动你那装满豆浆的脑子想一想吧！”
    “那可不一定哦！我觉得别的连长不可能，但我们连长好像还是有可能的！”说这话的人对任然的信任值极低。
    “切！那怎么可能！就在不久之前，咱们连长不是才说了嘛，他要从此以后好好当个连长，要带着我们上刀山下火海的！我觉得这不可能！”
    “也是哈，我看咱们连长就讲得挺好，我觉得他说的是发自内心的。”
    “但是比试怎么办？”有人问道。
    在明知道必输的情况下，众人都沉默了。
    ……
    战士们的心思，任然不动用系统也能猜到几分。
    他看着系统界面上的信任值，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像坐过山车一样。
    最后终于渐渐稳定下来。
    “512/512”
    “当前信任值总计512点，可用信任值512点。”
    任然望着这512点苦笑了一下，看来大家都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啊！
    不过，还算不错了，比自己想像的要强上不少。
    自打昨天和三连长比赛后，任然就有了经验，众人对他的信任值是浮动的，这取决于他能不能拿下比试。
    也许，再拿下这一场，信任值会突破800点也未可知。
    但是现在，他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分配这512点信任值。
    四百米障碍不单单需要速度，还需要力量、技巧！
    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空手百米，那肯定是纯速度了，这没说的。
    但是像深坑、高墙，没有力量是过不去的！
    还有二郎高板，需要足够的技巧才能完成双立臂上板，这样会节约大量时间。
    至于低姿匍匐的铁丝网，那更是速度、力量、技巧，缺一不可。
    之前这付身体，有很多障碍是一口气都过不去的，任然在思考怎样搭配最科学合理，最节省信任值。
    100点提升力量五成、然后剩下400点分别将速度和技巧提升一倍？
    不不不，其他倒好说，但是一开始徒手跑，速度能快上一倍那还了得！任然可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有系统的事！
    那么，100点提升速度五成，然后剩下400点将力量和技巧提升一倍？
    这样倒是可行。但任然在想一个问题。
    四百米障碍中，有一些障碍是很简单的，根本不需要额外加持！
    比如开始的一百米徒手跑，还有五步桩，矮板墙自己也能飞过去。
    最难的就是深坑、高墙和二郎高板。而这些都需要力量！
    二郎高板就算没有双立臂的技巧，只要力量足够，爬也能爬过去！
    所以，力量才是首选！这个必须提升一倍！
    那么，剩下的就是技巧和速度！
    有了力量，技巧就用得不多，这个可以只提升五成，剩下的留给速度？
    等等！
    自己是不是可以只提升力量和技巧，将速度留在最后一百米的冲刺上？
    万一到时候和三连长差距不多，只需要提升五成的速度不就能超过他？
    但是万一差距过大呢？还有，万一比试中，战士们见自己落后太多，那不是信任值会像之前一样狂掉？
    不行！
    要么就不留，要留至少得留足200点给速度，最后不行就靠速度冲刺！哪怕五成也行！
    任然在纠结中扒拉来扒拉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现在这付身体太弱了！
    看来，接下来还得加强锻炼呢！

 第8章 拼到脱力

    机步三连很快考核结束。
    作训股长笑眯眯地将三连长和九连长叫到跟前。
    他本来是在主考投弹那边的，听了参谋说两个连长要比试一下，于是就巴巴地跑来了。
    “二位连长，你们确定要比试一下？”他问道。
    “是！”
    “是！”
    “那是为什么？”作训股长好奇问道。
    任然和三连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回道：
    “报告领导，我们是友情切磋。”
    “友情切磋……呵呵！”作训股长心下嗤了一声，他可没那么容易糊弄。
    团里好久没有连长与连长之间的比试了，连长们本就轻易不下场，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
    他得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免得到时团首长问起，他才好解释。
    “友情切磋不允许！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他故意道。
    三连长看看任然，一时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
    任然却啪的一声立正，大声道：
    “报告领导，昨天投弹，三连长输给我了，他今天不服，要跟我再比试一下。”
    “哦？是吗？你把事情经过说说呢。”
    于是任然将当时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只略去了中间要许三多的事情。
    作训股长听了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任连长居然能投出70米远，可了不得！了不得呀！”
    任然之前虽然也在机关工作，但毕竟不在作训部门，所以股长有此一叹。
    “谢谢领导夸奖！”任然不卑不亢回答。
    “嗯，既然是这样，那行吧！我也想看看你们两位，究竟谁能赢下这一局。那就开始吧。我亲自来计时。”
    任然和三连长来到出发地线，三连和九连的官兵则在两位指导员组织下，开始将两条跑道围了起来。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两位连长同时出发。
    前一百米空跑，任然并没有动用系统功能。只凭自身实力跑下来，而三连长则压着速度为后面留力，所以两人实际相差实际不大。
    到转身时，三连长差不多领先任然一个身位。
    接下来就是五步桩和矮板墙，三连长嗖嗖就过了，任然则不紧不慢地跑着。
    深坑一步跨过。
    经过几个障碍物以后，终于来到二郎高板，而此时任然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三连长已经领先他差不多五米！
    力量！
    开启！
    任然不得不动用系统助力。200信任值消失，换回一股力量。
    他来到二郎高板前，纵身一跳，只见他跳得很高，手在高板上轻轻一按，就上到台面上！
    随后是高墙！
    这时的三连长刚到高墙，任然已经追至。
    他余力不歇，脚在墙面一蹬，身体已经窜起，双手抓住高墙边沿一用力，整个人就轻轻巧巧翻了过去。
    几乎与三连长同时落地！
    系统果然给力！任然喘着粗气赞了一声。
    本来他与三连长落后几米，九连战士们还提心吊胆的，此刻见他追了上来，顿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声音：
    “连长加油！连长加油！”
    “连长超过他！”
    任然咬紧牙关，大跨一步，借着惯性就和身扑向低桩网。
    技巧！
    开启！
    100点信任值消失！五成提升！
    只见他手脚并用，整个人灵活得像一只猴子，唰唰唰就从另一头钻了出来，居然比三连长还快了半个身位！
    由于他先出来，九连又是爆发出一阵大吼！
    “连长牛比！连长加油！”
    任然听见了，他起身时头晕眼花的，那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自然反应。
    但是九连官兵的吼声将他拉了回来！
    来不及关注系统中信任值情况，他再次踏上了返程。
    越过低桩网，再次来到高墙，以往任然跑到这里，那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的，但这一次，体内凭空生成一股力量，他仍然如刚才一般，提步踏墙，手一撑就翻了过去。
    三连长也在咬牙坚持，眼看任然开始领先，他虎吼一声，再次加快速度。两人一前一后越过高低台，在过桥桩时，任然又被追上。
    跑到这里，任然已经感觉整个身体不属于他了，只是机械的抬腿，用力，放下！抬腿，用力，放下！
    心中也对三连长佩服得紧！
    钻过矮洞，终于下到深坑，在系统帮助下，任然很快爬了上来，这时他发现三连长正在通过五步桩，马上就要转身！
    三连长领先他差不多三米左右！
    可是这个时候的任然，体能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完全是凭着一股毅力，在系统的帮助下在往前冲！
    坚持！
    坚持！
    这时任然想起了《士兵突击》中的那句经典的台词！
    “不抛弃！不放弃！”
    是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不放弃！
    他不能放弃！
    三连长领先得不多，还有机会！
    终于！任然通过五步桩，这时三连长已经冲刺在回程的路上，他领先五六米。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任然要输了！
    最后一百米空跑，在领先这么多的情况下，任然几乎没有任何机会翻盘！
    三连官兵这时爆发了！
    “冲啊连长，你要赢了！”
    “加油连长！冲啊！”
    “快快快！冲啊！”
    他们吼着，纷纷用自己的方式为三连长加油助威。
    而九连官兵则气势全无，除了零星还有几个战士在为任然加油，其他人都沉默了。
    512！
    509！
    505！
    ……
    就在信任总值即将滑下500点，而可用信任值到达200点临界状态时，任然终于通过五步桩，转过身来！
    面对最后一百米的一马坦途，任然大吼一声，双目尽赤！
    “啊！”
    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虎，冲出了栅栏！
    这吼声中，既有对九连官兵不相信他的愤懑，也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
    那是一股悍勇之气！那是一腔悍勇之血！
    这是深刻在每一个军人骨子里的东西！
    系统呢？
    速度！给我开！
    “1倍！”
    任然将所有的可用信任点数砸了下去，换回一倍的速度！
    冲刺！
    他咬着牙，几乎屏住了呼吸！只是用尽全力跑着。
    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推动他前进！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距三连长也越来越近！
    他冲刺得极其有力，跑得像风一样！
    这一幕，将现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能在经过了那么多障碍物之后，还能冲刺得如此强劲有力的样子！
    甚至比一开始的徒手跑还要快！
    看这趋势，完全有可能反超三连长赢得胜利！九连官兵终于被打动了，被自家连长这种搏命的精神打动，他们吼着，跳着，跑着，竭尽全力为任然加油助威！
    在距终点最后五米处，任然终于追上了三连长，然后凭借最后的冲刺一股脑冲过终点！
    “1分45！”作训股长及时吼出成绩。
    三连长紧随其后跑完全程，用时1分46秒！
    任然只比他少用一秒钟，一个身位的样子。
    跑下来以后，任然全身发软。他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觉得灵魂都快离开自己身体，整个人在一团棉花上荡啊荡的，连周围的欢呼声都完全听不见！
    甚至只能勉强看到战士们脸上的笑容！
    几秒钟以后，他感觉灵魂回到身躯，发现自己在用力地大口呼吸！
    呼哧呼哧！
    眼前的世界都在发黑！
    而胸口似乎被一柄重锤击过，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不停地蔓延滋生。
    随即他眼前一黑，就要摔倒。幸好这时九连有两个兵跑过来扶着他。
    任然像面条一样挂在他们手上。
    三连长还能走动，他来到任然面前。
    “狗……狗……日的，又，又阴……阴老子！”他一边喘着粗气，用力咽下一口唾沫道。
    任然听不见！
    他勉强张开眼睛，用尽全力对三连长笑了一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就在他晕过去的瞬间，任然似乎发现系统界面上显出一行提示，但他还没来得及查看那是什么，就已经意识模糊。

 第9章 伍六一

    任然做了个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因为这一切都太不真实。
    所有的画面都是恍忽！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许三多。
    就是那个刚刚完成333个腹部绕杠，从单杠上摔下来的许三多！
    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
    有人在搀扶着他，有人在他身前身后跑来跑去，有嘈杂的声音在耳畔忽远忽近响起，却听不真切。
    他感觉自己被人架着在往某个方向拖行。
    面前有个矮胖矮胖的家伙，拿着摄像机在对他全程录像，嘴里似乎还在咕哝着什么。
    这一幕与许三多完成333个腹部绕杠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他以为自己变成了许三多，面前这个人就是七连指导员洪兴国。
    他甚至很想扭头去看看，架着自己的是不是史今，但他做不到！他现在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一个声音似乎终于突破了某种阻碍，钻进他耳朵眼里。
    “……拼尽全力拿下比试后的场景！我相信他是为了九连荣誉而战！我相信他是拼尽了自己最后一分力气！现在，让我们采访一下这位英勇的连长！请问任连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任然清醒了一点，认出面前这人是九连指导员吴奎生！
    自己似乎被人架着在往机步九连的营房走。
    他的脑子转得很慢，半天才知道吴奎生在问自己话。
    吴奎生笑着再次问道：“任连长，你就不想对官兵们说点什么吗？”
    任然又清醒了一点，他嘴角嚅动，十分费力地挤出几个字：
    “娘希皮！”
    说完这几个字似乎耗尽了他积攒的那最后的一丝力气，随后他又迷糊起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得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问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是不是为了要证明自己？”
    “你是不是为了九连的荣誉？”
    这声音让他很烦躁，他想不听，也不想回答，但那声音一直不停，就像是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直叫。
    “不为什么！只为了许三多！”任然终于忍不住了，回答道。
    “许三多？为什么？”
    “因为他将是未来的兵王！”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切声音消失！任然感觉耳边那只讨厌的苍蝇终于飞走了！
    世界安静下来。
    寂寂无声中，他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这次明显好受了许多，虽然还有强烈的虚弱感一阵阵袭来，但是身体机能已经开始恢复！
    床前坐着连队文书孔圣，通讯员薛飞则站在一边。
    他现在是在自己宿舍中！
    孔圣见连长醒来，扶他坐起，薛飞递过来一杯水。
    一口水下肚，任然完全清醒了，他毕竟只是脱力而已，并没许三多那么严重。
    这时系统届面上的提示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书孔圣技能读取中……请保持密切接触！”
    下面一个进度条，很缓慢的跳动着。
    1%、2%、3%……
    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唔……
    任然想起了自己刚跑下来时，也看到过一句话，似乎同样是这个提示？
    文书？
    孔圣就扶着自己！难道……
    他匆匆查看了下连队成员那一栏，终于在两个名字后面，发现技能栏上有了内容！
    八班长张金明，信任值78。健康程度100%。情绪指数91%。凝聚力指数88%。技能：狙击（85狙）！
    九班长张雷，信任值70。健康程度100%。情绪指数90%。凝聚力指数77%。技能：驾驶（zbd97歩兵战车）！
    呃……任然想起来了，当时自己跑下来，就是张金明和张雷两个班长上来接着自己的！
    他们的技能已经读取成功！
    八班长是连队的狙击手，九班长是步战车驾驶员，所以读取的技能也是这个！
    而现在孔圣一扶着自己，系统又开始读取技能，也就是说，需要肢体接触？
    眼看进度到达34%，孔圣对他道：“连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他想扶着任然躺下。
    任然拒绝了。
    他坐了会儿，注意力则集中在左上角那个信任值上。
    “457/883”
    “当前信任值总计883点，可用信任值457点！”
    荣誉值情况：
    “20/20”
    “当前荣誉值总计20点，可用荣誉值20点。”
    信任值居然远远突破了800多点，还差点就到900点了！
    连队成员中，每个人的信任值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最高已经到达了90点，而最低的也有50多点。
    这是九连官兵对任然的认可！
    他再次拿下与三连长的比试，成绩也还不错，很多人觉得他有资格当他们的连长！
    “连队现在怎么样了？”任然想想问道。
    “在跑五公里。”孔圣回道，“指导员刚叫我回来看看你，你就醒了。”
    “障碍呢？成绩怎么样？”
    “还行吧！”孔圣笑了笑道，“他们在连长的感召下，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估计这次成绩会比以往好上不少。”
    “那就好！”任然点点头，他见进度条已经到达56%，便挣扎着下床。
    “连长……”孔圣有些担心。
    “我已经没事了！”任然着，坚持下床，孔圣只好扶着他。
    任然走了两步，感觉好些了，他对孔圣道：
    “走！我们看看去！”
    孔圣不无担忧地道：“连长，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有指导员在那边看着，没什么问题的。”
    任然不管他，继续朝外面走。
    “连长！”孔圣用力拉着他。任然不得不停了下来。
    “干什么！我说过，我要和大家一起战斗！我不会食言的！”任然坚持朝训练场走，孔圣拗不过，只好陪着他去。
    孔圣的信任值，+1……
    还没到考核的地方，孔圣的技能提示就已经读取完毕。
    “文书孔圣，信任值75。健康程度100%。情绪指数91%。凝聚力指数89%。技能：
    军队公文（擅长各类通知、请示、报告等公文写作）
    书法（擅长各类标语书写、黑板报制作）！”
    孔圣的技能与他当文书有关，这点任然倒是并不意外。
    还没到大操场，任然远远就看到一道矫健的身影从绿化带中穿出，朝操场上跑去。
    伍六一！
    任然一眼认出那道身影，对方是从七连方向过来的，看他去的方向是考核场。
    “伍六一！”任然喊了一嗓子。
    对于伍六一这个直男硬汉，任然是感触很深的！尤其是《士兵突击》中，他最后为了许三多，自己放弃进老a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
    当时自己还大骂导演来着，这么好的铁血硬汉，居然敢让他瘸了！
    还有最后何洪涛在给许三多讲到伍六一退伍时的情景，高城用力拥抱伍六一的那一幕，想想都令人心酸！
    自己穿越过来，是一定要想办法招揽伍六一的！
    不但不让他瘸，还要让他最后留下来，哪怕进不了老a，也一定要成为九连的骨干班长！
    伍六一听到有人在招呼，认出是九连连长任然，于是转了个方向跑过来。
    “连长好！”他朝任然敬个礼。
    “你上哪儿去？”任然问道。
    “我们连长帽子忘训练场了，我去拿回来。”伍六一道，“连长有事吗？”
    “嗯……”任然犹豫了一下，考虑该怎么措词。
    老实说他也没有信心伍六一会答应自己。
    伍六一看着他，耐心等待着。
    “你们连队考完五公里了？成绩怎么样？”
    “考完了！还不错，19分51秒。”
    “恭喜恭喜！”任然点着头。这成绩不错了，难怪七连回回考第一。
    “那连长要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那个，我们连长还等我回去呢！”伍六一指指远处的考核场地，打算离开。
    任然点点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那个，伍六一，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九连？”
    伍六一一愣，随即胸脯一挺道：
    “报告连长，我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个兵！”
    “我知道。”任然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我的意思，你可以来我们九连当班长！”
    “谢谢连长！但我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个兵！”
    伍六一重复道，朝他敬个礼，转身飞快地离开。
    任然忘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无语。
    伍六一拒绝自己，事先他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总得想个什么法子，把伍六一挖过来才行！
    任然一边思考着，一边与孔圣一起往考核场走去。
    考核场上，机步九连正在接受机关考核。
    指导员吴奎生在终点附近为战士们加油，参考的战士们则在几位排长带领下，飞奔在跑道上。
    由于计分规则是90%成员参考，连队成绩只计最后一名到达的时间，所以战士们没有分开，而是保持一个整体队形向前跑着。
    落在后面的是几个平时体能较差的战士，每人由两三个班长负责重点照顾。
    任然来到吴奎生身边。
    “跑了几圈了？”他问道。
    吴奎生见了任然，脸上堆出笑容。
    “怎么样？好点没有？还有最后两圈！”
    “行啊，我看战士们士气不错。”任然道，他刚查看了一下系统内战士们的情况，普遍反应情绪还不错，说明士气正旺。
    “可不是！老任你这次带了个好头，战士们都看在心里！我听他们在跑前热身时都在说，要向连长你学习，为九连而战呢！”
    任然笑了笑。
    这时连队跑过来，他们看见了任然。
    “连长！”
    “连长！”
    有几个班长骨干跑得还比较轻松，有余力同他打招呼。
    任然朝他们握拳：“加油！”
    吴奎生则喊了出来：“同志们！加把劲啊！任连长还没好就来给大家加油啦！你们可不要拉稀摆带掉链子啊！”
    队伍明显加快了一些速度。
    最后一圈！
    当队伍跑过来时，任然带头鼓起劲来：“冲啊！同志们！最后一圈了！为了九连！冲啊！”
    “冲啊！”有人发一声喊，开始发力。
    “冲啊！”
    “冲啊！”
    呼喊声中，队伍突然就散开！大多数战士都冲了出去，最后几名则由几个班长推着拉着带着，费力地往终点冲刺。
    “22分18秒！”
    当计时员将最后一名的成绩报出，任然心里顿时就放松下来，这一成绩虽然比不上钢七连的19分多，但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
    提高了将近20秒时间！
    要知道以团队成绩计的话，每提高几秒钟都是很困难的，这一次居然进步了这么多！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还排在全团最后，但任然已经很满足了。
    他觉得有了这个成绩打底，自己有信心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带着九连再上台阶！

 第10章 问责

    第二天是射击考核。
    射击考核涉及动枪动弹安全问题，团里也比较重视，不但将十几个连队集中起来，轮番上场，而且王团长还亲自到场坐镇。
    任然远远就看到王团长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正拿望远镜在朝靶子那边观望。
    九连排在后面，来得也比较晚，他们过来的时候，前面几个连队已经打过了，就是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任然整好队伍，去向主持考核的参谋长报告完毕，便回到队伍坐下耐心等候。
    指导员吴奎生悄悄跑去其他连队打听情况。
    很快，一个参谋跑过来找任然，说王团长要见他！
    任然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来到王团长跟前。
    “报告！”
    他喊了一声，敬个礼，军姿站好。
    王团长没理他，他此刻正在埋头看一份参谋刚刚送过来的红头文件，用笔在上面写些批语。
    任然只好耐心地等着。
    他近距离打量着面前这个王团长，对方头发花白，身体微胖，脸上依然是不怒自威的表情。
    对于王团长，任然记得在《士兵突击》中，他当时召见许三多，说到了许三多是一个“比我当年还要强的一个兵”！
    他是很有眼光的一位团长，甚至比史今还要先发现许三多的优点！
    这位团长也曾在草原五班呆过，深深知道在草原五班的寂寞是多么令人疯狂，当年他一个排都没有修成的那条路，但许三多最后做到了，王团长也因此看清了许三多的坚持和执着，最后将他放到钢七连去。
    任然在胡思乱想着，王团长终于写完了批文，将文件递还给参谋，抬起来看向任然。
    “任连长！”
    “到！”任然大声回答。
    “你在搞么子啊？”
    王团长一拍桌子喝道，眼睛瞪得溜圆！
    他的话语中带着浓重的湖北方言口音。
    任然一愣，他不知道王团长为什么朝自己发火。
    要是系统也可以阅读王团长的想法就好了，可惜那上面没有他的名单！
    幸好王团长没有让他久等，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他身前。
    “我问问你，你在搞么子？啊？”
    任然涨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王团长说的是哪件事，而且现场这么多官兵都看着呢！
    “报告团长，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任然勉强道。
    “那我问你，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么子吗？”
    呃……
    任然赶紧翻阅前任连长的记忆，终于他想起来了。这位王团长，之前曾两次单独见过他！
    第一次是在上任前，他勉励任然好好带部队，第二次则是不久以前，在九连考核连续几次倒数第一的时候！
    王团长当时说，任然要是还带不好部队，再考倒数第一，就要让他停职，下连队去当兵锻炼！
    这位前任连长正是在这种重压之下，采取极端手段抓训练管理，引起了全连官兵反感，最后才有民主生活会那件事情。
    “报告！记得！”任然大声回答。
    “记得就好！”王团长怒道，“那我再问问你，你就是这么给我带部队的？”
    任然：“……”
    他心下暗道，惨了惨了，这次要是再考倒数第一，只怕自己还没机会带领九连翻身了！
    也真是倒霉，居然穿越到这么一个废物身上！
    他在心下暗呼倒霉，只听王团长又道：
    “八个班长！也亏你想得出来！哼！”
    八个班长！
    任然又是一愣，这是他和三连长的赌约，团长居然知道了！
    原来王团长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他赶紧解释道：“团长，我们那是闹着玩的，说的是气话。”
    “气话？么子气话？！你和三连长比都比过了，调令也开好了，现在你跟我说是气话？”王团长余怒未歇道。
    任然：“……”
    只见王团长接着道：“我不管你么子气话，也不管是你八个班长也好，十个班长也好，那是你们连长之间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我只问你，那个许三多，还有李梦，究竟有什么好？你就这么看好他？”
    任然心下急转，这位团长没说许三多是他什么三姑六亲的亲戚，只怕这件事情他还不知道！
    那就得拐着弯把事情圆回来！
    “报告团长！我看好许三多这个兵！他在草原五班，能耐得住寂寞，忍得了枯燥，守得住底线，他坚持自己的原则，他坚持做一件事情，就要把它做好，做到极致！我认为这是一种优秀的品质！我喜欢这样的兵！”
    “是么？”王团长皱起了眉头，他听得出来，任然这番语是发自肺腑，不像是乱说的。
    “这个兵就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王团长仔细思量着草原五班的情况，似乎没发现许三多留下什么痕迹，他的语气中就带着质疑。
    “是的！我对他有信心！”任然斩钉截铁地道。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看好他，他的调令也开到了你们连队，你就给我带好他！”王团长道，“但是……怎么我听说你近段时间特别消沉呢？我听说你放着连队里大小事情都不管，一天到晚跑到炊事班去喝闷酒，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呃……
    “报告团长，有这回事。……主要是我前段时间受了些打击，的确有些消沉，但现在已经走出来了！我会努力带好连队的，请团长放心！”
    “是民主生活会的事？”
    “是！”任然一咬牙承认了。
    “走出来就好！”王团长点点头道，“任连长，我不怕老实告诉你！我跟团里几个常委都已经沟通过了，本来打算你再这么消沉下去，我就撤了你的连长！让你下连去当兵锻炼！你晓不晓得？”
    任然：“……”
    他不由在额头抹了把冷汗！
    “这些天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王团长继续道，“这两天你和三连长比投弹，比四百米障碍，还当着全连的面承认错误，这一点我还是比较认可的！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
    他说到这里，转身去拿桌上的茶杯喝水。
    任然听出团长的怒气已经消了不少，心下暗道侥幸。大着胆子道：
    “请团长指示！”
    “嗯，你之前没带过兵，缺少经验，这也是我们一再容忍你的重要原因！但是要当好连长，光一味做出表率还不行！一个连队那么多人，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这些你都得照顾到！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明白。”任然老老实实答道。
    其实吴奎生之前也同他说过差不多类似的话。
    但现在自己有了系统辅助，要掌握战士们的想法不要太简单！
    “明白就好！你们这次考核，成绩怎么样啊？”王团长这样问着，却转向旁边一位参谋。
    “孙参谋。”
    “到！”
    “把成绩册拿来我看。”
    “是！”
    孙参谋上前递上成绩册，王团长皱着眉头在上面查看。
    角度关系，任然看不到具体情况，但他看到王团长眉头似乎稍稍地那么展了一下。
    “虽然还是比较差，但是已经有很大进步了！”王团长点评道，一边看着成绩册道。
    “投弹倒数第二，四百米障碍倒数第三，五公里越野……虽然还是倒数第一，但已经比上次的成绩提高了很多！”
    任然有些汗颜，这成绩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手，但是在王团长嘴里居然变成了夸赞！
    王团长合上成绩册，递还给孙参谋，道：
    “虽然只是一点点进步，但也是好的。马上进入分业训练了，你要把训练抓得更加扎实一点。和平时期，军事训练始终是军队的第一中心要务，要把它摆在更高的战略高度……
    总之，我希望你能拿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把连队带好，把兵给我带好！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其他常委们失望！”
    “是！保证完成任务！请团长放心！”任然军姿一挺道，知道这次算是过关了！
    “嗯，你在机关也呆过，知道机关对基层连队全面建设有指导帮带的义务和职责，在抓好下步训练这块上，要不要我给你派个参谋过来啊？”
    “这个……”任然犹豫了一下，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想要什么婆婆来插手自己连队的事，但王团长这么说了，他也委实不好拒绝。
    他模棱两可地道：“这个……请团长考虑吧，如果要来的话，我们九连全体官兵举双手欢迎。”
    “唔……”王团长听出了他的意思，沉吟一下，道：
    “那这个事情等我想想再说，目前机关也比较忙。倒是关于你和三连长比试的事情……”王团长接着道，“我也想了一下，这是好事！要鼓励！我们提倡这种比学赶超的做法，提倡这种不服输的精神。我听说，你昨天跑四百米障碍，差点跑得吐血了？”
    吐血？
    任然汗！
    不就是脱力晕过去了嘛，怎么传到团长耳朵里，就成了吐血？
    他嘴角蠕动一下，最终没说什么，这话叫他怎么接？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报告团长！我没问题！”任然道。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为了一个兵，又折进去我一个连长！”王团长道，“我今天过来呢，也打算组织你们连长之间比一比枪法……你们要比，就放到台面上来比，让大家都看一看，以后不要在底下搞这种赌来赌去的事情……”
    任然：“……”

 第11章 奖励

    任然回到机步九连的时候，指导员吴奎生已经回来了。
    一见任然就道：“团长刚才找你谈话了？说什么了？”
    这边距团长的位置有点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任然摇摇头不愿多说，想想补充一句：“你应该能想到的。”
    吴奎生真还认真想了一下，脸上便露出笑容：
    “团长没对你发火，说明还是认可你的！你继续这样保持下去，早晚会让团长刮目相看的！”
    “刮目相看什么的我倒没想过。”任然言不由衷地道，“但是我知道咱们这次又没考好……刚才团长给我说了下前面几个科目的成绩，五公里越野还是倒数第一！”
    “唉……”吴奎生叹了口气，道：“这也没什么办法，只有下一步再抓紧点了。”
    任然点了点头道：“我正在想这个问题。刚才团长也说了，要以军事训练为中心，我觉得我们需要出台一些措施，确保这个中心不偏移。”
    “什么措施？”
    “还没想好。”任然摇了摇头道，“比如基础体能，分业阶段不但不能放松，还要比别的连队练得更多才行。但是我又担心……”
    吴奎生沉默了。
    他知道任然在担心什么，之前任连长就是抓得太狠，激起了连队官兵的反感，但是训练不抓又不行！
    “这样……”吴奎生想想道，“咱们回去再合计合计，商量个章程出来，既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训练加量，又要能在同志们的接受程度以内。这两天我们也都想想，看看怎么办才好。你看行吧？”
    任然对此自然并无异议。
    射击一轮一轮考核下来，机步九连再次吊了车尾，平均成绩排在倒数第一！
    任然和吴奎生都没说什么，他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随后部队带回，王团长则将十几个连队的军事主官都集中起来，比试枪法！
    “同志们，我先讲一哈子，为么子事要把你们集中起来比枪法……”
    连长队伍前，王团长侃侃而谈。
    “你们都是连队的军事主官，你们要带好兵，要抓好训练，首先自身要过得硬！我想，这一点不需要我再多说。
    新兵下连也有几个月了，我看到，有的连队抓训练抓得很不错，像机步七连，他们这次考试，又是第一！
    我也问了高连长，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样抓的？能不能把经验分享给其他连队，让大家也能一起进步，共同提高。你们猜？高连长怎么说？”
    王团长停下话头，眼光在各个连长身上转悠。
    高城则站在队伍排头，目不斜视。任然见他军姿站在笔直。
    “高城！”王团长点了他的名。
    “到！”
    “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再把你之前的话说一说好不好？”
    “是！”高城大声应下，语气铿锵道：“报告团长，我还是那句话！训练没有决窍，只有坚持！哪里不会，练哪里！练到会为止！”
    “听到没有！训练没有决窍，只有坚持！七连为什么做得这么好？就是因为他们坚持！
    我把他的话延伸了一下！
    坚持什么？坚持长年累月的训练！坚持务实扎实的训练作风！坚持水滴石穿的磨砺！坚持敢为人先的勇气！坚持在一点一滴中进步，坚持在一步一动中提升！
    要说有决窍，这就是他们的决窍！
    他们连队，是孟良崮战役的首战部队！一个连队，打得只剩下几个人，但是他们没有倒下！一次次浴火重建，优秀的传承、优良的作风和无畏的勇气没有丢！
    不抛弃，不放弃的连队精神没有丢！
    他们将这种精神，贯穿到了训练的始终！这就是他们取得成功的原因！
    高城作为连长，不但抓训练不抛弃、不放弃，他自己也同兵一道，摸爬滚打！自身军事素质相当过硬，战士们都服他！是不是啊高城？”
    “谢谢团长夸奖！”高城大声回答道，脸上露出骄傲自豪的神色来。
    王团长点点头，接着道：“但是，相比机步七连，我们有的连队，训练还是拉胯！一次一次，考核总是排名垫底，训练不见起色，管理总出问题！具体是哪些连队，我就不点名了，我相信这些连长心里都有数……”
    任然听到这里，抿了抿嘴角。
    “……我昨天听说，三连长和九连长为了一个兵，比了起来。我就在想，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加强自身连队的建设，这个出发点还是非常好的！这种精神，这种做法，可以提倡！
    这也是我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的原因。
    但是，我希望你们尽量不要在私下里切磋！团里以后，每逢这样的考核，都会组织大家同台竞技！让你们自己看看，也让你们的兵看看，他们的连长，在全团的连长队伍中，究竟是个么子样的水平！
    成绩好的，他们会更加服你！不好的，你自己也不好意思，自己下来以后，找个角落去加强训练！我不信，自家连长都在求进步，哪个兵还敢偷懒！大家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齐声大喊。
    “那下面，就开始吧。参谋长，你来组织！”
    “是！”参谋长应下，跑到队伍前方。
    这时任然突然喊了一声报告：
    “报告！我有话说！”
    王团长本要离开，闻声转回身来，见是任然。
    “讲。”
    “团长，打得好有没有奖励？”任然道。
    他的话引得队伍一阵无声骚动。
    这话如果是高城说出来倒也罢了，毕竟老七的素质摆在那里，但偏偏是老九说出来，显得好像他能拿第一名似的！
    其他连长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向任然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当然，三连长除外！
    这个被任然“阴”了两次的连长，此刻却在想：
    “mmp，阴了老子两次还不够，这次居然将目标对准了团长！牛比！”
    任然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很坦然的接受着众人的瞩目礼！
    倒不是他任然非要出什么风头，而是他刚才突然想起了伍六一！
    自打昨天遇到伍六一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办法，想要把伍六一挖过来，但是伍六一对钢七连的忠诚度绝非许三多可比，高城也宝贝着他的兵，绝不会随便放人，任然扣破脑袋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伍六一后来离开钢七连，还是在不久以后钢七连解散了的情况下，被分到机步三连！
    现在放着这么好一个机会在眼前，任然想试一试。
    “奖励？”王团长皱了下眉，“么子奖励？”
    任然不说话。
    “你还想要奖励？要不要我亲手雕一个奖杯送给你嘛！”王团长揶揄道。
    他的话，引得其他连长哄笑起来，队伍严肃的氛围顿时被冲淡了！
    王团长似乎对效果很满意，他最后道：“没有奖励！打得好是应该的，打不好还有惩罚！”
    任然：“……”
    想不到这条路被堵死了！他心中有些郁闷。
    谁知这时有个连长突然出声道：“报告团长，我觉得奖励可以有！”
    任然转头一看，见是机步二连的连长，本身也是一个神枪手。
    “哦？”王团长有些意外，他看向二连长一时没有说话。
    “报告团长，我也觉得奖励可以有！”此时高城也说话了。
    随着他发话，更多连长都哄闹起来，有说既然是比试，就应该有奖励的，也有说没有奖励就没有动力之类的。
    不是他们都愿意出头替任然撑腰，而是因为这的确是一个向团长要好处的机会！
    王团长看着面前这群连长，自然也清楚他们的想法，但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们都想要奖励是吧？那好，你们想要么子奖励？说说看！”
    他将皮球直接踢给了连长们。
    连长们却不说话，都在转着各自的心思。
    王团长见状道：“说啊！你们想要么子奖励？是休假想多耍几天？还是考核多加两分？或者，让我给你们记个嘉奖？送面锦旗？”
    众连长还是不说话。
    王团长干脆点名了，问二连长道：“二连长，你那么喜欢出头，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奖励？”
    “报告。我们连队有个班长，借调机关帮助工作两个月了，能不能把他还给我们？”二连长道。
    王团长想想道：“你说的是小沈吧？这件事不行！连队是有连队的事，但机关有机关的工作，他现在还离不开，这件事过段时间再说。”
    二连长撇了撇嘴。
    “四连长，你刚才的声音最大，你又想要什么奖励？”
    “报告团长，”四连长道，“我们连三排长走了以后，一直没有排长，很多工作不好展开，什么时候给配一个？”
    王团长两手一摊：“排长的事情，我有么子办法？难道还要我给你变一个出来？说得好笑，要不要我去给你当排长嘛？”
    四连长也不说话了。
    “五连长，你一直不说话，你又想要么子奖励？”
    五连长性格比较文弱，闻言道：“报告连长，我们连队计算机都很老旧了，战士们都反应使用起来很不方便，能不能给我们换几台新的？”
    “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和比试奖励无关。”王团长点头道，他又随口问了几个连长，得到的答案各不相同，有要东西的，有要经费的，有要任务的，不一而足。
    王团长转向高城。
    “高城，你想要么子奖励？”
    “团长，其实你知道的。”高城小声道。
    王团长皱眉凝神。
    高城见状小声提醒道：
    “就一个兵，他明年就到期了，我想把他留下来。”

 第12章 挖兵狂魔

    任然知道高城说的是谁。
    史今！
    高城一直都在想办法将史今留下来，最后没有成功。
    史今临退伍前，高城带他去天安门转了一圈，在车内史今哭得像个泪人，那一幕让任然现在都感觉很难受。
    高城想提前打招呼把史今留下来，王团长却道，“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能不能留下来，我说了不算，还得看他自己表现！而且这件事还早，等明年再说……”
    他将目光在一众连长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任然身上。
    “任然，事情是你挑起的，你又想要么子奖励？”
    “报告团长，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一个兵！”任然大声道。
    一个兵！
    他的话引得众人侧目。
    三连长内心真实想法：“我靠！我靠！我就知道！老九这个挖兵狂魔！这次不知道他又看上了哪家的精兵！”
    王团长也来了兴趣，问道：“你说你要一个兵，是哪个兵啊？”
    “我想要七连一个副班长，他叫伍六一。”任然道。
    高城一听顿时就急了，道：“喂！那什么！老九，你少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啊！我听说你才从老三那里撬了两个兵去，怎么一转眼又盯上我的兵了！我警告你，别过份啊！”
    王团长安抚他道：“莫急嘛，先听听任连长怎么说。”
    转问任然道：“那你说说，你为么子要他啊？”
    任然道：“刚才团长也说了，七连是一个有着优秀传承和优良作风的连队，是一个先进的集体。既然是先进，那自然就要先进带动后进嘛！难道他们不应该把这种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这种钢铁的意志、这种坚持不懈的决窍，弘扬到全团去吗？
    像我们九连，大家都知道我们九连现在是困难时期，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像七连这种优良的作风、顽强的意志，能给我们九连注入新的血液，让我们连队的兵，也都能向更高的标准看齐。
    我只要一个兵，而且只是副班长，对你们七连来说，你们少一个副班长，不过是九牛少了一毛，可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久旱盼甘霖，我要你一个班长，又怎么过份啦？”
    高城自然不会被他轻易说服，道：“那也不行！全团这么多连队，那么多好兵！你要新鲜血液，尽管上别的地儿找去，少在我这儿打主意！我们钢七连是t团尖刀连队，少一个都不行！”
    王团长却笑道：“呵，任连长，你倒是会打蛇随棍上啊！那我问问你，为什么非要是伍六一，别的兵行不行？”
    “没什么！”任然道，“本来我就在想，哪天能从七连要一个兵过来，最好是骨干，能刺激一下我们连队的战士，只是昨天刚好遇到了伍六一。”
    王团长一时有些沉吟。
    任然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一花独放不是春，七连虽然拔尖，但t团更需要百花齐放啊！
    任然想从七连要一个兵去，无非就是引入竞争！
    鳗鱼效应！
    这一点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高城见团长有些意动，当场就急得跳脚，他道：“团长，你可别听他瞎说啊！这好兵都让他给薅去了，这是要灭了我七连的架势啊！”
    “怎么？你怕啦？”王团长反问道。
    “我怕？我会怕他？”高连长一脸委屈的样子，指着任然道，“他要比，尽管放马过来！但是，想薅我的兵！没门！”
    王团长想想道：“这样吧！比都还没比，说这些话为时过早！任然想要你高城的兵，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记得任然原来在机关的时候，射击水平也很一般嘛！是不是啊任然？”
    任然道：“报告！那是我之前发挥不好！”
    王团长笑了笑，道：“呵！不服输是好事！你想要好兵，哪个连长不想要好兵？你自己多下点功夫，连里那么多好苗子，随便打磨一下，都不止能带出一个两个来，你说是不是啊？当然了，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你就先好好打，凭自己的本事去争！至于是不是七连的兵，我们下来再说！”
    “是！”任然立正道。
    王团长转向队伍：“既然是比试，有些奖励也是应该的。但是你们连长，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我也不可能一个一个都答应你们。
    所以我也想好了，只给第一名一些奖励！其他人就别想了！
    第一名，我可以答应他一件事情！至于是要兵也好，要排长也好，要东西也好，或者其他么子事情，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规章制度允许的范围内，我都可以先答应着。怎么样啊？”
    “谢谢团长！”
    “谢谢团长！”
    连长们纷纷回应道，一付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样子。
    任然也有些高兴，虽然团长并没有答应他，但至少伍六一的事情有了希望。
    首先进行的是手枪射击。
    十几个连长按照连队序列分了两组，在参谋长指挥下，一组一组上场。
    任然是机步九连，分在第二组。
    前面一组打下来，二连长枪法过硬，打了50环，六连长也不弱，49环。高城同样直接50环拿下！
    至于三连长，手枪是他的弱项，只打了43环。
    到第二组上场，任然随着其他连长来到自己位置，他在二号靶。
    “开始射击！”随着参谋长一声令下，众连长纷纷将斜向指天的枪口移向靶标。
    任然在关注着系统。
    “842/842”
    “当前信任值总计842点，可用信任值842点。”
    这比之前略有下降，这是因为射击科目机步九连成绩又排在最后，官兵们的信任值有所降低的缘故。
    前任连长的手枪射击很一般，之前维持34、35环左右，勉强算是良好。
    但是任然对自己有信心！
    精准度！
    系统有这项功能，他直接就砸了200点信任值下去！
    精准度瞬间提高一倍！
    他单手据枪，将枪口瞄向二号靶。在系统的帮助下，他感觉枪口非常平稳！
    单手据枪，如何保持枪口的稳定性一直是个难题。要知道哪怕只是微微晃动一毫米，25米距离上，射出去的弹着点就会偏差几十厘米！
    所以有经验的射手，会努力保持枪口在一个极小的幅度内晃动，当这个晃动幅度锁定在下8环位置时，就可以击发，后座力加持下，子弹通常会往上飞一点，所以才能准确命中10环。
    二连长和七连长的50环，就是这么打下来的！
    但是任然现在不用，他端着枪，感觉那枪口几乎纹丝不动！系统直接帮他锁定了晃动幅度！
    呯呯呯！
    其他连长的枪声陆续响起来，任然也终于试探着抠出了第一枪！
    呯！
    手枪靶是没有人报靶的，5发子弹打完才能看结果。
    任然不知道是不是命中10环，他只能隐约看到靶心上那个白点，看不清到底有没有弹着点。
    呯呯呯呯！
    任然一口气连开四枪，每次击发以后，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枪口锁定回来，这让他省了不少事。
    射击完成后，报靶员上前补靶报成绩。
    “一号靶，45环！二号靶，50环……”
    果然是50环，任然松了口气，暗道系统给力！
    那边王团长也听见了，他看了看任然，不知道心里在想么子。
    但是其他连长可不会像他这样沉着，任然打了50环，众人都惊叹起来。
    “咦？老九果然长本事了啊，50环！”
    “就是啊，难怪这小子敢作出头鸟！”
    “你还别说，这老九不声不响的，突然爆个大雷出来，吓人一跳！”
    “之前没看出来呢？我记得他好像菜得一比的啊？”有人疑惑道。
    “切！你那都是老黄历了！时代在前步，你没看人当连长都快一年了嘛！”有人回应。
    “呵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叫他非吴下阿九了！”也有人打趣道。
    另一人想起他的话，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老九说得有道理，我也想要从七连去挖一个兵过来。”
    他的话引得一片嘘声。
    “切！谁tm不想要？不过要是老七能同意，我名字倒着写！”有人道。
    只有三连长默默无语，内心苦得一逼！
    “老九……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不由想起了许三多。
    “那个娃……该不会真的有潜力吧？嘶！没看出来呀？”
    一轮手枪射击打下来，三个50环，并列第一！
    王团长不干了，对众人道：“这不算啊，第一第一！只能有一个第一！”
    众人一听都哄闹起来，不希望看到团长耍赖。
    王团长板着脸，很严肃地道：“起么子哄？！我告诉你们，第一名就只能有一个！这件事我说了算！”
    众连长这才不吭声了。
    “手枪打过了，还有步枪嘛！来来来，你们三个，去步枪上一较高下！”王团长道。
    有连长举手：“报告！我也想打步枪！”
    “去去去！你莫得资格！”王团长不屑道，看向其他连长：“除了二连长、七连长和九连长，其他人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一个连长，手枪都打不好，还有脸去打步枪？我都替你们害臊！”

 第13章 强扭的瓜不升甜

    步枪射击，任然随着两位神枪手连长来到射击出发地线，一个保障人员过来给他们发枪和子弹。
    这个时候的步枪是81杠，也是一款经典枪械。
    等待的时候，高城一直冷着脸不搭理任然。
    任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碰碰高城。
    “老七，你也不要怪我，有这个想法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高城回过身，气鼓鼓地道：“哦，合着我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兵，一转眼就被你们给瓜分了？我他娘上哪儿说理去？！”
    任然笑了笑，道：“其实吧，我不但想要伍六一，我还想要史今史班长！”
    “史今？做梦去吧你！”高城一脸嫌弃，“我可告诉你啊，别说史今伍六一，就算我连队最差的兵，我都不会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别这样嘛老七……”任然劝道，“你想想，我现在是在最难的时候，你不得拉兄弟一把？”
    “我拉！我拉！”高城一着急起来又犯结巴了，“我拉你个头！你想要好兵，其他连队有的是，为什么就盯着我七连的兵不放？”
    任然笑笑道：“谁叫你七连是咱团里的尖刀呢！谁叫你七连的兵个顶个的优秀呢！再说了，伍六一到我们九连，我也不会亏待他，我让他当班长！”
    “去去去！我什么时候同意伍六一去你那里了？！”高城道，离任然远了点。
    “我发现你吧，老九，你小子怎么喜欢到处撬人墙角啊！你说你，好好的一个连长当着，手底下一百多号兵，就没有你看得上的？”
    “有肯定有！”任然点头道，“但是打磨一个兵是需要时间的嘛！而且，我们九连在这种环境下，有很多积习一时难以改变，也需要一些外来的新鲜血液刺激刺激，我也是没办法，被逼的么！”
    高城想了想，道：“别说我不帮你，但是伍六一就算了！别的兵行不行？我退一步，我给你一个兵！”
    “哦？谁？”
    “他叫白铁军！伍六一班上的一个新兵，军事素质还可以！”
    白铁皮？！
    那个绝情坑主！
    任然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白铁军他知道，和许三多一个班的，回回在钢七连吊车尾！也只有许三多去了以后才有人帮他垫底。
    “怎么样？我够仗义吧？”高城显摆道。
    任然：“……”
    新兵也就算了，白铁军的军事素质，只怕放在九连，也只能算中等偏下水平，这能叫仗义？
    这怕是高城借机甩货吧？！
    还仗义？我仗义你个毛线！
    他道：“你少唬弄我！我告诉你老七，在调兵这件事情上我信不过你！我就要伍六一，别人我不要！”
    “那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高城斩钉截铁地道。
    事情陷入僵局，但是任然没有放弃。
    他劝道：“老七，伍六一是个好兵，我知道你宝贝他，但是他在七连，也就是个普通的副班长，他要是到了九连，可以当上班长，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这对他也好！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怎么会想不明白？我明白得很呢！你小子就想不劳而获，摘我的胜利果实！我不怕明白告诉你，你想要伍六一，这事儿门都没有！”高城道。
    任然：“……”
    他强硬道：“不行也得行！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反正团长已经答应了，你不放人，我就去找团长做主！”
    “嘢嘢嘢嘢嘢！团长答应给你伍六一了？切！团长说答应第一名的事，说得好像你就能赢我似的！我可告诉你，我钢七连连长不是吃素的！”
    这时二连长也接口道：“还有我！先赢了我再说！”
    任然转向他，之前二连长一直不说话，这时却来落井下石，让他很不爽。
    “老二，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这件事你还想和我作对？！”
    二连长咋道：“作什么对？当然是各凭本事啊！你没有那金钢钻，揽什么瓷器活？你想要兵，先打赢我再说！
    不怕实话告诉你们，等会儿我要赢了，我也向团长提要求，找七连要个班长过来！”
    高城：“……”
    任然：“……”
    高城看看任然。
    高城：“……”
    任然：“……”
    高城：“不是，我说你们一个个的……”
    任然也说话了：“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将肩上的枪紧了紧，接着道：“非要和我抢是吧？我今天要打不服你，我任然的名字倒着写！”
    “切！牛比吹得山响！净说大话！”二连长和高城都露出不服的表情来。
    任然对二连长道：“老二，别说你枪法如神！要不要和我赌一把？我拿孟悦，赌你一个班长！”
    “滚滚滚！”二连长老实不客气道，“我发现老七说得对，你小子！专爱撬别人墙角！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怎么？你怕了？”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又不是老三那个傻子！”二连长道。
    任然：“……”
    ……
    “卧姿装子弹！”
    随着参谋长一声令下，任然三人到各自位置上伏下身子，准备射击。
    任然在三号靶。二连长和高城分别是一号靶和二号靶。
    战士们都带回去了，现场除了连长们，也没别的观众。
    “开始射击！”
    任然调整好姿势，花费200点再次将精准度提高1倍，随后一鼓作气将五发子弹尽数打了出去。
    他第一个完成射击，在系统精准度加持下，五发子弹全都命中白心！
    报靶员一次一次摇动着报靶杆，一个个10环被他报出来。
    50环！
    连队队伍中有些骚动。
    “我靠！这老九邪性！之前没看出来！“
    “我就说嘛，这小子刚才向团长要奖励，只怕就存了心思！”
    “就是！我们不该帮着起哄的，这下反倒便宜了他！”
    “诶你们说，我听说老九当咸鱼好一段时间了，他这枪法怎么练出来的？”有人疑惑道。
    “谁知道！没准人做梦都在练枪呢？”有人回应。
    “哈哈！这叫睡梦罗汉枪！”
    这时高城也射击完成，成绩同样稳定在50环。
    二连长是最后一个射击完毕，他见前面两人都是50环，最后一枪就有点情绪波动，只打了个9环出来。
    49环！这意味着他被淘汰了！
    还是两个并列第一！
    两人被带到王团长面前，听他怎么安排。
    王团长有些为难，他先看了看任然道：
    “你小子！枪法还不错嘛！还真没看出来！”
    任然挺了挺身道：“谢谢团长夸奖！”
    王团长笑了笑，道：“这可让我为难了！又是并列第一，但是我说了第一只能有一个，要不你们打二练习吧！”
    二练习是三姿组合射击，分别是200米距离上的卧姿无依托、150米距离上的跪姿和100米距离上的立姿，主要考核上靶发数，不计环数。
    王团长还是想让二人分出个结果来，但是高城不同意。
    他道：“报告团长！我不想打！”
    “为么子呢？”
    “要比枪法我没意见！但是他却盯着我的兵……”高城看看任然，道，“一想到要是万一哪一发子弹偏了一点点，我的兵就被他薅去了，这让我很不舒服！打起来没意思！”
    王团长点点头，问道：“那你说咋办？”
    “不咋办！”高城很快回道，“第一我可以不要，奖励我也不要！只要他不带走我的伍六一！”
    王团长笑了一下，转向任然道：“你说呢？”
    任然毫不犹豫：“报告团长！第一和奖励我也可以不要，我只要伍六一！”
    “不可能！伍六一是我们连队的骨干，骨干中的骨干！我是打算做为班长来培养的，不可能把他给你！”高城道。
    眼见两人这是卯上了，王团长有些生气了，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们两个连长，两个军官！为了一个兵闹到这个份上！让我说么子好呢！
    要不……任连长，你先去做做伍六一的工作，只要他愿意去你们九连，高连长再怎么拦，那也是拦不住的。”
    任然头一偏道：“我才不去！那小子没准就会说，‘报告连长，我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个兵！现在是！以后是！将来也是！’”
    这话让高城都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任然说这话的语气像极了那混小子才能说出来的。
    要说起伍六一，任然对他的熟悉程度绝非高城可比。
    他没直接让任然滚蛋，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王团长也笑道：“你看嘛！人家又不愿意来，高连长也不放人！我总不可能棒打鸳鸯，非要把他弄到你连队里面来吧……谁又叫你不多花点心思把连队带好？你们九连，要是排在全团前列，说不定人家就愿意来了呢……”
    任然不说话，他知道王团长说这话，是因为对伍六一还不是很了解的缘故。
    他也懒得解释。
    王团长继续道：“不过我就纳闷了，任连长，你为么子非要盯着七连的兵呢？你晓不晓得，强扭的瓜不甜！全团那么多好兵，七连的兵不肯来，你要不就换一个连队要嘛！”
    任然犟道：“不行，我就要七连的兵！”他顿了一下，对王团长道:
    “团长，这可是您自己答应过的事情！您还给我们说，七连怎么怎么好，七连的兵怎么怎么不抛弃不放弃！听得我心头痒痒的！”
    “那要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喽？”
    “这不是团长的错，只是因为他们太优秀！”任然道，“好兵谁都想要！团长，不信你去问问其他那些连长，谁不想要从七连要兵？刚才二连长还说他要赢了也找你要兵呢！我只不过把心里的想法据实说出来而已！
    而且，我也只是想从七连要一个兵过来，充实一下我们九连，带一带风气，这有什么不对？
    团长，只要您一声令下，就算高连长不放人，就算伍六一不愿意来，那又怎么样？伍六一他敢不来？高连长他敢不放人？
    伍六一来了以后，就算他之前再舍不得七连，再怎么看不起九连，再怎么对我任然有意见，但时间长了，我就不信，他身为九连的一份子，思想还转不过弯来？！”
    王团长叹了口气，道：“你小子！我原先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犟呢？这可让我很难做啊！”
    他看了看任然和高城，心下颇为无奈。
    两个连长都犟得一逼！

 第14章 安排

    眼见两个连长都不说话。
    王团长想了想，又做起了高城的思想工作，他道：“高城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七连是我的连队，他九连也是我的连队，一个回回考一，一个呢？次次排队尾！我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别个任连长的想法也没有错，你当大哥的，就不能让着点小兄弟？”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像个威严的团长，倒像是一个家庭里慈爱的父母不偏心兄弟的感觉，让高城愣了一下。
    王团长是他父亲的朋友，他私下里是叫王叔的。眼见王叔这么为难，而任然又咄咄逼人，高城尽管也是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有些不忍心了，他想想道：
    “要让着点也不是不可以，我之前就给他说过，但是他不同意！”
    “么子意思呢？”
    “我说伍六一就算了，我另外给他一个兵。”
    “这样不是挺好嘛！任连长，你又为么子不同意呢？”
    “他给我一个新兵！而且是他们七连最差的兵！”任然赶紧回答道。
    “最差的兵怎么啦？就算是我们连最差的兵，在你们九连那也是顶尖的！”高城道。
    “放屁！”任然道。
    高城也觉得刚才话说大了，他圆了一下道：“白铁军就算不是最顶尖的，也绝对排得上中上水平，在你们连队当个班长不行，副班长绝对没问题！”
    王团长一见有戏，趁热打铁劝任然道：“要我看还是可以嘛！新兵差一点没关系，总会成长起来的！任连长你带回去，再练练，打磨打磨，要不了两年，他不见得会比那个么子伍六一差哦。”
    任然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索要伍六一是没戏了，他尽管不甘心，但也只能无奈地退了一步，道：
    “要这么说，伍六一我可以不要，但是我要先说好了！他伍六一将来要是离开你们七连，那必须到我的连队来！这一点，团长得给我作主！”
    高城脸上顿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连王团长也笑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现在哪个又说得准呢！”
    任然坚持道：“那我不管！团长您必须先答应我这个事情！”
    王团长看看高城，见对方没说话，一咬牙道：“行！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伍六一离开七连，他的第一优先选择就是你们九连，这总可以了吧？”
    “还有！”任然继续道，“光一个新兵白铁军不够，我还要一个新兵！”
    “我说！你小子还有完没完了？！”高城不耐烦道。
    王团长也皱了眉道：“这一次又是哪个被你看上了？”
    任然道：“白铁军班上的新兵！甘小宁！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抵不上伍六一一半有用，但既然老七不放人，一个白铁军肯定是不够的！我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两个新兵身上了。”
    王团长有些无语。
    高城却咂摸着嘴道：“我就寻思了，老九，你说你有那心思，把自个连队好好带带不行吗？一天天的你，净整啥了？把快我老底都给扒光了！”
    “你就说行不行吧？”任然才懒得管他怎么想。
    反正白铁军到手，多一个甘小宁，总是好的！
    高城没说话，他在想怎么拒绝才能不让王团长难做。
    王团长可不知他在动这个念头，反而问他道：“高城，你说呢？”
    高城道：“要甘小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凭啥他要就给他，我还是第一名呢！”
    “那你的意思呢？”王团长追问道。
    “很简单，白铁军我可以先给他，哪怕不分出高下，看在团长的面子上，我直接送人。”高城解释道，“但是甘小宁就要等一等……这分业训练马上展开了，我的意思再等两个月！
    两个月以后科目考核的时候我们再比一次，到时我们不比枪法，比专业！
    那个时候你要能赢我，甘小宁我双手奉上！但你要是赢不了我，那就对不起，到时候可别说我这当哥的不帮你！”
    王团长听了这话直点头，高城如此处理，可以说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既给尽了他面子，也回应了任然，同时还有督促任然上进的意思。
    虽然到时候任然不一定能拿下甘小宁，但这话说得漂亮，让任然再无话可说。
    所以任然尽管有些不乐意，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的确，就算他现在非要和高城分出个高下来，人家高城也不见得愿意，人都说了，心里有事，就算输了也会不服气。
    甘小宁……那是铁定要撬过来的，不过晚两个月而已。
    至于伍六一……还是再等等吧！
    ……
    任然回到九连，在宿舍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指导员吴奎生就找来了。
    “老任，比试怎么样？”
    “必须是第一名啊！”任然道，补充一句：“两个并列第一！”
    “可以啊！”吴奎生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他拍着任然的肩膀道：“咱们老任雄起了啊！不错不错！”
    任然：“……”
    吴奎生比任然矮了大半个脑袋，这抬手拍肩的动作让任然看了很别扭。
    只见吴奎生说完，转头对外面喊道：“通讯员！通讯员！”
    薛飞闻声飞奔而来。
    “去！给炊事班说一声，今天晚上加菜！再摆上两瓶酒！我们今天要给连长庆功！连长打了个第一名！”
    “是！”
    薛飞犹疑地看了眼任然，很快离去。
    任然却从系统中，发现对方的信任值在提高。
    “新兵薛飞的信任值，+5……”
    原本薛飞在最低的时候，对任然信任值为5，现在已经变成了68！
    薛飞的看法，应该是代表了大多数连队官兵的看法。
    任然通过这一次团里共同科目的验收考核，渐渐站稳了脚跟。
    “还有一个第一名是谁？老高？”这时吴奎生问道。
    任然点点头，对高城，他还是服气的。
    人家这钢七连连长，不是白白得来的！
    “牛比！”吴奎生咂咂嘴道，“老任啊，你现在和人尖刀连连长站在一个高度啊！牛比！”
    “牛比啥呀牛比！”任然道，“光我一个人牛比有用吗？我说了要赶超钢七连，必须得大家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才行。”
    “是是是！就你觉悟高。”吴奎生道，说来说去话又绕回来了，他不想现在说这个话题，于是问道：
    “那个许三多和李梦，你打算怎么安排？”
    任然想了想，道：“许三多的话……我打算放到一班，让孟班长带带他，实在不行的话就当通讯员，放在咱俩身边……”
    吴奎生插话道：“你可想好了，通讯员要机敏伶俐的，我打听过了，都说那许三多木呆呆的，恐怕不太合适当通讯员。”
    任然啧了一声没说话。
    他知道吴奎生说的是对的，连队通讯员要心思通透，眼观八路耳听八方，就许三多的性格来讲的确不太合适。
    但是许三多要成长起来，必须得有人带他，一班长有那个耐心吗？
    他想想道：“这事儿先这么着吧，让孟班长带带再说，不行我看看情况考虑调整。”
    “那行吧，不过你得先给人孟悦打个招呼。这许三多可和其他新兵不一样，到时候三连长敲锣打鼓地送过来，你又硬塞在人班里，可别人孟悦到时候有什么想法。”
    任然点头道：“我会的。”
    不但要打招呼，他还打算给孟悦好好说一说，怎么样才能带出许三多来。
    这许三多是坚持从一件一件小事做起，把每一件小事做好，最后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必须让孟悦把这关节整明白了。
    “那李梦呢？”吴奎生问道。
    “李梦的话……”任然叹了口气，李梦是意料之外的兵，但是还好安排。
    “李梦是个老兵，心思也灵活，在草原五班呆久了，可能毛病多点，咱给他治治病，还是一个优秀的士兵的。我打算将他放到四班，让李天才先管一管他。
    李天才当了三年班长，带兵经验丰富，平时管理得也比较严格，李梦在他那里好好受受教育，等以后再考虑其他。”
    “那行吧。”吴奎生对此并无异议，道:
    “本来我还在想，李梦有些写作基础，实在不行可以让孔圣带带他，年底孔圣就到期了，到时候也可以顺理成章接他的班。不过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先放到四班看看再说。”
    “对了，还有个事儿给你说。”任然道，“这次我从七连要了个兵过来，叫白铁军。”
    “白铁军？”吴奎生眯着眼想了想，确定自己对这个兵没什么印象。
    “嗯，是个新兵。”任然解释道，“军事素质可能一般，但人从七连出来的，作风纪律方面不见得差。我本来想要一个副班长的，但是老七硬扣着不放，只肯给咱这白铁军，我就想不如先收着，打算也放到一班去，看你的意思。”
    “那肯定好啊！”吴奎生道，“咱们连编制本来就不满，当然是多多益善了，何况是从七连过来的，多少连长想要还要不着呢！还是咱们老任有办法！”

 第15章 炊事班长

    晚点名过后，任然去各班转了一圈。
    倒不是出于显摆，而是因为晚饭的时候吴奎生当众宣布了任然射击考核第一名的消息，战士们对任然的观感提升不少，任然想趁热打铁与众人再缓和一下关系。
    系统中，除了荣誉值多了10点，信任值已经再攀一个高峰，来到了900多点。
    “913/926”
    “当前信任值总计926点，可用信任值 913点。”
    可用信任值没有满格，一方面是其本身就恢复得慢，另一方面是因任然连续多次使用了“阅读”功能。
    虽然这些战士们当着他的面不说，但多多少少在心里面对任然还是有些认可的，特别是那些之前对他信任值为零，经常腹诽他的战士，这一次大多都抱着同样的态度：
    “咱们连长还是挺厉害的嘛！”
    “咱们连长不但投弹厉害，四百米障碍牛比，连枪法都这么刚啊！”
    “原来咱们连长并不是废材，人只是不想太秀而已！”
    “跟着这样的连长，咱们连还是有希望的！”
    诸如此类的想法，让任然略微有些飘飘然。
    回到宿舍，任然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思考白天与指导员商量的事情来。
    连队要上台阶，必须抓训练，这是肯定的，但是如何抓，如何把握好这个度，他需要思量再三，拿出些章程来。
    熄灯号刚刚吹响，炊事班长邱爱乐就跑来了。
    “连长……”邱班长进来后只说了两个字，任然却懂了。
    又是找他去喝酒的！
    当咸鱼几个月，任连长会三不五时跑到炊事班长去喝点小酒，这事儿连团长都知道了。
    他去喝酒，一方面是心情郁闷，去找个地方排泄心中的苦闷，一方面也的确是邱班长是连里面少见的几个力挺他的人。
    那天晚上任连长就是因为在炊事班喝得有点多，这才让现在这个任然有机会穿越过来。
    但是任然现在不想喝酒，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训练计划、连队管理，甚至他还要想想怎样安置好许三多、李梦、白铁军，怎样才能将伍六一、史今、成才这些人全都挖过来！
    “邱班长啊，今天我就不去了……”任然话没说完，邱爱乐就上前来拉他。
    “别呀！连长，走嘛！兄弟们酒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本来前两天投弹连长大放光芒我就想来的找你的，但是想到这两天团里在考核，就没过来。今天考核结束了，连长射击还打了个第一名，那就更应该庆祝一下嘛！”
    邱爱乐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着任然的胳膊朝外走。
    任然开始还想挣扎一下，但系统界面跳出的一行字让他放弃了：
    “炊事班长邱爱乐技能读取中……请保持密切接触！”
    下面是一个移动比较缓慢的进度条。
    1%、3%、5%……
    呃……
    对了，技能需要肢体接触才能激活！连队成员中大多数技能都是空白的，正好看看邱爱乐的技能是什么。
    他任由邱爱乐拽着，但是两人才走到门口，邱爱乐就放开了手。毕竟他是炊事班长，而任然是连长，外面人多眼杂，他和连长这样拉拉扯扯万一被人看到多不好。
    进度条在12%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两人很快来到连队厨房，炊事班几个战士已经备好酒菜在等着了，见连长过来，都起身相迎。
    同往常一样，任然摆摆手让几人坐下。
    炊事班的梯次搭配还是比较合理的，邱爱乐是个士官，余下便是两个二年度兵，余业家和王林，还有一个新兵叫李毅。
    任然率先举起酒杯：“各位都辛苦了，来，敬大家一杯！今天晚上是我在这里喝的最后一次酒……”
    邱爱乐端酒杯的手停下了，不解道：“连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然笑了笑，道：“邱班长。”
    “到。”
    “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敬你一杯。”任然敬了他一下，一口闷干，才道：
    “你是班长里面少数几个一直都支持我的，谢谢！”
    “说那话！”邱爱乐也将酒干了，抹着嘴道：“连长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觉得挺好！都是为了连队嘛！一个连队就应该以军事训练为中心，不抓训练抓什么？就咱们连队那帮子人，就应该训狠一点！那整天管管管，就能管出战斗力来？”
    “你能这样想最好。”任然道，“不过我之前的做法确实激进了点。”
    “那有什么！”邱爱乐道，“什么事都有个过程，经验也是一步一步积累的嘛，我觉得只要是出于对连队的一片公心，就没什么可说的！而且，我也对指导员的做法有意见，要当着指导员的面我也是这样说！
    咱们对连长有意见，可以私下里慢慢交流嘛，偏要选那样一个场合，人家不要面子的吗？对吧？”
    任然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我就当重活一回，重新当这个连长！”
    这时李毅又将酒杯满上，任然端起来，看着手中的酒。
    “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所以，我不打算再这样喝下去了！我记得老马说过一句话，挺有道理，整天混日子，小心让日子混了你！这句话，也送给你们！干！”
    他将酒一口喝干，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流下，带去一道灼热。
    众人纷纷响应干了。
    “连长说的老马是谁？”邱爱乐放下酒杯问道。
    “就是咱们团的大功臣，带出几十个班长骨干的马班长，现在在红三连草原五班，看守驻训场。你认识吗？”
    “认识，但不太熟。”邱爱乐道，“我当新兵的时候，他就已经带了好几届班长出来了，咱们连好像就有两个班长是他带出来，我记得一个是孟悦，还有一个是谁来着……嗯，不记得了。”
    “孟悦？”任然想起一事，正要找孟悦交交心，不如趁这个机会？
    “正好，邱班长，你找个人去把孟悦叫来。”
    邱爱乐不解道：“连长，你叫他来干什么？他好像对你……有点那个……”
    “不用吞吞吐吐的。”任然道，“不就是看不起我嘛！我知道！”
    “不是不是……那个，我是说……”邱爱乐忙道，却说不下去。
    任然笑了笑，不管他，自顾挟了一块鱼肉吃下，邱爱乐的厨艺还是不错的，水煮鱼鲜香滑嫩，辣味适中。
    “孟悦的军事素质好，这点我也承认，他之前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他说我抓管理简单粗暴，抓训练盲目冒进，是，我承认，他说得都对……
    所以，我也想改变！他是一班长，是连队骨干中的骨干！我要想抓好连队建设，最离不开的，就是他！而且，我和他还有事情要交待。”
    见任然如此说，邱爱乐便打发新兵李毅去。
    任然带着几个人边吃边喝边聊，也等着孟悦过来。
    “……酒呢，它是个好东西。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军营有着独特的酒文化？”任然问道。
    几人互相看一眼，都在摇头。
    任然笑了笑，道：“古有出征酒、壮行酒、凯旋酒、庆功酒，都和军事行动密切相关，还有杯酒释兵权，斗酒鸿门宴，典韦醉酒丢双戟，张飞醉酒失徐州，袁将醉酒失乌巢……”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几人反应，见他们都露出迷惘的神色来，知道这些人文化程度不高，可能有些人连三国演义都没看过，最多听过什么张飞鸿门宴，多说无益，于是转而道：
    “不说古时候了，就说现在吧，酒在战争年代发挥了重要作用，抗日战争、内战时期，激发了多少红军战士的勇气和血性，他们不畏强敌，殊死拼杀，敢与敌人刺刀见红……才逐渐形成了我们的特色酒文化。
    我记得当兵那会儿，有接兵首长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能喝酒吗？能喝，就给接进来！现在社会上对我们当兵的第一印象，就是能喝酒！
    至于什么“空军天量、海军海量、陆军无量”的戏谑说法，那就更多了，还有不少部队生产自己的特色酒，像什么军酒、将军可乐、战神酒、子弹手雷壶……”
    任然见几人听得专心，心里颇有种满足感，这种好为人师的感觉挺不错。
    只见系统中，邱爱乐、余业家、王林对他的信任值居然不同程度的提升了。
    炊事班长邱爱乐信任值，+1……
    战士王林信任值，+2……
    战士余业家信任值，+2……
    任然毫不吝啬地花费了几个信任值阅读他们的想法。
    “哇哦，连长懂得真多！”
    “原来喝酒也有这么多道道！”
    “咱们连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任然笑了笑，这些知识可不是系统提供的，而是他本身的积累，能够凭自己本事赢得战士们的信任，还是非常不错的！
    他话风一转，接道：“可是，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那么多仗可打，也没有那么多壮行酒和庆功酒可喝，而且，随着部队信息化程度的提高，我们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以便反应敏捷、逻辑清晰地精确操纵这些信息化武器装备，从这个意义上讲，喝酒会误事！喝酒会耽误战斗力……”
    任然随兴侃侃而谈，炊事班众人只听得不停点头。
    任然再次举起酒杯，道：
    “所以，我打算把酒戒了！也希望你们以后，少喝点酒，多搞搞训练。这顿酒，就算是和以往告个别吧！你们也干！”
    他一口闷下，众人也喝干，邱爱乐见气氛有些凝重，赶紧拿起筷子给任然挟菜。
    “连长，吃点鱼吧，这鱼新鲜，味道不错。”
    任然却不动箸，他深吸了口气，道：“邱班长。”
    “到。”
    “邱班长。”
    “到！”这次邱爱乐回答得比较大声，还站了起来。
    任然起身，将他按回座位，手放在他肩膀上并没离开。
    “炊事班长邱爱乐技能读取中……请保持密切接触！”
    进度条接着上次的12%往前移动，不过这一次快了许多。
    20%、30%、40%……
    十格十格的往上跳！
    任然皱了皱眉，心道难道是接触的部位不同，技能读取的速度也不同？
    之前都是拉手拉胳臂，进度条是一格一格跳动，这次在肩膀，居然十格十格的跳！
    那要是在头上呢？
    邱爱乐见他没说话，略微挺身道：“连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邱爱乐别的本事没有，听招呼第一个！连长说干啥，咱就干啥，绝没二话。”
    “呵！”任然笑了笑，“就喜欢你这股子冲劲！”
    他道：“我不要你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要你冲山头背黑锅，只要你给我把炊事班这帮兄弟带好了，给我带得嗷嗷叫，就是我对你最大的要求！”
    说话间，任然的手抬起，离开邱爱乐的肩膀，放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口中却道：
    “你能做到吗？”
    进度条本来在70%，他的手在邱爱乐脑袋上才摸了一下，那进度嗖的一下就满格了！
    与此同时，界面上显示：“炊事班长邱爱乐技能已激活！”

 第16章 霸王硬上弓

    任然瞟了一眼，只见邱爱乐那一栏的技能果然有了内容：
    “技能：炒菜！”
    任然：“……”
    他发现那炒菜两字似乎冒着光晕，心思一动，将注意力集中过去，只见旁边冒出说明：
    “拿手菜系：川菜。最擅长：宫保鸡丁和水煮鱼！”
    任然正要试试“借用”选项，这时邱爱乐唰的一声站起来，立正军姿道：
    “连长放心！邱爱乐保证完成任务！”
    “坐下！坐下！”任然笑眯眯地道。他想了想，既然能激活邱爱乐的技能，为什么不试试别人的呢？
    当下端了酒，对余业家道：“来，小余，也敬你一杯。”
    余业家站起身，双手持酒回道：“谢谢连长！”
    他略微躬身，脑袋正好伸在任然面前。
    任然于是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道：“嗯，跟着邱班长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
    进度条在两秒钟以内满格！
    “余业家技能：面食。”
    “面食：擅长做包子、馒头、面条和饺子。”
    对方技能果然与炊事相关，任然倒是不意外，但这玩意目前对他有毛用啊！
    如是这番，任然又借着喝酒摸了摸王林的脑袋。
    王林的技能居然提示暂无！
    王林在炊事班的确属于打杂性质，但好歹也有些个人擅长的东西么。任然就知道这小子平时没事就喜欢打打游戏，而且唱歌也不错。
    看来系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挖掘出技能的。
    这时众人也发现任然有点反常，他每次敬酒，都要摸摸对方的脑袋！
    先前摸邱爱乐众人还没注意，到余业家就感觉有些刻意了，最后摸王林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无语！
    咱们连长这是什么怪毛病？
    正在这时，一班长孟悦过来了。
    对于任然找自己喝酒的事，孟悦有着自己的想法。
    “连长，对不起，是我的错。”孟悦刚坐下，一开口就自承错误。
    任然脸上一付似笑非笑的表情。
    “哦？说说呢。”
    “连长，其实我想说，我并没有看不起连长的意思。”孟悦道，“您是我的连长，我一个兵，哪有资格看不起连长。民主生活会上我也不该说那些话的，其实本来我也是想等下来以后再私下里给您提提意见，但当时指导员非要我说，我想着这也是为大家好，所以就说了。
    事后想想，心里挺愧疚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连长诸事不管，连队建设一直在走下坡路，让我很后悔，几次鼓起勇气想去找您，但最后又不敢进那道门……”
    任然阅读着他的想法。
    孟悦说了实话。
    “呵呵，打住吧，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任然道。
    孟悦能够率先自承错误，姿态放得也很低，这已经足够了，他对这一点很满意。
    就算对方曾经在心底看不起他，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都过去了！
    他道：“其实吧，事后我也想了很久，这事儿说来也的确赖我！嗯，赖之前那个我，有点急于求成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让我认识到不足。我想，今后还是得把连队抓起来，咱们红九连可不能一直吊在尾巴上。但这事光靠我一个人不行，所以今天找你来呢，也是这个意思。”
    “连长您放心！那天您在投弹前说的那番话，我都听进去了！我相信连长会是一个好连长！也相信我们红九连能在连长带领下，咸鱼翻身！所以，这杯酒我先敬连长！先干为敬！”
    孟悦端起酒，一口喝干。
    一班长孟悦信任值，+1……
    任然也喝了。
    “今天找你来呢，还有这么个事。”任然道，“我从其他连队要了两个兵过来，打算放到你班上，想看看你什么想法。”
    “是许三多和李梦？”孟悦问道。
    许三多和李梦要来的事，在连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孟悦自然知道。
    “不是许三多和李梦，是许三多和白铁军。李梦是打算放到四班去，这个白铁军是我从七连要过来，和许三多是一届的新兵。”
    “报告连长！你是连长，你想把哪个兵放在哪个班去，这是你的权力，但如果非要问问我的想法，我只能说，白铁军我没意见，但是这许三多我不要！”孟悦直接道。
    “为什么？”
    “我打听过了。”孟悦解释道，“许三多在新兵连里表现很差劲，他来会拉我们班后腿的。”
    “能力素质可以慢慢练出来的嘛。”任然劝道，“谁都有一个成长过程。想当年你不也是从一个新兵过来的？”
    “是！但许三多不同，我听说他接受能力弱，一个动作，别人练一遍就会了，到他那里三遍五遍都学不会。”
    “三遍五遍不会有什么关系，可以练十遍二十遍嘛！他总能学会的对吧？”
    “可我们是尖刀班！尖刀班无弱兵！”
    任然笑了笑，道：“谁说许三多就一定是弱兵了？他现在弱，不代表他以后弱！我听说你是老马带出来的？你就不能像当年老马带你一样，多带带他，多一点耐心？
    “连长就这么看好他？”孟悦不答反问。
    “是！我是看好他！”任然道，“但我也看好你！我相信你能把他带出来！”
    “……既然连长这么说，那行吧！”孟悦最终同意了，虽然还有些勉强，任然还是很高兴。
    “我这么给你说吧……”任然想想，交待道，“许三多这个兵呢，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是属于那种比较单纯、脑袋里少根筋的人，但他并不笨，而且他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会一直坚持做下去，把它做到最好，做到极致。我希望你能事先了解他的性格特点，多一些宽容，多一些耐心，你能做到吗？”
    “能！保证完成任务！”孟悦大声回答。
    “嗯，至于白铁军呢，属于那种话比较多的，他和许三多的沉闷正好相反，但他性格挺好，不会动不动生气，也比较有喜感，你在带他们的时候，要注意方式方法。”
    “是！我明白了。”
    眼见许三多和白铁军的事情安置妥当，任然端起酒，道：
    “那就辛苦你了！敬你！”
    “应该的！我还要谢谢连长的信任！”孟悦道。
    两人碰了碰杯，将杯中酒一口喝下。
    放下酒杯，任然却犯了难，又该想个什么办法去摸孟悦的脑袋呢？
    想来想去，千条万条路，不如一条！
    霸王硬上弓！
    “孟悦！”
    “到！”孟班长见连长喊得严肃，不由起身答到。
    任然点点头，一班长的综合素质确实过硬，至少在察颜观色上就比邱爱乐强上不少。
    他没说话，却围着孟悦转了半圈，寻思该怎么上手。
    孟班长不知其意，他只是立正站好，目不斜视，等着连长揭开谜底。
    任然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去摸他的头，他寻了个由头。
    “一班长。”
    “到！”
    “我和指导员商量过了，下一步连队准备大抓军事训练。你是咱们连队尖刀班的班长。你说，你该怎么做才能第一个响应连队的号召呢？”
    孟悦毫不犹豫地大声道：“报告！连长说抓训练，我就抓训练，只要训不死，就往死里训！”
    “不错！”任然点点头，对孟悦的回答还算满意，他补充道：“当然，就像你说的，训练也要循序渐进。我一点我会重点关注。你有没有信心带领一班做好表率？”
    “有！”
    “真有？”任然歪着头看他，一付不置可否的样子。
    “有！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孟悦回答的声音更加洪亮。
    “行！我看好你！”任然再次点头，说着终于伸手去摸孟悦的脑袋。
    孟悦却头一偏让开了。
    “连长你干什么？”
    任然有些尴尬，但他很快脸一沉。
    “站好！是我的兵不？”
    “是！”
    任然再伸手，孟悦仍然是头一偏让开。
    “连长，你到底要干啥？”
    任然有些恼羞成怒，指着他道：
    “不许动！当我是你的连长不？”
    “是啊！可是……”孟悦一脸惘然，不知连长非要摸他的头，和认不认他当连长有什么关系。
    “当我是连长就不要动！”任然强硬道，一边轻轻将手放在孟悦的天灵盖上。
    两秒钟。
    “一班长孟悦技能已激活！”
    这两秒钟对任然来讲很短，但对孟悦来说却无比漫长。
    炊事班一干人都在默默地看着。
    这时新兵李毅忍不住了，他小声问邱爱乐道：“班长，连长这什么意思啊？”
    余业家脱口而出：“吸星大法！”
    “滚犊子！”邱爱乐给了他头上一爆栗。
    王林却在一旁猜测道：“我觉得好像是一个仪式。刚才他在我头上也摸了来着。”
    “我也是。”
    几人都道，之前任连长也都摸过他们的脑袋。
    余业家歪着头嘀咕：“难道是摸头杀？”
    王林接口问道：“什么是摸头杀？”
    “笨！”余业家用手在他身上碰了一下，“就是从此以后咱们就是连长的人了！”
    “我们本来就是连长的兵啊？”李毅还没反应过来。
    “那不一样！连队里大多都听指导员的。连长心眼小着呢，只要他亲自确认过，才会放心用你。”余业家说得连他自己都相信了，关键这解释挺说得过去的。
    “原来如此。”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着头。邱爱乐却摸着下巴寻思：
    “连长……是在测试孟悦是不是真的服他吧？”
    任然将手放在孟悦头上这两秒钟，尽管很短暂，但是孟悦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了。
    他僵着身体，努力保持不动，只问道：
    “连长，好了吗？”
    “好了。”任然收回手，脸上却露出谜之笑容。
    “连长……”
    任然叹了口气，道：“想知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你刚才也说了，你之前做得不对，向我道歉。没错吧？所以，我打你一下，咱们算是扯平了！两清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孟悦：“……”
    打你一下……
    任然的理由是多么苍白多么牵强无力啊，关键是，作为连长手下的兵，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另一边。
    余业家点评道：“看看，我就说吧，连长心眼小着呢！”
    “切！我倒是觉得咱们连长够大度的。不过，难道咱们之前都得罪他了？”王林道。
    “啊？”余业家一听就有些懵。
    “班长，你觉得呢？”他问道。
    邱爱乐继续摸着下巴道：“得罪不得罪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连长本来就大度。你看看他在会上受那么多人当面指责，还有很多过份的言语攻击，但他最后还是振作起来了。昨天他当着大伙的面承认错误，难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不过……我倒是觉得，连长现在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余业家和王林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就不觉得，连长以前逮谁骂谁那火爆脾气都没了？现在也学会拢络人心了哈。”邱班长道。
    “对啊！”余业家一愣，反应过来，随即道：“还是现在的连长更好！”
    “就是！咱们连长只要不发脾气，那就是最好的连长！”李毅也道。

 第17章 三多到来

    任然可不管炊事班的家伙在说什么鬼话，他现在心里乐开了花，系统中，孟悦的技能已激活，只见上面显示居然有四项：
    “机枪射击（擅长81式班用机枪）”
    “坦克驾驶（擅长59d新改型坦克的驾驶）”
    “步战车维护保养（擅长履带式步战车的维护保养）”
    “伪装（擅长利用各种野外便利条件伪装自己）”
    我靠！
    任然突然觉得自己连队也有宝啊，就这素质，并不比史今伍六一弱吧？
    而且这些技能现在咱也能用了！任然看着界面上的“借用”按钮，两眼都在放光。
    之前他连赢三连长两场，又在连长射击比试中得了第一名，现在有30点荣誉值，也就是说，他至少可以借用三次技能！
    “30/30”
    “当前荣誉值总计30点，可用荣誉值30点。”
    而且，他也发现个问题，目前从他激活的技能来看，这系统似乎更偏向于军事类技能？
    就算是炊事班那些人的煮饭做包子的技能，那也属于后勤保障范畴吧？
    可惜系统没有说明，他也只能留待以后再观察。
    任然还想到，如果他借用技能的话，再经过强化，那岂不是说，不但别人会的他也会，而且可以做得更好？
    可惜现在时间太晚，不然任然还真想试一试。
    ……
    第二天是周末，团里考核以后，有两天休息调整时间。
    但是基本的一日生活制度还需要坚持，这天早上任然就带着连队出早操。
    这是他自打当咸鱼之后，首次带队出操。
    也是任然兑现承诺的第一步。
    他没有动用系统，也不管战士们怎么看，只努力跑着。
    这付身体还是太弱了！
    把身体锻炼好了，不但战士们服他，系统使用起来的威力也就越大，系统既然是加成，那自然底数越大，加成也就越大！
    这道理任然比谁都明白。
    所以他很自觉地开始了加强身体素质锻炼。
    连队平常早操是跑三个大圈，将近3公里路程，然后再活动下身体。任然几乎没坚持下来，在最后几百米冲刺时，他已经气喘吁吁、面色发白，连吴奎生都比他强。
    尽管这样，任然还是坚持着跑了下来，战士们不但没有嘲笑他，反而很多人都在为他加油！
    不少战士的信任值居然提高了一些，这倒让任然有些意外。
    下午，任然主动去找了吴奎生，与他一起商量训练计划的事情。
    分业训练阶段展开，会更多涉及动装动炮，队伍也开始拉出营区，所以事先必须把计划做周详。
    一些专业科目倒还好，两人很快达成一致，但是在补强基础体能上，两人发生了一些分岐。
    任然坚持将目标订高一些，走的是“取其上得其中”的路子，但是吴奎生担心效果会适得其反，他主张一点一点加量，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就在两人争论的这当口，只听见连队外面锣鼓声响起来，由远及近。
    吴奎生凑到窗前看了一眼，笑着对任然道：
    “老任，你要的兵王来了！”
    任然凑过去一看，只见远远地一队人马过来，中间三连长带头，一左一右是背着铺盖卷的许三多和李梦，他们身后一溜各四个班长，敲锣打鼓地送过来。
    “走！下去接他们！”吴奎生道，人家这么郑重其事兑现承诺，九连自然也要隆重欢迎。
    但是任然突然拉住他。
    “兵王？”他问道，“你刚才说许三多是兵王？”
    “呵！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吴奎生道，见任然皱眉思索，稍稍解释一句：
    “就上次你跑障碍下来时说的，我还录了像。”
    任然顿时想起来，当时自己迷迷瞪瞪的，也不知怎么就说出许三多是兵王的事，居然还被指导员录了下来！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任然道，他本能地觉得大事不妙。
    许三多本来就会被人带着放大镜看他，如果再被冠以未来的兵王称号，那他就完了！
    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完犊子！
    “呵，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吴奎生安慰他道，“这事儿我拎得清！这个事要露出去一星半点，人许三多估计在咱们连也呆不下去了。所以除了我和那天送你回来的张金明和张雷两个班长，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还给两个班长下了死命令，这事儿要是我听到半点传言，我就拿他们开刀！他们也再三给我保证过。所以你就放心吧！”
    任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多亏了你啊老吴！走走走，让战士们列队，接他们去！”
    战士们很快集合完毕，从连队大门一直到宿舍楼前，左右列了两排队伍，隆重欢迎许三多和李梦的到来。
    三连过来还有段距离，等待的时候，吴奎生悄悄问身边的任然。
    “我说老任，你真的认为许三多会是兵王啊？”
    任然心虚地看了看左右，见其他人并没有偷听他们说话，当下放低声音道:
    “怎么可能？！我那都是随口乱说的。你还真信啊？”
    吴奎生疑惑道：“可是我觉得你当时好像是认真的。”
    “我那时烦你嘛！”任然道，“不过要说起来，许三多这新兵，身上有股子坚持不放弃的东西，让我觉得还不错。所以才把他弄过来，能不能成为兵王，还得看他自己。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是吧？”
    “那要这么说，许三多可不是你什么拐着弯的亲戚了吧？”
    “当然不是！”任然脸色一正道，“我那是糊弄三连长的，你怎么还信了？”
    “我就说嘛！但是这样可不行啊老任，现在战士们中间都已经传开了，说许三多是你的亲戚，这事儿吧，你还得想想办法消除误会……”
    正说着，三连长带着许三多和李梦出现在连队大门外。
    他们这一路上大张旗鼓过来，倒是吸引了不少连队注视的目光。
    任然和吴奎生一起上前迎接。
    “老九，人我可是给你送来了！”三连长脸色不愉，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你数数，咱这八个班长，一个不落！你数数！”
    任然陪着笑脸，拿眼神朝指导员示意，吴奎生赶紧掏出烟递上去。
    “三连长，抽烟抽烟！辛苦了！”
    三连长将那烟一拨拉开，气哼哼地道：“算了！你们九连的烟，我可抽不起！
    班长够了，那你再看看这两小子，许三多和李梦，人是完好无缺地给你送来了，我可是连他猫的一根汗毛都没少你的！”
    “是是是！没少没少。”任然陪笑道，一边那眼角余光瞟了眼左右那两人。
    许三多还有些发懵，李梦的表情倒还算自然，只是拿眼睛四处观察，看得出来心情还不错。
    “行了！人已经送到，要没别的什么事儿，那我就回去了！”三连长道。
    “别呀！都到这儿了，要不进去坐坐吧？”任然客气道。
    三连长摇摇头，挥手示意班长们跟他离开，想了想又转过身来，走到任然身边，对他附耳道：
    “你小子！今天老子的脸可是丢尽了，迟早得让你还回来！”
    说完他也不等任然回话，迳直走了。
    任然望着三连长离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他也自知这下算是和三连长的梁子结下了，但是没办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转回来看向许三多和李梦。
    许三多还是宝强哥那张瘦削的脸，个子也比李梦矮了一头，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任然当着大伙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给他们各自明确了班级后，让两个班长将人分别领走。
    周六晚上，团里统一放电影，就是那种露天操场的大电影，各连自带马扎集中组织观看。
    这种事情任然没必要去，他的训练计划还没做完，下午和吴奎生碰头的时候，指导员提了些修改意见，任然觉得有些地方还需要调整。
    但是连队在集合出发的时候，任然还是露了下脸。
    但偏偏这个时候出了点意外。
    九连其他战士都集合完毕，米排长在清查人数的时候，许三多才手忙脚乱从宿舍楼里跑出来，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报告！”许三多喊了声报告。
    米排长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问他：“你怎么回事？”
    许三多道：“报告排长，我……我的那个……那个腰带不见了。”
    队伍中战士们都转过头来看他，有着各种复杂的眼神。
    米照远看了看许三多，那腰带好好地捆在身上。
    “那你身上是什么？”他问道。
    “报告，我是后来在床底下找到它的，所以来晚了。”
    腰带还会跑到床底下去？
    米照远忍了一下，道：“以后自己的东西放好，不要到处乱扔！入列吧！”
    “是！”
    许三多入列后，米照远整队给指导员报告，吴奎生简单讲了两句，无外是要注意形象，番号声要响亮之类的注意事项，然后问连长有没有什么要讲的。
    任然摇了摇头。
    队伍带走后，任然却若有所思，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许三多腰带不见这件事，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许三多……会被孤立、被排挤下去吗？
    任然也不知道，他只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第18章 你们谁看见许三多了

    到晚上八点过，电影散场，九连喊着番号，迈着整齐的步伐回到连队驻地。
    但是在队伍刚解散的时候，孟悦却突然喊了声报告：
    “报告！指导员，许三多不见了！”
    队伍大哗！
    集合的时候许三多到得最晚，他个子也最矮，排在连队尾巴上，也没人注意他。
    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回来时人却不见了！
    孟悦是一班长，在排头位置，他也是解散了之后找自己班上的人才发现许三多不见了的。
    这里不但米排长疏忽了，连吴奎生都没注意到！
    如集中观看露天大电影这种连队官兵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大家惯例都是看完就带回，不会整队报数之类，何况回来后很快就要晚点名。
    所以吴奎生和米照远到最后都没发现连队少了个人！
    吴奎生一听孟悦说许三多不见了，心里顿时就慌起来，他赶紧叫米排长把队伍叫回来，问大家：
    “你们谁看见许三多了？”
    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吴奎生问最后一名，就是许三多身前的那名战士。
    “孙可伟，你看见许三多了吗？”
    孙可伟也是一班的一名老兵，个子同样不高。他摇摇头道：
    “没看见呢指导员！”
    “他人不见了，凳子呢？就在你旁边你也没看见？”
    “真没注意！”孙可伟解释道，“当时黑灯瞎火的，哪看得见什么凳子？”
    这时听到动静的任然也出来了。
    “什么情况指导员？”
    “许三多不见了！”吴奎生简单说了句，便吩咐孟悦赶紧去大礼堂前面的广场，也就是之前看电影的地方找一找。
    连队丢了个人这么大的事，任然心下也有些着慌。而且这人不是别人，偏偏是许三多！
    是一个今天才刚刚到连队报到的新兵！
    将其他人员解散后，连长和指导员站在宿舍楼前等孟悦回来报情况。
    孟悦也的确回来得很快，他几乎是飞奔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带着个马扎，气喘吁吁的。
    “报告！连长指导员，没找到人！就看见他的马扎在！”孟悦道。
    吴奎生一听更慌了，他问任然道：“老任，这许三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的意思是许三多不会跑了吧？要是连队跑兵，他这几年的指导员就算白干了。
    但是任然还沉得住气，他知道许三多不是那样的人！
    他摇摇头道：“不会。我相信许三多。兴许是他刚好上厕所去了，而你们走的时候他没赶得上。他今天刚来，对地方又不熟悉，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连队也是有可能的。先派人去找找再说。”
    吴奎生赶紧叫孟悦带上一班全部人马去找。
    但是他们很快回来，说都找过了，从连队出发到礼堂广场，都没找到人。礼堂那边，连女厕所他们都进去看了，没人！
    这下不但是吴奎生急，连任然都感觉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许三多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丢了呢？
    他会跑到哪儿去呢？
    任然实在想不通。
    许三多不是路痴，草原五班距团部那么远，他都能一个人独自找回来，怎么偏偏就从礼堂到连队这么点距离，人就不见了呢？
    难道……是因为腰带的事？
    许三多感觉到自己受了排挤，找个没人的地方猫着？就像他在草原五班时的那样？
    这倒是有可能的！
    《士兵突击》中，有一集就是许三多独自跑到天台上睡觉，老马找了好久最后才找到他。
    任然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吴奎生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让米排长带着一排所有人都出去找，准备把全团所有旮旯角落都翻一遍。
    他自己则打算去团部大门找纠察队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许三多不假外出的情况。
    但就在吴奎生刚出门的功夫，许三多回来了！
    他是被机步十连的一个排长给送回来的！
    原来，电影快结束的时候，许三多的确去礼堂上了厕所，但他回来以后，却走错了连队。
    他见机步十连最后也空着个马扎，以为是自己的，就坐下了。
    他因为刚来，不认识人，黑灯瞎火的也没注意，而十连就在九连隔壁，所以许三多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发现自己走错了队伍。
    许三多刚坐下没多久，电影就结束散场，连队带回，他就跟着机步十连回到了对方的连队。
    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连长指导员都已经换了人，也明白自己走错了连队。但是这个时候许三多犯了个傻，他没有及时喊报告出列，而是打算等十连解散后，自己再独自回九连去。
    偏偏机步十连的指导员有点啰嗦，队伍带回去以后没有立即宣布解散，而是长篇大论讲了一通，许三多只好乖乖呆在队伍中受训。
    这也是孟悦他们去找了半天没找到他的原因。
    后来十连队伍一解散，许三多就赶紧往外跑，被十连指导员发现，一问情况，知道是隔壁九连刚来的一个新兵，这才让那个排长将他送了回来。
    事情经过很简单，任然听了却苦笑不得。
    他和吴奎生对望一眼，指导员的眼神很不善，任然没有动用系统也读出了他的想法：
    “看吧！这就是你要的兵王！”
    任然：“……”
    打发走众人后，任然将许三多带到了连队会议室，他打算在这里和许三多谈谈。
    许三多还是那个傻不楞登的样子，呆滞的表情里带着一丝倔强。
    任然尽量放轻语气道：
    “许三多……”
    “到！”
    “不用这么紧张。”任然笑笑道，“这件事情我不怪你，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一边在系统里阅读着对方想法。
    “是！”许三多应下。
    气泡却显示：“连长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随即内容变幻：“又犯错误了！连长这次肯定要批评我了！”
    呃……
    “我叫你来呢，不是想批评你，主要是想随便聊聊。”任然道，顿了一下。
    “许三多，你在草原五班过得还好吗？”
    气泡显示：“草原五班？”
    许三多却不说话，只抿紧了嘴角。
    任然关注着许三多的想法。只见气泡变幻：
    “草原五班……”
    “老马他们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于是任然问他：“老马还玩桥牌吗？”
    许三多嗯了一声还是不说话。气泡却显示：“老马肯定在一个人玩桥牌。”
    嗯，任然有些明白了。
    许三多不回答自己，可能只是因为抗拒！他刚犯了错，对自己又不熟悉，自己是连长，在许三多心里，那和他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就像当初钢七连刚解散时高城找许三多聊天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高城换成了自己。
    有了这个心理铺垫，任然倒没生气。他决定转换话题，不信打不开许三多的话匣。
    “许三多，你爹还好吗？最近有没有给你写信？”他用自认为最亲切的语气问道。
    果然，许三多有些动容，他嘴角嚅动一下，终究没发声。
    任然继续：“听说你二哥做生意去了？怎么样？挣钱了吗？”
    许三多终于回了一句：“报告！二哥……我也不知道。我爹好久没写信来了。”
    任然笑了一下，只要许三多肯说话，事情就好办了。
    “那你想他们吗？”
    “想！做梦都想！”许三多道，稍稍停了一下，道：“连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今天连长……我是说三连的连长，他带着几个班长送我们过来，好像……好像……而且连队，就是我们连队，也列队欢迎我们……我……我脑子到现在，都是晕乎乎的……”许三多结结巴巴地道。
    任然笑了下，早就知道许三多迟早会问这个事，心里也已经想好答案，他道：“这个事情和你们没关系，你不用想那么多，总之，就当它是正常的欢迎仪式就行。”
    “可是，可是，我听李梦说……说……他说，是你和三连长比赛，然后赌赢了……”
    唔……
    李梦这个碎嘴！
    任然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想来多半是三连哪个班长告诉的李梦，然后李梦就把事情跟许三多讲了。
    他想想道：“是有这么个事，我和三连长比跑四百米障碍，他想阴我，被我反将了一军。不过……三多啊，真要说起来，这件事和你有一些关系，但关系不大，你们只是恰逢其会而已，所以，你也不要多想。再说，我和三连长关系好着呢。”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都说……”许三多期期艾艾道，半天说不出下文。
    任然保持微笑看着他，很有耐心的样子。
    许三多最后一咬牙，道：“连长，他们都说因为我是你的亲戚，为了要把我从三连要过来，然后你才和三连长比试的，他们还说，还说我是你的远房侄子，可是我好像不记得有你这个舅舅？”
    “哦，你说这个啊……”任然笑了，他想想道，“你看，连你自己都不记得，所以我怎么可能是你舅舅！”
    许三多眨巴着眼睛，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任然见了道，“再说了，是不是亲戚有什么关系？你认为是，那就是！你认为不是，那就不是！”
    “可是……”许三多吞了口唾沫，不解道：“连长，是亲戚就是！不是亲戚就不是！为什么我认为是就是？”
    “有时候有亲戚这层关系也好……嗯，这么跟你说吧，我的确是为了把你从红三连要过来，才对三连长撒了个谎，说你是我亲戚……”任然道，“三连长信了，就同意你过来。就这么回事。所以战士们中间会有些传言……”
    他刚说到这里，吴奎生进来了。
    “连长，点名了。”他道。
    连队到了晚点名的时候。
    “唔……”任然沉吟一下，对吴奎生道：“指导员，点名我就不参加了，我和许三多再聊一聊。”
    “那行吧。”吴奎生看了眼许三多，没说什么，转身欲走。
    任然叫住他，道：“老吴，等会儿点名结束以后，你叫孙可伟过来一趟。”
    吴奎生皱了下眉头，问道：“找他干什么？”
    “没事。就随便聊聊。”
    吴奎生走后，任然继续刚才的话题：
    “所以他们会认为你是我的远房侄子。但是你看像吗？我也就比你大个几岁，像个哥哥还差不多。”
    这话顿时让许三多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他也露出了笑容，脸上的酒窝都呈现出来。
    “我就说嘛！”许三多道，“连长怎么可能是我舅舅，但是我也没有你这个亲戚哥哥，我等会儿就给他们解释去。”
    “呵呵，解释不解释你自己决定就好。”任然道，“不过，要是我的话，有些时候不解释也许比解释更好。”
    许三多又懵了：“为什么？”
    “呃……没什么。”任然主动跳过这个话题，他觉得要是解释起来，许三多不一定能理解到。
    “那个，你在草原五班过得怎么样？”他问道。
    许三多脸上又露出笑容：“报告连长，老马班长对我可好了，他就像个大哥一样。”
    “那李梦他们呢？薛林、老魏？”
    “他们……也挺好。”许三多道，任然却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
    他点点头，问：“那你开始修路了吗？”
    “修路？修什么路？”许三多一愣。
    任然明白了，这会儿正是许三多被李梦薛林老魏三人组排挤的时候，所以许三多才能顺利到九连来。
    要是开始修路的话，搞不好许三多还不一定愿意过来呢！
    这家伙！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那就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任然不免有些庆幸。
    “没什么……”他再换了话题，“你觉得咱们九连，和草原五班相比，哪个更有意思？”
    许三多认真想了想，道：“都有意思。在草原五班虽然过得单调一点，但看守驻训场也很有意义。在这里，有很多新的战友，他们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也觉得很有意思。”
    “那你觉得孟班长怎么样？”任然问起了他的班长。
    许三多道：“孟班长很严肃，我有点怕他。”
    “你就不怕我？我可是连长。”任然故意板起脸道。
    许三多笑了，道：“连长对我可好了，我不怕。像我犯了错，连长都没批评我，我心里明白呢。我觉得连长跟老马班长差不多，老马对我也可好了，从来不骂人！”
    “不骂人就是好呀？”任然道，“不过该骂还得骂，有时候别人骂你，也是希望你做得更好嘛。怎么？孟班长骂你了？”
    “没有……没有……”许三多赶紧解释，“是我自己不好，我一来就把班长的水盅碰掉了！但是孟班长没有骂我，他只是叫我小心点，不是骂！”
    “什么水盅？”
    “就是漱口的那个杯子。我在放自己的杯子时，不小心把班长的碰到地上了。”
    “哦。”
    任然哦了一声没说话，他不知道当时孟悦是真的好心提醒许三多，还是带着警告的神情让他小心点，以许三多的接受程度来看，他不一定分辨得清楚哪些是好话。
    只听许三多继续道：“连长……其实我可笨了，真的！我什么都做不好，老是犯错……”
    任然打断他道：“三多啊，你听我说，你不笨！真的！你一点都不笨！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要相信自己！你要知道，每个人的反应程度是不一样的，也许你犯的错，根本就是无心的，没有人会怪你！就算当时有人怪你，那也是暂时的。你看，今天不也是一样，你走丢了，我们谁又怪你了？”
    听到这些话，许三多有些高兴起来，他咧着嘴道：“也是啊，我觉得这儿可真好！不过，就是我有时候动作慢，以前在新兵连的时候，伍班长就经常说我，在三连五班，薛林老魏他们也经常这样讲。”
    任然点点头道：“动作慢没关系，只要你肯努力，认真地去做好每件事，我相信你会变得更好的！”
    “真的吗？连长你真的相信我吗？”许三多双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任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如果以后你不小心犯了错，孟班长要骂你，你就来告诉我。明白吗？”
    “是！”许三多一挺身道。
    “嗯，还有，来了咱们连队，从此你就是九连的人。你在九连，谁要是欺负你，你也可以给我说。不要自己闷在心里，知道吗？”
    “不会的。”许三多道，“连长，其实我觉得他们人都挺好，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任然笑了笑，心道日子还长着呢，许三多你只怕后知后觉吧？
    像今天的腰带事件，任然就不认为那玩意它自己会跑到床底下去。
    但这话他不会明着告诉许三多，只道：
    “行了，总之，你可以把我当连长，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有什么事，和我说说，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强。”
    “是！”许三多应下，又堆出笑脸道：“连长，你真把我当朋友？”
    “当然！”任然道，“你看，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谢谢连长。”许三多笑了，道：“不过，连长，我有个事儿要告诉你。”
    “什么？”
    “他们背后都说你以前很咸鱼呢！”许三多道，“不过最近好像变了。”
    “是吗？”任然不咸不淡地回应，“他们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许三多摇摇头，道：“有好的，有坏的。我也学不来，而且在背后说别人，也不太好。”
    “那行吧，我知道了。”任然道，“以后你要觉得能说的，就告诉我，不能说的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是！”
    “行了。以后跟着孟班长，好好训练，做有意义的事！你去吧。连队在点名，你直接过去就行。”
    “是！谢谢连长！”许三多朝他敬个礼，转身出去，临出门时，还回头朝任然眨眨眼，再次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傻笑：
    “连长，你真是个好人！”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
    任然：“……”
    好人？
    任然抬手摸了摸脸颊，自己一转眼就成了许三多眼中的好人了。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倒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许三多走了没多久，连队晚点名就结束了，吴奎生带着孙可伟来找任然。

 第19章 开刀遇上硬骨头

    对于九班这个老兵，任然可没什么好脸色。
    在系统中，孙何伟对他的信任值最低，只有45点。
    这还是通过他不懈努力提升上来的，之前孙可伟对他的信任值为零！
    “孙可伟。”任然冷着脸喊了一声，气势压制。
    “到。”孙可伟应下，心里边直打鼓。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解释？”任然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语气冰冷。
    孙可伟为难地看了一眼指导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吴奎生看出任然要找孙可伟的茬，上前一步劝道：“老任，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任然却道：“指导员，这事儿你别管。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吴奎生皱了皱眉头，见任然心意已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叮嘱孙可伟道：
    “孙老兵，你就陪连长好好聊聊，不许犯浑听见没？”
    “是！”孙可伟一挺身应下。
    任然却阴沉着脸，他知道指导员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孙可伟的个人简历上明明白白显示，他之前学过几年散打，可说个人战力不弱，在连队也经常犯横，遇到不顺眼的，几拳下去打了再说，其他战士都有点怕他。
    孙可伟之前是在九班当副班长，后来因为和班上其他战士闹了矛盾，把人打了，吴奎生无奈将他副班长抹去，又将他调到孟悦所在的一班，让孟悦来管他。
    吴奎生特意交待孙可伟不要犯浑，就是怕他万一在和任然一言不合之下，动起粗来，到时候把连长给打了，那事情就闹大发了。
    任然心里清楚这事。
    他等吴奎生走了，对孙可伟道：“你说吧，我要听你的解释。”
    “连长要我解释什么？”孙可伟装傻道。
    “你问我解释什么是吧？”任然冷道，“那好，我问你，许三多这么大个大活人不见了，就在你身后，你却说不知道！你是当我傻吗？”
    孙可伟不说话了。
    任然在系统中阅读着他的想法：
    “连长这是要干什么？拿我开刀？你自己找来的这么个傻木呆呆的家伙，还怪我咯？”
    任然开口了，他道：“行！不说话是吧？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你一开始就知道许三多没有跟上来！但是你没有报告，你就想看许三多的笑话！”
    这话刺激了孙可伟，他一昂脖子道：“是！许三多丢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但这能怪我吗？他自己要跑到别的连队去，我又怎么知道？”
    “你承认就好！”任然道，“那我问你，作为九连的一份子，你眼里还有战友吗？你眼里还有这个连队吗？还有连长指导员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是一个团队！万一许三多要是因此出了什么事，你是要对他负责任的！”
    “他这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孙可伟不服道，“你不批评许三多，却跑来找我的茬，算什么连长？”
    系统中，孙可伟的信任值断崖般下滑，很快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点。
    任然气得拿手指着孙可伟，道：“好！这件事咱们先不谈，那我再问你，许三多的腰带，是你丢到床底下去的？”
    “腰带？”孙可伟一窒。
    任然及时从系统中获取了他的想法：
    “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连长怎么会知道？”
    “是许三多告诉你的？这个许三多！”孙可伟当场就怒了，之前任然找许三多谈心，孙可伟误认为是许三多在后面告他的黑状。
    他打算去找许三多的麻烦。
    任然见他挽起袖子要走，怒喝一声：“给我回来！”
    孙可伟犹豫一下，回身站定。
    任然来到他身前，双眼直视他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可伟大声道：“报告连长，许三多的腰带不是我扔的！这事儿和我无关！请你不要诬陷我！”
    他说得很大声。
    系统气泡显示：“反正又没证据，你能拿我怎么样？”
    任然也生气了，这个孙可伟不承认也就罢了，还故意说得这么大声，那就是故意要让连队其他人都听见！
    这不但对他，对许三多，都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这事儿要解决不好，他好不容易在连队树立起来的一些信任，又会滑落下去！
    但是这孙可伟，可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是一名老兵，对部队各种条例规章门清得很，自身又会散打搏击，论军事素质只怕比任然还强！
    关键这事的确没证据！
    所以任然必须得想个办法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事到临头，任然反而冷静下来。他没急着说话，而是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
    快要熄灯了，这时外面一片静谧，没什么人。
    他转过身来，用很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孙老兵，我知道你不服我，你很看不起我是吧？”
    孙可伟道：“报告！你是连长，我哪敢看不起你！”
    “可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任然直斥道。
    “是！我是有些看不起你！”孙可伟干脆就承认了，道：“别以为你能投点弹我就服你，你障碍还没我快呢！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放眼整个连队，就没几个能让我瞧得上眼的！”
    “就因为你很能打是吧？”任然突然道。
    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事儿再难，好歹也得将这孙可伟收服了才行！
    这是他必须越过的一道坎！
    “是！我是很能打！但是你也不看看，这个连队有多少人是在混日子？有多少人把连队的荣誉放在心上的？他们但凡能把一半的心思用在训练上，也不至于让我们连队回回排在最后一名！”孙可伟道。
    任然料不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他一时居然找不到说辞。
    孙可伟的话，可说是讲到了任然的心里。
    连队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除开他前任连长不作为的因素，最大的原因就是官兵们混日子的思想太严重！
    只听孙可伟又道：“你再看看你自己！你是我们的连长，你自己都整天消沉，整天喝酒！什么事都不管！你还想要我看得起你！凭什么？！”
    “我说了，我会努力当好这个连长的。”
    “动动嘴皮子的事，谁不会做？！”孙可伟激动起来道，“你要是真为了连队好，就不该把许三多这样的孬兵要过来！就不该把自己亲戚家的三姑六婆往连队里面塞！你这算什么负责任？你这算什么连长？”
    三姑六婆……
    许三多……
    任然：“……”
    他脸一沉道：“放屁！谁说许三多是孬兵？谁不是打从新兵过来的？谁的成长不需要时间？你敢说你是吗？”
    孙可伟犟道：“许三多就是孬兵！孬兵就是孬兵！你给他一百年他也成不了才！”
    “许三多能不能成才，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那取决于他自己！”
    “哼！我就不信！”孙可伟头一偏道。
    任然不管他怎么想，他反正相信许三多能成长起来。道：
    “许三多的事先放一边，我只问你，你认不认错？”
    “我没错！凭什么认错？”
    “你还没错？！”任然道，“你欺负许三多在前，欺瞒连队干部在后！你还敢说你没错？”
    “我是没错！凡事讲证据！你说我扔了许三多的腰带，证据呢？”
    “还敢嘴硬！”任然气得冲上去想打他。
    但是孙可伟却拉开架势，道：“来啊！别以为你是连长我就不敢动手！”
    任然抬起的手停住了！
    的确，现在要打的话，他铁定是打不过这个孙老兵的！
    又该怎么办？
    他将手收回来一些，指着孙可伟鼻子道：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服我吗？以为我打不过你是吧？好好好！今天我非要和你打上一场不可！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可牛比的！”
    “那就来啊！啰嗦什么！”孙可伟毫不怯场道。
    “但是我不想在这里和你打！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免得以后你说我拿连长身份压你，我可丢不起那脸！”
    “去就去！谁怕谁！”孙可伟道，“到时候鼻青脸肿的，可别告诉人说是被自己兵打的！”
    吴奎生冲了进来。
    他其实一直在外面偷听来着，前面还好，一直忍着没进来，这时眼见两人决定通过私斗来解决矛盾，顿时就忍不住了。
    “老任！你又胡闹！有你这么当连长的吗？”
    “这事儿你别管！”任然不由分说往外走，一边咕噜道：“我的兵，我爱怎么管怎么管！”
    吴奎生伸手拉住他。
    “老任！”
    任然挥手甩开他，道：“我警告你，你们都别跟来啊！这事儿我和他私下里解决。”
    说完，他转身朝外走，吴奎生却转身拉住孙可伟。
    “孙老兵！你敢！”
    指导员在连队的威信还是颇高的，孙可伟脚下就有些犹豫。
    任然头也不回，竖起一根手指，边走边道：
    “不敢跟来就是孙子！明天军人大会上作检查！”
    孙可伟一听，银牙一咬，滑步侧身就避开了指导员，迅速跟上任然。
    吴奎生追出来，两人已经转角下楼。这时许多兵都从走廊里探出头来，吴奎生面色不悦地喊了一声：
    “看什么看！熄灯了！还不睡觉！”
    战士们都缩了回去，吴奎生放心不下，决定跟上去瞧瞧。

 第20章 不疯魔不成活

    但是吴奎生才走到宿舍楼门口，二班长胡净舔着脸凑了上来。
    他身后是一班长孟悦、三班长禹小海、四班长李天才、五班长邝斌。
    “你来干什么？”吴奎生冷着脸问胡净。
    “嘿嘿，那啥，我突然有点事情想和指导员汇报一下思想。”胡净道，眼睛却瞟向前面的任连长和孙可伟。
    “汇报你个头！”吴奎哪还不知他心思，喝道：“回去！都回去！”
    胡净笑着道：“看看嘛指导员，这种事难得遇到，让我们也开开眼。我保证，我们只远远的看一眼，绝对不会让连长知道的。”
    禹小海也敲边鼓道：“就是啊指导员，我们也想看看，孙老兵平时那么牛比，这回敢不敢对连长动手。”
    邝斌跟上来：“指导员，连长是不是疯了，明知道孙老兵身手不赖，还主动凑上去挨揍，我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几个班长平时跟指导员关系不错，吴奎生也拉不下脸来，于是道：“那先说好了，只许远远地看，事后谁都不许提，听见没有？”
    “是！”
    “是！”
    “放心吧指导员！”
    几人纷纷应下，跟着吴奎生一道出门。
    他们前脚刚走，一排长米照远、二排长崇治伟、三排长李刚像约好了似的出现，他们互相递着眼色，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再后面，又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不知道是班长还是老兵。
    后面跟来了很多人，任然其实知道，但他不想理会。
    他此刻正在盘算如何才能击败孙可伟！
    要说起来，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系统。
    系统界面上，信任值：
    “934/935”
    “当前信任值总计935点，可用信任值 934点。”
    看起来挺多的，但是分配到力量、速度、技巧上，也就最多一两次提升1倍能力的。
    任然不知道这够不够用。
    倒是荣誉值方面，还有30点。可惜他没有激活孙可的技能，否则倒是可以借用一下。
    两人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一前一后来到操场中间，这里有草皮，倒还柔软。
    任然站定了，转过身来面向孙可伟。
    “就在这里吧！”说着，他摆了个拳击姿势。
    孙可伟这一路上却想了不少，他没有拉开架势，而是再三确认道：“连长，真要打？”
    “废话少说，来吧！就是干！”说着，任然一个当头炮就直接闷了过去。
    孙可伟却一偏头让开了，同时脚步后撤，嘴里道：“等一下连长，我觉得吧，这事儿要不就算了，我给你陪个不是好吧？”
    “什么叫给我赔不是？”任然收了拳势道，“错了就是错了，这事儿你不但要给许三多道歉，还要给全连官兵道歉，你知不知道，为了找许三多，多少人忙得焦头烂额，这都是因为你引出来的！”
    “连长，这样就有些过了吧？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屁的玩笑！打不打？快点！”任然催促道。
    孙可伟叹了口气，道：“唉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任然懂他的意思了。
    他将身上的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的体能训练服，一边道：
    “别说我拿连长的身份压你啊！我们就切磋一下，我赢了，我说什么，你照做！你赢了，我当今天这事儿没发生过。”
    他活动一下肩膀，道：“来吧！“
    孙可伟听了眼睛一亮，道：“连长，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磨叽什么！赶紧的，打完回去睡觉！”
    “那行吧……”孙可伟开始活动手腕脚腕，一边道：“不过连长，我可事先说好了，这是你要非要找我切磋的，待会儿要是不小心打到哪里碰到哪里，可不要怪我！”
    “净tm的像个女人一样，啰里八嗦的！叫你打你就打！”任然说完，猛地扑了上去。
    他知道孙可伟拳脚功夫厉害，绝不是自己这个只学了两天军体拳的连长所能比拟的，所以一开始就打定主意。
    缠斗！
    只要两人近身扭在一起，在力量速度和技巧的加持下，他不信孙可伟还能脱身。
    但是孙可伟经验比他想像的还要老道。
    任然扑上去，孙可伟轻轻巧巧一个侧滑步就让开，同时右手勾拳顺势上提，在碰到任然胸口时，收了力，只微微点了一下。
    要说起来，孙可伟只需要一个照面就能将任然放倒，但毕竟任然身份在那里摆着，孙可伟也不敢太得罪他。
    任然胸口中了一拳，只略微有些疼痛，他也知道对方留了力，但他现在势成骑虎，退无可退，必须拿下这个家伙才行！
    不疯魔不成活！
    干！
    只听他虎吼一声，不管不顾，再次朝孙可伟扑了上去。
    孙可伟连退几步让开，同时右拳轻点任然面门，任然勉强用手将拳头挡了一下，谁知孙可伟前面都是虚招，他瞅准空隙，闪电一拳从任然挥舞的手臂中间穿了过去，一拳正中任然鼻子！
    这一记稍微有些用力，任然顿时感觉被铁锤砸中一般，头往后仰，脚步也停了下来。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鼻腔流了出来。
    他顺手擦了一下，果然是鼻血！
    孙可伟退开，没有补拳，而是耸耸肩道：“算了吧连长，你打不过我的。”
    但是这股血液刺激了任然，他暴喝一声：
    “算你妹！”
    再次朝孙可伟冲过去。这一次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原来之前任然并没有动用系统，他只想把信任值点数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但看上去他不用系统，连孙可伟的身都近不了！
    200点信任值砸下去，换来提高近一倍的速度，这一下变起肘腋，孙可伟始料不及，居然被任然靠近身前，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孙老兵倒也厉害，临危不乱，他一方面脚步后撤卸力，另一方面双手在胸前交叉，按住任然拳头推了一下，借力退开。
    任然跟上就是一脚。
    孙可伟右臂横档格开，同时左臂一个摆拳挥向任然腮帮。任然一偏头让开了，两人拳来脚往过了几招，随后乍合即分，却是任然胸口中脚，被孙可伟一脚踹得飞退。
    操场边缘，吴奎生正带着几个班长在悄悄的观战。
    “唉呀呀，连长又中了一脚！这下可算知道厉害了吧？”二班长胡净小声点评道。
    “那是！老孙头功夫厉害着呢，连长也不知怎么想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五班长邝斌也道。
    三班长禹小海却道：“你不懂，连长要立威，必须拿人开刀！这老孙头是块硬骨头，他只要拿下这块硬骨头，连队谁敢不服他？！”
    胡净道：“那也要拿得下才行！挑谁不好，偏挑最能打的！我看今天连长可有得受的了。”
    “有得受也得受！”邝斌接道，“我估摸着，任连长仗着自己是连长这个身份，以为老孙头不敢怎么得罪他，所以才找上门去的。”
    “是啊，”禹小海道，“可是他却不知道，老孙头是横惯了的，连队里没几个人他看得上，说打连长，那还不是一样打！”
    吴奎生听得心烦，斥责他们道：“说什么屁话呢你们！”
    “不想办法分开他们，净在这说什么屁话？！再瞎咧咧都给我滚回去！”
    指导员心情不好，几个班长都不敢再吱声。
    另一边，三个排长却在小声嘀咕。
    米排长道：“等会儿要是连长倒下了，记得都冲上去！我去拉连长，你们两个，记得把孙老兵给按住了！”
    “真要去啊？”三排长李刚迟疑道。
    “切！说得是！任连长再怎么样也是我们连长，怎么能让兵给揍了呢？要是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这眼睁睁地看着连长挨揍，你看得下去啊？”二排长崇治伟接话道。
    李排长不说话了。
    米排长道：“实在不行，你们用点劲，把他给按严实了，让连长打两下，出出气就好了。孙老兵那边，没事，我下来再给他说，这小子横是横点，倒没什么坏水。”
    再另一边，灌木丛后面，一群黑影也在叽叽喳喳。
    一个黑影道：“嘻嘻，连长又被揍了！”
    “连长还算不错了喂，坚持了这么久。”
    “就是，我还以为他会被一拳干趴下。”
    “也许孙老兵放水了。”有人猜测。
    “还是孙老兵牛比！连咱们连长都敢动！”有人感叹。
    还有一个黑影道：“你们傻呀，连长等会儿打输了，到时心情不好，还不是大家日子难过？我给你们说，等会儿看准时机，都给我冲上去，把他们强行分开！”说这话的是一个觉悟比较高的班长黑影。
    ……
    任然不知道这么多观众都想冲进来制止他们，他此刻有些恼火，身上多处中拳，胸口、小腹，手臂，还有大腿，一阵阵的疼痛感传来，让他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孙可伟。
    对方比他想像的还有滑溜，除了加速度那一下，愣是没让他得手一次。
    眼见这样下去不行，任然发了狠，他恶狠狠地道：
    “苟日的！有种就别躲！”
    说着再一次向孙可伟发起冲锋。
    孙可伟一个大侧步跳开，嘴里道：“连长，胜负已分，还要打吗？”
    “分什么分？我还没倒呢！”任然说着，又扑过去。
    孙可伟暗道无奈，他其实有几次机会都可以打倒任然的，但是一直下不去手。
    此刻听任然这么说，也知道不将他打得倒下，只怕今天的事情没完。
    当下孙可伟就留了心思，准备来一记重拳，将任然击倒算了。
    这边任然连扑几次，在速度加持下，终于近身，但他面前空门大露，被孙可伟抓住机会。
    只见孙老兵一个侧身起腿，闪电般踹向任然小腹，这一脚如果踢实了，任然少不得要飞出去倒在地上。
    但任然也不是莽夫，面前的空门是他故意留出来的，他见几番打不到对方，于是故意留下破绽，早就在等着孙可伟的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孙可伟一脚踢来，早有准备的任然双手猛地下探，一把就抓住了对方脚踝，虽然肚子上仍然挨了一脚，但他却成功将对方右脚抓住！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任然一旦抓住对方，那是说什么也不会放的！
    系统中，强化启动！
    力量！
    200点信任值消耗不见，却换来一倍的力量！手似铁钳，十指如勾，牢牢箍住对方右脚，用力一拉！
    孙可伟失了先机，但他临机应变神速，左脚在地面一点，整个人就扑了上来，紧紧抱向任然，防止他把自己摔倒！
    任然略退，右脚疾快地在孙可伟唯一的支撑腿上扫了一下，两人在拉扯中，顿时双双摔倒！
    就在两人同时倒地的一瞬间，吴奎生这边、米排长和那些黑影们，几乎同时冲了出去。

 第21章 神龙摆尾

    任然和孙可伟是在操场偏中间一点的位置，等这些围观的身影赶到时，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孙可伟左手被任然反扭到背后，侧身躺在地上，他右手长伸出去，徒劳的想要反过来，但被自己身体和地面挡住，用不上力。
    任然在他身后斜卧，双手并膝盖顶在孙可伟背上，将他左手牢牢压实。
    两人正在角力，孙可伟还好，但是任然就有些惨，鼻青脸肿，脸上还有血迹。
    原来两人倒地以后，任然反占了力量上的优势，他虽然比较废材，但那是对战士们而言，倒也比普通人要强上一些，再加上经过系统一倍强化的力量，反而比孙可伟力气还大一点。
    孙可伟是被任然绊倒的，倒地后又失了先机，任然压着他，他使不出力，被任然双手扭住左臂，强行将他扭了过来。
    孙可伟在不停挣扎，任然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所以两人处于胶着状态。
    众人上来见到这一幕，都有些意外，原本他们以为孙可伟会将任然压着打，但没想到反了过来，所以一时半会儿倒没急着动手去分开他们。
    这时只听任然咬着牙问道：“苟日的！服不服？服不服？”
    孙可伟也是咬牙切齿的回道：“不服！我就不服！”
    任然再用力，孙可伟继续挣扎！
    “服不服？”
    “不服！不服！我就是不服！”孙强伟也是倔，一口咬定不服。
    吴奎生见了上前劝道：“老任，快放手！起来！”
    任然没管他。
    吴奎生见任然不放手，又对身边众人道：“都愣着干什么，快点分开他们！”
    众人正要上前，只听任然哈哈一笑，主动撒开了手，他爬起来抹了把脸，对孙可伟道：
    “起来！再打过！”
    吴奎生阻止道：“老任，别再任性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也不怕战士们笑话！”
    任然哼了一声，拿手背在鼻子上抹了一把，这一局怎么说也是他赢了，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孙可伟却跳了起来，对吴奎生道：“指导员，这事儿你别管！这次不算！我要不让着他，早就一拳将他干趴下了！”
    任然怼道：“让什么让？你也好意思！最后还不是被我制住动不了了！”
    孙可伟回怼：“我一开始不留手，指不定这会儿谁躺在地上呢！”
    “孙可伟！”吴奎生大喝一声，道：“又犯横了是吧？皮子痒了是吧？信不信我关你禁闭！”
    孙可伟嚷起来：“指导员，我不服！”
    吴奎生正要说什么，这时任然伸手拨拉他一下，道：“老吴，你让开！我和他还没打完！他不服，我今天就必须打到他服为止！”
    “老任！”吴奎生重重地喝了一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任然却不管他，他朝孙可伟勾勾手指，嘲笑道：“来呀！就这么点本事，也好意思说自己可以在九连横着走？告诉你，今天老子就不惯着你！”
    原来，刚才两人一番肢体纠缠，系统已经读取了孙可伟的技能！
    “老兵孙可伟，技能：搏击术（擅长勾拳、鞭腿、蝎子摆尾！）”
    而这些技能，任然现在已经可以使用了！
    孙可伟受不了这话刺激，红着眼就朝任然冲过来，吴奎生赶紧跳到两人中间，一手一个隔开了。
    “不许打！不许打！”他低喝道，又喊任然道：“老任！快住手！”
    任然气哼哼地道：“指导员，你让开！今天我还不信了我，连自己的兵都收拾不了，我还当什么连长？！”
    “要收拾也用不着打架呀？听我的，回头我让他写份检查，他敢不听？！”吴奎生道，回头狠狠地盯了一眼孙可伟。
    孙何伟气鼓鼓的，像只被激怒的小公鸡浑身炸毛，怒盯着任然不说话。
    任然却道：“指导员，要让人写检查容易，但是要让别人服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要还当我是九连的连长，你就让开！这事儿我自有分寸！”
    “可是……”吴奎生还想说什么，但是任然打断了他：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怕我被他打死？”
    任然环顾了一下赶过来的众人，认出都是连队的骨干，道：
    “你们都不相信我是吧？我告诉你们，我能把他放倒一次，就能放倒两次！孙可伟！再来！”
    吴奎生还有些犹豫，这时排长米照远说话了。
    “指导员，就让他们打吧，我们都在这儿看着呢，出不了什么事！大不了某些人在宿舍躺两天，要不就是门牙少两颗，明天鼻青脸肿让大伙笑话！”
    二排长也帮腔道：“就是！指导员，咱们都是带兵的人，你也知道，要凝聚兵心，不是光靠动动嘴皮子就行的。”
    吴奎生看看两个排长，再看看其他骨干，最后看看任然和孙可伟，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
    “好吧！你们要打，那就打吧。不过，我可先说好，不许下死手！不许打要害！不许奔着致伤致残去……”
    任然打断他道：“行了行了！就你啰嗦！你快点让开。”
    又对围观众人道：“你们也退后！”
    当下吴奎生和一众骨干都退开了，围着两人形成一个大圈。
    任然和孙可伟面对面站在圈内，他先摆了个搏击拳势，对孙可伟道：
    “来吧！牛比吹得山响，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能一拳打倒我！”
    孙可伟也不说话，当着这么多连队骨干的面，他今天要赢不了任然，以后在连队也只有夹起尾巴做人了。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主动向任然发起进攻。
    任然花费10点荣誉值，借用了他的搏击技能！
    这是他首次借助系统借用别人技能。
    只觉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阿嚏！”
    正在冲刺的孙可伟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他前冲之势不由一缓。
    呃……
    任然确信，这是他借助别人技能带来的副作用！因为没有谁会在冲刺搏斗中打喷嚏！
    但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只见任然一步踏前，右腿顺势就起了个鞭腿，在力量与速度加持下，脚面带着呼呼风声，一脚命中刚抬起头来的孙可伟腮帮！
    嘭！
    如中败革！
    孙可伟刚打完喷嚏抬头，就被任然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中，一股大力涌来，他控制不住身体，偏偏倒倒往一边踉跄几步，任然一见机会难得，下意识就跟了上去，一记下勾拳！
    噗！
    再次命中毫无招架之力的孙可伟下巴。
    孙可伟登时仰面倒地！
    “哇！”围观人群有人惊叫出声。
    这一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要知道孙可伟在众人心目中，那是极能打的存在！
    而任然一直以咸鱼自居，也是众人心中的废材，之前因相距较远，看不太清楚两人的打斗，此刻近距离见到这种拳拳到肉的场面，有人不免惊呼出声！
    而且最没想到的，是这废材连长只一脚一拳，就将连队的功夫之王撂倒！
    场面极其安静，大家都愣住了。
    任然也没继续击打孙可伟，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利了，无须再打。
    但是须臾之间，孙可伟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的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强的，就算被任然一拳一脚打中头部，还是很快回复过来。
    “呸！”他一偏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这次真的摆了个搏击拳势。
    “再来！”他道，已经将之前的轻视完完全全地收了起来。
    固然，任连长是在趁他打喷嚏之际，突然发动的攻击，但这是他先发起冲击在前，任然的反击顺理成章，而且任然的时机也掌握得刚刚好。
    任然将双拳提起，放在胸前，一边揶揄道：
    “我提醒你，这是第二次了！”
    “呀！”孙可伟不理他，而是发一声喊，再次跨步朝任然一拳闷来。
    孙可伟的功夫的确不是盖的，这一记直拳他留了三分力，脚下也是灵动不已，为接下来任然的避让准备了后手。
    不管是往左往右，还是后退，他都能及时跟上，一拳命中任然。
    但是任然没有如他所料般后腿或者是侧让，只见他一偏头让开来势，反进一步，一头扎向孙可伟怀中！
    这是……
    孙可伟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他迟疑了一瞬间，然后反应过来！
    不好！
    这是自己最擅长的蝎子摆尾！
    但这一瞬间已经足够了！任然在系统加持下，速度疾快，头扎下的瞬间，后腿已经翘起，随着身体扭转，那后腿几乎划一道弧线，直直拍向孙可伟面门！
    孙可伟勉强回手护了一下，但任然的力度极大，整个脚底将他连手一起拍到了脸上！
    啪！
    这一记蝎子摆尾又狠又刁，孙可伟根本不知道任然已经借用了他自己的技能，只这一下，已经吃了大亏！
    这一脚力道之大，让孙可伟眼前金星直冒，同时也是蹬蹬蹬连退三步，任然回身跟上，又起了一个鞭腿！
    嘭！
    这一脚再度精准无误的命中孙可伟左侧腮帮！
    那里连续两次被任然鞭腿击中，牙齿终于造起了反，一颗槽牙欢快地从孙可伟嘴里逃离出去，还带走了不好红色的好朋友。
    孙可伟惨叫一声，踉跄中捂着自己嘴。
    脚下失了控制，偏偏倒倒两步，终是坚持不住，嘭一声摔倒在地！
    任然微退，虎目含威盯着地上的孙可伟，倒是没有乘胜追击。
    “起来呀！再打呀！”他喝道。
    众人再度震惊了！
    如果说之前任然那一记还算偷袭的话，但这一记蝎子摆尾加上之后的鞭腿三连，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从任然的冒险反进，到后腿弧击，再到及时跟上的扬鞭起腿，无论是时机、还是角度、甚或力道，都明明白白摆在那里！
    功夫！
    他会功夫！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不由得不让人震惊！
    这还是他们眼中那个废材连长？
    这还是那个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的弱逼连长？
    他的对手，不是别人，可是老孙头啊！
    老孙头那是谁，连队第一能打的猛人啊，但他已经第三次被任然打倒在地了！
    而且连牙齿都被打飞了，满口的血沫，看上去好惨的！
    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谁都没说话，就连指导员吴奎生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任然发愣。
    这一次孙可伟起来得很慢，他双手撑住地，一点一点站起来，不是他没力气，而是脑袋始终转不过弯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能一拳打倒他，但现在反而被他再三无情反杀？”
    “为什么他也会蝎子摆尾？而且用得比我还好？”
    “为什么他的力量比我还大？”
    “为什么他比我还能打？”
    孙可伟想不通，他一点一点爬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任然，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被自己看不起的咸鱼连长。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打下去。
    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来，他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随着他的动作，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哇靠！我眼花了！”有人道。
    “啊啊啊啊！刚才连长那一招是什么？神龙摆尾？我的天！”
    “神龙摆尾！天啦！”
    “那还是连长吗？他会功夫？！”
    “老孙头都被干翻三次了！谁还是他的对手？”
    “李小龙也打不过他吧？我靠我靠！”
    系统中，这些人的信任值居然猛涨起来，瞬间就突破了90大关！
    但是任然此刻无暇关注，他朝孙可伟勾勾手指。
    “来！再来！我说了，今天要打到你服为止！”
    这话说得霸气，孙可伟却是无语！
    他犹豫着，抬起手，不知道是该进攻还是防守。
    一时之间气势全无。
    这时吴奎生也看出了胜负已分，他及时上前道：
    “行了啊二位！适可而止吧！”
    又转向孙可伟，道：“孙老兵，你没事吧？”
    孙可伟抹了下嘴角又流出来的血液，含混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吴奎生再问。
    孙可伟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吴奎生转向任然道：“老任，行了啊，见好就收吧。”
    任然哼一声，指着孙可伟道：“我不管你是真服还是假服，你听好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在我眼里，你tm就是这个！”
    他竖起小手指，朝孙可伟扬了扬。
    孙可伟红着眼睛喘粗气，却没敢有进一步表示。
    吴奎生在中间打圆场，拉回任然的道劝道：“算了算了啊，老任，你是连长，大度一点。”
    任然不理他，而是让开一些，再抬手指着孙可伟道：
    “孙可伟！你给老子听好了！我不管你咋想的，你要是真服了，就按我说的，明天军人大会上做检查，还向人许三多正式道歉！当着大家的面道歉！
    你要是不服，可以！我们再打过，我随时候教！我等你！”
    说完，任然将手一甩，拂袖而去。
    留下场中众人面面相觑！
    只觉得连长这一出好威风！好霸气！

 第22章 一二三四训练法

    回到宿舍，关上门，终于到没人的时候，任然捂着膀子呲牙咧嘴直喊痛。
    之前孙可伟几次打中他，甚至鼻血都打出来了，要说不痛那真是假话。
    尤其是中间不小心挨了孙可伟一脚，肚子上都有淤青，更是感觉阵阵疼痛难忍！
    但一想到最后能拿下孙可伟，任然还是很满足的，他觉得身上挨两下不算什么。
    系统中，荣誉值也在恢复，但是似乎比信任值的恢复要慢一些。
    “22/30”
    “当前荣誉值总计30点，可用荣誉值22点！”
    信任值情况：
    “393/998”
    “当前信任值总计998点，可用信任值393点！”
    原来，任然不单单提升了速度和力量，在使出蝎子摆尾时，还加持了一倍的技巧！所以他那一记摆尾脚才使得如此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所以孙可伟明知道自己也会这一招，却不敢再上前出手，因为他没任然用得这么牛比！
    单只这一招，就将孙可伟的信心打得全无！
    但是这样一来，任然也算是花费了不少代价。600点信任值加上10点荣誉值，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恢复得过来。
    好在一时半会儿用不上，这一点任然倒是不太担心。
    他拿出镜子，对着镜中那个鼻青脸肿的人左瞧右瞧，最后似乎很满意，朝镜子竖了大拇指，道：
    “加油！你是最胖的！”
    ……
    任然暴打孙可伟的事，当天晚上九连官兵几乎都知道了。
    尤其是任然那招神龙摆尾，被人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他是大隐隐于军营，不到关键时刻不出手！有人说他之前都是扮猪吃虎，故意装咸鱼，为的就是摸清连队的底数，而从他赢三连长开始，到拿射击第一名，再到暴揍老孙头，任连长已经全面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甚至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说，某时某刻，曾经见到任连长独自一个人在练习绝招，使得风声水起云云。
    说什么的都有，而任然在官兵们的心目中，形象进一步高大起来。
    本身军营就是一个崇尚强者的地方，何况连九连最跳的老孙头都被胖揍了一顿，其他人谁敢不服？
    因此，当第二天任然醒来，望着系统界面上那1016点信任值的时候，就有些发懵。
    在连队成员中，几乎大部分战士对他的信任值都已经飙升到85点以上！
    有的甚至已经到达了99点！
    比如炊事班长邱爱乐，本就无条件支持任然，加上任然最近连番一系列神奇的表现，此刻对他的信任值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要说达到100点完全信任，那倒还不至于，毕竟没有经过生死考验，很难说有谁会对另一个人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当然，也有个别顽固不化的，信任值仍然停留在六七十点水平上，任然重点关注了一下这些人。
    回想刚穿越过来时，任然所有人的信任值加起来才126点，不过几天功夫，信任值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都是得益于系统！
    反正任然现在就是这样想的，没有系统，他屁都不是！
    说话没人听！做事没人挺！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对于系统，任然研究得更热心了。
    系统界面上，他将每个人的详细情况都调出来研究一番，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借用上。
    技能！
    一百多号人，他现在才激活了几个人的技能！
    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激活更多人的技能呢？
    这玩意需要肢体接触才行，而且还需要保持一段时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任然毕竟是连长，寻个由头把把肩膀拉拉手就解决了。
    但是！
    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些过于亲密的举动吧？
    思来想去，任然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谈心。
    至于理由嘛，也是现成的，连队要大抓军事训练，必要的酝酿还是可以的。
    一个一个将他们找来，然后借机伸出他的咸猪手！
    手也好、胳膊也好，最好是脑袋，那地方快！只要接触到，两秒钟就能激活他们的技能！
    还有，现在的荣誉值太少了，才30点，也就是说，他现在最多一次性只能借用三次！
    那可不行！
    尝到甜头的任大连长，巴不得荣誉值像信任值一样，快快突破一千大关！
    但是上哪儿去挣荣誉值呢？那东西需要连队与外人比试，像昨天他干趴了孙可伟，就属于内部矛盾，系统没有增加荣誉值。
    任然现在恨不得哪里有什么比试，他好组织官兵们参加！哪怕自己不去也行！
    可惜……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谈心，是指导员应该干的事！
    他一个连长，个别人或者少数人谈一谈，别人也不会察觉什么，要是他今天找个人谈、明天找个人谈，一天天的，别人早晚会觉得异常。
    就算指导员不说什么，战士们也会觉得他任然是在争权夺利！是要将指导员的人拉到他这边来！
    毕竟任然才振作起来，现在连队几乎还是指导员说了算！
    但是不谈心，他又能怎么办？他总不能组织官兵们来个掰手腕比赛吧？而且他一个连长，每个人都上去掰一掰？
    那也太扯了！
    思来想去，任然也想不出个头绪，只好暂时按下这个心思。
    晚上机步九连召开全连军人大会，在会上，指导员强调了纪律问题，并就加强战友之间的团结友爱进行了一番教育。
    然后，孙可伟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深刻的检讨，他承认许三多的腰带是自己扔到床底下去，也承认看电影回来时自己知道许三多没有跟回来，却没有及时报告，为的只是看许三多的笑话！
    他讲到，自己经过连队主官，特别是任连长的苦心教育，终于认识到错误云云，还剖析了自己灵魂深处存在的问题，最后郑重向许三多道歉！
    任然对此全程面无表情，但他也看得出来，孙可伟的道歉，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不管是他任然给的压力，还是指导员的话起了作用，反正绝不会是他自己愿意的！
    任然就在他的内心气泡上，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反正许三多有连长罩着，以后少惹他就是了！”
    而有些战士在看许三多时，眼光也自不一样。
    孙可伟做完检讨道完歉，任然登台。
    他主要讲了两个问题，第一个，便是连队的正规化建设。比如，连队集合时，要以班为单位站队，还要统一由班长带进队列，这一点要从出班排出宿舍楼时就开始做起！再比如，任何时候部队出动，必须清点人数，防止再出现少兵现象。
    还有日常物品的规范化放置，这一点其实内务条例上都有，但是之前机步九连放羊的时候多，落实得并不好，任然指出从今往后要重点抓一抓。
    关于正规化管理，任然还讲了很多，都是从一点一滴的小事讲起。
    第二个，便是关于抓军事训练的事。分业训练展开，但是共同训练科目必须补课！这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意思
    任然将自己的训练方法，参照部队口号，命名为“一二三四训练法”。
    “一”，包括多个意思，既有坚持军事训练这一个中心！也有每天一个小时的体能训练必须坚持，同时还有每天一个三公里，每月一次考核。
    “二”，同样多个意思，分业训练和共同训练两手抓。同时，每两天进行一组力量组合练习，每周二一次五公里武装越野。
    “三”，是指按照单兵、小组和班三个层次来进行，同时，连队战士每三人结为一个小组，结队帮扶，互相鼓励，互相监督，共同进步。
    “四”，是任然重点抓好连队骨干“四会”能力，就是会指挥、会教学、会组训、会管理。
    任然觉得，抓训练不能光靠他一个人，要五指用力弹钢琴，他觉得只要抓住了连队骨干，把他们带起来，其他战士肯定能跟上来。
    任大连长在台上侃侃而谈，详细解释了他的训练方法，战士们在下面听了却是心中暗暗叫苦。
    真要说起来，任然这训练方法其实并不过份，训练量也不大，它是根据九连积弱的特点，一步一步筑强补弱，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吴奎生对此倒是十分认可的。
    但是相对于九连之前的训练风气而言，还是有了很大改变，战士们自然叫苦不迭。
    只是现在的任然今非昔比，很多战士对他的信任值渐渐提升，虽然他们中有想法，有抱怨，但还是愿意服从的。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机步九连官兵迎来了他们入伍以来最艰难的训练时刻。
    首先是早操时间被拉长，内容也更充实，然后每天下午的体能训练时间，一个小时雷打不动。
    跑跑跑！跳跳跳！投投投！
    然后每天晚上在熄灯前，任然也针对性地制定了训练内容。
    除了每天一个三公里跑，还有每周一个五公里，每月一次考核，这是九连的规矩。
    任然没有一上来就下猛药，训练量可以减少，但是规矩必须先立起来，习惯必须先养成。
    所以，战士们在叫苦不迭的同时，倒也坚持了下来。
    与许三多和李梦来时敲锣打鼓不同的是，白铁军是独自一个人打着背包来的九连，甚至好多人还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任然安排到了一班。
    白铁军来了以后，倒也中规中矩，军事素质中流，也没出什么妖蛾子。
    但是这样的平静日子才没过几天，连队又出事了。
    这一次，还是许三多！

 第23章 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

    准确的说，不完全是许三多的事，而是和他有关，另一个当事人，则是孙老兵孙可伟。
    事情是这样的。
    许三多在步战车上受不了颠簸，下车就吐，就像《士兵突击》中演的那样，而且九连不止他一个兵在吐。
    很多新兵都受不了那种在密闭狭小空间里的颠簸，像许三多一样下车就吐的人还不少。
    这一点与钢七连完全不同，毕竟人家都是选的尖子。
    于是任然就想到了腹部绕杠扛眩晕的办法，他让各班长自己想办法，利用课余或者午休时间，让这些新兵上杠多练习。
    但是午休本身就很宝贵，孟班长又没有史今那种关爱新战友的觉悟，就指使老兵带着许三多去练。一班是尖刀班，总的素质还是不错的，就许三多一个人要做腹部绕杠。
    偏偏这天中午就轮到了老兵孙可伟。
    对于许三多，孙可伟是不去招惹，但也无视他的存在，当他像空气、透明人一般。因此，轮到他去辅助许三多练习腹部绕杠时，他就偷了懒。
    许三多倒是听话，连长让他做腹部绕杠，那是天塌了也要去的。因此他就喊了孙可伟一声。
    孙可伟不想动，不咸不淡地说了声：“你做不做都一样，没人逼你。”
    开始那几天，许三多试着向班上战友们解释过，他不是任连长的亲戚，但是没人信，他们嘴上打着哈哈，转身就冷着脸不理他。
    这其中的重要原因，就是由于许三多动作慢，老是出错，害得一班掉队，几个同班战友都不待见他。
    除了白铁军。
    白铁军性格挺好，又是新兵，私下里和许三多倒能多说上几句话，但是班上大氛围如此，白铁军也不好对许三多过于亲密。
    孙可伟说许三多做不做都一样，话里的意思，就是有连长罩着他，还是说他是连长亲戚。
    许三多心里清楚，当时就多说了一句，说他不是连长亲戚，连长让做腹部绕杠的，他必须要去做。
    孙可伟当时就怼了他一句：“连长让你做，又不是让我做！”
    许三多道：“可是班长说的让你……”
    孙可伟道：“是！班长让我帮你，我也没说不帮啊？但是也得等我休息会儿吧！这才吃完饭，我肚子里的食物还没消化了呢！”
    许三多听出孙可伟有推诿的意思，当下就负气出了门。
    他自己一个人去练。
    他走了以后，在床上午休的孟悦抬起头，说了孙可伟一句，让孙可伟跟上去。
    孙可伟心里不舒服，表面应下，他虽然跟上了许三多，但是却没有到单杠下面去扶着他，而是站到了一边去。
    许三多勉强爬上杠，只做了几个绕杠动作，头就晕晕乎乎的，手一时没抓稳，直接从杠上摔了下来！
    他摔下来的时候，是头朝下的，这要摔实了，许三多当场就得报废，幸好他下意识偏了下头，单杠下面又是沙坑，提供了不小的缓冲，即便如此，许三多也是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一开始孙可伟见许三多摔了，还乐得看笑话，但见他半天没爬起来，不由心下也慌了。他上前一看，只见许三多面色苍白，口角有白沫，心知大事不好，赶紧跑进去叫人。
    许三多被送到医务室检查，还好没什么事，队医只下了个轻微脑震荡的结论，让他多休息两天。
    事情不大，但是任然知道以后，心里颇不是滋味。
    许三多摔了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也说明战士们之间对于许三多还是比较排斥的。
    就算是孟悦，在明知道孙可伟对许三多态度是那样的情况下，也仍然让他去帮许三多，这说明孟悦对许三多并不认可！
    他只是在完成自己这个连长交待的任务！
    也就仅此而已！
    而且，许三多去练腹部绕杠，孙可伟不去也就罢了，班上其他人也无动于衷，这说明许三多的人缘比较差！
    被排挤！人缘差！
    任然自我检讨，除开许三多自身的原因，恐怕与他自己也脱不开干系！
    最明显的一点，是因为许三多，任然将孙可伟揍了一顿！
    如果许三多会做人倒也罢了，大家不会说什么，偏偏他任然罩着的，是这么一个不太会说话、不太会做人的许三多！
    因此，大家选择无视许三多，也就可以理解了。
    任然决定做点什么，好歹也扭转一下这个局面，争取为许三多的成长提供一个更加宽松的环境。
    他先找来一班长孟悦，了解了一下许三多在班上的情况。孟悦倒也没有隐瞒，将许三多的糗事一桩桩一件件摆给任然听，又说了班上其他战友，已经算是比较容忍许三多的了。
    至于孙可伟，他表示也和他谈过，孙可伟对于因自己失误造成许三多受伤一事，也非常后悔。
    孟悦说这件事他自己应该负主要责任，希望连长不要过于责罚孙老兵。
    任然点着头，倒也没说什么批评的话，他在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他决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和许三多谈谈，就当着一班战士们的面。
    这天下午，战士们训练回来后，任然来到了一班。
    不巧的是孟悦不在班上，副班长许明亮在桌前写着什么，其他几个新兵各自偎在床头，说着悄悄话。
    白铁军倒是很认真地在一边擦着皮鞋，一边和孙可伟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见连长进来，许明亮喊了声起立，一班战士都乖乖地列队站好。
    “连长好！”
    他们大声向任然问好，任然朝他们摆摆手。
    “都坐，都坐，继续聊你们的。我来看看许三多。”
    许三多因为头部受了伤，需要卧床休息，因此没有起来，他本来想挣扎着爬起来的，但是任然阻止了他。
    “三多，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一点没有？”
    许三多勉强露出个笑容来，道：“谢谢连长，我好多了……连长，这件事都怪我！我可笨了，连最简单的腹部绕杠都做不好。”
    他的话里总是充满了自责，任然用大脚指头也能猜到。
    许三多的自信心还没有树立起来！
    “不！这不怪你！三多，你知道吗？腹部绕杠可不简单，要不然也不需要别人帮忙，你说对不对？”
    “不是的，都怪我当时手没抓紧……”
    “我说了！这不怪你！也没有人怪你，你不要老是自责好吧？”任然道。
    关于如何增强许三多的自信心，任然有些毫无头绪。
    这个兵，不是一般的怂，各方面都比较差，唯有一点好，就是稍微能跑，这与他之前在家时被他老爹揍得多有关。
    他皱起眉头，在想当初史今是怎么做的。
    史今是通过一点一点的行动，帮助许三多自信起来的，他不顾受伤，坚持让许三多砸二锤，只为了让许三多相信他能行！
    他亲自带着许三多做腹部绕杠，不停鼓励他，从一开始许三多连杠都爬不上去，到最后能做333个，破了伍六一的记录！
    他坚持将许三多评选为班级先进个人，只为了许三多能多一丝信心！
    他事无巨细都想到了，也做到了，才造成了许三多的成长。
    但是，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他不是史今，也不是孟悦，他是九连连长，不可能事事照顾到许三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给许三多创造一个比较宽松的成长环境，这与是他今天亲自过来的原因。
    许三多见连长皱着眉头久久没说话，心里有点紧张，勉强道：
    “连长，你不要怪孙老兵好不好？我知道他也是无心的，而且总是麻烦别人，我也觉得不好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许三多看了眼孙可伟。后者无动于衷。
    任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孙可伟，这次孙可伟将自己的军姿挺了挺。
    系统中，气泡显示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连长要罚就罚，我老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用得着你来求情？”
    唔……
    任然想了想道：“许三多。”
    “到！”
    “你相信我吗？”
    系统中，许三多对任然的信任值最高，99点，与邱爱乐并驾齐驱，任然是故意这样问的。
    果然，许三多道：“当然！我相信连长！”
    “那就行了！”任然拍拍他肩膀道：“既然相信我，就听我说。”
    他顿了顿，目光在其他几位战士身上扫过，最后停在许三多身上。
    “这件事情，我的看法是，它只是一次意外。我不怪你，也不怪孙可伟，更不怪任何人。
    如果说要怪的话，其实我也有责任……
    我想，没有人愿意看到你受伤，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的战友从单杠上摔下来。你们说，是不是？”他最后问的是其他人。
    “是。”
    “是。”
    “就是，连长说的在理。”战士们纷纷道。
    白铁军这时接了句：“报告连长，我觉得许三多受伤，实在是事出有因。”
    “怎么讲？”任然问道。
    “这叫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伤其筋骨……”
    任然不客气地打断他：“闭嘴吧你！”
    他知道白铁军脾气好，心理承受能力强，说这话时一点心理负担没有，要是换了许三多，任然就得小心措词了。
    白铁军伸了下舌头。
    孙可伟站出来一步道：“报告连长，这事儿都怪我，是我当时没有保护好许三多，连长要罚就罚我吧。”
    “哟呵，还挺能耐嘛你！”任然点着他胸口道，“还知道主动扛起责任，不错！不错！”
    任然的语气带着揶揄，孙可伟听出来了，他脸色涨得通红。
    自从任然将他打服以后，孙可伟对任然的态度就发生了极大变化，至少任然的话他要听，任然在他心中还是有份量的。
    孙可伟的态度也直接影响了一批人。
    任然揶揄完了，收回手摸着自己下巴，作思索状：“对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白铁军！”
    “到。”白铁军没想到任然点了自己的名，他先是一愣，赶紧答到。
    “就是我说了不责罚任何人，但是有人不听，还非要跳出来自讨责罚。这句话怎么说来着？”
    白铁军额心冒汗，他怎么知道任然要说什么。只勉强道：
    “报告，己所不欲，勿施……勿施……”
    他讲到一半，讲不下去，也知道这话不对。
    任然没理他，他记得古文里面有一句讲这个的，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白铁军想想换了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屁！”任然直接爆了粗口，点评道：“不学无术！下来多看看书吧，我记得好像是‘不可则止，勿自辱矣”，是这句吗？”
    战士们都看着任然不说话，眼神却有些复杂。
    任然也不知道这句对不对，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合适的那一句，也知道战士们文化程度有限，估计问他们也是问道于盲。
    他这么说的目的，只是想将气氛调节得轻松点。因为他也感觉到了，战士们在自己这个连长面前，有些放不开。
    “行了，管他是什么。”任然摇摇头，道：“孙可伟啊……”
    “到。”
    “我说了，这是意外，不怪你，你不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任然道，“如果非要追究责任，那么，我，指导员，米排长，还有你们班长，都有责任，你有责任，许三多也有责任，包括那什么，后勤保障型器械场的都有责任……
    追究责任有什么意思对吧？要咱们就把经验教训汲取好了，避免下一步出现同样的问题，你们说呢？”
    “是。”
    “是。”
    战士们应下，孙可伟则说了句：“谢谢连长。”
    老兵孙可伟的信任值，+1……
    任然朝他摆摆手，顾自说道：“对了，我听到一些传言啊，说什么许三多是我的亲戚，又是我一个什么什么远房侄子之类的，你们有听说吗？”
    战士们都不作声。
    任然也懒得去看气泡了，直接道：“我先声明啊，我和许三多不沾亲不带故，将族谱扒拉三代也找不出一个共同的姓氏来。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听到类似的话出现，啊，许班副？”
    “是！”许明亮将身体挺了挺应下。
    “行了。既然许三多没事，那我就走了。”任然转身要走。
    战士们都纷纷出声：
    “连长慢走！”
    “连长慢走！”
    任然却停下脚步，转身对许三多道：“许三多。”
    “到。”许三多勉强撑起手臂道。
    “这样啊，这事儿吧，你也要多反思一下自己知道吗？”任然不露声色的道。
    在心中补充一句：“你人缘差你自己知道吗？”
    嘴上却道：“我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不管是你许三多，还是白铁军，或者其他别的人，我都不希望看到你们在训练中受伤。不过……
    既然是我要过来的兵，那就好好干，好好和战友们相处……”
    他将这句话说得重一些，心思聪敏的人应该能听出来，至于许三多能不能听出来，任然没有把握。
    他将眼光在许三多和白铁军脸上转了转，接着道：
    “……你们两个都是我要过来的兵，不要让人说我任然眼光不咋滴，知道吧？”
    白铁军将胸脯一挺，大声道：“明白！”
    许三多也跟了句：“明白！”
    任然对着许三多点了点手指，心说你明白个屁！
    他前面那些话明着是说给许三多听的，其实是讲给其他战士听的！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第24章 我是赠品

    任然自觉自己已经做到最好，他以为许三多接下来的情况应该会有所改观才对。
    但事实上他低估了人性的弱点，或者说，他低估了人心！
    关于许三多是他亲戚的流言的确没有了，但是许三多的情绪值越发低落起来。
    任然在系统中就可以明明白白看到，他去一班的当天，许三多情绪值还有85%左右，第二天就变成了66%！
    而第三天则直接变成了47%！
    第四天，34%！
    mmp！比纳斯达克指数跌得还惨！
    任然看着许三多后面那个情绪指数，心里不停地吐着槽！
    许三多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
    这几天他也注意观察了，许三多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参加连队训练，但日常活动可以参加，只要不做太剧烈的运动就没什么问题。
    战士们对待许三多似乎也没什么，至少任然就没发现什么讥讽、或者嘲笑、批评之类的。
    但是为什么许三多的情绪会这么低？
    任然有些忍不住了，他不能这么看着这个未来的兵王一步一步崩溃下去，就在他正打算将许三多叫来单独谈谈的时候，吴奎生过来了。
    吴奎生也是为许三多来的。
    见面第一句话，吴奎生就道：“老任啊，我最近发现许三多这孩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吴奎生是指导员，做思想工作是他的专业，因此对许三多的异常反应比较敏感。
    他也知道许三多是任然要来的兵，所以没有贸然找许三多聊聊，而是先来问问任然的看法。
    任然对于指导员这样的处理方式，还是比较感慨的。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皱着眉头道：“我也发现了，正准备找他来谈谈，你来得正好，咱俩一块儿吧，我叫他来问问情况，你也听听，给点意见怎么样？”
    “那敢情好。”吴奎生同意了。
    通讯员去叫了许三多过来。
    “连长，指导员。”
    许三多进来后打了个招呼，任然见他面色苍白，眼眶深陷，憔悴不已，不由有些心痛。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兵王吗？
    这还是那个脸上时刻挂着傻笑的许三多吗？
    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任然看看吴奎生，后者也正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无形中交汇。
    任然点点头，他读出了吴奎生的意思，由他来问。
    “许三多。”
    “到。”
    “我发现你最近不太对劲呢？说说吧，咋回事啊？有人欺负你了？”任然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报告连长。没有。”许三多如此回答。
    系统中，气泡显示，一团乱麻！
    无数个单独的文字毫无意义地堆积在一起，就像无数个线头乱七八糟缠绕在一起一般。
    任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看不出任何想法的情况，如果不是系统其他功能正常，他都怀疑是不是气泡功能出问题了。
    “可是我看你最近情绪不太对劲……”任然直接道，“那你说说，你究竟怎么了？”
    “报告。我没事。”许三多直接道。
    任然愣了一下，许三多这里肯定说了假话，因为气泡显示：
    “连长怎么知道了？”
    然后内容切换：
    “连长这么关心我，是真把我当朋友？还是……”
    任然愣住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许三多对他的抗拒！
    许三多说自己没事的语气是如此生硬，完全就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着一样，似乎他对自己心里有气？
    看他的想法，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头绪。
    可惜气泡只能读取当前的想法，不然任然真想扒开许三多的脑袋好好看一看，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任然看了看吴奎生，对方正摸着下巴在看自己脚尖，也没有丝毫介入的意思。
    唉……
    任然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对于许三多来说，任然觉得这系统有个卵用！
    “三多啊，你好像……”任然正准备故技重施，先套套近乎，打开许三多的话匣再说，不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过来。
    “指导员，指导员！连长！不好了不好了！”
    是李远祖的声音，离房门还有一段距离就传了过来。
    “什么事？”吴奎生终于抬起头，问了句。
    任然也停止了问话许三多，看向房门。
    李远祖快步跑进来，指着四班方向道：“指导员！你快去看看吧，我们班长和李梦快打起来啦！”
    李梦？
    任然一愣，李梦在四班，而四班班长正是李天才，他怎么和李梦动起手来了？
    吴奎生听了朝门外快走了两步，想想又回过身来。
    “这样，老任。咱俩分头行动，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许三多这边我来。”
    呃……
    任然正在头大许三多，听了二话不说，赶紧跟着李远祖往四班去。
    临回头时，他看了眼许三多，对方正看向他，目光甚是复杂。
    当任然看向许三多的时候，许三多竟然将目光移开了！
    任然心中一万个问号出现，但也不得不先去处理李梦的事情。
    还没到四班，远远就听到李梦的声音：
    “……怎么滴！我今天就怎么滴！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怎么滴！你就怎么滴吧！”
    我去！
    李梦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如此亢奋？
    任然快走几步，快到四班门口时，又听得一个声音道：
    “有种你就一拳打下去！有种你就一拳把他打死！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横！”
    这是李天才的声音，似乎情绪也很激动。
    随后再一个尖锐一点的声音道：“来呀，来呀！有种打这里！有种就打！怂什么？！你这个赠品！赠品！”
    赠品？
    任然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他也听出来了，是四班一个老兵，叫黄子韬的。
    他猜想难道是黄子韬言语激怒了李梦？
    两人扭打的时候李天才介入了？
    果然李梦一听就暴怒道：“你说什么！什么赠品？有种再说一遍！”
    “我就说！我就说！怕你怎滴？你这个赠……”黄子韬叫道。
    这时任然出现在门口，他怒喝一声：
    “放肆！”
    他声音中带着一股威严，令四班众人都回过头来，黄子韬的话也被及时打断。
    任然见四班众人都围在一起，中间是李梦一手抓着黄子韬的衣领，一手扬着拳头，正要砸下去。
    李天才则在他们两人旁边站着，同样一脸怒容。
    其他几个战士，似乎劝架来着，一半站在李梦那边拽他手臂，另一半站在黄子韬这边，防止李梦真打人。
    见任然任连长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干什么干什么！”任然边走边道，来到李梦和黄子韬跟前，这个时候李梦都还没有放开手。
    “李梦！”任然喝了一声。
    李梦才不情不愿松开黄子韬的衣领，慢慢收回手，目光盯着黄子韬，恨不得将他吃掉一般。
    “怎么回事？说说吧？什么赠品？”任然不动声色问道。
    黄子韬涨红了脸不敢说话。
    李梦却指着他道：“连长，你听听他说的什么？他说我是赠品！”
    “什么赠品？”
    李梦却不说话，他咬着嘴唇气哼哼地转过头去。
    任然将目光转向黄子韬，后者更是低下了头去。
    要是放在以前，黄子韬可能还不怕任然，但是自打任然将孙可伟收拾贴服以后，他在连队的威信也水涨船高，黄子韬还是有些畏惧的。
    “报告连长！”这时李天才说话了，他道：
    “事情是这样的，明天是周末，李梦说他想请假去看看草原五班，但是黄子韬也要请假外出，因我们班上只有一个外出名额，所以两人就争了起来，争来争去最后吵起来了，然后黄子韬在情急之下，就说了李梦是赠品的话。”
    “我问什么是赠品。”任然不动声色重复一遍。
    李天才看看黄子韬，一咬牙道：“赠品的意思，就是连长本来是要许三多过来，然后附带着捎上的李梦，所以黄子韬才说他是赠品。”
    任然冷笑一声，事前他已经猜到，现在李天才的话不过证实了他的猜想而已。
    不过事情的起因却出乎他的预料，原来是为请假外出的事。
    多大个事儿啊，至于吗？
    任然在心里吐着槽，一边看向李天才，道：
    “你呢？你是怎么当班长的？他们两人的纠纷你不会调节啊？”
    “报告！”李天才涨红着脸，道：“我调节过了，但是没用！他们两口都一口咬定必须明天出去。本来呢，李梦没来之前，我们班都是轮着出去的，明天正好轮到黄子韬请假外出，但是李梦才过来，他说他好久没看到他们班长了，想去看看……我就让他晚两周去，但他不同意，他非要明天去……”
    这时李梦插口道：“你偏心！你明明向着他！”
    李天才怒道：“我哪里向着他？！”
    “你就是向着他！我都听见了！”李梦有任然撑腰，自是不怕，道：“本来我和黄子韬都说好了，明天让我外出，我请他吃饭，但是他临时变卦，不是你的授意是什么？”
    “放屁！”李天才急道。
    “哼！当我聋么！”李梦道，“之前在厕所，我明明听见你对他说，说我刚来，一堆的毛病，还想外出？！让他不要同意。后来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争了起来。”
    “你胡说！我没有！”李天才赶紧辩白道，但他的眼神却不敢看任然望向他的眼睛。
    “哼！敢做不敢承认是吧？！我明明都听见了！”李梦道。
    至此任然算是明白了。
    李梦在草原五班懒散惯了，刚来这边肯定有些不适应，而李天才又一向管理严格，恐怕暗地里也收拾了李梦不知多少回。
    李梦和李天才的积怨是在一点一点中累积起来的，到请假外出这里就暴发了。
    黄子韬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想到这里，任然有了计较，他对李天才和李梦道：“行了，事情我都清楚了！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话！你们两个，跟我来！”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过来，对黄子韬道：
    “对了！还有你！你把‘我是赠品！”这几个字，写一百遍交给我！字迹必须每一个字都工工整整！要是哪一个字没写好，我就罚你再抄两百遍！”
    “是！”黄子韬苦着脸应下。
    任然将李天才和李梦带到连队会议室，他私下里打算调节一下两人的矛盾。
    毕竟这事儿不适合当着战士们的面进行。

 第25章 许三多和李梦

    同一时间，指导员宿舍。
    吴奎生将许三多带到自己宿舍，让他坐下，自己则拖了椅子坐到他对面。
    “三多，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因为其他战友们对你很排挤？”
    许三多咬了咬嘴唇，不说话。
    吴奎生似乎早有预料，继续道：“我平时也留意观察了，其他战士们相互间还能说说话，在你这儿似乎从来都是一个人，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孤单？是不是特别想家？或者，特别想回到草原五班去？”
    这一下似乎正击中许三多心房，只见他原本呆滞的表情生动起来，嘴角嚅动着道：
    “指导员……我……我……不是……”
    “没关系。”吴奎生亲切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人是社交动物，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朋友，高兴的时候一起分享，不高兴的时候一起承担，也许我可以做你最好的倾听者，我保证！不经你的同意，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许三多犹豫半晌，终于慢慢道：“指导员，其实我特别想五班，想老马班长，特别特别想！我很想回五班去。”
    “为什么？”
    许三多又不说话了。
    指导员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道：“是因为战友们的关系？”
    许三多轻轻摇了摇头。
    “孟班长对你不好了？”
    许三多还是摇头。
    吴奎生就有点纳闷了，再问：“那是因为什么？你这个谜底藏得太深了，我可猜不出来。”
    “指导员，你不用猜，其实，和连长有关。”
    “什么？连长？”
    “是。”许三多点点头，道：“我知道我自己笨，别人不待见我，我都知道。以前在家里是这样，到新兵连也是这样，分到草原五班是这样，现在到咱们连队一班，也是这样，我都习惯了。但是……”
    他说到这里，咬着牙又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吴奎生心里那个着急，他觉得面前这个兵真是能把人憋出心脏病的那种！幸好他当指导员不是一天两天，经验很丰富，耐心也足够，当下暗暗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问道：
    “但是什么？”
    许三多低下头，不说话。
    吴奎生趁他看不见，钢牙咬了又咬，还是有些忍不住，问道：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拿主意？对不对？”
    许三多抬起头，道：“指导员，我不要你拿什么主意。我知道，我的问题，只有我自己能解决。”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问题？又怎么和连长有关呢？说吧，说出来心情会好受一点，真的！哪怕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要你说出来，你就会轻松很多，要不你试试？”
    吴奎生循循善诱道，他觉得自己快被许三多磨疯了。
    许三多脸上挤出个笑容来，道：“谢谢你，指导员，你真好！”
    吴奎生翻了个白眼，不过，看这样子，许三多倒是愿意讲了，他耐心听着。
    果然，许三多酝酿一下，道：“我说了，指导员可不能笑话我。”
    吴奎生赶紧以手指天，道：“我保证。”
    许三多还真信了，他道：“那天，连长去看我，说了很多，我知道，他都是为我好，希望我能和战友们好好相处。”
    “这不是挺好吗？”
    “是。一开始我也觉得挺好，我努力按照连长说的去做，好好干，好好活，好好和战友相处，但是，他们反而笑话我！”
    “谁？白铁军？孙可伟？还是许明亮？或者其他人？”
    许三多摇摇头，道：“他们都笑话我，在背后偷偷地笑话我！
    以前我给他们说，连长不是我亲戚，他们都不信。现在连长亲自过来辟谣，还专门来看我，是因为连长把我当朋友。可是……他们都说，连长不是把我当朋友，连长只是不想因为我而损害他的威信，连长来看我，只是因为他是连长，要对每个兵负责任。连长之所以要专门过来一趟，之所以要那样说，是因为他不相信我！
    指导员，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吴奎生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么点p……”他硬生生将后面那个屁字忍了回去，转而道：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对连长有意见？你觉得是连长骗了你吗？他没把你当朋友？”
    许三多弱弱地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连长明明说了要把我当朋友，可是他们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指导员，我该怎么办？”
    吴奎生：“……”
    他挠挠头，想不出办法！再挠挠头！
    心下可算明白许三多在纠结什么了。
    但是……这是任然的问题，是许三多和任然之间的问题，他一个指导员又能做什么呢？
    ……
    就在吴奎生不停思量如何替任然擦屁股的时候，连队会议室。
    任然道：“……这里也没有其他人，说说吧！把你们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别憋着！”
    李天才咬着嘴唇不说话。
    李梦则将头偏到一边去。
    “四班长！”
    “到！”
    “你是班长，你先说。”
    李天才一咬牙，道：“是！我承认，我是和黄子韬说过那些话，但是，我也是为了他好。”
    他看看李梦，眼神里有些怒意勃发。
    李梦则毫不避让地回瞪过去。
    “连长，他才来了几天，你评评理，他都干什么了？就这表现，还想请假外出，凭什么？！”
    “哦？那你说说，他都干什么了？”
    李天才道：“他作风懒散什么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他一来，就私下里拉帮结派……”
    “少扣大帽子啊！什么叫拉帮结派？”李梦插话道。
    “难道不是吗？”李天才转向他，反问道，“你当我这个班长是摆设吗？我瞎吗？自己不会看啊？你今天说要请这个吃饭，明天说要请那个喝酒，烟酒是你的开路石是不是？你当这里是部队吗？你还当这里是在草原五班吗？”
    李梦抑制不住，怒道：“什么意思？我刚来，只不过想和战友搞好关系，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拉帮结派了？”
    “搞好关系不是靠吃吃喝喝就能行的！”李天才反唇相讥道，“少把社会上那一套带到我班上来，这里是部队！是军营！”
    “吃吃喝喝又怎么啦？我在草原五班呆了那么久，人都快憋疯了好不好？我既然过来了，吃点喝点又怎么啦？何况我也只是在服务社食堂吃饭，我花自己的钱，既没喝多也没喝醉，我请的也是自己战友，怎么就变成社会上那一套了？”
    “还说不是？你明明……”李天才正要反驳，任然及时出声打断他道：
    “行了！不要再说了，你们的问题我都已经清楚了。”
    他想想道：“在我看来，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两个都有错，无非是大小和先后的问题。李班长，你作为一个班长，该管是要管，但不应该背着他私下里和黄子韬说那些话，有什么你可以明着告诉李梦，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可以直接告诉他，他如果不服，你可以找排长，找我，找指导员，不是还有连干嘛！”
    李天才不服气地偏了头。
    任然阅读着他的想法：“那样不是显得我班长无能吗？”
    任然笑了笑，李天才的想法可以理解，他是班长，连自己班上的兵都管不好，自然无颜面去找上级解决问题。
    但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一个请假的问题，往大了说，长此以往可能会影响战士之间的团结，影响战斗力。
    “再说你啊，李梦。”任然转向他道，“我觉得你的班长也说得对。建立在吃吃喝喝基础上的战友之情，那是很脆弱的！经不起任何考验！真正的战友情，是在一起摸爬滚打、一起掉皮掉肉中培养起来的。
    你是老兵，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也懂……”
    李梦道：“连长，这话我懂，但我只不过想拉近一下关系而已，我虽然是和许三多一起来的，但我也不是什么附赠品，我不想和他一样被人时时刻刻关注着，我需要尽快融入到连队集体中去，这有什么错？”
    任然脸色沉了下去。
    “还说没错？！”他强硬道，“作为一个老兵，不服从班长安排，本身就是错！因为一句话，就对战友动手，这难道不是错吗？”
    李梦不服地偏过头，小声嘟哝道：“那也是因为他有错在先……”
    “我说了，你们两个都有错，无非是先后的问题！”任然听见了，直接道：“你就不应该因为班长做的不对，就擅自动手！对于班长的安排，你不服，可以找排长反映，可以找我，找指导员反应。要不然，要我们有何用？！你说呢？”
    李梦这下不说话了。
    系统界面气泡显示：“那我以后还要不要在连队混了？”
    任然不管他怎么想，现在，他必须拿出连长的气势，完全控制住局面才行。
    “这样吧！我也不想再和你们讨论对错的问题。”他道，“李梦你刚来，肯定有一个熟悉和适应的过程，四班长你要多一些耐心，管理方式方法也要灵活一些，我希望你们两个能握手言和。至于请假外出的事，我可以给你们班临时特批一个名额，黄子韬明天正常出去，李梦也去吧，他出来这么久，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李天才正要应下，李梦却大声道：
    “报告连长！假我可以不请，但我申请换一个班，对于班长的做法，我无法接受！”
    李天才一听顿时就怒了，也大声道：
    “报告连长！我也申请将李梦调离我们班，对这样的兵，我管不了！”

 第26章 白铁军

    两个人说话间又怼上了，任然忍不住扶了扶额角。
    他突然觉得，作为一个连长，要把一个连队的兵带出来，真的是太难了！
    这与他之前在影视剧中看到的那些指挥员光辉高大的形象完全不同！
    王团长、吴奎生都一再提醒他，要照顾战士们的想法，他现在可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问题是，他现在该怎么照顾？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两人还犟着，一个要走，一个不留，他任然该怎么办？
    无怪任大连长如此苦闷，实在是不管是他，还是前任，都没什么带兵经验的缘故。
    但是事情还得解决，他想想道：
    “你们也别说这些屁话了。在我眼里，李梦是好兵，李天才也是好班长，好兵遇到好班长，应该碰出更强的化学反应才对，怎么能说散就散？！
    李梦分到四班，是我和指导员共同的决定，因为我们觉得，这样不管是对四班，还是对李梦，都是有好处的！
    你们这样，是在质疑我和指导员的决定吗？”
    任然这话说得有点重，李天才和李梦都不说话了。
    虽然内心还有点小小的不服，但都各自压制住了。
    任然自然清楚这些，他放轻语气道：
    “好了，听我的，一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又吵又闹的，像什么话嘛！让别人看了，只会笑话我们，等以后你们再回过头来想想，搞不好也会为此感到羞愧，你们说是不是？
    “连长……”李梦还想说什么，任然抬手打断他道：
    “打住！李梦，别再说了！这样，四班长。”
    “到。”李天才应下。
    “你先回去，冷静一下再说。李梦留下来，我和他再单独聊聊。”
    “是！”李天才看了李梦一眼，转身离开。在出门时，他刚好碰见吴奎生进来。
    “指导员。”李天才招呼了一声。
    “怎么？谈完了？”吴奎生笑眯眯地问道，之前他去四班转了转，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听说任然将两个战士单独带过来，所以跟过来看看。
    “嗯。谈完了。”任然点点头道，“我们聊了聊，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吴奎生见状让开了路，李天才朝他敬个礼，离开了。
    “许三多那边怎么样？”任然问他道，一边在系统中观察许三多的情况。
    这小子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情绪起伏很大，一会儿蹦到100%，一会儿跌到10%，比做过山车还刺激。
    就这么会儿功夫，那情绪值再度升至100%，然后眨眼间跌破零点，显示他已经崩溃了！
    嘶……
    任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由纳闷：
    许三多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吴奎生又对许三多做了什么？
    怎么会这个样子？
    吴奎生听了这话，笑着朝自己宿舍呶呶嘴，却不说话。
    任然疑惑，他没看懂对方的意思，于是再拿眼神示意。
    吴奎生却不理他，也不进一步解释，只看了看李梦道：
    “这样吧，老任你再和李梦聊聊，我去四班转转。”
    “那行。”任然同意了，道：“四班长那里，你再做做工作。”
    等指导员离开，任然看看李梦，李梦也在看他。
    任然不说话。
    李梦果然忍不住了，问道：“连长，许三多怎么了？”
    “没什么。”任然道，反问他：“你和许三多在草原五班生活这么久，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老实说不怎么样。”李梦直接道，“他有些傻傻愣愣的，反应也是木木的，我们都叫他许木木。”
    “你就不反感他？”
    “说反感……倒也谈不上，但是看不上却有那么一点，但还行吧。”李梦道，“他就是那样的人，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任然笑了笑，李梦这话可算说到点子上了。
    他岔开话题道：“不说许三多了，就说你吧。你怎么样？过来这么久，还习惯吗？”
    “习惯！那必须习惯。”李梦道，“其他都还好，就是班长对我太那啥了，我有些受不了。”
    “呵，四班长呢，是平时比较严格，比较注意细节，这也是我们把你放到四班的原因，这对你只有好处。我想，关于这一点，李梦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李梦苦着脸道：“我准备个啥呀？！还不如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去！”
    任然假意脸一沉道：“净胡说！你要知道，四班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得有一个自我改变的内心和觉悟！知道吗？我的老兵同志！”
    李梦重重地叹了口气。
    任然想笑，但他憋住了，随口问道：
    “怎么样？还在构思你那二百万字的小说？”
    李梦：“……”
    他眼珠一转，顿时想到什么，咬牙道：“许三多！”
    任然却笑笑，问他道：“你觉得许三多是那样的人？”
    李梦转眼一想，也对，他疑惑道：“那连长是怎么知道的？”
    任然笑道：“你的事儿我能不知道吗？不知道我能要你来？”
    李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其实吧，这本来是个秘密……”
    任然飞快接话：“是，就我们两人知道。”
    心里吐槽，别说他知道，恐怕全团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连团长估计都清楚，要不然以后李梦也去不了宣传部门。
    李梦却阿q道：“既然连长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本来我已经有了个初步构想，但是因为来到咱们连队，所以构想就中断了。”
    “那你要不要回草原五班去继续你的写作大业？”任然笑眯眯地道。
    果然李梦一听，赶紧摇手道：“别！连长我求你！你让我干啥都行，千万别再将我送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怀念？你不也想请假回去看看吗？”
    “唔……这个鸟吧，它不是普通的鸟，有时候它也会想念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李梦的话接得很流畅。
    任然知道这李梦脑筋转得快，和他扯这些没用的只是浪费时间，因此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你就扯犊子吧，还不普通的鸟！我可告诉你啊李梦，就算你是天上的金丝雀、是梧桐树上的凤凰，不管你是什么鸟，只要进了我九连的门，那就得变成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你明白不？”
    李梦将身子一挺道：“明白！”
    “明白就好！”任然点着头，“那你去吧，记住我的话，好好和四班长相处。”
    “唉……”李梦叹了口气，朝任然敬个礼，转身离开。
    在临出门时，他忍不住回过头来问道：“连长，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兵吗？”
    呃……
    任然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李梦居然往心里去了，这个……倒是……
    想是如此想，嘴里却决然道：“当然！不管是你，还是许三多，我都认为是好兵！好兵就得有个好兵的样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是！”李梦应下，顿了顿才道：
    “谢谢连长！”
    说完，一溜烟的去了。
    等李梦走了，任然想起许三多的事，这会儿再在系统中观察，只见许三多的情绪值已经稳定在99%，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他出了会议室，路过四班，只见到吴奎生坐在椅子上，正和四班几个战士在说说笑笑，李天才则搬了个马扎坐在他身边。
    任然没有进去，甚至也没有停留，他在门口和吴奎生对了一眼，然后迳直去了一班，他想去看看许三多的情况。
    但是在一班他没有看到许三多，倒是看到白铁军在几个战士们面前耍宝。
    白铁军正拿着一把扫帚在唱歌：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他特有的唐山口音，唱起这首《小草》来，别有一番艾怨自怜，听得让人忍不住想笑。
    任然板着脸，在门口露了一下身形。
    白铁军的歌声戛然而止。
    “白铁军。”
    “到！”
    “看到许三多了吗？”
    “报告连长，没看见！他不是被您叫去了吗？通讯员来的。”
    任然挥挥手，道：“那没事了，你继续唱你的吧。”
    他转身要走，白铁军却贴了上来，道：“等一下，连长……”
    任然停下，疑惑地看向白铁军。
    白铁军快走两步，到他跟前，附耳道：“连长，你啥时候也关心关心一下我呀？”说着，他还心虚地看了看一班其他战士。
    任然眉头一皱，道：“去去去！少给我添乱啊！我这儿事还多着呢，不缺你一个！”
    白铁军苦着脸咕哝道：“唉，完了，我在连长眼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唉！我咋这么命苦呢！可不就是一棵苦命的小草！”
    任然听了哭笑不得，他调整了下脚步，距白铁军远了一些，道：
    “那你说说吧，我们的小草同志，你需要我关心什么？”
    白铁军再看看其他战士，见他们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当下又朝任然凑近些，小声道：
    “连长，许三多是不是说什么了？”
    呃……
    许三多之前的表现不会和白铁军有关吧？
    任然瞬间作出决定，他后退一步，朝白铁军勾勾手指，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在无人处，他回过身来，问跟上来的白铁军：
    “那什么，许三多都已经跟我说了！你是自己招呢，还是要我逼你说出来？”
    白铁军一听，脸色顿时比苦瓜还苦，一边叫起屈来，道：
    “连长，这真不怨我呀，是许三多他自己求着我说的，我说……我说……”
    “你说什么了？”任然冷着脸问道。
    白铁军道：“真没说什么！他在班上本来就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那天你走了以后，许三多就跟我们显摆，说他早就说了，他不是连长什么亲戚，我们却不相信之类的话。
    其实我们都是逗他的，照他那个熊样，那肯定不是我们英明神武连长大人的亲戚啊，这一点谁都清楚，其实就是有点烦他唠唠叨叨的，一点破事反复说，故意逗着玩的。
    谁知道他会往心里去！要我说，当连长亲戚有什么不好？要我想当还当不着呢！”
    “啰啰嗦嗦什么呢！我问你你都说啥了？”任然继续冷着脸道。
    白铁军心里有些打鼓，许三多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反常，刚才连长将他叫去，回头连长又跑到一班来问许三多的下落，他暗暗猜测：
    “许三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难道就因为我们随口无心的几句话？”
    这些想法，被任然在系统中一一捕捉到。
    见白铁军愣着，任然虎目一竖，放重语气道：
    “回答我的问题！”
    这话顿时将白铁军吓得抖了一下，他道：
    “真没说什么，真的！连长那天去看完他，他就在我们眼前显摆么，还说连长是他朋友这些话，然后我们就打击了他一下，说连长怎么可能把他当朋友，连长有连长的职责，而且连长专门过来辟谣，估计是不相信他自己能处理好之类的……
    白铁军边说边观察任然的表情，见他渐渐要发怒，赶紧道：
    “其实吧，这些话我们也就是随意聊聊就好了，许三多不知怎么想的，据我估计是钻牛角尖里去了。咱们连长可是知兵爱兵的好连长，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兄弟，情同手足，哪是简单的一个朋友就能概括的，我说的对吧连长？”
    任然怒道：“对你个头！许三多幸好没事，要是出了事，你第一个逃不了！”
    白铁军却吁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没事就好！我还真担心他出事呢！”

 第27章 他会不相信你？

    晚上八点钟左右，任然换好衣服，准备出去跑步。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坚持在这个时间段去锻炼身体，跑跑步出身汗回来，洗个澡，然后准备点名。
    除了召开连务会一类的大事，否则这个时间的锻炼任然是雷打不动的。
    连队的杂事琐事太多，白天要操课，晚上要查铺查哨，还有一些训练计划、管理制度等等，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也只有在点名前的这一个小时，任然才能安静下来，拥有自己的时间。
    一边锻炼，还可以一边思考一些问题，对此任然是乐此不疲。
    但是今天他刚出宿舍楼，就遇到了许三多！
    因为是周五晚上，连队并没有什么安排，战士们都在自己找些事情做，娱乐休息为主。
    但是许三多却独自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不停朝楼内张望。一见任然出来，他就立即站了起来，脸上也堆出笑容。
    看样子是早就在等着任然了。
    所以任然就愣了一下。
    “许三多，你干什么？”
    “报告连长，我想陪您去跑步！”许三多大声回答。
    任然习惯性地阅读了一下他的想法:
    “连长会答应吗？”
    “连长要是不答应，我就偷偷跟在他后面跑。”
    任然：“……”
    他道：“我说你小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事！”许三多露出两个酒窝的笑容，道：“我已经没事了！连长，你就让我陪着你去锻炼吧！”
    任然挥挥手道：“少来！你不去跟你爹写信啦？”
    许三多摇摇头道：“信我可以明天再写，但是现在陪连长跑步更重要！”
    “为什么？”
    “因为这有意义！”
    “有意义！我有你个……”任然忍不住差点爆了粗口，连忙转了下一句，却脱口而出道：
    “什么叫有意义？”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许三多的答案。
    果然，许三多没有让他失望，他道：
    “有意义就是好好活。”
    任然叹口气道：“好好活就是做好多有意义的事情，对吧？”
    许三多脸上就露出惊喜的表情道：
    “连长，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太好了！我爹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他还跟我说了好多好多……”
    任然用手扶了下额心。
    额滴个神啊！
    这一刻，任然突然之间就对白铁军的话感同身受，他也感觉自己有点受不了许三多，忍不住想打击他一下。
    唔……一定要忍住！
    “是是是，我也是这样想的！行了，你别给我说那些有意义、好好活的话，走走走，要陪我跑步是吧？走走走，去吧去吧！”
    两人很快来到大操场，并排着跑圈。
    一开始任然跑得很慢，还有余力说话。
    “许三多，指导员今天跟你说啥了？”
    “指导员？没有啊！”许三多茫然道，想想又道：“哦，他说要做我的一个倾听者，就是我说然后他听的意思。”
    “然后你就说啥了？”
    “没有！没说什么！”许三多道，脚下却突然加快速度，将任然甩在后面。
    任然：“……”
    许三多不愿意说，任然虽然好奇，但还是忍耐住了。
    他虽然锻炼了几天，毕竟时日尚短，跑了四五圈下来，就已经累得不行，在最后第六圈时，许三多已经超了他一圈，从后面追了上来。
    “连长！加油！”
    任然干脆停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大喘气。
    他是背了沙袋背心、加了绑腿的，这让他跑起来感觉特别吃力，再加上被许三多超了一圈，作为连长来讲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所以他打算放弃了。
    许三多本来已经超过他，见状又小跑着倒退回来：
    “连长，加油！再跑一圈！”
    任然摇摇手，道：“不行了！我跑不动了！我要休息一下。”
    许三多坚持道：“再来一圈吧连长，这样才有效果！只要坚持过了极限，就会感觉轻松很多，真的！”
    任然问他：“这话不像是你说的，谁告诉你的？”
    “是我们伍班长！”
    “伍六一？”
    “对！连长也知道他？他在七连，新兵连是我班长。”
    唉……说起伍六一，任然都是泪，硬挖都没挖过来，还不知道钢七连要什么时候才能解散！
    “算了算了，我不跑了！你也别跑了，早点回去吧。”任然劝道。
    “连长，我还想再跑几圈！”许三多一边原地小跑着，一边道。
    任然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拼？”
    “没什么，因为我不想让连长失望！”许三多道，然后，突然一个加速，就往前窜了出去。
    呃……
    任然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他总感觉许三多今天怪怪的，但是具体有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系统中，许三多的信任值已经突破99点，在100点上停留住，情绪值、健康值都是满格，连之前最低的凝聚指数，都已经涨到90%左右。
    他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个什么，当下一边沿着跑道慢走，一边活动着身体。
    许三多几次超过他，都会朝他笑着打招呼：
    “连长，我又超过你啦！”
    “连长，我会努力的！”
    或者是：“连长，加油！”
    要说许三多别的不行，但跑步确实有点长处，至少他跑得挺快。但是任然却郁闷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许三多，于是到操场入口处找了个地方远远坐下，看着许三多跑。
    一圈一圈，任然也不记得许三多跑了多少圈，他看看时间，快晚点名了，于是在许三多再一次经过面前的跑道时，朝他喊道：
    “许三多，可以了！回去吧！”
    许三多气喘吁吁地回答：“连长！我还能跑！你看我，可有劲儿了！”
    说着，他还加快速度，然后……他又跑远了！
    任然：“……”
    他几次想回去，又怕许三多这一根筋犯了，万一跑下来有个什么，比如抽筋啊什么的，后果难料，于是反复劝诫自己：
    “算了算了，让他跑吧，我就在这儿守着，反正连队有老吴在。”
    许三多继续跑着，一圈又一圈。
    他速度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
    10分钟……
    20分钟……
    任然在一边守着许三多跑步，度日如年，中间几次他想强迫许三多停下来，但是最后都忍住了，他觉得许三多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需要发泄一下。
    那就让他发泄好了！
    发泄完了，还是一个好兵滴！
    任然努力说服着自己，连队晚点名也不参加了，就守着他的许三多！
    将近九点一刻钟，吴奎生带着一班长孟悦过来了。
    他是点完名才过来的。
    因为连长和许三多都没参加晚点名，他也是听哨兵说任连长带着许三多在操场上跑步，才带着孟悦过来看看。
    “老任，许三多跑多少圈了？”吴奎生一过来就问。他远远就看到许三多一个人在跑，而任然则在一边呆着，所以有此一问。
    “不知道，没数！”
    任然回答，想想又道：“我们是八点十分左右过来的，一开始跑得慢，按平均1分30秒算一圈吧，现在是……”
    他抬腕看看手表。
    “9点15分，你算算他跑了多少圈。”
    吴奎生直接道：“我数学不好，孟班长，你帮着算算。”
    孟悦在心里默除了一下，不由咋舌道：“连长，他跑了40多圈？”
    40多圈，16公里多！
    “差不多吧！”任然道，看着操场上那个身影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夜色笼罩在他的背影上。
    孤单而又倔强！
    “要不，我去叫他停下来吧？”孟悦道，“这样跑下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任然没说话，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些担心。
    但是吴奎生却阻止了孟悦，他道：“别！让他跑！许三多最近心里压着事儿，无处发泄，让他跑一跑更好。”
    于是三个人坐在一起，看着许三多一圈一圈的跑！
    他的速度渐渐有些放慢了，但还在坚持！
    三个人都没说话，似乎许三多就是他们共同的语言。
    一圈，一圈，又一圈……
    许三多在操场上孤单地坚持着……
    他似乎在用脚步，一步一步地想要证明些什么，书写些什么，操场就是他的人生，脚步是他的笔墨，他在将自己的心事一步一步倾吐到跑道上。
    任然就是这样感觉的！
    他不知道吴奎生是不是有同感，所以忍不住就在系统中阅读了一下对方的想法：
    “许三多这小子，憋坏了吧？这下可好了！嘻嘻！”
    然后气泡内容变幻：
    “许三多肯定感动坏了！憋着一股子劲呢！这下敢情好！”
    我去！
    指导员居然在想这个！
    于是任然问他：“老吴，你今天到底对许三多说了什么？我看这小子好像受了刺激，一下子就亢奋起来了！”
    吴奎生笑着，摊摊手道：“别问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才怪！”任然自然不信他，而是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吴奎生看了眼孟悦。
    孟悦马上就明白了，他起身道：“连长指导员，我去叫两个人过来，万一待会儿许三多跑累了，走不动，好有人帮忙！”
    懂事！
    任然不由在心里夸了一句。
    等孟悦走了，任然再问吴奎生，吴奎生这才将事情经过说了。
    ……
    让时间稍稍倒退回几个小时前。
    就在四班长李天才离开会议室，与吴奎生撞个正着时，指导员宿舍，许三多一个人。
    他手里拿着一台小型摄像机，上面正播放着一个画面。
    那是任然在与三连长比拼四百米障碍下来后，吴奎生摄录的画面，旁边还有他的独白：
    “……这就是我们九连任连长拼尽全力拿下比试后的场景！我相信他是为了九连荣誉而战！我相信他是拼尽了自己最后一分力气！现在，让我们采访一下这位英勇的连长！请问任连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到刚才指导员对自己说的话，他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指导员的话就回荡在耳边！
    “你说连长不相信你？你知不知道，连长为了把你要过来，和三连长比拼四百米障碍，拼到晕死过去！他会不相信你？！”
    画面中，任然四肢无力，全身瘫软，被两个班长架着拖行。他眼眶发黑，脸色却苍白，一双眼睛似睁非睁，看上去极其虚弱！
    这就是任连长！
    这就是自己觉得不相信自己的连长！
    可他是为了自己才这么拼的！
    许三多的眼睛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又一颗！
    指导员的话再次回响起来：
    “连长为了你，和平时关系很好的三连长都闹掰了，他会不相信你？”
    “连长为了你，和你们班最牛的孙可伟打了一架，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你说他会不相信你？”
    “要说别的人可能不相信你，我信！但是如果说全世界有谁最相信你，除了任连长，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指导员的话，犹如一记记重锤，轰击在许三多的心房！
    原来……任连长一直这么相信自己！
    原来……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
    许三多视线早就模糊，影响到他观看摄录画面，他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水，但是随即有更多的泪水涌出，淹没了他理智的堤坝。
    ……连长还说，我是他要过来的兵，我不能表现不好，不能让别人说连长的眼光有问题！
    许三多咬着牙，泪眼朦胧，拿着摄录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当画面中，任然艰难地从嘴里蹦出娘希皮几个字，许三多哭着哭着，却笑了一下。
    他心里发紧！
    连长又晕过去了！
    当世上有这么一个人，在为了自己如此拼命，而自己又曾对他有所怀疑！恰好又在无意中得知的情况下，该有怎样的感动？！
    许三多说不出来，他只感觉此刻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只有那一张苍白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占据了他的全部世界！
    整个世界！
    任连长！
    任然！
    最终，当吴奎生反复追问任然，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拼命的时候，任然艰难地说道：
    “不为别的，就为了许三多！”
    他果然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
    “因为他将是未来的兵王！”
    兵王？
    兵王！
    看到这里，原本就感动不已的许三多瞬间崩溃了！
    原来，任连长是如此地相信自己！
    他甚至坚信自己将成长为未来的兵王！
    这是多么巨大的信任！
    可是自己却错怪了他！
    可是自己却还怀疑着他！
    一时间，感动、愧疚、温暖、后悔、自豪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许三多崩溃了！
    他伏案大哭，哭得极为伤心，将之前压抑在心中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
    然后，他一遍遍地回放，一遍遍地笑着哭，哭着笑！
    似乎想要把画面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住！
    记住，并铭刻在心！
    永世难忘！
    最终，一颗信念的种子悄然在许三多心底萌生：
    “我找到了有意义的事情！我要为了连长而努力！为了他的这份信任而努力！我将绝不辜负连长的信任！”
    “我要成为未来的兵王！”
    这，就是许三多当晚为何如此拼的原因！

 第28章 米照远说，我想起了阿甘

    让时间回到当前。
    任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吴奎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吴奎生则笑着不说话。
    半晌，任然回过神来：“就这？”
    “就这！”吴奎生朝他摊摊手。
    “不是！我说，老吴，你就这么不地道？就这样把我的糗事拿给他看？”
    “这怎么能叫糗事呢？老任啊，你的思想有问题！”吴奎生笑着解释，“这可是一段佳话！你知道吗？”
    “我佳你个头！”当事人任大连长一头黑线，他自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对他而言，能拿下许三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但是自己说许三多是未来兵王的那些话，怎么能让许三多知道呢？
    “这么说，我说的那些话，他都知道了？”
    “当然！”吴奎生耸耸肩，又朝远处那个奔跑的背影呶呶嘴道，“你没看人家正为了成为兵王而努力吗？”
    任然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嘴角！
    “瞧我这张嘴！”他咕哝道。
    吴奎生却迅速接了句：“瞧我这张嘴呀……”
    “瞧我这张嘴，一杯你开胃，我喊了一声美，二杯你肾不亏，哈哈，还是美……”他居然摇头晃脑，拖长了声调唱起来。
    任然：“……”
    他看着拿腔唱调的吴奎生有些发愣，原来指导员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
    “老吴，你唱跑调了！”任然忍不住打击了他一下。
    吴奎生：“……”
    他脸色迅速正了一下，又恢复了平常时的表情，道：
    “这不挺好吗？许三多走了出来，而且还充满了干劲，我看这小子不错。”
    但许三多岂止是不错，吴奎生后悔这话说早了。
    因为许三多还在跑着。
    在努力坚持着。
    没过多久，孟悦回来了，带着一班全体战士！甚至一排长米照远也跑来了。
    米排长这周不值班，又是周末，居然没跑出去玩，任然有些意外。
    米照远比任然小个几岁，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候，他本身又阳光帅气，平时走在大街上那回头率都是杠杠的。
    任然知道他在驻地一所小学找了个老师当女朋友，周末只要不值班，一般都不在，但是今天却跑来了。
    孟悦过来，吴奎生埋怨他道：“你说你找两个人就找呗，怎么拉这么多人过来？”
    孟悦回道：“指导员，大家都听说许三多在跑马拉松，都想过来看看，我想反正是周末，要推迟睡觉，来就来呗，万一到时许三多需要人抬回去，也多几份力量不是？”
    白铁军这时接了一句：“指导员，你就放心吧！许三多是头骡子，跑不死的。”
    “屁！什么骡子？你怎么能叫别人骡子！”吴奎生爆了粗口。
    白铁军委屈道：“是许三多他自己告诉我的！他说别人是马，他就是那头拉不出去的骡子！”
    任然：“……”
    吴奎生：“……”
    关于这个典故吴奎生不知道，任然却是清楚的。事情缘于新兵连时高城讲的那番话。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好马被高城选走了，剩下的骡子被塞到了草原五班，许三多自比自己是那头拉不出来的骡子！
    白铁军见连长指导员对望了一眼没说话，进一步解释道：
    “在我们那疙瘩，骡子是跑不死的！那畜牲厉害着呢！”
    “滚滚滚！什么骡子？！”任然没好气地朝他挥挥手，道：“以后别让我再听见这话听见没？”
    白铁军伸了下舌头。
    这时米照远上前来，也道：“许三多可不是什么骡子，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这次是吴奎生好奇发问。
    米照远却没有立即说，他看着远处许三多的身影越来越近，经过他们面前，再一步一步跑远。
    “他让我想起了阿甘！许三多和阿甘，真的太像了！”他最终缓缓道。
    阿甘！
    就是那部电影《阿甘正传》中的阿甘！这部电影在几年前热影，团里也组织看过。
    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着头，许三多身上，有着许多与阿甘一模一样的品质。
    木讷、正直、守信、诚实、勇敢、信念，重感情，同时智商也不高，反应慢。
    很多人都想起了阿甘最后突然开始奔跑的情景，这与许三多当前的境遇几乎一致起来。
    跑！跑！跑！
    人生就是不停地奔跑！
    原来，我们身边也有阿甘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是注定能取得成功的！
    当众人正陷入这种莫名的情绪中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将大家拉了出来：
    “天空中，一根羽毛随风飘舞，飘过树梢，飞向青天……”
    是白铁军！
    他居然还记得这旁白！
    孟悦忍不住轻踢了他一脚，白铁军却让开了，嘴里继续道：
    “啊！生命就像那空中白色的羽毛，或迎风搏击，或随风飘荡，或翱翔蓝天，或堕入深渊……”
    任然似笑非笑道：“白铁军，记忆力不错啊，要保持！”
    白铁军胸脯一挺，大声道：“谢谢连长！”
    白铁军的插科打诨，许三多并不知道，他甚至没注意到任然身边来了一大群人，他只专注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还能坚持！”
    “我要坚持下去！”
    “我要为了连长而努力！就像他为了我而拼命一样！”
    “我要成为一代兵王！不负连长！”
    “绝不辜负！”
    一步、一步！一圈、一圈！
    许三多已经记不清自己跑了多少圈，他只是凭着一股信念，坚持着跑下去。
    夜风凉凉，任然这边鸦雀无声，连最爱耍宝的白铁军，都坐在阶梯上，双手托腮，一双眼睛跟随着许三多奔跑的那道身影！
    呜……呜呜……
    熄灯号突然响起！让沉寂的众人稍稍振奋了一下。
    吴奎生看看表，10点30分！
    周末是推迟半小时熄灯，也就是说，许三多跑了整整两个小时二十分钟！
    他突然感慨了一声：“这骡……这许三多真tm能跑！”
    任然：“……”
    白铁军：“……”
    孟悦：“……”
    吴奎生还没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他看着许三多，却对任然道：“老任啊，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拼了老命也要把许三多要过来了！就一个字！值！”
    米照远则笑嘻嘻的挪了个位置，凑到任然身边，道：
    “一个字！绝！”
    这是周星驰的台词，米照远信手拈来，倒是接得天衣无缝。
    任然白了他一眼。
    他觉得米照远今天有些不对劲，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是碍于现场人多，所以憋着？
    但他身上透出的那股亲热劲儿是瞒不住任然的。
    任然想了想，凑在他耳边轻声问道：“米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米照远眨了眨眼，然后轻轻偏了下头。
    任然懂起了，他起身往一边走去，离众人远点。
    米照远果然跟了上来。
    吴奎生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没作声。
    任然到一边站住，米照远跟过来，他比任然还高半个头，一来就攀住任然的肩膀，小声道：
    “连长，有个事想跟你说。”
    任然不动声色，系统中显示：
    “一排长米照远技能读取中……请保持密切接触！”
    呃……
    这是送上门来的菜，任然没道理拒绝。
    他道：“什么事？你说。”
    米照远却笑问道：“连长还没有女朋友吧？”
    任然秒懂。
    这是对方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的节奏！
    难怪他今天跑回来，搞不好还是那位女教师让他来的！
    那相亲对象不会也是那个学校的老师？
    无怪任然如此猜想，军人长期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很难有机会接触到外界，终生大事多半只有通过别人介绍，以相亲的方式解决。
    他笑了一下道：“当然没有。你是打算给我介绍一个？”
    米照远点点头道：“我女朋友她们单位新来一个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性子也好，我见过，觉得不错，想介绍给你。怎么样？明天就是周末了，约一下？”
    任然有些意动，但他想想，最后拒绝了。
    “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
    米照远啧道：“怎么以后呢？好花堪折当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当断则断啊！连长，你也老大不小了，而且我女朋友也侧面打听过了，那姑娘也是单身，对当兵的有意，不然我也不会牵这个线是吧？
    你要是再等，可能等不了几天，搞不好这好白菜就被哪头猪给拱了！”
    任然笑了一下，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没这个想法。”
    “是因为规定？”
    部队有规定，现役军人不允许在驻地谈恋爱！
    当然，这个规定更多是出于怕影响部队战斗力，但是在一些基层部队，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毕竟承平多年，许多和平积习渐渐在军营蔓延滋生。
    像米排长，就在驻地找了个女朋友，大家都知道，也没人说什么。
    任然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是也不是！规定是一方面，我觉得自己还年轻，想多耍两年。”
    这次任然没说实话。
    规定的确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这么快就把终生大事定下来，他觉得自己穿越过来，还会有许多变数。
    当然，这话不能明着对米排长讲，因此他撒了个谎。
    米排长听了却道：“耍归耍，谈恋爱嘛，又不是结婚！”
    任然稍退半步，将他手从自己肩膀上撇开，正色道：
    “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米照远：“……”
    这时系统中米照远的技能早已经读取完毕，任然瞟了一眼米排长的技能栏，有三项内容：
    “作战指挥。（擅长排级单位作战指挥）”
    “识图用图。（擅长军事地形学知识，依图找点）”
    “沙盘堆制。（擅长制作1：50000比例尺沙盘）”
    米排长的素质还不错，作为一个排长，这技能可以了！
    但是米照远这边却有些失望，他追问一句道：
    “连长真的不考虑？那姑娘不错哦！”
    “我知道！”任然笑了笑，道：“就是因为不错，所以才不想耽误别人！”
    他转身走了回去。
    米照远耸了耸肩，放弃了。
    跑道上。
    许三多还在坚持着，实际上他已经疲惫不堪，整个身体的感官都已经麻木，就连思想都麻木着，但是却有一股精神在支持着他跑下去。
    他还不想停下来，他觉得这样跑着，非常爽！
    就一个字，爽！
    再没别的想法，他就想继续跑下去，仅此而已！

 第29章 这样的兵，我也喜欢啊！

    这边任然刚回到众人中间坐下，没一会儿，两个纠察蹬蹬蹬地过来了。
    “同志！你们哪个单位的！”一个纠察大声喝问。
    熄灯了，操场上黑乎乎的，任然他们也看不出军衔。
    吴奎生正要起身，任然已经先他一步起来，过去道：
    “纠察同志，我们是机步九连的。我是连长任然。”
    纠察向他敬个礼。
    “连长好！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许三多转着圈跑过他们面前。纠察看了一眼。
    许三多气喘如牛，老远都能听到他的粗重呼吸。
    任然也看了许三多一眼，心知他坚持不了多久。
    他道：“我们连一个兵，在这里跑步加练，我们在这儿等着，没事，你们先走吧。”
    那纠察狐疑地与另一名纠察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场中众人，朝任然敬个礼。
    “那你们早点休息吧！”
    两个纠察转身离开，任然又回到众人中间坐下，继续坐下耐心等待许三多力尽的那一刻。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并没放在心上。
    但是两个纠察却在心底犯疑。
    他们走远以后，其中一个道：“我总觉得不对劲！老王，你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被称为老王的纠察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你说加练就加练呗，为什么那么多人守着一个人跑？而且你看，其他人都不像是跑完步的样子，他们连衣服都没换。”
    “就是啊，我也觉得。那你说他们在干什么？”
    “嗯……嘶，会不会是……”老王迟疑着。
    两人突然一起停下脚步，再次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说出心中答案：
    “体罚新兵！”
    “他们居然敢体罚新兵！”
    部队中三令五申，严禁对战士打骂体罚，但是机步九连却是连长带头，在体罚一个新兵跑步！
    这还了得！
    老王心下一合计，必须阻止这件事！他果断对另一名纠察道：“老张，你赶紧回去报告队长，我这边悄悄看着，可别出什么问题！”
    “那行。”老张一听，撒腿就跑，老王则悄悄踅了回来继续观望。
    任然他们并不知道纠察在背后的动作，几人又等了一阵。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快22点58分的时候，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
    嘎吱！
    汽车在主干道上停下。
    嗵！车门打开。
    王团长微微发福的身形跳下车，快步朝任然他们走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参谋，还有纠察队队长。
    机步九连众人听到动静，都起立，任然认出是王团长，和吴奎生一道迎了上去。
    王团长一见任然，就怒气冲冲地道：
    “任连长，你又在搞么子啊？”
    任然大声回答：“报告团长！我连一个兵正在跑马拉松，我们在替他掠阵！”
    “跑马拉松？”
    王团长一听愣了，下意识重复了一句，还回头瞟了眼纠察队长。
    他之前听到的报告，可是九连连长在带头体罚新兵，这也是他撇下手上的事，赶紧过来看一看的原因。
    没想到任然一开口就说出了事情真相！
    那纠察队长低下了头，在心里不免将手下的老张老王狠狠咒骂了一通。
    王团长双手叉着腰，看了眼正渐渐奔跑远去的身影，那身影瘦小、单薄，看不出是谁。
    “为么子跑马拉松啊？”
    “是这样的。”任然赶紧解释，“我们连队有个兵，最近心情很郁闷，我和指导员轮番作他的思想工作，好不容易做通了，今天晚上陪我来跑跑步，谁知道他倔劲一上来，就停不下来，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了。
    我和指导员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也好，让他发泄一下，就没让他停，然后我们带了几个兵守在这里，就怕他出问题。”
    王团长点点头，这解释合情合理，连长指导员都在，孟悦他们手边还有一些急救用品，看起来所言不虚。
    但他问道：“这个兵怎么啦？”
    任然还没想好怎么说许三多的问题，这时吴奎生上前道：
    “报告团长，我们连最近在连长带领下，大抓军事训练，掀起了一股训练热潮，但是这个兵因为是个新兵，一时半会儿有些跟不上，被批评了，战友们也有些看不起他，觉得他拖了后腿，所以他就有些自暴自弃……
    我和连长鼓励他，好不容易让他振作起来，他也自觉自愿投身到加练中。”
    王团长看了他一眼，问道：“新兵？是哪个新兵？”
    任然赶紧接上：“许三多。”
    “是许三多啊？”王团长回过神来，任然为了要许三多，与三连长比拼四百米障碍，拼到吐血，他自然是知道的。
    许三多也是在他那里是挂了号的。
    “他跑了好多圈呢？”
    任然有些挠头，光计时，忘计圈数了。
    他看看吴奎生，对方也在摇头，他们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数一数！
    这时孟悦突然大声报告：“报告首长！应该有80多圈了！”
    “是孟悦呀！”王团长认得这个九连的尖刀班班长，道：“为么子叫应该有呢？”
    “是这样的！”孟悦不卑不亢答道，“中间我们连长有事，没注意数圈，我和指导员、排长，我们来得比较晚，所以没计清楚。但是计时我们是计了的，80多圈是按照时间除以平均速度估算出来的，所以是应该有。”
    “哦？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跑的？”王团长再问。
    孟悦看了看任然，犹豫要不要由他来说。
    任然也因为王团长问的是孟悦，没有第一时间抢着回答，此刻见孟悦如此动作，心知肚明该自己出马，于是大声报告：
    “报告团长，许三多是和我一起开始跑的，我们是8点10分左右开始跑第一圈的，当时我还和他一起边跑边聊，后来我跑了几圈就没跑了，许三多他自己说想坚持跑下去，我就在这里守着，连队晚点名都没回去参加。这件事情指导员可以作证。”
    吴奎生上前一步道：“我作证！就是因为连长和许三多没有参加点名，所以我们才过来看看的。”
    王团长却笑了笑，道：“搞么子啊？搞么子啊？搞得好像我是在问罪一样！”
    任然在心里吐槽，你老人家那可不是在问罪么？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王团长看看表，皱了眉头：“8点10分！”
    他再看看许三多奔跑的身影，那身影由远及近，明显看得出来跑得很勉强了，全凭一股执着的精神在坚持着。
    “快三个小时了！”王团长道，“这许三多居然跑了三个小时？！”
    “是！”任然肯定以及确定道。
    “没看出来！我的团里还有这么厉害的兵！”王团长感慨道，想了想问随行参谋。
    “孙参谋，你知道马拉松要跑多久？”
    “报告团长。”孙参谋大声回答道，“马拉松全程42.5公里，职业运动员跑下来一般两个小时多一点。”
    “好小子！”王团长啧了一声道，“这个兵可了不得！居然比职业运动员还能跑！”
    任然：“……”
    吴奎生：“……”
    团长大人一来就将许三多拔到职业运动员高度，要不要这么过份？！
    王团长站着看了会儿，许三多又跑了一圈。
    众人都静静地站在团长身后，看着跑道上那个执着的身影。
    许三多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任然悄悄计了时，这一圈下来用时2分16秒，可以说是非常慢了。
    但是许三多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是在跟自己较劲？
    任然想着，面上却不露声色。
    许三多是他要过来的兵，这个兵虽然千般怂万般弱，但好歹还是有一点长处的，他能跑！
    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一丝丝满足。
    正当这个时候，王团长又感慨了一句：
    “任连长啊，我发现你小子的确是眼光独到啊，就许三多这种，放到哪里都是好兵！我就奇怪了，他在草原五班那么偏远的旮旯里放着，都被你发现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任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总不能说实话吧。
    他想想道：“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听说，草原五班那几个放羊放惯了的，突然风气变好了，据说就是在一个新兵的带动下发生的改变。我就在想，这样的兵，不就是好兵吗？三连长不识货，所以我就把他要了过来。”
    王团长点点头，他想起当时自己问任然的话，而任然的回答也是给了许三多高度评价。
    “……他在草原五班，能耐得住寂寞，忍得了枯燥，守得住底线，他坚持自己的原则，他坚持做一件事情，就要把它做好，做到极致！我认为这是一种优秀的品质！我喜欢这样的兵！”
    这样的兵，我也喜欢啊！
    王团长在心里默默地道。
    可惜任然阅读不了他的想法，不然一定将他引为知音。
    跑道上，许三多还在默默地跑着，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团长重点关注了。
    王团长静静地看着他艰难奔跑地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也都默默无言。
    啪嗒！啪嗒！
    偶尔许三多经过他们面前时，空旷的操场回荡着他的足音！
    王团长看了一会儿，见许三多还没停下来的意思，他忍不住了。对任然道：
    “任连长！”
    “到！”
    “那你们就在这里继续守着他，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是！团长慢走！”
    “嗯，你们给我守好他，这个兵，不能出一点问题！卫生队那边，联系好了没有？”
    吴奎生赶紧道：“都打过招呼了，他们在那边随时待命。”
    “嗯！”王团长点点头，转身上车，任然和吴奎生都跟上去送他。
    王团长边上车边道：“唉，要不是明天上级工作组要来调研，我倒是真想留下来看看这个许三多，看看他到底能跑多久！”
    任然及时报告：“团长，他的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报上来的。”
    “嗯，那就行，那你们就辛苦一点！我先走了，机关那边还在彻夜加班呢！”
    “是！”任然和吴奎生同时朝王团长敬个礼。
    团长坐车离开了。
    任然和吴奎生又回去，与众人一道默默地看着许三多奔跑。
    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等待多久，到23点25分左右，许三多主动停下了脚步。
    他在最后经过任然他们面前时，停了下来，开始撑着双膝大口呼吸。
    3个小时15分钟！
    任然正在惊叹，只见许三多身子一歪，就那样倒了下去。
    众人齐声惊呼，都冲了出去，大呼小叫着许三多的名字，赶上去急救。
    幸好许三多没事，他甚至没有晕厥，只呈大字躺在地上，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
    但是他的眼睛是睁着的，目光甚至清澈有神！
    众人没有轻易动他，任然在他面前蹲下来。
    “许三多，听得见我说话吗？”他问道。
    这事儿他有经验，刚跑下来障碍那会儿，自己就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所以他先问了一句。
    许三多见了任然，努力想笑，嘴角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连长……我跑不动了！”
    “嗯，跑不动就不跑了，咱们休息！啊？”任然轻声道。
    他有些心痛地上这个倔强的孩子了。
    许三多真是可怜啊，没有朋友可以倾诉，他只能将一切埋在心底，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坚持！
    这时许三多看到了指导员，看到了排长，看到了班长，还有自己班上其他战友。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想要起来，但是全身无力。
    任然赶紧伸手按住他。
    “别动，你先休息一下。”
    “连长，我是不是又犯什么错误了？”许三多弱弱地道。
    这么多人都来了，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
    一听这话，吴奎生偷偷转过身去，用手抹了把眼睛。他是政工干部，感情丰富细腻，他觉得许三多之前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随时都想着自己是犯了错误！
    任然咬着腮帮，努力挤出个笑容，道：
    “没有！许三多，你没有犯错误！你做得很好！你知道吗？刚才团长都专门来看你，可惜他有事先走了。”
    “团长？”许三多愣了一下，没想明白自己就跑个步，为什么连团长都来了。
    任然自然不会向他解释，他见许三多没什么问题，于是招呼众人将许三多抬了回去。

 第30章 成才

    第二天是周末，连队放假。
    除了外出的战士，其他战士们大多都窝在连队，各自找娱乐项目打发时间。
    任然打算去看看许三多，这小子昨天晚上三个多小时跑了快一百圈，也不知怎么样了。
    系统中，许三多的健康指数倒还好，88%，说明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情绪指数也不错，在90%以上，说明心态也还行。
    凝聚力指数没什么变化，停留在65%。
    昨天任然通过对许三多跑下来后的肢体接触，读取了他的技能。
    技能栏显示：无！
    关于这一点任然倒是并不意外，这个时候的许三多，还没有练出来，怎么可能会有技能！
    但是他还没到一班，就听见成才的声音：
    “三多子，让你好好干，你不好好干，这下傻了吧？”
    许三多的声音：“我会努力的！我们连长对我可好了，就像大哥一样。”
    成才道：“光他对你好有什么用？我听说你们连，连长咸鱼好久了，都是指导员说了才算。你要让指导员认可你才行。”
    许三多辩解道：“那是以前的事了，我们连长最近振作起来了，他上次射击比赛还得了第一名呢！和你们连长并列第一！”
    成才啧道：“我能不知道吗？这事儿都传遍了，咱们连那个白铁军，不就到你们连队来了吗？对了，他人呢？”
    “出去了。”
    “哦。”声音停顿了一下，成才又道：“还是给你说说我吧，你刚来没几天，好多事你不懂，诶，你知道什么是狙击手吗？”
    许三多那边没什么声音，估计是在摇头。
    因为任然又听见成才道：“狙击手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说啊，我现在在七连可牛了，班长们都争着要我！上次班里机枪手想让我接他的班，但我没同意，因为我们班长说了，年底要选狙击手，我打算努力一下，争取当上狙击手！”
    听到这里，任然放重脚步走进一班。
    班上只有零星几个战士在，许三多和成才坐在小马扎上吹牛聊天，就在靠近门边上的位置。
    一见任然进来，许三多率先喊了声起立。
    其他战士们都立正站好，成才也站在许三多旁边。
    任然走进去。
    “许三多，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报告连长，身体有点酸痛，感觉也有点疲倦。”
    成才悄无声息地掐了许三多一把。
    任然看见了他的小动作。
    “这位是……”他故意问道。
    许三多回答：“报告连长，这是我老乡，七连的，叫成才！”
    “连长好！”成才立正，大声问好。
    “好！成才是吧？”
    任然转向他道：“我听说过你。”
    成才一愣，随即脸上笑容绽放，道：“谢谢连长。”
    “嗯。”任然点着头，“你在新兵营的时候表现就很突出，现在在七连怎么样啊？”
    “报告连长，很好！”成才大声道，补充一句：“连长、排长、班长对我都很不错。”
    任然笑了一下，成才身上确实充满着一股机灵劲儿，远非木讷的许三多可比。
    “那你们聊，我就来看看许三多，他昨天跑太久了，我还担心他出什么问题，没事就好。”
    任然转身要走，成才却顺势贴了上来，手中递上一根烟。
    “连长，抽烟！”他一边笑着一边递烟。
    任然瞟了一眼。
    烟果然是十块钱的塔山！
    《士兵突击》中，白铁军说成才身上揣三盒烟，十块钱的塔山是专给连长准备的。
    他用手微微挡了一下，没接，而是道：“我不抽烟，你们也不要在室内抽烟。”
    成才尬笑着将烟收了起来，嘴里却道：“明白。其实我和许三多都不抽烟。”
    “行啊你！”任然不动声色地说了句，至于什么意思，让成才自己体会去。
    成才是个人精，哪还不懂，他收好烟，搓着手道：“连长可别误会，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许三多。他是我老乡，有点笨，刚来这边，不熟悉情况，就是想请连长多关照关照的……”
    任然看了眼许三多，淡淡地道：“许三多是我的兵，他怎么样我自然清楚。他可不笨！这话你以后要想清楚再说。”
    对于成才，任然并不打算留什么情面。
    在《士兵突击》中，成才就是一个不怎么讨喜的角色，任然自然会有一些偏见。
    就算自己想把他挖过来，那也得边打磨边挖掘才行，要不然这家伙就会蹬鼻子上脸。
    成才脸上尴尬的笑容更浓，一迭声道：“是是是！许三多不笨！许三多不笨！”
    任然听出他言不由衷，但他不想追究这个事，而是朝他偏偏头。
    “成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单独聊聊？”
    成才愣住了。
    他看看许三多，再看看任然，一时摸不透任然到底什么意思。
    任然也不说话，耐心等着，他知道成才一定会同意的。
    因为成才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许三多却不懂这些，他还用手扯扯成才的衣角，小声提醒道：
    “连长叫你呢！你愣着干什么？”
    “那，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成才往前走了两步。
    任然带着成才回到自己宿舍。
    关上门。
    任然换了一付笑脸。
    “坐。”他用下巴点了点木制沙发。
    成才局促地坐了。
    任然又亲自给他倒上一杯水。
    “喝水。”
    成才双手接过，嘴上道：“谢谢连长。连长找我来，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你猜猜？”任然冲他眨了眨眼。
    “唔……我猜连长是想让我来九连。”成才一语道破。
    任然暗暗点头，这成才果然心思机敏。
    “为什么这么说？”他不动声色道。
    成才大着胆子道：“我就直说了吧，我上次听见我们连长在跟指导员说，说您想从他那里撬个副班长过来，他没同意。然后您就将我们连白铁军要过来了。
    您找我单独聊天，肯定不会是关于许三多的，我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条最有可能，您想要我过来九连。”
    任然继续面无表情：“那你的意思呢？”
    “报告连长，其实我吧，在七连过得还行，连长他们对我都很好……”
    任然打断他，直击要害：“你过来，我让你当狙击手！”
    成才：“……”
    狙击手！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狙击手！
    成才看着任然，一时不说话，似乎想确定事情的真假。
    任然也不说话，只光明磊落地回瞪着他，那意思很明显，他说的是真的！
    “那，那这事儿吧，我还想，那个，就是……”成才有些结巴，因为任然这一击太漂亮了，让他不知道如何招架！
    当狙击手一直是他最大的梦想，要不然后来他也不会因为在演习中被袁朗干掉，而跑到机步三连去当继续他的狙击梦。
    任然来了个回手掏，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听好了！我再说一遍，你来，我让你当狙击手！”
    成才明显意动了，在钢七连，好兵太多，当狙击手的竞争太激烈，他还不一定能当上！
    但是在九连不一样，他一来就可以当上狙击手！
    一来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这让他如何不意动？
    但是他也有顾虑。
    有很多顾虑，这也是他语无伦次的原因。
    任然知道他的顾虑，直接开口道：
    “你放心！我说是狙击手就是狙击手！就算一开始不是，那也会重点作为狙击手来培养你，让你顺理成章地接上班！
    至于七连那边，我不会插手，你自己去说！”
    嘶！
    成才深吸了口气，一时难以做决定，毕竟，他现在什么错误都没犯，得找个什么理由才能同高连长去讲这件事？
    任然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你想想，许三多也在我这里，你过来，就可以和他在一起，相互之间也可以照顾照顾，平时也有人说说话。”
    成才咬着嘴唇不说话。
    “如果你表现好，下一步我还可以让你当班长。”任然使出最后一招。
    但是成才的表情更加纠结起来，显然心里一时难以取舍。
    任然便退了一步。
    “这样吧，你现在可以不用答复我，你先想想，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去开你的调令。”
    “真的？”成才的眼睛亮了。
    “真的！如假包换！”任然斩铁截铁地道。
    送走成才，任然关上门来笑了笑。
    成才是条大鱼，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现在，鱼饵撒出去了，狙击手就是他的软肋！
    任然相信成才会上钩的！
    他会答应自己的，因为按照他对成才的了解，成才拒绝不了这巨大的诱惑！
    他也相信成才能够拉得下脸面来跟高城说这件事。
    至于怎么说，那是他自己的事，以成才的脑袋瓜来说，这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
    唯有一点，也许成才需要的，是一个契机！
    但是这个契机，任然暂时给不了他，他能做的，也唯有等待了。
    ……
    中午。服务社食堂。
    成才和许三多点了许多菜，还开了几瓶啤酒。两个老乡在一起喝点小酒。
    但是成才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木讷的许三多没有看出丝毫异样，他还端起酒杯，兴奋地对成才道：
    “成才，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这么说说话了，我今天太高兴了！”
    他咧着嘴笑，成才却随意地和他碰了一下杯，然后喝了一大口。
    “三多子，你说，是在九连好，还是在草原五班好？”他随口问道。
    许三多想了想，道：“我觉得都好！在草原五班，老马班长对我可好了，来到九连，连长也对我好。”
    成才撇了撇嘴，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成才叹了口气，端起酒自个又闷了一口。
    “你说，三多子，我要是来你们九连，你会咋样？”
    “那当然太好了！”许三多立马就高兴起来，问他：“连长找你就是说这个？那你怎么不答应？”
    “这能一样吗？”成才道。
    “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懂！”成才道，边说边挟了一口菜吃，含混道：“我们七连那可是装备侦察连，全团顶呱呱的连队，是咱们团的尖刀连！可是九连呢？我说一句咸鱼连队不过份吧？”
    “什么咸鱼连队？！”许三多不高兴起来。
    “你也不要生气，九连不是咸鱼连队是什么？回回考核打酱油，哪像我们七连，说出去自己是七连的兵，都倍有面子！你懂不？”
    “可是我们九连也会好起来的，我们连长还专门制定了个训练计划，叫一二三四训练法，我们最近都跟着他一起练着呢！很快我们就能翻身了！”
    “切！咸鱼翻身？”成才不屑道，“我跟你说啊三多子，一个连队想要翻身，没那么容易你知道吗？他需要很多时间，而且别的连队也在进步，不是你随便说说就能翻起来的！
    “可是我相信我们连长！”许三多认真道。
    成才停下挟菜的动作，看向许三多道：
    “我说，三多子，你才来九连几天，怎么就像被连长灌了迷魂汤似的，一口一个我们连长好，我们连长妙的！你们任连长就那么好？”
    “当然好了！”许三多自豪道，“我觉得我们连长是做大事的人，他有责任，有担当，有能力，尤其是对我也特别好，我犯了错误，他从来不批评，我可感激他了！”
    成才将头偏向一边笑了笑。
    “你不信？”
    “信！我信！”成才回过头来道，他自然知道许三多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不想和许三多解释那么多。
    “我跟你说，要说有能力、有担当、有责任，我觉得还是咱们高连长好！”成才道，“你知道吗？他们连长之间，咱们高连长才是老大！”
    许三多点点头，这话老马以前也对他说过。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来九连？”
    “不是！你不懂！”成才表现得很烦躁，“唉呀这里边的道道可多了，我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说不清楚！”
    他端起酒杯，和许三多碰了一下，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这么跟你说吧，想我肯定是想来九连的，连长答应让我当狙击手勒！你知道吧？我最喜欢狙击步枪了！一来就能实现我的梦想，我为什么不愿意来？”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来？”
    “你不知道，咱们高连长护犊子得很，之前你们连长想从咱们七连要个副班长过去，但是高连长硬扣着不放！
    我要去说，那不是自找没趣嘛！
    而且，高连长平时对我也不错，我可拉不下脸去说要离开七连的话。”
    这话顿时让许三多也纠结起来。
    “那怎么办？”他咕哝着道。
    “还能怎么办？凉拌！凉拌炒鸡蛋，又好吃又好看！”成才再次闷了一口酒，将那杯酒都喝光了，又重新拿起酒瓶往里倒酒。
    边倒酒边道：“这事儿啊，还得容我好好想想再说！
    唉，你说这人吧，太优秀了也不见得是好事！班长排长争着要我也就算了，现在连连长都开始抢着要，唉！我真是太难了！”
    许三多：“……”

 第31章 炊事班呀背黑锅呀

    翻过周末，又是新的一周训练开始。
    九连官兵按照任然的“一二三四训练法”练得热火朝天，连队风气和面貌也渐渐有了改变。
    但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任然追赶钢七连的节奏。
    这天是周二，下午四点半，连队照例是要跑一趟五公里越野的。
    任然对官兵的要求，是必须全员带轻武器参加。
    连炊事班都参加了，而且背的是黑锅！
    当然邱爱乐不掉链子，他答应任然将炊事班带好，居然带得有声有色。
    余业家、王林、李毅一人背了一口大锅过来，加上邱爱乐，四口大黑锅出现在训练场上，一时间倒也蔚为壮观！
    他们的口号也是别具一格。
    任然组织跑五公里，是以三人小组为单位进行，炊事班人少，直接4个人分在一组，别的小组喊的口号都是军事过硬、作风优良，或者爱岗敬业、苦练精兵之类，他们则不一样。
    只见邱爱乐带头，边跑边喊：
    “炊事班！”
    其余三人则大声回应：“背黑锅！”
    邱：“什么锅？”
    众人：“鸳鸯锅！”
    嘿咗嘿咗！
    邱爱乐又喊：“炊事班！”
    众人：“加点油！”
    邱：“什么油？”
    众人：“花生油！”
    嘿咗嘿咗！
    诸如此类，成为训练场上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至少吴奎生见了，就对任然感慨道：“邱班长倒是会带兵！”
    任然点点头道：“炊事班人少，邱爱乐能够把大家凝聚起来，也是用了心的！”
    九连一个个班排小组在跑道上飞奔，倒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炊事班那样干劲十足。
    尤其是那些平时不怎么苦练的一帮子老兵！
    黄子韬就是这些老兵中的一个杰出代表。
    要说起黄子韬，其实人也不坏，他与李梦平时相处得也还可以，不然李梦也不会用请吃饭来换他的外出名额，但这人就有个毛病。
    爱偷懒！
    训练中偷奸耍滑那是常事了，别人跑五圈，他跑四圈，别人跑一个完整圈，他会抄近道，班级卫生，从来都是交给新兵，周末劳动，也经常不干活，而是躲到一边去抽烟吹牛。
    凡此种种。
    这些事情，任然大抵知道，但他也没往心里去。
    哪个兵还没点毛病了，作为一介连长，眼里要揉得下沙子，肚子里要能开得了船。
    只要不是太过分，任然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天黄子韬就过分了，直接触及到了任然的底线！
    任然的“一二三四训练法”刚刚推行，按例每周二是要进行一次五公里越野的，黄子韬就在这次越野训练中，偷懒了！
    还不是一般的偷懒，他直接晕倒了！
    没错！装晕！
    这个时候天气并不是很热，连队也才跑了不到五圈，然后，黄子韬跑着跑着，就晕倒在地。
    他同组的两个兵，李梦和另一个新兵，围着他不知所措。
    任然赶上去查看。
    然后，他在系统中阅读到了黄子韬的想法：
    “唉呀好累，我先休息会儿！”
    “连长不会知道的！我先晕一会儿，等醒过来，他也不敢让我再训练了！”
    黄子韬自以为得计，却不料任然是开了挂的存在。
    他一见那些气泡，就知道黄子韬是在偷懒。
    这可不行！
    这事情要处理不好，将会有越来越多的老兵效仿，他的“一二三四训练法”也就起不到什么效果了！对此任然心里有谱。
    吴奎生也在，他蹲在黄子韬边上，焦急地问：
    “黄子韬！黄子韬！快醒醒！你怎么样了？”
    任然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也不说话。
    黄子韬不动。
    吴奎生对处理这些训练意外没什么经验，他又使劲去摇黄子韬的胳臂。
    但是没什么效果，黄子韬既然装晕，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吴奎生又拍拍黄子韬脸颊，还是没得到回应。
    “老任……”吴奎生没什么办法了，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任然。
    任然冷着脸说了句：
    “让开！我来！”
    吴奎生起身让开位置，任然蹲到黄子韬面前。
    “黄子韬，我知道你听得见，你是打算自己起来继续跑呢？还是要我来亲自动手？”任然道。
    黄子韬：“……”
    吴奎生：“……”
    李梦：“……”
    新兵：“……”
    任然在系统中阅读着黄子韬的想法：“连长是猜的吗？我就不起来，看你能怎么办！”
    “不起来是吧？好！”
    任然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去掐黄子韬的仁中！掐得很用力的那种！
    黄子韬受不了那种痛，嘴巴大张，几乎要大叫一声，他身体四肢也动了动。
    任然收回手。
    按理说这个时候黄子韬装不下去，应该醒过来才对。
    但他偏不！
    任然一收回手，他又“晕”过去了，一动不动！
    我靠！
    好嘛……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这是要自找苦吃的节奏哇！
    任然在心里吐着槽。
    吴奎生却有些担心，他道：
    “老任，黄子韬别会出什么事吧？仁中都掐不醒！”
    任然笑笑道：“没事！他现在快醒了，只需要一味中药，我保证药到病除！”
    “什么中药？”
    吴奎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黄子韬哇呀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茫然四顾道：
    “唉呀，我怎么晕过去了？！不行，我得追上队友！我可不能掉队！”
    他扛好枪，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
    吴奎生：“……”
    李梦：“……”
    新兵：“……”
    李梦和那新兵对视一眼，摇摇头，紧紧跟了上去。
    而吴奎生则看着黄子韬的背影，又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任然显摆道：“看看！我就说嘛，咱们的黄子韬同志，还是挺能跑的！”
    吴奎生笑了笑，道：“黄子韬的体能在连队中还算可以的，这小子！就是爱偷点懒！”
    又问任然道：“老任，你刚才说的中药是什么？为什么他一听见中药，就醒了？还跑得飞快！”吴奎生问道。
    “呵呵！”任然笑而不语。
    吴奎生见他这付模样，皱着眉头思索，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这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中药。
    任然见了不忍心，小声提醒一句：“黄黄的，你也有！”
    吴奎生：“……”
    黄黄的？
    我也有？
    任然见状叹了口气，进一步提示他道：“就可以滋他脸上的那种！”
    噗！
    才反应过来的吴奎生一口老血喷将出来。
    他抚着胸口道：“……还好我没有糖尿病！”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啊，老吴。”任然主动揭过此事，道：“黄子韬只是一个例子，战士们有畏难情绪，我觉得还需要给他们做一做思想发动。这方面可是你的老本行！”
    “呃……的确是应该！”吴奎生想想道，“战士们平时要训练专业，课余时间还要练体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许三多那样坚持下来的。是需要进行一下思想发动，这事儿我得好好想想。”
    “嗯，我还建议，对于训练表现好的人可以赞扬奖励，同时还得找个人立立威祭祭旗。”任然看着远处那道飞奔的背影道。
    “你是说……黄子韬？”吴奎生不确定道。
    “对！”任然点点头，将目光拉回来。
    “我打算关他禁闭！让那些有心偷懒的人好好看看，再不努力训练，将会是什么下场！”
    “这样做合适吗？”吴奎生皱着眉头道，“一点点小事，他只是装晕而已。”
    “坏人我来做！”任然坚持道，“再说这不是小事，一二三四训练法才开了个头，要是战士们个个都学他，像他这样，咱们连队的训练计划就落实不下去，训练水平就起不来！”
    吴奎生咬着嘴唇看向任然，犹豫着，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就在他们商量如何开个简短的训练动员会的时候，操场远处出现了一群前呼后拥的人马。
    原来是王团长带着上级工作组的人在进行实地调研。
    这个时间段操场上有不少连队都在进行体能训练，不时有连长指导员跑过去向他们报告，比如：
    “报告首长，c师t团机步一连正在进行体能训练，请指示！机步一连连长张大伟。”
    工作组中，为首那个身材高大胖胖的领导回个礼：
    “按计划进行！”
    “是！”
    工作组的人在王团长陪同下，边走边看，一路指指点点过来。很快，机步九连的几口大黑锅吸引了工作组成员的注意！
    他们不时将目光投向跑道上飞奔的邱爱乐等人。
    因为暂时相距较远，任然还没准备去报告，他在与吴奎生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老吴，我还想趁这个机会，与战士们交交心，摸一摸思想，毕竟训练工作马虎不得。”
    吴奎生将目光从工作组那边拉回来，看了一眼任然道：
    “你是连长，和战士们谈谈心也是应该的嘛！为什么问我？”
    任然笑了笑，道：“你是指导员，训练中的思想工作本来是归你管，我当然要征求你的意见。”
    吴奎生沉吟一下，道：“你是怕我误会你越权？老任，我觉得你有些见外了。”
    任然没说话。
    吴奎生见状道：“连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前期你不管事，连队的大小事情都是我在决定，但既然你已经振作起来，这连队就是咱们两个人的，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无条件支持你！”
    任然听了有些感动，他微微笑了下道：“老吴啊，我不是怕你误会，我是怕战士们误会！你也说过，要照顾战士们的想法，以前他们都听你的，我怕这么一来，不少人会以为咱们连长指导员之间有个那什么，这将不利于下一步的工作，你知道吧？”
    吴奎生恍然，他想想，点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事儿还得我出面，你放心，动员的时候我会跟大家讲清楚的。”
    两人正说着，工作组已经来到他们前面不远处。
    任然整整军容，跑过去报告：
    “报告首长， c师t团机步九连正在进行体能训练，请指示！机步九连连长任然。”
    工作组中高大胖的领导这次居然没有说什么按计划进行的事，他回个礼问道：
    “刚才团长说那几口黑锅是你们连队的？”
    黑锅！
    任然：“……”
    他看看王团长，对方正眼含鼓励地望着他，倒没说话。
    “报告首长！是！”任然爽快应下。
    那领导脸上露出笑容，对任然点点头道：“过来说话，不用这么拘束！”
    王团长见状及时给他引见。
    “任连长，这是国防大学训练部乔部长，他这一次代表总部专门到我们团来调研了解训练方面的情况。”
    “乔部长好！”任然问了声好，一边上前几步，拉近双方距离便于说话。

 第32章 你们九连一定是先进连队

    乔部长道：“我走了这么多部队，还第一次碰到有炊事班背着黑锅在训练的，能给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任然大声道：“报告首长！我认为炊事班首先得是战斗班！战士只有分工不同，平时是炊事兵，拿起枪他们就应该是战斗人员！作为一名合格的战斗人员，必须军事过硬，作风优良，何况后勤保障也是决定战斗胜负的一个重要因素！”
    “嗯，不错！不错！”乔部长笑眯眯地看着任然道，“想大家都能想，但能做出来的，的确没几个连长，你这不错啊！”
    他随即转向王团长道：“训练扎不扎实，窥一斑而知全豹，王团长，看来你们团的确是训练抓得很扎实很认真啊！”
    王团长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嘴上却道：“哪里哪里！乔部长你过奖了嘛！乔部长阅尽千军万马，哪里会瞧得上我们这些山旮旯里的兵，还希望部长给我们作作指示出出高招，让我们的训练能更上一个台阶呢！部长可不要藏私哟！”
    乔部长脸色一正严肃道：“王团长，你这话可不对啊！阅兵那可不是我能干的活！我这次来，那都是根据上级指示，来摸摸情况，为下一步的训练转型升级作些前期准备的，换句话说，也就是跑跑腿，哪里敢给你们作指示出高招。”
    “啧！话也不能这么说！”王团长道，“你是代表总部过来的，那就是代表了总部的意见，代表了总部的思想，给我们这些长年缺少甘霖的基层单位，提提要求提提建议，那也是应该的嘛！”
    两人在一边自顾自说了起来，任然倒被凉在一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能静静地听着两位领导扯来扯去。
    只听乔部长道：“……只要你不怕暴露问题，那我就可以如实向总部反映上去，至于如何决策，那是他们的事，我最多也就是一个建议权。”
    王团长道：“问题肯定是要反映的，但是问题也有大小！有的，我们自己可以解决，有的，在你们的帮助指导下也能克服，我个人觉得，只有那些普遍性共性的问题，才可以向总部反映，不然，那些高层领导一天到晚日理万机的，还来处理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你说对不对呢乔部长。”
    乔部长打着哈哈道：“你看看你啊王团长，跟我说话，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在给我提要求的……”
    王团长插嘴道：“那可不是哟，你是上级工作组的领导，我怎么敢给你提要求，你莫想歪了！”
    “行了行了！”乔部长道，“你的心思我还不了解吗？有些事情我自然会全盘考虑的，你就把心放回去吧！你看看，把人家一个连长冷落在一边，这样好吗？”
    他指指任然道。
    任然：“……”
    他心道您二位还想得起我呢！
    王团长看看任然，稍稍解释了一句道：“乔部长是代表总部工作组来调研咱们团训练情况的，你要如实向首长报告情况。”
    “是！”
    任然应下，却在心中吐槽：“用得着这样专门交待一句吗？”
    乔部长转向任然道：
    “任连长，你觉得你们连队在训练中还存在些什么问题啊？”
    呃……
    任然看了一眼王团长，踌躇一下，才道：“报告首长，我们连队在团长带领下，在机关的帮助指导下，重点抓好了三个方面的训练工作……”
    乔部长挥手打断他道：“停停停！我不是要听你汇报，好的经验做法我们要听，但不是现在，我是想听听训练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为下一步的全军军事训练转型升级积累第一手资料。”
    任然犹豫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团长看出他的顾虑，道：“你照实说就行了，说错了我不会怪你！”
    “是！”任然应下，见王团长如此表示，便道：
    “报告首长，训练中的问题，我觉得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我觉得现行训练方式有待优化。比如，连队训练时，班长排长连长指导员都出现在训练场上，与战士们一道摸爬滚打，这种吃大锅饭的方式，一方面的确可以促进战士们的训练积极性，但另一方面，也暴露出我们指挥员训练的不足……”
    “哦？你继续说。”乔部长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神情来，他没料到一个基层连队的连长居然会有如此见识。
    而且敢说！
    “张参谋，你记一下。”他对身后一个参谋道。
    那参谋迅速掏出小本子开始记录。
    要说任然为何会如此说，一方面是他这段时间的亲身经历，另一方面是他毕竟穿越过来的，眼光觉悟都是二十年后的水平，自然与其他人所见所想不一样。
    任然侃侃而谈：“……所以，我觉得，应该落实官兵分训，战士们的训练，可以由一部分骨干带领，其他指挥员或单独、或集团组织训练，将提升作战指挥能力作为第一要务。”
    “不错！”乔部长点评道，“你只说了第一点，还有吗？”
    “有。第二，便是当前的训练大纲存在一些问题，太笼统，缺乏一些细化和可操作性……”
    “比如呢？”乔部长及时追问了一句。
    “比如，我觉得大纲应该落实到每一个不同战位的官兵上，他们的训练标准、考核标准，如机枪手，他应该学什么、采取何种方式学、学到什么程度，这些，大纲都没有明确，我们连队在训练时，通常都是以老带新，缺乏硬性指标，我个人觉得，如果要进行训练转型，需要在这些方面进一步明确。”
    “不错啊！不错不错！”乔部长不停点着头，对王团长道：
    “王团长，你们团里可是卧虎藏龙啊！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最近总部就在组织修订新的军事训练大纲，只是我之前没给你说。任连长这番话，可说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前瞻性啊！”
    自己团里的干部能被工作组领导当众表扬，王团长脸上也有光，他谦逊了一句。
    乔部长转向任然：“任连长，你说得很好！还有吗？”
    任然受了鼓励，当下鼓起勇气继续道：
    “还有。第三，便是训练人才的缺乏。报告首长，最近一批新的装备列装我部，这些新装备信息化程度高、操作复杂精密，如果光依靠看说明书，官兵们很难组织起有效的训练，因此反而出现了官兵不愿训、不想训、不敢训的情况……”
    “嗯。这是普遍现象，我在其他单位也听说有反映。”乔部长点了点头。
    “请继续。”
    “第四，便是新形势下的训练思想问题。连队官兵中，独生子所占比例越来越大，在训练中怕苦怕累的思想比较严重……”
    任然想起了黄子韬，黄子韬就是一个独生子入伍的典型！
    “还有，受社会思潮影响，官兵们不安于现状、不安于训练的思想也很严重，现在官兵们都能够通过网络接受各种各样的信息，他们眼界开阔，思想活跃，而我们训练思想工作，还停留在以往那些老套路老办法上，我觉得这不利于训练的有效落实。”
    这一点他之前在与吴奎生交换意见时，听他曾经提过，所以任然是拿来就用。
    “嗯。”乔部长点点头，对这一条不置可否，只继续问：
    “还有吗？”
    “报告首长，暂时没有了。”任然道，他其实还有一些想法，但觉得在上级工作组面前说得太多不是好事，就住了口。
    “嗯，很好很好！不错不错！”乔部长连夸几句，转向王团长问道：
    “王团长，明天的交流座谈会，是哪几个连长参加？有没有他？”他指着任然。
    王团长摇头道：“没有。计划的是三连、六连和七连的连长。”
    这几个是他择优选出的团里最优秀的连长。
    “明天让他也参加吧！”乔部长看看任然道，“我觉得任连长是一个很有思想、很有观察力，也善于总结的连长，明天的座谈会一定要让他参加！”
    任然：“……”
    他在心中吐槽：领导，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王团长刚应下，只听乔部长又道：“有这样的连长，想来你们九连一定是训练拔尖的连队，我说得对吧？”
    任然：“……”
    他看看王团长。
    王团长：“……”
    王团长和任然的脸上都写满了尴尬。
    乔部长看出好像有点不对，问道：“怎么？我猜得不对？”
    王团长轻咳一声道：“部长说得没错，九连在我们团，是进步最快的连队，很快就能和尖刀连一样拔尖了。”
    乔部长：“……”
    他在部队混迹这么多年，自然听出了王团长的意思。
    进步最快？
    那是落后连队的代名词！
    但是不应该啊，一个落后连队的连长，能有如此见识？如此眼光？如此格局？
    任然反映的几个问题，可以说个个切中肯絮，说到点子上了，所以乔部长才有些迷惑。
    这样的连长，怎么可能带出落后连队！除非……
    “任连长当了几年连长了？”他问道。
    果然，王团长抢着替任然回答了，他道：“任连长上任时间还短，还不到一年。”
    “我就说嘛！”乔部长舒了口气，也为自己的猜测正确而庆幸。
    他最后对任然道：“好好干！任连长，我看好你！看好九连！”
    “谢谢首长！”
    任然还没高兴起来，就被乔部长接下来的话迎头一飘凉水泼了下来：
    “嗯，还有，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座谈会上我要听听你的发言。唔……到时候不讲问题，而是讲一讲关于训练转型的建议这方面的内容。”
    呃……
    任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座谈会去听听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他发言！关键是，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任然失魂落魄回到训练场上，吴奎生迎上来，一见任然脸色不好，就问道：
    “怎么？挨批评了？”
    任然摇摇头，苦着脸道：“死定了！指导员，我这次死定了！早知道我就不该说那些话的！”
    “你说什么了？”
    当下任然将情况简单说了两句，最后道：“你看看，明天还让我发言！靠！还是给总部工作组提建议！我去！”
    吴奎生在他肩膀处捶了一拳，道：“是好事嘛！苦着个脸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被批评了呢！你知道多少连长想要去发言还去不了！瞧你这个德性！”
    任然一偏头：“你想去你去！我可不想！”
    “去去去！这是跟我显摆来的吧？”吴奎生不屑道，“我的任大连长，今天晚上你就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争取好好表现，这是你展现能力展现魅力的最好平台，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正说着，连队官兵陆陆续续跑完越野过来，两人便止住话头，招呼战士们集合整队活动身体。

 第33章 训练动员

    晚上，任然与吴奎生商量过后，决定召开一次全连军人大会。
    主要议题就是进行训练思想动员，指导员唱主角。
    在会议召开之前，任然将黄子韬单独叫了过来。
    “黄子韬。”
    “到。”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任然先问了句。
    “报告连长，知道。”黄子韬倒是回答得比较爽快。
    “那你说说看。”
    “是！我下午训练时，不应该装晕，给连长指导员添堵！”
    任然笑了笑，黄子韬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欣赏的，至少很光棍！
    “不是给我们添堵，是起了个坏榜样！那你说说吧，该接受怎么样的惩罚？”
    “报告连长，我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惩罚，绝无怨言！”黄子韬大声回答道。
    但是在系统界面上，任然通过阅读气泡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
    “还要接受惩罚呀？我滴个天！不就是假装晕倒了一下嘛，又没有耽误训练！早知道我就不干那事儿了！”
    任然慢慢开口道：“按理说呢，要搁在平时，你这事儿也不大，给个口头警告一下就行。但是……”
    他话没说完，黄子韬就点点头，道：“我懂！一二三四训练法嘛！”
    任然笑了笑，道：“你知道就好！一二三四训练法才开了个头，我不得不让你受点教训，也是给其他人看看，逃避训练会有什么下场！”
    黄子韬苦着个脸：“唉，我怎么这么倒霉，撞枪口上了呗！”
    “这不怨你么！”任然道，“好好的装什么晕？！”
    “那连长你说吧，我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黄子韬问道。
    “也没什么，我打算关你四天禁闭！”任然道，一边关注着黄子韬内心的想法，他打算如果对方叫冤，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对方能够“愉快”地进去！
    但是黄子韬的想法超出他想像！
    “禁闭？！”
    “我靠！才四天！要是七天该多好！”
    任然：“……”
    只见黄子韬苦着脸道：“连长，关禁闭呀？那我不用写检讨了吧？”
    “不行！检讨必须写！”任然板着脸道，“要做就做全套，这道理还用我说？”
    “唉……那行吧！”黄子韬耷拉着脑袋同意了。
    任然却看出他的想法：
    “嘻嘻，总算可以休息四天了，四天以后就是周日！就当放五天假，太爽了！”
    任然对此极其无语！
    九连军人大会上，吴奎生进行了深刻的思想发动，从为什么当兵，到军人应该努力训练，到战斗力提升，洋洋洒洒说了将近一个小时，又对训练中表现比较好的一些同志进行了表扬，号召大家向他们学习，最后还点出，下一步连队将分别找一部分人进行个别谈话，再进行一次深入的思想洗涤，这件事将由任连长牵头进行。
    战士们本来还没什么，但最后听到是由任连长来牵头，不由将目光纷纷投向任然。
    任然在系统中阅读着他们的想法：
    “我靠！指导员是怎么回事？指挥权交接了？”
    “连长是通过什么手段让指导员就犯的？牛比啊！”
    “不会找我谈话吧？我觉得没什么呀，训练量也不大。”
    “唔……看来下一步要向连长靠拢才行！”
    “唉，真想能休假呀，这日子，一天天的，越来越难熬了！”
    ……
    诸如此类的想法，形形色色，任然不惜花费了一百多点逐一阅读他们的气泡，他觉得这一点很有必要。
    倒是许三多的想法让他有些意外：“连长肯定会找我谈心的，我要告诉他，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早日成为他眼中的兵王！”
    许三多自打那天跑了三个多小时下来以后，消息在全连传遍了，战士们看待他的目光又自不同。
    因为有了任然这个咸鱼的前车之鉴，战士们现在并没有多看不起许三多，反而对他有些佩服。
    能坚持着三个多小时一口气跑下来的，那绝不是一般人！
    也只有阿甘那种执着狂魔才能坚持下来。
    所以后来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有些战士就在背地里叫他许阿甘。
    我们的许阿甘……许三多对任然的信任值现在极高，基本上处于指东不会往西，指南不会往北的地步。
    对此任然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事实上他现在也没有找许三多谈心的打算，他的目光，在那些骨干身上。
    任然打算尽可能多激活一些技能，有备无患嘛！
    吴奎生讲完以后，最后道：
    “下面请连长给大家讲一讲，大家欢迎！”
    呱唧呱唧！
    掌声中，任然收起散乱的心思，大步来到队伍前方。
    “同志们！
    刚才指导员讲到了军人的职责与使命，我觉得讲得特别好！但是我要强调一点！
    军人的使命是在于什么？在于奉献！
    奉献的根源在于什么？在于忠诚！
    在于对党、对祖国、对人民的无限忠诚！
    正是因为这种忠诚，才能促使我们能够在训练场上爬冰卧雪、在孤寂哨位餐风执勤、在丛山峻林穿云破雾、在碧波湖上踏浪前行！
    这种忠诚，就是我们最大的原动力！
    这种忠诚，不是与生俱来的，我们在站的每一名同志都必须将它深刻在自己的骨子里，将它转化为自觉投身训练的催化剂！
    同志们！
    我们作为一名军人，生来就是为了打仗的！就是为了打胜仗的！这既是职责所系，也是领导所望，更是人民所托！
    但是！
    我们九连呢？我们有的同志呢？大家反思一下，训练不努力，偷奸耍滑，我们还对得起军人这个荣誉吗？我们还履行得了军人的职责吗？我们还配得上这身军装吗？我们还有资格戴上这顶军帽吗？”
    任然的话语很有力量，如同灵魂拷问一般，振聋发匮，直击人心。
    “今天下午，训练场上就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我想有的同志都知道。”
    他将目光转向黄子韬。
    “黄子韬。”
    “到！”
    “出列！给大家作个检讨！”
    “是！”
    黄子韬蹬蹬蹬跑出队伍，在斜向上站定，先向任然敬了个礼，随后面向队列，掏出检讨书念起来。
    “同志们，对不起，我错了……”
    黄子韬很自觉地配合任然演完了这出戏，这让任然颇为满意。
    宣布了对黄子韬关禁闭的处罚决定之后，任然继续着他的话题：
    “……大家都知道，我们九连是一个训练落后的连队，以前回回考核倒数第一，这让我们在全团官兵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是！我们不是一直会落后！因为我们想改变！
    我们必须改变！
    改变这种被人看不起的局面！改变这种回回考核吊车尾的局面！，改变这种军事练不精不是合格兵的局面！
    而要改变这种局面，靠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任然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连队官兵身上往复逡巡。
    队列中无人说话，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回答我！靠的是什么？”任然突然大吼一声，气势无俩！
    “训练！”
    “训练！”
    队伍中有一部分声音在回答，不太整齐，与任然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
    毕竟这次军人大会的主题就是训练，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有的人反应比较慢而已。
    “不错！就是训练！也唯有训练，才能让我们彻底改变！让我们连队从后进，变成先进！所以，我提议，大家一起喊三声训练，好不好？”
    “好！”这次队列回答得很整齐。
    “我们要改变，靠什么？”任然再大声问了一遍。
    战士们齐声三吼：
    “训练！训练！训练！”
    这三声训练声吼得是极为整齐，声音也极为响亮。
    一时间整个连队的士气都起来了。
    吴奎生看着这一幕，颇多感慨！
    他是亲眼见证任然如何从连长位置上一步步沉沦下去，又如何一步步振作起来的。
    之前那个连长，脾气暴躁，爱骂人，管理方式简单粗暴，刚到连队时也是眼高于顶，觉得谁都会听他的，围着他的指挥棒转，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而眼前这个连长，会抓训练，提出的训练方法极有针对性，同时，在抓管理上也有独到之处，尤其是当面鼓动人心这一套，吴奎生觉得比自己尤有过之！
    至少他讲话就从来没有连长这种气势！
    至少他认为自己学不来这一套！
    而此时的任然，任大连长，也与他之前印象中的任连长渐渐重叠起来！
    咱们连长，可圈可点呐……吴奎生不由想到。
    不怪吴奎生如此感慨，在任然不管事这段时间，吴奎生可说使尽浑身解数，尽了最大努力来带好这支部队，但是效果甚微。
    但是任然不一样，他只不过短短几句话，轻描淡写间，就点燃了战士们心中的那团火！
    那是一团火苗！
    但那是九连的振兴之火！希望之火！
    尽管这火苗还很微弱，但是吴奎生相信，这团火苗最终将形成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它必将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九连，甚至，整个t团！
    而这火炬，最终握在任然的手中！
    面对如此强大的任然，任连长，吴奎生突然打心底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指导员吴奎生的信任值，+10……”
    正在队伍前讲话的任然及时收到了这种反馈，他抽空瞟了一眼指导员，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虚无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然正要阅读一下对方的想法，不料系统界面上，战士们信任值增加信息也如潮水般涌来。
    “一排长米照远信任值，+2……”
    “一班长孟悦信任值，+5……”
    “老兵孙可伟信任值，+10……”
    ……
    转眼间，系统界面左上角那个信任总值已经涨到10154点！
    “9860/10154”
    “当前信任值总计10154点，可用信任值9860点！”
    这不挺好嘛！任然暗叹了一句。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因此，我建议，将训练、训练、训练，作为我们九连接下来的口号，大家说行不行？”
    “行！”
    众人都是异口同声回答。
    任然提高声音：“那就请大家再重复一遍！我们口号是？”
    战士们齐吼：“训练—训练—训练！”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连队会议室不断回响。
    任然很满意地看看队伍，他庄严地朝队伍敬个军礼，然后转身看向指导员。
    “指导员？”他轻声问了一句。
    吴奎生无动于衷。
    呃……
    “指导员！”这次任然声音大了点，同时也顺手点击了阅读功能。
    吴奎生：“……那皮肤水嫩水嫩的，手感超好，好久没摸到了……”
    任然：“……”
    我们亲爱的指导员大人，这一次居然走神了！而且想的居然是这个！
    而且就在战士们昂扬的精神面貌前，想的那些方面！
    任然无语！
    不过他转念一想，倒也可以理解了，吴奎生比他大不了几岁，又是结过婚的人，长期一个人在外，食髓知味下有点自己的想法并不奇怪！
    不过，任然突然之间觉得，以后阅读功能还是尽量少用的好！尤其是这种对干部的使用。
    他突然有一种负罪感！
    这叫……窥探别人的隐私？
    这边，吴奎生被任然唤过神来，朝他点点头，半转身面向队列：
    “同志们，连长刚才讲得非常好，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结束这次军人大会！”
    呱唧呱唧，掌声热烈……
    “让我们再热烈一点，感谢连长的精彩动员！”
    战士们更加用力的拍着手掌，许三多的手掌都拍红了！
    不少战士也像他一样。

 第34章 座谈会发言

    熄灯以后，任然窝在自己宿舍熬夜，他要准备明天参加座谈会的发言。
    对于推进军事训练转型升级的建议，委实说任然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不但他原身并不知道，就连穿越之前的这个前任连长记忆中也没有。
    他只能拼命回想，想一想穿越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些关于军事训练的只言片语，努力想要将之拼凑出一篇完整的发言稿。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天空中繁星点点，默默无言。
    凌晨一点过，任然去查铺查哨回来，就着冷水洗了把脸，继续他的大业。
    两点钟左右，有人轻轻敲门。
    是炊事班长邱爱乐。
    他做了碗热腾腾的面条端过来。
    邱爱乐是一名合格的炊事班长，对任然也是支持有加，任然很感激他的关心。
    见邱爱乐放下面条要走，任然将他叫住了。
    他觉得正好思考累了，想换换思绪，打算与邱爱乐随便聊聊天。
    “老邱，炊事班那帮人怎么样？训练有点苦，战士们有没有什么反映？”任然亲热的道。
    邱爱乐自然听出他换了称呼，心里也很感动，他拍着胸脯道：
    “连长，您放心吧，您之前可是专门给我交待过，咱们炊事班绝不拉稀摆带！”
    任然点点头道：“那就好。咱们团十几个连队，炊事班背着黑锅出现在训练场上的，你们是头一个！希望不要有什么想法。”
    “那是！”邱爱乐自豪道，“小余小王他们都说呢，咱们连是头一个！别的连队羡慕还羡慕不来呢，还说这才像个当兵的样子嘛，要不然煮两年饭回去，空留许多遗憾！”
    “他们能这样想自然最好。”任然感慨一句，换了话题：
    “你家里情况怎么样？”
    “挺好！”邱爱乐道，“上次家里来信催我回去相亲，我就在想，我一个大老爷们，还相什么亲！等干两年回去，哪儿找不到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是吧？”
    “呵，你今年二十几了？”任然笑道。
    “二十四。”
    “那还年轻，不急。”任然感叹一声。
    部队里像邱爱乐这样的优秀大龄青年，比比皆是。
    因为当兵，很多人都是晚恋晚婚晚育，他们真的是……
    在这绿色军营，哪怕躺着睡觉都是在作贡献！
    “我倒是不急，家里急。管他的！对了，连长，要说起家里，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前两天小王家里来信了，说他们那边遭了灾，王林一开始还想回去看看，后来我说了他，让他先打个电话回去问情况。后来他才没闹着回去。”
    “遭了灾？什么灾？什么时候的事？情况严重吗？”
    邱爱乐摇摇头道：“不严重！就是团里考核刚考完那两天的事，王林他们家乡发洪水，冲倒了很多房子。王林他们家还好，虽然被淹了，但没啥大的损失，就是地里的庄稼收成都没了。”
    “这事儿你怎么之前没说？”任然责怪他道。
    邱爱乐委屈道：“是王林不让我告诉你们的。他说他问了，别的很多家里都很严重，他们家还算好的。再说那几天连队里事情也多，怕你们分心。我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就没告诉你们。”
    任然点点头，他可以理解邱爱乐和王林的做法。
    既然王林家没事，倒还好，不然自己可以让他回去看看。
    等等！
    洪水！
    任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洪水！
    天灾！
    地震！
    2008年！
    5月12日！
    唔……那是穿越过来之前的事了！
    但是任然印象却非常深刻！
    2008年那场特大地震灾害，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任然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与此同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词！
    而且与军事训练有关！
    一想到这里，当下任然面条也不吃了，邱爱乐也不管了，他回身就坐在桌前，开始奋笔疾书。
    邱爱乐见连长如此，倒也知道不能打扰，他脚步悄悄，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随手关上门。
    任然一直奋战到凌晨四点半，总算将发言稿完成，随后他看了一遍，自觉还算满意，当下衣服也不脱，囫囵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这一觉只浅浅睡了两个小时，起床号便将他唤醒，任然再度抖擞精神，迎接新的一天到来。
    上午十点钟，任然准时出现在团部机关大楼。
    在这里，他将参加总部工作组的训练调研座谈会。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场座谈会，改变了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军旅生活。
    座谈会是在机关大楼一个小型会议室中进行的，由团长主持。
    除了总部工作组以外，t团团部机关各部门的负责人，参谋干事助理员，还有三连、六连、七连连长，以及个别连队的排长、班长在座。
    任然以前在机关任职，一些机关的同志他都认识，一一打过招呼，才到位置上坐下。
    在这里发生了一点插曲，因为座谈会事先并没有任然参加，他是乔部长临时点名过来的，所以机关这边忘了将他的座牌打上去。
    所以任然环顾一圈，在中间桌子上没找到自己名字，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与那些班长们坐在一起。
    负责本次会议组织的是作训部门，孙参谋很快发现并过来向他道歉，说是这两天事多，给忘了。
    任然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这个时候参会代表们陆续就座，再换位置已经来不及了，任然反正觉得无所谓。
    会议开始后，工作组先发了一份不记名的调研问卷，上面全是关于军事训练的一些问题，任然都一一认真填写。
    随后便是座谈发言环节。
    乔部长先讲了一下意图，最后道：“……请大家畅所欲言，发表真知灼见，为我们的军事训练再上台阶提出宝贵建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拘束，没有人率先打破僵局。
    王团长直接就点了名。
    “高城！”
    “到！”
    “你是咱们团尖刀连的连长，尖刀连就应该事事冲锋在前，你先说。”
    “是！”高城应下，清了清喉咙，道：“各位首长，我发言的题目是《把握一体化训练的本质内涵，探索系统融合集成的方法路子》……”
    高城事先接到通知，早就有所准备，他说的也正是当前军事训练中的热点话题，就是一体化训练！
    高城从一体化指挥平台的各要素入手，讲到系统融合，从组织领导，到理论攻关，方法手段，技术保障等全方位进行了阐述，并结合七连当前分业阶段训练的情况作了实际说明，效果非常好。
    至少任然听得频频点头，他感觉受益匪浅。
    要说高城，确实不是那种闷头带兵的指挥员，他有眼光，有见识，有想法，他提出的问题，基本上都打在点子上，对当前部队训练中的特点也是归纳得很强，人家无愧于尖刀连的连长。
    高城的发言，引得一片掌声。
    乔部长点评他道：“高连长很善于归纳总结，也能从一些细节发现具有普遍性代表性的东西，我听了非常受启发。非常感谢！希望接下来发言的同志，都向他学习。”
    有了高城开头，接下来的轻松多了，从参谋长，到机关各部门的股长、处长都进行了发言，随后三连连长和六连连长也都作了发言，与会代表们集思广益，从军事训练转型升级的各个方面展开，越说方向越明确。
    乔部长则不停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王团长环顾一圈，终于找到任然。
    他道：“诶，任连长，你为么子坐到那里去了？”
    任然尴尬。
    孙参谋则快步过去，在王团长耳边耳语了两句，王团长毫不留情地将他批评了一通。
    “你们机关，是搞么子吃的？！办个会都办不好！还能干什么！”
    眼见团长发火，孙参谋脸色涨得通红不敢说话。
    任然及时帮他解围：“报告团长！孙参谋之前找过我，是我自己愿意坐在这里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就是来学习的，坐在这里挺好！”
    乔部长也及时出声帮腔：“对了！九连连长，昨天我听你那一席话，挺有见地，尤其你的官兵分训，我昨天晚上回来与工作组的同志交流了一下，大家都觉得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不知道今天你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新的思想？能不能给我们说一说？”
    任然起身：“报告首长……”
    乔部长朝他压压手，道：“坐下说！坐下说！”
    任然这才坐下，打开笔记本。
    一边道：
    “刚才听了前面几位领导和同志们的发言，我作为一个末学后进连队的连长，也是深受启发、很受教育。
    ……当前我军从机械化半机械化向着信息化迈进转型，军事训练也应该为这转型先行一步。加快实现军事训练转型升级，这既是强国强军所系，也是军事训练自身的发展规律所向，我觉得很有必要，非常迫切！所以，在这里，我有一些不成熟的建议，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海涵。”
    他说的开场白都是一些套话，众人也并不在意。
    倒也有几位与会代表，知道九连在任然带领下，军事训练一沓糊涂，回回倒数，对他略有轻视之心。
    “他自己连队都抓不好，还能说出什么思想来？”
    “希望别错的太离谱，不然大海也包容不了。”
    诸如此类的想法，被众人深埋在心底，面上却都看向任然，看看他要说什么。
    任然整理一下思绪，很快道：
    “首先，我觉得一体化训练的提法不太妥当……”
    他只说了第一句话，众人顿时就当场大哗！
    “什么？他居然敢质疑上面的提法？！”
    “任连长疯了吧？居然敢在这种场合下说这些？！”
    “就是！大家都在说一体化训练，到他这里就不妥了？瞧瞧！”
    “一体化训练的提法是总的指导方向，方向都错了，那还搞个屁啊！”
    “他以为他是谁？！大言不惭！”
    ……

 第35章 舌战

    众人议论声中，乔部长沉着问任然道：
    “为什么不妥？”
    任然不卑不亢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因为我觉得，一体化训练的一体化，是手段指向，而非目的！
    我们的训练，是以导向为目的，而不是手段。也就是说，我们仗要怎么打，兵就要怎么练，打仗需要什么，我们就练什么！
    所以我才觉得这个提法考虑欠佳，毕竟，我们将来要面对的，不是一体化战争！”
    他这说法又是引得一番争议。
    三连长鼓起勇气站起来反驳道：“胡说！不是一体化战争是什么？一体化就是信息化，一体化战争就是信息化战争！”
    三连长在任然那里受了气，时时刻刻都想着打击任然一下，任然对此自然心里清楚。
    他也不动气，道：“错！信息化战争包括作战指挥的一体化，但是一体化战争却不包括诸军兵种作战指挥的一体化！这是一个概念上的误区，具体来说，就是我们依托的一体化作战指挥平台，实质上还没有达到诸军兵种互联互通实时共享的那一步！”
    前任连长之前在机关呆过，对这些自然门清。
    “那是早晚会实现的嘛！”三连长道，“刚才你也说了，是以目的为导向！”
    “我是说了，但我说的目的不是这个。”任然好整以暇地道。在穿越者这个身份面前，三连长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连乔部长也忍不住了，他先大声道：
    “请大家安静一下，先听听任连长怎么说。”
    会议现场窃窃私语的太多，嗡嗡嗡的，再加上任然坐在角落里，他几乎听不太清楚了。
    乔部长说完，接着转向任然，饶有兴趣地问他道：“那按你的意思，不提一体化训练，又提什么？”
    “实战化训练！”
    任然开门见山地道。实战化训练是他穿越前，现实世界中最近几年全军始终都在坚持的一个标准提法，任然对此自然非常有信心。
    “我们的训练，最终都要面向实战！无论是一体化也好，还是我们常规意义上讲的合训、分训，甚至跨兵种跨专业的联合训练，最终都是要面向实战！
    唯有实战，才能牵引一切！
    也唯有实战，才能涵括一切！
    我的看法是，就算是一体化，也应该是作战与训练的一体化！而不是依托一体化平台的一体化！因此，我首先的建议是将这个提法改一改。”
    “改成实战化训练？”乔部长思索着问道。
    “对！改成实战化训练！”任然以十分确定的语气回道。
    “可这只不过是概念上的提法问题而已……”三连长咕哝道。
    乔部长却是听得两眼放光，他道：“理念是行动的先导。我觉得任连长提得非常有道理，我会把这个建议带回去认真研究。任连长，请你接着往下说。”
    任然点点头，其实关于实战化，他还准备了一些东西，但看与会代表这架势，好像再说下去有些不太妙，他决定直接跳到第二点上。
    “第二，我觉得军事训练要转型升级，在内容上要做大的调整！”
    众人又是一顿大哗。
    任然是谁？
    他只是t团机步九连的一个连长，还是军事训练后进连队！
    可是他说的话，动不动就是什么训练提法，训练内容，还大的调整，简直就像是站在总部高层的角度上想问题一般！
    “他以为他是谁啊？还大的调整？我看他们自己连队的训练内容倒是应该调整一下。”其中一个排长对另一名参会排长私语道。
    那排长比较谨慎，嘘了一声没说话。
    机关这边倒有参谋助理在窃窃私语：
    “老任以前在你们股，好像没见这么牛比吧？”其中一个参谋小声问旁边的助理。
    “牛比啥呀？这小子光会吹牛！他去当连长，我们都不看好他！你看吧，九连给他带成啥样？！”那助理员回道。
    王团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呯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众人的私语，连任然都吓了一跳，他以为团长听他乱说太过分了，没想到团长马着脸将众人训了一通：
    “你们是么子回事？安？还让不让人好好发言了？！”
    任然一颗提着的心落了回去。
    乔部长也出面替他解释：“我们这个座谈会，就是想听听大家真实的想法，一些意见、建议不一定对，错了不要紧，但只要敢说，就没问题！说不定对我们还会有很大的启发。
    当然，既然是座谈，大家都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场，关于这一点，王团长……”
    他转向王团长道：“有人在发言的时候，其他人可以适当插插话，发表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我们不能在底下说小话，对吧？”
    王团长怒气未歇地看了一眼与会代表。
    众人见他和团长都如此表态，这才安静下来。
    三连长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静了下来。
    任然清清喉咙，继续道：“我说的训练内容，主要是在遂行作战任务之外，还应增加非战争军事行动相关内容的训练，比如抗震救灾、防洪抢险、反恐维稳……”
    “胡说！我们军队是要打仗的……”三连长又站了起来。
    “《国防法》第三章第十七条，”任然抢在他说完之前回应道，“明确了武装力量的任务是巩固国防，抵抗侵略，保卫祖国，保卫人民的和平劳动，参加国家建设事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第二十二条，明确了我军主要担负防卫作战任务，必要时可以依照法律规定协助维护社会秩序！
    法律上已经规定，我们并不只是打仗的！”任然很简洁地回应。
    事先他已经想到有可能会引起争议，所以这些都提前查阅过。
    此时很好地回应了三连长，也回应了其他心存疑虑的人。
    但是三连长并不罢休，他道：“法律上也只说了，是在必要时，也就是说，我们的主要职责还是保家卫国，抢险救灾并不是最主要的，那是地方上的事情，我们训练这些干毛线！”跳出来指责道。
    这一次很多代表都在点头，普遍同意三连长的意见。
    要知道，现实世界中的军队增加非战争军事行动内容的训练，还是在2008年那场抗震救灾之后才渐渐普及的，而《士兵突击》这部影视剧里背景还在2000年左右，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而这个时候的军人，普遍都是将目标放在打仗上面！
    因此，三连长反驳的话也极具代表意义，也是与会代表普遍认同的一个重要原因。
    军队，就是为了打仗而存在的！这是当前部队的一个共识。
    但是任然一来就跳出这个窠臼，这与他穿越者的身份有关。
    他听三连长如此说，也不动气，只是据理反驳：“你说我们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这一点我非常同意，但是！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与财产安全，也是我们军队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那我问你，当驻地发生特大自然灾害的时候，我们要不要参加救援？我们又拿什么救援？”
    “你说得倒是轻松，哪有什么特大自然灾害？”三连长不服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就没有！”任然道，“我们军人最应该具备忧患意识、危机意识，现在增加这方面的训练内容，好过将来束手无策！这也是为将来可能的行动打好基础，这有错吗？”
    三连长退了一步，他道：“就算你说得对，但是救灾这种事很简单啊，有什么可训练的？洪水来了，我们派点船救个人，有什么需要训练的？需要转移群众，派点车，拉走就行，这还需要训练？”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普通意义上的救灾救援！
    任然自然怒怼：“你说的那是小灾小害，要是遇上特大自然灾害呢？比如特大地震？特大洪水？特大泥石流？特大堰塞湖？动辄威胁几万几十万上百万群众的性命，那是几辆车几艘船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三连长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六连长发言了，他问道：“那按你的意思，需要训练些什么？”
    “那就多了，”任然道，“包括应急预案、成立指挥部、人员编组、机动、后勤物资保障、应急物资储备等各个方面，在训练上都应该有所体现。”对于这些他早有准备，说起来自是头头是道。
    高城也忍不住说话了，他道：“老九啊，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下，你说得倒有些道理，不过这样一来，会不会冲淡了我们的作战训练？毕竟这些非战争军事行动训练，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任然道：“所以啊，这就是上层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们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具体如何分配，如何明确，那就是部长他们来考虑了。”
    他边说边看向乔部长，乔部长一直在深思，没说话没表态。
    这时见任然看向自己，乔部长笑了笑，道：
    “刚才任连长说得非常好，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专家组的同志一直有争议，有的专家也提出过这个问题，但是反驳的同志也一样有理有据……”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现行法律在军队遂行非战争军事行动这方面，只有原则性依据，但是对职责权限、行动原则等方面没有明确规定，比如应该享有什么权益，肩负什么责任等等，还有涉及行动的的征用、补偿等，在什么条件下实施，由哪一级机关来执行都没有明确规定，这将让战士们在执行任务是缺少法律依据，而我们的训练更是缺少这些前置条件……”
    （作者注：我国新修订的国防法于2021年1月1日起施行，已经对此作了明确。）
    乔部长继续道：“抛开法律层面上的不谈，我们在研究理论的时候，往往喜欢把它放在一个极端的条件下来研究，比如任连长就说了，是特大地震、特大洪水，那么问题来了，哪一级才算特大？哪一级才需要我们军队出动？而发生这样特大灾害的几率又有多大？
    假如我们投入80%的精力，去针对这万分之一不到的几率事件训练，这样的费效比究竟值得吗？”
    他看看在场众人，大家都没说话，这是个重大的课题，不是谁能够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话再说回来，同样还是在极端的条件下，假如一场战争和一次特大自然灾害同时来临，我们是先作战？还是先救灾？
    假如作战训练与非战争军事行动训练只能二选一，我们是选前者？还是选后者？”
    乔部长抛出一个个问题，众人都没法回答，只能静静地听着。
    任然也在思考。
    他不得不承认，乔部长想得比他深远，比他周全，理论功底远非他所能比的！
    只见乔部长看了看与会代表，缓缓道：“当然，这些情况只在理论上存在，但刚才任连长也说了，军人应该有忧患意识、危机意识，事事想在前，并没有什么错。关于这一点我也非常赞赏！
    所以……关于这个问题，就先讨论到这里吧。我们接下来还会进行进一步研究，将我们的建议拿出来，交给上层去决策。
    任连长，请你接着往下讲。”

 第36章 大炮放得山响

    任然翻了翻之前准备的稿子，后面一条是关于加强新装备训练的内容，但他不想再多说了，因为前面有人在发言时已经提出过这个问题。
    他道：“本来我还准备了一些关于加强新装备训练内容，在前面几位发言领导已经讲到了，讲得比我好，我就不多说什么。我只想强调一点。
    随着新装备的列装，新装备将演绎更多的新战法新样式，必须让这些新装备尽快形成战斗力，尽快实现人与武器装备的有机结合，这是我们大家的共识。
    但是在这一点上，除了我们自己想办法，放手让官兵在陌生复杂的电磁环境中操作新装备、检验新战法以外，总部也应该出台一些强有力的保障措施……”
    “比如呢？”乔部长兴趣更浓。
    “比如有一些新装备，万一给战士们折腾坏了，以往我们都是自己与生产厂家联系，他们派人来进行保姆式保障，有的一个零部件更换，一等就是两三个月，这在瞬息万变的今天来说，简直是不可想像的！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总部应该再想想办法。”
    乔部长唰唰唰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边不停点头。
    “这个问题非常现实，我们也会把这个问题带回去，转交给相关部门处理。”他道。
    任然继续翻自己的发言稿。
    最后一条，是关于加强军事训练人才支撑的。但是这一条前面也有人提过，任然在犹豫要不要接着说。
    王团长见了，鼓励他道：“你放心说，大胆地说，说错了不要紧。”
    任然应下，但他决定将事先准备的东西简化一下。
    他道：“大家都知道，军事训练要实现转型升级，必须有一大批能够练兵备战的行家里手来推动。
    在这一点上，我们九连也在致力于超前一步，着力培养一批小专家小能手……”
    乔部长插话：“能不能详细说一说？”
    于是任然将他的一二三四训练法说了一下，末了道：“我们连队基础比较薄弱，这个方法只是现阶段针对性的训练，下一步还将进一步充实完善。”
    乔部长道：“我对你说一二三四中的四很感兴趣，你说的是会指挥、会教学、会组训、会管理对吧？”
    “是！”
    “很好嘛！”乔部长将这些记下来，点着头道：“不过我觉得作为训练骨干来说，指挥有点牵强，而管理又太笼统，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这个问题任然之前倒是认真考虑过好久才定下来的，但是听乔部长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
    果然人家总部工作组的水平就是不一样。
    他想想道：“我的意思，就是他在训练中，能讲得出来，不管是构造，还是工作原理，或者流程，他都能让受训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然后他自己也会这些东西，也能教其他人一点一点地学会弄懂，然后还能全程管好训练每个环节。”
    “嗯，这就对喽！”乔部长将笔放下，道：“我替你总结一下，前面这三会应该是会讲授，会教学，会操作，至于最后一个管理，我认为应该更加精细化一点，比如，会做训练中的思想工作？”
    王团长一拍大腿，赞道：“对！就是这个！部长水平就是高啊！”
    任然也觉得他说得非常正确，训练中的管理，最要紧的就是训练中思想发动！乔部长可谓一针见血！
    只见乔部长如获至宝，一边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一边搓着手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一趟简直没白来！”
    又望向任然道：“谢谢你啊任连长，你说得简直太好了！”
    任然：“……”
    乔部长随即转向王团长道：“王团长，你不知道，我们在研究下步抓训练人才建设方面，一直在考虑如何抓骨干，这个‘四会’出现得简直太及时了，而且非常具有指向性和代表性，我想他们一定会采纳的！”
    他摇摇头，不无感叹地道：“你们这个任连长简直是个人才啊，要不要跟着去我那里算了！”
    王团长：“……”
    乔部长是国防大学训练部的副部长！
    去他那里，就是去国防大学深造！
    对任然这个基层连队的连长来说，可谓一步登天！
    王团长心道乔部长你似乎有点忘形了，这还是在座谈会上呢！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轻咳一下，点醒道：“首长……这座谈会……”
    乔部长如梦方醒，赶紧掩饰性地轻咳一声道：
    “咳咳，那个，王团长，你们这训练方法很不错！一二三四训练法！一二三四！听听！这名字一听就有兵味，一听就接地气！我个人觉得啊，你们可以把它作为经验材料报上去，真的。”
    王团长笑了一下，没说话。
    经验材料？
    等九连的训练层次上来了再说吧！
    乔部长随即看向任然。
    “那个……你是叫任然对吧？”
    “是！”
    “嗯，你刚刚说的几点关于军事训练转型升级的建议，非常好！你还有其他什么要补充的吗？”
    “报告！没有了。”任然大声道。
    但是乔部长却没有放过他。
    他道：“任然啊，我对你刚才提出的实战化训练很感兴趣，在这一点上，你能不能再多说一些？”
    呃……
    任然将目光在会议室转了转，大家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一时有些发窘。
    他前面的发言，可谓放了一个又一个大炮，激起平静湖水中层层波涛，现在乔部长居然又让他讲，他就有些犹豫了。
    毕竟，自己还要在t团混下去，再讲下去好不好？
    这会让其他连长怎么看自己？
    他在犹豫着，王团长发话了：“任连长，你在犹豫个么子呢？喊你讲，你就讲嘛，我看你前面讲得也很好，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你这个连长居然这么有思想，对你接下来的内容，我可是很期待哟，不要让我失望。”
    任然在心下叹了口气，也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反正前面已经放了那么多大炮，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他道：“关于实战化训练，我觉得首要的，是真正面向实战，在近似实战的环境中锻炼摔打部队，就像打仗一样训练。这里面有三个要素。
    第一，训什么！第二，怎么训！第三，训到什么程度！
    先说训什么，我个人觉得，就是训实战管用的内容，比如，首长机关的指挥筹划协调，我们连队的关键岗位、关键人员、关键课目、关键环节……”
    任然侃侃而谈，他以前在机关呆过，这方面的积累不少，自然难不倒他。
    “……至于怎么训，我个人认为，首先是构设逼真的实战环境，营造复杂的电磁环境，设置逼真的作战对手，按照实战的要求来进行训练。尤其是在这一点上，以往我们的训练演习，不同程度存在念稿子、背台词、走流程的现象……”
    他说到这里，又是引得下边一阵窃窃私语。但是这一次，赞同与反对的参半。
    任然所说的，的确是事实，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乔部长对此似乎充耳不闻，事实上他走过那么多部队，参加过那么多演习，他了解的比任然知道的多得多。
    但是任然敢说这一点，他还是颇为欣赏的！
    任然心道反正已经抛出来了，索性多说一些，他继续道：
    “尤其是我们的蓝军部队，以往多是陪跑、陪训，走流程，最后总是红军获胜，就实战要求来讲，这反而是不科学的。”
    乔部长插了一句：“那你觉得呢？蓝军应该怎么设置？”
    任然道：“有条件的话，当然设置一支专门的蓝军力量最好，没有条件，也应该将蓝军设置得与红军旗鼓相当，而且，不要剧本，就是放开打，也不要怕红军输，经验总是从一场仗一场仗当中积累起来，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实战化训练。”
    乔部长带头鼓起掌来。
    “说得好！”他一边鼓掌一边道。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跟上。
    一时间，会议室掌声雷动。
    乔部长一边鼓掌，一边转向王团长：“王团长，我越看越觉得这任然是个人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把他送到我那边？”
    王团长：“……”
    他心道您是上级领导，要不要这么急切？
    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人，就不顾忌下场合的吗？
    再说，任然不过就是放了点大炮，这就入了您老人家的法眼了？
    他道：“这个我可作不了主，你得问问他自己愿意才行。”
    乔部长点点头。见任然那边起身朝会议室众人敬了礼坐下，而掌声也停下来，他才道：
    “非常好！今天这堂座谈会，是我参加这么多次座谈会里面，效果最好的一个！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讲，在你们t团这一行，远超过我在来之前的预计，收获也是满满……”
    王团长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不料乔部长话风一转，直接对他道：“王团长啊，我刚才就在想，其实你们可以在训练上再深入一点……”
    王团长皱眉：“么子意思呢？”
    乔部长笑笑，接着道：“当前大家都有共识，军事训练要再上台阶，必须转型升级！但是怎么转、怎么升级，全军上下都在摸索，这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上边还在酝酿，下边已经有部队开始行动起来，他们也想为上层决策提供一些思路措施。
    比如，我前面走过的一些单位，有的就在一体化指挥平台的运用上深入挖掘，有的则在系统融合上下功夫，还有的瞄准组训环节、精细化训练管理上下大力气，不管对错，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们不等不靠，迈出了有益的探索步伐……
    而我们t团，在这方面就有些欠缺……其实你们放着这么好的点子为什么不用呢？实战化训练……这是一个新课题啊，也是一个发展方向嘛！
    我觉得你们可以试着开展一下实战化训练的试点，或者，最好通过组织现场会的形式，主题就是这个实战化训练……”
    王团长听得眉头直皱。
    乔部长的话里信息量挺大，团里在军事训练上，已经比别的单位落后了？
    而且……现场会？
    实战化训练？
    这虽是新课题新方向，但毕竟只是任然刚刚提出，团里没有研究，军师两级也没有过考虑，年度工作更没有计划，自己就这样贸然去抓，合适吗？
    但是另一方面，现场会却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是一个展现t团、推出t团，打响t团名气的好机会。
    他想想道：“部长，你的意思我懂，但是这个现场会，不好弄啊……”
    乔部长啧了一声，道：“怎么会不好弄？在我看来应该很容易才对，刚才任连长讲了很多东西，包括他之前所说的，官兵分训，都融合进来，那这个现场会内容就很丰富了，也很有看头。”
    “比如呢？”王团长问道。
    “这样，”乔部长详细解说道，“你可以在现场会设置一次连级单位的对抗演练，就按任连长说的，红蓝双方旗鼓相当，搞实战对抗，不设剧本，不走流程。但是在现场会开始之初，可以先增加一些观摩课目的内容，比如，连队的官兵分训，干部在一块研究指挥筹划，战士则由士官组训，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亮点，我相信，不管是军师各级，都会有兴趣。”
    “这样啊……”王团长在皱眉思索，一时没说话。
    组织现场会毕竟是一件大事，绝非短时间能仓促而成，何况部队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分业训练，势必将造成很大的冲击。
    所以他有些犹豫。

 第37章 蓝军！

    乔部长则不管这些，他自顾道：“对啊，你还可以展示你们团里的训练成果，比如之前我在七连见到的行进间射击，六连的步坦协同，这些都不错，甚至你还可以邀请师里面的领导来参加观摩。事后再总结一下经验，将成果报上去，可不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训练成绩吗？
    这话终于将王团长打动了。
    “那好。”他点头道，转向机关：“参谋长，你带人先研究一下，拿出个现场会的方案来，就按乔部长的意思，以实战化训练为主题，设置观摩与对抗两个环节。”
    参谋长一一记下，问道：“那对抗呢？对抗怎么设置？”
    “对抗的话……”王团长略一沉吟，道：“实战化训练是任连长提出来的，加强蓝军部队也是他的意见，就让九连当蓝军。
    红军这边……六连和七连都有演示课目，就三连吧。三连长，你们来当红军怎么样啊？”
    三连长振身而起，大声回答道：“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他还得意地瞟了一眼任然。
    任然：“……”
    他可知道三连长的心思，这次对抗不搞剧本，对方决计存了要好好修理一下任然的想法！
    但他现在无暇顾及三连长的想法，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见任然大声喊了声报告，起身道：“报告！我有意见！”
    众人都愣住！
    王团长诧异问道：“咦？你有么子意见？”
    任然却不说话，将目光放到乔部长那边。
    王团长脸色一沉，道：“讲啊，么子意见？”
    任然心一横，道：“报告首长，我对工作组的领导有些个人意见！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乔部长脸上似笑非笑，问道：“你是对我们有意见？什么意见？你说说呢？”
    任然大声道：“首先我申明，我对九连担任蓝军并无意见！但是我认为，工作组不应该草率地将现场会这么大的事情抛出来，团里也不应该这么草率地决定要召开现场会，这样一来，我们所有的训练计划、训练安排、训练进度、人员搭配，都需要做出大的调整，这也会对我们后面的训练落实造成很大的冲击。”
    任然这话倒也有理，这也正是王团长之前犹豫的原因。
    但是任然果然敢说！他连对总部工作组和团机关有意见的事，都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这就有些胆识了！
    当然，不同的人评价也会不一样，认可的人会认为任然有胆色，不认可的人，会认为他无脑，莽！
    就是傻子一个！
    王团长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只见他脸色一板，道：“么子意见？！乱讲！这意见你自个留着！工作组的领导好不容易来一次，能给我们团里的训练提出中肯建议，我们求之不得，你还敢有意见？！至于团里怎么安排训练，也轮不到你说话，这意见你给我吞回去！”
    任然：“……”
    乔部长笑而不语。
    王团长继续道：“我再说一遍，你们九连要当好这次蓝军，你自己说的，蓝军不能老打败仗，这次对抗，你们要打了败仗，看我不收拾你！”
    任然苦着脸应下。
    三连长心里所想：“哈哈哈，看着老九吃鳖太爽了！这次对抗，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
    任然却是真没想到，一次在他看来普普通通的调研座谈会，居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现场会！
    对抗！
    蓝军！
    唉，接下来可有得忙的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搞得好！
    要是最后连师里面的领导都来了，而对抗却搞砸了，那就完犊子了！
    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现场会结束，人员解散各自返回。任然刚出门，作训股孙参谋就跑过来攀住他肩膀道：
    “老任！我恨死你了！”
    唔……
    任然瞟了他一眼，孙参谋名叫孙超，以前在机关时也有过接触，虽说为人比较嚣张，但平时不怎么爱开玩笑的，今天这是怎么啦？
    说是真的吧，没有这种会当人面说出来恨别人的，又不是仇人。但是假的吧？看他表情又不像。
    任然就有些摸不准。
    他道：“超哥，对不住啊，刚才的事真不怪我，早知道我提前一点来，也好让你调整一下位置。”
    他以为孙超说的是座位的事，害他被团长批评。
    但是孙超却苦着脸道：“我不是说这个，那确实不怪你！老任你是不知道，为了迎接这次总部工作组，我都已经连续加了三个晚上的班了，好不容易说他们要走了，我可以轻松一下，谁知道你这一来，哦豁，又要整方案，又得加班，又得组织现场会，又不知道还得熬多少个通宵！唉，我真是命苦啊……”
    任然有些同情他了，道：“超哥真是辛苦！”
    “是啊！真他娘的的苦……唉，算了算了。”孙超道，“谁让我们身在作训部门呢，作训苦不苦，一群二百五！还是老任你好，下去就是一方诸侯，号令各方，真是羡慕不来的！”
    “说那话！”任然道，“有空超哥也去我哪里坐坐？”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孙超道，“等把这档子事忙完了再说，而且这对抗演练，我估计还不得少跑你们那里。”
    任然点点头道：“有超哥出马，一个顶俩！到时候你提前说一声，我请你喝酒。”
    “那可说好了。”孙超放开任然的手，拍了拍他肩膀道：“那你先忙，参谋长那边找我还有事。”
    孙超离开了，任然却出了一会儿神。
    对方特意过来给他说这几句话，倒是像他平时里为人，但是任然心里却感觉梗着个什么东西一样。
    就因为他自己不爽，所以要将这不爽传染给自己？
    等他出了团部大楼，正见到其他三个连长凑在一起。
    一见任然出来，三连长就率先开口道：“老九，我们的任大炮，你今天大炮放得山响，可算出尽风头了。”
    纳尼？任大炮！
    任然心里好一阵吐槽！
    他道：“恭喜你啊老三，拿下红军一角，到时可千万手下留情。”
    “我手下留情？”三连长瞪大了眼睛道，“怕不是你手下留情吧！你这小子，肚子里的坏水太多了，谁知道你到时怎么阴我！”
    “我阴你？我坏水多？老三，你要不要这么无耻？”
    “我无耻……”三连长正待再说，高城见两人话不投机，赶紧打圆场道：
    “行了！老三，老九，别这样！老九今天虽然放了几个大炮，但是我觉得还行，讲得挺好，有点道理。这个现场会也是临时增加的，也怪不了人老九。”
    他们之前都在互相吐苦水，因为现场会大家都有任务，对连队训练都有冲击，高城说的是这个。
    三连长道：“我可没怪他，这是好事啊！现场会可以促进咱们连队的全面建设，求还求不来呢。我是吧，对他个人有点看法，你说老九这小子，怎么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啥都敢说，啥都敢做！我还寻思这小子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任然笑了笑，道：“你没看出来的东西还多着呢！你就慢慢悟吧！老三，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之前也说了，这是实战化训练，到时候你的红军别真要给灭了，又上我这儿哭鼻子来！”
    三连长一挽袖子，豪气干云道：“来来来，现在就灭给我看！我还不信了我！”
    任然不动声色：“要不要赌一把？”
    三连长面色一窒。
    六连长及时接话：“赌什么？”
    “咱们就赌七连的兵，谁赢了谁去七连挖兵！”任然似笑非笑地看向高城。
    高城急得跳脚！
    “好你个任然，你们两个赌来赌去，又把算盘打到我头上，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张嘴！”
    他假意去扑任然，几人平时关系都不错，知道他在开玩笑，也知道任然是在故意刺激他，都没当回事。
    几人正笑闹着，楼里跑出来个参谋，是总部工作组的，他一见任然就道：
    “任连长，请留步。我们部长想见见你。”
    呃……
    几个连长对视一眼，都纷纷告辞离去，任然则跟着那参谋再次进了大楼。
    一路上，任然也大概猜到乔部长的意思，毕竟乔部长当众都说了要挖他去的话。
    但是任然现在没想法！
    去国防大学固然好，但不是现在！
    他现在要守着他的兵！
    许三多已经上路了，兵王可期。成才也将到来，还有史今、伍六一他们，必须挖过来！
    对了，还有甘小宁！
    他在乔部长那里短暂地呆了几分钟，就离开了。对于任然的选择，乔部长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勉励了几句，也留下了一些期许。
    ……
    令任然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座谈会的影响程度远超他的预期。因为没过多久，全军军事训练“四会”教练员就正式提上议事日程，号令一下，所有部队都动了起来。
    四会，也正式定为会讲、会教、会做、会做思想工作！
    这与之前他和乔部长议定的内容有一点点差别，但是本质如出一辙！任然猜也猜得到是乔部长他们的建议被采纳了。
    至于他所提的实战化训练、非战争军事行动等内容，将在训练大纲中予以明确，那需要更多时间。
    而关于修订训练大纲的事，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不知道到时等任然看到他的意见最终被采纳，又会是个什么想法。
    任然回到连队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座谈会一搞就是一上午。
    吃饭期间，任然将情况简单说了下，至于他自己放了几个大炮的事，则只字未提。
    只说团里已经明确，要搞一次实战化训练的现场会，九连受领蓝军任务，将与三连打对抗，通知、方案将不日下发。
    吴奎生对这些军事上的专业不太懂，他有些担心，问任然：
    “老任，咱们这次的对手是三连，你说，上次你赢了他们连长，这次他们不会搞些小动作吧？”
    任然哈哈一笑，豪气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别说他三连长要搞什么小动作，就算他明目张胆地放马过来，我也不怕！再说了，我相信咱们九连官兵，都不是吃素的！”
    因为他们是在连队食堂用餐，周围坐着许多战士呢，任然如此说，自然也有说给战士们听的意思。
    果然，系统中及时收到反馈。
    一班长孟悦的信任值，+1……
    老兵孙可伟的信任值，+2……
    新兵白铁军的信任值，+3……
    ……
    任然看了看总的信任值情况。
    “10178/10178”
    “当前信任值总计10178点，可用信任值10178点！”
    在连队成员中，绝大部分战士对他的信任值已经突破90点，只有少数几个还落在80点至90点之间。
    这意味着，任然已经彻底扭转了之前的不利局面！
    “那我们接下来要准备些什么？”吴奎生不知道这些，他继续问任然道。
    “不做什么，等！”任然稍稍解释一句，“在方案、通知没下来之前，一切照旧，我们抓紧推进训练计划，一切往前赶。
    等通知下来了，我们就针对性的转到那上面。在这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明白了。”吴奎生点点头，犹豫一下，凑近任然对他小声道：
    “老任，有个事儿我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任然小声回道。
    “本来我是想，你既然已经振作起来，抓连队也有自己的一套，我就可以放心把连队交给你，本来我打算休探亲假的，都给家里说了，但是现在又突然来了这么个任务，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请假了。”
    “呃……休假……”任然犹疑着。
    他突然想起了头天晚上军人大会上，他无意中撇见了吴奎生的气泡想法。
    对方在想老婆，只怕他当时就动了请假回家的念头！
    可是现在的确来了现场会这么大一个任务，吴奎生真要走了，他一个人能顶得下来吗？
    但是，另一方面，吴奎生的确很久没休假了，自他上任当连长以后，一直是吴奎生倾力扑在抓连队建设上，尤其是他咸鱼那段时间，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
    任然倒是希望吴奎生能留下来，但这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部队一天天的事情很多，不是这样事，就是那样事，总不能事事都将他留下来？
    他权衡半晌，最后下定决心道：“老吴，你要相信我的话，你就休假吧！我保证在你走后把咱们连队带得嗷嗷叫，而且，等你休假回来，可能还赶得上现场会，不耽误事！”
    “真能赶上？”
    “你信我！现场会这么大个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开得起来，至少得一个月准备时间，还得看师里有没有什么大项活动冲突，所以，你就安心休你的假。实在不行，就提前几天回来。”
    “那行！”吴奎生同意了。
    “不过，老吴，我倒有个建议。”任然想想道。
    “什么建议？”
    “你在走之前，最好当着大伙的面说一下你要休假的事。”
    “唔……”吴奎生沉吟，然后他就明白了。
    “你是怕他们在背后说是你逼走了我？”
    任然笑笑不说话，但意思却很明白。他就是这个意思！
    连长指导员的团结与否，在战士们眼中很重要！
    只有一个团结的战斗堡垒，才能带领战士们冲锋陷阵，这是勿庸置疑的！
    吴奎生最终同意了。

 第39章 十连长

    就在任然和孙可伟在团长办公室接受批评的时候，消息已经在九连战士们中间传开了。
    孙老兵在外面打了架，团长要问罪，大家都议论纷纷。
    “老孙头这次可惨了，”有人道，“被团长亲自责罚，估计七天禁闭少不了，说不定十五天都有可能！”
    “那可不一定，老孙头那是见义勇为，我觉得说不定团长还会表扬他呢！”有人应道。
    “表扬个屁！团长真要表扬，绝对不会让机关参谋来带他们过去，没听人说嘛，团长都生气了！还表扬！表扬你个锤锤！”
    “唉，我觉得连长才最惨，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估计被团长批得狗血淋头呢，你们说他冤不冤？”这是对任然比较支持的。
    “就是！”
    “就是！连长真要是被团长处分，我都替他鸣不平！你说咱们连长多好啊……”
    看上去打抱不平的人还挺多。
    “唉，看看再说吧，连长最多一个领导责任，反正孙老兵是在劫难逃。不过我就奇怪了，孙老兵回来也没见他提起呢？这小子！”说这话的是一班的副班长许明亮，孙可伟回来跟谁都没说这件事，许明亮就有些郁闷了。
    “对哈！许班副，你说要是连长受了气回来，会不会拿你们出气啊，毕竟你和孟头也是领导，你们也有领导责任！”
    “屁的领导！”许明亮道，“我就是个打杂的，不对，连打杂的都比不上，还领导！不过连长真要发火，估计孟头得挨一顿批评！”
    “也是！唉……你说，孙老兵到底咋想的，这一天天的！这里横那里横也就算了，你说他难得请个假出去，还和人打一架，回来也不说一声，真是的！”
    ……
    团部。
    离开团长办公室，孙可伟苦着脸小声对任然道：
    “连长，对不起，连累你了！”
    “连累个屁！小事一桩。”任然不在意地道。
    “可是我觉得团长这样处理太不公平了，明明是对方偷东西，还先动手，他们犯的错，却让我们写检讨！”
    “你懂个屁！”任然不咸不炎地怼了他一句，道：“团长让我写检讨，已经算是轻的了，他是做给别人看的！真要处理我，那就不是光写个检讨这么简单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嘴里还道：
    “走吧，回去再说。”
    孙可伟跟上，问道：“连长，你不处理我？”
    任然笑了笑，道：“处理你？处理个毛线啊！我跟你说，你这事儿做得对！刚才团长那眼神也给我传达这意思了，只不过他是团长，得站在大局上考虑问题，不好明着说出来。你小子给我闷在心里就行。”
    “啊？”孙可伟愣了一下。
    “啊什么啊，不过团长也说了，这事儿你后面处理得不好，应该等警察来了你再走！你又没做亏心事，跑个毛线啊！”任然不满道，“这事儿你回去再琢磨琢磨，听见没？”
    “是！”孙可伟应下，半晌弱弱地道：“那连长，那边……”
    “什么这边那边的，你自己都说了，他们是装的！我估计这事儿肯定最后不了了之。不信你看吧。”
    孙可伟：“……”
    他心道还能这样？还以为这次惹祸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情况收场。
    “对了，我的检讨就由你来帮我写，以我的名义写，不少于三千字啊。”任然突然道。
    孙可伟又愣住了。
    “这样做合适吗？连长？”
    “合适！”任然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地道，“我跟你说，我敢打包票！团长根本就不会看我的检讨。反正有那么个东西在就行！”
    ……
    事情果然不出任然的预料，这件事情毫无回音，王团长转手就将他那份检讨扔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
    当然，在扔之前王团长还是瞟了一眼的，边瞟边叽哩咕噜：
    “个小兔崽子！写的什么垃圾玩意！”
    当最后看到那个写得七歪八扭的落款：
    “任然！”
    王团长顿时反应过来。
    “臭小子！让人代写也就罢了，连自己名字都懒得签！也太不把老子的话当回事了！”他嘀咕道。
    说是如此说，脸上却露出笑容，然后，顺手就将这份检讨书给扔了。
    当然，这是第二天的事情，事实上在任然带着孙可伟回去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件事。
    他碰到了机步十连的连长。
    对方穿着便服刚从大门回来，先看到任然，招呼了他一声。
    “老九！”
    任然认出对方，道：“是老十啊？怎么？周末又出去潇洒啦？”
    十连连长扬扬手中提着的塑料袋，道：
    “潇洒什么呀？就出去买点东西。”
    两人寒喧了几句，十连长问任然：
    “老九，听说你现在老牛了，敢当着团长的面给总部工作组上眼药哇？”
    任然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上次座谈会的事。
    那次座谈会以后，九连这边还没什么大的反应，但是这几天其他连队早就传开了，尤其是任然放的几个大炮，被人添油加醋地传递开去。
    任然难得谦虚了一回，道：“哪有的事？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十连长朝他竖起大拇指，道：“牛比！”
    又问：“据说这次就是因为你，团里才决定组织一次现场会，还要搞对抗演练，这没错吧？”
    “哪是因为我呀！”任然叫屈道，“我不过就是提了点意见，然后那帮领导直接就定了，这还赖上我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十连长却不信，直接把大拇指翘上天，道：“老九，要说我还真是服了你！能一言决定团里的训练大事的，连长当中你是第一个！牛！”
    被十连长如此当面拍着马屁，任然的虚荣感瞬间爆棚。
    但是面上功夫还得做足，他苦着脸道：“唉，别说了，团长让我们当蓝军，你也知道，蓝军可不好当，打败仗要挨批评，打过了又要被人说不好好陪练，难呐！”
    “难啥难！”十连长道，“干就完了呗！通知还没下吧？”
    任然心中一动，十连长别不是有什么想法吧？
    他摇摇头道：“应该快了吧，怎么？老十有啥想法？”
    “不是！那什么……”十连长脸上有些尴尬，很快被他隐藏起来，道：“我寻思这事儿吧，多好的一个机会，咱们十连也是好久没在团里露面了，能不能让咱们也参合一下，显示一下存在嘛！”
    任然看着他，笑眯眯地不说话。
    十连长愈加不自在，上前拉拉任然袖子道：“你说老九哇，咱两个连队脸跟脸鼻子挨鼻子的，谁跟谁对不对？有好事不得拉兄弟一把？”
    “怎么拉？”
    “啧！你们不是要搞两个连队的对抗演练吗？光你们两个连队那多没劲儿，要我说，要弄就弄成加强连呗，咱们十连抽一个排，加强到你们连队，这样既壮大了蓝军力量，又体现了协同作战要素，而且咱们十连也参加了这项活动，这不挺好嘛？”
    任然道：“拉倒吧，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想去你自个找团长说去！”
    十连长胸脯一拍道：“只要你同意，我立马去找团长！”
    任然却啧了一声道：“我说，老十，这事儿我同不同意有个屁的关系啊，只要团长定了，我不同意还能咋滴？”
    “话不是这样说。”十连长道，“第一，实战化训练是你提出来的，蓝军也是你在牵头搞，我总得尊重你的意见吧？第二，团长真要同意了，到时咱们可就是并肩作战了，你要是心里不舒服，那仗打起来也没意思对吧？”
    任然将十连长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道：“我靠！没看出来，老十你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还挺多嘛！”
    “切！说那些！”十连长道，“我还没说完呢，还有第三，我听说这不是老吴休假了嘛，你们连干部本来就少，到时组织官兵分训啥的，几个人咋弄嘛？可是咱们连有干部在啊？你看这样一来，我们的连队干部也参加了，你们的效果也出来了，这是双赢的事儿啊！你说呢？”
    任然一想，倒确实是这么回事，九连现在加上他一共五个连干，到时他一担任指挥员，底下就副连长加三个排长，人丁单薄，观摩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这话有道理啊！”任然想想道，“这样，老十，你去跟团长提，只要团长同意，我是举双手赞成！”
    “那行！可说定了啊！”十连长指着任然道，“回头我请你吃饭！”
    任然笑笑。
    十连长转身直奔团部，才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叫住任然。
    “对了，老九，明天咱们两个连先搞场足球赛咋样，让战士们也联络一下感情？”
    足球赛？
    任然一愣。
    军营中文娱活动很单调，因此一到周末，经常有连队之间约着比赛的，通常以篮球赛居多，但是足球赛就比较少见了。
    十连长是个足球迷，也经常组织连队官兵踢球，但是九连这方面活动就开展得比较少。
    前任连长不管事，吴奎生也不喜欢搞这些，所以九连的军事体育活动向来很少组织比赛。
    但是十连长的话却让任然眼前一亮，这可是一个捞取荣誉值的好机会啊！
    同机步十连约好时间之后，任然带着孙可伟回到连队。
    没过多久，他便发现系统中，一班战士们对他的信任值又涨了一波！
    “一班长孟悦的信任值，+2……
    一班副班长许明亮的信任值，+1……
    新兵白铁军的信任值，+3……”
    呃，任然还没搞清状况，他觉得自己对一班什么都没做呢，怎么信任值就开始飞涨？
    然后，很快，二班、三班，二排、三排，最后几乎全连战士的信任值都在往上涨。
    唔……
    任然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许三多跑来了，他对任然笑嘻嘻地道：
    “连长，大家都在说，你帮孙老兵扛了团长的责罚呀？”
    许三多自那次马拉松事件之后，人越发自信起来，此刻脸上就很有光彩，似乎任然做的事情，让他倍受鼓舞。
    任然问他：“他们都说什么了？”
    “说的可多了！”许三多微微偏偏头，得意道：“孙老兵回来以后，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大家，大家都说连长太英明了，跟着这样的连长干才有劲呢！”
    “呵呵……他们真这样说？”
    人都是虚荣的，尤其许三多这种，毫无心机地将别人的表扬说给任然听，任然当然也很高兴。
    “真的！”许三多道，“连长你不知道，你们去团部的时候，连里议论可多了，都说连长受了气回来，肯定会批评我们班，批评我们班长，谁知道连长你什么都没做，好像这事儿没发生一样！他们都说没想到连长居然这么大度呢！
    还有，他们还说连长威武霸气，有责任担当，这样的连长才是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好连长呢！对了，还有这次对抗演练，大家都说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把三连长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替连长争口气呢！”
    “呵呵……”
    任然脸上笑容愈盛，好嘛，这一下连动员的劲儿都省下了。
    他想想问道：“三多，你最近怎么样？战友们对你还好吗？”
    许三多道：“好！战友们对我好多了，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背地里都说我坏话，现在还经常鼓励我，有不懂不会的，他们都肯帮我呢！”
    “那就好！”任然不由松了口气，这样环境，才能让许三多真正成长起来。
    他勉励道：“那就好好干，你自己也要努力知道吗？不要让战友们失望，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许三多胸脯一挺应下，屁巅屁巅的去了。
    系统中及时收到反馈，许三多的情绪值：100%
    还真是干劲十足啊！
    而其他战士的情绪值和凝聚指数，都有不同程度地提升！
    尤其是凝聚指数，以前大多在七十八十间徘徊，这一次居然突破到了83%！
    还真是……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任然一边想着，一边看着系统界面上那许三多那满格的情绪值，久久无言。
    至于许三多这个……
    唔，战士们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呢！
    而自己做为连长，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影响着他们的世界！
    突然之间，任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一些。
    呃……
    “你也要加油！不要让战士们失望！”他对自己道。

 第40章 黄子韬

    尽管战士们对自己的信任值不低，但是任然还是做了一件事情。
    在晚点名的时候，任然当众宣布了一些纪律。
    主要是针对战士们请假外出的相关事项作了明确，比如非因公外出不得着军装、禁止出入酒吧网吧等消费娱乐场所、加强请销假制度，以及情况报告等事项。
    他还明确，下一步将结合政治教育，开展一些法律知识的讲座，进一步增强官兵的法律意识。
    孙可伟的事情，实际上也给任然敲响了警钟，他必须事事想在前、做在前，在管理上考虑得更加严格细致一些。
    他觉得就算是损失一些官兵的信任值，这件事情也必须要做！
    但事实上他多虑了，这条纪律宣布下去，战士们的信任值并没有出现小幅下跌，除了零星个别人员信任值跌了一点两点，或者在情绪上略有波动之外，并没有引起大的反响。
    似乎他们已经默默服从了！
    而任然现在的话，对他们而言就是军令！他们必须服从！
    这与任然刚穿越过来时，形成强烈的对比！
    反倒让任然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
    第二天是星期天，上午十点钟，任然将连队带到足球场，在这里，他们将与机步十连进行一次足球友谊赛。
    事前，他也做了一些功课，将连队会踢球的组织起来，临时成立了一个足球队。
    只不过这支足球队有些惨不忍睹，真正说自己会踢球的只有两个，而且都是后卫，曾经踢过球但是踢得不好的倒有五六个，其他全是不会的！
    系统中，连队成员的兴趣爱好特长情况都被他反复查阅，除了一个人，他实在凑不出更强阵容了。
    而这个人，是黄子韬！
    黄子韬还在关禁闭中，任然犹豫一下，并没有将他提前解禁。
    在守门员一角上，任然也是伤透了脑筋，大家都说不会守门，任然只好派了一个个子最高的战士去，因为这小子会打篮球！
    篮球选手去守足球门，嗯，这道理好像说得通！
    任然自我安慰道。
    球赛开始之前，运动员们在场上热身，任然在下边组织官兵们拉歌造势，但是很快他们的气势被十连盖过！
    无他！只因十连在热身时，有几个足球踢得好的，用实际行动让九连官兵哑口无言。
    只见他们一会儿大力抽射，一会儿飞身鱼跃头球，再不然来个倒挂金钩，还有三个人在连续一脚传球，看上去好专业的样子！
    而十连连长更是亲自披挂上阵，他练习了主罚几个角球，落点都精准落到点球区，让其他队员争顶破门！
    这下连任然都无语了！
    他觉得要早知道十连足球这么强，他就不该答应十连长来自取其辱了！
    赛前任然与十连长也寒喧了几句，问他对抗演练的事情团长怎么说，十连长只道团长说会认真考虑，至于结果如何他也不知道。
    而事情的进展也一如任然所料，上半场，机步十连在他们连长的带领下，向九连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他们不停射门、盘带过人、短传渗透，如果不是九连那两个后卫给力，再加上全体队员拼上老命封堵，还有守门员的神勇发挥，恐怕九连的球网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他们甚至连半场都过不了！一直被十连压着打！
    即便如此，到上半场结束时，十连还是以四比零的大比分领先！
    中场休息的时候，九连队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下来，任然有心想说几句安慰鼓励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觉得任何言语都是如此的苍白！
    所以在中场休息时，九连这边都很沉默，而反观十连那边，一帮人却围着十连长谈笑风生，形成鲜明对比。
    任然觉得不能就这样放弃，他振作精神，将队员们召集起来，尽最大努力给他们布置战术，打算摆下铁桶阵！
    打的算盘是能少输几个就算几个吧，至于那10点荣誉值，唉，没那命就算了吧！
    但是这时黄子韬飞奔了过来。
    黄子韬之前一直被关禁闭，直到今天上午才出来。他一出来就听说九连正与十连在进行足球比赛，因此换了体能训练服就飞奔过来！
    他跑到任然面前，喘了口粗气道：
    “连长，让我上吧！我会踢！”
    任然见了黄子韬也很高兴，足球队正缺少主力，黄子韬的及时出现可说解了他燃眉之急。
    系统中，黄子韬的兴趣爱好和特长里是有足球的，于是问他：
    “你以前练过？”
    “对！”只见黄子韬点头道，“我以前是高中校队的！受过一段时间的专业训练！”
    这个与系统中的记载不符，任然觉得黄子韬说了假话。
    系统中，黄子韬的简历里面，的确有校队一说，不过是他曾经参加校队选拔集训！
    也就仅此而已！
    黄子韬是为了想上场才这样说的吧？任然想着，他还没说话，其他战士已经纷纷鼓噪起来：
    “哇！黄老兵，你是校队的呀？”
    “我靠！还专业训练！牛比！”
    “换我吧换我吧！我跑不动了！”有队员道。
    “唉呀！黄老兵你来了我们可就有希望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道，任然却沉住气，他觉得足球不是一个人就能踢的，何况十连已经领先这么多！
    别说黄子韬只参加过校队选拔集训，就算黄子韬是国家队的，他也不可能带着九连翻盘！
    他问黄子韬道：“那你踢什么位置？”
    “我中场前锋都能打！”黄子韬道，说着看了看其他队员，道：“要是有人能配合我一下，拿下他们不成问题！”
    随着他的目光移动，其他队员都纷纷避开了。
    黄子韬有些失望。
    这时其中一个会踢球的后卫站了出来，他道：“我来吧，我以前打过前锋，不过踢得很一般。”
    任然看向他，这是八班一个新兵，叫方远。
    方远说完，又弱弱地补充一句：“不过我上去了，后面可就惨了，巩班副一个人估计顶不住。”
    巩班副名叫巩凡君，是另一个会踢球的后卫，三班副班长。
    众人都有些哀叹。
    这时任然将外套一脱，道：“我来吧！”
    他虽然有系统在手，就是不知道在踢足球这项大业上能不能管用，这也是他之前没下场的原因。
    “连长，你会踢吗？”巩凡君就问了一句。
    “应该会吧。”任然不确定道，他暂时还不知道在系统技巧加成下，能不能把球踢好。
    但是其他人都从他话中听出了底气不足，有战士道：
    “连长，你还是别上了吧？万一输了，脸上很难看的！”
    “就是！你是我们连长，你不上场还好，输了就输了，你在场上我们压力很大的！”
    “要不还是我上吧，***都能飞身堵枪眼，大不了我缩在门线上堵他们射门！”一个老兵道。
    “堵个毛线！”任然鄙夷一句，道：“你还和英烈并在一起了！我说过！我要和你们一起上刀山下火海的！死都不怕，还怕输？我上！就这么定了！”
    战士们不再说话，倒是对任然更加佩服起来。
    在明知必输的情况下，连长还愿意出来，替他们一起扛着，这让不少战士心中都有些感动！
    很快，下半场开始。
    在开始前，十连长见任然上场，上来和他唠嗑几句。
    “我说老九，你会踢吗？别太拼了知道吧？下半场我会给你们留点面子的！”
    任然怼道：“别！你给的面子我们受不起！面子是靠自己挣来的！”
    十连长笑笑，道：“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放马过来吧！”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下半场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易边再战！
    这次是十连先开球，他们三传两递，很快就来到九连禁区前，一个中场队员在空位接球，作势抽射。
    由于之前对方的传递，撕开了九连防线，其他人补防不及时，倒是任然距得最近！
    任然在系统中开启速度选项，一倍加成之下，猛扑了上去！
    但是对方是个假动作！
    只见他射门时用脚在球上一拉，突然一个变线，任然扑了空！
    那人绕过任然，顺势射门，但是任然的扑击还是带来一定效果，后面有战士补了上来。
    那球在防守队员脚上弹了一下，变线掉到禁区另一侧，正落在九连一个队员脚下！
    偏偏那个战士不会踢球！
    球在他面前旋转着滚动得很慢，但是他在紧张之下，居然一脚踢空了！
    不但没踢到球，还把自己摔了一跤！
    旁边十连一个前锋及时冲了上来，抡开就是一脚！
    那球带着呼呼风声飞进九连球网，篮球守门员只能干瞪眼！
    十连队员欢呼着往回跑，他们已经五比零大比分领先！
    任然也有些垂头丧气，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刚才对方的射门，就在于他被人一个假动作晃开！
    看来这系统还是太弱逼，不好用啊！
    这时十连长经过他身边，拍了拍他肩头，道：
    “老九，别灰心！输赢不重要，友谊第一！”
    任然：“……”
    妈蛋，你们连要是落后这么多，你能说出这话？
    他瞟了十连长一眼，一时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这不要紧，他冲对方挥挥拳头，回应道：
    “好戏才刚刚开始！你等着吧！”
    十连长笑了下，道：“吹牛倒是一套一套的！有本事放马过来啊！”
    “你给我等着！”任然指着他道。
    九连再次中场开球，这一次换了方远和黄子韬站在球前。
    一声哨响，方远将球拨给黄子韬，自己则飞速前插。
    十连队员扑上来，只见黄子韬脚下技术娴熟，一拨一拉一带，几个战士顿时被他晃过，他带球突进！
    对方又是三人补了上来，前后左右都有人！
    黄子韬心中镇定，他用眼角余光看到方远，球在脚下一搓，那球便弹了起来，被他轻轻巧巧一个挑动，便飞过前方防守队员头顶，落到方远跟前。
    方远用胸脯停了下球，在球落地时已经瞥见黄子韬突出包围斜向插了上来。
    他脚不停球，在对方赶上来封堵之前，将球从两人中间斜向传了出去。
    身后球！
    黄子韬拍马赶上，一个假动作过了冲上来的对方后卫！
    再前面是一马平川！
    黄子韬带球疾进！
    十连守门员也比较业余，他没有及时扑出来封堵角度，被黄子韬带球到禁区线上，然后一个大力抽射！
    皮球应声入网！
    1：5！
    随着黄子韬的进球，九连自此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第41章 一条龙！连过七人！

    黄子韬在这一进球上功不可没，他展现了过人的技术和强大的射门能力，十连长马上就发现了这一点，他随即调派人手，派了两个人对黄子韬贴身盯防！
    但黄子韬的校队水平确实不是盖的，他拿球以后，左冲右突，两个战士经常被他晃得找不着北，而方远在前方也时不时接应他，帮他做球，黄子韬几次得球射门，终于再度敲开十连球门！
    2：5！
    随着黄子韬的上场，比赛形势开始扭转，九连队员也从之前的重压之下解脱出来，他们大呼小叫着满场飞奔，不停给黄子韬创造机会。
    但是十连长也不是吃素的，他再次调整策略，派了两个主力，去切断黄子韬与方远之间的联系，这一下黄子韬也开始陷入困境！
    好几次他不得不将球回传，但是这边拿球的战士基本功有限，不是接不住球，就是将球停出边线，要不就是直接漏到十连队员脚下！
    十连队员抓住时机打起反击，好几次差点攻破九连球门。
    要不是任然连续利用加成后的速度封堵，比分早就改写！
    终于有一次，任然封堵后没有及时回到后防线，黄子韬在前边左冲右突不得过人时，将球无奈传给了他！
    皮球迎面向任然滚来！
    任然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见皮球滚来，下意识就加成了力量、精准！
    400点信任值砸下去！
    然后，一脚大力抽射！
    皮球以一往无前之势飞向十连球门！
    这一脚，不但场上队员，就连裁判、两个连队观战的战士们都惊呆了！
    要知道，任然现在还没过半场，他呆在靠近中线一点的位置，这距离距球门也太远了吧！
    这就射门了？
    但是那球飞得也太快了，它像一颗炮弹一般，越过众人头顶，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然后，直直落向球门死角！
    这一记势大力沉的射门，角度极其刁钻，飞行速度也极快，对方守门员徒劳的扑了一下，但是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足球入网！
    轰！
    任然还没觉得如何，九连观众席上已经炸锅了！
    “哇哇哇哇！世界波！”有看球的战士嚷起来了。
    “连长大大太牛比了！这么远都能进球！”
    “我靠我靠！这一脚大力金刚腿老牛比了，连长果然是会功夫啊！”
    他们纷纷嚷着，有战士已经跳起来，闹成一团！
    3:5！
    场上，战士们都纷纷拥向进球后的任然，他们和任然紧紧抱成一团，不停跳着，嘴嚷着：
    “连长！连长！”
    “连长！连长！”
    那情景似乎他们已经取得最后胜利一般！
    黄子韬则是等其他人散开时，才上来和任然击了一下掌的。
    “好球！”他直言道。
    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任然却及时从系统中获取了反馈：
    老兵黄子韬的信任值，+5……
    黄子韬的信任值已经来到95点！
    而与此同时，他发现系统中，战士们的凝聚指数也在上涨！
    之前这项指数是在所有数据中最低，但这一次，任然通过一个进球，将这指数提升到了85%！
    但是球赛还在进行，十连长红着眼睛开始排兵布阵，他将重兵屯于中场，誓要保住两个进球的领先优势。
    但是这样一来，九连防守方压力大减，一直在后场吊着的巩凡君终于解放了，他不时前插，与黄子韬、方远形成了铁三角！
    九连控球时间越来越长，而十连队员则疲于应付！
    终于在一次渗透中，黄子韬连过两人，将球传至突然插上的巩凡君，后者在守门员扑来之际一记搓射，球擦着对方手指尖飞进了球门！
    4：5！
    场面越发紧张起来，而看到希望的九连官兵则振奋无比，他们在场边大呼小叫，不停为场上队员加油助威！
    黄子韬的上场，直接将九连阵形盘活了，他拿球以后，球就像粘在他脚下一般，很少有人能抢得下来。
    虽然对方依靠人数优势，封堵了他单枪匹马直捣黄龙的可能，但是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倾斜！
    最后胜利一方倒向九连的关键，在于任然！
    场上胶着了一段时间之后，来到了80多分钟，任然再度拿球！
    之前他是很少拿球的，后卫都是破坏为主，迎球就是一个大力破坏。
    军营中踢球，很少像地方上一样，在后场传来传去，后卫的主要作用，就是破坏！
    后卫看到来球就是一大脚，弄出禁区再说！
    任然之前就是这样干的，他也借此破坏了不少十连的好球。
    但这一次，他拿住了球！
    当时他在后场边线补位，封堵对方边线的犀利突破，但是对方在回传时，那个队员将球停大了，球直接滚到了任然脚下！
    这一次任然没有射门，因为对方那个停球失误的队员及时扑了上来！
    任然再次选择了开启技巧选项！
    又是200点信任值消失！
    技巧加成一倍！
    任然的足球谈不上什么技巧，但是在一倍加成之下，足球似乎变得听话了许多！
    他只觉一股明悟涌上心头，就在对方伸脚破坏之际，他下意识抬脚拉了下球！
    球离开了对方破坏范围，但是也往任然的身后滚去！
    同时任然身后不远处的一名进攻队员也补了上来！与前面形成夹击之势。
    只见任然在拉球后略不停留，一个漂亮的后跳转身，右脚脚底已经踩在足球上！
    那名进攻队员惯性伸脚破坏，任然再一拉，同时左脚用力，身体转向90度，那球居然从对方裆下滚了过去！
    穿裆！
    然后任然灵活地一跳，从对方伸出来的长腿上跳过，来到了对方身后，再次将球稳稳拿住！
    “马塞洛转身！”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黄子韬愣住了！他喃喃道：
    “是马塞洛转身！”
    黄子韬不像其他战士一般，对足球一无所知，他是受过比较专业的训练，自然知道什么是马塞洛转身！
    任然刚才这个动作，像极了当时的巴西球星马塞洛拉球转身！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任然做得比他还要漂亮！
    因为拉球时足球穿过了对方队员的裆！
    但是任然的表演还没完！
    他再次拿球后，先抬眼找人，本来是想传给黄子韬的，但是黄子韬愣了一下没有跑位，而且他身边还有两个如影随形的防守队员紧紧贴住他！
    而任然面前则是一片开阔！
    任然带了两步球，再次找人，黄子韬摆脱不及，见他如此，嘶声狂吼：
    “带球！带球冲！不要传！”
    黄子韬的经验是很丰富的，他知道九连官兵除了少数几个都不可靠，球传出去通常回不来。
    任然这里没有好的机会，只能自己带！所以他对任然吼了一声。
    任然心领神会，将球轻轻一趟，朝前突进！
    在技巧加持下，任然球感爆棚，那球似乎像个听话的小宝宝，怎么揉捏都得心应脚！
    十连长终于扑了上来！
    他斜刺里疾速插向任然！
    看他惯性前进的方向，就在任然带球突进的前方。
    任然心中一动，他假意一个加速前突，在十连长堪堪要及身之时，突然拉球回点，同时左脚一个斜跨，脚底落实时右脚尖在足球上一拨！
    变向过人！
    系统给了他明悟，但这球也有天赋在里边。
    任然的心思动得够快的！
    十连长不料任然球技如此精湛，他本以为任然与其他战士一般技术粗糙，所以这一扑并没有留力！
    当下被任然这突如其来的变向甩开，他收势不及，脚下一滑就摔了个屁墩。
    任然无暇关注他，他变向后球还在脚下，而前方一左一右两名后防再次补了上来，形成关门之势！
    任然心中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得趁他们在关门之前突过去！
    只见他右脚尖在足球上一捅，那球咕噜噜便窜出去一大截，而任然也在系统加成下，速度提到极致，风一般朝足球追去！
    那两名防守队员都是会踢球的，他们经验丰富，眼见球过，竟无动于衷，而是朝任然行进方向压来！
    球过人不过！
    这就是他们打的算盘，但是无奈任然在速度加持之下，快得一逼，只听嗖的一声，在两人堪堪合围之际，任然突破了！
    再前方就是禁区边缘，那两个后卫被突破后，面前就是一片真空！
    任然在禁区线上再次拿住足球，这时他面前只有守门员，他完全可以射门！
    十连最后一个中后卫，斜刺里杀了过来，他眼见救援不及，因此还没到任然跟前，就是一个飞身滑铲，冲着任然面前一米多远的地方铲去！
    他要堵枪眼！
    任然也射门了，但他同样是个假动作！
    下半场刚上来时，他就被对方一个射门假动作骗过，这给了他灵感！
    只见他假意射门，右脚触球时，脚尖在球面上一点，轻轻用力，那球极其听话地横向旋转滚动，任然左脚蹬地，身体前探，再次拿住球！
    他已经来到点球点附近，面前真的只有守门员了！
    守门员很紧张，先前任然假意射门的时候，他就在犹豫要不要冲上去，毕竟那里距门线尚远，他没有把握中途截下任然的皮球。
    而中后卫的滑铲帮他争取了时间，因此任然在点球点附近再次拿球时，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四肢大开，矮身就扑向任然！
    “射门！射门啊！”
    任然百忙之中听到身后黄子韬在拼命呼喊，但他没有选择射门！
    对方守门员出来得很及时，就在他正前方，而他利用身体四肢张开，封住了任然射门的大部分角度！
    任然将球往右横拨，他打算拉开一些角度再射门。
    但是对方守门员发现了他的企图，他利用最后一点余力，右脚在地上一蹬，整个身体便斜向扑了出来，同时双臂尽可能地前探，封堵的还是仍然是任然的射门角度！
    但是任然还是假动作！
    先前的假动作过人，让他尝到了甜头，这一次在明明有角度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射门，而是用脚面一扣！
    往前滚动的足球顿时被他扣了回来！
    任然左脚轻推，那球便从长身倒地的守门员脚边，滑了过去！
    任然一个箭步跟上！
    他面前是空门！
    任然带了一步，然后大力抽射！
    轰！
    足球飞入网窝！
    全场炸锅！
    “马拉多纳！哇！马拉多纳！”有人喊道.
    “梅西梅西！”也有人喊着另一个球星的名字。
    “梅西式进球！”
    他们在任然接连突破的时候，紧张得都忘了呼吸，而随着最后皮球的应声入网，他们立刻爆发出惊天的喝彩！
    “太棒了！”
    “牛比克拉斯！”
    “天啦！这是我们连长吗？他是世界级球星吧？”
    “哇哇哇！一条龙！连过七人！我天！”
    “这球太精彩了！实在太帅了！”
    “居然连守门员都被过了，连长直接将球带进了空门！天啦！”
    “这也太秀了吧！世界波中的战斗机吧！”
    “我们连长太厉害了！太牛比了！”
    ……
    九连官兵已经疯了！
    他们嚎叫着，嘶吼着，蹦跳着，一如先前任然在与三连长比试障碍时的那样！
    甚至比那一次还要疯狂！
    还有几个战士冷静下来后，站在边线上，齐声吼着：
    “连长！我们爱你！”
    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声音也越来越大！
    “连长！我们爱你！”
    任然听见了。
    他：“……”
    而与众战士不同的，是值班排长李刚。
    连队其他干部都在耍周末，他值班，因此现场观众只有他一个干部。
    他左手心右手背不停相互敲击，目光则紧紧跟随着场上的任然。
    嘴里不停地道：
    “他做到了！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做到了什么。

 第42章 最后时刻的任意球

    而随着任然的进球，比分已经来到5：5！
    他们追平了！
    先前对方5：0的时候，九连官兵是多么绝望啊，可是随着他们连长的上场，随着他们连长用两个无可质疑的世界波，他们居然扳平了比分！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至少现在九连官兵们都是这样想的！
    这就是个奇迹！
    而进球后的任然，再一次被众人紧紧抱住，这一次冲在最前面的，是黄子韬！
    他距任然最近，本来任然过了关门包挟那两人后，他就已经接应到位，还伸手要球来着，但是任然没看见。
    黄子韬当时还打心眼里埋怨任然不给球，但随着任然变向过人，他立即改变了想法，拼命喊着让任然射门！
    最后任然过了守门员，将球射进空门，他第一个冲了上去！
    直接扑到任然怀里，抱着他一边扬拳一边嘶声大吼！
    他甚至喊得声音都嘶哑了！
    在他看来，这场比赛的精彩程度、激烈程度，丝毫不下于一场战争！
    而他们连长，任然，做到了！他连续用两个世界波，将九连挽救了回来！
    队员们都围了过来与他庆祝，任然在大家的簇拥下，也是兴奋异常，自己这个进球有多精彩，他心里也清楚，当世除了马拉多纳和梅西进过这样一个进球，其他人根本做不到！
    从后场拿球，到拉球转身过人、犀利突破，然后又连过数人，最后晃开守门员将球送入空门，这是何等的困难！
    但是他做到了！
    他如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英雄一般，信手拈来，将球打进，带领九连官兵重新和对手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他非常高兴，同时也对这系统赞赏有加！
    原来，不是系统不强大，而是他没掌握到方法！
    用系统来踢足球，竟也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早知道自己上半场就该上场了！任然心里还存着这样一个念头。
    但是比赛并没有结束，还有最后的几分钟！
    裁判上前提醒九连官兵尽快回到自己半场，不然他就要掏牌了。
    众人散开，任然也慢慢向自己位置跑去，快到中场附近时，十连长朝他跑来：
    “苟日的老九，你小子藏得太深了！”
    十连长不无感慨地招呼道，他承认自己低估了任然。
    对于九连那个铁三角，他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将他们限制住，但是任然的突然爆发，让他始料未及！
    而且任然这个球进得确实漂亮，让他无话可说！
    任然停下跑动，朝他摇摇手，道：
    “我说了，比赛才刚刚开始，你自己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看看，这逼装的！
    十连长无语了，关键人家有资格装这个逼啊！
    那球多漂亮！
    他心下发狠，对十连队员喝道：
    “兄弟们，都给我上！最后时刻绝杀他们！”
    “绝杀他们！”
    十连队员齐声大吼，一时间气势再度攀升。
    裁判哨响，十连再次开球。这一次他们积极了许多，拼命压上，想在最后时刻，将九连绝杀！
    而九连将士除了黄子韬吊在前面，其他全体撤防。他们受了任然感召，那真是像打了鸡血一般，连命都不要了，一个个如猛虎出匣，根本不怕受不受伤，咬紧牙关封堵防守。
    转机出现在最后一刻，十连队员经过连续多次倒脚，终于将球传至禁区前沿，十连长得球一个大力抽射，但是任然及时出现，他飞身横堵，尽力舒展着身体，左脚脚面堪堪碰到刚刚飞起的皮球！
    那球被挡了一下，折射回弹，正好落在中场黄子韬不远处！
    十连官兵大举压上，后面只留了两三个人重点照黄子韬，连下半场一直跟着他的防守队员都冲上去了。
    黄子韬那是谁，他预判落点比别人早，启动也快，一个箭头赶到，在对方后卫破坏之前拿住球，随后他见机会不错，开始带球疾进。
    对方一名防守队员上前，被他一个假动作骗过，穿裆后继续疾进。
    十连最后一名补位的中后卫，及时跟了上来，他没有贸然出脚，而是一直压迫着黄子韬，想迫使他往边路走。
    对方也会踢球，经验不比黄子韬差，黄子韬几番摆脱无果，只能略微往边上偏了一点，此时的方远和巩凡君参与了最后的防守，都还没有跟上来，黄子韬只能依靠个人能力来突破。
    但是这太难了，对方那个中后卫一直跟着，压迫式防守，让他没有起脚射门的机会。
    而十连的其他队员正不要命一般飞速撤防。
    时机稍纵即逝，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处理这球，不然他就没机会了。
    终于黄子韬将球带到禁区右前侧的尖角附近一点位置，黄子韬做了一个大胆的过人动作！
    只见他一扣、再扣，变向、再变向！
    他试图拉开空位打门，但是那个中后卫连续伸脚阻拦，而且没有失去身位，不给黄子韬任何机会。
    黄子韬第三次扣球！
    这次他扣的力度很小，那球来到两脚之间！
    好机会！
    一直觑目以待的中后卫自认为抓住机会，及时伸脚破坏！
    只要这球被他捅到，那么九连这次致命的反击机会就会不翼而飞！
    但是黄子韬的“专业”训练没有丢，这一球他是故意的！故意将球扣到双腿之间。
    只见球在双脚间时，他轻轻一收脚，顿时将那球夹住！与此同时，中后卫的破坏脚已经伸来！
    间不容发之际，黄子韬起跳！夹着皮球起跳！
    他连人带球从中后卫伸出的腿上跳了过去，那球也被挑过对方，然后，黄子韬落地，追球，前面就只有门将！
    他将迎来最好的射门良机！
    “绝杀是吧？让你们看看我的绝杀！”
    黄子韬心里发着狠，赶前一步，下一刻他就将大力射门。
    但是！
    一道突出其来的力度出现在他的支撑脚上，然后，他惨叫着倒了下去！
    原来是中后卫情急之下，使用了身后铲球！这在国际足联中是被明令禁止的，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伤到球员！
    中后卫没铲到球，却铲到了黄子韬的支撑脚！
    裁判一声哨响，直接给了中后卫一张红牌！
    但是黄子韬一直抱着脚在地上翻滚，看上去极其痛苦。
    任然跑过去，蹲下查看。
    “黄子韬，脚怎么样？”他不无担心地问。
    “痛！痛！”黄子韬只说了两个字，眼光却瞟了眼裁判！
    这是个球场上老油条！
    任然心下稍安，因为他从系统气泡中，也阅读出了黄子韬的想法：
    “光红牌不行！还得点球！不给点球不起来！”
    黄子韬会踢球，自然摔过无数次，他被对方中后卫铲中的时候，支撑脚就及时跳起顺势卸力，然后整个身体落地翻滚，将这一记狠招化解。
    脚上确实疼痛，但并无大碍！
    他不起来，只是出于习惯，无非是想多捞点好处而已！
    任然获知了他的想法，就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还真是疲懒！
    但是犯规地点就在禁区边沿，黄子韬虽然翻滚进了禁区，那裁判却仍是在犯规地点站住了，他做了一个直接任意球的手势！
    任然靠了上去！
    “裁判，这个球都不给点球吗？”
    那裁判是其他连队的一个排长，有业余裁判证书，闻言道：
    “连长，不好意思，我看很得清楚，他们还没进禁区！”
    九连其他队员也围了上来，找裁判要点球，而十连其他官兵则在旁解释，这球虽然犯规，但并没有进入禁区！
    一时间双方差点吵了起来。
    裁判吹哨控制了场面，他坚持这是一个直接任意球。
    还看了看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这个任意球结束之后，他打算吹停这场比赛。
    5：5！
    对双方来说，平局都能够接受。
    当然，前提是九连这个任意球不进。如果进了，那没说的，必须是世界波！
    裁判不由瞟了一眼九连连长，之前这个任连长用两记世界波，已经将他震惊，对方还能来个世界波帽子戏法？
    但是任然此刻没有站到任意球前，而是来到黄子韬跟前。
    “黄子韬，你现在怎么样？”他问道，作为一个连长，任然时刻记得要关心好战士们。
    那怕黄子韬这一次又是装的。
    黄子韬也知道点球要不到，他已经停止了翻滚，坐在地上，还褪下袜子仔细查看被踢中的部位。
    那里有个明显的红印。
    然后他在任然和方远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起来，走向任意球的位置。
    方远问他：“你行不行？黄老兵，要不让连长来罚吧！”
    呃……
    正准备拿球的黄子韬愣了一下。
    对啊，连长之前风头无双，他脚下功夫也牛比，自己怎么能抢连长风头呢？
    但是另一个念头又跳出来：
    “连长会踢任意球吗？这可是绝杀的好机会！要是进了，我们就赢了！”
    “连长……他能行吗？”
    这个念头只闪现了一下，马上就被他否定了。
    “连长肯定能行！”
    因为他现在对任然的信任值已经到达95点，对任然的怀疑念头只是下意识闪现了一下，马上就消失了。
    他突然一屁股坐下来，抱着脚道：“唉呀呀，我脚还痛，罚不了！连长，还是你来吧！”
    任然：“……”
    他哪会不知道黄子韬的想法！本来他也没想去罚这个任意球的，黄子韬这个比较专业，让他主罚任意球其实更保险一些。
    但是黄子韬都已经抱着脚坐下了，总不能再强行让他起来吧？
    “我也没踢过啊！”他犹豫道。
    “没事！连长，你肯定行的！”黄子韬道。
    “你就这么相信我？”
    “连长，我信你！加油！干死他们！”黄子韬冲他挥了挥拳道。
    老兵黄子韬的信任值，+1……
    对方是真心实意的，系统已经收到反馈。但是任然却感觉压力山大！
    进了，固然皆大欢喜，但万一要是跑偏了呢？
    这些战士们会怎么看？会不会说他关键时刻拉稀摆带？
    会不会信任值受到影响？
    任然还在犹豫，那裁判见他半天不就位，直接跑过来，将球捡起递给他道：
    “加油连长！最后一个球！进不进我都要吹哨了！时间到了！”
    任然点点头，深吸口气，慢慢将球放到点位上。
    十连队员已经在他们连长组织下，摆好了人墙屏障。
    连球门线上，都一边一个站了人。

 第43章 绝杀！必须是绝杀！

    任然退后几步，看向门将，对方正张开双臂，紧张地在门线上移来移去。
    这时人墙外的十连长冲任然喊了一句：
    “老九！磨磨叽叽的搞啥呢？快点！给个痛快的！别像个娘们一样！”
    任然：“……”
    好嘛，就这么会儿功夫，连十连长都看不下去了！喊着要给个痛快！
    他深吸口气，看向那个一动不动的足球，在脑海中，已经定好射击目标！
    球门右上角！
    触球部位：右脚内侧！足球右下侧！
    精准度再次发力！
    力量涌来！
    技巧，开启！
    踢球部位，被他牢牢锁定！
    任然现在财大气粗，一万多点信任值，随便他花的！
    只见他助跑，很快来到球前，右脚用力便抡了上去！
    右脚内侧！
    足球右下侧部位精准触碰！
    力量涌入！
    起！
    随着任然脚面离开足球，那足球如弹道导弹一般，划一道弧线高高跃起，越过跳起的人墙头顶，飞在中途便突然下沉！
    然后，直直钻进球网的右上死角！
    球门右下方站着的那名队员努力跳了一下，但他跳得不够高，那球几乎贴着他头皮飞进网窝！
    球进了！
    与此同时，裁判连续三声哨响，吹停了比赛！
    绝杀！
    必须是绝杀！
    “gooooooooooooo……”
    九连队员疯了似的朝任然跑来，一边嘴里拖长了声音！
    连场边观战的其他战士们也冲进了球场，他们疯狂地朝任然跑去，边跑边喊：
    “赢了！我们赢了！”
    连黄子韬也已经忍不住了，只见他一跳老高，疯了似的喊着：
    “电梯球！电梯球！这是c罗的电梯球！又叫落叶球！”
    但是没人理他，管他什么电梯球落叶球，进了的就是好球！
    黄子韬边喊边张开双臂，疯了似的奔向任然，哪还有之前半点受伤凄惨的样子！
    在他到来之前，其他队员已经将任然团团围住，他们抓住任然的四肢，用力将他一遍遍抛了起来！
    嘴里还嚷着：“连长！连长！我们的连长！”
    “连长牛比！连长牛比！”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任然被一次次抛起，又被一次次接住，他脸上笑着，很享受这种被众人拥戴的感觉！
    系统中，荣誉值再次突破，来到了40点上。
    系统空白处有说明：“恭喜你在与十连的足球比赛中，为连队赢得荣誉！获得10点荣誉值，请继续加油！”
    与九连的喧闹完全不同，十连这边不得不吞下输球的苦果。
    十连长望着不远处那个被抛上抛下的身影，眼睛里不无羡慕！
    “苟日的老九！老三说他扮猪吃虎，我还不信来着！谁知道……唉！”
    一声叹息，尽显十连长落寞的身影！
    三个世界波啊！
    梅西的独捣黄龙，c罗的电梯任意球，在任然身上被一一演绎出来，他不服不行啊！
    梅罗那可是绝世双骄！整个体坛都仰望的存在，居然会集于任然一身！
    叫他这个多年看球的老球迷如何不心服口服！
    但同时也有些想不通：
    “老九……怕不是一个被军营耽误的足球天才吧？”
    任然可不知道他现在会这么想，他被众人抛来抛去之后，终于被放了下来。
    然后，黄子韬半跪在他面前，将他右脚抬起，轻轻放在自己半跪的左膝盖上。
    这是……
    任然疑惑，他平时不太看球，并不知道这些庆祝动作。
    但是黄子韬随后虚做了一个擦皮鞋的动作！
    然后起身，挥拳高喊：
    “连长牛比！”
    九连其他官兵跟着呼喊：“连长牛比！”
    黄子韬再来一个：“连长牛比！”
    众人：“连长牛比！”
    黄子韬第三次再喊：“连长牛比！”
    但是任然出声打断了他们，他道：“行了行了！意思下就行了！别太过份！”
    队伍这才稀稀拉拉地响应他，同时相互之间议论开了。
    黄子韬诞着脸凑上来：“连长，你这球老牛比了！进的是绝对意义上的死角你知道吗？就任意球这点来说，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能做到！”
    任然笑了一下。
    黄子韬又道：“真的！我觉得就连长这踢球的水平，随随便便进个国家队都不成问题！”
    我去！还国家队！
    任然：“……”
    他也知道，黄子韬这些话的确是发自真心，但任然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的几个进球确实漂亮，但也要看对手是谁！
    十连官兵也多是不会踢球的，唯有几个会踢的，也是业余中的业余，自己靠着系统加成，勉强算是业余中的强手，进了几个球，他还不至于就此飘飘然。
    而系统中，黄子韬对他的信任值再度提升，已经来到99点！
    与邱爱乐并驾齐驱，只落后满格的许三多一点而已！
    要知道黄子韬本身就是一个足球健将，能让他心服口服可不容易！
    而任然在足球上表现出的高超技艺，直接就将这个前校队成员斩落马下！
    黄子韬自此成为了任然的忠实拥趸！
    与黄子韬一样，绝大多数战士们的信任值又有所增加，现在大部分都在90多点，而且95点以上的还不在少数！
    而系统信任总值上，也有所变化：
    “9488/11086”
    “当前信任值总计11086点，可用信任值9488点！”
    可用信任值因之前连续使用，花了一千六百多点，居然都还有九千多点！
    实际上任然在使用中也发现了，系统每一次能力对他身体的强化时间并不长，他虽然没有认真计过时，但应该是每次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不过这已经够用了，任然对此很满足。
    何况可用信任值是会逐渐恢复的！
    足球友谊赛结束了，但是关于任然的诸多传闻，却开始在各连队中间发酵。
    本身就是个周末，战士们看老乡、看朋友，相互之间都有串门的，一说起这件事，那都是津津乐道。
    小道消息最先是从十连传出来的，毕竟他们与九连隔得近，战士们走动也多。
    这些消息中，有说任然会武功的，而且还是个轻易不出手的高手！
    还有说任然心机深沉的，之前一直隐藏自己，不惜被人说成咸鱼，只为了将连队摸透，从而一举拿下。
    有说他强势崛起，甚至将连队指导员都排挤走了的。
    更有人说他饱读诗书，理论功底之深厚扎实，远非常人可比，说他的一次发言震惊了总部工作组，有某大学领导看上他，邀请他去，他都不屑一顾的。
    当然，关于他在与十连球赛中的那三个世界波帽子戏法，更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说他踢球水平几乎可以赶得上梅西c罗之类！
    凡此种种，一度将任然身上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因此任然有时走在营区，时不时会有各种目光投向他，带着好奇、带着探究，带着质疑，甚至还有……崇拜！
    军营生活单调而又枯燥，战士们日常聊的也不外是家长里短，任然如此强势耀眼，战士们自然会议论纷纷。
    后来这些话传到三连长耳中，他当时就一拍大腿，语带哭腔地道：
    “啊呀！可怜了我的许三多啊……”
    知情者倒还好说，有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和许三多基情四射呢！
    这都是后话了，当天回去以后，任然又投入到了对抗演练的理论准备之中。
    他将所有能找来的军事相关理论，都翻阅了个遍，还觉得资料太少，一度跑到团机关，去找之前那些参谋朋友要书看。
    隔天便是周一，机步九连又开始了正常的操课作息。
    任然的一二三四训练法也走上正轨，战士们在他的指挥下，正一点一点夯实着基础，朝着军事训练先进连队奋进。
    但是很快关于现场会的通知下达。
    在通知上，明确了现场会时间是在一个月后，地点则是在草原五班看守的综合训练场。
    主要内容分为观摩和对抗演练两个环节，在观摩环节，三连、六连、七连和九连都有演示内容。除开既定的六连步坦协同、七连行进间射击之外，三连也担任了一个观摩科目的演练，就是战场适应性训练。
    九连则还是官兵分训内容的演示，但是军官的演练人员将纳入机步十连的副连长和三个排长。士官组训则是由九连独立完成。
    除此之外，三连还将全面负责现场会的场地和相关保障，包括观摩台的搭建，以及相关科目条件设置。
    在对抗演练方面，仍然是以三连和九连对抗为主，但是机步十连却没有编入蓝军，而是以一部兵力编入了红军！
    红军仍然是以三连为主，分别由机步七连和十连各加强一个战斗班过去，体现连队之间的协同动作，而蓝军则是由九连欠两个班组成。
    不怪团里如此设计，向来军事对抗，都是以红军为主，虽然任然也说了，红蓝双方应该兵力接近旗鼓相当，但人的思维惯性就是这么奇怪，团里还是设计了红军兵力微微占优！
    而且团里这样设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解放军的优势战法之一，就是以多胜少，以绝对优势兵力围歼敌人。
    光看通知，任然并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他见蓝军仍处弱势，不免心中不爽。但好在这次对抗，团里还是采纳了任然的建议，不设剧本，不念台词，让他们围绕作战目的放开了打！
    而战术背景情况是机关出的，假想某国非法占领了一号地域，红军则是奉命前出，要想办法拿下该地域。
    届时任然将带着人马，驻守在一号地域，并想办法保住那块地方。
    通知还明确了若干准备工作事项，包括专门成立了由团长挂帅的活动领导小组，以及几次协调会的召开时间。
    作为背景条件，团里还协调空军出动了几架武直，但只是增强实战氛围，并不参与实际对抗。
    而任然他们，也将在这一个月内，到综合训练场去开展针对性训练，尤其是观摩科目的演练，必须反复进行。
    在训练指导上，通知也明确了，机关将派驻作训参谋到各连蹲点，零距离指导帮带。
    任然将这个通知反来得去研究了无数遍，最后组织全连骨干开了一次连务会。
    在会上，任然将自己的一些想法抛了出来，让大家集思广益。
    同时，他也明确了对一号地域的战场勘察任务，以及下一步的训练安排等事项。
    一时间，全连都被动员起来，积极地为这个现场会准备着。之前拟定的专业训练计划，则暂时被搁置。
    但是体能训练不耽误，每天还是在坚持。
    如此忙活了两天，任然带着一些骨干，先期到了综合训练场，他将在这里，选好部队驻守的各个点位、工事构筑等，以及熟悉了解可能的战场相关情况。
    一号地域的地形并不复杂，它包括一个山头、两个丘陵和一些缓坡，还有一片开阔地，以及相关道路。
    倒是这里的各种植被比较茂密，为伪装隐藏提供了良好条件。
    在勘察完点位以后，任然抽空带着许三多和李梦，去了一趟草原五班。
    在那里，他见到了那个长相憨厚的老马班长。

 第44章 草原五班

    关于草原五班，任然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其中一集。
    老马班长振作起来，决定让五班好好按照一日生活制度作息，然后第一天组织收看新闻。
    但是电视没信号，薛林叹了一句：“啊！今夜的雪花特别的白！”
    草原五班作为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存在，老马他们却坚守在这里，不管怎么样，任然都觉得应该给予足够的敬意。
    小车一路开到五班门口，老马闻声带人出来。
    许三多和李梦几乎是车还没停稳就开了门，大呼小叫地奔过去，与老马他们拥在一起。
    任然最后下车，靠在车门上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这里的景色是不错，但是风沙确实有些大。
    孤伶伶的小屋，遥远的地平线，漫天的风沙，任然几乎是一下车，就被打动了！
    能在这种环境坚守下来，真是不容易！
    老马那边寒喧完了，李梦许三多引着他们过来见任然。
    “连长好！”老马整队，将薛林和老魏集合，向任然敬个礼。
    任然回了一礼。
    “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薛林！”
    “这是老魏！”
    薛林和老魏都朝任然敬礼。
    任然一一回礼，他目光在薛林老魏身上一一掠过，薛林还是那个薛林，老魏也是那个老魏，他其实对二位已经比较熟悉，但是两人并不知道，他不能表现得太过。
    老马介绍完，回到薛林身边站好，道：“下面请九连长给我们作指示。大家欢迎！”
    呱唧呱唧！
    几人都在拍掌。
    任然笑了笑，双手虚压道：“没有指示。”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送李梦和许三多过来看看你们。另外呢，也想顺利过来看看你们草原五班。你们在这里，非常辛苦，也非常艰苦，向你们致敬！”
    他郑重地向队伍敬个礼！
    老马带头，几人都鼓掌回应。
    “这次过来，准备了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你们不要嫌少。”任然道，随即招呼一旁的李梦和许三多：
    “你们去车上把东西搬下来。”
    两人飞快过去，任然这次过来，特意带了些日用品和食物过来，包括一些烧鸡、卤猪肉等等，此外还有两条烟、一箱啤酒，他知道五班这边物资不缺，供应车几天一趟，但这些东西一般不供应。
    而且他们平时也难得外出采购一次。
    这也是他来前问了许三多和李梦，特意叫人去买的，掏的也是自己的腰包。
    任然在用这种方式，向老马他们表达自己的敬意。
    薛林和老魏都过去帮忙，老马则搓着手过来，道：“谢谢连长！连长特意来看我们，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没事。”任然摆摆手道，“本来我想包个红包，想想你们这儿特殊，有钱也没处花，所以就换了些你们用得上的东西来。”
    他看看那几大箱东西，几人正搬得不亦乐乎。
    老马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道：
    “我听李梦说，九连这次要在这边呆很久？”
    “嗯，一个多月吧，团里开现场会，我们和三连打对抗。”任然简单说了一句，又道：
    “以后可经常要和你们打交道了。”
    “欢迎欢迎！”老马真心实意地道，“还要谢谢连长对许三多和李梦的照顾，他们可都给我说了，说连长对他们可好了！”
    任然笑了笑，道：“也不用谢我，我是他们连长，自然要带好自己的兵，要按你的话，我还得谢谢你之前照顾好他们对吧？”
    老马：“呵呵……”
    任然不管他怎么想，他深吸口气，看看四周叹道：
    “唉！这里景色还不错，令人心旷神怡！”
    “呵呵……呆久了就没什么感觉，风沙还大。”老马接话道。
    “嗯，是挺大的。许三多和李梦走了以后，就你们几个人？”任然问道，他看到哨兵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站岗，只不过相距较远，看不清是谁。
    果然老马道：“他们走了后，我们连长又派了个新兵过来。他叫周亮。”
    老马看看那道哨兵身影，也没有引见的意思。
    任然是连长，他还不至于引着任大连长去见那个新兵。而新兵在执勤，他也不能将对方叫过来。
    任然也知道这情况，并不在意。
    他道：“我记得许三多曾经说过，这里每到下雨都很麻烦，你们为什么不修条路？”
    修路？
    老马愣了一下。
    任然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之前许三多修成了那条路，事后功劳都归在他头上，老马最后复员退伍。
    现在许三多已经离开，如果老马能将那条路修出来，那不就是他的功劳吗？
    也许老马就可以藉此留下来？
    所以他才会借这个机会提醒老马。
    但是老马还没明白过来这其中的缘由，只见他皱着眉头道:
    “修路倒是可以……不过以前团长在的时候，曾经带着一个排来修，最后没修成，他就离开了……”
    言下之意，这事儿难度挺大，团长带一个排都没修成，他们几个人能修好？
    任然点点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不用往心里去。我觉得你们几个，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今天修一点，明天修一点，说不定哪天就修好了！”
    老马咬着嘴唇不说话，似乎在权衡什么。
    任然也不多说，这事儿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具体还得看老马他们！
    修路不是小事，就算老马愿意，薛林老魏呢？
    而且工程量浩大，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任然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也就许三多那个傻子，才能几个月如一日地坚持着将这件事做下去。
    他们在草原五班没呆多久，任然就带着许三多和李梦回去了，九连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自然不好耽搁太久。
    来看看草原五班，任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但是他没想到，他无意中的一个举动，却让草原五班对他心存感激，这也为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埋下了伏笔。
    而且李梦对他的信任值，也好好地涨了一波。
    许三多的信任值已经满格，涨无可涨，但是李梦对任然的信任值也才90多一点，通过这么一个小小的事件，李梦的信任值直接来到96点上停住。
    在回去的路上，许三多一直很兴奋，缠着李梦说一些五班过往的事情，而李梦则有些伤感，大多时候沉默着，只偶尔回应许三多几句。
    任然见了，就故意逗许三多道：“许三多。”
    “到。”
    “我问问你啊，假如有一天老马班长走了，复员了，你会怎么样？”
    许三多毫无心机地回道：“不会的！老马班长不会走的，他是团里的大功臣，带了几十个班长出来呢！”
    “呵，可是你要知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任然继续道。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许三多，任然就是有些忍不住想逗逗他。
    也许白铁军他们也是一样的吧？
    许三多却满不在乎地道：“反正我知道，老马班长是不会走的。”
    “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
    “我相信老马班长！”许三多笃定道。
    李梦嗤笑了一声。
    许三多转头问他：“李梦，你笑什么？”
    李梦淡淡地道：“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老马说了算。”
    “我知道！”许三多回道，“可是老马班长这么大功劳，团里肯定会慎重考虑的！”
    “考虑个屁！”李梦咕哝了一句，不想再搭理许三多。
    许三多却已听见，问道：“你说什么？”
    “真考虑就不会把他放到草原五班来了……”李梦轻轻说了一句。
    任然对此默默无言。
    他心里也认为李梦说得对，团里真要考虑留下老马，就不会将他在草原五班一放这么久！
    一年半时间！老马也因此从一个全连最优秀的班长，沦落到如今这个模样！
    许三多也沉默下来，似乎开始担心起老马来。
    车内氛围一时间沉默下来。
    隔天，任然就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开进驻训场，为了便于接下来的各项准备，他让官兵们在驻训场支起帐篷，直接就在这边驻训。
    而九连官兵也在他的指挥下，开始在各个点位上构筑工事。
    尤其是装甲车辆的隐蔽，可是一个大问题，光这种半地下车位的挖掘，就费了他们不少功夫。
    九连在几个骨干的带领下，一点一点的推进着各项准备。而任然，则开始召集连队干部研究集团作业的事。
    现场会有一项观摩科目，就是官兵分训。这是他之前提出来的，但是具体怎么做，需要他一点一点的设计。
    战士这边的训练演示，暂时还没有着落，但按照任然的设想，无外乎就是相关专业的训练，而且连队干部不用参加。
    在军官集团作业上，更是一片空白。
    现在背景情况团机关已经出具，连题目也定了，就是“机步九连一号地域防御作战指挥筹划”。
    任然需要在这个框架下，组织干部们训练各项指挥、筹划的内容。
    十连的几位连干暂时没过来，他们会在这边框架细则定得差不多了，才过来与他们一道合练。
    任然决定从制作沙盘开始。
    1：5万的沙盘比例尺，任然组织军官们按照军用地图，依比例尺和等高线，一点一点的堆制。
    但是这边才训练了两天，战士们的工事已经构筑完毕，需要他制定出训练计划，等米下锅。
    而团里边也召开了活动领导小组第一次协调会，需要任然去参加。
    任然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他感觉有些分身乏术，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加班加点到凌晨了。
    幸好没过多久，团机关负责指导帮带的作训参谋过来蹲点了。
    就是那个孙超！
    作训股孙参谋！
    但是孙超一来就给任然出了个难题。

 第45章 去吧，都去修路

    孙超一来就指手划脚。
    他去九连的防御阵地转了一圈，回来就大放厥词，指出了一大堆问题。
    比如，战壕有的地方挖得不够深，或者火力支撑点位置不对，某个地方没有形成交叉火力，有的地方连猫儿洞都没挖等等。
    再或者，半地下坑相距太近，伪装得不好之类。
    林林总总十几条意见，任然倒是虚心接受。
    有的地方确实做得不好，他着人改进，但像战壕深浅的问题，他也试着解释：
    “主要是那个地方有大岩石，挖不下去。”
    “那挖不下去也得挖，要不换个地方挖也行。”孙超道。
    “没必要吧，那里只是辅道，连通相邻战壕的，不是主要防御点。”
    “啧！你不听我的，早晚吃大亏！”孙超不屑道。
    不是孙超非要任然挖，而是他觉得自己是机关下来指导的，不如此显不出他的水平。
    他觉得任然这个连长，在指挥打仗这一项上，根本就是个菜鸟！
    还是菜鸟中的菜鸟！
    而在防御的战法上，孙超也有不同意见！
    在任然的设想中，他们主要是稳控一号地域，那么自然是以中间的那个山头为主，以左右两侧的丘陵山坡为辅，将各条进出的道路阻断，又在其上重重设伏。
    这是常规的防御方法，但是孙超不同意。
    他指出，既然九连是机械化步兵连队，就不应该墨守传统步兵守山的战法，应该发挥机械化步兵机动灵活的特点，屯重兵于a地区，既可择机前出，又可撤防支援。
    孙超是作训股的一个老参谋，本身也受过相应专业的训练，对于他的意见，任然自是要慎重考虑。
    但是他本能觉得，孙超的战法有些不妥，他认为以目前九连的战力，如果以决战之势与三连硬刚，恐怕一号地域守不住！
    他仍是主张以逸待劳，据险而守。
    而这时孙超又提出，据险而守的战法虽然稳重，但是太保守，将会让前来现场观摩的领导看不到什么亮点。
    一个现场会如果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就失去了举办的意义！
    他觉得，如果是两支重装步兵直接面对面的对抗，在冲锋与反冲锋中厮杀，将会更加具有观赏性。
    孙超的考虑，更多是站在团里的高度看问题，本质还是对现场会成功举办的出发点，这与任然只想打赢这场对抗有了一些意见相左。
    而任然的反驳就是，实战本就不具有什么观赏性，组织实战化训练本身就是一个亮点！
    两人据理力争，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任然的想法很简单，孙超虽然是机关下来的，水平也确实不低，但说来说去到最后还是要自己来指挥打仗，那就得按自己的思路来。
    他根本就不想按照孙参谋的意思走。
    孙超最后就有些生气了，他撂下一句话就直接走人：
    “任连长，话我是放在这里了，至于听不听那是你的事，反正最后达不到预期效果，你也不要怪我！”
    他是负气走的，因此第二天第三天任然在组织军官集团作业时，他根本就没露面，这让任然颇有些无奈。
    他也主动放下架子，去找过孙超，孙超在这边任然给他安排了一顶单独的帐篷。
    但是孙超不为所动，他的理由也很简洁：
    “老任，不是我不帮你，我只是最近实在太累了。你不知道，为了准备这个现场会，光是演练的企图立案我都搞了三个晚上，你让我先歇歇，真的！我休息两天，好好睡两天。绝不骗你！”
    任然知道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因为系统中，连队成员那一栏，出现了孙超的名字！
    在职位栏，系统直接显示的是：蹲点干部！
    “蹲点干部孙超：信任值59。健康程度80%。情绪指数71%。凝聚力指数0。技能：空白。”
    凝聚力指数为0，是因为孙超毕竟不是九连的人，这一点任然倒可以理解，但是信任值似乎也有些低了。
    才59点！
    阅读气泡显示，孙超只说了一半真话，他确实很累，也需要休息，但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比如，此刻气泡就显示：
    “哼哼！你都不听我的，我还指导个毛线！”
    任然对此颇为无语，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孙超不愿意指导，他决定另想办法。
    系统中，孙超的技能栏是空白的，这意味着还需要激活！
    任然决定想办法激活对方的技能！
    没有了杀猪刀，哥还吃不了猪肉？
    任然就是这样想的！
    关于战法的问题，任然也想好了，他决定在几天后的领导小组第二次协调会时，当面向团长提出来，由团长来定夺。
    只是这样一来，别的倒还没什么，战士们的训练却受了很大影响。
    因为不同的战法，直接影响到他们的训练内容，特别是如果需要实施反冲锋，那么他们就需要重点训练坦克引导徒步步兵冲击和坦克引导乘车步兵冲击两项内容。
    后来任然干脆就给连队战士们放了羊，让他们主要开展野战营区建设，并完善之前构筑的工事，然后坚持好平时的一二三四训练法搞好体能。
    军官们这边的训练也受到影响，筹划环节的战法分析没办法按实战准备进行，任然决定另起一灶，以假想模拟战场的方式进行，同时开展作战地图标绘训练，也就是一号地域防御作战决心图和态势图。
    至于具体内容，任然并没有作硬性要求，但是不管哪一种战法，反正先将标绘熟悉好再说。
    但就在这时，许三多和李梦联袂过来了，他们一起来向任然请假，打算再去一趟草原五班。
    这两天连队没什么训练内容，战士们除了日常训练都比较闲，再加上这天本就应该是周末，所以连里也没有组织他们开展训练。
    许三多和李梦是接到消息，说草原五班在老马的带领下，已经开始修路了，打算临时过去帮帮忙的。
    因九连是在外驻训，对于要不要给他们批假，班长排长都作不了主，因此让他们直接来找连长。
    任然听他们说了情况以后，沉吟半晌，最后道：
    “这样，假我就不批了……”
    一听这话，许三多和李梦顿时就脸色一暗，来前他们其实也有心理准备，毕竟九连现在有自己任务，他们对于能再去草原五班没有抱太大希望。
    但是接下来任然的话风一转，道：
    “不过帮忙修路这件事，我是赞成的！他们四个人，再加上你们两个，也才六个人，也不知要修到什么时候，正好这两天连队有空，这样，许三多。”
    “到！”
    “你去把你们班长找来，我让他带着全连战士都去帮忙！这几天能干多少就干多少！再过两天，战法一定下来，你们就没时间了。”
    “是！”
    许三多一听大喜，转身就跑，临了想起自己还没敬礼，又折回来专门给任然敬个军礼！
    任然笑着点点头，李梦也有些高兴，激动道：
    “连长，真是太谢谢你了！真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试图伸出双手来握任然的手，但又觉得有些唐突，因此僵在空中。
    任然笑了笑，不管他。
    李梦对草原五班的感情很深，任然让全连都去帮忙，这远超他的预计，因此他的心情可以理解。
    而系统中的反馈也实时到来。
    “老兵李梦的信任值，+3……”
    99点！
    李梦对任然的信任值也攀上高峰，在99点上停住！
    很快，在任然的安排下，九连全体战士将所有能出动的工具都出动了，还特意带了许多构筑工事时用过的背筐，由一班长孟悦率队，前往草原五班。
    这一次任然却没有去，他带着其他干部一起，在指挥帐篷标绘决心图。
    对于去帮草原五班修路，其实不少战士们还是有想法的，那毕竟不是九连的事，不单是战士，就连其他干部，持这一想法的也大有人在。
    比如，训练间隙，米照远就问任然：
    “连长，要说给草原五班帮帮忙，我没意见，但是让全连战士都去，会不会阵仗太大、太草率了一点？”
    李刚也道：“就是啊，草原五班虽然特殊，但毕竟编在红三连，这事儿应该是他们三连的事。李梦和许三多本来就在五班，去帮帮忙还说得过去，但是咱们都去，会不会有点越俎代袍了？”
    这两天机步三连也进驻了驻训场，他们驻扎在另一边。不过因为事涉对抗双方力量部署，三连长并没有到这边来见任然。
    任然也在各个道路上设了哨卡。
    对于两位排长的担心，任然是这样解释的：
    “其实我是这样想的啊，你们看，咱们不是要和三连对抗嘛？在对抗之前，咱们先帮他们做点事，你们觉得三连长会怎么想？三连官兵又怎么想？”
    这是他临时找的一个理由，当然，根本原因还在于他穿越之前看的那部影视剧。
    情怀！
    李刚作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米照远却道：“连长，你这是白费功夫吧？三连长难道会仅仅因为这个，就在战斗时留手？”
    任然道：“我不管他会不会留手，但是我要让他先欠我一个人情。至于他怎么想，那是他的事。
    要知道，战斗中影响胜负的每一个因素、每一点细节都很重要！三连长也许不会留手，但是其他官兵呢？
    他们都会像三连长一样铁石心肠吗？他们在战事胶着的情况下，会不会想起咱们这个人情？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觉得咱们做的是对的，只要有哪怕只是一枪、一发子弹临时偏一点点，咱们就多一分胜算对不对？”
    米照远若有所思。
    李刚则朝他竖起大拇指：“连长，你这招也太狠了吧！”
    米照远摇头啧道：“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连长，我也是真的服了！”
    系统中。
    一排长米照远的信任值，+1……
    三排长李刚的信任值，+1……
    可惜当时二排长崇治伟没参加他们的小话，不然任然觉得自己信任点数还可以再增加1点！
    事情就这样过了三天，终于在三天后，领导小组第二次协调会议在团部机关召开，任然回去参加会议，打算就战法等若干问题，再向团长当面请教。
    但是在协调会开始之前，任然首先遇到了三连长。
    三连长一见他就脸色不善。

 第46章 协调会

    一见到任然，三连长就阴阳怪气地道：
    “是老九哇？你小子现在也学会盘外招了啊？”
    “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任然不动声色回应。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三连长抑制不住怒气道，“我说老九，你的手伸得也未免太长了吧？这都直接伸到我的地盘上来了！哦，你以为帮我们修几条路，就可以让我在演练中对你手下留情？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任然笑了笑，道：“老三，你非要这样想，我也不想解释，但是我问心无愧！许三多和李梦都是从草原五班出来的，他们对那里有感情，他们想去帮忙，我就顺势让他们多带几个人去，这有什么？
    怎么到了你那里，就是别有用心啦？我用得着你手下留情吗？鹿死谁手，现在还难说得很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三连长气得用手指着任然道，“现在我们全连都知道了这件事，最近战士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你这叫什么？这叫动摇我的军心！你还问心无愧，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嗬！何必动那么大气嘛！”任然不屑道，“你既然认定了我是动用了盘外招，那就盘外招好啦……两军对垒，战争根本不需要一声令下，为了胜利各种招数自然都可以用，这没错吧？”
    “这！这！这可是你说的！”三连长对任然不停点着手指，“到时吃不了兜着走，可别怨我！”
    他转身就进了会议室。
    任然冷笑一声。
    其实他心里也很复杂，不知怎么搞的，现在对三连越发的得罪狠了，要知道他其实一开始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一开始只想要许三多过来而已，谁知道事情一步步发展到今天。
    原本大家见面还能笑着打个招呼，现在是一见面就开始放狠话！
    唉，随他去吧……
    活动领导小组第二次协调会，明确了很多内容。
    王团长在会上明确，届时师长政委都将到场，不但如此，兄弟团的一些领导也将随行观摩。
    实战化训练，这可是t团打出去的一块招牌，王团长三令五申，决不能将这个现场会搞砸了！
    他提了很多要求，而会议也落实了很多细节。从激光发烟罐、到弹药请领发放、以及装备用油的基数，还有观摩台的搭建、转场等等问题。
    而背景条件也作了修改，原本定下的“一号地域”，被直接改成了“元宝山地区”，具体来讲，就是红军是否能够拿下元宝山，拔掉山顶上的蓝军旗帜！
    也就是“元宝山地区攻防对抗演练！”
    王团长对此的解释，一是因为一号地域的地形有些形似元宝，二也是为更好区分演练中各个地域的划分，三是为了集中兵力装备，以便更好的观摩，同时也能够让与会代表们看得更明白。
    此外还有一个重大调整，便是会议明确了对抗演练将缩减火力火器的运用，尤其是重火力，比如迫击炮、反坦克武器等，甚至常规的手榴弹都不能用，除了那些几乎不具备杀伤力的激光训练弹，差不多就只剩下轻武器了。
    而缩减的理由也让任然无语，那就是出于安全考虑！
    王团长给出的解释，不但让任然难以满意，就连三连长也唱反对，他直言如果缺少重火力支持，无疑加大了红军夺取元宝山的难度！
    他认为官兵们在攻山时是有可能被榴弹、炮弹砸到，装甲车辆也的确有可能被反坦克武器破坏，但既然是实战化，就应该按照实战的要求来打！
    任然不知道他是真的这样想，还是仅仅出于想要赢得对抗才这样说，不过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王团长最终退了一步，同意他们使用专用的火炮训练弹，并以炸点显示来模拟爆炸效果！
    实战化与消极保安全，本来就是一对矛盾体，王团长选择了后者，任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尽管任然很不爽，但对于这些既定事实，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对意见，只将这段时间整理的，需要协调的事项，在会上一一提出，寻找解决方案。
    而至于战法问题，他并没有提出来，本身这就不适合让对手知道，而且他知道王团长肯定会找自己单独谈话的。
    果然，会后王团长将他留了下来，问他：
    “任连长，我听说你最近干了一件事情，让三连长很不爽啊？是么子事情呢？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任然早知有这一出，事先也想好了对策，他直言道：
    “报告团长，我们连有两个兵是从草原五班过来的，最近草原五班在修路，找我请假去帮忙。而我这边暂时出了些问题，战士们也都闲着，于是我就让他们去帮帮忙，没有别的意思！”
    “真没别的意思？”王团长有些不信道。
    “真的！我可以用军人的荣誉起誓！”任然正色道。
    这是很重的誓言了，王团长点点头，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在动么子歪脑筋呢！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借这个机会批评你一下的。”
    任然却胸脯一挺道：“报告团长，就算我是为了赢得演练对抗，这也不是什么歪脑筋，实战化训练，本来就应该瞄准实战，而实战中，对于敌人，我们可以使用任何能用的招数！”
    王团长笑了一下，道：“你小子！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任然接口：“这不是歪理！”
    王团长抬手打断，道：“还用你说！这道理我当然知道！但是草原五班本来就是三连的地盘，修路的事情，三连长自然会考虑，哪用得着你来插手！而且这样一来，三连长对你，意见可是大得很呐！”
    “他到您这儿告状来了？”任然问道。
    王团长脸色一正道：“他当然要来！对抗还没开始，他就说你用盘外招，动摇他的军心，他不告你告谁！”
    任然笑了一下，之前三连长也是这么说他的。
    老三还真是……
    只见王团长叹了口气道：“草原五班那条路，我之前也想修的，但是还没修好，我就离开了。老马他们，能够把修路这个事儿捡起来，也算了了我一个心愿……”
    他说到这里，出了会儿神，似乎想起往事让他颇为感慨。任然也知趣地没有打断。
    很快，王团长深吸了口气，道：“任连长，你觉得老马这个人怎么样？”
    老马？
    任然：“……”
    他道：“老马是三连五班的班长，为什么问我？”
    王团长笑了一下，道：“草原五班修路，说起来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功劳。上次三连长给我讲，老马年龄也不小了，对团里也是有着巨大贡献，他想借此让老马立个功，然后顺理成章地让他留下来，你觉得呢？”
    任然：“……”
    修路是他给老马提出来的，三连长借此向团长提出要求，本就是任然的本意，他自然不会将此事戳穿。
    他想想道：“其实老马这人不错，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能留下来最好！”
    “是啊……”王团长道，“能留下来自然是最好！像团里的功臣、骨干，我也希望他们能留下来，但往往有的事情，并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简单……”
    任然不知道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因此没有接话。
    王团长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快道：
    “修路这个事吧，我也给三连长说了，修路是好事，要支持！我同意他在训练间隙带人去修，至于你们那边，就不要再插手了，行不行？”
    “是！”任然爽快应下。
    团长都发话了，他没理由不答应。
    王团长继续问道：“那条路现在修得怎么样了？“
    “报告团长，分了四条小路，最后连向哨位，现在已经修了差不多一半！”
    这几天天气不错，九连战士又是全员出动，速度还是蛮快的，但路还没修完。
    王团长听了点点头，没有在修路上继续，而是换了话题道：
    “你刚才说你那边出了点问题，战士们都闲着？是么子回事？”
    当于任然就将他和孙参谋意见相左的事情详细说了，又征求团长的意见。
    王团长却沉吟着，一时没有回话。
    他背着手就在任然面前走来走去，似乎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任然很理解他的顾虑，说到底，这不是一个坚守与反冲锋的问题，而是一个要不要实战化到底的问题！
    实战，说起来很漂亮，但做起来却很难！
    团里花了这么多功夫，这么大代价，最后却让前来观摩的领导们没有什么可看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任然也说得对，如果只是打着实战的名头，走的还是以前观摩演练的老路，会不会更加让人在背后闲话？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王团长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任然，而是在心底反复权衡。
    任然则耐心等着，他相信王团长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王团长是一个知兵善用的好团长，也是一个一心扑在战斗力建设的好团长，任然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果然，几分钟以后，王团长站定了，转过来对任然道：
    “任连长。”
    “到！”
    “这事我已经想好了！实战就得有实战的样子，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孙参谋那边，你就告诉他，说是我讲的，一切以实战为根本准绳！”
    “是！”
    “至于观摩，我们只能在展示科目上再多下点功夫，下狠功夫，让代表们看到后能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心中一动，要让他们能跳一跳，够得着！你看怎么样啊？”
    “是！没问题！”
    “嗯，你那边的官兵分训准备得怎么样？”
    “报告团长，军官集团作业前期训练了沙盘和标绘，因战法原因，指挥筹划的内容就暂停了！战士们这边也没动！”
    “嗯！”王团长点着头，道：“那你们可得要抓紧，现在到现场会召开，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时间，在内容上、训练磨合上，你都要多花点心思，到时我会过来检查验收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任然大声回应道。
    ……
    离开团机关回到驻训场，任然心中有了底气。
    有团长给他撑腰，任然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各项准备中。而孙超这边却很落寞，团长的否定，让他有些意志消沉。
    并不是孙参谋受不得什么打击，而是因为他在机关呆久了，太多事情他都明白！
    在机关，团长就是他的天！他必须围绕着团长的指挥棒转！
    但是团长让他来指导九连，他却指导错误，这让他感觉自己无法交待！
    不但在任然面前说话底气不足，在其他官兵们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来。
    而团长对他不闻不问，连意思都是通过任然来传达，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白费了！
    他觉得自己在团长眼里，屁都不是一个！
    所以他有些消沉了。
    他在一个晚上独自喝闷酒，居然喝醉了！
    任然去看他的时候，他指着任然的鼻子说着醉话：
    “任连长……你牛！你……你这里不需要我……我明儿个，就回机关去……”
    任然知道他喝醉了，也不与他计较，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听他说一些叽哩咕噜的醉话。
    等孙参谋沉沉睡去，任然便将他的手放到孙参谋头上。
    两秒钟拿下！
    “蹲点干部孙超技能已激活。”
    任然见他的技能栏有四项内容：
    “作战筹划（擅长企图立案、想定条件的编制）”
    “训练指导（擅长训练计划的拟制、跟踪和落实）”
    “现地对照（擅长依照军用地图确定方位点和目标点）”
    “文字录入（擅长五笔字型录入，最高速度198字/分钟）”
    这些技能，都与孙超的作训参谋身份有关，任然如获至宝，他正愁接下来的训练怎么弄，有了孙超的技能，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过，宿醉未醒的孙超还在熟睡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睁开眼睛，揉揉鼻子，再看看时间。想了想，又翻个身，沉沉睡去。
    而另一边，任然借用了他的现地对照技能！
    他手拿地图，站在沙盘前，对参训的几位连队干部道：
    “同志们！我们现在的站立点是在1号点位，请同志们顺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远方位有一座顶部比较平坦、旁边有一棵独立大树的山，向后延伸的方向是正北方，其他方向请同志们自行判定……”
    ……

 第47章 走，去挖个兵回来

    中午一点过。
    刚刚爬起来的孙超，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他看了看通讯员打过来的饭，那饭已经冷了，而且野外伙食很一般，他觉得没什么食欲，于是自行泡了桶方便面。
    孙超嘴上说着要离开九连，回团机关去，但实际上没有团长发话，他哪敢自己跑回去？
    九连的训练他不想帮忙，也不敢回去，于是只好自己窝在自己的帐篷里。
    但是方便面刚吃了一口，突然又是一个毫无来由的喷嚏！
    “阿嚏！”
    差点将他嘴里的方便面都喷了出去！
    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语地道：“最近老是打喷嚏，怕是有点感冒了！唉，看来加班熬夜太多，身体远不如从前了！”
    而此时，正借用对方训练指导技能的任然，伏案一顿狂书，随后抬起头来，对一直等在身后的孟悦道：
    “训练计划我已经拟好了，你带着战士们就按这个展开训练吧！记住，标准必须要高！管理必须严格！尤其是战士们上下车的动作，这个必须再加强练习！”
    “是！”孟悦应下，拿了任然刚刚出炉的训练计划，自行准备去了。
    ……
    晚上，夜深了。
    孙超孙大参谋刚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阿嚏！”
    他一口酒还没下肚，突如其来的喷嚏将口中酒水喷了出去！
    “又来了又来了！”
    孙超有些心慌，最近喷嚏打得有点多，别不是真的身体出毛病了吧？
    突然他不知想起什么，不由咕哝道：
    “该死的任然！居然在背地里诅咒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孙超只是胡思乱想瞎猜的，殊不知这一次居然将目标找准了！
    而此刻的任然，正在帐篷里听孟悦汇报今天的训练情况，他在落实今天的训练计划。
    “……今天的训练内容全部完成，质量比之前也有提高。尤其是今天许三多和白铁军的进步很大。中午大家都在休息，许三多还拉着白铁军去加练动作，他现在也不晕车了，下车翻滚出枪都很麻利！我觉得这一点特别好，已经表扬过他们。”孟悦汇报道。
    任然点着头，提醒他道：
    “很好！但是有一点，你现在是组训士官，不要老是站在班长的位置上想问题。你要把自己当成排长、连长，当成我！眼光也不要局限在自己班上那几个人，其他班的同志，该说就要说！该管也要管！有不服的，让他们尽管来找我！”
    “是！”孟悦应下。
    ……
    训练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距现场会还有一周时间，王团长要带着人过来验收成果了。
    留足一周时间，是团长觉得有什么需要调整整改的内容，还可以及时更改。
    就在验收的前一天晚上，趁着天黑，任然叫来孟悦。
    “孟班长。”
    “到。”
    “你叫上三个人，带上铁锹镐头工具，让他们跟我走。”
    “是！”孟悦先应下，但是没有马上去叫人，而是问道：“连长是打算去检查工事吗？现在会不会太晚了？要我去吗？”
    他以为任然要带人去各个点位上检查一下，事实上任然之前已经这样做过，所以孟悦想歪了。
    但是任然笑而不语，只道：“你就别去了！这事儿你不好参加，叫几个兵就行。至于干什么你也别管！去叫人！赶紧的！”
    有句话他忍着没说，这事儿要是事发，孟悦的班长搞不好要被抹脱！
    他肯定不会让孟悦去！
    “是！”
    孟悦出去，很快将许三多、白铁军和老兵孙可伟叫来，几人都扛着工具。
    任然见是许三多，就愣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
    许三多却傻傻问道：“连长，我们去哪儿？”
    任然一咬牙，算了，就他吧！
    许三多对他的信任值满格，他也想知道许三多会怎么选。
    他道：“你们跟我来！路上再说。这事绝密，除开你们，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不管是谁来问，都推到我头上！听见没？”
    几人异口同声应下，心里却听得痒痒的。
    听见没？
    绝密任务！
    而且连长只带他们去！
    几人各自心思不同，但也不好再问，只是满腹狐疑地跟上任然。
    任然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路上，许三多终于忍不住，再次问他：
    “连长，我们到底去哪儿？”
    白铁军飞快接话道：“连长都说了，绝密任务，不该问的别问！”
    任然笑笑道：“我们去挖个兵回来！”
    挖兵？
    就这？
    白铁军不由紧了紧手中的铁铲！
    用这玩意？
    这能挖兵？
    哪个兵会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又在哪里可以挖？
    与他一样满脑子问号的孙可伟和许三多也是好奇，但是任然禁止他们再问，而是带头走向某个地方。
    渐渐地，他们认出了方向，他们现在去的地方，应该是现场会展示场，就是观摩主席台前边的那一大片空地！
    第二天就要验收了，这里有三连提前准备好的一些展示道具。
    比如，火圈！
    此刻任然就带着许三多他们来到其中一个火圈处停下。
    “就是这里了！”任然摸黑四处看看，此刻周围除了风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偌大的空地上这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连长，我们要干什么？”许三多问道。
    “嘘！”任然朝他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
    “来，你们几个，动作快点，把这个火圈抬高二十公分！快！”
    呃……
    许三多不解问道：“连长，你不是说要挖兵吗？抬高这个做什么？”
    老兵孙可伟二话不说已经开始下镐。
    白铁军则反应过来，小声道：“连长你这是要坑他们呀？”
    “我坑他们干逑！”任然道，“快点，别磨蹭，等会儿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对于任然的解释，几人更加一头雾水。
    白铁军边挖边问道：“连长，待会儿其他火圈都要抬高吗？”
    “不用！就这一个！”任然笑眯眯地回答。
    这话让许三多蒙昧的心志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他突然叫起来：“啊！我知道了！这个是成才跳的！”
    这次现场会，七连和十连都有一个班的兵力加强到三连，为了体现这一点，所以三连长在展示项目就特意从两个连队各选了一个兵参加，而七连，他选中的就是成才！
    之前参谋长组织合练的时候，九连官兵也现场看了，许三多知道成才会跳这个火圈！
    连长要抬高这个火圈，是要坑成才！
    但是连长为什么要坑成才呢？他想不通！
    许三多叫得有点大声，任然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四下看看道：“不说话你会死啊！”
    许三多呜呜两声，任然才松开手。
    许三多小声问道：“连长，你为什么要坑成才？”
    “我这哪是坑他？我是在帮他你懂不懂？”
    许三多将手中铁锹一扔，负气道：“连长，你别以为我傻，我知道，你就是在坑他！”
    任然愣住了！
    这许三多不会在这个时候一根筋犯了吧？
    早知道不该叫上他的！
    只听许三多道：“明天团长要来验收，火圈抬高了，成才就会失误！他就会在团长面前出丑，你这不是坑他是什么？”
    “好！我就是在坑他！那你要不要帮我？”任然直接道。
    现在选择题摆在许三多面前，他想看看对方到底选a还是b！
    a，就是他的命令！
    b，是成才！
    却见许三多又俯身将铁锹拾起，道：
    “连长，我相信你！你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理由！你只要告诉我理由，我肯定帮你！”
    白铁军拉他一下，道：“你傻啊！连长三令五申，对于命令，只需要服从！没有理由！”
    孙可伟也道：“战场上对敌人开枪，还需要理由吗？”
    “可那是成才！是我老乡！不是敌人！”许三多怼道。
    “我没有把他当敌人！我只想把他挖过来而已！”任然这时说话了，他道：
    “之前我已经给成才说了，让他到我们连来，他虽然意动，但是还抹不开面子，不敢去跟他们连长提，所以我想他需要一个机会，我叫你们来，就是给他创造这个机会，明白吗？”
    “可是抬高这个火圈算什么机会呢？”许三多还不明白。
    白铁军却眼前一亮，道：“连长的意思，成才明天的展示失误了，他回去就会受到他们连长的批评，然后他就有藉口向七连长提出要走的话！对吧？”
    任然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错。我之所以选择今天动手，而不是现场会那天，就是不想让成才太过难堪，而且那样也会影响我们团的声誉。验收的时候，他一个新兵，在团长面前出出丑，并不算什么，但是成才却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一个离开七连、到我们连来的理由！”
    “可是……这样好像……”许三多欲言又止。
    任然却问他道：
    “许三多，你想不想成才过来？”
    “想！”
    “想还愣着干什么？！挖呀！”任然恨铁不成钢地道。
    “可是……”许三多总觉得不妥，事情没想好，他是不会动手的。
    任然不耐烦了，道：“可是什么可是！你到底挖不挖！你不挖就闪一边去，我来！”
    说着他就要动手去抢许三多手中的工具。
    但是许三多将铁锹往身后一藏，道：“可是这样成才会受伤的！”
    “受个屁的伤！”任然不满道，“这么点高的地方摔一跤，牙齿都不会掉一颗，还受什么伤！”
    许三多却不放心，道：“那等会儿我们在前面他摔下来的地方，再松松土，免得他真受伤了！”
    言下之意，他倒是同意了。
    许三多选了a，任然松了口气。
    但是许三多的话给他提了个醒，火圈抬高二十公分，只怕还不一定能让成才出丑，他得在成才起跳的地方松松土！
    几人紧锣密鼓地干着活，很快将火圈抬高了二十公分，然后许三多独自拿着铁锹，一铲一铲将火圈后面的土松了。
    又细心地将那处所以石头都捡开，最后铺上一些干草。
    白铁军则是在火圈前面松土。
    事情成了！
    任然心满意足地带着几人回到九连驻地，一路上，任然也是再三叮嘱他们记得保密。
    第二天，王团长带着机关过来验收。
    而事实上验收下来，他觉得现场会各个展示科目的效果还不错，七连的行进间射击，打得很准。而六连的步坦协同也没有让他失望。
    至于三连，则展示了一个班的战场奔袭训练，包括从步战车跃下，到飞跃铁丝网、穿越火圈等等，在浓烟滚滚和炸点显示中，战士们提枪飞跃一个个障碍，呐喊着冲向敌人堡垒，这些科目都具有很强的观赏性，王团长觉得还比较满意。
    唯一的失误，是一个新兵在跳过火圈时，摔了一跤！
    成才也是很倒霉，之前几次练习，穿越火圈他都很成功，但是这一次有些不同。
    他跑到火圈前一看，就觉得那玩意儿比平时高了一些，但这不成问题，只需要再加点力，他自信也能一跃而过！
    但是没想到起跳的时候，脚下一软！
    然后，他一只脚就碰到了火圈底部，他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暗道只要落地时加把力，应该还能扳回来，但是没想到火圈前面的土也是松的！
    然后他在落地时脚下一软，他就直接跌了个嘴啃泥！
    王团长全程目睹了这一幕，但他觉得这没什么，毕竟是新兵，有点心理压力很正常。
    但是三连长可不这么想。
    当天回去，成才的演示科目就换了人！
    成才郁闷得想吐血！
    他甚至试着向三连长解释，那块土松了，但是三连长根本不听！
    九连任然这边的展示科目，战士们演示了士官组训科目，由孟悦组织步兵战车的登车和下车训练，还带有讲评内容。
    而军官的集团作业则更多的是体现思想性，毕竟战法这东西，就是研究来研究去，你一句我一句的，但总体来讲，还过得去。
    王团长也指出了一些存在的问题，特别是重点对任然他们的展示科目给了些具体的意见建议。
    任然回去以后老老实实抓好落实。

 第48章 潜力无限

    几天以后，现场会正式召开。
    在经过一系列流程之后，终于轮到九连上场。
    任然全付戎装，站在沙盘前，手里拿着指挥杆，只见他精神昂扬、中气十足，开口道：
    “同志们，今天我们继续展开军官集团作业的训练。
    课目：元宝山地区防御作战战法研究。
    目的：通过训练，使同志们尽快熟悉掌握山地防御作战的相关战法。
    方法：以集团作业形式，分析研究、分组讨论，形成防御作战决心。
    要求：……”
    任然在队伍前侃侃而谈，他面前则是分站在沙盘两边的九连、十连的干部。
    吴奎生还没回来，任然也没有通知他提前赶回。
    事实上吴奎生就算赶回来也没用，前期训练他都没参加，回来也是个打酱油的，搞不好还会影响展示效果。
    而他们的训练影相，则实时通过视频系统传到了主席台。
    任然的声音不急不徐，沉着稳定，能够让与会者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我们采取战场移位、过程浓缩的办法，依托沙盘并结合现地进行介绍！”
    他将指挥杆在沙盘上某处点了一下，道：“这里就是我们现地所处位置，1号地区。”
    他收杆，顺势抬手指向某个方向，朗声道：
    “大家请看我手指方向！我手指的方向有一处比较大的缓坡，这是2号地区，2号地区北靠群山，东邻密林，是向西、向南攻击的重要依托，也是非常重要的防御要点！
    从2号地区向左，山脚一线起伏的小坡依次为3号地区、4号地区、5号地区和6号地区。在3号4号以及5号6号地区交界的地方，有两条道路，一条是永定路，一条是太平路，周围的地形地物请首长和同志们结合沙盘进行现场对照……”
    任然在组织训练，主席台上的观众们却开始交头接耳！
    “没发现哈，这老九还挺上相！”有人道，这是t团的一连长。
    八连长的回应则简洁一些：“是！我感觉老九要火！”
    八连长的旁边坐着二连长，他有些酸溜溜地道：“这小子！风头太劲小心折腰啊！”
    另一边，c师其他团观摩位置上。
    一个参谋长道：“这是叫任然吧？听说这个官兵分训就是他提出来的？”
    “是，挺有想法的！你看他组织有序，介绍情况也很清楚，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另一人回应道。
    “军官集中组织集团作业训练，这个办法倒是挺好！我觉得我们回去也应该研究一下。”说这话的是另一个团的参谋长。
    “呵呵，后面他们还有对抗，先看看再说。”
    而在主席台上，王团长旁边，白师长和周政委也凑在一起说小话。
    白师长道：“老周，上次乔部长给我说的就是他，看看，怎么样？”
    周政委点点头，道：“小伙精神不错！业务也熟练，能被乔部长看上的，的确有两把刷子！”
    “可惜就是任职时间太短，还不到一年！”白师长不无遗憾地道。
    “呵呵，我听说了他的一些事。”周政委道，“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什么话？”
    “浪子回头金不换！”
    “呵！还金不换，照我看呐，他本身就是一块金子！放到哪里都会发光！”
    “还金子！老白，你对他的评价也太高了吧？”
    “呵，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四会教练员，上级不是才发了文件吗？这四会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
    “哦？是嘛？这还真不知道。”周政委小声道。
    领导们在上面说着小话，任然则继续组织他的训练。
    “……好，我刚才介绍完地形，接下来大家把敌情分析分析，然后再谈谈具体打法。”
    按照事先演练过的流程，米排长噌地一下站起身道：“报告！我分析判断，我们所在的1号地区，战时可能面临三种敌情威胁，第一个是远程火力打击，第二个是海空渗透袭击，第三个是化学武器袭击，就是敌人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铤而走险，可能使用化学武器，制造无人区，以减轻其向纵深挺进的压力……”
    因为只是训练演示，并不是真的对抗决心，所以在这些台词上，任然也是下了功夫的。
    像这几个干部的发言，都是他带着一字一句修改过的，自然也不用担心三连长会听了去。
    米排长继续：“……总的看，前两种情况的可能性较大，我们要重点搞好这两种情况的防范。报告完毕。”
    米排长坐下，任然点点头，道：“米排长想得比较全面，大家还有什么补充？”
    二排长崇治伟站了起来，大声道：“报告，我想补充一下。”
    他有些紧张，毕竟正式展示与平时训练不同。任然及时将鼓励的眼神递过去。
    崇治伟深吸口气，道：“我感到，这个地方，可能是战时敌信息攻击的重点地区之一，因为这个地区对攻防双方来说都非常重要！补充完毕！”
    这些台词，需要他们提前背下来，参演的干部们也都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
    观摩台上。
    白师长周政委还在小声私聊。
    “老白，这个四会教练员你打算怎么搞？”
    “还没想好。”白师长摇摇头，道：“通知上的要求很笼统，说来说去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但是这个教练员，实际上就是一个换了说法的训练骨干。既然是骨干，要么就是集训，要么就是比武，要不然还能怎么搞？”
    周政委点点头，道：“要不就把集训和比武融合在一块儿，先集训，再比武？”
    白师长摇摇头道：“我也想！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时间不允许啊！上次集团军开会，明确了演习的事，很快军里就要组织演习了……”
    “演习？”
    “对！据通报说这次演习跟往年有所不同，具体什么情况也不说。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弄，现在我也正为这个事儿头大，唉！”白师长叹道。
    周政委沉默了。
    军里每年都要组织演习，照说并不存在什么问题。但今年不同，现在全军上下都在搞军事训练转型升级，在演习上肯定会有所体现！
    但是现在方向太多，上级不明确，他们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下边的部队训练抓紧、抓实，夯实战斗力基础！
    白师长继续道：“对了，我记得你们那边还有个专题教育吧？什么时候开始？”
    “对，大概十来天以后吧。”周政委道，补充一句：“使命感荣誉感专题教育。”
    “对嘛！你看，我现在哪有时间搞集训？”白师长摊手道。
    ……
    任然的军官集团作业训练已经走到战法分析这一步。
    “……战术既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要看具体情况而定，大家放开说，说一些你觉得最管用的招数。”任然道。
    三排长李刚站了起来，道：“报告！我认为对1号地区的来犯之敌，可以采用‘挖眼睛’的战法，就是把敌人的先头部队歼灭掉，尽可能让敌人后续部队变成瞎子！”他说完就坐下。
    十连一个叫崔均全的排长立即起身：“报告！我的战法是‘打脑袋’，就是集中精锐力量，打击来犯之敌的指挥信息系统，让他们的指挥节点瘫痪！报告完毕！”
    一个副连长起身：“报告！我认为可以用‘打屁股’的办法，就是趁敌冒进，将他们的后路抄了，其他的事儿就好办了！”
    观摩台上的观众们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挖眼睛？
    打脑袋？
    打屁股？
    他们都想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招数。
    连师长政委都停止了私聊，目不转睛地看向大屏幕。
    而任然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只见米照远起身，大声道：
    “报告！我的战法是‘脱衣服’……”
    众人哈哈大笑！
    只听米照远大声解释：“脱衣服只是形象的比喻，其实就是先取外围，再取中间！报告完毕。”
    米照远坐下了，但是观摩台上却热闹了起来，都在议论纷纷。
    毕竟，任然的这些战法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连白师长都转向王团长问道：
    “王团长。”
    “到。”
    “他们这些台词都是谁写的？”
    “报告首长，是任然任连长他们自己搞的！”王团长不知道师长是想夸奖还是批评，反正据实而言就是。
    “这个任然！还真是……”白师长话说半截，就停下了。
    真是什么？
    王团长心里纳闷，师长越是这样，他越是摸不透上边的想法。
    幸好周政委对这个也比较感兴趣，他问道：“真是什么？老白，你话说完啊！”
    白师长笑笑道：“怎么说呢？军语用得不够规范，但是通俗易懂，让人印象深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政委点点头，嘀咕一句：“挺有思想的一个小伙子！”
    这时任然又开始发言，只见他道：
    “……刚才大家的发言都非常好，训练的氛围也很活跃，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我受大家启发，也简单谈一谈对元宝山地区来犯之敌的打法问题……
    过去，我们打仗是一口一口地吃，而今天打仗，再一口一口地吃就不行了。因为信息化条件下的作战，你不一口把它吃掉，它就回头一口把你吃掉！所以，我觉得大家在研究现代战争的打法时，一定要有‘吞’的概念！”
    观摩台上，代表们都静了下来，想听听任然对这个吞字又如何解释。
    “信息化条件下作战，与传统作战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不管大仗小仗，都要把敌人吞下去，不管是熟着吞、还是半生半熟地吞，甚至是生吞，就是在敌人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干掉他们，都是吞！
    我说得可能有点儿抽象，同志们可能听不明白。我举个例子吧，战争就是这样，你准备好了得打，没准备好也得打，准备好了，叫熟吞，没准备好，就叫生吞！
    再具体一点，就是对元宝山来犯之敌，区别对待，比如，4号地区便于防守，那就可以高筑工事，严防死守，这是有准备的吞，就是熟吞。而2号地区便于实施反冲锋，那就可以屯下重兵，在敌人进犯立足未稳之时，露头就打、追着打、缠着打，力求全歼！这叫生吞！”
    观摩台上。
    周政委忍不住了，对白师长道：“老白啊，你看这小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啊，他这比喻虽然不太贴切，但是对这个吞的概念倒是解释得挺清楚。”
    白师长点着头道：“难怪乔部长说这小子很有思想。再打磨打磨，是块好钢！”
    周政委道：“乔部长让他去国防大学，他为什么不去？”
    “谁知道！”白师长道，“他有自己的想法吧，国防大学虽然好，但他留在那里，也就成天研究研究军事理论，还不如带兵！
    他在这边干好了，连长营长团长都是有可能的！这一路升上去，它不香吗？”
    “呵呵……老白你就这么看好他？”
    “是！我是挺看好他的！”白师长直言不讳地道，“我有个感觉啊，老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任然这小子，身上潜力无限啊！”
    潜力无限！
    得到师长如此高评价的任然浑然不觉，他正按照流程组织最后讲评。
    “……为什么这么说呢？现代意义上的前沿，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地理和空间概念，而是一个作战价值的概念。高新技术的发展及其在军事领域的广泛应用，已经把前沿、纵深和后方的界限模糊了，只有从实战价值上判断，才能从根本上确定出哪些是前沿、哪些是纵深！
    注意，我说的是哪些，而不是哪里！
    当然，具体到这场防御作战上，我们的防卫力量部署还是要以地理位置为重点，我的建议是将2号地区、4号地区作为防御重点……”
    任然的话有些自相矛盾，但是与会代表们可是都听懂了！

 第49章 既然是实战化，哪有什么规则？

    上午的现场会展示科目，可以说非常成功，尤其是任然所在的九连，带来一次让人印象极其深刻的官兵分训内容展示。
    这让远道而来的与会代表们心有所动。
    中午稍事休息，下午就将开始两个连级单位的对抗演练。
    实战化对抗演练！
    这词汇听起来还是挺新鲜，但是到底如何实战，如何对抗，代表们都满怀期待！
    任然回到九连驻地，开始组织官兵们准备下午的战斗，自是不提。
    而三连长这边，则在指挥帐篷里临时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紧急会议。
    只见何洪涛犹豫道：“……连长，这样做合适吗？这可是违背演习规则的！”
    三连长红着眼睛道：“屁的规则！既然是实战化，哪有什么规则？！”
    “可是这样做有点太不地道，要是演练开始了还好！演练开始了，你派他们去，我是双手双脚赞成，但是……连长，咱们毕竟还要和老任在一个战壕里战斗，演练结束后你怎么和人朝面？”
    “哼！我怕什么！”三连长恨恨地道，“是他老九出盘外招在先！他自己也都跟我说了，实战根本不需要一声令下！而且上午你也听见啦，他说什么？他说要脱我们的衣服，打我们的屁股，老何，你就忍得下去？”
    “他那都是训练内容，随便说说就行了，你怎么还往心里去？”何洪涛扶了下眼镜道。
    “屁的训练内容！我看他就是这样想的！”三连长怼道，“老九是个阴货，背不住就在背地里下烂药，我们不动手，迟早被他玩死！”
    何洪涛不说话了，在三连长与九连长中间，他也发觉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三连长现在变得越来越极端，而九连长则越来越阴险！
    而整个事情的起因，他非常清楚，就是一个新兵！
    许三多！
    现在三连长这样做，他虽觉得不妥，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对的话，因为这有可能影响到三连一班人的团结。
    三连长见何洪涛再不说话，于是对下边一个班长道：
    “张班长，这次就辛苦你们了，本来是我们的人去最好，但是我们要打主攻，不好离开，你们去最合适。”
    那班长是十连加强过来的，闻言点头道：“我知道！放心吧连长，我们保证任务！”
    “那行！就这样定了！你就按我说的做，带上你们班的人，马上出发！”
    “是！”
    张班长领命而去。
    等他走了，三连长犹不解气，喃喃道：“哼！想打我的屁股！还不知道谁打谁！看我打得你屁股开花！”
    何洪涛：“……”
    草原五班。
    老魏薛林几个人刚吃完午饭，正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这次团里现场会，驻训场来了这么多领导，可聊的话题太多了。
    这时周亮跑了进来。
    对老马道：“班长，你快来看看！外面来了一队人，全副武装，都穿着伪装衣，好像要从咱们这儿经过。”
    老马一翻身爬起来，老魏薛林也赶紧下床，几人冲出宿舍，一眼就看到远处跑来一队人马。
    十来个人，个个手提冲锋枪，身上披着伪装衣，脸上涂着简单的油彩，头上钢盔还扎了很多枝叶。
    这些人也没有直奔草原五班，而是在相距不远时，错身而过，奔向某个方向。
    “不是我们连的人！”老马看了会儿突然道。
    “的确不是！这些人都没见过！”老魏也道。
    薛林却道：“奇怪！不是咱们连在和九连打对抗吗？他们又是谁？”
    其他几人都无法回答。
    老魏猜测道：“也许演练规则早就改了。”
    老马则嘀咕了一句：“不管是谁，看他们穿着，肯定是参加这次对抗演练的。”
    草原五班消息比较闭塞，只知道之前是两个连队在对抗，关于演练的具体情况和兵力编成并不清楚，因此见了这队人马就有些搞不清状况。
    几人默默地看了会儿，老魏摸着下巴道：“演练还没开始，他们这是上哪儿？”
    通知上说的是下午三点钟对抗演练正式开始，草原五班接到过通报，所以他们都清楚这个时间点。
    薛林看着那排成一字长龙的队伍，默默道：“兴许是不战而逃的逃兵！”
    老马横他一眼道：“不许这样说啊，都是自己战友，哪能比喻成逃兵！”
    他也知道薛林在开玩笑，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哪有将自己战友说成是逃兵的！
    老魏却道：“逃兵的话有点牵强，人家逃兵都是丢盔弃甲、衣衫不整，可是他们明显训练有素，队形保持得很好，我看他们是去遂行什么特定任务。”
    “诶，丢盔弃甲、衣衫不整这两个成语用得好！老魏你长进了！要是李梦听了，说不定会写进他的小说里。”薛林有口无心地说了句。
    但是提起李梦，他们都沉默了。
    李梦已经离开他们很久，但是几人还经常说起他，真是很怀念呢！
    几人默默地看着那队人马渐渐远去，都不说话。
    老马突然说了句：“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在演练地区之外。”
    “外面？难道有敌特分子？要来破坏咱们驻训场？破坏这次演练？”老魏想到这个可能，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有可能！”薛林接道，“你看他们都提着枪呢！”
    他这么一说，老魏更紧张了。老马却白了他们一眼，道：
    “瞎说什么呢！真有敌特分子，还轮不到参加演练的连队出手。警卫连又不是吃干饭的！”
    这次现场会有师首长和兄弟部队的领导参加，团里为了保证安全，警卫连可是全体出动，周围的安防警戒都是做足了功夫的，老马是老班长，自然清楚这一点。
    “也对哈，可那是怎么回事？”老魏平静下来，思索道。
    “等等！我想想……”薛林道，“那边好像……是九连的防区？”
    九连前段时间过来帮他们修路，所以他们对一些外围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
    “不好！”老马突然跳起来，他想到一个可能，道：“他们要去偷袭九连！”
    几人恍然大悟！
    “我们应该去通知九连长一声。”老魏下意识道。
    任然先前特意来看望过他们，还带了东西来，后来也组织人手帮他们修路，草原五班对此都是心存感激的。
    “可他们有可能是我们连队这边的！”薛林反驳。
    几人不说话了。
    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因为他们来的方向距三连驻地并不远！
    说起来，他们都是三连的兵，万一这是真的，这岂不是出卖了自己的连队？
    但是吧……这毕竟只是一种可能，而且九连长对他们不薄！
    何况许三多李梦还在九连呢！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偷袭打败仗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存着一个心思，但是谁也不敢率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目光却都盯向老马。
    老马想想道：“这个吧……其实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啊，是不是偷袭还难说。九连长他们肯定有防御部署，就这十来条枪，还不够人塞牙缝的，再说这光天化日的，怎么偷袭？”
    他这话也有些道理，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那就……算了？不管他？”薛林试探着问道。
    “对！不管他！”老魏也出声道。
    “嗯！不管他！”老马也道，“走走走，都睡觉去！”
    他说是这样说，可是脚下却没动，薛林老魏也没移动脚步，几人还是大眼瞪小眼。
    气氛有些诡异。
    新兵周亮这时弱弱地问了一声：“班长，我，我可以去继续站哨了吗？”
    老马挥挥手，没好气道：“去去去！”
    周亮依言走向自己哨位。
    剩下三人继续练习瞪眼神功。
    “走哇？还愣着干什么？”老魏拉了薛林一下。
    “走就走呗！拉我干什么？”薛林打开他手道，目光却投向老马。
    老马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通知九连，九连他们铁定吃大亏！他们打了败仗，李梦许三多的日子难过！但是通知了九连，三连却不一定败！何况演练还没有开始。我说得对不？“
    老魏摸着脑袋，道：“班长英明！”
    薛林则道：“班长，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老规矩，投票！举手表决！”老马道。
    “我数一二三，同意去通知九连的，举手！”
    老马的目光在薛林和老魏身上转来转去。
    “三！”
    他直接数了三。
    三个人同时都将手举了起来！
    然后……
    老魏噗哧一下笑了，他上前拍拍老马肩膀，亲热地道：“班长果然是咱眼里最有情义的人！”
    薛林也道：“老马从来不让人失望！”
    老马则道：“这可是你们自己同意的，出了事可别怪我！”
    “哪能呢？”老魏道，又问：“你说，咱们这不叫叛徒吧？”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叫叛徒？演练还没开始呢！何况他们又不是咱们连队的人！”老马道。
    薛林道：“我觉得送信这件事，还是你这个叛徒去比较好！”
    “我才不去！”老魏道，“万一是真的，连长要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
    “我保证不说！”
    “我也保证！”
    老马和薛林先后举手发誓。
    “那也不去！”老魏道，“薛林你去！九连长的烧鸡，你吃得最多，你去！”
    “那酒你还喝得最多呢！你咋不去？”
    “你们这样，对得起人九连长吗？”老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班长，那你去呗？”老魏试探着问道。
    老马一板脸色，道：“我是班长，我怎么能去呢？”
    “班长才要带头冲锋。”薛林小声接了句。
    “对！”老魏也道，“班长要喊跟我来，不喊给我上！”
    老马不管他们，道：“班长的身份意义你们不懂！反正，要么薛林，要么老魏，你们自己商量好，谁去？”
    老魏马上道：“薛林，你去！你脚程快。”
    “屁！我又不是马，还脚程快！你去！”
    “我又没说你是马，骡子也跑得快呢！”
    薛林假意扑上来要撕他的嘴，老魏则绕到老马身后。
    “行了，别闹了！时间紧急，要去就赶紧，要不就回去歇着。薛林你去吧！”老马直接道。
    薛林半转身，道：“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我还想在五班多干两年呢！”
    老马无奈：“一个个的，连班长的话也不听了。”
    老魏和薛林都不愿意去，老马也不好出这个头。他道：
    “石头剪刀布吧！你们谁输了谁去！”
    薛林老魏都同意了。
    “石头剪刀布……”两人一比划，薛林输了。
    “唉，这倒霉催的！”薛林叹了口气，看看老马和老魏。
    “您二位，可否给个保证？”
    “我保证！”老马立即道。
    “我也保证！”老魏很快跟上。
    薛林：“没有诚意！”
    “我拿班长的名义起誓！”老马直接举手道。
    老魏则庄严道：“我拿我这身肉起誓！我保证这事儿只会烂在我肚子里，消化以后随着排泄物掉进毛坑，永远也找不到！”
    薛林：“……”
    他犹豫一下，转身欲行：“那我去了？”
    “去去去！”老马挥挥手道。
    但是薛林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
    老马看着他不说话。
    老魏则表情坚毅，沉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薛林英雄，您慢走！安息不送！”
    他还假意鞠了个躬。
    薛林：“……”

 第50章 郁闷的成才

    任然接到薛林传来的消息时，对抗演练已经马上要开始了。
    薛林说得语焉不详，对方要干什么根本不清楚，连多少人他都没数，只知道大概十来个。
    送走薛林，任然站在沙盘前沉吟。
    演练还没开始，三连长派出这一小队人马，意欲何为？
    他的目光，随着沙盘中1号地区向四周探索，最后锁定在了某个位置。
    难道是这里？
    为了确保这次对抗演练效果，不管是三连，还是九连，都请领了足够基数的弹药。
    除了战士们随身携带和战壕中临时储备的以外，多余的弹药则被任然集中起来，设置了临时性的野外弹药库。
    这个弹药库，就在1号地区背后的某个山谷中。
    那里偏离正面战场，而且又是在划定的演练区域边缘，所以任然只派了两个兵在那里看守。
    任然觉得，三连长最有可能干的，或者说对他任然威胁最大的，只有这个弹药库！
    但是三连长是怎么知道自己将弹药库设在这里的？
    唔……就对抗演练本身来说，场外因素太多，任然不敢保证九连以外的人会不会知道。
    他相信自己连队的人不会去告密，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跟着来押送弹药的某些人员。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任然决定将计就计！
    “李天才！”他喊道。
    “到！”
    “你带你们班，去这里！”他用指挥杆在沙盘某处点了一下，道：“据可靠消息，三连要搞我们弹药库，你们班去这里打伏击！争取将他们全歼！”
    “是！”李天才应下。
    任然还特意交待：“一定要快去快回！那边打完伏击之后，尽快回来，我们本来就人少。”
    “明白！”
    当下四班奉命出动，包括李梦在内的战士们都跟着他去了。
    到下午三点钟，两颗信号弹准时升空！
    这是约定的信号，对抗演练正式开始。
    1号地区某个隐蔽指挥所，任然全身伪装，伏在土坎上，正拿望远镜朝远处观望。
    这里居高临下，便于指挥全局。
    远处，隆隆的声音隐隐传来，同时大批装甲车辆出现在视线尽头。
    这些装甲开动，激起了驻训场大量的烟尘，这些烟尘飘在空中，渐渐形成一道壮观的黄龙。
    黄龙随风扑向任然所在的元宝山，渐渐遮掩他的视线。
    但是任然不为所动，事前他已经将各处勘察清楚，闭着眼睛也知道哪个地方可能会出现敌人！
    九连官兵也隐蔽在各个点位上，等待着连长开火的命令。
    隆隆声渐渐停了下来，随着黄色烟尘散去，任然看到山脚下，三连官兵正从车上下来，开始散开组成战斗队形！
    一百多号人，散开后看上几乎很少！
    好在这个山头既不大也不高，倒是适合连级单位冲锋。
    轰！轰轰！
    毫无征兆的，三连的炮口冒出火舌。
    他们开炮了！
    虽然打的是没什么杀伤力的训练弹，但有几发落在距指挥所不远的位置，还是溅起了不少泥沙。
    轰轰轰！
    周围被感应到的炸点开始发出阵阵轰响，白色的浓烟一道道升起，战场效果开始显现。
    三连长拿大炮一阵乱轰，也不知道最终效果如何，随后便组织官兵向元宝山头发起冲锋。
    与此同时，天空中两架战斗机呼啸而过，又有几架武直开始朝着元宝山飞来。
    轰轰轰轰！
    他们在空中发射了火箭弹，打的却是另外一边山头的目标。原来王团长虽然说接受了任然的意见，搞实战化，但考虑到观摩效果，还是在背景条件上格外用了心。
    为了让实战氛围更浓，他协调空军出动了两架战斗机显示存在，又让直升机打了实弹，但是不对元宝山目标进行攻击。
    任然耐心等待着，他没有命令开火，对方还相距较远，暂时打不到。
    他通过望远镜将目光在冲锋的三连官兵们身上一一移动，试图分辨出对方的主攻方向。
    三连刚刚散开，呈扇形之势围上来，暂时还看不出哪边是他们的主攻。
    但是任然却突然在镜头中发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手矫健敏捷，窜高伏低异常迅速，各种规避动作做得异常到位。在同行的三连队伍中，显得鹤立鸡群！
    是他！
    哈！真是天助我也！
    任然心中大喜，不由喊了一声：
    “狙击手！”
    八班长张金明应声而来。
    ……
    三连长没有随着队伍冲锋，他坐在指挥车时，通过指挥平台遥控指挥分队的行动。
    同时也在等消息！
    等十连加强班绕道奇袭弹药库的胜利消息！
    在预想中，演练开始后，就应该传回消息，九连预储弹药告罄，他们最多支撑住第一波攻击！
    但是消息迟迟不来！
    而且他们的人一个也没见到，没回来！
    算来算去三连长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九连长能掐指一算，就知道自己抄了演练区域以外的道？
    还打了自己伏击？
    他想不通。
    ……
    成才则随着队伍在冲锋。
    他们所在的七班是高城特意选出来的，加强到三连。
    走前高城还专门交待，让他们好好打，打出七连威风，打出七连志气！
    成才也憋了口气，想在这场现场会上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当上七连狙击手！
    但是没想到一来的展示科目就出了丑，跳火圈的失误，让他失去了三连长的信任，而七班长也怪他，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成才有苦说不出。
    因此，这一次的实战对抗，他暗地里发誓，一定要奋勇争先，以最好的表现来回应那些质疑他的人！
    他本身军事素质就不错，再加上足够的小心、十分的机警，因此成才表现得非常敬业。
    三连长给他们的任务，是从三点钟方向冲上缓坡，拔掉九连右翼最前沿的火力支撑点。
    终于，他冲到一块突出的大岩石后，略为调息，静静地等着班长的命令！
    目光却绕过岩石，死死锁定那个火力点！
    不知怎么的，成才心中有股很不好的预感，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人关注了。
    他是他目光所及，根本找不出来源。
    “希望只是错觉！”他默默想道，“狙击手应该不会专门来打我这个小兵吧？”
    ……
    “他藏在那里，打不到！”张金明的消息适时传回来，让任然有些纠结！
    他就是想让张金明一枪将成才狙掉了事，现在打着仗呢，哪有那么多时间跟精力去关注一个小兵。
    但是成才给他出了道难题，对方龟缩在岩石后面不出现，狙击手无功而返！
    但这不是问题！
    “一排！”
    “到！”米照远应下。
    “待会儿开火后，给我集中火力，将前方小山一线死死压制，任何敌人不得露面，绝不能让他们越雷池一步！”任然所说的小山一线，就是成才他们冲锋的那个方向。
    “是！”米照远大声应下。
    任然还担心他没听懂意思，专门指着那块岩石道：“就在那里！看到没有？岩石后面的人，决不允许露头！那边要是压不住，我唯你是问！”
    “是！请连长放心！我米某拿人头担保，他要敢动一动，我要他命！”米照远豪气地大声回答。
    很快，正面冲锋而来的三连官兵终于出现在射程中。
    “开火！”任然大吼一声。率先对着下面的敌人开了一枪！
    呯！
    在精准度加持下，正中那人！那是三连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班长，背后瞬间冒出滚滚浓烟，他出局了！
    随着任然的开火，九连官兵也纷纷露头，开始依托工事进行反击！
    呯呯呯呯呯……
    哒哒哒哒……
    枪声密集如豆！
    一时间双方打得火热。
    枪声中，不时间还夹杂有三连的大炮轰来，为步兵冲锋提供火力支援。
    九连这边也开始出现浓烟，不断有人出局！
    ……
    成才缩在岩石后面，那股令人不安的感觉消失了，但是他依旧不敢露头！
    对面，火力太猛了，十多个枪口，不时冒出火舌，目标竟然都在这块岩石上！
    成才快哭了！
    他后悔自己怎么找了个这么显眼的位置隐蔽！
    只要他一动，对方几乎是不计成本的将子弹朝着这个方向倾泄，将他打回来！
    动一下，就出局！
    这就么简单！
    而他不动的时候，那边却熄了火。
    仿佛专为他而来！
    诡异！
    成才的心中充满诡异感！
    他的班长在另一条线上冲锋，按计划他们是可以同时扑向那个火力点，以钳形之势将其拔掉的，但是成才这边被压制住了，铁钳少了一半！
    七班长带不动！
    七班长冲得很猛，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发觉成才面临的困境，他回头，见成才还在岩石后面窝着，朝他挥手大喊：
    “成才！冲啊！”
    冲了两步再回头，见成才还在岩石后，气得再喊:
    “成才！你在搞毛线！还不冲？！”
    再两步，见成才还没动，气极：
    “成才，快点支援！你这个白痴！”
    成才欲哭无泪！
    他也想啊！
    想像中，自己英勇矫健，第一个扑向敌人战壕，手中突击步枪一阵火舌乱闪，敌人哀嚎一片，身后大片大片浓烟升起，衬出他的无双英姿！
    可是！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他哪怕只露出半边身体，对方都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他打回去！
    他拿什么支援！
    很快，缺少成才支援的那个七班长，被一阵乱枪击中，他身后冒出浓烟，他出局了！
    他气得将头盔取下，用力在地上砸了一下！
    “成才！”他咬牙切齿地道。
    但是他也没有白白“阵亡”，由于他吸引了九连的火力，更多三连战士借机冲上去，很快拔掉了那个火力支撑点！
    以为已经安全的成才自然大喜，封堵他前进的那十几条枪被干掉，因此从岩石后跃出，他打算冲上去，继续参加后面的战斗。
    应该还赶得上！成才暗道。
    但是！
    呯！
    上面某个位置突然火光一闪，85狙闪着火舌缩了回去！
    嗖！
    银光一闪，成才感觉就在自己面前！
    而他身后，则是浓烟滚滚！
    他中枪了！
    他也出局了！
    成才：“……”
    对方是狙击手，他自然清楚，但是他想不通！
    非常想不通！
    三连放着那么多战士，甚至很多都是暴露在毫无遮蔽物的地方，狙击手不打，他专门盯着自己干什么？！
    为什么？
    呜！
    我好命苦！
    我好恨！
    成才心里，一阵阵地酸楚！
    他心里非常清楚，随着他的出局，这一次现场会他的任务也结束了！
    他以黯然收场，可谓颗粒无收！
    回到出局者队伍中，七班长还在怪他：
    “成才，你在搞什么飞机？怎么那么怕死？我都冲到跟前了，你还在那里躲着！”
    怕死？
    成才苦笑着摇摇头，他都懒得解释！
    说出来谁信？
    九连的人，别的人都不打，专打他一个！连狙击手都只盯他！
    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懒得解释，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向高连长交待吧！

 第51章 狙击枪给我

    成才出局了，但是对抗演练还在继续。
    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双方的战损率都在提高。
    九连这边，前沿已经好几个火力点被打掉，也有二十多人出局，这让本就兵力见肘的任然有些头痛。
    九连编制本就不满，再加上预编时少了两个班参加，而四班也被他派去支援弹药库，一时间他感觉自己无兵可用！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在2号地区，那里隐蔽的装甲车辆，还投入了一部兵力，准备随时前出打反冲锋的。
    所以此刻，山头上看上去只有零星的二十几个人。
    除了他这边，其他地方几乎是两三个人一组，在负责一个火力点。
    而经过前期的鏖战，九连现有的弹药也开始紧缺起来！
    就在任然头痛的时候，四班长李天才终于回来了，他带回一个好消息，三连前来偷袭的小分队，几乎被他全歼。
    说是几乎，毕竟对方还是有三个人跑掉了。
    四班去得晚，刚伏好位置，对方便出现了，双方一阵交火，偷袭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拖在队伍最后面的三个战士，见机不妙分开逃离。
    驻训场那么大，四班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们。
    因为记挂着任然的嘱托，四班长不敢久留，与看守弹药库的同志交待完手尾后，便带着全班战士迅速赶了回来。
    有了生力军的任然大喜，当即将四班等人投入战事，继续坚守。
    三连这边也战损不少，他们本就处于不利地形，一顿冲锋下来被干掉不少，再加上战士们冲山头也着实疲累，于是三连长一声令下，攻势暂停！
    战场一时间安静下来。
    得到喘息之机的任然，抓紧时间调整部署，补充弹药器材，为对手的下一波攻击作好准备。
    观摩台。
    周政委打了个哈欠。
    老实说，他觉得这种实战性的对抗确实没什么看头。
    至少场面上不够瞧的，要兵力没兵力，要气势没气势，与他之前参加过的任何其他演练场面都截然不同。
    人家那演练，人数、装备之多，场面、气势之宏大，炸点之密集，绝非眼下这个连级对抗可比。
    但是白师长还是在专心关注情况，他拿着高倍望远镜，在不停查看双方动作。他一边看，还一边问：
    “王团长。”
    “到。”
    “你们有没有统计，现在双方战损情况如何？”
    “报告首长，暂时没有统计，我们的考虑是以实战为主，就没有派导调员去。所以战损情况，只有等下来以后才知道。首长如果关心，我给他们两边问问情况？”
    “不用了。”白师长放下望远镜，道：“不过我很好奇，这个任连长说是实战，却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他到底在想什么？”
    王团长笑了一下，道：“也许他觉得时机还未到吧，他的装甲车辆都还没动，藏得好好的！”
    白师长点点头道：
    “三连长估计也是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们的攻势都停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双方又怎么打。”
    王团长没接话，但是在心里说了句：“我也想知道！”
    很快，双方重整军马，再度厮杀。
    由于任然这边人数处于劣势，他们渐渐开始顶不住了！
    三连的训练在t团是排在前列的，这一点很好地体现了出来。
    冲击中，官兵的战斗队形一直保持得很好，相互间也有呼应配合，而九连的火力点毕竟照顾不过来，被三连一点一点撕开防线。
    任然一看不行了，大手一挥，命令三排实施反冲锋！
    三排欠了一个班，又抽了些人走，实际上只有十来个人，真正具有完备战斗力的，只有两辆装甲车！
    轰轰轰！
    轰鸣声中，一直隐蔽在2号地区的履带装甲车破开层层伪装，直接从半地下坑冲了出来，很快驶上道路，向着元宝山下的三连冲去。
    三连长也早有准备，掉转炮口，开始迎头痛击！
    哒哒哒哒……
    呯呯呯呯……
    由于规则限制，双方都没有使用坦克武器。
    步战车上，机枪、突击步枪响成一片，这一次与七连展示的行进间射击不同，他们打的是实战。
    命中，对方就出局！
    被命中，自己就阵亡！
    一时间场面好看起来，毕竟这个可比纯粹的单兵冲山头好看多了。
    双方你来我往一阵互射，九连的反冲锋势头渐渐被阻击住，随后几辆装甲被三连战士包围住。
    任然也没指望这一波冲锋就能打退三连长的攻击，他只是利用这个机会，抓紧组织山头的官兵休息恢复、补充备战。
    毕竟，只要山头没丢，他就不算打了败仗。
    当九连最后一辆装甲车上的发烟罐被激发以后，三连长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觉得胜利在握。
    虽然这一波次，三连再度减员，但是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他倾斜！
    任然将再无后招！他可以放心地将兵力投入到攻击当中！
    事实上他也是如此做的，随着他一声令，三连发动了最后的进攻，力图一鼓作气将任然拿下！
    而三连长也弃了指挥车，亲自带着人开始发起冲锋。
    任然这边，战斗人员越来越少，他身边现在只有通讯员薛飞和狙击手张金明两名战士跟着他。
    其他人都被他派出到前面最重要的位置去坚守，而狙击手是他刚才特意叫回来的。
    任然有着最后的打算。
    薛飞背着电台，张金明则拿着狙击枪，四处瞄点，专打那些落单暴露出来的身影。
    仗打到这个地步，任然已经杀红了眼，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
    再这样打下去，他输定了！
    三连毕竟是三连，战力在全团都是排在前列的，何况他们还有额外加强！
    九连却被削弱，此消彼长之下，战败是迟早的事！
    现在唯一能扭转局面的，只有自己！
    因为自己有系统！
    有强化！
    “张金明！”
    “到！”
    “狙击枪给我！”任然喊了一声，张金明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连长还会打狙击步枪？
    任然可不管他，他之前已经从张金明身上激活了技能，现在，该是发挥的时候了！
    “磨蹭什么？快点！”他催促一声。
    张金明犹犹豫豫递过狙击枪，还问了句：“连长，那我现在干什么？”
    “你就跟在我身边，随时帮我观察周围情况。必要时打打掩护。”
    任然头也不回地道。
    “阿嚏！”
    张金明没来由地打了喷嚏。
    任然借用了他的狙击技能！
    他持着枪，嗖的一声就跃出战壕，躬身向着预先看好的狙击位置跑去。
    张金明和薛飞紧紧跟上。
    他们的出现，立马就让正在冲锋的三连战士察觉，一阵密集火力射过来。
    任然动作很快，他通过系统加持了速度，敏捷地在坡上绕来绕去，最后快到目标点位时，一个贴地翻滚，再抬头时，已经探出枪口！
    张金明则没那么幸运，他才跑了两步，就被一发流弹击中，随后自觉出局了。
    薛飞则背着电台跟了上来。
    “通讯员！”任然喊道。
    “到！”薛飞在他身旁伏下来。
    任然刚要说话，枪口中露出一个人头，他毫不犹豫地开枪！
    张金明的狙击技能，被他用200点信任值强化了一倍精准度！
    那真是指哪儿打哪儿！
    那人身后冒着浓烟退出了战斗。
    任然终于得空，道：
    “你通知他们，务必坚守，死战不退！打至最后一发子弹！坚守至最后一个人！人在山在，山丢人亡！”
    “是！”薛飞大声应下，开始传话。
    又一个人头不信邪，从任然的视线中冒出来，任然拉枪就是一发子弹！
    呯！
    一枪命中！
    第三个人似乎感受到致命的威胁，他的进攻位置不太好，试图换一个地方，于是他在地上一个翻滚，打算躲到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中。
    他是三连的尖刀班班长，任然在跑障碍时见过他。
    对方动作固然灵活，但是任然还是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呯！
    又一枪，三连又一个班长出局！
    身边的薛飞已经惊呆了！
    连长要不要这么猛，一枪一个！
    已经连续三个人头了，薛飞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八班长，作为连队的老牌狙击手，也没这么神的吧？
    尤其是最后一个，对方是在翻滚中，被任然一枪击中的！
    “新兵薛飞的信任值，+8……”
    系统中，薛飞的信任值已经涨到99点！
    毕竟，任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甚至比八班长的狙击打得更好！
    任然打完这枪后，收回狙击枪开始移动，换了个点位。
    狙击再好，也怕被乱枪干掉，这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呯！
    呯！
    呯！
    任然不时出枪，不时切换狙击点位，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时不时冒个头，而落在他手上的人头也越来越多。
    三连长终于扛不住了！
    再这样打下去，兵都快被对方的狙击手打光了！
    这个时候，他还没发觉是任然在狙击！
    三连没有狙击手，三连长尽管暗恨，却是无法可想！
    他支起上半身，用力喊道：
    “三连的，都给我冲啊！拿下他们！踏平元宝山！”
    嘟嘟嘟嘟……
    三连的冲锋号吹响！
    三连长的鼓舞还是有作用的，被打懵了的三连官兵，终于振作起来，他们发一声喊，纷纷开始向山头跃进！
    呯呯呯呯……
    哒哒哒哒……
    九连的火力点再度嘶吼起来，不停收割着三连战士的“性命”。
    但是这一次三连官兵没有退，他们仗着人数优势，冒着枪林弹雨开始向着山顶发起冲击，九连的火力点则一个一个开始哑火！
    任然也顶不住了，再打下去，他就成光杆司令了！那时候就算他神武盖世，也难以顶住三连的冲击！
    “撤！撤！让他们都撤到山顶上来！”任然嘶吼着，朝身后不远处的薛飞下令。
    薛飞飞快地将任然命令传达下去。
    九连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边打边退，渐渐聚拢到山顶，任然看了一下。
    除了一班长孟悦，李梦许三多白铁军居然都还在！
    他们个个都非常疲劳，脸上的油彩也花了，尤其是李梦，迷彩服都被挂烂了一大块，破布条就那样挂在身上散披着。
    任然让他们集中火力，阻拦正面之敌，侧翼他决定自己来守！
    随后，他带着薛飞，再次转移到侧方的狙击位。
    呯呯呯呯……
    哒哒哒哒……
    正面的枪声还在响个不停，而三连战士的身影距山头也越来越近！
    但是这一次任然没有开枪，他视野中，已经放过了好几个三连战士，一直默不作声。
    薛飞不知道连长的枪为什么突然哑火，但是他也不敢问。
    任然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第52章 你毙了我我也要去救连长

    很快，一道身影终于出现，那是三连长！
    他是后来才开始冲锋的，因此有些拖在后面，任然等的就是他！
    当三连长露头的那一刻！
    任然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呯！
    子弹无情将三连长身后的发烟罐激发出来。
    三连长愣住了！
    这就……出局了？
    他有些懵逼！
    他可是连长啊！为什么？
    前面冲锋的战士明明都安全过去了，为什么到他就被狙了？
    作为三连的最高指挥官，自己的出局，意味着三连将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
    指导员何洪涛还在他后面，但是此仗何洪涛基本上就是属于打酱油性质的，他能指挥？
    三连长眼里露出绝望之色。
    望远镜朝那个开火的地方看去，然后，他发现了任然！
    是他！
    “苟日的！又阴老子！”
    三连长恨恨地取下迷彩头盔，又朝任然所在的方向竖了个中指！
    双方相距不到百米，对于三连长的动作，任然看见了，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对于三连长的心情，他很理解。
    对方可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在自己手下，换了谁也会不爽！
    但是他现在来不及理会三连长，视野中三连的人头一个个冒出来，正是他大发神威的时候！
    呯！呯呯！
    他几乎是一枪一个地将那些人干掉。
    刚刚退出战局，正往后走的三连长愣住了，本来他还想着，自己出局就算了，反正已经发动最后的冲锋，战士们只要能占领山头，拔下蓝军旗帜，他也算“死”而无憾了。
    但是任然的枪法是如此恐怖！
    恐怖到令他绝望！
    而此刻的观摩台上，群情耸动！
    “哇哇哇哇！三连长也被干掉了！”有人拿着望远镜紧紧盯着那边，嘴里不停嚷道。
    现在所有手里有望远镜的代表，都在关注着那边，而其他没有望远镜的人，则只能靠在他们旁边，不停发问。
    由于这种山头攻防的实战，t团暂时还没有条件进行实时转播，所以大屏幕上并没有战斗影相。
    那个说三连长被干掉的代表，身边有人问：“九连长枪法这么牛比的么？好像有十几个了吧？”
    那代表没理他，继续解说：“三连长不服气，朝九连长比了中指！”
    众人：“……”
    白师长也在观看，现在战斗进行到了最白热化的阶段，三连能不能拔下蓝军旗帜，全在这最后一仗。
    可是三连长被“击毙”，三连还有胜算吗？
    他对身边的王团长道：“这连长的枪法可以啊！”
    王团长也在通过望远镜观看，闻声道：“他枪法的确不错，上次团里组织连长射击比试，他和七连长并列第一，满分50环！”
    说这话时，王庆瑞的心里充满骄傲和自豪。
    “呵呵！”白师长笑了笑，道：“任然这小子，果然不错啊！能文能武，既能带兵又能打仗，你们可要好好培养培养！”
    他只是随口说说，王团长却听出其中的意思来，他将眼前的望远镜放下来，看了一眼正观战的白师长，一时没接话。
    察觉气氛有异的白师长也放下望远镜，诧异地问他一句：“怎么？”
    “哦，没什么！”王团长摇摇头，又抬起望远镜继续观看战斗。
    元宝山。
    任然将三连长击毙出局，可说又重新将胜利的天平拉了回来。
    但是本来应该离开的三连长却咆哮起来，他指着任然所在的那个方位，跳着脚吼道：
    “打那边！他们连长在那边！干掉他！给我干掉他！”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三连长，指令战士们向任然所在位置发起攻击。
    正在向山头冲锋的三连官兵闻讯，迅速掉转枪口，开始朝任然所在的狙击点位射击。
    猛烈的火力，顿时将任然死死压制住。
    山顶条件有限，这个狙击位是一个独立的点位，任然被压制住，缩在石堆后，不敢再露头。
    刚才三连长的动作他看见了，但双方相距有点远，他听不见三连长在吼什么，只知道随着三连长的手势，他身边的官兵都将枪口掉转了过来。
    三连长肯定是违规了！他在出局的情况下，还在指挥部队！
    任然猜测着，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得想办法脱离这个困境。
    但是对方的火力太猛了，十几个枪口，个个都指向他所在位置，他试着动了下，马上就被打了回来。
    这一幕与他暗算成才的那种情况极其相似。
    报应来得太快！
    不同的是，那时是成才冲锋，而此刻任然在防守。三连那十几条枪，一边压制着任然，一边还朝着他这个方位冲过来！
    一旦被他们冲近，任然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该怎么办？
    任然缩回头，在心下暗暗着急。
    同时也在心里埋怨三连长，如果不是他违规指挥，自己本有机会脱离这边的！
    左思右想，任然还是惶然无策。
    那么多枪，只需要一发子弹，就可以将他身上的发烟罐激发！
    这个险太大了，他赌不起！
    但是他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新兵薛飞！
    薛飞在他身后半个身位的样子，也发觉了自家连长处境不妙。只见他挺身而出喊道：
    “连长！我吸引他们火力，你快离开这里！快走！”
    说完，也不等任然同意，猛地起身朝着右侧方向跑去，薛飞自知必死，连电台都留下了，他跑得飞快！
    但是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他才跑了两步，就被一枪命中，身后冒出浓烟。
    任然正欲朝另一侧转移，但他刚动，三连的枪口又拉了回来，再次将他死死压住！
    而对方冲击得越来越近，任然几乎陷入绝境！
    ……
    任然的处境，被观摩台上的代表们一一看在眼里。
    有人叹道：“完了！九连长这次插翅难逃！”
    另一人也道：“九连长一死，估计剩下的几个人也顶不了多久！”
    还有人道：“唉！可惜了！九连长有勇有谋，枪法也是牛比，如果他能再多坚持一会儿，三连将注定以失败收场。”
    “为什么这么说？”有没带望远镜的代表在问。
    “你没见三连也剩不下几个人了吗？”那人及时回道，“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三连应该不到二十个人了。如果九连长还在，按他的枪法算，这几条枪根本就不够他塞牙缝的！”
    “是吗？唉，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人听了直叹息。
    “呵，这种实打实的战斗，还是挺有意思的！”不知哪个代表突然感叹了一句。
    “是啊，一开始真没想到，后面会这么精彩。”另一人接道。
    “这种实战就是应该多练，虽然战斗中暴露出很问题，但是也给了我们启迪，一点一点的改进，战斗力才能不断提升！”有人道，这人是某团一个参谋长。
    旁边就有人接道：“看来赵参谋长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赵参谋长道：“我哪有什么……”
    他说了半句，突然惊叫起来：“快看！有人去救他了！”
    ……
    山头。
    薛飞喊的那一嗓子，将正在阻击正面之敌的九连战士惊动了。
    随后薛飞出局，任然被压制回去，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许三多提枪而起，就打算冲出去，但是被身边的孟悦及时拉住了，他怒吼道：
    “许三多！你干什么？”
    “我要去救连长！”许三多也怒吼着回应！
    他敬爱的连长陷入绝境，自己能不去救吗！
    “你这样是去白白送死！”孟悦也吼回去，“我们是最后的力量，我们必须守住这个山头！”
    “我不管！我要去救连长！”许三多红着眼怒吼回应！
    “不许去！”孟悦吼道，“你敢去，我就亲手毙了你！”
    气氛凝固了！
    孟悦和许三多像是两只被激怒的小公鸡，互相瞪着眼。
    “我再说一遍！你敢去！我就打死你！”孟悦红着眼重复了一遍，声音小了一些，但是话语里面的力量决不弱！
    许三多喘着粗气！
    这时白铁军打光枪里的子弹，缩回头边换弹匣边喊道：“班长！快！顶不住了！”
    孟悦不再管许三多，飞快地操起手边的机枪，朝着对面就是一顿猛射！
    哒哒哒哒……
    许三多用力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在这一瞬间，他作了一个决定！
    只见他拖枪而起，猫着腰顺着战壕就快速向任然所在的方位跑去。
    孟悦及时发现，回头朝他吼了一嗓子：“许三多！你给我回来！”
    嗖嗖嗖嗖！
    三连射来的子弹顿时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孟悦下意识缩了下头。
    但是许三多没理他，只抛下一句话：
    “你毙了我我也要去救连长！”
    孟悦：“……”
    孟悦与许三多争吵的声音，任然都听见了！
    说实话他有心想命令许三多不要过来，但是话说不出口！
    这同样是许三多摆在他面前的一个难题，一如之前他让许三多选择一样。
    a，是牺牲自己，让孟悦带着残兵死战到最后一刻，那是有可能守住的，毕竟三连那边人数已经不多了。
    b，是牺牲许三多，救出自己，在自己系统加持精准如神的枪法之下，九连胜算更大！
    但是！
    无论选择哪一个，任然都觉得十分艰难。
    牺牲自己，如果孟悦他们能守住，那死了也无所谓，就怕他们守不住！
    可是牺牲许三多，他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所以在两人争吵的第一时间，任然脑海中天人交战，一时没有出声。
    随后许三多违抗孟悦命令，坚决过来救他，让任然感动之余，也多了几分复杂的心思。
    许三多，终究还没有成长起来，他来救自己，根本是出于对自己的感激之情，而不是从战场大局出发！
    而另一方面，任然心中也充满了成就感，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许三多最终替他作了选择！
    他选择了牺牲自己！
    选择了b！
    他将这个两难的选择题，自己圈出了答案！
    许三多提着枪冲出战壕，开始向任然所在的点位靠近。
    随即有三连战士发现了他，开始朝他开枪射击。
    许三多一边奔跑着，一边朝他们还击！
    哒哒哒哒！
    他开启了连射，根本不顾自身安危，朝那边连续不停地开枪！
    他已经放弃了去任然那里，而是朝着他们实施反冲锋！犹如自杀一般！
    哧！
    一声裂响，许三多终于中枪，他身上顿时冒出滚滚浓烟！
    许三多出局了！
    但是他悍不畏死的冲锋开火，已经将压制任然的火力撕开了一个大缺口，任然借着这个机会，终于快速翻滚着离开那个狙击点位！
    在许三多身后的滚滚浓烟中，任然安全地回到了战壕中！
    “许三多！好样的！你放心！连长会帮你报仇的！”任然朝他喊了一句。
    而许三多则回过头来，脸上笑容绽放！
    “连长！加油！”

 第53章 戏剧性的一幕

    事实证明，许三多的选择是正确的！
    任然回到战壕，犹如龙入大海、虎啸山林！
    他在哪里开枪，哪里就有敌人倒下！
    他在哪个方向露头，哪个方向就有浓烟滚滚！
    一时间，三连的冲锋势头被压制了下去！
    他们失去了三连长的指挥，如一盘散沙，相互之间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配合，完全是靠个人枪法在硬刚！
    胜利，正一点一点倒向九连！
    随后李梦也出局了，三连那边付出三名士兵的代价，硬生生突进到了之前的一个火力点，随后一枪将李梦干掉。
    九连还剩下包括任然在内的五个人。
    但是三连也剩下不到十个人！这其中还包括一直吊在后面的指导员何洪涛！
    任然趁他不备，从某个点位露头一枪，将其“击毙”出局。
    在任然看来，何洪涛其实出不出局，意义并不大，他又不能指挥，也不能冲锋，似乎没什么作用。
    任然也不是想特意要将他打出局，只是当时看到他就顺手了。
    但是令任然没想到的是，何洪涛的出局，犹如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就坚持不住的三连残兵，将他们唯一的指望寄托在指导员身上。
    指导员虽然不能打，但他一直跟在大家身边，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是他们的凝聚核心！
    现在，这支柱倒了！
    核心散了！
    三连残兵斗志全无！
    甚至有个兵主动站了起来，被白铁军一枪干掉。
    战斗打到这个地步，可以说结局已定。
    九连获胜！
    何洪涛也放弃了，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死，也很难通过任然他们的阻击，去拔下那面蓝军旗帜。
    他临走前，对剩下那几个战士道：
    “我先走了！你们尽力就好！”
    那几个战士也没有让他失望，他们很尽力地发起了自杀式攻击，也很快被九连一一打出局！
    至此，三连可说全军覆没，最终没有杀到蓝军旗帜之下。
    观摩台上，众人都摇头叹息，既为九连最后时刻的坚守，也为三连差一丢丢就赢得胜利。
    随后任然开始组织收拢人员，盘点装备物资。
    而三连长也开始在山下整队。
    两颗绿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意味着此次对抗演练到此结束。
    但就在这个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元宝山山顶，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胜利了！连长！我们胜利了！我们拔下了蓝军旗帜！”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
    他们齐声协力地大声呼喊，声音远远传开，在空旷的驻训场久久回荡！
    任然循声望去，只见山顶最高插旗处，出现了三道战士的身影，中间那人手中举着拔下来的蓝军旗帜，正左右挥舞。而左右两边的战士，则一手举枪一手不停摇晃。
    与此同时，山下的三连长、指导员都发现了这一幕！
    任然：“……”
    三连长：“……”
    何洪涛：“……”
    观摩台众代表：“……”
    这几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任然和三连长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三连在演练开始前派出的那支小分队！
    三连长打算在演练开始前提前动手，偷袭九连的临时弹药库，后来被任然派出的四班长埋伏打散！
    但是这三人并没有逃走，他们就躲在驻训场，等这边激战正酣之时，悄悄顺着后方山脊爬了上来，最终兵不血刃地拔下蓝军旗帜。
    只不过，他们费尽千辛万苦，还是晚了一丢丢，拔旗帜时信号弹已经升空！
    三连长狂喜！
    他又叫又跳，像个大猩猩一般，不停嘶吼着：“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哈哈哈哈！苟日的老九！你也有今天！”
    “你也有今天呐！”
    ……
    三连官兵不约而同都爆发出一阵哄闹。
    但是九连这边不干了，任然大声喊着：
    “耍赖！耍赖！演练都结束了！”
    其他官兵也纷纷出声：
    “信号弹都升起来了！这不算！这不算！”
    关于这个三连最后的拔旗，到底算不算，在观摩台上也发生了纷争！
    有心向三连的连长就跳出来道：“演练还没有结束，信号弹是升起来了，但还没有落下！”
    当场就有站九连的代表反驳：“规则上说得很明确，以信号弹升空为号！既然是升空，升起来就算！”
    “放屁！信号弹都还没灭，怎么能算结束？”
    “怎么不算结束？！只要升空就算！”
    “算个屁！信号弹升空的时候，他们已经拔下旗帜，只不过你看到的时候有点时间差！”
    “那要照你这么说，演练规则就该明确，在信号弹升空之前，只要碰到旗帜就算赢！还拔什么旗帜？！”
    ……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听得王团长有些抓狂。
    他心里也非常纠结，按理说的确应该是以九连获胜结束，但是那突然冒出来的三个战士给他出了个难题。
    不管他说是三连胜，还是九连胜，另外一个连队必然不服！
    这是肯定的！
    他作为团长，很难将这一碗水端平啊！
    他在纠结，白师长却笑眯眯地问他：“王团长，你觉得应该算哪边胜啊？”
    这话有考究意味，王团长沉吟一下道：“依我看，还是把他们叫过来当面问一哈子再说吧！”
    于是很快有机关的工作人员前出，去将任然和三连长，以及那几名拔旗战士都带了过来。
    这一对质，就更热闹了。
    任然一口咬定，三连长是违反了演练规则，在演练开始前就派出偷袭分队。
    而三连长则反咬一口，说实战化训练本就应该如此，难道战争打起来了，交战双方还要等一颗信号弹才开枪吗？
    而对信号弹升空还没有明灭之时的拔旗行动，双方也是各执一词，理由与前大同小异。
    双方公说公有理，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热闹非凡。
    三连长极其激动，他甚至放出狠话，团长要是敢判三连输，他就自己摘了这连长的乌纱帽，下连当兵去，因为他没脸回去向全连官兵交待！
    任然也是个狠角色，一听这话不干了，直言道：
    “行啊，比狠是吧？你没法交待，我就有法交待了？团长，你要是敢判他们赢，我就带着九连全体战士在你团部大楼前坐上三天三夜！看谁狠！”
    王团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气话归气话，关键还当着这么多首长、这么多兄弟单位来观摩的领导，三连长和九连长简直是不把团队荣誉放在眼里！
    他厉喝一声道：“放屁！没有我的命令，谁敢？！”
    他豹眼环睁，怒视着面前的两位连长。
    团长的气场还是强大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尤自气呼呼的三连长和九连长。
    “你还是一个军人吗？你还是一个连长吗？”他指着三连长胸口连点几下，怒道：
    “这么些年你受到的党的教育呢？都学到狗身上去了？！连长的职位，是你想丢就丢的吗？”
    他点一下，三连长退一步。
    “还有你！”王团长又指着任然鼻子怒道：“你还敢带着九连全体战士，到我团部门口闹事！你想干么子？你想干么子！安？想翻天是不是？”
    三连长和任然都偏了头，一付极不服气的表情。
    白师长反而上前打圆场，劝道：“算了算了，王团长，他们都是说的一时气话，不要往心里去。”
    王团长尤自愤愤难平，恨恨道：“一个内部对抗演练的胜利，就那么让你们看重？！没见你们把t团荣誉摆在前面？
    你们看看！好好看看！这里多少首长？多少领导？他们都在看你们的笑话，看我们t团的笑话！你们晓不晓得？”
    听他这样一说，其他代表们纷纷出声：
    “没有没有，王团长你多心了。”
    “就是，他们见第一就抢、见红旗就扛的这种精神，还值得我们学习呢，怎么会笑话！”
    “团长消消气，首长说得对，他们只是气话，莫要当真！”
    代表们七嘴八舌劝着，王团长气也消了不少。
    “我看，就这个样子，这场对抗，算九连胜！”王团长大手一挥直接道。
    “团长……”三连长红着眼睛看向他。
    而任然则大喜！
    “本来嘛！”王团长解释道，“人家九连本来就欠了两个班，而你们呢，整建制情况下还加强了七连和十连各一个班过来，人数上就占了绝对优势，这是第一！”
    三连长不说话了。
    “第二，演练有明确规定！说了信号弹升空，那就是升空！我管它灭不灭！一切按照演练规则来，这一仗，九连赢得漂亮，你们三连输得也不冤！”
    “可是……”三连长还试图辩解，但是王团长阻止了他。
    “莫急！我还有第三，”他道，“这第三，就是你派出的这支小分队，确实是违规在先，演练还没开始，你就派出力量去偷袭，在我看来，这就是作弊！
    说的是实战化，但是实战化也是有规则的！实战化就没有规则了？可以让你随便乱打？那两国还没宣布开战，你就能随便派出一支部队到人家地盘上去偷袭？这说不通嘛！”
    三连长咬着牙不吱声，任然则频频点头。
    管他什么理由，只要最后判定九连获胜，任然绝对双手赞同！
    “还有！”王团长的话没有讲完，他继续道：
    “你们两个连队，在这一次实战对抗中，可是暴露出了不少的问题，下来以后，你们都给我好好总结一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你们最深刻的分析报告，能不能做到？”
    “保证完成任务！”任然及时大声回应。
    “……是！”三连长则犹豫了一下才回应。
    “师长，政委，二位首长，你们看呢？”王团长最后请示道。
    周政委没说话，白师长则点着头，道：
    “非常好！王团长啊，你们这次现场会，我觉得是非常成功啊！尤其是最后这一个实战化对抗演练，给了我们很多启发，我看不单他们要回去总结，我们这些代表们……”
    他看看观摩台上的诸位代表，众人都静听他下文。
    “你们回去以后，也要拿出个东西来！对于下一步的训练怎么抓，要有具体的对策措施……
    t团这次下了很大功夫，拿出来的东西也没有让人失望，我希望你们回去以后，认认真真、老老实实、扎扎实实地梳理一下，我们的训练，是否在向实战化看齐？
    我们的训练，距实战化到底还有哪些差距？
    我们又在哪些方面，还能够有所改进？
    而这些方面，又有哪些是我们自己能够做的，哪些是需要我们师里决策的，又有哪些是需要从上层考虑的，将这些问题，一个一个分析清楚，形成报告！
    马上就是半年训练总结大会了，我希望到时在会上能听到你们的声音，能看到你们思维的火花……”
    白师长还讲了很多，但是任然已经无心听下去了，很多东西暂时都和他无关，他现在关注了一下系统荣誉值情况。
    上面显示：
    “43/50”
    “当前荣誉值总计50点，可用荣誉值43点！”
    “恭喜你在与三连的实战对抗演练中，为连队赢得荣誉！获得10点荣誉值，请继续加油！”
    可用荣誉点只有43点，那是因为他之前借用了八班长的狙击技能的缘故，这玩意恢复得慢，半个多小时了，才恢复了3点回来。

 第54章 庆功酒

    系统中，任然注意到一个变化。
    在演练开始的时候，孙超作为蹲点干部的使命就结束了，他也离开了九连回到机关。
    但是连队成员界面上，孙超的名字还在，只不过是在最下面单独分了一栏。
    上面显示：历史成员。
    孙超名单后面的信任值情绪指数健康指数等都变成了灰色，停留在某个数字上，但是技能栏里面的内容却还是可选状态！
    这意味着，任然还是可以继续借用他的技能！
    任然觉得，系统的这个功能倒是挺强大的！
    ……
    历时一个多月，任然终于带领连队回到营区驻地。
    他们是凯旋回来的，当天晚上的庆功宴上，官兵们觥筹交错、举杯畅饮，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这一顿庆功酒，任然也喝得不少！
    前面的开场白，他就先喝了三大杯，满心实意地敬全连官兵！
    他之前说过，要喝也是喝庆功酒，所以邱爱乐毫不吝啬地过来敬了他满满三大杯，而任然也是来者不拒！
    尤其是在对抗的最后时刻，任然接过狙击步枪，挽狂澜于既倒，生生带着九连拿下胜利，官兵们无不钦佩！
    是以敬他酒的人也最多！
    自穿越过来之后，任然第一次喝醉了！
    但这醉……这酒，它值！
    付出了那么多，辛苦了那么久，最后差点被三连拔掉旗帜，赢得可说实在是惊险万分，任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怕的！
    如果，当时，那几个三连战士，再早那么一丢丢，事情将两说！
    酒精，让他的这一点点后怕，麻醉了！
    四班长李天才主动端了酒过来，向他承认错误，说是因为他没有搜剿完敌人，害九连差点输掉对抗。
    但是任然大手一挥，阻止了他。
    “四班长！”
    “到！”
    “四班长！”
    “到！”
    任然喊了两次，因为他喝醉了，醉熏熏的，需要时间组织语言。
    “这事儿不怪你！”他大着舌头道，“要说起来，怪我！是我让你们早去早回的！是我让你们早点回来支援的！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要是给你足够的时间，你肯定能将他们全歼！对不对？对不对？呃~”
    他打着酒嗝，不停拍着李天才的肩膀。
    “谢谢连长！”
    李天才真心实意地道，他确实在为之前的伏击没有竟全功而自责，也怕连长批评他，但是连长的大度，让他松了口气，也感动不已！
    系统中的反馈适时到来！
    “四班长李天才的信任值，+1……”
    随着这1点的增加，李天才的信任值，也已经来到99点！
    与他一样，信任值增加到99点的，已经大有人在！
    毕竟，任然通过这一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能够带领九连打胜仗！
    跟着这样的连长，是有希望的！是有前途的！
    九连官兵心目中，充满了自豪！
    他们打败的，可是位于全团前列的红三连！而且是加强版的红三连！
    所以，还有什么可说的？
    喝！
    喝起来！
    再没有什么美酒，比这种庆功酒更让人沉醉的了！
    也再没有什么滋味，能比得上这庆功酒的美妙了！
    ……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沉浸在美酒佳肴和胜利的喜悦之中，与九连绝大部分官兵欢呼庆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中的一个班长。
    八班班长张金明！
    他是九连的狙击手！
    任然在最后时刻接过他的狙击枪，开启无敌模式，别的战士只会看到任然的主角光环，却忽略了他！
    张金明一开始也没上心，但是他在去敬任然酒的时候，正好听到前面一个战士在拍任然的马屁：
    “连长你太牛比了！狙击枪打得比张班长还准，最后的胜利全靠了连长的神勇发挥啊！敬连长一杯！”
    张金明端着酒默默地离开，回到座位上，将杯中酒一口闷干。
    他尝到了一丝苦涩！
    那个战士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自己就在他身后，他说的也是事实，是实话！
    但是张金明却知道，作为一个连队的狙击手，他失职了！
    一枪一个敌人，本来应该是他来完成的！但是他做不到，而任然做到了！
    虽然事后任连长没有怪他，更没有看不起他！
    但是在张金明心中，却有些自责！
    ……
    任然喝醉了，他并没有注意到郁郁寡欢的八班长。
    甚至也没有及时在系统中发现张金明的情绪指数发生了波动。
    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脑子越发清醒，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只见他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将身前那些排着队敬酒的战士们分开！
    “停！”
    他喊了一声，顺手端起酒杯。
    见连长似有话说，战士们都停下了喧闹，静静地望向他。
    任然醉眼朦胧地将目光在场中搜了一圈，没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顿时将大手一挥，喊道：
    “许三多！”
    这个挥手的动作让他几乎没站稳，脚步踉跄了一下，他身边的人及时扶了下他。
    全场鸦雀无声。
    没得到回应的任然，再次喊了一声：
    “许三多！”
    “到！”
    那个高亢的声音终于响起来，许三多从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中站起身来。
    “来！过来！到我这里来！呃~”任然打了个酒嗝，朝他招招手。
    许三多迟疑着，孟悦上前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愣着干什么？快去！”
    许三多趔趄着来到任然面前。
    任然将手放在他肩上，用力将他转了过来，让他面朝大家站好！
    “同志们……”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任然故意问道。
    众人嘻笑着并不回应，也有调皮的小声在下面嘀咕：
    “许阿甘！”
    任然将手在许三多肩膀上重重一拍！
    “对……他就是许三多！你们好好看看！看看他！”
    “连长，你喝醉了……”许三多小声提醒他。
    “放屁！我没醉！”任然趁着酒兴道，又问众人：“我为什么叫他来？谁知道？”
    大家都看出任然喝多了，也没人站出来。
    任然没得到回应，他怒道：
    “没人知道是吧？那我就告诉你们！是他！就是他！他叫许三多！是他在最后时刻救了我！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一条命！你们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下面又是一阵沉默。
    众人看向许三多的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他们大约猜到了连长的意思。
    “我tm感动！我tm愧疚！我tm对不起他！许三多是我要过来的兵，但是他过来，受了不少委屈……我作为连长，却什么也给不了他……而我的命，却是他拿自己的命换回来的……
    你们知道吗？他是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如果是真的打仗，他是可以继续活下去的！你们明白吗？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邱爱乐见任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在后面轻轻拉他。
    任然却用力一甩将他手拨开。
    “别拉我！让我说完！我tm今天不把这话说出来，我今天就活不下去！”任然这个时候酒意上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只知道，有些话不吐不快！
    “你们看看！看看他！就是他！就是他救了我！他叫许三多！
    你们刚才不都敬我酒吗？不都在说最后全靠我牛比吗？
    我tm告诉你们！
    老子的牛比是许三多拿他自个的性命换回来的！
    所以！
    老子今天这杯酒，不敬别人，敬许三多！”
    他端起了酒。
    许三多弱弱地道：“连长……”
    “是条汉子，呃~就把酒给老子端起来！”任然大着舌头，身体都有些摇晃了，邱爱乐连忙从旁架住。
    许三多端起酒。
    “还有你们！”任然端着酒杯，从左到右扫了一下，道：“你们tmd还当老子是连长，就tm给老子把酒端起来，跟我一起，敬许三多一杯！”
    许三多脸涨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九连官兵听任然的话，都端起了酒。
    “他是我们的英雄！敬他！敬许三多！”任然率先吼了一嗓子，然后一口将酒闷干！
    “敬许三多！”
    “敬许三多！”众人纷纷吼道，也将酒饮下。
    许三多也快速将酒喝了，用手背抹了下嘴角，却不无担忧地对任然道：
    “连长，连长，你喝醉了，我，我还是扶你回去吧？”
    任然却勉强对他笑了下，他干完这件事，心事一了，顿时便支持不住，嗵的一声倒了下去。
    他是真的喝醉了！
    ……
    第二天，第三天，任然都在给战士们放假。
    到第三天的时候，指导员吴奎生终于休完假回来了，他完美错过了这场对抗演练，也错过了那顿庆功酒。
    当然，事后少不了拍拍任然的马屁，说他辛苦之类的话。
    对于九连取得的成绩，吴奎生是打心眼里感到满意。
    而连队这两天也没组织别的训练，所有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就是总结！
    让大家好好总结，好好反思，将所有的过程复盘，从单兵、班组、到排，再到连，任然让大家一级一级往上总结，好的坏的，咸的淡的，都可以总结。
    最后汇总到他手里。
    在他这里，他将形成最后的文字报告！这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但是这天下午，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任然兴奋不已！
    电话是成才打来的！
    他终于开口了，他找到了那个契机！
    成才回去以后，他的班长将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了高城，连成才在展示项目中的失误，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于是成才受到了高城的严厉批评！
    高城对他们是寄予厚望的，尤其是他们作为尖刀连，加强到三连中，代表了七连的形象，代表了七连的意志。
    但是他们不但没有起到好的尖刀作用，反而频频失误，让三连长捏住尾巴，所以高城心里也不爽！
    他批评成才，用语也比较重！
    在他看来，自己的兵，批评一下又怎么啦？
    但是他没想到，成才已经起了别的心思！
    他觉得自己竞争连队狙击手的事情泡汤了！
    于是成才咬了任然撒出的饵，他当面向高城提出了他要离开钢七连，到九连来的事情，并且不顾高城的挽留，转身离开！
    获知情况的任然，第一时间扔下手中只写了半截的报告，开始往团机关跑，他要去开成才的调令！
    团机关负责士兵调动的军务参谋还是那个朱民。
    朱参谋听了任然的话，半信半疑地给高城打了个电话。
    要不要开调令，他需要先找七连核实下情况。
    电话中很快传来咆哮声，朱民不由将话筒拿得远了些。
    而任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高城沙哑着嗓子吼道：“他要人是吧？他不就是想要人吗？都给他！都给他！老子全连都给他！”
    啪！
    电话挂了！
    朱民神色复杂地看向任然。
    “高连长气疯了！”他道。
    “呵，没事！”任然淡然道，“老七一时半会儿想不开，回头我再做做他的工作。”
    “那行吧！”朱民也没意见，很快将成才的调令开出。
    末了他状似无意地道：“我看你们连长之间啊，好像最近越来越不和睦了。”
    任然瞟了他一眼，没接话。
    这话他没法接！
    朱民在点醒他，他何尝不知道？
    因为任然的横空出世，他的强行挖兵，以及对抗演练这一场，他与三连长、与七连长已经公开闹起了矛盾。
    原本和睦相处的连长之间，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任然没说什么，很快离开了。
    不和睦，那就不和睦吧！
    先把兵挖过来再说！
    但是让任然没想到的是，由于成才的事，高城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强烈！

 第55章 高城堵门

    任然过来团机关开调令，指导员吴奎生在家。
    连队也没组织训练，都还处于休整和总结中，官兵们全都窝在家里。
    但是任然回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高城将钢七连全都拉了过来！
    高城将七连带到了机步九连的大门口！
    在九连门口，高城让队伍停下，以三列连横队，整整齐齐地让战士们站好，他自己则黑着个脸站在队伍最前面。
    吴奎生闻讯出来，见了这阵势，就有些摸不清头脑，他还热情地招呼：
    “高连长，你们怎么来了？进来坐，进来坐！”
    任然接到成才的电话就直奔团机关，调令的事还没来得及跟指导员讲，所以他并不清楚这件事。
    高城一张脸黑得像关公，他脖子一昂道：
    “你们九连的门槛太高，我可进不起！任然呢？”
    他没有叫任然老九，而是直呼其名，可见心中有多不爽。
    吴奎生道：“他刚出去了，怎么？找他有事？”
    “他可是牛比上天的人物，我哪敢找他有事？！”高城道，“他不在是吧？我就在这里等他！”
    吴奎生靠近他一些，陪着笑脸：“怎么了这是？老任得罪你们了？要不等他回来，我让他来给你们陪罪？”
    高城冷哼了一声，也不回答他。
    吴奎生无奈，他看看高城，再看看他带来的七连的战士，这些战士都神情肃穆，静静而立，整支队伍充满了一种煞气！
    一如他们高连长的心情！
    吴奎生正不知如何处理的时候，任然回来了。
    任然下了车，来到高城面前，对方正面色不善的瞪着他。
    任然笑了笑，他知道高城是来找他发飙的，但是他不怕！
    他为什么要怕？又没有做亏心事！
    “老七……”他刚说了两个字，高城已经忍耐不住，朝他喝道：
    “任大连长，你回来得正好！你不是要兵吗？来！来来！我们七连的兵，全都在这里了，看上谁了，你都拉过去！”
    任然：“……”
    高城居然给他来一出！
    他知道高城说的气话，但是悍然将自己全连的兵都拉来，堵在九连门口，这像话吗？
    “老七，不要这样嘛……”任然正准备劝慰两句，不料高城高声道：
    “什么这样那样？任然，你不是想要我钢七连的兵吗？好！你都看好了！”他指着七连队伍，“他们全在这儿了！你看上谁了，直接往你九连门里拉！我都给你送过来，省得你三天两头往机关跑！”
    任然：“……”
    吴奎生上前打圆场道：“老高！别孩子气了，有什么事，咱们进去好好说，别当着战士们的面……”
    “我就当着战士们的面！”高城气鼓鼓地道，“我怕什么？！你任大连长都敢做，我还怕别人笑话？”
    任然脸色沉了下来，他算是看出来了，高城这是要撕破脸的节奏！
    你敢当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他沉声道：“我做什么了？我又没做亏心事！”
    “你还敢说你没做亏心事？！”高城气不过，他几步来到队伍中，揪出一个人来。
    正是成才！
    “你不是要成才吗？你不是刚开了调令吗？行！成才给你！来，接着！”
    他说着用力一推，成才身不由己扑向任然。
    任然只好先接住，扶他站好。
    高城还没完，又揪了一个人出来，正是伍六一！
    “你不是想要伍六一吗？来！也给你！”
    他推了一下伍六一，但伍六一是个钢铁直男，再加上有了成才的前车之鉴，身体斜了一下却没动。
    高城咬着牙瞪了他一眼，指指他！
    伍六一两眼望天！
    高城终于还是没对他放狠话，而是再移动两步，将史今也拉了出来！
    “还有他！三班长史今，你不是也看上他了？行！都给你！”
    任然：“……”
    吴奎生：“……”
    高城还没完，再移动脚步，将甘小宁也拉了出来：
    “对了，还有他！你说了要他的！”
    他将目光在七连战士们身上转来转去，嘴里不停道：“还有谁？嗯？还有谁？这个要不要？免费送！”
    他将身边的二班长郑珏拉了出来。
    然后是旁边五班长。
    “这个也不错！这都是班长，你拿来就可以用！”
    吴奎生见了这模样，想上前劝一劝，但是任然及时伸手拦住了他。
    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吴奎生便迟疑了，停住脚步，看高城表演！
    高城连拉几个班长出来，最后望向任然：
    “够不够？够不够？还要吗？我这儿还有，多得很！随便你挑！你看上谁了，直接拉进门！我tm都送给你！”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任然冷着脸道：“老七，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高城朝他快走两步，指着他道，“我告诉你，任然！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让他们好好看看清楚，盯上他们的九连连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是个什么样的牛比人物！我要让他们看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在打他们的主意！”
    任然银牙紧咬，他一直在尽力忍耐！
    毕竟是他挖走了成才，挖走了高城手下的兵，高城发发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能太过！
    而高城这话，无疑是在当众扇他的耳光！扇他九连连长的耳光！
    不单是七连战士在，九连官兵们，也都在各自宿舍通过窗户朝这里看呢！
    这就有些过了！
    所以任然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还尽量保持着克制，保持着理智清醒。对于高城，任然是印象非常好的，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好，他都对高城敬意满满。
    面对高城打来的耳光，任然闻言只冷笑了一声，道：“闹够了吗？闹够了，老七，带着你的兵，都给我走！九连今天不欢迎你们！”
    “走什么走？！他们还没看够呢！看看你任大连长的英姿！看看你任大连长的气魄！看看能挖走他们的任大连长，是不是能够礼贤下士唾面自干！我走什么走？我tm今天就呆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高城双手叉腰，就像泼妇骂街一般，不停数落着任然。
    任然侧脸嗤了一声，他转身，拉着吴奎生就进了九连大门。
    “关门！”他对哨兵喝了一声。
    那哨兵犹犹豫豫地跑过来，却不知道要不要关门。
    任然照他屁股上给了一脚，命令道：
    “关门！这是命令！”
    哨兵只好上前将栅栏门关上。
    “老任……”吴奎生悄悄扯了下任然衣角，想说些什么。
    任然却一挥手道：“别理他！德性！”
    他率先朝宿舍楼走去，打算将高城和七连队伍晾在外边。
    高城却不干了，他见九连将门关了，跳起脚在外面嘲讽：
    “怎么？有本事挖我的兵，没本事接啊？”
    “你他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挖我的兵吗？我tm都送上门来了，你怎么跑了？怎么不敢接了？”
    “还把大门关起来！心虚了吧？害怕了吧？”
    ……
    他唠唠叨叨越发像个骂街的泼妇，唯一的不同是还没飙脏话。
    但是任然已经忍耐不住，他的耐心毕竟有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实在受不了高城的刺激，他本来已经进了宿舍楼，又快步冲出来，到大门前，隔着铁栅栏对高城吼道：
    “你tm有完没完？”
    “忍不住了吧？藏不下去了吧？”高城似乎对终于激怒任然表示洋洋自得，他道：“也就三两皮的耐心嘛！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我看也就很一般嘛！老三说你是个阴货，本来我还不觉得，现在我是完全同意他的观点！”
    任然：“……”
    这时吴奎生怕任然一冲动和高城干起来，赶紧过来将任然往里拉。
    任然一边被他往里拖，一边指着高城道：“别给脸不要脸啊，我tm忍你好久了！”
    高城的反应也很激烈！
    他挽起袖子飞快接道：“来呀！怕你呀！”
    看上去他似乎很想和任然打上一架。
    但是吴奎生拼了老命死死拖住任然，硬生生将他拖进宿舍楼里。
    高城没找到对手，在外面又开始了表演，他一手叉腰，一手不停挥舞，用力朝里面喊道：
    “任然，臭老九，你给我听好了！
    你想要七连的兵，我不怪你，谁tm不想要我七连的兵？可是你懂七连吗？你懂七连的兵吗？你知道七连的兵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你什么都不懂！
    你tm什么都不懂！
    你光看到我的兵一个个能跑能跳能打，你光看见他们的外表，你看不见他们的里子！”
    楼道中，任然停下了挣扎。
    吴奎生也停了下来！
    高城的声音穿透进来：
    “你知道我们钢七连是什么样的存在吗？我知道我们七连多少次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吗？你知道我们七连多少次浴火重建，打到只剩下最后的几个人吗？
    我告诉你任然！我钢七连的兵是挖不走的！我钢七连的兵，走到哪里身上都带着我七连的烙印！
    我钢七连也是挖不垮的！不是你随随便便挖个兵走，我钢七连就会倒下去！
    我七连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兵，哪怕他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也能带着这面支离破碎的连旗，将钢七连重新建起来！
    因为我们有着七连的脊梁！
    因为我们有着七连的尊严！
    因为我们有着七连的骄傲！
    因为我们有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
    任然你懂吗？
    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你那么喜欢我们七连的兵，可是你懂什么叫脊梁吗？你懂什么叫尊严、什么叫骄傲吗？你懂什么叫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吗？”
    听到这里，任然和吴奎生对视一眼，两人眼神里都有些复杂。
    他没有动用系统阅读指导员的气泡，也大概猜到吴奎生的想法。
    甚至有那么一瞬，任然连他自己都有些动摇了！
    是的，他懂七连吗？
    他仅仅就是看个影视剧，就能理解七连的那种深刻在骨子里的骄傲？深刻在骨子里的尊严？
    仅仅因为他喜欢史今伍六一成才白铁军，所以就要把他们挖过来！
    高城的话，字字如利刀，一刀一刀剜在他心口！
    血迹殷然！

 第56章 一声霹雳一把剑

    被高城一刀剜在心口的，绝不止任然一个。
    白铁军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的白铁军，正站在一班窗户前，透过窗户玻璃全程目睹了这一幕！
    高城的话，让白铁军想起了他的入连仪式。
    史今：“白铁军！”
    “到！”
    “钢七连有多少人？“
    白铁军大声回答：“报告！钢七连有五十七年的历史，在五十七年的历史中，有四千九百五十四人成为钢七连的一员！”
    伍六一：“白铁军！”
    “到！”
    “你是钢七连第多少名士兵？”
    白铁军大声回答：“我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五十四名士兵！我为我自己感到骄傲，我为我之前的四千九百五十三名士兵感到骄傲！”
    史今：“白铁军！”
    “到！”
    “你还记得钢七连为国捐躯的前辈吗？”
    白铁军大声回答：“我会记得钢七连为国捐躯的每一位前辈，我也会记得我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
    ……
    入连仪式是如此的庄严、神圣，令人热血澎湃！
    那一幕虽已渐渐远去，但那铮铮誓言，言犹在耳！
    “因为我们有着七连的脊梁！因为我们有着七连的尊严！因为我们有着七连的骄傲……”
    白铁军用力咬着腮帮，目光则穿过玻璃，穿过铁门，落在他曾经一道战斗过的战友身上！
    他的脸上，一改往日的喜感，只有庄重！只有肃穆！
    ……
    被高城同样在心口剜了一刀的，还有成才！
    成才现在极其尴尬！
    任然走的时候，是负气走的，因此忘了带走他，而高城已经将他推离了七连队伍，他回不去！
    他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高城卖力的斥责，看着七连的整齐列队的队友！
    任然没有拿出调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七连的兵，还是算九连的人！
    他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紧紧咬着嘴唇，看着这一幕！
    高城的话，同样让他想起了自己在七连艰苦紧张的生活，摸爬滚打、掉皮掉肉！
    他足够聪明，也很努力，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他总在琢磨训练中的问题，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总在默默进步！
    他的成长，是他用汗水一步步浇灌而来的！
    但现在，一切都已不同！
    他回不去了！
    他被高城推了出来，他不再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三十八个兵！
    他再没有资格说那些不抛弃不放弃的誓言！
    他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孤儿！
    ……
    但是高城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他组织七连战士吼起了他们自己的连歌！
    那一支没有曲调、却震撼人心的连歌！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
    高城在战士们吼这歌的时候，冲着九连大声喊道：
    “任然，你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没办法了吗？我就是要让你看看，让你们九连的人看看，什么是钢七连！什么是钢七连的兵！”
    七连战士继续嘶吼着，声音也大了起来：
    “……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任然没有想到，高城居然堵在自己家门口唱起了这首连歌！
    这首歌他第一次听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但现在被人堵在家门口唱这歌，感觉又不一样！
    他只感觉到羞辱！
    是的，就是羞辱！
    高城就是在羞辱他！
    高城在用这样一种方式，狠狠的回击他！羞辱他！
    就因为他挖走了成才，挖走了他最钟意的一个新兵！
    七连战士一遍一遍地吼着那首无曲的连歌，声音回荡在九连门口，也回荡在两个连队所有人的心中！
    任然忍不下去了，他不能任由高城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自己！
    羞辱九连！
    而且，系统中也及时给出提示，官兵们的信任值，在降低！
    官兵们的信任值已经很久没出现波动了，一直都是涨啊涨的，任然还是首次遇到这种大面积减少的现象！
    一排长米照远的信任值，1……
    一班长孟悦的信任值，1……
    老兵孙可伟的信任值，1……
    ……
    不行！
    绝对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他必须还击！
    任然决定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还击！
    他开始朝宿舍楼外走。
    吴奎生看出他的动作，及时喝了一声：“老任！你干什么？”
    任然不理他，他大步来到宿舍楼前，转身，用力喊道：
    “一排长！”
    “到！”
    米照远及时出现。
    “吹哨子集合！”
    “是！”
    米照远开始集合九连全体官兵，同样呈三列连横队，在宿舍楼前整好队。
    “连长同志！全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任然：“唱歌！唱《团结就是力量》！一直唱！没有命令不许停！”
    吴奎生：“……”
    高城：“……”
    米照远：“……”
    众人：“……”
    唱歌！
    这就是任然的还击！
    他没有挽起袖子打架，也没有与高城对骂，甚至不理会高城的无曲连歌，他只让九连官兵一遍一遍地唱团结就是力量！
    他是唱给高城听的，也是唱给所有人听的！
    要团结！
    这还击漂亮！
    “是！”米照远愣了一下，然后，起了个头，开始指挥唱歌。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九连战士的歌声响起来！
    一开始声音还弱，但在七连连歌刺激下，渐渐激昂起来！
    于是……
    九连外面，隔着铁栅门，七连的声音在回荡：
    “……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
    而铁门里面，九连一百多号人也在用力吼着：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部队里面，本来就不是唱歌，是吼歌！
    就是看声音大不大，士气高不高！
    两个连队，隔着一道铁栅栏，用这样一种方式，较上了劲！
    一遍一遍，他们吼出的声音渐渐交织在一起，仿佛组成了一首令人难忘的连歌交响曲！咏叹调！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向着太阳向着胜利向着新中国，放出万道光芒……”
    七连和九连的官兵，都在用力嘶吼着，都想将对方的气势压下去。
    七连战士是为了高连长，而九连同样是为了他们任连长！
    任连长之前被高连长一再羞辱，九连官兵也想替他们连长出口气，替他们心中的英雄连长出口气！
    他们吼出的气势，并不比七连弱！
    双方胶着在一起，短兵相接！激烈厮杀！
    而在这场激烈的厮杀之外，有一个人的感觉特别苦逼！
    成才！
    钢七连刚开始吼无曲连歌的时候，他嘴巴张了张，但是没发出声音。
    后来，九连集合起来，开始唱团结就是力量，他就彻底闭了嘴！
    双方厮杀在一起，成才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锐角上的那个点！
    七连是锐角的一条边，而九连是另一条边！
    双方在自己这个点上交汇！
    两首连歌，如两把利剑，在无形中乒乓相击，火花四溅！如暴风、似骤雨，金戈铁马，岳峙渊停！
    他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席卷着，时沉时伏，身不由己！
    成才的内心中充满了苦涩！还有后悔！
    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大动静来，打死他他也不会去找高连长开这个口啊！
    现在怎么办？
    他不知道！
    七连不待见他，九连也没说要他，他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他只知道，自己似乎被人遗弃了！
    而他的救兵，也很快出现！
    ……
    就在事情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之时，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
    王团长终于赶到了！
    王团长就是成才的大救星！救他脱离这一场无与伦比的苦海！
    姗姗来迟的王团长，老远就听到了这首让人印象深刻的连歌咏叹调。
    他脸上沉得快滴出水来！
    来之前，他已经听说了事情的起因，还担心高城带人闹事，任然又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两个连长都犟得一逼，他非常担心两边一言不合之下打起来！
    但是最后似乎这样的结局还比较让人满意，但是心中的担心去掉了，愤怒却不可抑制地涌上他的心头！
    王团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王团长一来就阻止了双方继续搏杀下去，强势喝令七连带回，九连解散。
    然后，他将高城和任然单独召集到了一边。
    现在，他在两人面前踱着脚步，思考该如何挽回，但是高城和任然却像仇人一样，谁也不理谁，都将脸撇到一边去。
    事实上任然还好，他毕竟理解高城的做法，但是高城则不一样！
    他始终觉得，任然挖去了他手下最有潜力的新兵，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成才是他最看好的新兵，与白铁军甘小定的性质完全不同！
    成才可以说是他的宝贝疙瘩！
    但是！现在，他的宝贝疙瘩被人挖走了！
    不对，应该说是被人偷走了！这叫他如何不愤怒？如何不激进？！
    因此他视任然为仇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王团长自然想通了这一层关系，但是他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两个连长，为了一个兵反目成仇！
    他希望化解，尽力化解！
    但他也知道两个连长的极端性格，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啊！
    所以他在不停踱着脚步，希望找到一个最佳的折中之法！
    任然看出他的焦躁，也猜到他的顾虑，但他没有开口。
    团长现在像个火药桶，谁先开口，谁就是那根引线，会被烧得死无全尸！
    他只能耐心等待着。
    终于，王团长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高城面前。
    “你看看你呀，高城，你让我怎么说你勒！”王团长尽可能放平语气道。
    高城的反应出乎他预料的激烈：“团长的意思，就是说我错了呗？合着我就该让别人挖我的兵走呗？”他翻着白眼道。
    这与他之前见团长的态度完全不同！
    王团长轻咳了一声，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也打听过了，人家也不是强挖，你手下那个兵，是他自己同意的，也是给你说过了的！我没说错吧？”
    “哼！如果不是他用狙击手作饵，我的兵会同意？”他突然转过头来，怒视着任然。
    任然：“……”
    他不知道成才到底给高城说了什么，反正对方既然已经知道，那就索性光棍一回。
    他道：“是！我的确是答应过成才，让他过来接我连队狙击手的班，这有错吗？你自己的兵，你护不住！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高城怼道，“成才的狙击手，我已经在考察了，本来按他的进步和表现，在年底之前完全可以当上狙击手，但是你半道上给我来这么一招，半路给我截胡，这叫什么？这叫无耻！无耻之尤！”
    任然冷笑了一下，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记得以前团长给我说过，只要当事人同意，你作为连长，是怎么拦也拦不住的！再说，我在机关开了调令，他成才就合理合法是我九连的兵！”
    系统中，连队成员栏已经出现了成才的名字！
    高城一听脸色都急白了，他伸手指点着任然，对团长道：
    “团长你听听！你听听！他还有理了！他还说这是你的授意！我靠！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我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共事？！”
    “高城！”王团长沉着脸喝了一声，他觉得高城的话说得太过了！
    高城哼了一声，将脸转到一边去。
    王团长又看向任然：“任然啊，这件事你做得确实不地道啊！”
    “有什么不地道？我手段卑鄙吗？我光明正大邀请他的兵过来，他的兵也同意了，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怎么就不地道了？哦，还是他七连离开这个兵，就活不下去了？”
    “放屁！”高城急得跳脚，他又转过头来对任然道，“我钢七连的兵，个顶个都是优秀士兵，离开谁活不下去？安？我问你，离开谁活不下去？”
    任然冷笑一声，道：“那你还这付德性？”
    “好！好！好！”高城指着他道，“任然！任连长！任大爷！行！你行！你tm给我听好了！别以为就你会挖兵，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对任然放了句狠话，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团长在后面喊了他一声，高城理都不理，他就这样走了！
    剩下王团长和任然大眼瞪小眼！
    王团长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事情就这样解决倒也不错，但是任然不这样想。
    钢七连是全团尖刀连队，兵都是择优选过去的，他觉得挖那么一个两个，根本无伤大雅，他就不知道高城为什么要发这么大脾气！
    任然觉得，高城应该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按他对高城的了解，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高城最多生两天闷气，必然没事了。
    至于狠话，听听也就罢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事，六月雪，现世报，来得快呀！

 第57章 这件事给咱们提了个醒

    成才最终还是来到了九连，任然安排他到八班长麾下，让张金明带他，作为狙击手来培养。
    成才的到来，与许三多李梦，与白铁军的到来都完全不同，高城的大闹一场，已经将他无形中推上风口浪尖！
    可以说，成才受到的关注度丝毫不亚于许三多！
    甚至尤有过之！
    任然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他害怕成才重蹈许三多的覆辙，还专门在八班召开了一次他由亲自参加的特殊班务会。
    而成才也远比许三多聪明，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犯傻，也没有犯错！
    他事事追求完美，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得连最挑剔的人都找不出任何瑕疵！
    训练中，他总是表现得比别人更刻苦！而生活中，也比别人更低调。
    他甚至将十块钱的塔山，这原本给连长准备的烟，分给了战友们！
    他身上只揣一盒烟，塔山！
    这让不少战士对他心生好感。
    而成才也在努力地，想要无缝地融入到九连这个集体之中。
    而他优秀的军事素质、过硬的七连作风，更是为他加了不少印象分。
    对于成才，任然也是重点关注，他会不时通过系统气泡想法，阅读对方的心思。
    虽然对方时不时会冒出一些让任然不愉或者不理解的想法来，但总的来讲，还算过得去。
    成才是个人精，他面临与许三多同样的局面，却用自己的方式，更好地融入了这个集体。
    这让任然松了口气。
    没过几天，军师各级相继召开了半年总结，召开了军事训练形势分析会。
    会上，t团的实战化训练现场会一再被提及，而作为机步九连的连长，打赢对抗演练的蓝军，任然也无数次被各级领导拿来作为例子！
    实战化训练成为这次会上的热词！
    而t团的现场会，被作为经验成果，作为试点探索路子，一层层上报，军区、集团军先后转发了他们的做法，甚至据说还报到总部去了！
    对此，任然是觉得面上有光的，要知道t团那么多连队，就他一家被反复提及，就他一家的做法被上级层层转发，这是连钢七连都没有享受过的特殊待遇！
    吴奎生也是如此想的，他觉得只要不是作为反面教材，这样的事自然是被上面关注的越多越好！
    两人私下里，甚至还讨论过憋屈的三连长，三连明明同样参加了这次对抗演练，还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演出，但是却被各级领导刻意遗忘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都有些好笑！
    但是开完会的第二天，吴奎生就来找任然了，他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老任，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听了，可不许生气！”
    任然：“什么消息？”
    “就是那个吧，八班长张金明，你也知道的，人不错，各方面素质也好，咱们连队的狙击手，当班长也有些年头了，八班在他的带领下……”吴奎生啰啰嗦嗦地道。
    任然：“不是！老吴，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张金明怎么了？”
    “是这样啊……”吴奎生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任然的表情，“他刚才来找我，跟我说，机步三连的连长是他老乡，三连长想让他过去，他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任然：“……”
    机步三连一直没有狙击手，任然在看《士兵突击》时就知道这一点，成才也是因为这个才去的三连！
    而且上次对抗演练时，三连也没有狙击手出现！
    但是！令任然想不到的是，他们居然会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他们居然来挖自己连队的狙击手！
    他不由想起了高城的话，高城说了不是只有他才会挖兵，他也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他觉得高城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才几天？！
    而且也不是七连在挖，而是被三连挖去了！
    任然不知道是不是高城怂恿的，但这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高城是连长们中的老大，他只要发句话，三连长就算没这个心思，恐怕也会暗地里配合一下！更何况三连本来就稀缺狙击手！
    至于为什么七连不要，而是三连来挖人，任然也猜到原因，七连有狙击手，而且班长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张金明哪怕过去，也只能低配！
    所以他让三连长出面就说得通了！
    但是任然怎么想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以前挖别人的兵，那挖得叫一个欢乐，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这么苦涩呢？
    张金明也是他花了很多心思，作为四会骨干来培养的，这说走就走了？张金明的凝聚力指数不高，但也绝对不低，他怎么会同意去三连的？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张金明走了，成才怎么办？
    成才是要接张金明的班的，现在要是张金明走了，成才能成长起来吗？就算他自己能成长起来，但这一过程无疑会被拉长！
    吴奎生见他这付表情，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道：
    “这事儿吧，我想来想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咱们硬留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你同意了？”任然却突然问他。
    “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嘛？”吴奎生道，“这事儿你是连长，你说呢？”
    “他人呢？”
    “在我屋里呢！他说不好意思来找你，感觉愧对你，我就让他在那儿等着。”
    任然大手一挥。
    “同意！我同意！人家要走，我能有什么意见？我不但同意，还应该好好欢送一下，毕竟人家也是咱们九连出去的，不能寒了别人的心！”
    吴奎生没说话，他把不准任然到底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对于任然，吴奎生感觉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
    笼罩在他头上的光环太多，吴奎生眼睛都晃花了。
    “你就不生气？”
    “生气？我生什么气？”说到这里，任然突然停下了话头，就那样呆呆地出神。
    吴奎生翻来覆去在他脸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却看到任然右手五指在不停弹开，握拢弹开，握拢又弹开！
    他搞不清这是什么意思，想想问道：
    “那我这就去给张金明说？就说你已经同意了？”
    “啊？”任然似乎才回过神来，道：“我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反正也是在咱们团对吧？”
    吴奎生：“……”
    任然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显然心里已经被这事儿给搅乱了！
    “不过，老吴啊，这事儿倒给咱们提了个醒……”任然道，这将正要转身离开的吴奎生给拉了回来。
    “什么意思？”他问道。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任然简要道，“张金明走的事儿，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要补上官兵集体荣誉感这块短板啊！”
    吴奎生：“……”
    所以刚才任然想的就是这个？
    这脑袋里装的是啥，转的也忒快了吧！一转眼他就想到了对策！
    “怎么补？”他下意识问道。
    可能连吴奎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任然面前，他现在处处被牵着鼻子走，但是偏偏任然拿出的办法，想出的措施，总是让他觉得非常正确！
    所以他现在有时候都懒得想，反正不是有任然在么！
    任然道：“这样啊老吴，你看，我去七连挖了个兵回来，人家高城是怎么做的？
    他带着人来堵我们九连的门！他带着他的兵在我们连队门口唱连歌！
    可是我们呢？
    我们只有团结就是力量！我们也只能唱这首歌！
    咱们的连歌呢？
    咱们的连史呢？
    咱们连队引以为傲的东西呢？
    他七连有孟良崮首战的荣誉，他七连有几次重建的历史，被他拿来大书特书，可是我们连呢？
    我们连就没有吗？我们可也是红九连啊，孟良崮战役，我们也是参加了的！”
    吴奎生：“……”
    他道：“连史我们有！但是连歌这个……确实可以有！”
    “对！谱写连歌！重修连史！”
    任然两眼放光，道：“不但要谱写连歌，重修连史，还要让每一名官兵参与进来，让他们在血与火的历史中经受教育，让他们打心底里对我们连队认可！这是我认为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还有一个原因任然没说，在系统中，官兵们凝聚力指数始终达不到高点，平均在80多点徘徊，最高峰时是在对抗刚结束时达到过90点，就再也升不上去！
    之前任然还没注意，透过张金明的事他想起来了！
    要提高凝聚力指数，光靠以身作则，靠思想发动是行不通的！
    得让官兵们打心底里对这个集体认可才行！
    而像钢七连一样，有一首自己连队特色的连歌，有一部值得让人骄傲、让人自豪的连史，这是必不可少的！
    任然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
    “可是怎么做呢？”吴奎生又开始甩锅了。
    “这样！”任然打了个响指，道：“我们先把队伍拉起来，集中精兵强将，开始攻关！
    连歌，可以不热血，但一定要让人印象深刻！一定要事实求是的反映我们的精神风貌！
    修订连史的话，需要去查阅大量的历史资料，尽力发掘出那些亮点闪光点，让官兵们为之骄傲的东西！这个事工程量浩大，光靠哪一个人是完不成的，所以，我们先成立攻关小组，把连队里有这些特长的人集中起来，利用业余时间去做！”
    “呃，那咱们分分工，修订连史这件事我来吧，我平时时间还足够！”吴奎生道。
    “不！连史和连歌必须同步进行！”任然道，“连歌必须反映连队的历史，这事儿我再琢磨琢磨，看怎么样才能更好的进行下去！”
    “……那行！就这么定了！”吴奎生同意了。
    晚上，机步九连召开了连务会，会上，任然将他的想法说了一遍，得到骨干们的鼎力支持！
    然后就是具体人员分工和内容时限要求，任然都一一作了明确！
    在人选上，任然将包括李梦孔圣在内的，文笔比较好的战士都纳入进来，也将连队几个平时会唱歌的战士选进来。
    唯一可惜的，是系统内对于唱歌这个技能似乎不太认可，任然只能凭印象先定下人头。

 第58章 成才的狙击手训练

    忙忙碌碌中，时间一晃又过了一周。
    这一周内，九连恢复了日常的训练操课，任然也将他的一二三四训练法充实了更多内容。
    至少渐渐开始加量，比如每周的一个五公里越野，开始变成一周两次！
    对此，官兵们并没有什么大的反映，任然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一点地改变成连队的训练和面貌。
    而让任然没想到的是，这周团里下了通知，要开展为期五天的使命感荣誉感专项教育，仿佛为了迎合这个教育一般，九连的连史连歌成了量身订做！
    而这周下来，修订连史也有了成果。为了查阅资料，任然带着李梦等人去了两趟团史馆，一趟师史馆，最终经过反复查阅历史资料，新的九连连史完成初稿，而与此同时，任然的连歌也有了着落！
    原来，他查阅史料发现，机步九连同样有着光荣而悠久的历史，九连的成立甚至可以追溯到27年的陕甘地区起义！后来几经辗转，纳入c师并编入东北野战军。
    他们所在的c师，竟也是原东北野战军七大头等主力部队之一，向以突击力强、进步快、战斗经验丰富著称。
    红九连在战争中，在c师编成内先后参加过孟良崮战役、云山大捷以及临津江战斗等多项重大战役，三大战役结束后更是参加了一系列大规模的血战硬仗，也曾与美陆军第2师、陆战1师等强敌连续交手而不落下风！
    这些，以前的连史中有的稍稍提了一句，有的根本没有体现，但是任然却是如获至宝，他觉得，红九连虽然不像钢七连大功六连一般有着耀眼的荣誉称号，或者集体一等功二等功等可以大书特书，但本身能够参加这些战斗就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他开始深入挖掘那些在战斗中涌现出来的英模人物及先进事迹，将它们纳入官兵的荣誉感教育中。
    而在由李梦起草、吴奎生润色、任然把关的连歌歌词中，也将这些体现得淋漓尽致：
    “二七年陕甘地，陕甘地，游击战中诞生了红九连……
    抗日烽火中成长壮大，长征走遍千山万水！
    啊……红九连！我们是头等主力部队！
    云山顶上歼贼寇，临津江畔显神威！
    行程万里歼敌十万！铁军为民镇边关！
    啊……红九连！我们是头等主力部队！
    我们勇往直前！我们无坚不摧！
    血染的战旗，继往开来一辈传一辈！
    啊……红九连！我们是头等主力部队！
    铁流滚滚，锻造精锐！
    前进！前进！前进！英勇的红九连！”
    ……
    随后，任然通过米照远的女朋友，在她们学校找了个音乐老师，为这首连歌谱曲，并开始组织官兵学唱！
    这首歌尽管没有钢七连的连歌那么震撼人心，但听上去依旧大气磅礴，斗志昂扬，前面的历史述说苍凉厚重，后面则慷慨激昂，节奏明快。而且，在歌词上也很好地体现了红九连的历史底蕴，对此任然十分满意！
    他每日里都要求官兵唱这歌，起床唱、开饭唱、点名唱，行进间也唱！
    渐渐地，官兵们开始对这歌耳熟能详，也渐渐开始接受，开始认同起来。
    而九连修订连史、谱写连歌、组织官兵传唱一事，也被团里获知，王团长在大会小会上，都一再提及并表扬，说九连用实际行动、具体举措加强官兵使命感荣誉感教育，是成功的典范！
    任然作为连长，自是面上有光！
    而在系统中，官兵们的凝聚力指数很好的体现了这一点，除了成才以外，其他绝大部分战士的凝聚力指数都在90点以上！
    少数更是高达96点！这让任然很有成就感！
    至于成才，任然也可以理解，他毕竟刚来，对于连队还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但是成才的狙击手训练，却成了难题！
    前任狙击手张金明走了，去了三连，成才没有领进门的师傅，只能靠自己摸索。
    本来按成才的天赋和努力，他是可以成功的，《士兵突击》中，成才最后就成了神枪手！
    但是现在不一样，张金明走了，还有任然啊！
    任然任连长，那可是比张金明狙击更牛比的存在，成才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于是，在一次晚饭后，成才就来找了任然，向他请教成为狙击手的秘诀。
    任然哪有什么秘诀，要说有，那也是系统，是挂！
    他决定让成才自己搞，他相信成才能够成功的！
    因此任然就道：“我哪有什么秘诀，你自己慢慢悟呗！”
    成才脸上堆着笑，道：“连长，你就教教我呗，对抗演练的时候，你的狙击枪使得出神入化，一枪一个！他们都说你比张班长牛比多了，你就教教我嘛！”
    任然道：“我那都是蒙的。真的，不骗你！”
    成才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来，道：“连长，我是你的兵，咱们连队也就我一个狙击手，你还藏着干嘛呀？”
    “不是藏着，我是真没有啊！”任然道。
    成才撇了撇嘴角：“那算了！你不想教就算了！”
    他转身要走。
    与此同时，任然从成才的气泡中读出他的想法：“连长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哼！”
    与此同时，系统中，成才的信任值下降了1点。
    任然：“……”
    他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成才是自己特意挖过来的，他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自己如果真有秘诀，自然肯教给他。
    但是现在没有，成才自然会有所抱怨，会失望！
    任然不想让他失望，尤其是不想让他误会自己看不起对方，于是叫住他道：
    “等一下，成才。”
    “到！”成才又回身站住了。
    “那个……是这样的……”任然想想道：“关于狙击的技巧呢，我确实没什么秘诀，我也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不过关于你的训练，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成才大喜，道：“真的？谢谢连长！”
    “呵……”任然笑了一下，道：“不过先说好了，我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不要往心里去，也可以及时给我指出来。我们共同进步嘛！”
    “那没问题！”成才搓着手道。
    当下任然就问他：“那你跟我说说，你跟张班长这几天，他都教你什么了？”
    成才道：“他就教了我一招，米粒穿针。”
    所谓米粒穿针，是狙击手传统的训练方法之一，就是用针在米粒上扎洞，而且要保持米粒不碎！
    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能够在一颗米粒上穿好几个小洞，有的甚至能穿四个小洞！而且可以用一根线将这些米粒串起来，有时一根线可以串十几颗大米！
    米粒穿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要知道细小的米粒拿捏起来都并非易事，更何况是用针一粒一粒地串起来，针穿久了，眼睛会花，用劲太小，穿不过，用劲太大，米粒又会开裂。
    有时稍不留神，针尖就会扎破手指，用创可贴的话又会影响手指的灵敏度，很多狙击手在训练时就得忍着疼痛，任由指尖上的血往外渗流。
    张金明带成才时间不多，只教了他这一招。
    “那你现在学得怎么样？能扎几个洞？”任然问他。
    成才摇摇头道：“有点难，在保持米粒不碎的情况下，我偶尔能扎一个洞，而且成功率还不高，我来就是想问问连长，有没有什么决窍？或者其他训练方式？”
    “这样啊……”任然沉吟着。
    他又没穿过米粒，更不知道其他训练方式，这该如何回答成才？
    或者让他继续练这个？
    成才见了道：“我知道，米粒穿针可以提高我的专注力和指尖灵活性，也可以提高眼力、耐心、细心、控制力和心理承受能力，这些我都懂，我会继续努力的。”
    任然：“……”
    好吧，这成才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根本就不需要他多说什么。
    “给我看看你的手。”任然道。
    成才伸出双手，任然果然在他手指上见到几个小红点，应该是被针扎过留下的。
    对方不叫一声苦，不叫一声累，一心只想提高自己的狙击技能，任然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
    见了成才手上苦练留下的痕迹，任然夸奖他道：“不错啊成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尤其是狙击手，训练特别辛苦，你能坚持下来，行！我看好你！”
    “谢谢连长！”
    任然继续道：“嗯，米粒穿针是狙击手训练很好的一种方式，其他方式也有，不过你先不要着急，先把这个练好了再说。还有，你最好在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中练习，这能让你沉浸得下去。你可以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练，我特批你不用按时睡觉，但是为了不打扰到其他战士的休息，你晚上就到会议室去练吧。”
    成才大喜，朝任然敬了一礼道：“是！谢谢连长！”
    “嗯，好好努力！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咱们t团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狙击手！”
    成才脸上神色一肃，道：“连长！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倒是他的心里话，气泡中也是如此显示。
    成才觉得连长如此信任他，这让他心里充满了一股干劲！
    系统中的反馈也及时到来！
    “新兵成才的信任值，+10……”
    成才的信任值目前在连队成员中是最低的，72点！
    这还是刚刚加了10点以后的数据！
    送走成才，任然却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成才在狙击手训练一事上，肯定还会来找自己，而随着训练的日渐深入，他必须得有能够帮助成才进步的东西才行，不然在成才面前说一些外行话，很可能影响到成才对自己的信任值！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任然开始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一些狙击手训练的知识，他决定比成才做到领先一步，这样才能及时帮助他进步。
    而成才也确实如任然所想的那样，有了难题就会来寻求任然的帮助。他第二次来找任然，是在一次野外训练的时候。

 第59章 任然的狠招

    狙击手的训练不同于其他战位。
    有时据枪一动不动，就得保持一两个小时。连队中的狙击手，通常都是单独训练，而且是通过以老带新的方式进行。
    张金明走后，成才多是自己一个人摸索，他训练也特别刻苦，经常独自拿着枪练习瞄准。
    这天任然在装甲车上指导其他战士的训练，成才便提了枪过来找到他。
    “连长！”
    任然见是他，从车上跳下来，拍拍手问他：“成才，怎么了？”
    成才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训练总是感觉心静不下来，心烦意乱的，我来看看连长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任然幸好之前了解过一些狙击手训练知识，心下有了些底气，当下拍拍他道：
    “走，我跟你看看去！”
    又回身招呼其他战士：“你们继续训练，别偷懒啊！”
    两人一起来到射击位置，专用的目标靶位设在在一千多米远的地方，成才伏下，据好枪，瞄准那个靶位，就像平常一样。
    任然蹲在他旁边。
    他不得不承认，成才在射击一道上，是很有天赋的，光从一个动作就能看得出来。
    成才的身体非常放松，姿势也很自然，身体与枪身略成一线，他将腮帮放在枪托上，透过瞄准镜紧紧锁定目标靶位，任然感觉他身上有股气势。
    当然，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而且这种气势很微弱。
    “就是这样，”成才瞄了一会儿，放开了枪，对任然道：“刚开始那两天还好，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瞄一会儿就感觉累，脑袋里忍不住东想西想的，我觉得这样练下去效果恐怕不会太好。”
    任然点点头，道：“你这个情况是正常的。这两天我看你米粒穿得不错，连续而又高强度的专注，会让精神有个短暂的懈怠和疲倦期，这就是你觉得累的原因，这是难以避免的，等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不过我们也可以用其他办法调节一下。”
    “什么办法？”成才脸上露出希冀的神色问道。
    任然转头四顾，道：“这样，你去抓几只小虫子过来，随便什么都行。”
    “抓虫子？抓虫子干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快去！”任然道。
    “是！”
    成才应下，起身去周围草丛里抓虫子，一会儿功夫，便捉来两只带甲壳的虫，还有一只蚱蜢，甚至毛毛虫也抓到一条。
    他用帽子将这些虫子装好，跑到任然面前。
    “连长，这些够吗？”
    任然见了，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点头道：“不错不错！够用了！行，你接着瞄准。”
    成才依言趴下，然后据枪瞄准。
    他瞄了一会儿，见任然那边似乎没动静，忍不住便转头去看，只见任然坐在一边，正盯着帽子中的那些小虫子发呆。
    任然见他转头，喝斥道：“看什么看！专心瞄准！”
    成才只好转过头去重新瞄准，在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连长在干嘛？养蛊？逗虫玩？还是故意拿这个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任然在系统中获取了他的想法。
    “呵呵，养蛊？对，我就是在养蛊！成才啊成才，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养的那只最大的蛊！”他默默想道。
    两人一坐一趴，默默地过十来分钟，成才渐渐思维不受约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种专注的状态也在消退。
    他又想起了之前在九连门口的那一幕。
    双方一波波此起彼伏的音浪，就像两把无形的利刃朝他刺来，他无处躲闪，千疮百孔！
    那一幕对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他手中所据的枪，开始出现了极其轻微的晃动！
    但就在这个时候，成才突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痒，正当他想动一动的时候，任然的话及时在他耳边响起：
    “别动！千万别动！保持这个状态！对！就这样！”
    然后成才就发现，任然捉了一只甲壳虫放在他脸上，那玩意脚上有倒毛刺，勾在脸上特别痒！
    “忍住！千万忍住别动啊！继续瞄准！”任然道。
    成才：“……”
    他突然有种想死的感觉，原来虫子是这么用的！
    而且这虫是他亲手抓回来的！
    关键，当时不知道有啥用，还特意选了这个特别大只的甲虫！
    小虫子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这个时候成才还能忍受，但是随即小虫子不安分起来，开始在他脸上爬动！
    “嘶！”成才终于忍不住，他闪电回手将那虫子拍掉。
    “连长，这太痒了！”他道。
    任然笑笑，对于成才的反应他很理解，道：“受不了也得受！你不是要胡思乱想吗，我告诉你，这玩意儿特别有用，不信你试试！”
    “就用这个？”成才指着被他拍掉的那只虫子。
    任然点头，给了成才一个笃定的眼神。
    “相信我！肯定有用！书上就这么说的。”
    成才犹豫着，半信半疑。
    “那再来！”他道，又开始伏下据枪。
    不过这一次，任然没有将虫子放在他脸上，而是从兜里掏出一些弹壳来，这是刚才战士们射击时留下的，他随便捡了一些。
    “别动啊！”任然道，开始将弹壳一枚一枚叠加到成才的枪身上。
    这也是他从书上看来的方法，据说可以训练狙击手据枪的稳定性。
    成才不敢分心，因为他稍微动一下，枪身上的弹壳就会掉下来。
    很快，任然将手中的十几枚弹壳都叠加了上去，尤其其中好几个地方，还是两三枚叠在一起的，看上去狙击枪的枪身上长了许多长短不一金属硬刺。
    “枪据好别动！”任然提醒他，然后，去帽子里捉了那条最大的毛毛虫过来。
    成才：“……”
    关键他眼角余光瞟到了！
    “连长真狠！”他默默想到，继续瞄准！
    然后，他感到脸上一阵奇痒！这一次任然将毛毛虫放到了他眉毛附近！
    毛毛虫刚放上去，任然还没松手，就听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枪身上的弹壳掉了一地！
    两人对视一眼。
    任然：“……”
    成才：“……”
    成才抹了把脸，不服气道：“再来！”
    这一次好了些，成才有了心理准备，他不管任然，也不管那毛毛虫，只专心盯着目标靶瞄准。
    但是只坚持了几秒钟，随着那毛毛虫一动，成才手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弹壳又掉了下来。
    成才发了狠，他用力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道：“我就不信！再来！”
    任然：“……”
    他突然觉得，成才的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毛毛虫在脸上爬这种感觉，一般人哪忍得了！就连成才都忍不住，但是他对自己够狠！
    敢于迎难而上，精神可嘉！
    连续几次之后，成才终于有些习惯了那种痒痒的感觉，而且他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几秒钟，到几分钟，最后已经能坚持到十来分钟了！
    而且成才觉得确实有用，现在他除了瞄准，就是忍受那种奇痒，根本没空去胡思乱想！
    “连长果然牛比！手到病除！”在下一次任然帮他叠加弹壳的时候，成才就这样想的。
    而系统中的反馈也及时到来：
    新兵成才的信任值，+3……
    但是这一次出了点意外，弹壳竖好以后，任然照例再去将毛毛虫放在成才脸上，那毛虫却已经死了，翻白肚皮，根本放不上去。
    帽子中，那蚱蜢也不知道何时跳了出去，只有那只大只的甲虫半死不活，放在成才脸上一动都不动。
    任然觉得效果不太好。
    成才也发觉了，他对任然道：“连长，要不我再去捉点来？”
    “不用！”任然笑眯眯地道，“痒的这种感觉你已经习惯了，咱们换点别的！”
    “换什么？”
    “那你就别管了，安心继续练习你的瞄准吧！”
    “是！”
    成才再次开始据枪瞄准。他的手很稳，呼吸放缓，枪身上的弹壳纹丝不动！
    他努力不去管任然，也不想其他事，只将自己的焦距，聚焦到瞄准镜中那个目标靶位上！
    成才的确是有天赋的，他能很快进入这种忘我的状态！
    但是！
    他旁边还有一个任然！
    任然并没有闲着！
    于是，当成才全身心瞄准那靶位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很臭！
    恶臭！
    让人恶心得返胃的那种恶巨臭！
    然后，他发现鼻子底下多了一只穿着袜子的脚，顺着脚看过去，能看到任然笑眯眯的脸！
    正有丝丝缕缕的异味从那袜子上幽幽渗出，钻进他鼻腔！
    哗啦！
    弹壳掉了一地！
    成才：“……”
    任然：“……”
    “呕……”成才干呕了一声，努力偏头离那脚远了一些。
    任然脸上笑眯眯地，他看着成才道：“加油哦！就一个字，忍！忍不了也得忍！一名合格的狙击手必须得适应各种环境！”
    “我知道！”成才用手捂了下嘴，差点又干呕一下，才道：“可是连长，你这也太臭了！你几个月没洗脚了？”
    任然：“……”
    他整天穿着作战靴，与战士们摸爬滚打，何况今天出来这么久了，那脚能不臭嘛！
    当下两人再来过，成才瞄准，任然还是将脚丫子伸过去。
    成才只坚持了不到两秒钟，弹壳又哗啦啦掉了一地！
    这一次，成才也不管任然了，他将枪放好，起身跑到一边，用力地大口呼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还用手在鼻端扇了扇！
    “啊！这儿的空气太美啦！”成才道。
    任然：“……”
    至于这么夸张吗？我脚有这么臭吗？
    他试着将脚抬起来一点，同时俯身去闻了一下自己的香港脚！
    “呕！”任然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干呕！
    原来这么臭的！
    心中，却对成才更加佩服起来，就这？他居然能坚持两秒钟！
    牛比！
    大神！

 第60章 刀捅成才

    成才缓过劲儿来，一狠心再次趴到点位上，对任然道：
    “连长！再来！”
    “真要来？”任然问他。
    “嗯！我一定要练成狙击，成为神枪手！这点苦，不算什么！”成才道。
    任然十分感动，然后将脚又伸了过去！
    “呕！”
    这一次成才多坚持了几秒钟。
    当弹壳再一次在85狙上垒成塔的时候，成才的手依然很稳，但是任然有些百无聊赖了。
    几次下来，这会儿任然的香港脚没刚才臭了，比不得刚从作战靴里拿出来那时的味道浓烈！
    任然也没打算换只脚，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成才。
    成才的侧脸，坚毅中透着一股倔强，专心做事的男人还是很有魅力的，任然不由想起了饰演他的小陈。
    “成才。”
    “嗯……”成才在专心瞄准，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你有想过当演员吗？”
    演员？
    “没有。连长，为什么这么问？”
    “你很有表演天赋的你知道吗？”
    哗啦！
    弹壳倒了一地。
    成才：“……”
    任然笑笑。
    成才微微抬起头，有些不满地对任然道：“连长！”
    “没事，再来！”
    于是成才据枪，任然帮他垒弹壳。
    但是话匣刚打开，任然收不住，而且，他确实也想借机与成才聊聊。
    “成才。”
    “嗯。”依然是漫不经心。
    任然在找着话题，他本来想问问成才来九连的感受，但是一想到成才过来时，又不由想到在九连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当时，高城不顾成才的感受，将他硬生生推出了队伍。
    “……你恨高城吗？”
    高城？
    恨？
    那个锐角！
    哗啦！
    弹壳又掉下来。
    任然实时从系统气泡中读出了成才的想法。
    “锐角？”任然默默地想到，“什么锐角？”
    成才干脆坐起来，道：“连长，你老找我说话，我没法专心瞄准！不对……连长你是在训练我吗？”
    任然笑笑，道：“不是训练！就想随便聊聊。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成才却又伏下了，据好枪，道：“我还想再练习一下，刚找到点感觉。”
    这一次，瞄准镜中，目标靶位的头部，变成了高城。
    而这一次，任然没有上前帮他垒弹壳。
    他在默默的想那个锐角，提起高城，成才居然会想到锐角，是什么意思？
    难道？钢七连是把尖刀，高城自比是尖刀中的刀尖？那是一个锐角！
    唔……多半是这样！任然默默想到。
    “成才，跟我说说钢七连的事吧！”他道。
    “说什么？”
    “你以前在钢七连，如果钢七连是一把尖刀的话，你觉得你是尖刀上的哪个部位？”
    任然问着，一边在系统中关注着成才的真实想法。
    “我啥也不是！”成才道，“我就一新兵。”
    系统气泡：“如果钢七连是尖刀，我就是那血槽！专放敌人的鲜血！”
    “呵呵……”
    任然突然觉得这样倒是挺有意思，这就像看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国王，在卖力的表演着他自认为身上穿着的华丽服饰。
    殊不知旁观者能一眼看穿他的底子！
    于是任然继续：“成才，那跟我说说你吧。”
    系统气泡：“连长好烦！今天怎么这么啰嗦？”
    成才嘴上却道：“说什么？”
    “你喜欢狙击枪。”
    “是！我最喜欢狙击步枪了，我一定要练成神枪手！”成才一边说话，一边在继续瞄准，准星十字定在高城的头部，额心位置！
    任然并不知道这个，系统毕竟不是万能的！
    他道：“我发现你不只是喜欢枪，相对于人来说，你更喜欢冰冷坚硬的物体。”
    任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成才愣住了。
    “连长……”
    任然不管他，顾自说下去：“你来九连这段时间，我也有注意观察，表面上你和战友相处得还行，你低调做人，尽可能与他们打成一片，就像我和指导员希望你做的那样！你也确实是这样做的，而且做得比我们希望的还要好。”
    成才：“……”
    系统气泡：“连长什么意思？”
    “你一定会猜测我说这话什么意思。”任然看着气泡上那一行字，道：
    “作为一个连长来说，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你做得无可挑剔！”
    “谢谢连长！呃……”成才说了谢谢，然后觉得不对，任然话里有话！
    成才放弃了高城，抬起头来看向任然。
    “如果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连长，那今天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任然起身，拍拍屁股，还转身伸了个懒腰！
    看看周围，这里的景色其实还不错。
    成才却抱着枪坐起来。
    “连长，”他望着任然的背影道，“对我来说你不只是一个连长，你更像一个老师，一个兄长。”
    系统气泡：“连长今天有点神经，我先迎合一下他再说。”
    这想法被任然及时捕捉到，他笑了笑，转过身来，开始微微活动身体。
    跨步压腿。
    “如果你真把我当兄长，我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他一边压着腿，一边道。
    影视剧中，成才的角色不怎么讨喜，主要在于他性格上的一些缺陷。
    现在，成才既然已经成为自己手下的兵，当然要打磨一下，至于对方能不能听得进去，任然并没有考虑。
    而对于成才的打磨，任然认为最重要的便是心性上的打磨，军事素质反在其次！
    “连长，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听自家连长如此说，成才的心思中多了一丝惶恐。
    看得出来，他更多还是顾虑任然的连长身份。
    “没有，我刚才说了，你其实已经做得很好，已经做到你自认为的最好！甚至超出我和指导员的预计！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任然淡淡地道。
    “那是什么？”
    “我这么跟你说吧，”任然决定实话实说，对于成才这种聪明人，他根本不必绕什么弯子。
    “你缺乏一种归属感！”
    “归属感？”
    “对！就是归属感？你活在自己的世界，在你眼里，无论是七连也好，还是九连也好，都只不过是你的一个临时落脚点，你跟许三多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是成才的关注点不是自己的世界，而是临时落脚点。
    “连长，我没有！我来了以后，就把九连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不必急着否认。”任然道，“刚才我也说了，你很有表演天份，你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我和指导员希望你做到的一切一样，你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就是表演给我们看的，我们也确实看到了，而且对这一切很满意！”
    “我没有表演……”
    “听我说完！”任然打断他，道：“你表不表演无所谓，那是你个人的事，对连长或者指导员来说，就这样下去就够了！但是你刚才也说了，如果你真的把我当老师、当兄长，那我就要说道说道你。”
    成才：“……”
    任然继续：“人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动物，谁还没个七情六欲了？你从七连过来，高连长当着两个连队的面将你扔给我，可你没有愤怒，没有生气！你从顶尖连队过来，来到我们这个咸鱼连队，你没有展现骄傲的一面，而是夹起尾巴像只可怜的迷途的小狗，想要融入到他们中间，从而隐藏自己，隐藏起自己的七情六欲……”
    任然一步一步，试图将言语化作匕首，再将匕首刺进成才的心脏，他要让他鲜血淋漓，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成才一点一点改变。
    成才：“……”
    狗？
    系统气泡：“连长好像在打磨我！”
    任然读出了他的想法，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不是折磨，是打磨！”
    嘴上却继续道：“张班长走了，连队再无你的竞争对手，你没有欣喜，没有感伤，你完全就像他不曾存在过一样，你继续饰演着一个好兵的角色……
    你把这些……把你的七情六欲通通收敛起来，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我们期望看到的士兵！你根本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很少顾及身边人的感受，你不在意他们的看法，也对他们毫无兴趣。你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优越感，你自认为比别的人都更优秀……”
    他现在根本不管成才怎么想，只将自己心中的话、能够刺激到成才的话说出来。
    “连长我没有！”成才试图反抗，但任然的匕首更锋利。
    “不！你有！刚才我也说了，你来自七连，那是一支尖刀连队，是全团最顶尖的单位，你看不起九连，看不起你的同班战友，你过来，只是因为我要让你当狙击手……”
    “七连的兵，最辛苦！哪一个尖刀连队的兵不辛苦？七连的训练强度也最大，不像我们九连，现在的训练量可能还不到你们平时训练量的三分之二！你来了以后，根本就觉得九连的训练是小儿科！”
    任然将言语匕首犹如实质，他一刀一刀地捅着成才，他将之前在气泡中观察到的成才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成才：“……”
    他哑口无言，因为这都是他曾经有过的真实想法！
    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任连长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又像是钻进了牛魔王肚子里的孙悟空。
    什么都瞒不过他！
    任然还在继续捅着：“……七连也是一个竞争激烈的连队，集中了全团最优秀的兵员。为了出人头地，战士们会拼尽全力，去争！去抢！去出人头地！我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七连，对外是尖刀，训练是剃刀，对内是刮骨刀……”
    这句话是何洪涛说的，任然自然不会对成才讲。
    “你为了出人头地，这本身并没有错，你也有足够的聪明才智和身体条件，还有强烈的进取心和坚毅执着的精神去支持你的这种出人头地，我想你是成为神枪手是早晚的事，但是！
    回到我刚才所说的话，人是需要归属感的！就像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避风的港湾，在外面经历风雨，我们可以躲在家里，默默地舔舐身上的伤口。而你……没有！”
    任然一刀又一刀，努力地朝着成才的心脏刺去，他希望能刺出鲜血来。
    他希望看到成才激烈的反应！
    “你没有归属感，你像一个刺猬，将自己柔软的一面隐藏起来，对外竖起你的尖刺，你不管这会刺伤谁，也不管会刺伤多少人，你只在乎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然后就去争、去抢！就像你曾经在七连所做的那样！成才……
    成才，你知道吗？作为兄长，作为老师，我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地希望你能找到这种归属感。而九连，就是你的家！”
    任然终于将匕首拔了出来，他也想看看刃身上有没有鲜血。
    成才：“……”
    系统气泡：“连长在发什么神经？归属感？笑话！什么是归属感？！”
    任然：“……”
    他很失望！这一刀刀下去，他并没有触及成才的灵魂！
    唔……也对！
    这个时候的成才，还没有经历过老a的选拔，没有经历过人生的重大挫折，他身上还没有伤口，他并不需要避风的港湾！
    任然默默地叹了口气。
    成才这把锋利的尖刀，不是那么容易打磨出来的！
    而成才也没有说话。
    两人一时默默无言，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山间的风是清新的，微微拂过面颊，让人感到惬意，任然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了一下。
    再睁开眼，他发现成才又趴下了，在据枪瞄准！
    只不过，这一次瞄准镜中那个目标靶位的头，换成了任然。
    而系统气泡中，成才的想法变成了：
    “我还是练我的枪吧，连长也许是受刺激了，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凭本事去争去抢去出人头地，有什么不对？真是！”
    任然：“……”
    就在他准备上前帮成才垒起弹壳的时候，通讯员薛飞却跑来了。

 第61章 我这有两个兵你要不要

    薛飞一来就道：“连长，团机关有事找你。”
    “谁？”
    “军务股朱参谋。”
    朱民？
    “什么事？”
    “他没说，只让你回个电话过去，还说比较紧急，请你赶紧回电话！”
    “那行吧！”任然转头，对成才道：“那我去去就来，你这边先练着。”
    成才回道：“放心吧连长，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那行。”任然说了声，随后跟薛飞去了指挥车。
    电话中，朱参谋一听是任然的声音就道：
    “任连长，你赶紧到机关来一下，我这有两个兵你要不要？”
    “两个兵？谁啊？”
    任然心下疑惑，没见过这种上赶着给人送兵的。
    还问他要不要！
    “啧！过来你就知道了！快点啊，人在我这儿呢！你不要的话我就另外安排了，要的话我好开调令。”
    “唔……”
    任然心中疑惑更甚，还有这种方式调兵的？
    反正他之前是从来没见过。
    指挥车很快将任然拉到团机关大楼，然后，在军务股，任然见到了朱民口中的那两个兵！
    而这两个兵，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是熟人！
    薛林和老魏！
    两人都背着行囊，看上去所有东西都带上了，默默地蹲在军务股门口外面的墙角。
    一见到任然过来，两人都站起身来，但是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他。
    任然：“……”
    他皱了下眉头，上前问道：“薛林，老魏，你们怎么在这儿？老马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一付小媳妇刚进门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任然指指两人背囊，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
    这时朱参谋闻声从门里出来，对任然道：“任连长，先进来说。来，你们也来。”
    几人随着朱民进了他办公室，朱民将门轻轻关上，然后才道：
    “三连长刚送来的，说这两个兵他不要了，他养不起！”
    “他人呢？”任然四处瞅瞅，没看到三连长。
    “他走了！”朱民道，“我问他，他也不说，我看他好像很生气，也没敢追着问。
    三连长临走的时候，只说这两个兵他没法要，让他们爱上哪儿上哪儿去！让我这边重新安排连队。我本来寻思先给团长报告一下的，一问这两个兵，他们非说要等你来了再讲，他们也想到你们九连去，我只知道事情好像和你有关，所以就叫你过来。”
    任然挠挠头。
    “和我有关吗？”他有些不太肯定地道，转向薛林老魏。
    “和我有关我怎么不知道？能不能给说说？”
    “是和你有关！”薛林道，“那次演练……”
    ……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三连长带着几个兵，风尘仆仆地赶到草原五班。
    车一停稳，他就跳了下来。
    这个时候老马正带着薛林老魏在厨房包饺子，没听见汽车过来的声音。
    三连长将手伸进驾驶室，按了下喇叭！
    嘀嘀！
    随后他就大声吼起来：
    “老马！老马！死哪儿去了？给老子滚出来！”
    老马几人闻声出来。他身上本来系着围裙，一见是自家连长，连忙扯了围裙，集合整队报告：
    “报告连长……”
    三连长已经等不及了，他没等老马报告完，就来到队伍前。
    “我问你，那天是不是你们去报的讯？”他怒气冲冲地问老马。
    老马：“……”
    “连长，哪天？报什么讯？”
    “跟我装傻是吧？就对抗演练那天，有人说看见薛林去九连报讯了，有没有这回事？”
    老马和薛林、老魏三人对视一眼，如丧考妣，面如土色！
    都知道东窗事发了！
    “薛林？”三连长直接点名道。
    薛林犹豫道：“报，报什么讯？”
    “还装！”三连长怒意勃发，上前一步揪住他领子，指着薛林鼻子道：
    “那天我派人去抄九连的后路，结果被打了埋伏，我还一直以为是九连长提前作了防范，没想到居然是你出卖了消息！你这个叛徒！”
    叛徒！
    薛林急得要哭了，他道：“报告连长，那天我是去了，我去告诉九连长一声，说好像有人有偷袭他们，但我不知道那是咱们连的呀！”
    老马也道：“那些人真不是咱们连队的，我当时仔细看过！真要是咱们连的，我们能去报讯吗？而且当时是中午，演练根本就没开始，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连长派出去的呀！”
    “放屁！”三连长直接爆了粗口，“是不是咱们连的，也轮不到你们去报讯！我问你，那九连长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就这样向着他？”
    这时从车上又下来两个战士，开始从行李厢取背囊。
    老马看了一眼。
    他给三连长陪着笑脸：“不是，连长，这事儿和九连长无关，我们当时只是想着怕许三多和李梦吃亏，再说咱们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咱们的队伍……”
    “打住！”
    三连长打断他，直指薛林道：“我不想听你们解释，薛林，你给我滚，我三连没你这号兵！”
    薛林：“……”
    老马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道：“连长，这事儿怪我！是我叫薛林去的，要处理，你就处理我吧！”
    三连长：“……”
    “好你个老马！我一向待你不薄，你居然敢吃里扒外！我，我，我……”他左右看看，似乎想找什么趁手的家伙。
    薛林及时站出来道：“报告！这事儿和班长无关！是我自己偷偷跑去的！”
    老马反手拉他一下。
    “连长，是我叫薛林去，您处理我吧！”
    “班长！”
    “你给我闭嘴！”老马直接发了脾气，薛林咬住嘴唇。
    这时三连长也看出来老马是在扛责任，但他怒气未消，指着老马道：
    “老马呀老马，你说你从军十几年，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你在我们三连，那也曾经是最优秀的班长，临了临了，怎么晚节不保，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亏得我还和团长说，想给你立三等功，想把你留下来！”
    老马：“……”
    他偏了偏头，道：“连长！这事是我的错！我没把他们带好，我也不敢请求你原谅，但是薛林他是无辜的，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三连长语气铿锵地道，“我告诉你！我眼里揉不得沙子！薛林这个叛徒，要搁战时，我早就一枪毙了他！我实话告诉你，他不可能再呆在咱们连！让他滚，我人都给你带来了。”
    他回头看看那两个战士。
    “以后就让他们跟你在这里守驻训场。”
    说着，他走向那两个战士，指挥道：“你们，把东西放进去，以后你们就呆在这儿，跟老马一起！”
    “是！”两个战士齐声应下，开始背着行囊往五班宿舍走。
    老马见势不妙，赶紧绕到三连长身前。
    “连长！算我求求你！薛林出了这个事儿，哪个连队敢收留他，他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他还知道要脸！”三连长瞥了薛林一眼，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叛徒！活该！”
    薛林脸色铁青。
    老马再次绕到三连长身前，厚着老脸道：“求你！连长！看在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求你！要不，你关他禁闭，十天半个月都没事！全连军人大会上作检查也没事！只要不让他走！”
    “不可能！”三连长一言否决，道：“像他这种叛徒，还有脸去见全连官兵？反正三连是容不下他，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薛林面如土色！
    老马还在为他努力。
    “连长！你听我说，这事儿真不怪薛林，他当时也不想去，是我命令他去的！”
    “班长，别说了！”这时薛林发话了，“连长……”
    “别叫我连长！我手下没你这号兵！”
    薛林咬咬牙：“行！我走就是了！请你不要再处理老马！算我……在三连的最后一点心愿！”
    “薛林！”老马喝道。
    薛林不理他，转身就要飞奔而去，但是一双大手突然伸出，拉住他的胳膊。
    老魏！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老魏这时却站了出来：
    “连长！薛林的事儿，我也有份儿参加！班长不知情，是我和薛林商量定的！我们划拳，薛林输了，他才去报的讯！所以，我和薛林，我们甘愿接受任何惩罚！要离开，我和他一起离开！”
    “老魏！”老马又喝止他。
    老魏却深深地看了老马一眼，道：“班长！谢谢你这些年对我们的容忍和照顾！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和薛林……我们走了！”
    他眼含泪水，朝老马庄严地敬了个军礼！
    随即转身拉着薛林一块儿跑回宿舍。
    两人收拾好东西，也不顾老马的阻拦，跟着三连长上了车，临上车前，两人无比眷恋地看了一眼草原五班，那营房，那哨所，那修好的路，还有那连绵的群山！
    ……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任然听了两人的话，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张金明！
    原八班班长，狙击手，后来被三连长挖去了。
    薛林来报讯的时候，张金明作为班长，也是在场的！
    任然不知道是不是他告的密，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但是仔细想来，在他印象中张金明也不是这样的人啊，而且他走的时候，连队还组织了欢送的，任然就不知道自己哪点对不起他。
    恐怕这事，也只有等以后遇到他，再问个清楚了！
    任然摇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开，还是先处理薛林和老魏的事吧。
    这时朱民问他：“任连长，这两个兵你还要吗？他们都想来你们九连。”
    “要！当然要！”任然笑了一下，又对薛林和老魏道：“你们到九连，我求之不得！你们放心，三连长不要你们，我要！”
    薛林和老魏大喜，一起朝他敬礼道：“谢谢连长！”
    当下任然请朱参谋开了调令，随后一车将薛林老魏拉回连队，吴奎生在家，迎了上来。
    任然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下，然后叫来邱爱乐，打算让两人先去炊事班。
    老魏倒是没意见，他本来在五班也是煮饭的多，而且在炊事班不用下班排训练。
    但是薛林不太愿意。
    他直言想和李梦在一起。
    任然想了想，最终同意了，将他放到四班，李天才的那个班上。
    这边事情处理完了，任然想起连队还在野外训练，成才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又急匆匆地赶过去。
    却没想到，成才出事了！

 第62章 表扬成才

    任然走后，成才独自一个人练习据枪瞄准。
    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只不过这一次脑海里回荡的是任然刚才的话：
    “人是需要归属感的……但是你没有！”
    “九连就是你的家！”
    归属感？九连？家？
    我呸！
    九连？你也配？
    要不是为了狙击手，我会过来？
    我在顶呱呱的连队呆着不好吗？不是为了狙击手，我会不顾一切地和高城翻脸？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地自容？我会让人在脸上吐了口水还陪着笑脸？
    什么东西！
    ……啊，不行，我不能想这些！我要练习，我要瞄准，我要争取早日成为神枪手！
    成才扭扭脖子，他打算找两只小虫子来增强训练效果。
    但是毛毛虫已经死了，小甲虫也不见，成才在就近在地上寻觅，他发现了几只蚂蚁！
    蚂蚁也行！
    他轻轻捉了两只蚂蚁放在额头，开始瞄准。
    但是蚂蚁爬得太快，而且太轻，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很快他就失望了，蚂蚁不知是爬走了还是掉下去了。
    算了，就这样瞄吧！成才不想耽误自己的训练。
    但是过不了一会儿，他又感觉烦躁起来。
    “七情六欲？”
    “我也想啊，可是当你被人像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被人关注，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还在脸上踩上几脚，你还笑得出来吗？你还狂得起来吗？我成才这么优秀，我会让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们都好好看看，什么才是好兵！”
    “哼！优秀？”
    “我优秀有错吗？我不优秀你会挖我过来？”
    一个又一个念头蹦出来。
    “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开玩笑！他们怎么想，跟我成才有屁的关系！”
    ……唉，不行不行！怎么老想这些，不行，还是得找点虫子来干扰一下。
    任然并不知道，他那几刀捅下去，没捅到成才的心脏和灵魂，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也许会从此被他深深掩埋，也许会在某时某刻，破土发芽，至于是哪一种，就要看成才的造化了。
    但这个时候的成才，决定重新去搜罗一些虫子。
    这时他发现了一个黑红相间的小昆虫，形似蚂蚁但比蚂蚁略大，还有一对透明的翅膀，这是隐翅虫。
    成才是农村出来的，这种虫他没少见，平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当下他无暇多想，就抓了这虫回来，放在自己脸上，继续据枪瞄准。
    隐翅虫的他脸上停留了一下，随后开始慢慢爬动，那种痒痒的感觉传来，成才觉得有效果。
    忍住！
    继续瞄准，瞄准镜中，任然的头像似乎在嘲笑他！
    哼！
    如果枪里有子弹，这枪铁定命中！
    但是隐翅虫开始爬向眉梢！
    特别痒！
    成才：我忍！
    隐翅虫在眉梢附近没有停留，它似乎发现下面有一个洞，想试着往下爬！
    那是成才正在瞄准的眼睛！
    这影响到了他的瞄准，于是他回手就将那虫拍死，然后，一种疼痛从他额角传来。
    隐翅虫体内是有毒液的，不拍死它还好，一拍死那毒液就开始腐蚀人体皮肤！
    剧烈的让成才跳了起来，幸好野外训练他是带了水壶的，当下赶紧倒水清洗。
    但是那种疼痛感却没有消失。
    成才的额角眉梢附近留下了一道红色伤痕，任然回来以后，赶紧组织人将他送到卫生队。
    医生在经过清洗消毒以后，告诉任然，幸亏成才处理得比较及时，而且这只隐翅虫体型较小，毒液不多，对皮肤造成的伤害也不大，但是红色斑痕可能会消失得比较慢！
    只要没破相就行！
    任然和成才都是万分庆幸。
    但是回到连队，战士们的看法又不一样。
    有平时关系还处得来的，上前关心一下，也有无动于衷的。
    更有冷眼看笑话的，在他们眼中，成才很假！
    成才在连干面前是一付嘴脸，在他们面前是另一付嘴脸。
    成才虽然将自己隐藏得很好，但他发自骨子里的东西，是能够让人感受到的。
    不同的想法，在系统气泡中一一呈现，任然决定做点什么。
    成才还是一个好兵的，他需要给成才创造一个宽松成长的良好环境。
    就像对待许三多那样！
    因为他是连长！
    于是在这天训练结束讲评时，任然特意提了一下成才。
    “……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一个兵！”
    任然在队伍前竖起食指，目光移动到成才脸上。
    那个红色的疤痕，是如此醒目！
    “他就是成才。成才到我们连，时间不长，但是他展现了来自钢七连的，良好的纪律、过硬的作风和优秀的素质！
    他事事做到最好，总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完成各项任务，我认为这一点非常好。
    尤其值得一提的，张金明走了以后，成才自己独自对狙击手训练的摸索，他刻苦，求上进！晚上在你们熟睡之后，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在会议室里训练……
    为了练成米粒穿针，他手上伤痕累累，但是却从不叫一声苦叫一声累……
    今天大家也看到了，他额头上的伤痕！那是什么？
    那是他刻苦练习狙击技能留下的伤痕！
    在我看来！那就是他爱军精武自强不息的明证！那是他迈向成功之路的标杆！那伤痕，不单是他成才的骄傲！也应该而且必须成为我们九连的骄傲！
    大家都知道，我们连的口号就是训练、训练、训练！成才用他的实际行动，响应了这种口号！
    我为他感到骄傲！为他的伤痕感到骄傲！
    可是！在你们之中，有的人还在看笑话！虽然他们表面上不说，但是他们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他们对成才的一些行为不认可！他们有的还嫉妒！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还没有把成才当成最亲密的战友！
    我告诉你们！这些都是错的！错误的想法！
    成才的训练，你们没看见，他为了练好据枪，脸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子，你们知道那得多痒吗？可是他一动不动，一坚持就是一两个小时……”
    队伍中，成才昂扬挺胸。连长的表扬，让他心中非常高兴。
    他感觉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
    “……所以我希望，这一小部分同志，这一小撮同志，收起你们那些龌蹉的、小人的想法！你们要向成才看齐，向他学习，学习他这种刻苦努力的精神，学习他这种自律、自强的作风……”
    任然将成才表扬完了，顺势也对官兵们提出要求。
    但是他没想到，他的一番话，却触动了队列中另一个人的心事！
    李梦！
    当天回去以后，李梦就写了一篇新闻报道，专门讲成才刻苦训练的事情。
    李梦有一些写作基础，在他笔下，成才的刻苦自律被渲染夸大，尤其是他因训练而受伤的事情，当然，也从侧面反映了九连的训练日常。
    团报上很快登出他的报道。而任然，也接到了宣传股借调李梦的通知！
    任然没想到的是，李梦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最终还是借调去了机关，到张干事手下搞宣传。
    蝴蝶扇动翅膀，很多事情都已改变，但是李梦借调的事，却让任然心有所动！
    老a还来选人吗？许三多、成才如今已经到了自己连队，他们会以何种方式，进入袁朗的视线？
    钢七连还会解散吗？王庆瑞又如何重新考虑他的团队建设大计？
    史今、伍六一至今还没有着落，虽然他们最终也会脱下这身军装，但又是在何时何地由何人见证？
    任然不知道。
    由于自己的出现，影视剧中原本演绎的剧情，一切都已不再相同，而对于未来，任然同样充满迷惘。
    甚至对于如今交恶的三连长和七连长，任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继续。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机步九连在他的精心带领下，已经逐渐走上了正轨，甚至可以用欣欣向荣或者蒸蒸日上来形容。
    训练场上，战士们龙争虎跃，奋勇争先，再没有之前那种混日子等退伍的现象。
    尤其不少战士，现在对任然的信任值极高，团结力、凝聚力都不错，任然一句话，有时比指导员做半天思想工作还强。
    一想到这里，任然就充满了干劲。
    他振作精神，打算带领战士们更加深入地投入到训练中，争取早日实现赶超钢七连的目标。
    但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他带领连队进取的节奏。
    这天，任然接到通知，c师将组织“四会“教练员比武，而他将作为t团唯一的一名连长，被正式定为参赛选手参加。
    据说这是师长直接点名的！
    通知上也明确了，机步九连他是唯一一名代表！
    开展“四会”教练员培训，前段时间上级专门下过通知，任然也是按照通知要求，结合连队实际，重点抓了各级班长骨干的培训。
    除开孟悦以外，像二班长胡净、四班长李天才、五班长邝斌等士官，都已经展现出了能够独立组训的能力素质。
    但是他真没想到，师长居然会直接点名让他参加！
    作为一名连长，身上肩负着许多的职责和重任，哪能随意离开？
    但是首长既然如此决定，任然哪怕再想不通也得去！
    好在通知明确了这次比武时间不长，这让任然微微松了口气。

 第63章 你缺点荣誉

    在参加比武的队伍临出发前，王庆瑞团长特意找来任然，两人有过如下对话：
    “……任连长，你可晓得，为么子这次比武会让你去参加？”
    “报告团长，知道！是师长点名让我去的。”
    “嗯，你知道就好！那你晓不晓得，师长又为么子要让你参加呢？”
    任然：“……”
    他心道师长看上自己了呗，但这话不好直接说出口。
    王团长也没存心让他回答，直接道：“你上次在现场会表现得很不错，下来以后，白师长专门给我讲过，他说你是一个可造之才，让我好生打磨一下……”
    任然：“……”
    王团长继续道：“后来他专门看了你的简历，就说了一句话，你晓得是哪一句话？”
    任然：“……”
    他暗道您老别这样卖弄关子好吧？
    嘴上却道：“不知道！请团长明示。”
    “呵……他说你其他都好，就是缺点荣誉！尤其是作为连长的荣誉！”
    呃……
    关于这一点，任然感同身受，他穿越过来后，就发现前任连长根本没什么荣誉可言，不然系统中的荣誉值也不会从零开始。
    只听王团长继续道：“他听说你上次射击比试，打了个50环，就很高兴。所以这次比武，师里通知下发后，他又特意给我通了个电话，说一定要让你参加。据我看，他也是希望你能够在这个更大的平台上发发光发发热，展现自己的价值……”
    “是！谢谢团长！”
    “谢我做么子？”王团长看了他一眼道，“要谢就谢你自己！这是你凭各人本事挣回来的。团里这么多连长，师长不叫别人，只叫你去，你可要好好表现，拿点荣誉回来，要对得起首长的这番信任！”
    “明白！团长，我会努力的！”
    “嗯，这次团里的比武队，由杨副参谋长带队，你是唯一参赛的连长，具体的带队管理工作，我可就交给你了。”
    “是！请团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本来比武这么大的事，我和政委、参谋长都应该亲自参加的，但是集团军已经下达了演习的预先通知，我们有很多直前准备工作要做，团里商量以后，就决定由杨副参谋长来具体负责，你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
    “是！首长，今年战役演习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预先通知明确的是七月下旬，满打满算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到时候全团整建制拉动，你们连也要参加。”
    七月下旬？
    任然在心底盘算了一下，比武结束以后，估计部队就得拉出去了，难怪团长政委都不去，想来其他团也差不多。
    他想想问道：“军里这次战役演习，主要内容还是以实兵实装对抗为主？”
    之前的半年训练总结会上，集团军首长就明确过，下半年的战役演习有关事项，是以任然会有此一问。
    “是啊！”王团长叹道，“你上次提出的实战化训练，让首长们都很感兴趣，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这一提法还拿不到台面上来，不过据我所知，很多首长在私下里对于这一提法都是比较认可的。任连长，在这一点上你可算得上是功不可没啊！”
    任然难得的谦虚了一句：“我那都是瞎说的！”
    “呵，那可不是什么瞎说……”王团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道：
    “这次比武，说来和你的关系也不浅，四会教练员，本来就是你最先提出，也是你最先在抓的，所以你能亲自去参加，我是非常高兴的。虽然我知道你除了射击以外，其他军事素质都不是很拔尖，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可能地多拿些名次回来，为我们t团多争取一些荣誉。”
    一说起这个，任然顿时豪气干云，自打有了系统辅助以后，任然就没怕过谁。
    他一挺身道：“首长请放心！我任然不去也就罢了，既然让我去，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把能拿的第一全拿了，毛都不给他们剩一根！”
    王团长笑了一下，道：“你小子！还是那么爱吹牛！以前你在机关，就是这样，我看啊，你这毛病还得改改！”
    任然：“……”
    好嘛，前任连长的阴影到现在还没散去呢！
    王团长笑过之后，正色对任然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
    “首长请讲。”
    “你也知道，师里面组织这次比武，设有体能、技能、组训三个环节，因此团里面选出来的参赛选手，都是各连最顶尖的训练骨干。我听他们说，你小子专好一口挖别人的兵，我可要提醒你一句，这些兵，你一个都别想动！”
    任然：“……”
    他委屈道：“首长，这话也太过了吧？我哪有专挖别人兵的爱好？”
    “还说不是？”王团长似笑非笑地道，“我听说，你前两天又从草原五班接了两个兵过去，有没有这么回事啊？”
    薛林和老魏？
    任然顿时叫起撞天屈来，道：“那两个兵能是我挖的吗？三连长不要，给送到军务上，朱参谋给我打电话，还问我要不要！这怎么就成了挖他三连的兵了？”
    王团长摆摆手道：“这件事我自然清楚。那你算算，这段时间，你从别的连队，挖了多少兵过去？七八个总有吧？这还委曲你了？”
    成才、许三多、白铁军、李梦、薛林、老魏……
    的确不少！但是任然有不同看法。
    只见他道：“首长，真要说起来，我只挖了一个兵，那个兵你也知道的，高连长为了他堵在我九连大门前唱他们连歌，其他的，根本就不算挖兵好吧？”
    许三多和李梦是和三连长赌赛赢来的，白铁军是高城自愿送过来的，至于薛林和老魏……只能算捡的！
    王团长笑呵呵地摆摆手，一想起那天高城负气堵门的事，他也忍不住想笑。
    他道：“算了，争这个没意思，反正我说了，这次比武队里的兵，你一个都别想动，我要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将他们当中的哪个调到你连队去了，那对不起，你要给我一个交待！”
    “团长，这至于嘛……”任然委曲满怀道。
    “至于！很至于！太至于了！”王团长正色道，“一听说这次你作为连长代表参加，你晓不晓得有好多连长给我打电话？还有几个怕我在敷衍他们，特意跑到我办公室里来打招呼！你晓得他们说你什么？他们都说你是挖兵狂魔！”
    挖兵狂魔……
    任然：“……”
    mmp！他觉得这事妥妥是三连长传出去的！
    一想起三连长，任然又想起他挖走自己连队狙击手的事来，不由道：
    “要说挖兵狂魔，我觉得三连长才算一个！你知道吗？他把我们连队唯一的狙击手都给挖去了！”
    王团长的反应有些似笑非笑，摇头啧道：“唉，你们这些连长啊，一个个的，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你挖我，我挖你，挖来挖去，反而把相互之间的情分挖坏了！我听说，你现在和三连长、七连长关系闹得很僵，见了面连话都不说一句，有没有这回事啊？”
    任然道：“这也不怨我呀！反正我问心无愧！”
    “你看看！这像么子话？你是连长，要是你手下两个班长闹矛盾，你就不着急？团里面也是如此，两个连队不和，这会影响到团里的战斗力的！我看啊，什么时候得把你们都叫过来训上一通才行！”
    任然：“……”
    “行了，你去吧！我现在手上事情多得很！”王团长回到办公桌前，看着桌上那厚厚一摞公文，不由叹了口气。
    “记住！你们这次出去，就代表t团！为团队争取荣誉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希望比武结束以后，能迎接你们凯旋归来！”
    “是！请团长拭目以待！”
    任然朝他敬个礼，转身欲走，想想又回身站住了。
    “报告团长，我有一个请求！”
    王团长这时已经拿了最上面一份公文准备翻阅，闻言头也不抬地道：
    “讲！”
    “这次比武，我想带一个兵过去，请团长批准！”
    “哦？谁？”
    “就是成才！团长您知道的。”
    “成才？那个新兵？为么子？”王团长皱起眉头想了想，任然挖成才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自然会重点关注成才。
    何况有了许三多的前车之鉴，王团长对于任然的眼光还是认可的！
    任然不惜与高城翻脸也要将成才挖过来，说明这个成才是个真正的潜力股！
    而他掌握的情况也的确如此，成才不管是在新兵营，还是在下到机步七连以后，都表现出比别的新兵更突出的能力素质！
    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任然比武的时候要带着成才去！
    成才毕竟是一个新兵，他能参加四会教练员比武？
    任然解释道：“成才这个兵，哪方面都好，就是一点，眼光和格局小了点，我想带他去见识见识，看看别的单位的优秀士兵，这将有利于他的成长。”
    “是这样啊？”王团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他去比武，他自然同意。
    不过提到成才，王团长不免又多说了两句：
    “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们连队的训练搞得还不错，团报上都报了，你们要继续加油，我希望下次考核时能听到你们的捷报！”
    “是！谢谢首长！九连一定不会让首长失望的！”
    任然信誓旦旦地回答，再次朝王庆瑞敬了个礼，离开了。
    ……
    t团参加比武的共有34号人，基本上都是各连最优秀的骨干，包括一些排长、班长和老兵士官，任然拿到花名册的时候，已经是他们临出发的时候了，这个时候队伍还没有集合完毕。
    花名册是机关作训上的一个马明远马参谋给他的。
    杨副参谋长作为领队，就带了这个马参谋在总体负责，任然则作为队长，负责比武队的具体日常工作。
    而与此同时，系统进行了分栏，在连队成员一栏上面，出现了比武队成员栏。
    这30多号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系统很有意思，只要是属于任然管辖范围内的，都能将名单列出来，连他们各自的界面都有，简历、兴趣爱好等情况一目了然！
    而在他们的职位一栏上均显示为：“比武队成员！”
    在这些成员中，任然一眼就发现了史今、伍六一的名字！
    钢七连这次来得最多，六个人，包括一个排长、四个班长和一个副班长。
    伍六一，就是作为七连唯一一个参赛的副班长来的！

 第64章 史今

    这次比武，时间并不长，五天！
    但是王团长也有过交待，因此杨副参谋长要求任然像管理正规连队那样，将这30多人的队伍带好。
    任然简单地将队伍分了一下，一区队和二区队，每个区队各编两个班。
    一区队由七连那个姜姓排长任区队长，二区队队长则由十连的崔均全排长担任。
    崔均全之前参加过现场会的展示环节，与任然还算比较相熟。
    史今担任了一区队一班班长，伍六一还是他的副手。
    任然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对于这两人唱红白脸的黄金搭档，任然心中一直有着遗憾，自己从穿越过来以后，最想得到的，除了成才许三多，就是史今和伍六一，但是他始终无法如愿！
    他甚至都很少和这两人照面！
    没想到的是，居然会以这种情况，他成了这两位士官的领导。
    虽然只是临时性的，但任然心中还是很满足。
    参赛队员很快由各连送过来，在任然指挥下集合完毕。
    杨副参谋长上前给大家作了动员，并提了具体要求，随后任然来到队伍前方。
    “同志们，讲一下！”他道。
    唰！
    队伍齐声收脚，班长骨干都不是盖的，素质好得一逼，再加上他们都是代表各自连队来的，代表了他们连队的形象，谁都不想掉价丢份儿，所以从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任然很满意，他朝队伍敬个礼，继续开口道：
    “刚才，杨参谋长给大家明确了这次比武的内容和要求，在这里，我就加强比武队的日常管理，再多说两句！
    第一，我们这次出去，代表的是整个t团，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t团的形象，日常生活中，我要求……”
    任然侃侃而谈，史今就站在排头他面前不远处，伍六一则在稍后位置，一脸严肃。
    任然在系统中关注着他们的想法。
    史今：“听说九连长是师长直接点名的，想不到他能耐挺大！”
    伍六一：“九连长挺啰嗦！”
    任然：“……”
    好吧，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二，既然是比武队，大家就是一个集体，要团结！大家都是骨干，我相信都能管好自己。我就讲这么多！下面，开始登车！”
    杨副参谋长：“……”
    马参谋：“……”
    众人：“……”
    任然虎头蛇尾的讲话，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巴车一车将众人拉到c师直属的综合训练基地。
    他们将在这里进行为期五天的四会教练员比武。
    这次比武，说实话有些草率。
    上级下达了开展“四会”教练员培训的通知，这才没过多久，师里就直接以比武的形式进行，而且时间不长，更像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组织的。
    至少任然就有这个感觉。
    其实这也与演习迫在眉睫有关，不单是t团，整个c师，都在为这场战役演练紧锣密鼓地做着各项准备，能抽空将他们集中起来，开展为期五天的比武，白师长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在综合训练基地一处营房安顿下来后，马参谋将刚拿到的比武实施细则给了任然，让他组织骨干们认真学习。
    这次比武从明天上午开始，分为体能、技能和组训三个环节，共设18个科目，采取集中比试、专家评审、现场打分、综合排名的办法进行。
    体能方面，包括四百米障碍、五公里越野、手榴弹投掷等。
    技能方面，比如手枪步枪精度射击、轻武器分解结合，课件制作等等。
    如果说前两个方面都是围绕“会做”展开，那组训环节，更多是突出“会讲、会教、会做思想工作”。比如讲授某种枪械的构造原理、使用流程等，也有自选和抽选某一科目的组训如队列三大步伐、以及模拟情况的处置等等。
    而在规则要求上，是全员每个科目都要参加。当然，并不是每个队员都要参加18个科目的比武，而是有的科目抽签选做，比如组训科目。
    这样一算下来，任然能够参加的科目共有10个。
    比武共设了单项和总分前三名，分别予以奖励和通报表彰。
    当天晚上没什么事，杨副参谋长带着马参谋去参加师里组织的比武协调会，任然则在家守着他的队伍。
    战士们都在各自的临时宿舍中呆着，成才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任然闲极无聊，打算去找史今吹吹牛。
    自打穿越过来以后，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史今说上一句话，这对于爱看《士兵突击》的任然来说，不免有些遗憾。
    但是刚到一班门口，他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聊他的八卦。
    任然停下脚步。
    “……你说九连长射击能拿个名次，这话我信。但你要说其他项目，我看怕不一定吧。”
    任然与这些班长骨干也不太熟，他听不出是谁在八卦他。
    另一个班长道：“你想啊，全团那么多连长，为什么师长不叫别人，独独叫他来？那肯定不会只是因为他射击打得好吧？那二连长、七连长都是神枪手，也没见师长叫他们来？所以我觉得吧，九连长肯定在某些项目上还是有希望拿名次的！不然费那功夫干哈？”
    “这话也对。”先前那班长道，“师长看好他，给他提供机会，也不知道九连长到底哪一点被看上了。我觉得他以前好像不怎么显眼的，最近倒是经常听说他的事，首长们也大会小会的表扬他，越来越牛比的感觉！”
    “可不是咋滴！”那人道，“不是上次我听说他被团长批评了嘛，好像就是打那次以后，他才振作起来的。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你说哪次？”
    “就那次射击考核嘛！”那人道，“当时九连长被团长叫到跟前，好一顿批评，当时我还隔得不远，就看见团长怒气冲冲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后来九连长和七连长得了并列第一，然后关于他的传闻才越来越多的。”
    “呵……看来多半是团长给了他压力，他才改变的吧！对了，老史，你们连长这次没来？我听说他在连长当中能力是最全面的一个，没来倒是可惜了！”
    史今的声音响起：“我们连长哪能随便离开……”
    他还没说完，另一个声音却道：“我们连长来不来没关系，有我们几个在就行了。哪有打仗主帅还冲锋在前的么？对不对？”
    先前问话那人道：“嘻嘻，你这话最好别让九连长听见，不然还不知人家怎么想。”
    听到这里，任然也不好再听下去，他轻咳一声，放重脚步走了两步，出现在一班门口。
    “起立！”班长史今及时喊了声起立，大家都站了起来。
    “坐！坐！”任然脸上摆上笑容，道：“在聊天呢？我刚听见谁说打仗的时候主帅要冲锋在前啊？”
    任然是故意这样说的，然后，他就瞥见某个班长脸红了，而其他人也笑嘻嘻的望向他。
    那是七连二班的一个班长，叫郑珏。
    任然道：“你说得对！打仗的时候，主帅就应该冲锋在前，特别是我们基层带兵的人，叫响一名跟我来绝对比大吼十遍给我上管用！”
    郑珏：“……”
    他以为任然误会了，却不知任然就是故意这样说的。这是他化解尴尬的手段而已。
    任然见几个班长还有些拘束，心知自己连长身份摆在那里，和他们也聊不到一块儿，当下不再多作耽搁，朝史今扬了扬下巴，道：
    “史班长。”
    “到。”
    “你过来一趟，有点事找你。”他道，随后对其他人道，“你们继续，我找史今聊两句。”
    任然转身出去，史今也跟上他。
    等两人脚步声消失了，几个班长互相看看，也不知谁噗嗤一声笑了，道：
    “老郑，幸好九连长听岔了，不然你小子可惨了。”
    郑珏不屑道：“那有什么！我又不是在说他，他要不是师长点名，他会来？”
    “也对！”
    几人坐下，其中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班长道：“诶，你们说，九连长这会儿找老史干嘛？”
    “还用说！肯定是看上他了呗！想挖他过去。不然还能有啥？”
    “九连长也真是的！幸好来之前我们连长专门打过招呼，说凡是九连长要让咱过去的，一概拒绝！”
    “我们连长也说了！说九连长别的都好，就是见不得好兵，见了就爱往自己连队挖。谁要是敢同意，回去直接关禁闭，管你拿不拿名次！”
    “你们连长真狠！”
    “看你这话说的，人家九连长也没啥错，九连太弱，找几个骨干过去壮大一下队伍，又怎么啦！人家也是出于公心嘛！”
    “嘿，对了，六一，上次我听说你们连长在九连堵门，就是因为九连长挖了你们一个兵过去啊？”
    伍六一横他一眼，很干脆地道：“不知道！”
    “诶，说说嘛，哥几个这里还装什么呀装？”
    伍六一直接起身，边往外走边道：“真受不了你们！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还是班长，怎么就跟个长舌妇一样呢！”
    他直接就走了，剩下几个班长大眼瞪小眼。
    宿舍外面，任然带着史今找了个石桌石凳坐下。
    “坐。”任然见史今有些拘束，便伸伸手示意他坐下。
    “连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随便聊聊天。”任然道。
    史今不说话默默坐下，心中七上八下，寻思等会儿该怎么拒绝九连长的“盛情相邀”。
    “从哪里开始呢？”任然自言自语道，用五根手指轮流在桌面上弹了弹，道：“就许三多吧。”
    史今：“……”
    他心道九连长这个弯也绕得太大了吧？
    任然在系统中关注着他的想法。
    他解释道：“你不用多心，我真没别的想法！之前我是想让伍六一到我们九连来，也跟你们连长说过想要你过来的话。但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你们自己不想来，高连长也不放人，我没必要自己找没趣是吧？”
    史今笑了一下，道：“连长想请我们去，那是看得起我们。”
    “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任然道，“我知道我名声不好，团长都给我说了，说现在大家都在传我是个挖兵狂魔的事。其实吧，你们好好想想，除了你们，其他连队也有很多好兵，我干嘛一根筋非盯着你们不放是吧？”
    史今：“……”
    “就拿你们七连来说，你是三班长，伍六一是你们副班长，我就不信七连除了你们两个，就没别的能人了！我干嘛不去挖一班长二班长？我干嘛不去其他连队挖尖刀班班长？
    再说了，就许三多那样，就白铁军那水平，值得我花那么大力气把他们挖过去嘛？”
    史今：“连长，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我那不是怕你误会嘛！”任然道，“我都说了，随便聊聊，你总觉得我好像非要请你到九连去一样。”
    史今尴尬地挠挠头，神色却放松一些，勉强解释一句道：“主要他们都说你喜欢挖别的连队的兵。”
    “他们知道个屁！”任然毫不顾忌地道，“话还不是三连长传出去的？我当时不过就跟他要了个许三多，后来他赌输了，将许三多和李梦一起输给了我，这就成了我挖他的兵？我上哪儿说理去！”
    这话让史今也不好接，他也听出来了，任然的话中带着怒意。
    而且毕竟是两个连长之间的事，他作为一个不相关连队的士官，是不好插嘴的。
    任然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指望他说什么，继续道：“后来对抗演练，三连长又输给了我，他气急败坏之下，就开始散布我的谣言，说我爱挖兵，这我早就知道了。但那又怎么样？我看得上的兵我才要，看不上的，白送我我也不要！我反正问心无愧！”
    史今：“……”

 第65章 轻武器分解结合

    “其实吧……”史今想了想，慢慢开口道：“我们连长还挺佩服你的！真的！”
    高城？
    佩服我？
    正有些越说越来气的任然，听到史今这话顿时愣了一下。
    戾气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眨巴着眼睛看向史今。
    史今勉强笑了一下道：“真的！上次从你们连队回去以后，我们连长气得连晚饭都没吃，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我们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以前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
    后来到晚上，我和六一去看他，那时他气也消了些，就和我们聊了会儿，然后说起你……”
    “哦？他说什么了？”
    “他说别的人也就算了，成才是他最看好的一个兵，可是就这样被你挖去了，他气得想锤你一顿！”
    “呵呵……”任然的笑容有些尴尬。
    “后来我们连长又说，其实挺佩服你的！你为了九连，根本不顾自己的形象，也不怕得罪他们这帮老哥们，这叫舍弃小我，他说你肯定是一个合格的、优秀的好连长！”
    任然：“……”
    他没想到高城居然对他如此评价！
    但是对于高城，任然心中还横着一根刺，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没有主动放下架子去与高城缓和关系的原因！
    他觉得，三连长挖去张金明，铁定和高城脱不了关系！
    但这些幕后的事情，他也不好跟史今说，只道：
    “你们连长太看得起我了，我真要是一个合格的好连长，就不会把九连带成这样了。”
    “连长太谦虚了！”史今道，“我上次听他们说，连长在九连搞了个一二三四训练法，我觉得只要你们能坚持下去，肯定不会比我们七连差的！”
    “是嘛？谢谢你这么认可我们！”任然道。
    系统气泡显示，史今还是说了假话。
    气泡内容：“虽然赶不上我们，但咸鱼翻身肯定没问题！”
    话题已经打开，史今也不再拘束，道：“要说谢谢，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
    “怎么说？”
    史今却摇摇头道：“连长你刚说许三多，他现在怎么样了？”
    唔……原来是这个原因！
    “挺好！”任然道，“他现在训练很刻苦，进步也很大，他是你招来的兵吧？”
    “是！”
    “你挺关心他？”
    “是，主要感觉挺对不起他的。”史今道，“我一直想把他留在七连，但是……”
    他耸耸肩，没有继续往下说。
    任然却是清楚，新兵分配时，高城和伍六一都极力反对，伍六一甚至说过一句狠话：
    “他会拖死你的！”
    而促使史今最终放弃许三多的，正是高城的一席话，考评一个班长的业绩！
    史今到年底就三期士官到顶了！
    他想想道：“其实吧，我觉得许三多不去你们七连也好，他本来心理素质就不过关，在七连这么激烈的竞争氛围中，只会更加自卑，越自卑越容易出错，这样反而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他到我们连队又不一样，像九连这样的普通连队，战士们之间的差距并不明显，再加上适当的鼓励和引导，他会成长得更快！”
    任然说这话，其实也有些安慰史今的意思。
    果然史今脸上就露出笑容：“听连长这么一说，我心里好过多了，也挺为他高兴的。本来我还觉得，不应该把他招进来的……”
    “算了，说这些没意思。”任然摇头道，“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卖！不过，你真的就不考虑一下到我们连来？”
    史今：“……”
    正在这时，杨副参谋长带着马参谋参加完协调会回来了，他一眼看到任然在外面，当下招呼他道：
    “任连长，马上集合队伍，我传达一下协调会的主要精神！”
    “是！”
    ……
    第二天上午，师里召开了比武动员会。
    师长、副师长、参谋长等一干领导出席，任然带队进入会场的时候，才发现其他团里，也有连长参加。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次比武唯一参赛的连长，实际上并不是。
    c师每个团都有一个连长参加！
    跟他一样，都是担任的比武队队长，而各团的带队领导，也多是副参谋长，也有副团长带队的。
    动员会有些简短，但不乏新意。
    比如师长就在动员讲话中指出：
    “……这次比武，我们特意围绕‘四会’设置了18个科目，同时也从各团选送来各级训练尖子骨干，他们有的是连长，有的是排长、班长……
    ……这叫一级做给一级看，一级带着一级练！也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大抓军事训练的浓厚氛围，才能切实增强我们训练的实效……”
    任然对此是颇为认可的。
    当连长以来，他觉得很多时候尤其是在训练中，连长排长的身先士卒比那些光会动动嘴皮子的指挥员，效果好了不止一倍！
    像七连，像高城，《士兵突击》中，有一集就是高城亲自下场搞伪装，结果被许三多逮住了，高城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臭袜子。
    高城虽然受苦了，但是在他的这种带动下，直接就促使七连的训练氛围更加深厚，战士们也自觉自愿地投身其中！
    动员会结束以后，便开始了比武项目。
    按照昨天晚上杨副参谋长抽签的顺序，t团第一个项目是轻武器的分解结合。
    任然将队伍带到事先准备好的场地。
    在向裁判报告过后，任然便整队让队伍坐在待考区，这里有事先准备好的小马扎，而队员们则两个两个轮流上去比试。
    裁判和计时员都是综合训练基地的人，胳膊上带着区别于他们的蓝色标识。
    一连一个班长和二连一个排长站在桌子后面，他们面前，各摆了一把手枪，一把步枪和一挺机枪。
    师里面设置比武项目时，会考虑各团的实际情况，设置的都是具有共通性质的科目，而且考虑到既有军官参加，也有战士参加，因此手枪、步枪、机枪都给用上了，为的就是公平二字。
    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三种枪械一一分解，然后再一一装回原样，最后还要击发一次表明无误！
    这中间，也有各种扣分细则，比如多少时间算多少分，零配件掉地扣多少分等等。
    “手枪分解！预备……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计时员掐下秒表，那班长和排长瞬间抓起手枪，开始了分解结合。
    他们动作都很麻利，就见到手速飞快，咔咔咔的几声响，手枪被分解成一个个的零件，有序摆在桌子上。
    “好！”
    “好！”
    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好来，然后停手，等待裁判下一个指令。
    “7秒5！”
    “7秒4！”
    两个计时员现场报出时间，有专门的成绩登计员一一记录。
    “结合准备！……开始！”
    唰唰唰！
    咔咔咔！
    班长排长很快组装好，这次班长比排长快，班长用时16秒33，排长则是17秒58！
    对于这一结果，下边观战的队员们略有些议论。
    毕竟，排长主要用手枪，而班长用的是步枪，但是在手枪分解结合上，班长胜过了排长，这只能说明这个班长的综合素质太好！
    要知道，排长能够在24秒多就将手枪完成分解结合，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手枪完成后，接下来是步枪，再随后是机枪。
    两人逐一完成下来，成绩都还不错。
    接下来t团队员们一个一个上去，七连的几个队员成绩都是名列前矛，尤其是史今伍六一。
    暂时是史今排第一，伍六一排第二。
    比试进行到快结束的时候，任然发觉场地又带过来一支队伍，他看了一眼，认出是k团的参赛选手。
    k团的第一项比武项目先结束，所以他们过来进行第二项，也就是轻武器的分解结合。
    但是任然他们这边还没比完，所以只能让他们暂时等在一边。而他们所站的休息区位置，就在待考区后面不远。
    k团也在借机观摩一下t团的实力。
    两个团的领队凑在一起，互相寒喧着。
    任然作为队长，肯定是最后一个出场，他前面十二连十三连的班长比试下来，成绩不是很理想。
    毕竟七连的素质摆在那里，后面的人要想超越他们不太容易，因此心急之下犯些错误就可以理解。
    比如有个班长就将零件掉到了地上，直接被扣分！还有个班长情急之下，将某个零件装反了，半天装不上。
    任然就听见k团有战士在扁嘴嘀咕：
    “他们这水平，也好意思拉过来比武？”
    “嘘！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
    “怕什么！本来就是嘛！就那水平，我蒙着眼都能比他们强！”
    “呵，就是！t团难道无人吗？就送这些菜背兜上来应付一下？”
    “唉你们！人家就一个两个失误能看出啥？你们也真是的！”
    k团队伍中的嘀咕，被任然一一听见。
    别人作为吃瓜群众，又没参加比试，嘀咕几句也正常，他不可能连这都管。
    但是他心里郁闷！
    也只能希望后面上场的几个队员能好好发挥，扳回些颜面。
    但就像失误会传染一般，这两个班长的失误，让其他还未参加比试的队员心里打起了鼓！更何况，k团的近距离观摩，也给造成他们不小压力！
    之后，又有队员陆续失误。
    任然心里着急，但是k团那边声音却更大了一些。
    “看看吧？还一个两个！我看他们都这水平！”
    “就是！我看我带的新兵都比他们强！还是训练尖子呢！”
    “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心理素质也太脆弱了吧？”
    “就是！这是丢班长的脸……”
    “少说几句你们几个！待会儿上场你们不一定有人家做得好！”
    林林总总，不单是任然听见了，他旁边坐着的其他队员都是一脸怒容。
    规则有明确，像这种比试，其他队员是不能发出声音的，不但不能喊加油，连话都不准说一句，否则要扣分，为的就是怕影响到参赛选手的发挥。
    所以t团这边的队员，都是敢怒不敢言。
    k团那边的队员们还在不管不顾，小声嘀咕：
    “诶，照我看呐，这次比武，t团可以不用考虑了，先前我还觉得他们是个劲敌，我把他们当成的最大的竞争对手呢！”
    “啧！这话有点早哦，这才一个项目嘛！”
    “就这鸟样，我猜他们其他项目肯定也强不了！”
    “有道理！我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重点关注一下q团……”
    t团众人越发憋屈！
    有个班长甚至忍不住站起身来，那是先前比武成绩还过得去的班长选手，他似乎想转身喝斥后面k团的人。
    这样做会被扣分！
    任然作为队长，及时站了出来，上前一步用力拉住他，同时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忍住！
    在场边的第二裁判马上就发现了这边动静，问道：
    “t团？什么事？”
    “他尿急！”任然赶紧回道。
    第二裁判：“……”
    “去吧！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是！”
    任然朝那班长推了一把，那班长才不情不愿地去了趟厕所。
    他去上厕所是权宜之计，但是居然也有k团的战士在说：
    “咦！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他是考还是没考过啊，就吓得尿裤子？”
    “王登你那碎嘴能不能给我闭上，人家这是生气了！”有人提醒他道。
    ……
    终于，排在任然前面的选手都比试完成，轮到他和崔天均同时上场。

 第66章 光速无影手

    终于轮到任然上场！
    作为第一轮比试项目，t团前面的选手发挥还行，成绩也不错，但是后面就有些惨不忍睹，几乎是以七连选手参赛作为分水岭，被半路腰斩！
    所以才会被k团的选手看扁！
    任然心中憋着一口气！
    他来到桌前站定，在他面前，从右到左依次摆放着三把枪械：手枪、步枪和机枪！
    手枪是54式，步枪是81杠，机枪也是81式班机，这些都是当前部队在用的主战武器，任然对它们也是非常熟悉。
    任然深吸了口气，他决定好好露一手，震慑一下k团那帮子嘴碎的家伙！
    就像七连给后面选手造成压力一般，任然觉得只有用无可超越的优势，才能让k团的人闭嘴！也才能鼓舞起t团队员们的斗志，让他们从失误中走出来！
    系统中，技巧！1倍选项开启！200点信任值砸下去！
    速度！1倍选项开启！又是200点信任值消失无踪！
    任然的双手是垂下来贴在裤缝的，桌子很好地挡住了观众们的视线，如果有心的人能够看见，就会发现他现在的十根手指，几乎在微不可见的颤动！
    似乎有一种力量充盈其间，在改变着任然双手的末梢神经！
    “手枪分解！预备……开始！”
    裁判终于喊出了开始口令。
    只听唰的一声！
    咔咔！
    “好！”任然大声喊出好来，在他面前，手枪已经被光速无影手分解成一堆零件！
    “2秒82！”计时员大声报出成绩！
    全场一片哗然！
    要知道，这个时候崔排长连扳机都还没取下来！
    而之前手枪分解动作最快的史今，成绩也都在5秒25，但是任然这个，几乎是他的一倍！
    任然的动作太快，几乎都没有人能看清楚他手上的动作，光听见裁判一声开始，然后，就见他手疾快地在桌面上晃了两下，唰唰两声，然后他就完成了！
    这是什么手速？
    快！
    太快了！
    无与伦比的快！
    这速度，无人可敌！反正之前从来没有人见到过！
    t团憋屈的众人，此时都忍不住挥了挥拳头。
    扬眉吐气啊！
    而k团之前嘀咕的那帮子人，全都哑口无言！半晌，才有人轻轻吐了口气，小声说道：
    “我靠！这个连长，太牛比！”
    他这话，几乎代表了k团所有选手的看法，他们都在纷纷摇头叹息！
    有这么强的选手在，他们在这个科目上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此时就连那裁判都忍不住了，在计时员报出成绩后，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任然分解的零件，那上面每一个最细小的零件都已经被分解下来，一一摆在桌面上。
    当然，摆得不是很整齐，这与任然速度太快有关，但这并不妨碍任然的得分。
    “成绩有效！”裁判对计成绩的登记员说了一声，那人在上面飞快记录着。
    而崔排长的成绩也终于出来了，受任然影响，他只停留在7秒98，属于正常水平。
    比武继续。
    “手枪结合！预备……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任然再一次施展他的光速无影手！
    唰唰唰！
    咔咔咔！
    这一次他用的时间稍长，众人终于看清他的动作。
    只见他像变魔术一般，手挥过的地方，几乎是一堆零件消失，手停留的地方，那些零件已经被准确无误地组装起来！
    他甚至可以用五个指缝各夹一个零件！
    “好！”任然最后装好手枪，顺带着上膛击发，然后喊了声好！
    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水银泄地！
    喊完好以后，他垂手而立。
    计时员当场报出成绩：“9秒88！”
    观众再一次炸锅！
    “哇！这手速！老子单身二百年也追不上！”k团中有人感叹着。
    “mmp，这得对枪械有多熟悉才能做到！”也有人叹道。
    “我毫不怀疑他闭着眼睛也能比我更快！”还有人道。
    “你看他是几个零件同时拿，这手指得有多灵活才能做到这一点！而且他的每一个零件组装都是精确至极，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我觉得机器人也比不上他！”
    “啧啧啧！想不到t团果然还是有能人啊！之前是我们太小看他们了！”
    任然手枪的分解结合一套流程下来，总共用时也才12秒多一点，比之前最快的史今还快了六七秒！
    但是任然的表演还没完！
    随后的步枪、机枪分解结合，他同样带来震撼人心的表演，那枪几乎是一上手就被他疱丁解牛般分成了无数零件，然后又被他以眼花缭乱的动作组装回去！
    每一个动作都几乎快到看不清，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
    如果说光看他的动作还显不出什么的话，他身边十连崔排长的动作一对比，就十分清楚了。
    崔排长的分解结合动作，在任然面前慢得就像只蜗牛！
    特别是在组装机枪的时候，因弹鼓比较大不太好安装，需要参赛先手双手协同才能装上去，但是任然只用一只手托着，轻轻一推就卡进去了，看上去就像是他将那弹鼓给扔进去一般！
    动作流畅得让人头皮发麻！
    此时的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崔排长分解结合一支枪的时间，任然完全可以分解结合两支，还绰绰有余！
    关键是人家崔排长的速度并不慢啊！他所有成绩下来，都在众选手当中属于中等偏上水平！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任然有多快！
    任然三种枪支分解结合下来，总用时1分09秒，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的史今！
    当裁判最终报出成绩的那一刻，任然狠狠地挥了下拳头！
    解气！
    系统中的反馈及时到来！
    一区队长崔天均的信任值，+10……
    一区队一班长史今的信任值，+10……
    一区队一班副班长伍六一的信任值，+10……
    ……
    比武队的队员们毕竟对任然还不够了解，之前的信任值更多出于他连长、队长的身份，停留在六七十左右，这一来都是10点10点上的往上涨！
    而在这些提示信息中，有一条引起了任然的注意。
    “新兵成才的信任值，+10……”
    成才没有作为比武选手待在待考区，而是跟马参谋一起坐在观众席上。
    此时任然用他无可置疑的表现，赢得了成才的信任值增加！
    目前成才的信任值已经停留在85点上，比刚来九连时提高了不少！
    而随着这一轮的比试结束，t团也终于完成这个科目，在集合整队的时候，杨副参谋长脸上笑得那个灿烂！
    就凭任然这成绩，妥妥地第一名！
    绝对无可争议！
    这意味着，t团第一个单项冠军已经到手！
    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只见他在队伍前高声讲评着：“……我们有的同志发挥不错啊，但是不要骄傲！要保持！这才第一个科目呢！大家要多向我们兄弟单位学习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故意扭头看了一眼k团。
    事实上早前k团那帮碎嘴的话，他也听见了，他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将脸啪啪地打了回去！
    k团众队员：“……”
    k团领队：“……”
    枪械的分解结合比试，用了一个多小时，他们随后转场至第二个科目。
    五公里徒手越野！
    说是越野，其实就是挂个名，在训练基地的大操场跑上十二圈半。
    毕竟，真正拉到野外去跑，各种意外突发情况太多，而且也不好组织。
    检录完毕后，任然带着队伍开始热身，他们在跑前有五分钟热身时间。
    这时杨副参谋长过来了，队员检录的时候，他去打听了一下之前参赛队伍的成绩情况。
    “你们一边热身一边听我说啊……”杨副参谋长道，“刚才我去问了一下，5公里前面有两个团已经跑过了，他们最快的是q团一个班长，16分28，你们有谁能跑进这个成绩？”
    16分28秒！
    这个成绩在部队来说已经非常非常牛比，相当于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水平！
    要知道，部队跑5公里，能跑进19分钟以内都算比较优秀的了，大部分人在20分钟以后。
    16分钟，足足领先这一成绩三四分钟！所以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些面面相觑。
    “伍六一，你最快多少？”杨副参谋长见了就有些失望，直接问了伍六一，他是t团跑得最快的。
    “最快一次跑进17分钟，16分50多吧。”伍六一老老实实答道，师里面的比武他也参加过，他的军事能力主要强在综合素质上，总分第一，各方面都很均衡，除了障碍更拔尖一点。
    师里面的障碍记录是伍六一保持的。
    “史今，你呢？”杨副参谋长将希望主要寄托在七连几个班长身上。
    “我也差不多17分钟左右。”史今简洁回应一句。
    杨副参谋长又问了几个班长，都说达不到夺冠的水平，这让他心里面有些失望。但最后还是鼓励道：
    “相差不大，大家再加把劲！拼一拼，搏一搏还是有希望的！”
    这时任然问了一句：
    “首长，师里面的5公里记录是多少？”
    杨副参谋长想了想道：“好像在16分钟左右，怎么？你能跑？”
    任然笑了下，道：“我尽力，死拼而已！”
    “很好！”杨副参谋长表扬一句道，“就像任连长说的，5公里，没别的，死拼而已！大家咬咬牙，争取跑出比平时更好的成绩，我们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杨副参谋长其实已经有些放弃了，大家都听出他的意思，但是没人说话。
    16分28秒！这不是他们努努力咬咬牙就能跑下来的。
    很快，裁判一声哨响，背着号码牌的t团队员们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第67章 破记录

    刚出发的时候，任然身位抢得不好，只跑在前面一点的位置，跟在伍六一史今等三四个班长的身后。
    他现在信任值挺多，因此任然毫不吝啬地开启了作弊模式。
    力量，加一倍！
    速度，加一倍！
    技巧，加一倍！
    这三个一倍加成下来，让他跑起来感觉特别轻松。
    这段时间，任然的健身计划坚持得不是很好，尤其是现场会造成的冲击挺大，任然知道自己平时的成绩很一般。
    按他的身体条件，能跑进22分钟就算不错了，所以他毫不顾忌地将加成提升至一倍。
    理论上，22分钟提升一倍，他是可以达到11分多钟，但实际上任然知道这达不到。
    尤其是上次同三连长比障碍跑下来，他知道后面的脱力非常难受，所以他打定主意，一开始趁着还有劲，一定要跑快一些，后面再看情况而定。
    毕竟，如果真跑进12分钟，破了世界纪录，恐怕任然会被抓进去人肉切片！
    所以任然一开始放得很开。
    进入弯道，任然开始超越。
    他没有贴近最内侧跑道，而是从外面开始加速超越。
    弯道超车！
    一个、两个、三个……
    虽然这浪费了他一些体力，但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很快，弯道结束时，他与排在最前面的伍六一并驾齐驱。
    他们身后跟着史今和另外一个七连班长，郑珏。
    呼哧呼哧！
    队伍中谁都没说话，专心跑着自己的步。但是任然却从系统中留意到伍六一的想法：
    “九连长是不是傻？一开始冲这么快，后面他能跑下来吗？”
    呃……看不起我呢！
    史今：“九连长看上去很轻松，不像是传说中的废材！牛比！”
    郑珏：“我先跟着你们跑，最后再超你们！哼！”
    到下一个转弯，任然在系统加持下已经超越伍六一，开始了领跑模式。
    伍六一：“……”
    这才第一圈啊！
    他咬咬牙，紧紧跟上。
    后面史今郑珏两个班长也加快脚步，紧随其后。
    因此，当第一圈跑下来，他们四人成为领先的第一集团。
    杨参谋长看看表，这一圈用时54秒，还行！
    “加油！”他朝队伍大吼一声。
    成才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目光聚焦到最前面的任然身上。
    “我们连长……这么牛比的吗？”
    自打他来了九连以后，任然给他的印象一个不同于一个，完全颠覆了他固有的感觉。
    最早时，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咸鱼连长。来之前，任然的几次传闻，让他感觉这个咸鱼连长还是有一些特长的。
    来了后，任然对他的关心和鼓励，让他逐渐开始信任这个连长，但是任然之前和他说的那番话，又让他对任然的感觉颇为复杂。
    说感激感动也有，说怨恨憎恨也有，连成才自己都说不清到底什么个感觉。
    第一个科目下来，任然以绝对无可争议的成绩，让成才对任然的看法再度改变。
    他觉得，连长开始展现出全方位的优秀！
    他甚至想到，如果连长再次得了第一名，自己是该兴奋地冲上去庆祝好呢？还是默默地过去扶着他好一点？
    任然在跑着，面前空无一人，身后，伍六一也被一点一点拉开。
    在技巧地加持下，他的四肢摆动频率很有节奏，能够以最省力的方式前行。
    御风而行！
    有那么一瞬，任然出神了，他感觉自己在御风而行，很轻松很惬意，似乎跑步是一种享受。
    他甚至想起了许三多。
    当初许三多跑了快一百圈，那是自己仰望的存在，现在，如果自己按这种节奏跑下来，任然觉得一百圈也不难做到！
    但是在第四圈时，任然开始感觉到一些难受。
    他开始发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有些虚！
    只不过在系统的加持之下，他的速度还是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上。
    他身后，跑在最前面的伍六一已经被他甩开半圈。
    伍六一的气泡：“给我等着！等你跑不动时，我会超过你！”
    伍六一是很要强的，高城曾经评价他，比别的兵都要好强！
    当时高城和史今、伍六一在新兵营结束时选兵，高城就对伍六一道：
    “你宁折不弯，我喜欢！谁刚来军队都是别样世界，一无所有，所以每个人自尊心倒变得很强，你可太强！你总要求每件事都成功，这搞不好要叫做失败。”
    任然很欣赏伍六一的这种要强，这也是他想要挖伍六一过来的原因。
    啪嗬啪嗒！
    任然一步一步地跑着，想着伍六一、想着史今、想着许三多。
    第七圈！
    t团队伍最后面的一个排长，被他追上。他开始超了对方整整一圈！
    那个排长在任然超过他时，鼓足余力对着任然的背影喊了一句：
    “加油九连长！争取破纪录！”
    任然听见了，没有什么表示。
    随着体内力量的一丝丝被抽去，他现在得节约着每一分力气。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队员被他超过，任然渐渐赶上第一集团。
    超过排在第三的郑珏时。
    郑珏气泡：“要死了！九连长这么生猛，估计追不上了！”
    脚下却快了一些。
    任然不管他，继续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史今追去。
    啪嗒啪嗒……
    到第八圈时，任然终于追上他。
    超过！
    史今气泡：“居然能超我一圈！佩服！”
    伍六一！
    任然继续追。
    第九圈。
    转过弯道，任然终于追上伍六一，就在他要超过对方时，伍六一再次加快了脚步，他拼尽全力往前赶，任然一时半会儿居然没超过他！
    两人几乎是平头并驾齐驱。
    他瞟了一眼系统中的气泡。
    伍六一：“就不让你超！就不让你超！”
    任然：“……”
    伍六一果然要强，都这样了，有必要争这口气吗？
    直道快结束时，任然终于凭着系统加持，超越伍六一一个身位，杀入最内侧跑道。
    跑道边。
    杨副参谋长在不停看表！
    任然的速度太快了，按这个节奏下来，不但很有可能拿下第一名，而且有极大希望破记录！
    这让他心里充满了希望。
    但是任然的状态不太对劲，刚跑过自己面前时，他注意观察了，任然的脸色苍白，气喘如牛，这让他心又悬了起来。
    任然，能坚持以这个速度跑下来吗？
    还剩下不到最后三圈了。
    加油啊！他目送着任然超过伍六一的背影，默默地想到。
    成才。
    成才也在出神。
    这次比武，给他的冲击很大。
    没有看过世界，不知道自己这一方很小。没有出过井口，不知道那一方天地很大！
    以前，成才在七连新兵中那也算素质拔尖，对于班长这一级大神，他还没什么感觉。
    但是，连着两个科目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差距。
    光拿5公里来说，16分28秒！
    恐怖！恐怖如斯！
    成才现在的5公里，刚刚能跑到19分钟左右，这意味着，他如果上场，同样会被别人超越一圈两圈！
    可是！自己连长正在朝着打破这个记录冲刺着！
    自家连长甚至会跑得比这个成绩还要快！
    这还是自己连长吗？
    这也太……太……太……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成才突然觉得，自己永远也追不上他！
    他有些沮丧。
    而此时的任然，却开始感觉到极其难受！
    力量和速度的加成，的确让他跑得风一样快，一开始也很轻松。但是随着力量一点一点的流失，他开始感觉到麻木！
    之前障碍跑脱力下来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脚上轻飘飘地，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坚持！坚持！一定要坚持住！”
    任然在心中不停跟自己说。
    第十一圈！
    任然再次跑过杨副参谋长跟前时，杨副参谋长也看出了任然的极限。
    他跟着任然跑了一截，一边跑一边大声喊：
    “加油！任连长！最后一圈半，跑下来就是冠军！”
    “坚持！坚持啊！坚持下去！”
    任然听见了，他很想对着杨副参谋长笑一下，但是他做不到。
    他只能努力地跑着，大口地呼吸着，用尽自己的每一分力气！
    呼哧呼哧！
    这一圈，他跑得无比艰难，每一步都是在咬牙坚持中完成的。
    终于！
    第十二圈！
    任然很想要停下来，但他知道，现在停下来，就再也跑不动了！
    “坚持！必须坚持！”
    他不停对自己说着。
    但是不行，太难受了！
    对自己说坚持无疑起不到任何作用！
    似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停下！快停下！
    任然决定想想别的！
    成才！
    这时他看到了成才。
    成才是很有潜力的，一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但是对于成才的打磨，他还没有找到足够好的办法！
    怎么样，才能让成才像一棵浑身长满枝叶的大树一样成长，而不是像一根光秃秃地电线杆朝前钻？
    《士兵突击》中，成才是受了袁朗地打击，袁朗不要他，老a不要他，成才也因为在那次真实的模拟战斗中，抛弃了队友，他害怕了！
    成才是受了这个打击，才一点一点认清自己的！
    可是现在，他又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将成才打磨出来？
    挫折吗？
    最后半圈！
    最后的200米！
    可是，这200米对于现在的任然来说，犹如天堑一般！
    他眼前发黑，整个世界灰蒙蒙的，除了终点！
    在终点处，他看见杨副参谋长在又叫又跳地跑来，他在一旁不停地挥拳，但是自己听不到他在喊什么！
    任然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他凭着最后一丝毅力在坚持着！
    坚持着！
    一定要跑完！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啪嗒啪嗒！
    任然现在每一步，似乎都在榨干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但是他不想放弃！
    王团长似笑非笑的表情出现在面前，他似乎在说：
    “你还是那么爱吹牛……”
    吹牛？
    我吹你个头！
    任然鼓足勇气，奋力朝着最后的终点线冲过去，但是在最后十米处，他脚下一软，摔倒了！
    任然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成才冲了上去，想扶他起来！
    但是杨副参谋长及时阻止了他：“不能扶！扶了就违规，你们连长就白跑了！”
    “连长！起来！快起来啊！”成才急得跳脚！
    马参谋也在一边加油：“加油九连长！最后一点点！坚持住！”
    杨副参谋长则在不停看表。
    15分18……15分19……
    时间冷酷无情地往前，一秒一秒地过去！
    太可惜了！如果任然不摔倒，他现在已经冲过终点，新的记录将在c师诞生！
    杨副参谋长不停地看看表，再看看在挣扎起身的任然，再看看表，再看看任然……
    加油啊！
    终于，任然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朝着终点冲过去。
    他看上去极其虚弱，步子迈不开，脚下像是没有根一样，虚浮无定！
    但他还是坚持着跑了下来！
    冲刺！
    这是c师历史上最慢的一次冲刺！
    但是成绩却是最好的一次！
    “15分45秒！”
    “恭喜！杨参谋长，这一成绩打破了我师记录！”
    裁判在跟杨副参谋长道喜，后者却没空理他，任然冲过终点时，再次摔倒，幸好他和成才眼疾手快，将任然架住了。
    “任连长……任连长……你醒醒！你没事吧？”
    任然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杨副参谋长。对方正架在自己左边胳膊上。
    他嘴角翕动一下，却发不出声音。
    “15分45秒！你打破了全师记录！”杨副参谋长兴奋地说着，见任然说不出话，赶紧指示候在一边的马参谋：
    “快点！去拿点水来！”
    任然被小心翼翼地灌了口水下去，他精神好了些。
    毕竟之前的锻炼，还是起了很大作用，他的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孱弱。
    任然没说话，而是在尽力调息，争取让自己早点恢复过来。
    “太拼了！太拼了！真是太拼了！”杨副参谋长嘴上不停地说着，还对另一边的成才道：
    “成才，你们连长真是好样的！”
    成才一手架着任然，另一手摸了下鼻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参谋长，我们连长破了记录，回去有奖励吗？”
    “有！肯定有！”杨参谋长肯定道，“团长要知道了，肯定得高兴坏了！”
    这时伍六一冲了过来。
    “16分45秒！”
    这一成绩，已经是伍六一取得的最好成绩了。
    如果没有任然，他将是全师第二！现在，他成了老三。
    随后史今郑珏等也纷纷完成了5公里这个科目。

 第68章 立功

    中午。
    任然没去食堂吃饭，他抓紧时间睡了一小觉，午饭是成才跑腿帮他打回来的。
    因为下午还有比赛科目，任然在抓紧时间恢复。
    不得不承认，有个人跑前跑后贴身服务，感觉还是很爽的。
    他觉得自己将成才带过来这个决定还是非常英明的。
    简单吃过饭，成才将碗筷收拾出去，任然则在房间里活动一下身体。
    这一趟5公里跑下来，任然感觉像是要了他老命一般，一点不比上次跑障碍轻松。
    好在他毕竟年轻，底子也在，恢复起来还算理想。而师里也考虑到这些情况，所有的科目，体能与技能都是穿插进行的，不会出现跑了5公里又马上去跑障碍的情况。
    但是成才碗没洗完就跑了回来，他道：
    “连长，刚才我碰到参谋长，他请你到他房间去一趟。”
    “哦，有说什么事吗？”
    “好像是下午比武的事，我听他边走边说，好像是规则改了还是什么的。”成才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规则改了？
    这种师里面的比武，一般规则是早就定好了的，不会随意变动，任然满腹狐疑地去了杨副参谋长房间。
    门没关。
    任然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杨副参谋长在同另一个人谈笑风生。
    “……那你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吃了这个哑巴亏呗，那申诉也没用，倒是便宜了你们……”
    任然脚步不停，来到门口他敲了下门。
    “报告！首长，你找我？”
    同时他也认出先前说话那人是兄弟团的领队，好像是r团的副参谋长。
    “对对对，来，过来坐。”杨副参谋长招呼道，随后拿起面前茶几上的一份通知，道：“规则上有一点变动，临时通知的，你先看看。”
    任然接过通知，只见内容有半页纸，大意就是此次比武的队列教学科目，根据上午比武情况，示范班将由原来的综合训练基地士兵担任，改为由各单位自行抽组完成。
    原来，上午比武时，参加队列教学比赛的单位，有选手反映说示范班的战士配合不好，队列不齐，或者反应不够快，影响了他们的效果，导致裁判打分偏低。而基地这边，也抱怨示范班要一遍一遍地做同一个动作，战士们也难受。
    后来师里一研究，决定干脆让各团从参赛选手中自己组建示范班，这样出了问题，谁也怪不了。
    所以才有了这份通知。
    任然正看着那通知，旁边那个上校却对杨副参谋长偏偏头，朝任然示意一下道：
    “老杨，这位就是今天上午打破师里记录的连长？”
    “啊，对，忘了给你介绍。”杨副参谋长半起身，道：
    “任连长，这位是r团的副参谋长，也是这次带队来的，是我同学。姓刘。”
    “首长好！”任然起身敬个礼。
    “好好！”刘副参谋长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杨副参谋长继续道：
    “这就是任然，我们团九连的连长，上午的5公里记录，就是他创造的。”
    “任然？啊，我听说过你！”刘副参谋长道，“上次你们团现场会，我们参谋长回去就说起过你，说你们的实战化训练，对抗演练都搞得挺好，还让我们好好向你们学习。师里面半年训练总结，也老提起你。
    你这名字我老听说，今天才算和人对上了。不错不错！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刘副参谋长边说边对任然翘起大拇指。
    “谢谢首长！”被人如此当面夸奖，就算是任然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和刘副参谋长又不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副参谋长也没久呆，他道：“老杨，你们还有事，那就有空再聊？”
    杨副参谋长没有挽留他，他知道上午r团已经考过队列，这意见就是他们向师里面反映的。
    送走老同学，杨副参谋长才对任然道：
    “任连长，你看看，对这个示范班有什么建议？”
    任然道：“我没意见。示范班自己出也好，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指挥起来心里也有数。”
    “那你觉得哪些人参加比较好？”
    “嗯……我看选个头差不多的吧。”任然道，“班长们素质都在那里，选谁都不弱。像史今、伍六一、郑珏这些，我觉得都可以。”
    他随口点了几个人，杨副参谋长都同意了，末了道：
    “那行，你就去通知他们一声。另外，也多挑两个人备用，他们既要当示范班，也要参加比武，要两头兼顾着。”
    “是！任然应下，起身准备告辞。
    杨副参谋长却多问了一句：“对了，你手榴弹能投多远？”
    任然想了想道：“最远一次投了70米吧。”
    心里补充一句，这还是开挂以后的成绩！
    杨参谋长扁了扁嘴，道：“可惜！”
    呃……
    任然：“……”
    杨副参谋长怕他误会，解释一句道：“上午k团一个班长，投了82米，破了师里面的投弹记录，是目前最远的。”
    任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上午的两个科目，任然用强势拿下佳绩，这让杨副参谋长对他抱有极大期望。
    当然，对方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看不起任然的意思。
    70米，已经是非常远的了，但是对于这些训练骨干来讲，70米也就很一般！
    难怪杨副参谋长会扁嘴。
    只听杨副参谋长又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给团长报告了一下上午的情况，尤其是你的表现，团长听了很高兴，非常高兴，他还说回去要给你记功！”
    记功！
    那至少也是一个三等功！
    这对荣誉稀缺的任然来讲，简直就是及时雨！
    任然自然很开心，但也没忘了面前的首长，他道：“多谢首长。”
    “呵，不用谢我！团长也说了，你要射击再打个50环，拿个第一名回去，那就是三连冠！三个单项第一，他说这样的干部不表扬，不记功，还给谁表扬，给谁记功，对吧？”
    从杨副参谋长那里告辞出来，任然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那可是三等功啊！
    人生第一个立功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和平时期，在部队上能立个功多不容易！人家老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因为没立功，黯然退伍。
    但他想的可不是三个第一，他将目光瞄向了更多的第一！
    他觉得，自己有系统在手，还愁拿不到冠军？
    来到一区队，任然将心目中的示范班几个人召集起来，简单说了下情况，又交待他们注意听指挥、听口令。
    到下午，t团首先参加的便是队列动作教学的比试。
    由于队列动作较多，有立正稍息跨立停止间转法，还有三大步伐，以及班队列等等，选手们采用抽签的方式进行，任然抽到的是单兵队列齐步行进与立定。
    这也是从新兵开始训练得最多的一个科目。
    评分是百分制，由七人裁判组共同打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以后计平均分来算。
    t团的队员们一个一个上去教学组训，完成得都还不错，大多在90分左右，尤其是伍六一得分最高，他才在新兵营当过班长，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
    而且伍六一身体条件也不错，外表更是硬朗坚毅，动作间有些杀伐果断的气势，这让他捞取了不少印象分，最后以85.5分排在第一。
    最后是任然上场。
    任然还是有些紧张的，主要是起了争强好胜的念头，想再度将这个第一拿下。
    但是他现在主要靠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在拼，前任连长体型是不错，但是队列动作很一般。
    任然不得不利用系统加成来进行强化。
    技巧、精准被他提升了一倍！
    “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1、2、3、……”
    “稍息！立正！”
    任然整完队，转身向裁判组报告。
    “报告！t团机步九连连长任然考核前准备完毕，是否开始，请指示！”
    “开始！”
    “是！”
    任然敬个礼，转身面向队伍。
    他深了口气，队伍中，伍六一站在排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史今比他稍矮一点，排在第三位。
    任然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出了鼓励！
    之前考核的两个团队中，连长的分数无一例外地低，都是在各自单位垫底的。
    班长好于排长，排长好于连长，这是普遍现象！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连长们平时并没有多少机会带兵训练队列，更何况这一次根本没有组织集训，一上来就开始比试，所以连长们在这一块上反而不如班长排长。
    现在，终于轮到任然上场！
    任然想拿下这个科目的第一，难度不是一般地大！
    所以伍六一史今等人，都在鼓励他。
    任然也没想到，他和史今伍六一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成为指挥与被指挥的关系，这让他颇有些感慨。
    “科目：单个军人队列动作！”任然调整好情绪，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有力。
    “目的：通过训练，使同志们熟练掌握单个军人队列动作的动作要领及组训方法，培养良好的军姿，严整的军容和过硬的作风。”
    “内容：齐步行进与立定。”

 第69章 裁判们都松了口气

    任然的声音很沉着，参加完现场会，他也算见识过大场面，一步一步特别稳。
    “时间：……地点：……要求：……”
    “下面，由我和大家共同学习齐步行进与立定。”
    “齐步是军人常用步法，通常用于队列的整齐行进。口令下达：齐步走—立定！”
    “为给大家一个直观印象，先由我将动作体现一遍。”
    唰！咔！
    任然转身、靠脚，在系统加持下，动作非常到位。
    随后是齐步走。
    在精准加成下，一步迈出，不多不少正好75厘米，手臂摆出，向前时拇指根部距身体25厘米，向后时手腕前侧距裤缝正好30厘米！
    他本来卖相就好，动作做到精准到位，加上他目不斜视，一往无前，顿时整个人的气势就起来了，这让裁判组的人都看得微微点头。
    裁判打分，一般打的是扣分，比如哪个动作没做到位，或者那里讲解得不透，或者与受训者互动不足等，但是到目前为止，任然身上并没有被扣除任何一点分数。
    “下面进行理论讲解。”任然回到队伍前，开始讲解动作要领。
    “当听到齐步走的口令后，左脚向正前方迈出约75厘米……”
    任然讲得很清楚，每一个细节、要求都讲到，并且在最后道：
    “齐步行进时，要精神振作，姿态端正，目视前方。要做到走直线、方向正、上体稳，摆臂自然靠脚准！我将要领归纳为几句口诀：军人齐步向前看，头不低来脚不弯！左右迈出七十五，两臂摆动要自然！”
    任然在比试场上侃侃而谈，场下裁判们却是频频点头。
    任然的前面讲解，与其他人大同小异，但是最后他将动作要领归纳为几句口诀，这就有些新意而且简便易记，为任然加了不少分。当场就有裁判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为了使大家的印象更加深刻，我再将完整动作示范一遍！”
    任然不辞辛苦，再走了一遍齐步。
    唰唰唰！
    他摆臂时手擦过裤缝的声音，干净有力。
    最后他停下，啪的一声靠脚。
    “以上讲解示范，大家看清楚没有？”
    伍六一史今等齐声回答：“清楚了！”
    “稍息！”任然让队伍稍息，开始抽查受训者听讲情况。
    “下面我抽查一下。第一名！”
    “到！”伍六一收脚挺身回答。
    “请你回答一下，齐步的步幅是多少？”
    “报告！步幅约为75厘米！回答完毕！”
    “回答正确。第三名！”
    “到！”轮到史今。
    “请你回答一下，齐步行进速度是多少？”
    “报告！齐步行进的速度每分钟116至122步！回答完毕！”
    “回答正确！刚才我抽查了两个同志，都回答正确，说明同志们听讲认真，精力集中！下面开始个人体会。”
    个人体会队列动作，是教学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之前不少参赛选手在这一项上被扣了分。
    但是任然有一个优势，他排在最后出场，前面高分的同志，让他及时注意到了这一点。
    在示范班体会时，任然上前检查纠正，随后讲评道：
    “刚才个人体会时，大家都比较认真，但我发现个别同志还存在目光看地的现象，还有一部分同志的摆臂不够定位。同志们，队列训练时，我们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要求姿态端正，目视前方，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因此，我们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要注意克服这两个毛病，大家清楚没有？”
    众人：“清楚了！”
    “好！请同志们考虑一下，要想把我们的动作学得扎实，练得规范，我们应当采取哪些方法呢？第五名，你来回答一下。”
    第五名是郑珏，他也没想到任然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提问，而他抽他来回答，但他是班长，这些答案张口就来：
    “报告！可以采用反复练习、加强巩固、相互纠正、个别指导等方式进行。回答完毕！”
    “回答不够准确！我们应该采取先基础后应用、先分练后合练的方法，由简到繁、由易到难、循序渐进。下面，我们开始组织练习！首先进行摆臂练习……”
    裁判席上，裁判长终于忍不住对身边的杨副参谋长小声说了一句：
    “参谋长，你们团这个连长，是才带过新兵的吗？”
    之前参赛的几个连长中，没有一个能像任然这样做得这么好的，几乎找不到可以扣分的地方！
    示范、讲解、抽查、讲评，每一个环节都照顾到了。
    是以他才有此一问。
    杨副参谋长笑了笑，裁判长的意思他听懂了，心里也颇为任然高兴。
    他道：
    “没有，这个连长可有点意思，师长团长都很看好他，各方面素质都很强的！”
    “原来如此！”裁判长嘀咕了一句，倒没再说什么。
    比武场上，任然还在继续。
    “我们在摆臂练习时，不但要注意摆臂的高度和定位，还要注意纠正‘四种腕’、‘两种臂’的现象。所谓四种腕，就是指向上挑腕、向下压腕、向内合腕、向外翻腕。两种臂，是指摆直臂和向两侧摆臂……”
    任然是一个善于思考与总结的人，这四种腕和两种臂，是他在之前参赛队员纠正动作时，注意总结出来的，这为他赢得不少印象分。
    “……好！停！在刚才的练习中，我发现第一名、第三名两位同志的动作比较准确，接下来由他们两位同志做一下动作示范，大家注意看！”
    “第一名、第三名，出列！”
    “是！”
    伍六一和史今依言出列。
    他们唰唰唰地走了一趟之后，任然又赋予他们新的任务。
    “接下来，由你们两位担任小组长，第一名负责前六名，第三名负责后四名，你们要注意检查纠正动作。开始练习！”
    随后任然组织了连贯动作的练习，并进行了最后的讲评，一套流程走下来，任然用了将近十分钟，算是所有队员中用时最多的一个。
    他的所有环节步骤一个不落地完成了，但是在用时上却被扣了分。
    值得一提的时，当任然报告完成以后，几名打分裁判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整个队列教学科目，任然完成得无可挑剔，不管是他个人动作，还是流程，亦或者是讲解讲评，都没有扣分的地方，甚至还有额外加分，如果不是最后超时，他们只能给出100分的高分！
    100分是不会随便给的，不然体现不出他们裁判的权威性。
    最终任然以平均分98.5分，反超伍六一列在第一名上。
    因为其他团里还没考完，任然不知道这成绩能不能拿到冠军，但他现在无心纠结这个，这一趟比试下来，任然觉得丝毫不比跑个5公里轻松。
    真的是累！
    心累！
    下来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穿在里面的衬衣都被完全汗湿了！
    但是他的高分，却让班长排长们对他另眼相看起来。不说在自己团里是第一名，单拿所有团里参赛的连长来讲，任然也绝对是一哥！
    所以下来以后，史今郑珏等人都围着任然，除了伍六一！
    伍六一是真的好强，本来好好的第一名，又被任然抢去了，他还是不服！
    接下来还有几个科目，伍六一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自己最强的障碍科目上，将任然比下去！
    接下来是手榴弹投掷。
    比武规则，分了投准和投远两项，其中投远占比70%。
    每个人有三枚手榴弹投掷机会，取最远和最准的一次作为最终成绩。
    关于投掷手榴弹，任然一开始是没什么想法的，k团人家一个班长投出82米的记录，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就算在系统加成之下，最多也才70多米！
    但是当他站在出发位置时，他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因为他看到了成才！
    当时成才在一边不停为他加油，脸上洋溢着笑容。
    任然前三个科目，几乎个个都是第一水准，这让成才越发为自家连长感到骄傲自豪，除了系统中的信任值在上涨，更是表现得比之前更积极。
    上午5公里跑下来以后，成才一直扶着他，所以系统毫无例外地读取了他的技能！
    其中有一项，就是手榴弹投掷。
    “列兵成才的技能。技能一：射击（擅长811自动步枪的精度射击，最好成绩50环。）
    手榴弹投掷（最远投出60米）！”
    成才能投出60米远，在新兵中已经算是拔尖的了，现在，任然打算借用他的技能！
    荣誉值扣除10点！
    然后，加成！强化！
    信任值在力量、技巧、精准度上全部提升五成！
    没有选择一倍，是任然担心太过逆天的表现，会被人送去切片研究。
    第一枚弹，任然就直接扔出了87米的投掷距离！
    然后，全场轰动！
    连周围正在四处摄像采风的师部记者们都闻讯赶了过来，长枪短炮全都对准了任然，想拍下他投掷第二枚弹的英姿！
    师里面的手榴弹投掷记录，在比武第一天就被连番打破，这可是一件轰动性的大新闻！
    任然发觉自己还是牛比大了！
    只是加个五成就能扔出87米，要是一倍还得了！
    第二枚是投准。师里设置在50米开外，有一个白线划就的十字标靶，从里到外三圈分别是10分、9分、8分！
    投到哪一个圈，就得多少分！
    要知道手榴弹光扔得远没难度，但是要在50米开外还能扔得准，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之前有很多选手，就是光扔得远，但是最后在投准上一分没得，影响了最终成绩。
    就算k团那个投出82米远的班长，在投准一项上，也才只得了8分，而且是刚挨着最外面的白线，勉强计的8分！
    任然在众多记者的摄像机下，压力倍增！
    他试着投了一下，在精准度加持下，手榴弹呼呼地飞了出去，不出意外出现在白圈外面，零分！
    现场观众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
    只有任然心中暗暗好笑，事实上他就是故意的！三次机会呢，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
    第二次投远，任然故意只扔了78米，而投准终于触到了白线，8分！
    好在这次比武，选手是连续地投出三枚弹，这节约了任然不少的信任值和荣誉值。
    第三次，任然还是只扔出了80米，但是终于将准头定在10分上。
    嗵！
    手榴弹像长了眼睛的导弹一般，准确命中十字靶中间的交叉点位，引得观众一阵哗然！
    扔得最远！投得最准！
    他不但比k团那个班长投得更远，而且投准上也多得两分！
    任然这个第一名，同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虽然后面还有两个团没参加投掷，但冠军已经没有悬念！

 第70章 这就是你们七连！多好的连队！

    任然出名了！
    在整个c师比武队伍中，他独树一帜！
    独领风骚！
    第一天的比武，甚至没有决出一个第一名来，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任然将囊括他参加过的四个科目的冠军！
    而且毫无争议！
    这其中，有两项直接打破了师里面的记录！
    枪械分解结合，师里面没有过这三种枪械加在一起的记录，也将由任然创造！
    而他的队列教学，居然也是完美得无暇可摘！如果不是超时的话！
    一时间，第一天下来，任然成为了选手们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而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t团九连连长，越来越多的有关他的消息被一一扒阅出来。
    挖兵狂魔！世界级足球天才！准到令人发指的狙击手！敢给总部工作组上眼药的思想家，还有白师长钦定的潜力股等等，让任然身上的光环一个接一个！
    随后，他被高城带兵堵门的消息也不知被哪个好事者说了出来，这下众人看待任然的眼光，更是格外复杂！
    简单来讲，就是毁誉参半！
    甚至杨副参谋长的宿舍，都快被其他几个团的领队给踏平了，杨副参谋长不得不一遍一遍给人解释。
    而当事人任大连长，则将自己关在屋里，又开始了对成才的折磨。
    呃，打磨！
    “成才！”
    “到！”
    “第一天下来，有什么感想？”
    “感想就一个，连长牛比！”
    “就这？还有呢？”
    “还有……”成才低下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鼻子，心里面开始埋怨：
    “还有什么？连长别的都好，就是喜欢折磨我！”
    任然：“……”
    打磨！是打磨好吗！
    “你就光看到我牛比了？这让我很失望哦。”任然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
    “知道。连长是想让我看看自己与全师优秀班长的差距！”
    “那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成才轻轻说了句，转眼又堆上笑容，道：“不过连长，他们和你比起来，还差得远呢！他们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任然：“……”
    他倒是没想到，由于自己表现得太耀眼，反而让班长们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在成才这里却没起到什么好的效果。
    “别拿他们和我比！我是连长嘛！”任然道，“你光看他们的成绩，觉得怎么样？”
    “是挺好的！我和他们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系统气泡显示：“还是七连的最牛比！可惜……”
    可惜什么，成才没往下想，但是任然已经猜到，可惜现在他不在七连，在九连！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意味着成才对于九连还没有打心底里认可起来！
    任然也很头疼，像成才这种，不是如许三多一般三言两语就能糊弄下来的，没有真正能打动他的东西，很难让他心性有所转变！
    但是能真正打动成才的，任然现在还没有。
    想了想，他决定暂时放弃，等时机成熟或者条件具备时再说吧！
    打发走成才后，任然拿起比武规则，开始准备第二天的比武科目。
    同一时间。
    宿舍外面，史今和伍六一。
    在之前任然与史今聊过的地方，史今和伍六一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话题：任然。
    史今：“……连长都说了，过刚易折，强极则辱，太要强不见得是好事。六一，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
    伍六一没接话，而是摸出一根烟来点上。
    深吸了一口。
    随后缓缓吐出烟气，才道：“班长，出来一天了，四个科目，一个冠军没捞着，你服？”
    史今扶了下额角，道：“怎么没冠军？四个第一名都被我们团拿下，还想怎么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伍六一简洁回应。
    史今不说话了。
    半晌，才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任连长是人师长看重的，没几分本事，能行？”
    “师长看重的又怎么样？他还能牛比上天啦？18个科目，他个个第一？”伍六一像吃了枪药一般地回应。
    “你这是嫉妒！妥妥地嫉妒！”史今总结道。
    “我就是嫉妒！嫉妒怎么啦？能让我伍六一嫉妒的人没几个！”
    史今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别说这个了，没意思。”
    “不！”伍六一不服道，“明天的障碍，我绝对不会输给他！”
    “你就这么肯定？”
    “听说他上次和三连长跑，成绩才1分45！就算他进步再快点，1分40总行吧？你知道我成绩多少的！”
    “1分26嘛！”史今道，“可是之前也有说任连长只扔70米的，人家还不是破了师里记录！”
    这次轮到伍六一不说话了。
    “这世上啊，总有这么一类人，平时喜欢隐藏自己，不到关键时刻，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线、他的极限在哪里！”史今感慨道。
    伍六一叹了口气，道：“他们都说任连长为人阴险，我现在算是有点感觉了。”
    “呵！人家堂堂一个连长，轮得到你来感觉嘛！”史今哭笑不得地道。
    伍六一却不理他，道：“之前我碰到成才了，我们聊了两句，你猜他怎么说？”
    “成才？他说什么了？”史今好奇道。
    “他说任连长是刀子嘴、菩萨心！明明看上一个人，偏要不停地折磨他，把他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史今：“……”
    他想起了任然之前与他说过的话，一时没作声。
    伍六一继续道：“当时我就怼他，我说这叫菩萨心吗？这叫魔鬼心！铁石心肠！
    成才却说，他看得出来，任连长的出发点确确实实是为了那个人好，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那个人更好的成长……”
    “他说的是他自己吧？”史今道。
    “我也这么说，成才却说，不管那个人是谁，他觉得任连长还是一个值得跟随的人！他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史今皱眉道。
    伍六一：“他之前找你聊过了，没请你过去？”
    “那你是希望我同意吗？”
    “切！”伍六一不屑，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伍六一了，我是那样的人？”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伍六一摇了摇头，又深吸口烟，随后将烟屁股小心地灭了，扔到一旁的垃圾箱。
    “别人说他爱挖兵，我们连长也说他是出于公心，是为九连考虑，我却不这么觉得。”伍六一终于道。
    “哦？”史今有了些兴趣。
    伍六一扳起手指开始数起来：“你看看他挖去的兵啊，成才不算，其他的，许三多！白铁军！李梦！还有谁？”
    “不知道。”
    “反正，有一个好的没？”伍六一问道。
    史今沉默了。
    任然之前的话，伍六一似乎听到一般，他没想到，伍六一钢铁直男的表面之下，居然还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任连长要知道你这么想，他肯定会把你当成知音！”史今道。
    “所以他才想挖我过去啊！”伍六一理所当然地道，“不过班长，我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就想说，你不要被其他人的偏见影响了！你这个人吧，什么都好，连长说你看多做多想多，我怕你对人任连长有什么误会！”
    “我能有什么误会！”史今道，“他确实开口跟我说过想请我过去的话，不过我没同意。”
    伍六一：“……”
    第二天。
    这一天t团的比武科目只有两个。
    分别是上午的四百米障碍和下午的射击。
    四百米障碍场，伍六一憋了口气，要在这个科目上拿下第一。
    他也有这个本事去争第一。
    1分26秒，这成绩是他去年在师里面比武创造的，至今无人能破！
    因此，轮到他出场时，裁判一声令下，伍六一就箭一般冲了出去！
    伍六一的四百米障碍的确不是盖的，只见他前面跑得飞快，与他一道出发的选手，在百米转身时，几乎被他甩开五六米远去！
    随后的障碍，伍六一也是完成得非常漂亮，他像是游走在诸多障碍之中的一条游龙，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完成了，任何障碍到了他面前，都被他信手越过。
    最后的一百米，伍六一鼓足力气，再次咬牙冲刺。
    为了要赢下对任然的这一回合，他是一丝力气都没敢留。
    “1分25秒！”
    计时员及时报出成绩，伍六一再次将自己的记录提高了一秒钟！
    下来以后，伍六一撑着双膝大口喘息，目光却终于忍不住，看向了任然。
    带着挑衅！
    任然却是后知后觉，伍六一再次破了师障碍记录，他只为伍六一感到高兴！
    毕竟，伍六一是他认可的兵！
    他在一边，兴高采烈地拍着巴掌，一边与身边的成才在说着什么，见伍六一瞧过来，还不忘朝他竖起大拇指！
    伍六一：“……”
    史今跑得也不错，1分29秒屈居t团第二！
    而这场障碍跑下来，七连的班长们再次包揽了t团前四的位置，就算是那个排长，也排在t团前列！
    “看看！这就是你们七连！多好的连队！”
    其他连队参赛选手还在跑着，还没轮到任然出场，他在对成才感叹着。
    成才：“……”
    他提醒道：“连长，我现在是九连的人！”
    任然不置可否，道：“你是九连的，但你也是七连出来的！只要在七连一天，你也算七连的人！同样的道理，只要你在九连一天，九连也是你的家！将来不管你到了哪里，一定要记住，你是九连的人！也是七连的人！永远是！我希望你将来可以自豪地说，我们九连怎么怎么样，我们七连怎么怎么样，而不是我现在是哪个哪个单位的人！”
    成才有些郁闷！
    他发现任连长折磨自己上瘾了，时时刻刻不忘给自己灌点鸡汤下去！
    终于，轮到任然最后一个出场。

 第71章 一切逆境，都是对他们的考验！

    任然甩甩手臂，躬身在起跑线站好。
    裁判一声哨响，小绿旗挥下！
    任然如蛟龙出海，瞬间就窜了出去。
    与此同时，远在t团九连，正在专心上政治教育课的三班长禹小海打了个喷嚏！
    任然借用了他的技能！
    四百米障碍！
    禹小海是九连里四百米障碍跑得最快的班长，任然之前激活了他的技能，现在，该是用得上的时候！
    任然风一般的往前跑着，在系统加成之下，他跑得丝毫不比伍六一慢！
    在百米转身时，同样拉开了其他选手一大截！
    接下来几个障碍，任然过得毫无意外地轻松。就是快！风一般地快！
    但是随着比试的进行，任然还是感到了虚弱，前一天拼尽全力跑5公里越野的影响开始呈现。
    尤其是低姿匍匐过网的时候，起身后任然就感觉一阵眩晕。
    好在这一次他没有在自身的基础上加成，而是借用了禹小海的技能，并在力量、技巧和速度都提升了一倍。
    上一次他与三连长比障碍时，受信任值点数所限，还得不停扒拉怎么样合理搭配，现在则不同！
    信任值管够，可劲儿地加成就完了！
    而系统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他跑起来就像一个加强版的禹小海在通过障碍一般！
    而且除了那点虚弱感，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这对经受过好几次苦熬的任然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终于，踏上最后的一百米返程，任然在系统推动下，强力冲刺！
    “1分21秒！”
    计时员再次报出时间，又一个c师记录诞生！
    禹小海本身能跑到1分30多秒，在各项加成下，本来成绩应该是更好的，但受任然身体条件所限，再加上他之前跑5公里被掏空了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这一成绩倒也说得过去。
    任然就觉得，这成绩很不错了，他很满意！
    但是满意的岂止是他，一旁观战的杨副参谋长当场就跳了起来，随即掏出电话猛打。
    而在任然跑下来以后，t团的队伍也炸了锅！
    “他又破记录了！这是个怪物！”有人道。
    “啊啊啊，九连长牛比得一塌糊涂！难怪师长会叫他来参加比赛！”
    “我靠！这次比武，冠军要被他一个人包圆了！我们都是陪衬！”
    “啧啧！真不敢相信！任连长身体素质这么恐怖的吗？”
    ……
    众人的啧啧赞叹中，史今和伍六一对望了一眼，一时都没说话。
    史今想的是：“看看，我就知道！”
    而伍六一的内心则是一片苦涩！
    高城说他太要强了，搞不好这要叫做失败，如今，伍六一终于在任然面前尝到了什么叫做失败的滋味！
    史今似乎看出伍六一的难过，伸手轻拍两下他肩膀。
    无须任何言语，伍六一能感受到史今递过来的温暖。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半晌，伍六一终于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小到只有史今能听见。
    “他赢了！我服！”
    史今：“……”
    而任然此刻并没有察觉伍六一的变化，四百米障碍跑下来，他在成才的搀扶下，还有余力说话。
    “成才，你……别看我……跑得快！其实，你们七连的班长才……才牛逼，你要像他们看齐……”
    成才：“……”
    这时杨副参谋长终于挂了电话，冲到任然面前，用力抱了他一下，才道：
    “不错不错！任连长，你这次可为我们团争了大光了！刚才团长听说了，他对你这次比武取得的成绩非常满意！他说他正好下午有点空，打算赶过来看看你的射击科目比武，加油！争取再拿一个冠军回去！”
    任然：“……”
    下午。
    王团长来得比预计的要早。任然他们还没出发前往射击场，王庆瑞就已经赶到了。
    当时t团正在集合，王团长一下车，就快步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杨副参谋长要过去报告，王团长朝他摆摆手示意不用了。他直接来到队伍前，开始讲话：
    “同志们，这次比武表现不错啊……”
    王团长一眼看到正站在排头的任然。
    目光中满是赞赏！
    “特别是我们任连长，已经三破全师记录！团里常委们都听说了，特别委托我过来，向他表示祝贺，也向你们表示祝贺，同时也感谢你们为了t团荣誉所做出的努力！
    当然，这一次比武，除了任连长，我听说其他同志的表现也不错，除了在第一个科目上有一些失误，其他科目成绩都挺好，伍六一同志也是连续好几个项目排在前列，还有我们的史今史班长，都有希望在总分上拿下名次！”
    众人静静地听着他说话，能得到团长的表扬，大家都很高兴。
    “当然，这还只是第一阶段的胜利，大家不要骄傲！比武赛程还没过半，在接下来的科目中，同志们要继续努力，争取更好的成绩，争取更多的荣誉。嗯……
    下午是射击吧？”他转头问道。
    杨副参谋长及时回应：“是！首长，下午只有射击一个科目，我们正准备带过去。”
    “行！好！很好！”王团长点着头，夸奖了他一句：
    “杨副参谋长干得不错！”
    “谢谢首长！”
    “射击比武是怎么安排的？”王团长点点头，问道。
    “报告首长，主要是精度射击，考虑到干部和战士的公平性，还是手枪和步枪各5发子弹。”
    “嗯。”王团长点点头，直接对任然道：“任连长。”
    “到！”
    “这和上次我们比试差不多，好好打，争取再打个50环出来！”
    “是！”
    王团长看看表，道：“我5点钟还有个会，得赶回去参加，你们是第几个出场？”
    “第三个。日程上安排的是三点半开始，应该来得及。”杨副参谋长回应道。
    “走！跟你们看看去！”王团长道。
    ……
    团长亲自过来为比武队打气鼓劲，队员们都是精神百倍，誓要拿出他们最好的状态来。
    任然将t团比武队带到射击场的时候，前面已经打过一个团队，据说成绩还不错，出现了两个50环。
    而他们前面正准备射击的，不是别人，正是k团！
    上次轻武器分解结合，k团被任然狠狠打了脸，又被杨副参谋长言语刺激，见t团带过来，众人都是目光不善。
    任然之前的成绩，他们也听说了，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k团很有可能颗粒无收，因此他们也想在射击这个科目上，狙击t团！
    就像其他单位所做的那样！
    任然不管他们，将队伍整队报告之后，便组织队员们到待考区坐下，王团长则带着杨副参谋长到组织者一方去了解情况。
    k团的枪法还真不弱，他们之前视t团为最大的竞争对手，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一轮轮射击打下来，k团竟然出现了三个50环，步枪2个、手枪1个！
    好在这些满环不是集中在某一个人身上，这给了任然机会。
    但是天公不作美，就在t团队员准备上场的时候，原本阳光普照的天空，开始渐渐布满乌云，同时也起风了！
    看上去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
    有经验的射手都知道，天气对射击的影响非常大，特别是光线不好的情况下，在瞄准具上会出现虚影，将直接影响到射击精度！
    k团一帮人都有些幸灾乐祸，他们比武结束后，没有马上带走，而是留下来观看t团的表演。
    重点是关注任然。
    杨副参谋长也有些担心，他看看天，对身边的王团长道：
    “首长，我们的运气好像不太好，这两天都是大太阳，一到我们射击，就开始变天，也不知道他们扛不扛得住！”
    王团长心里其实也在埋怨这鬼天气，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道：
    “你这话可说错了，这不叫运气不好，这叫运气好！你晓得是为么子？”
    这还运气好？
    杨副参谋长老老实实摇头，道：“不知道。”
    “我告诉你啊，”王团长道，“一个优秀的射手，他会想办法克服一切不利影响的。我们的兵，如果只会在太阳底下射击，那还打什么仗？
    一切逆境，都是对他们的考验！在这样的逆境下，能够打出好的成绩，才更加能够让人心服口服，这道理你应该明白！”
    “可是首长觉得他们能打出好的成绩吗？”
    “看下去你就晓得了！我t团出来的兵，如果连这点天气都扛不过去，还配称什么训练骨干？！”
    ……
    事实也的确如王团长所料，在首先进行的步枪射击中，t团连续打出好几个50环来，伍六一、史今、郑珏，还有十连那个崔排长，都是步枪50环！
    光凭这一点，t团就稳稳压了k团一头。
    史今伍六一的枪法都不弱，尤其是史今，伍六一许三多都是他带出来的！
    但是到任然上场的时候，小雨点终于开始落了下来！
    淅淅漓漓的雨水，随风不定地飘动，有时甚至会直扑射手的眼睛！
    众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在看向任然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担忧。
    就连王团长都不例外！
    任然是他们公认的神枪手，也是这一次射击项目最有可能双五十问鼎的冠军选手，但是这场小雨，却给任然出了道难题！
    他还能一枪一个十环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任然之前在系统的帮助之下，试过瞄准射击。精准度加持之下，枪口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瞄准靶心，扣动扳机！

 第72章 非常规一枪（为书友201707201541422

    呯！呯！呯！呯！
    任然一枪一枪的打着，子弹精准地命中靶心，而十环报靶也一次次出现，引得现场一片骚动。
    因为任然毕竟不是一个人在打，和他同组的其他选手，有很多都成绩不够理想，9环、8环、6环的，甚至还有脱靶的！
    这一对比之下，就显得任然鹤立鸡群了！
    但是任然最后一枪迟迟没有击发。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他！
    杨副参谋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他忍不住问了句王团长：
    “首长，任然他怎么了？”
    王团长用手抹了把脸，由于这场雨来得突然，负责保障的基地这边没有准备雨伞，所以王团长同样被淋成落汤鸡。
    他道：“再等等！他肯定是雨水进眼睛了！”
    事实也的确如王团长所猜想的那样，最后一发子弹，任然本来在准备击发的时候，乱风夹着雨水扑进了他的眼睛。
    所以他就及时停止了扣扳机的动作。
    时间是足够的，他也不急，他想稍微再等等，看看这阵乱风会不会偏转一下。
    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雨水中视野也不太好，远处的靶标看上去暗蒙蒙的，的确非常影响瞄准。
    任然在耐心等着，而旁观的k团中，那个碎嘴王登却忍不住了。
    他看着任然，却对身边一人道：
    “我猜他这一发肯定脱靶！”
    “何以见得？”那人问道。
    “第一，节奏被打乱！第二，能见度降低！第三，前面四个十环给了他压力！”
    “嗯，好像有点道理，不过我觉得脱靶不至于，十环有点难倒是真的！”
    “不信你看着吧！”王登不屑道。
    任然耐心等着，风势不见减小，不见转移，雨势反而越加大了起来，不时有雨滴扑打在脸上，有点生痛！
    任然等不下去了，他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
    身边，同组的选手都已经射击完毕，再没有枪声。
    任然决定冒险射击！
    只希望系统足够给力！精准度，一定要精准啊！
    他沉住气，试着三点一线瞄准远处那个靶心。
    面前的这把枪，准星都是提前校正过的，指哪儿打哪儿，他需要将准星对准那个白心。
    但是雨水乱风的确造成了很大障碍，不时有雨水直扑眼眶，他不得不通过不停眨眼来缓解。
    最后任然一咬牙，用了一个非常规的射击动作！
    只见他一手据枪，另一只手抬了起来，环成一个圈抱在自己额头上！
    他将头尽量埋得低一些，透过左臂下方的准星缺口来瞄准！
    这是常人难以完成的，因为这个动作将影响到枪支的平稳性，一般人根本打不上靶！
    但是任然可以！在系统加持下，那枪支稳如磐石！
    “要完犊子……”看到他这个动作的王登只说了几个字，任然就击发了！
    呯！
    81杠的枪口一震，一颗早就蓄势待发的子弹冲出枪口，冲破雨水的阻碍，疾快地飞向靶心！
    风的确造成了一点点障碍，但子弹太快，当它到达靶心时，刚好压在白线上！
    10环！
    当报靶员左右晃动着报靶杆时，现场沸腾了！
    “牛比！”
    “大神！”
    “高手！”
    “我靠！”
    “这也能10环！我服！”
    在一片赞叹声中，王团长脸上像是笑开了花！他还得意地转头对杨副参谋长道：
    “看见了吧？什么叫神枪手？这才叫神枪手！任何环境下都能准确命中靶心！这个任然，的确了不起！了不起啊！”
    杨副参谋长也是心中震憾，笑道：“首长眼光果然不差！”
    任然射击完毕，回到队伍时，出乎意料地，t团队员们都在鼓掌！
    包括史今伍六一在内的，所有选手，面上都带着笑容，眼神里有崇敬、有钦佩！
    任然用这非常规的一枪，赢得了他们的衷心拥护！
    而系统中的反馈也及时到来：
    “一区队长崔天均的信任值，+10……
    一区队一班长史今的信任值，+10……
    一区队一班副班长伍六一的信任值，+10……
    ……
    随着这些信任值的增加，大多队员们对他的信任值都增加到了95点以上！这与他刚来时的六七十点形成鲜明对比。
    而新兵成才，信任值再一次上涨，来到了95点！
    成才的心里，对任然开始膜拜起来！
    作为了一名狙击手，他太清楚这一枪的难度！他自问换了自己，也肯定做不到能打下10环！
    但是任然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而且是在单手据枪的情况下，一枪命中！
    这是何等的枪法！
    难怪人人都说他狙击枪比张班长更牛比！
    难怪他之前能与高连长并列射击第一名！
    这凭这一枪，成才相信放眼t团、放眼c师，也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就算是高城也不能！
    成才的心里，除了高兴、膜拜，还有自豪！无与伦比的自豪！
    这可是他的连长！
    这说出去，他不得面上有光啊！
    如果任然关注到此刻成才的想法，说不定又得批评他：
    “成才，面子是靠自己挣来的，别人的成绩和你无关！”
    但是任然现在被众人包围着，无暇关注成才这个角落里的兵。
    而且，他想起一件事，决定去找团长和杨副参谋长沟通一下。
    “首长，雨越来越大了，这样下去不行啊！”任然一过去就开门见山地道，“接下来我们还有手枪要打，这会影响同志们的发挥的！”
    杨副参谋长请示团长道：“首长，那要不我去协调一下？看手枪射击能不能暂时延后？”
    王团长摇摇头道：“不用了！雨这么大，比武组委会肯定也有考虑，如果他们觉得需要延后，根本不用你去协调。如果不延后，你协调也没用。”
    这话有点道理，杨副参谋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向裁判组。
    那边正在紧张商议中。
    任然见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争议，但风声雨声太大，他也听不清楚裁判们在说些什么。
    这时王团长看着任然，道：“任连长，你这次可真的让我大吃一惊啊！”
    任然听出表扬的意思，本来想谦虚一句的，但他想起临出发的时候，王团长对他说过的话，不由道：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在首长的带领下，咱们要尽可能多拿点第一回去！”
    王团长：“……”
    “你小子！”他脸上想笑，但雨水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忍不住抹了把脸。
    “这回回去可够你得瑟的！”放下手，王团长道，“我跟常委们，本来都商议好了，你要回去，给你记个三等功，但你小子这么一来，有可能有五六个第一名，倒是给我们出个难题啊！”
    “不难！”任然道，“三等功不够，还有二等功嘛！”
    “臭小子！”王团长笑骂了一句。
    任然却道：“真的，五六个哪是我的极限，这次十个科目，第一名我准备全拿了！这还不够二等功的？”
    “又开始吹牛了！你小子，好不过三秒钟！”
    “啧！这哪是吹牛啊，首长，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信！我信你个头！”王团长假意道，“你们的比武规则我也看了，十个科目，不单是能跑能跳能打就能拿下第一名的，你像后面还有好多教学类科目，还要抽签，要看运气，连我都不一定有信心能拿下来，你还给我说全拿了！任然啊，我发现你小子，有点飘了啊！”
    “行行行！团长你不信就不信吧！反正等我回来要二等功的时候，你可别嫌冠军少了！再说了，我飘一下又怎么啦？谁还不是没飘过！”
    两人正说着，裁判长终于过来了，他摊摊手对两位领导道：
    “团长、参谋长，不好意思，我们商量以后，决定依然按计划进行！”
    “理由呢？”杨副参谋长不服问道。
    “理由嘛，当然是公平！”裁判长道。
    “就这还公平？”
    “呵……参谋长您先别急，听我说。我知道，您觉得现在天气不好，会影响你们团选手的发挥，对吧？
    是！这有道理！但是另一方面，比武日程是早就定好的，大家都按这个日程来，天要刮风天要下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
    再说了，我们万一同意了延后，那其他队伍又有话说了，我们又如何交待对吧？这样我们也很难做的。所以，还请理解一下！而且，你看，z团他们也来了，他们还在你们后面要继续打呢！”
    z团是当天排在他们t团后面的单位。
    “可是……”杨副参谋长还想争取一下，但王团长挥手打断他，道：
    “行了！定了就定了！哪有那么多可是！咱们要服从裁判组的决定！任然！”
    “到！”
    “你回去给大伙都说说，就说我的意思，练兵打仗，练兵打仗！咱们t团就要在别比人更恶劣的环境条件下练兵！你就跟他们说，尽力打，打差了我不怪他们！就当成一次难得的训练！如果要怪，也只能怪我，是我没把自己的兵练出来！”
    任然：“是！”
    他嘴上应下，心中却不免对王团长更加佩服。
    表面上看起来，t团是吃了亏，但实际上这确实也是一次难得的练兵机会，王团长并没有局限在单纯的比武上，而是时时处处瞄准了练兵备战！
    这眼光、这格局、这胸怀，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倒是你！任然啊，恐怕你这个第一名，要泡汤喽！你不会怪我吧？”王团长继续道。
    “怎么会！”任然心中涌出一股豪气，他道：
    “首长都这么看得开，我又怎么会在意这个区区第一名呢！”
    “那就好！”王团长点着头。
    当下任然回去，将团长的意思一传达，比武队员们反而被激起了斗志，个个都摩拳擦掌表示要好好打，决不让团长失望！
    于是比武继续进行。
    手枪科目，第一组打下来成绩不太理想，五发全中的只有两人，其中优秀的仅一人，还是个排长！
    战士们本来就很少有机会用过手枪，再加上如此恶劣的天气，脱靶是自然而然的事！
    接下来是第二组上场，这一组伍六一史今都在，任然关注着他们的表现。
    伍六一五发全中，但总环数在39环，史今倒是比他多了6环，以45环列在优秀行列！
    对于手枪25米立姿单臂无依托射击来讲，25环就算及格，30至39环为良好，40环以上就是优秀了。伍六一和史今平时手枪玩得少，能打出这个成绩还算不错了！要知道连这一组的两个排长都只在及格线上！
    第三组上场也是差强人意，排长崔均全都只打了三发上靶，其他战士就更差了。
    任然最后上场，这一组包括他在内一共只有7人。

 第73章 枪枪10环

    任然来到射击位置，他面前摆着一把54式手枪。
    黝黑的枪身，在雨水中泛着金属光泽，有雨滴打在它身上，被弹开四散。
    任然没有动，在没有得到指令之前，是不允许碰枪的。
    他的目光，从54式手枪往上，移到25米开外的胸环靶上。
    风小了些，但是滂沱大雨中，胸环靶却像一个骄傲的士兵，一动不动。
    雨水顺着他的额头、眉梢，流过任然的眼睑，他眨了下眼睛。
    有点难度！他心中转过一个念头。
    “取枪！”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任然抓起手枪。冰冷湿滑的枪身，比平时多了几分沉重。
    枪口斜向上指，任然另一只手已经掏出弹匣握住。
    那里面有五发子弹。
    “上弹匣！”
    咔！咔！
    一阵轻响，选手们都将弹匣推入弹仓，发出咔的一声。
    任然也将弹匣轻推进去，随后拉了下枪膛，将最上面一发子弹送入击发位置。
    随后，他右手从斜向下开始慢慢往下压，直到平举，手臂持平，自然指向胸环靶。
    “开始射击！”
    呯！
    裁判的话音刚落下，旁边就有人飞快地开了一枪。
    脱靶了！
    手枪射击，本来是不报靶的，但是比武不同，这次c师为了让选手出好成绩，每一发子弹都有人报靶，为的就是便于射手修正自己的弹着点。
    任然沉住气。
    他单手据枪，稳稳瞄准。
    雨很大，雨滴落在枪身上，极大地干扰了选手们的瞄准。
    任然则不一样。
    似乎有股什么力量，将他手中的枪固定住了，枪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唯一可虑的，是瞄准！
    大雨中能见度不高，要瞄准下8环位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任然根本看不清下8环在哪里，他只能凭感觉往下移动准星。
    呯呯呯呯！
    周围身边陆续有人开枪，对面却鲜少有报靶杆举起来。
    呯！
    任然终于开了第一枪！
    10环！
    报靶杆摇动起来，随后迟疑一下，却放到左肩上停了一下，又往左斜上方举了三下！
    10环本来是不用报弹着点的，但那个报靶的战士兴许是为这一枪的惊艳为倾倒，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报了一下弹着点。
    那意思很明显，虽然是10环，但有点偏左上。
    也许是压着白圈了。
    任然心中感激，他将枪口微不可见地朝右下移了一丁点！
    但是任然这个10环，已经将旁观的k团全都震住了！
    t团之前上场的选手，他们可都看见了，几乎没有10环的，但是任然一上来就是个10环！
    这难度多高！
    “牛比！”王登不停地摇着头叹道。
    与他一样的观众不在少数，他们不得不为任然的枪法所折服！
    成才也是一样！
    但是他的表现方式不同，只见他同样单臂举起，用拇指和食指当作手枪，试着瞄了一下。
    雨水打在他手上身上脸上，他连睁眼都困难！
    “我们连长真是太牛比了，这样都能打上10环！”成才嘀咕道，他是说给身边的马参谋听的。
    马参谋的回应则是叹了口气。
    “怎么啦？首长？”成才问道。
    马参谋摇了摇头，道：“我发现你们连长，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优秀啊！奇怪的是，之前他在机关的时候没看出来呢？”
    “在机关的时候，首长和我们连长熟吗？”
    “不太熟！”马参谋道，“不过机关年年也组织射击，任连长以前好像也就及格良好水平吧，他去当了不到一年的连长，这水平就噌噌往上涨，不得不服啊！”
    “呵呵……那是！”成才自豪道，“你不知道，我们连长平时不但带我们训练，他自己也是事事作好表率，要我们做到的，他首先都能做到！大家都服他呢！
    你是不知道，我来之前，听说我们连长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听说他还主动站出来，给大伙道歉，我们大家都特别感动！”
    “呵……成才，那我问你，你在七连和九连都呆过，你觉得高连长和你们连长比起来，怎么样？”
    “这个啊……各有各的长处吧！”成才懂得分寸，他没有乱说，而是道，“总的来讲，两个连长都一心扑在连队建设上，可能区别只在于方式方法吧！”
    马参谋却没有放过他，追问道：
    “那你更喜欢哪一个连长的方式方法呢？”
    成才却不作声了。
    真要说起来，他觉得高城的方式更好一些，任连长别的都行，就是爱折磨他，这让他有些快疯掉了！
    呯呯呯！
    酝酿多时，任然再次开枪，有了第一个弹着点的指引，他毫不犹豫地连开三枪。
    果然，枪枪10环！
    而且再没有修正弹着点的指引出现，这意味着，这三枪都是正中白心！
    最后一枪！
    任然被雨水糊了下眼睛，所以只开了三枪，但这最后一枪，反而成了他的表演时间。
    其他选手都打完了，全都持着枪看向他。
    雨中，任然的身影坚如磐石，一动不动！
    他再一次成为了场中焦点！
    哗哗哗的雨水中，王团长焦急地看了看表。
    倒不是任然的时间到了，而是他该回去了，再不动身，会议就要迟到了，他还得回去换身衣裳！
    而任然也没有让他久等，他据好枪，瞄准刚才那个位置，左手飞快地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趁着能看见的时候，他轻扣扳机。
    呯！
    子弹飞了出去。
    但是对面迟迟有没报靶！
    居然脱靶了？
    王团长心里涌起一阵失望，多好的机会啊，居然脱靶了！
    唉，脱靶了就脱靶了吧，能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他正要开口说离开，却见那靶子下方，报靶杆迟疑着慢慢举了起来。
    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尽都在跟着那红色报靶牌移动！
    只见红色的报靶牌在胸环靶中间位置停留了一下，似乎点在某个弹着点上不动！
    王团长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水渍，尽力瞪大了眼睛望过去。
    报靶牌在胸环靶中间停留了大约有十秒钟左右，然后，一左一右飞快地摇动起来！
    10环！
    全场炸锅！
    牛比我靠的声音比比皆是！
    连裁判长都忍不住了，通过对讲机询问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而对讲机里很快传来报靶员的声音：
    “报告！雨太大了，看不太清，有两个弹着点几乎是重叠在一起的，我们也是看了好久才看出来！”
    对讲机里，报靶员的声音有点大，大家都听见了。
    本来安静听消息的众人，再一次喧闹起来。
    “两个点几乎在一个位置？我靠！这什么枪法！”
    “这个连长简单是神一般的存在！我察，我决定把他当成我的偶像！”
    “我晕，这种天气，还能打出50环，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啊啊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枪神吗？”
    “要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置信啊！”
    ……
    众人热闹哄哄，但是等在一边的z团队员们，却是一脸土色！
    他们也得到消息，将按原定计划不变，要在雨中打完这一组射击！
    t团除了任然之外的其他队员，成绩就是前车之鉴！
    而t团射击结束后也没有离开，这一天他们的比武科目暂告一段落，所以他们也想留下来看看后面部队的射击情况。
    送走王团长以后，杨副参谋长令任然将队伍带到k团旁边，开始当起了观众。
    而z团也的确不负众望，第一轮步枪下来，连一个优秀都没有！
    最好成绩44环！
    第二轮手枪更是离谱，打光头的占了一大半，上靶的选手中，大部分都只上了一发两发，最高环数35环！
    z团的成绩，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相形之下，任然的两个50环，确实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
    让人仰望的存在！
    当天比武结束以后，队伍冒雨带回。
    在成才的跑前跑后下，任然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喝了一碗姜汤水驱驱寒，这才渐渐缓了过来。
    但是到晚上的时候，任然的宿舍变成了闹市，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如果有的话！
    因为随着这一天比武科目的结束，5公里、手榴弹投掷和四百米障碍的成绩都出来了！
    5公里越野，伍六一得到第三名，史今第八名。
    手榴弹投掷，伍六一第七，史今第九。
    四百米障碍，伍六一第二，史今第五。
    而上述三个科目的第一名，被任然毫无意外地夺得！
    三个单项第一！三个冠军！
    轻武器分解结合、射击和队列教学科目，因为明天都还有单位要参加，所以暂时还没有决出名次，但任然的成绩，几乎也是无人能够超越！
    所以过来道贺的特别多。
    任然也没有放过这个能够改善自己在众人心目中印象的机会，与大家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随后杨副参谋长也放下架子，亲自过来，与大家打成一片，一时间，任然的宿舍，成了t团比武队的临时茶馆。
    大家挤挤挨挨或坐或站，倒是跑腿的成才累得够呛，不停地掺茶倒水招呼着。
    第三天。
    这一天还有三个科目，但主要教中在会教会讲上。
    说是三个科目，其实也可以算作一个，因为是室内连贯作业。
    选手需要随机抽取一个题目，然后从裁判组手里领取资料。他们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这些资料录入电脑，并制作成幻灯片形式的课件，最后再依据这个课件作一个试讲。
    评分则仍是由专家裁判组在下面打分。
    因为参赛单位、参赛选手众多，而这三个科目内容都挺多，每个人又需要占据一定时间，所以第三天第四天都会进行这个科目的比武。
    任然的运气不太好，他抽到了一个60迫击炮简便射击的教学讲解！
    伍六一抽中的81杠的射击构造与原理，而史今则是54式手枪！
    其他选手抽中的，有好有坏，好的如机枪、开辟通路科目、反坦克导弹射击原理等，这些都是平时训练用得最多的。不好的就是平时用得少的，比如喷火器对地堡目标射击、单兵火箭对地堡目标射击等等。
    任然的运气不好，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虽然九连也装备有这种60迫，但是连队只有炮班才会用到，而且受前段时间现场会冲击，他们还没有训练到这一步上来！
    第二是他在之前激活的连队成员技能中，并没有哪个人拥有这项技能！
    第三就是无论是他本身，还是他穿越过来的前任，对于这个60迫，都是外行！
    这就意味着，任然不得不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而这个科目的冠军，他将很难有机会染指！
    难怪当时王团长会出说那样一番话！

 第74章 给史今和伍六一上上课

    好在抽完签后，选手们可以提前领取相关资料，提前熟悉情况。
    任然就领回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是迫击炮简便射击的相关资料，七八页，三四千字。
    他抓紧时间翻阅了一下，里面有构造原理、瞄准方法、使用流程及相关注意事项等，内容还是挺多，而且涵盖也比较全，这让任然稍稍松了口气。
    无非就是照本宣科而已！
    很多选手都是这样想的，他们也拿到了各自的资料。
    但是没想到接下来裁判长的话给他们泼了盆凉水。
    只听裁判长朗声道：“各位选手，你们现在有五分钟熟悉资料的时间，五分钟以后，将开始第一个科目的比武：资料录入！
    就是你们需要将你们各自手中的资料，录入到你们面前的微机里面，10分钟时间，能录入多少，就录入多少。比武结束以后，我们将统一收回这些资料。
    而在接下来的第二个科目课件制作比武中，你们将只能利用你们录入的资料来进行，当然，为了确保效果，我们提前准备了一些原理构造图，就放在桌面的比武文件夹里，你们在制作ppt时可以自由支配使用。
    现在，开始计时！”
    唰唰唰！
    裁判长话音落下，选手们拿着资料册一阵猛翻，尤其是那些自己不太熟悉的知识点，更是被重点学习。
    5分钟一晃而过，很快，第一个科目展开。
    资料录入！
    任然在电脑上切换出五笔输入法，打开word文档，蓄势以待！
    系统历史成员中，孙超的文字录入技能，借用！
    10点荣誉值消失不见！
    “预备……开始计时！”
    裁判长一声令下，就听见微机室里啪啪啪的键盘敲击声！
    选手们都开始埋头录入资料。
    t团每个连队都配有台式电脑，有的还专门建了微机室，不但可以在上面学习电脑相关知识，还可以连通内网。
    但是连队的训练计划，并没有这些内容，大纲也没有规定，更多的还是靠战士们自觉。
    班长骨干有教学任务，有时就会使用电脑制作课件，因此这个科目设置得也很有针对性。
    任然将册子竖着放在屏幕一边，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孙超的录入速度本来就很快，每分钟可以达到198字，而任然再通过系统加成，速度提升一倍！
    每分钟几乎达到了360个字！
    只见他手速飞快，根本不看键盘，一边瞄着册子上的内容，一边不停地将文字呈现在电脑文档中。
    十分钟！
    如果任然保持这个速度，他能够录入三千六百字，这对于制作一份课件来说，已经完全足够！
    但是其他选手们就没这么幸运了，有的十分钟能录入五六百字就算不错的了。
    啪啪啪啪！
    任然不停地敲着键盘，目光在资料册和电脑屏幕上不停移动，有些错字漏字他根本不管，只要不影响后面制作课件就行。
    而裁判们则开始在场内巡视。
    很快，任然所在的电脑旁边，就站定了三个裁判，他们都在现场观看任然的光速无影手！
    快！实在太快了！
    只见随着任然十指不停起落，屏幕上一行行的文字飞速闪现出来，唰唰唰地一页又一页！
    就像打字机一样！甚至比那还快！
    几个裁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的惊讶！
    每分钟300多个字的录入速度！
    逆天啊！
    相比之下，其他班长们半天录不了一页，有的还在修一指禅神功！
    裁判长也在任然身边，他见了这付场景，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不用说了，这是他见过有史以来录入速度最快的选手，冠军非他莫属！
    事实也确如他所料，当十分钟计时结束，裁判们开始统计有效字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3589个字！
    十分钟！
    遥遥领先第二名的崔均全成绩843个字达2746个字之多！
    而事实上其他团参赛选手中，最快的也不过才1500多个字！那是z团的一个排长。
    任然录入的字数竟然领先他一倍还多！
    这一科目，任然赢得毫无悬念！
    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科目的比武，课件制作！
    选手们根据自己录入的资料，开始制作抽中科目的教学课件，电脑中预装了不少软件，如office、photoshop、authorware、director、flash等，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选用任一款软件制作课件。
    而裁判组将根据最后的课件完成情况进行评判打分！
    任然使用的是微软的powerpoint，就是制作ppt课件最常用的软件，同时，他借用了连队成员中的幻灯片制作技能！
    系统再加成！
    技巧！一倍！
    只见任然从比武文件夹中，选取了60迫击炮的构造原理图，拖拽到ps软件中，开始修改！
    随后再将修改后的图，放到ppt文档，开始复制他之前录入的知识点！
    最后是美化设计！
    30分钟的比赛时间实在太短暂，任然最后堪堪调整完毕，裁判就结束了这个科目。
    随后选手们退场，裁判员开始一个一个上前打分。
    t团众选手在另外一个教室自行休息，准备下一个讲课内容的比武。
    教室挺大，任然让他们自己找位置坐，自己则找了个角落坐下，闭目养神，同时一边在脑子里回忆他刚才看到的那些内容，思考如何才能将课讲得更生动。
    但是很快他发现身边坐了人过来，他睁眼一看，居然是史今和伍六一！
    史今脸上带着笑，小声道：“队长，我看你刚才录入得好快，课件制作也是快得一匹，你教教我们呗？”
    伍六一却不说话，只挨着史今坐下。
    其实他的心思不用说任然也明白。
    伍六一各方面军事素质都是杠杠的，但他也同样有弱点，像这种涉及一些电脑方面的知识技能，他不一定能比得上班里的新兵！
    他只是没想到两人能开得了这个口。
    唔……也许只是随口说说？
    当下任然笑笑，道：“教你们可以呀，没问题！回去以后，你们随时来九连，只要有空，我都可以教你们。”
    “呵呵……”史今尴尬地笑了笑，道：“回去以后还是算了，我怕我们连长不放过我们……对了，队长你做完了没有？我和六一我们俩都没做完！时间太短了！”
    话题！果然是话题！
    任然微微有些失望，说真的他还真愿意教教史今伍六一，哪怕在系统的帮助下也行！
    他道：“没做完也不要紧，这个科目对你们来说本来就是超纲的，就当成一次体验吧，再说了，不独你们如此，其他单位我看也没几个能完成的。放平心态最要紧！”
    “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心里就舒服多了！”史今道，看看伍六一。
    伍六一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队长，你说你这些本事都怎么练出来的？文能握笔，武能走马，怎么样样都拔尖呢？”
    任然笑笑，能得到自己看重的两个班长当面夸奖，他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他道：“有些事情，本来就讲究一个机缘巧合……”
    哥有系统啊！
    “……等你们有机会上到更高层次就知道了。再说我也不是没弱点，我要是真这么强，九连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对吧？”
    史今却问道：“更高层次是什么意思？”
    “比如……军校。史今，六一，你们俩就没想过要考个军校什么的？”
    史今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伍六一却直言道：
    “我读书不行，要能读出来，我还当什么兵！”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任然道，“你看啊，军营也是一所大学，这点你同意吧？”
    伍六一点点头。
    任然继续：“在军营这所大学里，你可以学到各种各样的军事技能，但也有很多大纲以外的知识技能，能不能学到，就看你平时有没有留心……”
    史今插话：“比如电脑技能？”
    任然微微笑了一下，道：“电脑只是一个方面，比如信息化知识！现在部队的装备信息化程度越来越高……”
    伍六一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信息化知识我们也有学、有背啊？”
    “呵呵……”任然摇摇头，道：“我说的信息化知识，和你们死记硬背的科技知识不一样。我想你们首先需要明白一点，信息化不完全等同于科技化！有很多人都没有搞懂这一点……”
    史今：“那信息化和科技化有什么区别？”
    “你看啊，我这样跟你们说吧。”任然道，“信息化是基于现代科学技术之上的，以信息流、数据流、应用流为终端的一种生产力，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信息化可以说是科技化催生出来的一种表现形式，这样你们能理解吗？”
    史今和伍六一对望一眼，都在摇头。
    任然摸了摸下巴，想想道：“那回到你们的装甲车上来，车上装备有很多高科技的东西对吗？”
    “对！”
    “那它们算是信息化吗？”
    “算！”伍六一直言道。
    史今却犹豫着，道：“好像不应该算。”
    “怎么不应该算？”伍六一怼他道：“那炮瞄信息系统、火力信息系统，连信息两个字都挂上了，怎么不算信息化？”
    史今在思考，任然却替他回答了：“严格意义上来讲，它还真不算！”
    “为什么？”
    “为了便于你更好的理解，我这么说吧，咱们老式的59式坦克，你觉得它是信息化吗？”
    “那当然不算了！”
    “那好，假如在这个坦克上，加装上你所说的那些炮瞄信息系统、火力信息系统，那你觉得算是信息化吗？”
    “这个……”伍六一就有些迟疑了。
    任然没让他久等，继续道：“所以我说严格意义上来讲，它不算。这样的装备，顶多算是机械化装备加改装信息化系统，它与真正的信息化装备，有着本质的区别！
    因为你所说的这样信息系统，那样信息系统，它们顶多只能算是信息化里面的一个小的内容，它还不能完全替代信息化。也许我们用科技化来形容它更贴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信息化是一种复合式的、基于信息流的一种技术表现形式，它包括那些什么炮瞄信息系统、火力信息系统，以及更多的信息系统终端，甚至还包括支撑这些系统运用的背后的所有数据、所有终端、所有节点、所有流程！伍六一，那我问你，如果离开了这些东西，你的这样信息系统那样信息系统，还能运行得起来吗？”
    伍六一：“……”
    他道：“那就算它们有一些区别，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学信息化学科技化，还不是一样的？”
    任然笑了。
    影视剧中，钢七连为什么会解散？他们同样列装了这些具有信息化科技化的装备，他们集中了t团最优秀的兵员，为什么最后还是被无情砍掉了？
    任然也研究过这个问题，甚至在网上找过答案，各种各样的说法中，任然认为最具信服力的一条，就在于钢七连所秉持的这种信息化，出了问题！
    他们所坚持的，还是传统的侦察部队加列装信息化装备！实质上还是机械化步兵！
    但是在以信息化作战为主的战争中，更需要的是，是一支全新的、从里子到面子，真正具备信息化电子化作战水平的部队，这也是上级决定将他们作为改革试点的根本原因！
    而伍六一的观念，正代表了目前钢七连官兵的所思所想！
    还有，影视剧中的史今为什么最后会退伍？就因为他的能力学识，已经不足以支撑他顺应这股信息化大潮！
    但是看着面前正在思考着的史今，任然有一种冲动。
    他想把史今留下来！
    他想让史今再用一些信息化知识来武装头脑！
    文化程度低一点没关系，咱们慢慢学不就行了？
    思维观念有问题？那也没关系，咱们一点一点灌输不就好了？
    跟不上又有什么关系？像许三多那样，一根树枝一根树枝地捡不就行了？
    这也是他在这里不厌其烦地向史今伍六一解释信息化科技化区别的所在！
    他听伍六一如此说，当下进一步解释道：
    “这还真不一样！科技化知识，我们通过简单的背、记，可以学到，相应的技能，我们也能通过反复练习掌握！但是，你懂它们的运行原理吗？你有基于信息化的这种思维方式吗？你了解信息化作战的各种样式吗？
    战场上，我们手中的枪出了问题，我们可以修枪，可以换枪，但是信息系统出了问题呢？你能换、能修吗？当你躲在自以为坚固、自以为安全的工事里，殊不知敌人的信息化武器早就已经发现了你们，而在信息化的引导下，一发钻地导弹就能解决掉你们……
    套用我们常说的一句话吧，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优秀的士兵！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在现代战争中，一个不懂得信息化作战的士兵，注定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任然的话，让史今和伍六一都沉默了。
    他们在消化着任然话里的意思。

 第75章 再说这话，我跟你绝交

    半晌，史今问道：“那队长，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其实也简单。”任然飞快接话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就是读书！读书可以提高我们的文化水平，充实我们的知识常识，丰富我们的知识结构，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主动向信息化作战看齐，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史今在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伍六一则定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虚空。
    他的脑袋，没有史今转得快！
    任然直接对他道：“六一，你说你读书不行，但是你跑5公里、跑障碍、打射击，都是顶呱呱的，你为什么不把书本，当成一个一个的障碍？为什么不把这些知识，当成脚下的一寸寸土地？当成百米外的一个个胸环靶？你有这样的毅力、有这样的坚持，为什么不试着去征服它们？”
    伍六一勉强笑了下，道：“我那算什么顶呱呱，在队长面前根本就不够瞧的！”
    任然笑了笑，道：“也不用和我比，全团那么多士兵，你得算这个！”
    他翘起大拇指，直接道：“但是六一啊，光靠身体不行，我们打仗，还得靠脑子，你说是不是？”
    伍六一：“……”
    气泡想法：“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
    任然：“……”
    ……
    几人在这边聊着，而另一边，裁判们正围着任然的课件在品评。
    “比武这三天，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完全做完了的！”一个裁判道。
    另一个裁判道：“而且无论样式、排版、内容图文并茂，都很精美！要素也齐全！他还在原图上进行了标注！”
    “这个连长之前的录入我就看了，快得一逼！恐怕也只有他这种非人的手速才能完成这个课件吧！”第三个裁判也道。
    “裁判长，你觉得呢？多少分？”还有个裁判直接问道。
    裁判长想想道：“第一名恐怕非他莫属，不过你们再找找扣分的地方，不能给满分啊！”
    众裁判：“……”
    当下众人又开始调阅任然做的各个ppt模板，突然有个裁判叫起来：
    “啊，我发现啦，这里有个错别字！”
    裁判长：“……”
    ……
    成绩最终出来，任然以99分雄居榜首！
    第二名是十连排长崔均全，74分！
    对于任然再次霸榜，t团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甚至认为，任然被扣掉的那一分，肯定是裁判组鸡蛋里挑骨头挑出来的！
    几乎与事实一致！
    接下来便是讲课的比武。
    每个人有10分钟时间，对照着自己所做的课件，开始讲解自己抽中的题目。
    事实上这一科目，伍六一倒得了高分，他运气好，抽中的是八一杠，那构造原理张口就来，课件上有些内容没有的，伍六一直接搭了框架，然后内容自己在讲课时填充。
    史今也不错，54式手枪都是常见的，讲起来不费什么力气，因此这一轮下来，伍六一史今排在前两名。
    从这里也可以再次看出，七连的兵素质的确比其他连队强一些，排在前面的基本都是七连的班长。
    如果没有任然的话，七连就完美了！
    轮到任然上场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这一次，没有系统，没有技能，没有加成，全靠任然自己的口才！
    “同志们，在开始讲课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有谁知道赵章成这个名字？”
    他面前坐着的是裁判组，任然需要假想他们是自己的学员，给他们上课。
    裁判们绷于面子，都没有回答。
    任然刺激了他们一下：“没人知道吗？那太可惜了，我军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神炮手都不知道！”
    这时一个裁判终于忍不住举了下手，道：“赵章成谁不知道？以前是我军的炮兵副司令嘛！”
    “非常好！”任然朝他竖了大拇指，有了这个铺垫，他就顺理成章地讲下去：
    “赵章成赵副司令是我军有名的神炮手，大家都知道他的事迹，以前打炮，大都凭目测，准头很差。可是赵章成的迫击炮却使得出神入化。长征途中，我们手里只有屈指可数的迫击炮弹，但他还是一弹一个目标，发发命中，把炮打绝了！也因此，赵副司令被人们誉为红军炮神！”
    裁判组后面，是规规矩矩坐着的t团队员，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任然。
    他们觉得任然这个开场白很不错，不像他们一上来就照本宣科，而是抓住了受训者的心！
    “在抗日战争中，日军陆军在中国战场死的最高军官，你们知道是谁吗？他叫阿部规秀，被称为擅长运用新战术的‘俊才’和‘山地战专家’，有着‘名将之花’的称号，他在黄土岭战役中，被杨成武部一发迫击炮击毙！还有二战时，德军的迫击炮好手，据称可以把迫击炮打入百米外的一个汽油桶里，技术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我前面讲了这么多，大家也都猜到了！不错，今天我们要讲的就是迫击炮！60迫击炮的简便射击原理！
    他随手点了一下鼠标，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他课件的片头。
    下面还有一个副标题：“小炮大用，不可小看！“
    “我想很多同志，都想知道怎么样才将迫击炮打得准，那我们首先就要了解它的瞄准！因为只有瞄得准，才能打得准嘛！
    它的瞄准，主要是根据抛物线原理制定了射表，根据其中的发射点和落点的直线距离、炮的型号和弹药类型，以及射高等瞄准诸元，换算出相应的射击诸元……
    迫击炮是曲射炮，所以瞄准很特殊，左右方位定好，主要是距离方位，一般是根据曲射特征确定距离分划，也就是一个角度盘，每个刻度代表了多少米……”
    任然开始了讲课，这些资料他前期录入得有，照着读就是。
    但是在讲测距时，他没有照本宣科，因为之前准备现场会时，他就熟悉过这个，所以直接跳开资料讲下去：
    “……所谓跳跟测距法，就是伸出拇指，闭上左眼，右眼看拇指左侧与目标的左侧重合，接着睁开左眼同时闭上右眼，这时看到目标与右手的距离约为10米乘以10，距离目标大约100米左右，调节纵横坐标，修改诸元，三发调校命中目标。比如，左右眼观物跳开距离为20米，则你站立点距目标200米，依次类推……”
    这一测距法，其实在坐的班长们都明白，但是任然讲很清楚，就算是一个不了解没接触过的人，也能很快掌握这种方法。
    所以下面裁判组的人就有人在不停点头，这是加分项！
    “……一般迫击炮阵地设在山的背面，这样可避免炮阵地受到正面直接攻击，其射击诸元，都是通过前方侦察兵侦知并传回炮阵地指挥员，然后由二炮手将射击诸元安装到炮队镜上……”
    任然继续按照资料讲下去。
    一个裁判看了看表，留给任然的时间不多了！
    任然在上面及时发现，并迅速调整了讲课内容。
    “下面来讲讲如何操作60迫击炮进行简便射击。在开始之前，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迫击炮的构成与原理，请大家看图……”
    t团队伍中，郑珏将头凑近身边的史今，悄声道：“老史，你有没发现，队长真是个全才，就没有他不会的！”
    “他是很强！”史今简洁回应。
    郑珏又道：“其实跟着这样的连长也不错，老史，你为什么不去他那里？”
    史今：“……”
    “他要你，你去吗？”他反问道。
    “呵呵……”郑珏讪讪地笑了笑，缩回头。
    史今正襟危坐，看着讲台上的任然，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料另一边的伍六一又将头靠了过来。
    “班长，郑班长刚说啥了？”
    “没说什么！”史今摇头不愿多说。
    伍六一却没放过他，直言道：“我都听见了！他问你队长挖你去九连，你为什么不去？”
    史今白了他一眼。
    伍六一笑嘻嘻地，他就是故意捉狭史今来的。史今也看出来了。
    “德性！”他道，正准备不再理睬伍六一，却想想反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去？”
    伍六一道：“九连再好，七连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
    “其实你真的可以去！”史今简言道。
    “为什么？”伍六一诧异，他觉得史今不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说班长是军中之母，那副班长就是军中之小姨！六一，别当这小姨了，去九连当班长吧！”
    伍六一：“……”
    他生气了！
    他抬手指着史今，怒道：“再说这话，我跟你绝交啊！”
    史今却笑了笑，将伍六一指着他的手按下去，小声道：
    “我说真的！六一，你要知道，没有当过班长的军旅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我们连现在班长很齐，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要当上班长，至少得等我们这一批走了以后，但是你去九连，马上就可以当上班长。凭你的能力素质，将九连带起来，是一件很容易也很有成就感的事！”
    “你！”伍六一见他说得郑重其事，眼睛都鼓圆了！
    史今却见惯不怪，继续道：“常话说得好，宁不鸡头，不为凤尾！我觉得人队长说得也对，你到了九连，当上班长，带出好兵，才更能体现你的价值所在！”
    伍六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史今，半晌才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史今绷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道：
    “咋滴？兴你捉弄我，不许我捉弄捉弄你呀！”
    伍六一：“……”
    讲台上。
    任然已经讲到尾声。
    “……炮长下达口令：‘目标，前方xxx，射角960，一号装药，两发’……”（注：960是密位，大约57.5度，一号装药是外加一个附加药包）
    “三炮手按照口令要求，安装引信，添加附加药包，二炮手接过炮弹，右手掌心向上，握住弹体，把弹翼部分插入炮管，用手掌卡在炮口处成准备姿势，等候炮长口令……”
    裁判长看看表，最后10秒钟！
    任然肯定是讲不完了，他微不可见地舒了口气。
    “……当两发发射完，二炮手报告：两发完毕！炮长：明白。在射击之后……”
    “时间到！”
    裁判长及时出声，阻止了任然继续讲下去。
    任然有些遗憾地将鼠标往下拖一拖，最后还一页模板没讲到。
    他毕竟对这个东西不太熟，在时间控制上存在一些偏差。
    就这样吧！
    任然在心里感叹一声，朝裁判组敬个礼，自己下台了。
    而关于他的打分，裁判组却争论起来。
    一个裁判道：“他前面是挺好，中间也有自己的东西，但后面照本宣科太严重啦！”
    反对的则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要人家讲自己的东西，是不是太为难别人了？而且他是唯一一个基本上所有内容都讲到的！”
    第三个裁判道：“有点超时，不过我看总体还可以，本来就是讲课嘛，能让人听懂就行！”
    “可是他的互动少了一点啊，说不定听得人昏昏欲睡呢？我觉得刚才那个伍六一讲得还好一些！”
    “我也觉得互动有点少，他资料是录入得多，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的照本宣科更加严重。因为别人没有资料，很多都是自己临时发挥的，我反而觉得讲得还不错，像伍六一，就结合自己的日常训练，讲了很多东西。”
    “啧！哪里互动少了？人家一开始就抛出问题，咱们柳教员不是还回答了嘛！”那人看看先前举手的柳老师。
    柳教员一脸尴尬，咳嗽一声道：“反正我是觉得不错。”
    “反正我觉得一般！”这裁判直接杠上了。
    裁判长及时出声，阻止了他们继续，直接道：“按规则来吧，每个人打自己的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取平均分！”
    他自己，则在白纸上写下了99这个数字！

 第76章 模拟情况处置

    这边裁判在争论，任然开始整队，准备将t团队员带回去。
    明天还有最后一个科目，就是模拟情况的处置，同样每人有十分钟时间，要回答裁判组提出的各种问题。
    但是他在整队的时候，愣了一下。
    当时他刚下达完“向右看齐”的口令，然后就愣住了。
    因为此时在系统中，有荣誉值在增加！
    还不是一十二十，一来就是三十！
    “98/110”
    “当前荣誉值总计110点，可用荣誉值98点！”
    荣誉值在上午的资料录入和课件制作时，任然借用过两次技能，少一些不奇怪。
    与此同时，系统界面上连续三次弹出提示，分别是：
    “恭喜你在c师四会教练员比武中，赢得轻武器分解结合科目第一名，为团队赢得荣誉，获得10点荣誉值，请继续加油！”
    “恭喜你在c师四会教练员比武中，赢得射击科目第一名，为团队赢得荣誉，获得10点荣誉值，请继续加油！”
    “恭喜你在c师四会教练员比武中，赢得队列教学科目第一名，为团队赢得荣誉，获得10点荣誉值，请继续加油！”
    110点荣誉值！
    任然记得刚来参加比武时，只有50点荣誉值，这一转眼就是60点到手！
    6个科目！6个第一名！
    任然心里像乐开了花。
    六个第一名，二等功应该够了吧？
    还不够？今天这三个科目中，至少一个第一名吧？
    七个！
    七冠王！这还不够？
    还有总分第一名，妥妥地了吧？
    那就是八个！
    任然好想马上当面去问问王庆瑞，这八个冠军换一个二等功，到底值不值！
    三个科目的提示几乎同时到来，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组委会在统计成绩，并且认定任然这三个科目都是有效成绩，而且获得第一名！
    今天只比了三个科目，资料录入、课件制作，还有随机讲课，因为明天还有单位参加，所以成绩并没有汇总！
    任然有些走神，比武队员们不干了。
    他们都还偏着脖子看向排头的伍六一呢，迟迟没有听到任然向前看的口令，有好几个班长都将眼睛斜过来看任然。
    只见任然脸上挂着微不可见的笑容，在那里愣神。
    呃……
    有班长忍不住就转头，朝身边的战友挤眉弄眼，示意他们看任然。
    有个队员小声嘀咕：“好像在思春……”
    马上有人接口：“不对，是发春！”
    “嘻嘻，春去春又来……”
    排头的伍六一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任然惊醒过来。
    “向前看！”他下了口令，将队伍脑袋偏过来，然后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伊诚？”
    他直接点了第一个开口说话的那个班长。
    伊诚：“……”
    任然这两天与他们相处，还算比较融洽，所以战士们并不怕他。当下就有个队员大着胆子道：“报告，刚才伊班长说队长得了一种病。”
    “什么病？”
    “就是一种需而不足、求而不得，能够导致内分泌失调、荷尔蒙旺盛成倍增加的病！”
    队伍哄堂大笑。
    任然：“……”
    mmp！
    面对这些油滑而又没有什么坏心眼的班长，任然颇多无奈！
    “向右转！齐步走！”他懒得管他们，直接下了口令，然后起了个歌的开头：
    “一二一！一二一！日落西山预备唱！”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队员们的歌声响起来，迈着整齐的步伐带回，心中充满愉悦。
    只不过，任然在某个队员的气泡中，发现了他的想法：
    “队长喂，你回去照下镜子吧，你老人家才是脸上彩霞满天飞！”
    ……
    比武第四天。
    t团还有最后一个科目。
    之前任然那三个科目获得第一名的消息终于传开，大家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尤其是一次次亲眼见到任然的逆天之举，心中不免佩服到家。
    同时所有人也都在猜测，任然还能在最后一个科目上再创辉煌吗？
    他能成为c师历史上，第一个包干所有项目冠军的人吗？
    对于这种变态级选手，师首长又会怎样的奖赏呢？
    但是还有几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传来，一是史今在射击比武中，得到了第二名，他以手枪科目5环之差落后于任然。这一科目上，伍六一仅得到第五名，他手枪射击受到下雨影响，发挥欠佳。
    第二个消息是队列教学科目上，伍六一史今分列第三、第四名。第二名被k团一个班长夺去。
    轻武器分解结合上，史今排第三，伍六一排第五。
    这样一算的话，史今和伍六一极有可能在总分上排在前列！
    最后一个比武科目，是模拟情况处置。
    同样是随机抽取情况进行阐述，这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为人毕竟不是全知全能，谁都会有知识盲区，任然也不例外，他只能祈祷自己好运。
    与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在t团上场的时候，现场观众除了t团自己队员和裁判组之外，还多了k团、r团和z团的队伍。
    k团r团都已经考完，而z团是排在t团后面的待考单位。
    杨副参谋长去找r团领队他同学打听了一下情况，据说这科目的裁判特别严厉，不但扣分厉害，在选手阐述时，还会不停追问细节。
    这些裁判，有的是院校的教授，有的是某个领域的佼佼者，还有心理学微表情研究的专家等等。
    k团上场的好几个选手被他们问得面红耳赤理屈词穷，而他们的得分也不高，所以想留下来看看后面的选手发挥如何。
    简单的整队报告后，t团队员们开始一个一个上场，就在讲台的旁边，设了一个发言席，参赛选手站在发言席后，面对裁判组发表观点。
    第一个上场的选手就遇到难题，他抽中的是在组织手榴弹实投训练时，一个新兵不慎将手榴弹掉到地上，请他进行处置。
    一连这个班长还算经验丰富，他讲了应该先拉新兵进入避弹坑，或者在条件允许的话，可以拾起手榴弹扔出去。
    但是裁判的追问，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比如事后如何对待这个新兵？他的失误如何处罚？他的紧张情绪又如何缓解？假如新兵因此而恐怖不敢再投弹，又该如何化解，甚至他的后续投弹又如何组织等等。
    这哪里是比武，高校研究生的论文答辩也莫过如此！
    所以那个班长下来以后，那是一脑门子的汗！
    他的得分也不算高，78分！
    扣分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他的紧张，以及训练中的思想工作做得不到位等等。
    在第二个选手上场的时候，任然招手将成才叫了过来，附耳对他小声道：
    “成才，你要好好看，用心看！你以后可是要当班长的人，这些情况，很有可能你将来就会遇到，你要想想自己该怎么做？再看看人家优秀班长是怎么做的，对比一下。”
    “是！……谢谢连长！”
    成才道，倔突然间就感觉压力倍增，当然，也混合着喜悦之情。
    任然这话，无疑是对他的极大认可！
    但是任然的话还没说完，他继续道：“还有啊，这个科目以后，比武就结束了，这几天的比武你虽然没参加，但是全程都观摩过了，你有些什么想法，给我好好梳理梳理，找个时间咱们交流一下。”
    成才：“……”
    他苦着脸应下，心中对任然即将到来的“折磨”有些发怵！
    选手们一个一个上去，阐述自己遇到各种突发情况下的处置，然后回答裁判们的追问，有好的，也有差的，但分数无一例外在七八十分左右。
    随后是史今上场。
    史今选了数字7。
    抽签的规则是选手在屏幕上随机选择一个数字，每个数字后面对应一种模拟情况。而每一次选择时，系统都会随机出现题目，大概率不会出现连续选择同一个数字而出现同一个题目的情况。
    他的题目是：
    “你所在的班（排、连）里来了一个新兵，而他正好是你老乡。这个新兵老乡平时不好好训练，表现很差，却整天找你攀附老乡关系，希望得到你的照顾，请问你该如何处置？”
    这是军营日常中一个很常见的现象，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应对方式。
    题目考核的，主要是会做思想工作。
    但是任然就忍不住看了一眼伍六一。
    影视剧中，许三多和成才就是伍六一的老乡，他们给伍六一说过几次老乡的话，都被伍六一无情喝斥了。
    伍六一是最不愿意有人和他提老乡关系的！
    此刻的伍六一正面无表情，他是下一个出场的选手。
    许三多被任然挖走了，成才也不在七连，现在没有人去找伍六一攀老乡交情。
    台上的史今沉思了片刻，随后说出他的理解。他认为，老乡关系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这也不是他们能够选择的，但是老乡关系不应该成为逃避训练的借口和理由，相反，老乡关系应该而且必须成为互相帮助互相进步的催化剂。
    在具体处置上，史今说到他会找这个新兵好好聊一聊，尽可能从思想上源头上纠正对方的错误想法，并鼓励他好好投身到训练中去。
    史今的回答，并没有什么失误，但是裁判们的发问却很尖锐。
    比如，有个裁判就问道：
    “假如这个兵训练成绩始终起不来呢？假如他像牛皮糖一样不停地缠着你呢？”
    甚至还有个裁判问：“假如在你的一再努力之下，这个新兵还是没有任何起色，每次都垫底从而开始自暴自弃，你又该如何去帮助他，帮助你的老乡？”
    任然都极度怀疑这两个裁判是看过士兵突击的，因为他们提的新兵太像许三多了。
    幸好史今是最不缺耐心的，要换了伍六一，保准会气得将这个新兵老乡暴k一顿。
    史今的回答是通过一点一点的鼓励、引导，不厌其烦地纠正他的每一个动作，发现并表扬他的一丝一毫进步，从而帮助他树立自信和信心，并且将老乡关系作为他提高训练成绩的动力等等。
    史今的题目结束以后，裁判组最终给出了95分的高分！
    这是到目前为止，t团所得的最高分，也是所有参赛团队里的最高分。
    因此当裁判长宣布分数时，观众席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随后是伍六一上场。
    伍六一同样也抽了数字7。
    他的题目是：
    “你的班（排、连）里有一个新兵，队列训练时总是顺拐，成为大家的笑话，你在多次纠正无效后，发现这个新兵背上了严重的思想包袱，请问你该如何处置？”
    这同样是一道训练中的思想工作题目。
    但是任然却觉得这简直太过巧合！
    许三多啊！
    伍六一新兵就是带的他！
    他很想看看伍六一又是如何回答裁判们的各种刁钻问题的。
    但就在伍六一准备阐述时，白师长过来了。

 第77章 我重新问一个问题行吗

    白师长是接到消息，任然已经快要囊括所有项目的冠军，他才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一趟的。
    他是专为任然而来的！
    他想看看这个之前就看好的连长，这个在比武中一飞冲天的连长，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听说任然还有最后一个科目，就是模拟情况处置，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但是他来得早了一些，任然还排在最后，恐怕得几个小时以后才能轮到上场。
    白师长的亲自到来，让伍六一压力大增。
    伍六一回忆起带许三多的点点滴滴，随后开始了自己的阐述，他结合自己的亲自经历，提出了很多办法，比如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带着做，比如采取一些竹竿纠正等等，这都是一些常见的纠正顺拐的办法。
    随后裁判组也提了一些刁钻的问题，伍六一都一一作了解答，但似乎并不令人满意。
    一切流程走完以后，裁判长请示了一下白师长。
    白师长就简简单单三个字：“继续吧！”
    于是裁判组开始打分，而伍六一的得分，最后定格在86分！
    这与伍六一的性格有关，这道题如果换成更有耐心的史今来回答，估计得的分会更高。
    随后又进行了两个选手的比试，得分同样不高。
    然后白师长忍不住了，他问了问t团选手的出场顺序情况，直接问裁判长道：
    “能不能调整一下出场顺序，让任连长先上？我待会儿还有事，不能呆太久。”
    师长发了话，裁判长自然并无异议。
    于是在得到通知后，任然就懵了一下。
    先前他还没想到师长是为他而来的，因为这是比武的最后一个科目了，师长过来关注一下，也体现师里对这次比武的重视程度，他以为这是应该的，没想到顺序会调整！
    这样一来，师长过来的目的昭然若揭！
    任然顿时就感觉压力山大！
    师长对他看重，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但是他料不到师长会在这种场合下关注自己！
    任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走上考核台。
    “下面请选手选择随机题目。”裁判长发话道。
    “我选9。”
    大屏幕上，9的数字光晕动了一下，然后跳出题目：
    “你所在的班（排、连）里有个老兵，平时体能不弱，但在一次强度比较大的训练中，他为逃避训练开始装晕，请问你该如何处置？”
    任然：“……”
    他突然想起了黄子韬！
    黄子韬当初就是不想跑5公里越野，所以躺在地上装晕！
    自己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可是他亲自经历过的事！
    等等！
    任然心中一动，这里面似乎有陷阱！
    见他神色古怪，当场就有裁判发问：
    “任连长，我刚才看你表情，似乎你以前遇到过这种事？”那是一个微表情的专家裁判。
    任然点点头，直言道：“是！我们连里以前就有一个老兵，在跑5公里越野时装晕。”
    “那你当时是怎么处理的呢？”
    “我当时吓了吓他，说要拿尿滋他，他自己就爬起来了。”任然回答道。
    他的回答，让观众席上顿时就活泛起来，选手在下面议论纷纷。
    “那么你的答案就是威胁他？吓一吓他？”那裁判问道。
    任然却摇了摇头，道：
    “不！我认为这种情况在部队训练中很常见，但是处理方式却因人而异。”
    “哦？那请你具体说一说罢。”
    “好的。我觉得是这样，人有千百种……”
    任然开始了他对这道题目的理解阐述，他认为对待不同性格的战士，应该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油滑的，可以采用威吓的方式，而能听进去道理的，不妨从教育批评着手，至于那些逆反心理较重的，则可以先顺着对方，下来后再通过不同方式谈心，做通思想工作，相反对于老实木讷的，他则需要考量是不是自己的训练量确实太重，需要调整训练计划等等。
    任然的回答，可说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但是裁判组还是不满意，一个裁判问道：
    “那么，我首先得问你，你是如何判定他是在装晕，而不是真的晕倒了呢？”
    呃……
    哥有系统啊！任然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嘴上却道：“判断一个战士是不是在装晕，其实也是有据可查的，比如他当时的体能情况，平时训练中的表现和成绩，最近有没有病情发生，当时训练的天气因素……”
    任然列举了一些判断的依据，最后道：“……战士出现装晕的情况，一般来说是思想出了问题，在排除生理上的因素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而这需要结合该名战士平素的表现来进行。”
    裁判组又问了几个问题，任然都耐心一一解答。
    随后裁判长惯例请示白师长。
    白师长点点头，坐正身体，道：
    “对于一个连长来说，这样的题目有点过于简单了，这对其他战士来说不太公平，我想重新问一个问题行吗？”
    裁判长：“……”
    任然：“……”
    观众们：“……”
    白师长居然要打破规则，重新给任然出题！
    场面上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众人在下面，都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看着这一幕。
    而任然在台上，脸上却略有些尴尬。
    他心道：“师长大人你这么看得起我，那也用不着这样吧？”
    白师长却转向他直接问道：“任连长，我想重新问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有可能会影响到你最后的得分，很有可能你会因此拿不到好的成绩，你可敢回答？”
    任然心念电转，然后就想到了什么。
    白师长在打磨他！
    一如他打磨成才一样！
    白师长一定是知道自己前面科目的成绩太好，才决定给他出些难题的！
    但是！
    任然并不怕，他觉得就算这个科目，拿不到好成绩，自己也已经足够了！
    那么多冠军，不缺这一个！
    而且，师长都已经这样问了，自己绝对不可能说不行的！
    当下点点头道：“请首长出题！”
    “好！”白师长笑了笑，对于任然的选择他自然早已了然，直接问道：
    “在一次要点攻防作战任务中，你的连队在防御要点被敌人重重包围，这时你有几个选择？你又会带领你的连队选择哪一个呢？”
    这个题目是白师长临时出的题，其实条件并不完备，但是考校的意味更浓。
    任然沉吟了片刻。
    在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一般只会有两种选择，要么坚守，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打光最后一发子弹。要么选择突围，利用各种就便条件针对敌人薄弱部署突围出去。
    投降？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任然却想到，这么简单的答案，应该不是白师长的本意？难道他还埋伏着什么别的东西？
    但那是什么，任然想不透。
    他决定先应付当前的问题再说，于是开口道：
    “面对不同的情况，我会作出不同的选择。具体是这样：
    首先，我会第一时间与上级取得联系，当上级要求我连坚守该要点时，我们将血战至最后一个人，誓死打退敌人的围攻，当上级认为可以弃守时……”
    白师长打断他：“那如果当时联系不上你的上级呢？”
    任然：“那我会根据当时的综合情况来判定。比如，坚守之前，上级的命令指示，该要点的存在价值，敌人的兵力装备等等。如果值得坚守，那就必须死战到底。反之，则可以考虑突围。”
    说到这里，任然停了一下，看向白师长。
    白师长不置可否，只道：“你继续说！”
    “还有一种情况，是我们能联系上级，而上级指示我们必须坚守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组织人员进入预备工事，择机呼叫己方炮火对阵地进行火力覆盖，大量歼灭包围而来的有生之敌后，再与对方血战一场！”
    任然的话，又引得下面一片嗡嗡议论声。
    很多人都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但有熟悉过战史的选手，就在解说，在我军历史上，这是真切曾发生过的事情。
    老山作战时，36师106团副团长李和平，在一次阵地攻坚战中，带领一个连的战士英勇奋战，在攻占敌人阵地后，遭到大量敌人的反扑，在被包围的情况下，李和平奋勇喊出了“向我开炮”的请求。
    而在炮群齐射之前，李和平率连队及时躲进防御工事，坚固的工事抵抗住了猛烈的炮火，而大批敌人却在炮火轰鸣中命丧黄泉！
    炮火过后，李和平率领战士们将残余敌人击退，成功守住了阵地。
    任然所说的情况，与这一仗极为相似！
    白师长自然是清楚的，任然能说出这个答案，至少说明一点，他胸中有战史！
    一个只会带兵的连长，注定走不了多远，而像任然这种，能熟读战史，又能将眼光瞄准未来的连长，才会是一个优秀的连长，也不枉自己如此看重他！
    白师长心中满意，但并没打算就此放过任然。
    他问道：“你刚才说到突围，那你在突围上又有什么考虑呢？”
    任然回答道：“在突围上，主要是基于正确的判断。克劳塞维茨曾经说过，正确的判断才是制胜的法宝。我在选择突围时，会按照‘敌情、我情、友邻、上级’的顺序，来综合考虑敌人来袭的兵力、装备、火力，我方战损、伤病、兵力装备等，还有要点的地形和天候，友邻部队的防御部署，以及上级的相关指示要求等等，来定下突围的决心！至于是选择往哪一个方向突围，这需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白师长在点着头，随后问了一个问题：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就是在你的连队突围时，你的一个下属提出，他要在另一面去吸引火力，或者留下来断后，而让你带领其他战士们顺利突围，而你在明知他必死的情况下，又会如何选择呢？”
    果然！
    任然咬了咬嘴唇！
    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个，才是白师长真正的问题！
    这是一个直扣本心的问题，也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任然不由想起了那次现场会上的对抗演练，许三多！

 第78章 最后一个问题

    任然想起了许三多，当时他被三连长违规指挥，被压制在独立狙击点位上，是许三多拼了命过来救的他！
    许三多用自己的出局，换来了他最后的神勇发挥！
    任然当时是脑海中天人交战，没有及时出声阻止许三多。
    白师长当时是全程目睹了的，他一定知道这情况。
    现在，他将这个问题再次抛了出来，要任然作出选择！
    这个选择难吗？
    要说起来一点也不难，用他一个人，换来全连战士突围出去，活下去，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但也是最无情的事！
    那不是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条命！
    那是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
    能舍下他？
    任然觉得自己很难做到！至少他开不了这个口！
    上一次，是许三多帮他做出了选择，但这一次呢？
    任然有些头痛。
    白师长见他久久没有回答，追问了一句：
    “任连长，我想问问你，在明知他必死的情况下，你的选择是什么？”
    唔……
    白师长出这个选择题，是什么意思？
    他在考察自己这一点勿庸多说，但是为什么要将自己摆在这个艰难的选择题面前？
    任然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一个个想法冒出来。
    在排除掉几个可能之后，任然最终锁定了其中一个。
    心性！
    俗话说，慈不掌兵！一个优秀的指挥员，必须要有冷静的头脑，还得有足够的大局观！
    他必须冷酷无情，在最恰当的时机，作出最恰当的选择！
    白师长考察的是这一点？
    任然把不太准，他见众人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当下深吸了口气，缓缓道：
    “这个选择，对于我来说，其实很难！我想不独对于我来说，对于在座的任何一个战友来说，都很难！
    不说是朝夕相处的战友，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们也很难让他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选择去面对敌人。所以……
    我会尽可能考虑不让他去，相对于众多战士们来说，他一个人其实作用有限……”
    白师长抱着臂膀，饶有兴趣地看着任然。
    “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带着他一起突围！当然，如果是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断后，或者去吸引火力，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连队突围出去，那么，我会果断地、毫不犹豫地命令他去！”
    内心中，任然轻叹了口气，他终于说出来了！
    说出来以后，感觉轻松多了。
    其实，也没有想像的那么难！
    至于许三多……对不起！
    如果再来一次当时的情况，任然会自己做出选择！
    任然说出了他的选择之后，众人都看向白师长，后者微微笑了一下。道：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
    刚才那个问题还不是？我靠！
    任然脸色都变了！他觉得自己快被白师长折磨疯了！
    “你们经过殊死战斗，终于打开一个突破口，你手下一个班的兵力占领了突破通道，但是时间非常短暂，敌人的大军随时会反攻上来。这时，你有可能等待之前留下的那个战士撤离，但这也很有可能会让你的这个班全部牺牲，这时你怎么选？”
    任然：“……”
    这才是白师长的终极之问！
    这才是考验他心性的真正难题！
    “这很残酷！”他直言道。
    “战争本来就残酷！而且这不是没可能的事！”白师长言简意赅地道。
    任然沉默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比先前那个问题还要难！
    一个人？
    一个班？
    怎么选？
    白师长还没有放过他，进一步道：“时间很宝贵，你每犹豫一秒，你这个班的兵力牺牲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你必须尽快作出选择！”
    “只能二选一？救？还是不救？”任然在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思考时间。
    “你说呢？难道你还有其他选择吗？”白师长简洁回应道，面无表情。
    这可真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极大地考验着指挥员的心志！
    任然想到了七连的精神，那六个字！
    不抛弃！不放弃！
    但也要看情况！如果因为一个人而将一个班陷落，这将是指挥员的失职！
    对于兵来说，他们可以将这个口号喊得无比响亮，他们自然宁愿牺牲也要救下自己的战友！
    但是指挥员不能！
    该抛弃，还是要抛弃！
    该放弃，还是要放弃！
    这就是一个战斗员与一名指挥员的区别！
    不然，怎么会有壮士断腕、弃卒保车一说？
    但是！
    任然却想到，指挥员，首先而且必须是一名战斗员！
    看起来是牺牲了一个班，但其产生的凝聚力，却是牺牲无数个班也换不回来的！
    因此，任然经过艰难的思想斗争，最终回答道：“如果必须要选！我会选择命令他们坚守！”
    “理由呢？”
    “因为我们是一个战斗集体，生死与共！因为我们不抛弃不放弃自己的战友，所以我们才能无比强大，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因为团结一心、凝聚一心是我们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法宝！这个法宝……不能丢！”
    任然话音落下，观众席上立即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好！说得好！”有人还在起哄！
    战士们自然认为任然说得有道理。
    但是白师长看上去却似乎并不太满意，待掌声稍歇，他问道：
    “那你就不怕因小失大？你可要想清楚，那可是一个班的兵力！”
    任然微微笑了一下，道：“首长，您刚才可说了那是您最后一个问题！”
    白师长：“……”
    观众席上有轻微的哄笑声传来。
    任然果然有胆色，连师长都敢怼！
    任然却接了下去，道：“我不认为这叫因小失大！我认为一支部队的凝聚力向心力，是永远也无法用牺牲多少兵力来衡量的！抗日战争、国共内战、抗美援朝……战争中我们牺牲了多少革命先辈，才换来全国人民的凝聚力向心力？才有了我们强大的今天！
    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如果仅仅牺牲一个班，就可以换回我们连队强大的凝聚力，那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他们！我认为这才叫做真正的不抛弃不放弃！我想，不独是这一个班的战士，全连的指战员们，都会同意我的观点！”
    任然的话，再次赢得一片掌声。
    这一次，连白师长脸上也露出笑容！
    他刚才，是故意那样问的，是给任然设的一个圈套，但是任然很轻易地就避开了！
    场面安静下来，众人都看向白师长，期待他的解答。
    白师长也没让大家失望，他起身道：
    “任连长，你说得很好！这道题呢，其实没有什么标准答案，你怎么做、怎么选都是对的。我想看的，只是你的理由！
    换句话说，如果你真的放弃掉那个战士，只要你能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来，我觉得也是可以接受的！比如，你们接下来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你不能牺牲这个班的战力，那么你该放弃是不是就得放弃？”
    任然点头，众人深思。
    “当然，你刚才说了不放弃的理由，我也觉得非常好！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无数革命先烈们已经替我们做出了选择！
    我举个例子，抗日战争时期，抗大一分校三千多名师生在大青山被敌所围，当时的校长叫周纯全，他指挥学员打开突围通道以后，命令警卫连占领两侧高地，掩护人群突围，但由于合围圈内单位众多，建制混乱，难以组织，因此一直到太阳偏西，仍有几百人没能突围出来。
    这个时候，周校长就下达了一个残酷的命令，他命令警卫连继续钉在阵地上，哪怕是全部牺牲了，也要为那些没有突围出去的人们争取一线生机！
    接到命令的指战员们，个个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是为了顾全大局！他们早已经做好了随时献身的准备，因此没有人质疑，没有人退缩，子弹手榴弹打光了，就用刺刀和石头继续和敌人干。生命不息，便战斗不止……
    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像******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我就不多讲了。
    我想说的是什么？一个优秀的指挥员，必须要异常冷静的头脑，要有出色的临机判断，要懂得取舍！不为感情、亲情、战友之情所左右，关键时刻还要有弃卒保车、壮士断腕的勇气和魄力！
    就像你所说的，你的选择，不是单纯地因为他是你们的战友缘故，你就对他们不抛弃不放弃，你的取舍，是基于凝聚力向心力这个无价之宝！在这个前提下作出的选择，我认为，这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员应该做的事！”
    白师长说完，看了看表。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任连长，比武结束以后，你到师部来一趟，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任然：“……”
    重要任务？！
    交给我？
    难怪白师长一而再再而三地考查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是！”他军姿一挺道，敬了个礼！
    白师长点点头就准备离开，这时裁判长过来小声询问道：
    “首长，那这分……怎么打？”
    “你们是裁判组，打分是你们的事！你问我？”白师长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个人意见啊，供参考。如果是我的话，99分！扣的那一分，是怕他骄傲！”
    裁判长：“……”
    有白师长定下的基调，任然的分数很快出来！
    99分！
    这个分数，基本上第一名无虞了！

 第79章 第五天

    分数出来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服气了。
    任然回答了两个问题，其中一个还是师长亲自主考的！而且任然的回答让师长很满意！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再加上前面任然极为出色的成绩，几乎是碾压众人的存在！
    所以，这个时候的任然，身上已经笼罩着耀眼的光环，已经是需要众人仰望的了！
    任然回到观众席上，老神在在地坐着，与众人一道观摩z团的这个科目比武。
    不时有人拿敬仰、钦佩的目光投向他，但任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
    白师长……临走的时候说让自己去一趟师部，有重要任务！
    什么重要任务？
    任然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但他坚信一点，这个任务，虽然重要，但不紧急！
    不然白师长不会说等比武结束再去！
    但不管是什么重要而不紧急的任务，反正任然现在不惧，这一趟比武，不独是拿下这么多冠军，而且他的心志，也在这一场比武中得到了极大的锻炼！
    任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够处变不惊地去处理任何事情！
    虽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相信已不远矣……
    而随着这场科目的结束，任然参加的所有比武就到此结束，现在他只觉得疲累！
    四天！10个科目连轴转！
    每一个科目都需要他付出极大的精力去应对！
    尤其相比于之前的5公里、障碍等，这一场情况处置完全是对于心志的考验，让任然觉得特别疲惫！
    有师长亲自坐镇，任然连话都不能说错一句！
    这种精神上的抗压，远比身体上的负荷更难以承受！
    而z团队员的处置，也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所以他看了会儿，想了会儿，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甚至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zzzzzzz……
    声音不是很大，但稍微留心的人都能听见。
    于是，一道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
    裁判们：“……”
    观众们：“……”
    参赛的选手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在任然这里转上一圈！
    出奇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叫醒他，就连任然身边坐着的史今伍六一成才等，也是相互间看了一眼，很默契地没有叫醒任然！
    就让他这样睡着！
    任然的睡相还好，但是靠在椅背上的，双手抱在胸前，脑袋斜斜地耷拉着，呼吸也很深沉，除了鼾声的话。
    而见了这一幕的z团，不但是他们的领队，就连那些上场或者还没上场的选手，都打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于任然如此公然地漠视，他们只有无奈！
    而且关键人家有这个资格、有这个逼格啊！
    牛比么……
    z团领队几次想去找裁判长，想让他出面阻止一下，但最后都忍住了。
    而裁判长，也是几番抬起屁股想提醒一下这边，但最后都变成了调整坐姿。
    白师长临走的那番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其中的意思，犯不着在这件小事上去得罪他！
    得罪这个即将成为师长眼里的红人！
    而t团的领队，杨副参谋长，却跟任然一样，抱着双臂坐在位置上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心里却在暗想：“你们谁愿去叫醒他就去叫，反正我不管。”
    于是，就在任然zzzzzz的声音中，z团选手一个一个地上去处置着情况。
    比较搞笑的是，有一个选手的运气逆天，他居然抽中了一道关于他在讲课时有战士在下面睡觉时的情况处置，当时题目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任然。
    任然：zzzzzzz……
    众人：“呵呵……”
    那选手：囧！
    任然对这一切懵然无知，这一觉他睡得特别香甜，连个梦都没做。直到身边的史今捅捅他，将他叫醒，任然才坐起身。
    只见裁判组正在收拾东西离场，而其他团的队伍也开始整队。
    z团终于考完了！
    任然抬腕看了看表，居然已经是下午6点半！他睡了足足两个多小时！
    他扭了扭发酸的脖子，伸个懒腰，还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唉！舒服……”
    史今：“……”
    “队长，该回去了！”他提醒道。
    任然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点头，起身，游目四顾。
    没看到杨副参谋长和马参谋，估计是去打探最终的成绩去了。于是任然开始整队带回！
    只不过这一次，任然在系统中，发现t团比武队员们的信任值，居然都来到了95点左右！
    “14580/14580”
    “当前信任值总计14580点，可用信任值14580点！”
    荣誉值情况：
    “110/110”
    “当前荣誉值总计110点，可用荣誉值110点！”
    这意味着其他四个科目的成绩还在最后汇总当中！
    而成才的信任值也涨了，99点！
    任然用无可置疑的表现，将成才对他的信任，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到当天晚上10点钟左右，荣誉值再涨了50点！
    总共160点！
    汇总的成绩终于出来了，任然十一冠！
    10个科目，全是冠军，再加上总分排名第一，十一冠到手！
    任然想到了那个二等功……
    第二天上午，是汇报表演和总结大会。
    先由师直警卫营表演了团体刺杀操项目，杀声震天！
    接着防化营和工兵营的装备展开与撤收，场面宏大！
    最后是侦察营。
    只见一辆越野车从坎坷不平的赛道上冲了出来，速度还挺快，在某个位置时，就听嘭嘭几声，车门打开，几道身影干净利落地从车上跃出，落地时几个漂亮至极的翻滚，已经跃入草丛伏下。
    在他们下车以后，车子才在驾驶员的一脚急刹下停了下来。
    身边的成才顿时就哇了一声道：“他们在干什么？好危险！”
    任然却道：“这动作牛比！看得出来他们经常这样练。”
    任然话音未落，草丛中已经响起了几个点射，离枪响处至少600米的几个靶子随声爆掉！
    草丛中，四条人影如矫龙一般窜出，不见如何紧迫，但速度和姿势上都有种压迫感！
    他们一边奔跑，一边开着枪，远处的靶子一个个爆掉！
    成才不解，问道：“咦？怎么他们还在跑动中就开枪了？”
    旁边的伍六一听见，解释了一句：“这叫行进间射击！侦察兵必修科目！你还没学到这一步就离开了，笨！”
    成才：“……”
    “他们打得好准！这么远！”成才弱弱地道，他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感受到巨大的冲击！
    这帮家伙，水平比起钢七连来，只强不弱！
    这时一个表演的队员突然摔倒了，但他在摔倒中，居然用一个非常规的跪姿滑步，完成了射击！
    呯！
    枪响靶落，远方靶子再次无声爆掉！
    现场的观众们都情不自禁地纷纷鼓起掌来！
    “牛比！”任然一边鼓掌一边道，还不忘时刻打磨成才，“好好看看！成才，学着点！”。
    成才不由叹道：“幸好他们没参加这次比武。”
    言外之意，他们要参加，估计任然也拿不到这么多冠军，而伍六一史今他们，也只能打打酱油了！
    伍六一却道：“你知道个屁！这种比武师里面根本不让他们参加！这对其他单位不公平！”
    史今接了一句：“师侦察营的家伙，都是从全师部队里挑选的精锐，他们自己都不屑于参加。”
    “对！”任然也赞同，道：“你看他们的枪，随时保持在待击状态，连跳跃的时候都准备开枪，动作，随时保留力气准备应付突发事件，队形，四面兼顾！他们根本没当成表演，他们是在当成实战！在他们眼里，这里根本就是战火纷飞，危机四伏！”
    “牛比克拉斯！”成才摇头叹道！
    突然就有些受打击了！
    原来，强者如斯！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精英！
    而任然也觉得，恐怕也只有那些特种部队，比如袁朗老a之类，才能比得过他们！
    要是九连的人拉出来，在人家面前，根本连送菜的资格都没有！
    汇报表演还在继续。
    那四个人来到了翻越障碍墙前面！
    只见两个人疾快地躬身伏在墙根，另一个人飞跑上去，用力一跃，一脚踩在一人肩上，双手扶墙搭了个人梯！
    最后一个人，冲刺过来，噔噔噔在人梯上连踏两步，最后飞身一跃，探手！已经抓住了最上面的高墙边沿！
    他手脚并用飞快地爬上去，随后垂身下来伸手。
    最下面一人已经后退助跑，再次在人梯上跃起，飞身抓住先前上去那人的手。
    上面那人与他互相扣住手腕，但却没有立即拉上去，而是再将下面一人往上拉，他们直接搭了一根人形绳梯！
    最下面一人顺着绳梯爬上去，从下到上一个一个爬上来，四个人上到高墙上，并不停留，下来后继续冲刺、匍匐，枪口不断冒出火光，动作幅度很小而精确度却很大，还没到终点，一路上的靶子几乎倒完了！
    但是又一排游动靶冒了出来，这四个人飞身纵起，连续翻滚，一排火光过后，游动靶竟数只剩下靶杆！
    这一幕将众人震惊得下巴掉了一地！
    掌声已经快掀翻了赛场！
    成才越发有些泄气，道：“跟他们比，我连狗屎都算不上！”
    伍六一咬着嘴唇不说话，不服气的表情写在脸上。
    “呵……这算什么？”任然道，“还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你没见到而已！”
    “还有……更厉害的？”成才犹不敢信。
    连史今伍六一都转向任然。
    任然表情却很淡定！笃定！确定！
    老a么！
    袁朗他们要上，只会比这帮人做得更牛比更专业！
    他们四个人能上高墙，任然毫不怀疑袁朗他们三个人，或者两个人都能翻过去！
    人家就是这么牛！
    但这话还不能说，老a，那是一个神秘存在，一般人没资格知道！
    任然也是看了士兵突击，才知道这支部队的！
    “当然有啦！”他信誓旦旦地道，“等你们以后遇到，就会知道了！所以成才，你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要带你来了吧！”
    成才：“……”
    伍六一还有些不服气，道：“真要说起来，他们在速度、准头、耐力上，其实和我们也差不太多。无非就是练得多而已。”
    史今：“话是没错，不过真要和人家打起来，咱们没跑半截肯定全部给人毙了你信不信？！人家根本是在打仗好吧？”
    伍六一难得的没有杠话。
    一方面是史今，另一方面也是人家确实很牛比的缘故。
    能被师侦察营选送出来参加汇报表演，那肯定是最顶尖的存在了！
    任然却在关注着成才。
    他觉得成才怕是受了一些打击，有些灰心。
    气泡中：“完了完了！他们怎么这么强？”
    任然正要疏导他一下，却见气泡内容变换：
    “唉，要是我当时不离开七连，会不会也有机会选调进去？”
    “我到了九连，怕是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吧！”
    任然想了想，鼓励他一句：
    “成才，相信我，你其实并不比他们弱！你想啊，只要你把狙击枪练好了，他们动作再牛比，还不是一枪一个的事！”
    呃……
    成才没说话，气泡却显示：
    “对呀！连长这话有道理！等我枪法大成，他们再牛比，也逃不过我的追命一枪，成为我的枪下亡魂！我还是要再努力！”
    任然笑了笑。
    成才在这一点上确实不错，轻轻一句提点，比说上一万句都管用！
    要是换了许三多……
    那就哭去吧！
    不过一想起许三多，任然面前又浮现那张爱傻笑的脸，也不知道这几天他们练得怎么样了。
    许三多最近进步的确挺大，但是任然在考虑一个问题。
    当初的许三多，是由史今手把手带出来的，像史今这么素质全面的班长，加上足够的耐心细心，才能调教出许三多来。
    许三多成为兵王，最离不开的就是史今。
    但是现在许三多的班长，孟悦，他能带出许三多来吗？
    孟悦，作为将许三多领进门的师傅还行，但真要让许三多拔尖，成为兵王，只怕还得像史今这样的高手来才行！
    唉……
    一想到这里，任然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史今啊，伍六一啊，你们两个，随便哪个钻到我碗里来就好了！
    史今和伍六一就在他身边，但任然却感觉咫尺天涯！
    需而不足、求而不得啊！
    任然不由想起了之前那个队员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
    汇报表演结束，随后是总结表彰大会！
    任然一次次登台领奖，不管是他，还是首长们，还是观众们，都麻木了！
    出人意料的，是伍六一也有一个冠军在手。
    他的理论授课，抽的是八一杠，最后评分出来，与任然并列第一！
    相形之下，史今就差了一点，大雨影响了他最强的射击，他只得到第二名！
    史今有两个第二名，射击和模拟情况处置。一个第三，轻武器分解结合。
    但是伍六一更强！一个理论授课冠军，一个障碍第二，两个第三，分别是5公里越野和队列教学！
    而在总分排名上，伍六一也是排在第二，史今第三！
    作为史今带出来的兵，伍六一用实力证明了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t团领队杨副参谋长脸都笑烂了。
    这次比武，简直就像是为t团而设，全部科目冠军被他们拿光了不说，甚至连总分前三名也斩落马下！
    这就叫吃了肉嚼了骨头连汤都喝干，毛都不给别人留一根！
    杨副参谋长是发自内心感到骄傲！
    而大会主持总结的一位副师长，也不忘隆重表扬t团，尤其是十一冠王任然，被他多次、反复提及！
    在他口中，任然差一丢丢就成了会飞的超人！
    被树成c师的标杆？那是必须的！
    比武结束之后，任然没有跟众人回去，而是专门去了一趟师部。
    他将在那里，接受师长交给的“重要任务”！

 第80章 试点建设任务

    这是一间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的办公室。
    宽大，明亮！
    靠墙一排高高的红木书架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书藉，透过玻璃橱窗，隐约可以看见军事、信息化、电子战等字样。
    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几不可闻的檀香味。
    这些，无一不在表明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一个爱读书、爱干净的人。
    现在，这个主人就坐在办公桌后面，正脸带笑容地望着自己。
    任然是第一次来到白师长的办公室。
    作为一个连长，一个穿越者，他去过的最高的首长的办公室，不外是王庆瑞王团长。
    王团长的办公室与之相比，就显得有些局促、杂乱。
    此刻，任然笔挺的军姿显示他正在接受白师长的召见。
    “任然！”
    “到！”
    “25岁，毕业于后勤信息工程学院，指挥自动化专业，任副连职排长一个月，后借调进团机关，在机关任职一年半，随后到机步九连当的连长。我没记错吧？”
    白师长淡淡地笑着，但一开口却将任然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是！首长好记性！”任然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
    “呵……你作为连长，一开始也雄心壮志，大抓训练管理，甚至叫出了超越钢七连的口号，但却在一次民主生活会上，倍受打击，从此消沉。但在几个月以后，你却洗心革面，振作起来，再次带领九连走上了进步的轨道，这些，也都是你吧？”
    任然：“……”
    这些黑历史也多半是王团长告诉他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吐着槽。
    “是！”任然简短回应道。
    “那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是什么促使你完成了这样的转变？呵……你这不鸣则已，一飞冲天，突然间就吓人一跳啊！好家伙，十一冠！师史上首次啊！”
    呃……
    穿越加系统附体啊！这可以说吗？
    “报告首长，我消沉那段时间，静思己过，同时也在默默的积攒力量！”任然只好撒了个谎，“后来连队官兵们也都积极的帮助我，尤其是指导员吴奎生，他想了各种办法，来刺激我，激励我，甚至让我同战士比试，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沉寂下去，正好那次遇到团里组织考核，所以就振作起来了！”
    白师长点点头。
    “我第一次听说你，是乔部长给我讲的，他说你这个人很有思想、善于观察总结，执行力也强。后来你在现场会上的出色表现，也开始让你进入我的视线……”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任然想起了那次座谈会。
    三连长叫他任大炮！
    他是放了几个大炮，但真没想到影响会这么深远！
    至于现场会，倒没太大的感觉，除了许三多救他的那一次。
    “你来比武，是我特意给你们团长打的电话。因为我觉得你很有发展潜力，但是还缺点荣誉方面的东西……”白师长直言不讳地道。
    “谢谢首长！”任然的回答不卑不亢。
    “也不用谢我，机会只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比武只是一个平台，你能抓住这个机会，在这个平台上，充分地、全面地展现你过人的能力素质，其实你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你自己！”
    任然：“……”
    咱还是感谢系统吧！
    “我这次叫你来呢，的确是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白师长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边一份红头文件。
    角度关系，任然看不到内容。
    他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任务，会让师长单独给他交待。
    但是白师长没有马上揭开这个谜底，而是瞟了一眼文件上的内容，然后又放下了，顺手拿起一个黑皮笔记本压在文件上。
    接着，他双手用肘部立在桌子上，十字交叉，看着任然道：
    “但是在交给你之前呢，我还有最后一点顾虑，你能不能为我解答一下？”
    “请首长明示。”
    “嗯，是这样的，你的实战化训练理念我已经了解，但我还想听听你对于信息化战争的理解，你能简单给我说一下吗？”
    信息化战争？
    任然脑子转得飞快，这任务与信息化有关？
    不不不！
    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之前在模拟情况处置时与白师长的近距离交流，让他对这位首长的行事风格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白师长真正的问题，从来不会随便抛出来，他会引导你一步一步进入他的问题圈！
    不管怎么样，得先应付眼前这个问题再说！
    但是白师长这样问的意义又何在？信息化战争的内容太宽泛了，任然想不出来，他决定先试探一下。
    “首长，信息化战争包括很多东西，不知道首长想听的是什么？”
    “呵，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突然，你也没什么准备……”白师长笑了笑，解释道：“其实也不需要你准备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平时的积累。信息化战争这个题目确实很大，我对你的回答也没什么具体要求，你想到哪就说到哪里，简明扼要就行了，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问你的，你放心的说。”
    “是！”任然应下，开始在脑海里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化战争相关情况罗列了一下，便直接开了口：
    “我觉得信息化战争是一种新型的作战方式，它主要基于以信息技术为主导的武器装备系统，并以争夺信息资源为直接目的……”
    这些内容知识，无论是在前任连长的记忆中，还是在团里面组织的各种学习讲课上都有。
    但是他才说了几句，白师长就打断他：“那你觉得信息化战争，与以往传统的战争方式有什么不同？”
    唔……开始了！
    任然沉住气，见招拆招道：“我认为最主要的是作战制胜机理发生了变化，而具体表征是由于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信息、信息流开始占据了主导地位，信息化武器装备系统成为战场主导，制信息权成为战略至高点，这与机械化战争主要依靠机械化的武器装备取胜完全不同。”
    “那你说说对于信息化武器装备系统的理解呢？”
    果然……白师长开始一步一步缩小包围圈！
    那这任务就是与信息化武器装备系统有关？
    “我认为，首先的一条，不管是传统的机械化武器装备，还是信息化武器装备，它们都只是工具，最主要的，还是在于人！在于人与武器的最佳结合！就比如我们的小米加步枪，能够打赢武装到牙齿的……”
    白师长打断他，直接道：“不用展开说，简单点一下就行。”
    任然：“……”
    好吧！
    他继续道：“其次，信息化武器装备系统，主要是通过对信息快速、高效、准确地传递，大大提高作战指挥、控制、火力打击、后勤保障等各方面的能力，提高作战效能。”
    白师长插话：“怎么样提高作战效能？”
    “嗯……就是通过电子信息技术对目标的识别和精准制导，不再像以往那样完全依靠战斗部的威力，简单来讲，就是对关键目标、关键节点的命中率提高，从而增大杀伤力。”
    白师长点着头，目光中颇有赞许。
    但没忘了继续考验任然，他道：“那要怎么样才能实现这一点呢？”
    “一是靠高度智能化的作战指挥平台，二是靠诸军兵种的密切协同、高度融合，三是靠各作战单元的战斗力。”
    “那么，作为一个连队来讲，作为一个最基本的作战单元来讲，又该如何提高战斗力？”
    白师长在一步一步缩小目标，任然感觉到他的真实意图快要出现了！
    一个连队要如何提高战斗力？
    通常的情况下，就是训练！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在白师长抛出信息化战争的这个前提下，任然知道答案不会是那么简单。
    他沉吟了一下，才道：“目前条件下，我们依托现有装备组织训练是最主要的，但战斗力的提升，还需要依靠指挥员的作战指挥能力、相应的战略战术，以及兵力兵器的部署等因素……”
    “那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连队的兵力兵器更新换代，你愿意吗？”白师长饶有兴致地道。
    任然眼神都亮了！
    那个重要的任务！
    重要而不紧迫的任务，居然可以让自己连队的武器装备都更新换代！
    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真的？”他犹不敢信，追问一句道。
    “当然！”白师长笑了一下道，“这也是我将你找来，又反复考查你的原因……”他将那个黑色笔记本拿开，将红头文件的正面转向任然。
    任然一眼看到标题：
    《关于开展武器装备“两成两力”建设试点建设的通知》
    下面的字迹太小，内容看不清楚。
    但是，两成两力？
    没听说过啊！
    白师长开始为他答疑解惑：“两成两力建设是总部提出来的，就是指部队的武器装备成建制、成系统地形成作战能力和保障能力！这是我军在借鉴强大外军信息化转型的普遍经验基础上，提出来的一个新的发展思路！
    上级决定在一些单位开展试点，我们师就是其中的一个，而我打算将这个试点任务，交给你们，交给你们t团机步九连！”
    任然震惊！
    这么大一个试点建设任务，这就给九连了？！
    他半张着嘴，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师长似乎知道他心思一般，笑了笑道：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会是你们九连？答案其实很简单！第一是因为你！你用你一系列的表现，让我相信你能够带领你们连队圆满地完成这个试点任务。第二是因为你们九连！你们连队是t团一个很有代表性的单位，训练层次、水平都很不突出，装备也很老旧……
    这个两成两力建设试点，通知上明确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依托现有的武器装备进行，另一种是对现有武器装备进行升级换代，所以很幸运，你们是属于第二种！”
    “第二种……”任然还没从这个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武器装备的更新换代啊！
    要知道，他们现在用的是什么？八一杠、54式手枪……
    会换成什么？
    95式步枪、92式手枪……还有新一代的装甲、步战车，任然之前是想都不敢想！
    先前团里只为一个营换了装，而且还只是部分重装备，就算是钢七连，用的都还是八一杠！
    就算是这样，其他的连长们都只能羡慕嫉妒恨！
    但是这样一来，机步九连将在装备上完胜！
    这可是成建制、成系统啊！
    那不是简单地换一个八一杠就完事了的！
    任然听得心头一阵阵发热，他完全可以想像，当九连整建制地鸟枪换炮以后，其他连长们脸上那精彩的表情！
    尤其是某个连长红着眼睛想杀人的样子！
    白师长没让他多瞎想，继续道：“这个任务非常非常重要！你们的试点成功与否，将直接影响到总部的决策，影响到我军的发展，所以我才会不厌其烦地，一个一个的考察你们。老实说，在你之前，我在其他单位也考察过几个连队，但是很遗憾……”
    他话没说完，任然却明白了，他几乎立刻马上就理解了白师长的做法！
    这个试点建设的任务真的是太重大了！
    影响总部的决策……
    影响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换作是自己，他也会慎之又慎的进行考察、选择！
    甚至可能比白师长做得还要慎重！
    只是他没有想到，白师长居然会看上他们九连，看上他们这个t团的咸鱼连队！
    但是任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道：
    “首长，这不是马上要开始演习了……”
    言下之意，会不会冲突了？
    白师长笑笑道：“这个试点建设的任务很重要，但不紧急，时间是从8月份开始，跨度也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完成的。所以你们完全可以先参加完演习，再开展试点，两者并不冲突。”
    “明白了！”任然军姿一挺道，“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保证高质量完成试点任务，不辜负首长的信任！”
    白师长点着头道：“必须是高质量啊！演习期间有空闲的话，你也可以先思考一下，做些前期准备……
    在你们连队开展这个试点任务的通知，师里会随后发下来，但是我们还需要先报到军里、军区去，还需要他们认可，这需要一点时间。你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在心里盘算一下，怎么样开展这个试点，要拿出一些思路举措出来，免得到时候任务一到就抓瞎，这也是我今天专门叫你过来的原因！”
    “是！谢谢首长！”
    “行了！这份文件你先看看，先了解一下其中的精神，就在我办公室看。”他将红头文件递给任然，一边道：
    “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本来我也有些犹豫，但是你用无可置疑的表现，让我相信你会是一个优秀的、杰出的连长，这个试点任务，也只有在你的带领下，才能如期高效地完成。我也相信你们一定能高质量的完成！
    对了，还有一个事，这次比武，你拿了十一个冠军，师里在研究过以后，决定给你记一个二等功！怎么样？满意吗？”
    二等功！
    任然：“……”

 第81章 老马退伍

    任然受领完任务后回到t团，风光无限！
    官兵们夹道欢迎敲锣打鼓自不必说，团长政委带领班子更是亲自迎接！
    迎接这个t团的大功臣，迎接t团有史以来第一个包揽全师大比武所有冠军荣誉的连长！
    虽然只是四会教练员比武，但层次规格是一样的！
    而任然得到师长亲自接见的消息也已传开，关于他的传说，更是一个接一个，将任然推向了一个更高的高峰！
    各种庆功酒之后，王团长将任然单独留了下来，两人就那个试点任务聊了很久，末了王团长问任然有什么困难。
    任然直言不讳地道：“别的倒没什么，就一点，首长能不能给我们加强一下力量啊，咱们连队的情况首长也清楚，像伍六一啊，史今啊什么的，给我弄两个过得硬的班长来呗！”
    王团长听了却脸色一沉，直接道：“别想借机要价啊！我早给你说过，参加比武队的班长，你一个都别想动！就算是这个任务也不行！师首长赋予你们这个任务，也是考虑到你们的具体情况，正是因为相信你们，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你们要立足现有兵员，立足现有力量去完成！伍六一史今什么的，你想都别想了！”
    任然：“……”
    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小算盘落空，不免有些失望。
    但是王团长打击完了，还是少不得给点甜头，道：“至于加强力量这件事，我会根据你们的进展情况，酌情考虑，总之你要相信一点，团里面肯定不会让你们为难就是了。”
    听他这样一说，任然心中稍微好过一点，盘算着也不是没有希望。
    等他回到九连，自然又少不得一番热闹，而官兵们对于任然的信任值，已经普遍来到了99点上！除了几个来得比较晚的，比如薛林老魏之类。
    任然在连队官兵心目中本就是值得信赖的人，再加上比武这一遭下来，十一个冠军荣誉加身，官兵们自然会更加相信他。
    而比武队自解散以后，那些班长排长成员们的信任值都显示灰色，表明不可用，所以他的信任总值还是停留在一万二千多点出头。
    等到官兵们散去，任然叫住吴奎生，单独问了问这段时间连队的情况，又将试点任务的事大约说了，并叮嘱他在正式通知下发前要注意保密。
    关于试点任务的前期准备，两人也大概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分头思考一下，找个时间再碰一碰。
    而连队这边，各项训练还是照常，在几个四会班长骨干的带动下，官兵们按照计划有序开展了各项训练内容，团里面也已经下达了参加集团军战役演习的预先号令，不日就将整建制拉动出去，为演习作最后的准备。
    随后，在任然主持下，机步九连召开了一次连务会，详细询问了演习准备的相关情况，在此基础上，他决定组织一次演习前的实兵拉动和实弹射击训练。
    指导员吴奎生对于参加军事演习这一块还是有所生疏，他只组织了相关物资器材的请领、人员的编组等，连基本的野战帐篷搭建、野战炊事保障等内容都没有训练，任然打算在这方面再补足一下。
    而实弹射击打下来，任然对于连队取得的成绩还是比较欣慰的，上一次团里共同科目考核时，九连有不少战士都只是在及格线上，这一次再考下来，居然平均成绩已经提高到了良好水平！
    更有好几个战士打了满环！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这一成绩已经到达全团连队中的中等偏上水平了！
    当然，这与射击是一项纯技能有关，稍微练一练还是有所长进的。
    但真要说起来，这与任然提出并主抓的一二三四训练法不无相关，无论是在体能、技能，还是在心理，以及骨干教学上，对九连的射击水平都有很大的帮助。
    成才的突击步枪打了50环，按理说还不错，但是任然考核了他的狙击水平，800米距离上，成才三枪中二，有一发跑靶！
    总体下来任然觉得还不错，尽管成才自己有些郁闷。
    而许三多，现在也处于优秀水平，他的步枪射击几轮体验加上考核打下来，都稳定在45、46环左右，这让任然颇为高兴。
    许三多练得很不错，但他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
    不管如何，任然看到许三多一点一滴的进步，看着这个兵王一点一点的成长，内心中还是充满了喜悦。
    高兴之余，他也不免想起史今来！
    许三多现在，更需要明师指点，而史今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惜……
    任然是在回来的第三天听说老马要走的消息的。
    老马终于还是选择了退伍！团里也已经批准了他的退伍报告。
    对于这名功臣，团里专门下发了通知，各连将去一名代表送别，由三连指导员何洪涛统一带队前往大门口。
    一听到这个消息，老魏、薛林、许三多都来了，找到任然，一个个红着眼睛说想去送送老马。
    任然沉默着没说话，他非常理解三人的心情，但他很难做出选择！
    而且对于老马的离去，任然颇有些愧疚，他觉得这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老马正是因为薛林给自己送信，才直接导致了他的最后走人！
    对于三人的请求，任然选择沉默，而在一旁的指导员吴奎生却忍不住，直接斥道：“你们闹什么闹？通知上都已经明确了，只能去一个！你们自己商量好，决定最后谁去！”
    老魏、薛林、许三多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
    这是自然的，老魏薛林跟了老马那么久，感情挺深，而许三多也是将老马当成大哥一样，谁都想去送送老马。
    当下气氛就有些僵持起来。
    任然想了想，轻咳一声道：“行了！既然都想去那就都去吧！我带你们去！”
    吴奎生意外：“老任！”
    “怕什么！一个通知而已！”任然满不在乎地道，“再说这通知有点不近人情，去送一下怎么啦？能耽误什么事？凭什么只去一个人？”
    吴奎生却道：“老任你可别胡闹啊，这事儿要让团里知道，少不得又批评我们！批评你！”
    “批评就批评，屁大点事有什么了不起的！”任然毫不在意地道，“你看看，薛林，老魏，人家哪一个不是跟着老马出来的，许三多，那也是当老马大哥一样的，人老马现在都要走了，于情于理都该去送送，这有什么！还限额！切！”
    吴奎生道：“可是通知都已经发了，真不行啊老任……”
    任然一昂脖子道：“我说行就是行！老吴，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带他们去，出了事我来扛！”
    薛林老魏许三多：“……”
    许三多还没什么反应，系统中薛林老魏的信任值那是嗖嗖的上涨！
    任然决定带他们都去，其实也不是为了那点微薄的信任值，他自己也有些话想对老马讲！
    很快，任然带着三人来到通知上明确的指定地点，何洪涛已经在这里等着了，陆续有各连的人过来。
    那些都是一个个的士官，任然认出了不少都是比武队的成员，他们相互之间都不说话，似乎很有默契！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伤感和庄严。
    他们都是老马一手带出来的兵！
    在他们当中，任然还看到了史今！
    七连的史今也来了，许三多没去成钢七连，如今没人和他抢这个名额了！
    任然没空理会史今，先去和何洪涛打了个招呼。
    “老何。”
    何洪涛见任然过来，还带了三个人来，就有些意外，不由问道：
    “任连长，你怎么也来了？他们……是都要去吗？”
    “怎么？不可以吗？”任然反问。
    “这个……可是通知上明确的是各连一个人……”
    “行了！别给我说那些通知上的废话。”任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我知道通知明确的是由你来带队，违反通知精神你会担责任。老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老马在大门口等着是吧？”
    “是！”
    “嗯！许三多！”任然直接叫了身后的许三多。
    “到！”
    “你跟三连指导员统一过去，我就带薛林老魏先走一步。我们提前去看看老马。”
    “报告！连长，我也想去！”许三多道。
    “这是命令！”任然道。
    许三多不说话了，尽管他心里万分不愿，想早点去见到老马，但连长的话他要听！
    任然带着薛林老魏往大门口走去，何洪涛望着他们的背影，扶了下眼镜。
    “任连长果然有魄力，就是有点爱乱来……”他默默想到。
    不过，任然有全师大比武十一冠的荣誉加身，只怕团里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团大门口。
    一辆越野车停在外面，老马已经下车，他穿着一件便服，在车尾后站着，望着团部大院里面发呆。
    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曾经如此熟悉，可从今往后，都将离他远去！
    不，是他将独自远去！
    老马突然就有些感伤！他用力吸了吸鼻子！
    舍得吗？真心舍不得啊……
    穿上便服的老马，看上去不再像一个威严笔挺的士兵，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身后跟着来的两个兵，跟他也没几天，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此刻都默默地站在车旁，等着告别仪式之后，送老马去车站。
    他们只是例行公事一般。而老马最想见到的还是薛林老魏李梦和许三多！
    在草原五班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共同战斗过的兄弟们！
    他甚至只想远远地看上他们一眼，就满足了！
    但是通知上也说了，各连只来一个代表，一想到这些他就有些意兴阑珊。
    他不知道九连会是薛林、老魏和许三多中的哪一个过来。
    他看了看时间，通知明确的时间快到了，老马心里却有些想逃避了！
    他害怕失望！
    相见……不如不见！
    “走吧！不看了不看了！”他转身走向越野车，招呼两个战士上车。
    但是他刚拉开车门，其中一个战士却眼尖，远远看到走出来一个四人队列，招呼他道：
    “班长！快看！”
    老马循身回头，然后他就看到了任然！
    任然昂首挺胸走在队列最前方，他身后跟着的，依次是老魏、薛林，还有李梦！
    许三多却是没见！
    任然在半道上遇到了李梦。
    李梦去了团宣传部门，在张干事手下打杂。他也听说了老马要退伍的消息，本来是专门去找何洪涛的，却遇到了任然他们。
    一问之下，于是李梦就自觉加入了队伍，任然就带着他一起来送老马。
    出了团大门，任然喊了声解散，然后薛林老魏李梦三人就大呼小叫着扑了上去，将老马团团围住。
    任然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

 第82章 送别

    李梦上去就给老马背上捶了一下，道：“说好的共同战斗，怎么你就先走了！”
    老马回手还了他一记，道：“别烦！就你爱捣乱，好好的感伤氛围被你给破坏了！没看人薛林老魏都快哭鼻子了？”
    他这样说着，眼圈却红了。
    薛林没理他的嘲讽，只红着眼圈道：“班长……”
    老魏却捶了自己胸口一下道：“咱老魏不是爱哭鼻子的人，但那也得看对谁！”
    老马道：“行了！多的话也别说了！能看到你们几个，我也满足了！”
    他转身要走，薛林却拉住他，道：
    “别啊班长，团里的送别仪式还没开始呢，咱们几个是提前跟连长过来的。”
    老马这时才注意到一边的任然。
    他越过几人，来到任然面前，郑重地朝他敬了个军礼！
    “谢谢！谢谢连长！”
    任然还礼。
    他懂老马的意思。
    放下手，他就笑了一下，道：“也不用谢我，我带他们过来，也是有私心的，其实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呃……
    老马愣了下，才道：“什么？”
    任然却没直说，只问道：“你回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老马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
    “我有个建议啊，你不妨听一听。”任然直言道，见李梦等人围了上来，他也不避讳，直接道：
    “你退伍费不少吧？如果拿去做生意，搞不好会全都赔进去，不如用在别的地方。”
    “呃，这个……什么地方？”老马意外。
    任然道：“我看现在全国房价都像温吞水一般，如果你有胆，不如全都投进去！要不了几年，资产直接翻着倍往上涨！就看你敢不敢！”
    “房价……买房？”老马犹疑。
    “对！相信我的话，去买房子！现在有很多零首付按揭的，利息也不高，我要是你的话，能买几套买几套！别嫌多！真的！”
    任然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是穿越过来的，自然清楚未来几年房价会如雨后春笋般噌噌上涨。老马手中有退伍费，如果家里再筹集一些资金，砸下几套房子，将来铁定可以暴富！
    这也是他今天特意过来的原因，为的就是老马的将来！
    但是老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房子……这个，我家里已经有房子了……”他犹犹豫豫地道。
    “那就拿去抵押了，换成钱，投资房地产！而且越是大城市越好！听我的，绝对没错！”任然用无可置疑的语气道。
    “嘶……”老马轻嘶了口气，犹豫着。
    任然读不出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最后道：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脱下军装，你还是一个兵！但你不再需要听别人的命令，你得听自己的！将来你去打工，或者做点小生意，也许能维持温饱，过好你的小日子，但是要想挣钱，挣大钱，就得听我的，买房！尤其是大城市的房子！”
    老马终于笑了一下，道：“谢谢连长！你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的！”
    任然嗯了一声点点头，想想再道：
    “当然，如果你确实不想买房，想做点生意，我也不劝你。但你要做生意的话，最好的出路是电商，记住了，今后一段时期，电商才是未来！做实业死路一条！”
    老马：“……”
    他突然感觉面前这个任然就像个先知一样！就是一种感觉！
    任然继续道：“记住阿里巴巴和淘宝，记住这两个名字，如果你想做生意，就去这两个地方，越早越好！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老马沉默着，在消化任然的建议。
    阿里巴巴？四十大盗吗？
    淘宝？淘什么宝？
    而一旁的薛林老魏李梦三人却没听到任然后面做生意的话，他们正在争论，都在讲座现在投资房地产值不值得。
    关键是，现在的房价，看不出一点上涨的苗头。
    任然也不管他们，不久之后，温州炒房团一出动，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老马也不耐烦地打断他们道：“行了，你们也别争了，房价涨不涨的，等你们退伍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倒是你们几个，临走的时候我有几句话想给你们说。”
    他的话让众人心头又沉甸起来。
    正在这时，啪啪啪的脚步声响起，何洪涛终于带着队伍过来了。
    一队精兵出现在视野中，他们在团大门里面列成横队。
    “敬礼！”随着何洪涛一声令下，队伍齐刷刷地向老马致以军礼。
    队列里都是各连队里的佼佼者，敬礼动作绝不拖泥带水。
    与比相比，老马的还礼则有些缓慢，而沉重！
    他的目光，在队列中的一张张脸庞上滑过。
    这些，都是他曾经带出来的兵！
    看着那一张张脸庞，往日相处的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地涌上老马心头，班务会上的正襟危坐，生活中的嘻笑打闹，训练场上的摸爬滚打……
    老马敬礼的手，迟迟没有放下。
    对面亦如是！
    一道道目光中，满是不舍，敬意，祝福！
    老马眼圈渐渐发红，直到快要忍不住时，他终于叹口气，将手放下，然后转身朝越野车跑去。
    “班长！”
    “班长……”
    薛林老魏李梦三人跟着追了上去，但老马已经将自己关在车内，任那三人拍打着车窗不放下玻璃。
    三人在一边有点挤，李梦绕过车前跑到另一边车门边。
    但是那边车门是锁上的，玻璃也是摇起来的。
    李梦跑过去，谁知老马却突然笑嘻嘻地将薛林老魏这边的玻璃摇了下来，并探出头道：
    “行了！老马要走人了，临走前想来想去，本来想送你们一点什么，留个纪念。最后也想不出来，干脆一人送你们一句话吧！想听就听着，不想听就当我没说！”
    薛林一挺身，道：“班长你说！我们记着呢！”
    老魏却道：“等一下我拿先支笔，把你的遗言记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装腔作势在身上摸着，薛林轻打了他一下。
    老马却并不在意，对老魏道：“老魏呀，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咱们俩差不多，除了心善人直，没别的好处，该好好过日子的人就得好好过日子。部队对有的人会是一辈子，对有的人只是几年，咱们都是后边那个。”
    老魏眨巴着眼睛，问道：“后边哪个？”
    老马给气笑了，不理他，又对薛林道：“你小子！做生意铁定比我强，你太会跟人交际了。在咱草原上，老乡连汉话都听不懂，你竟然能跟人扯一晚上！老马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薛林笑着挠挠头，有些尴尬地道：“我那不是闲得嘛！”
    老马道：“可别小看这个，部队上练出来的这些东西，往往能用一辈子！”
    李梦在另一边没等到老马，见他叽叽咕咕跟薛林老魏说个不停，只好又绕回到这边来。
    老马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你，李梦。”
    李梦朝他敬个礼，脸上却保持着一股嘻笑的表情道：“班长，你说，我听着呢！”
    老马要说的话却在嘴边囫囵了一下，终于没说出来，他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了！”他道，又将头缩了回去，并摇上车窗玻璃。
    李梦在玻璃即将关上的时候，将手探了进去，道：“喂！说了他们不说我，几个意思啊？”
    老马伸手在李梦手背上打了一下，李梦吃痛缩回了手，玻璃摇上来。
    然后是一阵哽咽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闷闷的。
    “那我走了！你们保重！在部队好好干，争取混出个人样来，别学我老马……”
    越野车发动起来，下一刻就将载着老马离他们远去。
    李梦却不干了，他几步跑到车前张开双臂拦住。
    一边流着眼泪道：“喂！老马，你还欠我句话呢！”
    车内没有声音。
    也没有回应。
    李梦抹了下眼泪，声音却大了一点：“老马，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半晌，老马这一侧的玻璃又摇下来，他红肿着眼睛探出头来，对李梦道：“我还是不说的好。你们谁要走的时候，写信告我一声。”
    李梦哭得越加厉害，薛林老魏也在一边不停地抹眼泪水。
    只听李梦哭着道：“不行！老马，你今天必须说，你不说，我咒你生孩子没屁眼！”
    老马满不在乎地道：“我都还没搞上对象呢，怕你那个？你就那么想听啊？”
    “废话！快点说！不说我就把你揪下来。”李梦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到老马跟前。
    老马道：“瞧你哭得那屌样！没出息！”
    李梦用手飞快地在脸上擦了下，道：“我就乐意！人生就应该纵情悲欢，长歌当哭，怎么着啊！”
    “德性！”老马鄙夷一句，终于说了，他道：“那我就跟你说了吧，你快别写了！你那二百万字的长篇小说，我偷着看了，写的什么破玩意儿，还浪费纸！拿去擦屁股都嫌硌得慌！还我跟牧羊姑娘搞对象？这草原上的羊都是野生放养，它不会吃草了还得找个人看着？我跟羊姑娘搞对象算是差不多吧？你以为抓只猴子包片布就成了个人呢？”
    李梦：“……”
    他道：“我那叫升华，是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
    老马扁嘴道：“驴的升华！要写兵就好好写，非得扯个女人进去，那也就算了，干嘛非得把我也扯进去？”
    “我有写你吗？我写的老马就是你老马啊？你这叫对号入座！”
    老马一时词穷，恨恨地道：“哼！你这个孬兵！”
    李梦毫不服软回应道：“你才是孬班长！”
    老马却缩回头去，摇起玻璃，一边道：“孬兵！孬兵！你是孬兵！你们几个，都是孬兵！”
    玻璃摇上去，却有隐隐的哭声传来。
    薛林老魏李梦三人尽都哭作一团。老马招呼驾驶员开车。
    一边带着哭腔道：“你们几个，替我给许三多带个话，让他一定要在部队里好好干下去的！像他这种人，正是部队里需要的，让他努力下去，当好兵！当个千里挑一的兵，万里挑一的兵，去当那个什么……兵王！”
    越野车带着“兵王”的哭声远去，薛林老魏李梦三人跟着追了一截，却终于只能眼睁睁看着汽车疾驰而去！

 第83章 自古忠孝难两全

    任然擅自带队去送老马的事，团里最终还是知道了。
    但团长王庆瑞什么表示都没有，他只淡淡地对前来报告的军务股长道：“知道了。”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是任然没有受到任何责罚的事，还是让吴奎生心里多了一些想法。
    九连，现在已经完成了角色转换，他觉得自己，接下来要更好地打好助攻，辅佐任然将连队带出来！
    经过几天的忙碌，相关准备终于进行得差不多了。就在部队正式出动的前一天晚上，任然与吴奎生敲定完最后一些细节，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二点钟。
    在回自己宿舍路过会议室时，他见到门缝里透出一丝桔黄色的灯光。
    这个时候战士们都休息了，只有成才还在会议室中熬更守夜地练习米粒穿针！
    成才是真的刻苦！
    尤其这一趟比武回来之后，任然发现他似乎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在气泡想法中也不时会冒出一些有了目标要追赶的念头出来。
    而之前的狙击考核他只是三枪中二，这让成才颇不服气，他下定决心要继续努力练好手中的狙击枪。
    第二天一大早部队就要拉动了，但是成才都还没放弃对自己的训练，任然在感动之余，也想去提醒他一下早点休息。
    会议室门关着，任然轻轻推门进去，只见台灯下，成才正在独自飞针穿着米粒，他左手上拿着一颗米粒，右手正在用力扎下去，手边是已经穿好的一些米粒，像一根细细的项链。
    任然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惊动了成才，他抬起头来见是任然，轻轻招呼一声：“连长。”
    任然点点头过去，问道：“练得怎么样？今天早点休息吧。”
    成才道：“没事，我还有最后几颗，练完就去休息。”
    任然不再说话，静静地站着看他穿针。
    成才现在已经练得不错，前面几颗几乎都是一针过，中间有一次歪了点，差点扎到手，还有一次劲大了点，米粒直接碎掉。
    但是成才并不气馁，他一颗一颗地坚持穿着。很快，他终于穿完最后一米粒，轻轻舒了口气。
    成才将那一串已经穿好的米粒项链打好结，并提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似乎对此比较满意。
    “连长，怎么样？我想想把它送给你！”他道。
    任然：“……”
    他有些意外，问道：“送给我？为什么？”
    成才解释道：“我一直想谢谢连长对我的栽培，也没有别的东西能拿得出手，这米粒项链不值钱，但它是我用心一颗一颗穿起来的，代表了我的一番心意，希望连长不要嫌弃……”
    呵！这礼物有意思！
    任然伸手接过来，这米粒项链说实话就像小孩子用手工制作的简陋玩具，轻飘飘的。
    几十颗米粒大小也不一，穿洞的位置也有偏差，但这并不妨碍它的难得。
    “成才，我发现你最近进步挺大的啊，这项链真给我？”任然问了一句。
    “当然！”成才回道。
    任然真心有点感动！
    他感动的不是成才这个礼物，而是成才现在已经懂得用自己的心意去表达感谢之情！
    这要放在成才过来九连之前或者他刚来九连的时候，他肯信？
    成才，已经走在成才的路上了……
    任然也没有矫情，他道：“你这份礼物是不值钱，不过对我来说却很贵重，这不是用钱就可以衡量的。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他将米粒项链仔细地盘起来，再用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入衣袋。他在做这些的时候，成才则开始清扫战场，将那些线头和碎米粒收拾干净，准备离开。
    任然收好后，却欲言又止地对他道：“成才……”
    成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到！”
    任然想了一下，才道：“你觉得85狙好还是88狙好？”
    这一次试点任务，九连很有可能会换枪，据说88狙是85狙后面的产物，任然也不清楚会不会更好一些。
    换枪的事不能给成才说，但可以先了解一下。
    成才愣了一下，才应道：“连长，我只摸过85狙。”
    任然笑了一下，问他：“那如果有一天，你手里的85狙换成了88狙呢？”
    “这个……”成才低头沉吟一下，才道：“连长，咱们是要换装了吗？”
    “这你别管，我就问你更喜欢哪一种。”
    “那肯定88狙啊，换代产品不是应该更好吗？”
    “这你可说错了，”任然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枪！万一你不习惯88狙呢？”
    还有一点他没说，在他穿越过来之前的有限记忆中，似乎88狙服役时间并不长，它很快会被更新一代的狙击枪替换掉。
    88狙似乎更像一个过渡产品，这也是任然想问问成才的原因之一。
    成才听了道：“反正我觉得85狙挺好，很稳，就是有一个缺点。”
    “什么？”
    “目镜视野有点窄。”成才道，“我瞄准靶子的时候，周边什么都看不见。”
    任然扁了扁嘴没说话。
    他不知道这是成才的天赋感觉，还是真的是85狙视野窄，毕竟他自己很少用这枪。
    “到时再说吧，现在说这个还有点早。”任然道，换了话题：“不过，成才啊，我看这次比武之行，似乎对你触动挺大？”
    这次成才笑了一下，道：“是挺大的，我以前有些坐井观天了。回来这几天，我也好好想过了，连长你放心吧，我会继续努力的。我现在已经有了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先把狙击枪练出来。”
    “第一个？还有其他目标？”
    “对！我还要争取当班长！这是我第二个小目标，第三个目标，是成为全团最厉害的神枪手！还有第四个，那就是我以后还要争取到更高更大的平台上去，我想同那些强者们交手！”
    任然：“……”
    这个成长计划倒是层次分明。
    就是……嗯，不太顾忌自己还是他连长！
    成才却道：“我知道连长你一定会支持我的。”
    任然笑笑道：“那是当然！我说过，九连是你的家，现在，以后，将来，永远都是！不管你将来去了哪里，九连在，家就……在……”
    说这话的时候，任然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系统气泡。
    他忍不住又要开始给成才灌输一些理念，这叫打磨！
    但是这一眼让他愣住了。
    成才的气泡旁边，是连队成员栏，那上面，有一个人的情绪值引起了任然的注意。
    一班长孟悦！
    孟悦的名字排在前面，所以任然一眼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情绪值居然低到了34%！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这一天任然忙得脚不沾地，来的时候又一直在与吴奎生商议明天出动的事，然后与成才说了会儿话，就没注意到孟悦的情绪变化。
    他浏览了一下连队成员的情况，发现只有孟悦一个人是这样，其他人都正常。
    任然觉得，孟悦身上，有事发生！
    成才见任然突然之间就愣住不说话，弱弱问道：“连长？怎么啦？”
    任然转身，朝门外走去，一边道：“没事。你忙完了早点休息。”
    成才却顺手关了台灯贴上来，道：“连长，我成才别的没什么，为连长分分忧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他猜到任然一定有事。
    任然没说什么，他把成才当心腹，也没打算瞒着他，一边走一边道：
    “一班长好像有点问题，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一班。
    班上黑咕隆冬的，不时有鼾声响起，还混夹着一股脚臭味。
    任然和成才进得门来，一眼看到孟悦的床上是空着的！
    没人！
    两人在床前站住了。
    这时下铺的许三多支起头，轻轻道：“连长，孟班长刚才上厕所去了。”
    “你怎么知道？许三多，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下哨。”许三多小声道，“还没睡着。我们班长刚才起身去厕所，我知道。”
    任然不回应他，却指使成才道：“去厕所看看。”
    成才应声而去，很快回来道：“连长，没人。”
    任然沉吟一下，转身下楼。
    “哨兵，看到一班长了吗？”
    哨兵立正答道：“报告连长，孟班长刚出去！”
    “往哪边走的？”
    哨兵指了一下方向，居然是大操场！
    任然一肚子疑惑，但他现在顾不得别的，快步朝大操场追去，成才也紧紧跟了上来。
    大操场并不远，两人走了没一会儿，便隐约看到操场中间有道身影，那身影在操场中间似乎蹲了下来。
    黑黢黢的，也看不出是不是孟悦，但任然心道这个时候应该也没别人，他带着成才快步往那身影而去。
    临到近了，隐约听到哭声传来！
    而任然也认出了孟悦，确定是他！
    他在哭？
    唔……
    然后，任然发现系统中孟悦那一栏亮起了，这意味着他可以阅读孟悦的气泡想法。
    “……儿子不孝，爹！您就原谅儿子一次吧……”
    呜呜呜……
    风声中，隐约传来孟悦的哭声：“爹呀……”
    压抑的哭声随风飘来，让任然心房颤动一下。
    孟悦家里，出事了！还是他爹！
    他心中有个很不好的预感！
    任然脚下不停，很快来到孟悦身后。
    只见孟悦不是蹲着的，而是双腿跪着！他俯下身子，将头磕在地上，正在呜呜痛哭！
    听到脚步声，孟悦抬起上半身，转头过来。
    “连长……”他认出了是任然，泪眼朦胧。
    “你爹怎么啦？”任然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他……他……他已经去了！呜呜呜……”孟悦一边哭着一边回道。
    任然：“……”
    这个钢铁般的男儿，现在哭得像个孩子，任然不由一阵心痛。
    “什么时候的事？”
    “就熄灯前……我母亲打来电话，说我爹他，他出了车祸，突然就去了……”
    任然咬着牙，不说话。
    他知道孟悦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演习马上要开始，明天一早部队开拔，孟悦作为九连尖刀班的班长，连队离不开他，所以孟悦压根就没打算请假回去，他只能在这里来遥祭一下亡父！
    半晌，任然下了决心，道：“你还是应该回去一趟。你回去吧！”
    “不！”孟悦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连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爹已经走了，我回去也于事无补，我要留下来，我要参加演习！这边离不开我！”
    “可是你母亲还在家里等着你！她更需要你！”
    “我妈……我妈……呜呜……”孟悦说不下去，他不停地用袖子将泪水抹去，却是越抹越多。
    一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一想起母亲从此的孤苦伶仃，孟悦就止不住的流泪，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然很理解他的心情，也很有耐心地没有说话。
    而此刻，他身边的成才，却有些动容！
    他全程一句话没说，但是却被深深地震憾到了！
    他心里发紧！
    孟悦的选择，在之前他是完全难以理解的。
    但是现在，当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后，他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感动……是这个吗？
    孟悦哭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一些，道：“我妈给我说，如果有任务不能赶回去，就让我在部队好好呆着，那边的事，她说她会处理的。呜呜……”
    任然用力咬着牙帮。
    多么伟大的一位母亲啊！
    他蹲下来，伸手放在孟悦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孟悦，你还是回去吧！演习的事，你就别管了！”他努力劝说着对方。
    “不！”孟悦还是摇头，道：“连长你别再劝我了！我知道这次演习非常重要，我们班又是尖刀班，到时候要打主攻，根本离不开我！我是不会回去的！”
    见他说得如此坚定，任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言语也表达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一时间，沉痛、愧疚、感动……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孟悦是个好班长，是个好兵，他聪明、善解人意，识大体顾大局，任然突然为自己手下有这样优秀的战士而自豪、骄傲！
    只见他双膝跪下来，跪在孟悦旁边，道：“我也做不了什么，就和你一起吧！成才，你也来！”
    他回身招呼着成才。
    成才迟疑了一下，到他身边跪下。
    三个人跪在一起，朝着孟悦老家所在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孟叔叔，您老就安心地去吧！”磕完头，任然轻声道，“你有一个好儿子，他是一个好班长，一个优秀的战士！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原谅他，也原谅我！是我这个连长，对不起他！”
    孟悦却抢着道：“爹，您老人家千万别生气！我们连长是一个好连长，是儿子不孝！要怪就怪我吧！等演习结束了，我一定回去看您！您等我！”
    他再次朝着家的方向磕了个头，然后起身，深吸口气。道：
    “谢谢你！连长！谢谢你，成才！谢谢你们！”
    任然和成才也起身，任然在中间，一手一个攀住他们的肩膀，道：
    “自古忠孝难两全！舍小家为大家，孟悦，成才，你们两个听我说，父母的养育之恩，我们无以为报，在其位谋其职，我们只有将他们的这份大恩大德，化作前进的动力。在这次演习中，我们必须用最好的成绩，才能回报他们！明白吗？”
    成才点着头没说话，孟悦却道：“放心吧连长！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搞好这次演习！我想我爹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支持我的！”
    “嗯！”任然用力地嗯了一声，拍拍孟悦的肩膀，停住脚步放开手，在孟悦面前站定道：
    “孟悦，我要代表九连，代表九连全体官兵，代表九连支部班子，郑重地向你说一声：谢谢！”
    说完，他庄严地朝孟悦敬了一个军礼！

 第84章 安营扎寨

    铁流滚滚。
    燕山南麓下，一条钢铁铸就的长龙向着山脉深处蜿蜒而去，他们经过草原，压出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经过荒漠，扬起漫天的风沙。
    c师t团！
    机步九连！
    车队终于在山脚下一处开阔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按照事先的安排，九连将在这里安营扎寨。
    这些重家伙，以及相关的运输车、指挥车、牵引车、保障车辆等等，则需要建立野战车场，进行规范化管理。
    真正的演习场，距这里还有几公里！
    这次集团军组织的战役演习，是一次带有研究性质的山地丛林作战演习。机步九连所在的t团、c师，将作为红军登场！
    所谓的研究性质，就是探索军事训练升级转型的路子！以首长机关带实兵实装的方式进行，虽然明面上没有提实战化训练，但在相关内容设置上已经在朝着这个方向偏移。
    比如蓝军！
    这一次集团军抽组了专门的蓝军力量，不同于以往指定由某一分部来担任！而在要求上，也是同样不设剧本，不练流程，只给出背景条件，以达成某种战役企图。
    此时距演习正式开始，还有大约十天左右时间。
    他们需要提前过来作很多前期准备，山头的靶标，道路的修缉，战场的勘察等等，甚至还有演习前最后的练兵。
    比如连战术，冲山头！
    任然指挥战士们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第一天基本上是安营扎寨，指导员吴奎生在具体负责。
    任然则前往几公里外的营部，受领接下来几天的任务。到下午时分，他则带着几个骨干，深入密林山丘去勘察各个点位。
    第二天开始，战士们全员出动，他们带着铁锹镐头等各种工具，去事先划定的责任山头，制作数字靶标。
    九连分到的任务片区，是311高地，他们需要将事先看好的地方平整出来，并以白色编织袋装满各种砂石，围成一个直径长约几十米的大圈，并标上一个大大的数字6，这是为了方便空中火力进行攻击，也是为便于观摩。
    白色编织袋筑就的靶标，能够很好地抗御各种恶劣天候，非常耐久，而且十分显眼，不至于在演习时找不到目标。
    因为必要的时候空军会对着靶标发射实弹！
    但是在山上，要完成这样的靶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一天他们除了勘察划线，就是沿线平整各类绿植沙石，并刨土装袋。
    任然将圆周线划好，并明确了各排的任务区，然后将由值班的排长班长带着战士们辛苦劳作，一个一个地将那些沉重的纺织袋垒上去。
    这一天下来，到天黑的时候他们才完成了不到一半。
    第二天继续。任然这一天几乎没什么事，他带着米照远和李刚两个排长去山头各处转了一圈，勘察点位。现在虽然没有明确，但说不定演习开始以后，他们就会围绕这个山头展开争夺，任然在做有备无患的打算。
    回来的时候，值班排长崇治伟正组织战士们就地休息，任然见到他们一个个地灰头土脸靠坐在一起，大多沉默不语。
    脸上都写着疲惫。
    但是在一班那边却有笑声传来，吸引了任然的目光，然后他就看到白铁军正站在众人面前耍宝。
    白铁军双手在面前虚捧状，嘴上却道：“……他们打开一看，咦？怎么是美元呢？花不了！扔！”
    他随即作了一个虚扔的动作，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孙可伟道：“拉倒吧，还美元！真要打起仗来你就是扔黄金，他们也没空去捡！小命要紧啊！”
    许三多和成才一起坐在不远处，两人都是笑嘻嘻地看着白铁军。
    这时一班副许明亮说了一句：“我说白铁军，你就不能消停点？大伙都累坏了，我看就你精力旺盛，等会儿你打主力啊！”
    白铁军苦着脸道：“苦也是一天，累也是一天，最重要的是开心嘛！班副，我可没偷懒！”
    任然看着这一幕，有些感慨地道：“这个白铁军，心态是真心好！苦中作乐，呵呵……”
    李刚没说话，米照远接了一句：“白铁军是咱们排的开心果，大伙都挺喜欢他的。”
    任然问他：“他最近表现怎么样？”
    “还行吧！”米照远回道，“他是属于那种不怎么刻苦的，本身条件也一般，我个人觉得啊，他的进步空间不大。”
    任然没说话。
    白铁军是他找高城要过来的，他本身也比较喜欢这个兵，但正如米照远所说，也正是白铁军的这种性格，限制了他的发展！
    就像在训练中，他就是那种像青蛙一样的人，你戳他一下，他就跳一下，你不戳，他就不动，因为他的主要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三人觅路下去，还没走拢，就发现白铁军又闲不住了，他坐在那里，右手虚握，像拿着一瓶水般仰头灌了一口，叹道：
    “啊！好久没喝到可乐了！味道真不错！”
    众人都不理他，白铁军却将虚握的手转向身旁的孙可伟道：“老孙头，要不要来一口？”
    “切！”孙可伟嗤一声偏头不理他。
    白铁军也不生气，他将可乐晃了一圈，问：“你们谁要喝？冰甜爽口的可乐，不要钱啦！”
    没人理他。
    白铁军有些失望，于是又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许三多。
    “三多，来一口？”
    许三多脸上笑嘻嘻的，他想了想，道：“好哇！”
    于是半起身跨前一步，假装接过白铁军手中的可乐，也仰脖灌了一口，还装模作样的咂咂嘴。
    “味道怎么样？”白铁军问他。
    “真甜！真好喝！”许三多陶醉地道，顺手将瓶子递给身边的成才道：
    “成才，你也尝尝？”
    “去去去！幼稚！”成才不屑地道。
    许三多也不生气，他将那瓶并不存在的可乐又递还给白铁军，道：“下次换点橙汁行吗？”
    “老行了！必须的！”白铁军接过可乐，开心地喝了一口，道：“还是三多有眼光啊，这么美味的可乐你们都不要？”
    “我要！”刚好过来的任然接口道。
    白铁军：“……”
    任然来到他面前，白铁军犹犹豫豫地起身：“连长……”
    任然故意惊异地问他：“咦？你的可乐呢？”
    白铁军手中虚握可乐，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他不知道任然是什么意思。
    “好哇！你小子！有好喝的饮料都不给我留一口！枉我还对你那么好！”任然假装生气，故意道。
    “不是，连长，我们是闹着玩的……”白铁军弱弱地解释。
    “哼！那我不管啊，回去你得请我喝，嗯……一大桶冰镇可乐，要这么大的！”任然夸张比划了一下，“算你欠我的！”
    这时众人都看出来了，连长在故意逗白铁军，一个个脸上都带着隐晦的笑意。
    白铁军也明白了，他苦着脸道：“连长你可别逗了！真要有那么一大桶可乐，咱老白早就破产了！”
    众人一阵嘻笑。
    正在这时，通讯员薛飞过来了，老远就嚷道：“连长连长。”
    薛飞本来跟着文书孔圣在家，由吴奎生带着干一些美化野战营区的工作，任然不知道他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慌里慌张的，什么事？”
    “指导员说请你带几个人回去一下，一会儿当地的老乡要过来，说想慰问一下咱们。”薛飞跑过来道，“指导员说家里没人也不像那回事儿。”
    “带多少？”
    “指导员没具体说，就说请连长根据任务进展看，能抽多少就抽多少，最好不少于一个班。”
    “行了！我知道了！”
    任然想了想，这事儿还真得回去一趟，家里虽然有炊事班邱爱乐老魏他们，但毕竟人少，而且他们也要忙着做饭。
    我军与老百姓向来是鱼水情深的，部队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看望慰问，任然觉得不能寒了别人的心。
    而且这一天靶标的制作进展也比较顺利，剩下的活今天应该能干完。
    于是他随手点了面前坐着的几个人，白铁军、成才、许三多、孙可伟等等，一个加强班左右，带着他们一道回去。
    前来慰问的是距他们驻地不远处的一个村子自发前来的，由村长带领，送来了许多肉食水果大米等等，任然组织战士们列队，热烈欢迎。
    随后双方亲切地座谈了一会儿，任然询问了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等等，等他们走了，任然再带着战士们回去继续干活。
    但这一次他们没干多久，薛飞又跑来了，神情比前一次更加慌张。
    原来是野战营区失火了！
    火是从他们提前堆好的干柴堆里燃起来的，幸好火势不大，又发现得比较及时，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只有相邻的四班班用帐篷被引燃。
    当时吴奎生带着孔圣和薛飞在帐篷里写标语，炊事班在厨房忙碌，而哨兵又远在大门口，起火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等到浓烟起来，吴奎生才赶紧组织人手去灭火。
    火虽然最终扑灭，但灭火时浇了很多水，四班战士们的被褥物资基本上被淋湿。吴奎生请任然将四班带回去，盘点一下损失情况。
    而最终他们追查下来，才发现起火点很可能是源于一个烟头！
    而且极有可能是前来慰问的一个老乡随手丢弃的烟头。
    连队这边任然是执行了比较严格的野外正规化管理制度的，战士们当中虽然也有抽烟的，但都比较自觉，不会随便乱丢烟头。
    事情不大，损失也小，但任然一天之内来回折腾了几趟，心里还是很有些不高兴。
    而且因此四班的被褥衣物都打湿了，需要晾晒，战士们不得不临时去与其他班挤着睡。
    像薛林，就不得不跑去炊事班找老魏挤。但老魏块头大，两人挤一个被窝下来，第二天薛林就开始鼻塞，喷嚏打个不停！
    还有的战士劳作一天下来，连件换洗衣物都没有，只能临时去找战友借着穿。而其他战士们辛苦劳作一天下来，也都需要更换，不免有些紧凑。
    这些，任然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与吴奎生商量了一下，让人去镇上买了些便服回来，先让战士们穿在迷彩服里面应应急。
    等两天衣服晒干了再换回来就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而这件事之后，任然与吴奎生商议下来，两人也都有些无奈，他们认为那个老乡估计也不是故意丢的烟头，而且人家好心前来慰问，因为这么点事去找人问罪也不太好。
    任然只能对哨兵加强巡逻警戒提出要求。
    又过了两天，一切准备就绪，任然抓紧时间组织开展连战术的训练，但又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节奏。

 第85章 上级来人

    这个时候距演习正式开始，只有最后两三天时间。
    当时任然正在组织战士们开展开辟通道的训练，模拟通过敌人设置的地雷阵，营部接到通知，让他赶紧去团机关接一位领导过来。
    那位领导据说是军区的一位高参，是这次军区参加集团军演习观摩指导团的成员之一，据说是要专门过来九连看看。
    因此营部才通知任然去接人。
    营里面没说具体原因，也没说对方来干什么，但是任然心里很清楚，这事儿八成与“两成两力”试点任务脱不开干系！
    师里面将他们作为试点单位的事情一级一级报告上去，到现在没有回音，很有可能就是军区认为还需要再考查。
    正好这次集团军在组织演习，于是他们就派人兼顾着过来考察一下，看看九连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接下这个试点任务！
    接到通知以后，任然将自己的分析判断给吴奎生说了，让他在家带着战士们将营区再好好整饬整饬，重点是野战车场的规范，他自己则带了孟悦和成才两人，一起去接那位领导。
    驾驶员都不带，让孟悦开车。
    选这两人去，任然也是有自己考虑的。
    这两人都是心思通透之辈，万一对方要问起什么来，不会出纰漏。要是带许三多去，搞不好会出问题。
    团部机关驻扎在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的一个小镇上，任然在那里见到了前来观摩指导的军区高参。
    这是军区装备部门的一位中校参谋，名叫沈备。
    沈备也没有对任然绕弯子，直言“两成两力”建设任务试点是他们在主抓的，而他这次过来，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再最后确认一下九连的情况。
    因为涉及到整建制换装，军区这边不得不慎重一些。
    任然表示理解。
    按理说任然接到他，就应该立即回去了，但沈备沈参谋提出，要先顺道去红三连看看，因为之前三连那边报告说有一台重装备出了问题，他们作为主管装备的部门，有责任和义务搞清楚具体情况。
    他想先去三连问明情况以后，再到九连去。
    这也是应有之义，任然没说什么。
    但是他和三连长之间不太融洽，双方平时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的，所以任然虽然不乐意，还是照做。
    只是他没有提前给三连长那边联系。
    这样一来，就出了点问题。
    孟悦在开车，他没去过红三连的驻地，对道路不熟，而任然也只知道三连就驻扎在2号高地南侧的一个谷地附近，他知道点位坐标，但没去过。
    在路上，他只能依靠上级提供的军用地图来导航。
    而一路上，沈备就不停地缠着任然问东问西，从连里面的装备编配情况，到武器装备的战技术性能，以及人员对手中武器的熟悉训练等等，让任然疲于应付，而他还要一边对照地图来带来，所以在回答问题时，便不那么流利。
    沈备也看出这一点，倒没生气，转而问孟悦和成才，问任然带来的两个兵。
    他问的，大多都是些常识性问题，但偶尔也会涉及连队层面上的东西，孟悦和成才有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所幸两人脑袋都灵光，相互补台，再加上任然不时插话，倒也对付过去。
    但是任然带路却出了点问题。他手中的这个军用地图，已经是多少年前测绘的地图了，大的地形地貌没有什么变化，道路交通方面却是发生了很大改变。
    因此任然越走越发觉不太对劲，按照地图上标注的路线，他们是越走越偏僻了，渐渐地，连土石路都没有了。
    道路前方、两侧，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各种落叶乔木和各种松树林，虽然有很多车辙印，但没有履带压过的痕迹！
    任然知道走错了路，他指挥驾驶员往回开，打算找个显眼点的、有独立参照物的方位停下来，等三连长派人过来接他们。
    虽然与三连长有些不和，但任然还是识得大体的，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误了领导的大事。
    就在他掏出卫星电话准备联系三连长的时候，沈参谋却阻止了他。
    沈参谋问他：“带卫星定位仪了吗？”
    任然道：“来得急，忘带了。”
    其实他来前根本没想到会去三连，所以压根就没带。
    “把地图给我看看呢？”
    任然将手中的军用地图递过去，并指着三连驻扎的点位道：“他们在这里。我们现在应该……”
    他朝四周看看，地形地貌一对照，心里便大概有了数，指着地图上距三连不远的一个点位道：“我们应该是在这里。”
    沈参谋却皱了眉头，将地图与周围地形反复对照一下，确认了现在所处方位，才点头道：
    “我们这里距他们也不远嘛，直接过去就行了，不用让他们来接。部队事儿本来就多，我请你们过来就够不好意思的了，怎么还能再麻烦别人。”
    任然道：“不是，高参，这里道路迂回多，我们对地形不熟，怕万一再跑错了，耽误事！”
    “没事，这不急！”沈备道，“我也是好久没熟悉依图找点了，正好借这个机会练练手。怎么样？接下来我来带路？”
    “这不好吧？”任然犹豫道，“您是领导，怎么能让您来带路？”
    孟悦也从驾驶室回过头道：“首长，还是让他们过来接一趟吧，他们有车，隔得又不远，最多十分钟就到了。”
    “没事！你们听我的！”沈参谋脾气上来了，道：“不就是一个点位嘛，我上军校那会儿，野外拉练依图找点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不用担心！再说了，就算是万一走岔了，咱们找个人问问不就行了。”
    成才提醒一句道：“首长，这地图有点年头了。”
    “呵……”沈备却笑了一下，道：“别说有年头了，就算没有这个地图，只要知道具体点位，咱们就应该能找到。你说对不对任连长？”他问任然。
    任然一想也是，万一这也是对方考察他的一个内容呢？
    而且难得高参有这个兴致要重温一下军事地形学，他既然说事情不急，那就不如陪他走走吧。
    他最终同意了。
    于是小车在沈备的指挥下，调头，走了一截后，转向进入一条小路。
    走不多远，沈备又开始指挥：“往左！往左！对，再直走500米左右往右前方开。”
    孟悦边开着车，边对他道：“首长，我觉得这条路不太对。”
    “怎么不对？”
    “没有履带印。”
    “切！没有履带印只能说明他们没来过这个地方，不能说明到不了他们那里。”沈备道。
    任然也怕他带错了路，凑过去他手上的地图看了看道：“首长，地图上没有这条路，您确定吗？”
    “方向错不了！放心！”
    任然却没有放心，他道：“方向虽然对，但我总觉得这条路不对，要不我们还是调头，走回大路去吧。”
    “咦？你又知道了？”沈备扁了扁嘴道，对于任然几人反复置疑自己，他心中有些不悦。
    “真的！”任然自然听出来了，但他并没放在心上，要是真走错了路，到时候还不是怪他！
    他将头从车窗探出去，仔细看了看道路上的痕迹，道：
    “这些车轮印都比较深，应该是大车拉重物碾过去的，而且时间有点久了，如果真是咱们部队的，应该有小车的痕迹，印子也比较新才对。”
    孟悦边开车边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这条路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
    沈备生气了，直接道：“你们唠叨什么？都说了他们没来过，不一定到不了！走就是了，听我的！”
    小车在山间穿梭，看上去沈备有些生气，任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山间的道路纵横交错，高大的树木又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谁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到了哪里。
    转过一个弯，孟悦一脚刹车点停。
    他们面前，是一个废弃的矿石厂！
    道路到这里就中断了，他们不可能再开进矿厂中去。
    沈备脸上有些讪讪，只道：“妈的，连个路标都不给，开什么破厂！”
    任然暗暗好笑，这沈参谋似乎有些过高地估计他自己了，居然将他们带到了别人的厂区大门！
    当下车辆调头回来，在沈备的指挥下又重新开上了另一条岔路。
    任然有心想说几句，但是看沈高参脸色，不免还是住了嘴。
    小车开了会儿，上山下山，转弯再转弯，还不时调头，沈备的脸色越加涨红，他知道，由于自己的指挥失误，他们现在迷路了！
    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本身又是军区下来的，在基层连队丢不起这个人，他觉得只要自己最后指挥小车找到点位，也算能圆得过去。
    因此，他一边仔细地对照地图，一边不停指挥着孟悦。
    任然心中却很焦急，时间倒是还早，汽油也足够，就怕迷路了越走越远。
    他看看地图，看看外面，终于忍不住对沈备道：“首长，这里山高林密，沟壑丛生，我们又不熟悉，不如从原路返回去吧，我怕前面又没路了。”
    沈备生气道：“往哪儿返？没路也要往前走，那打仗的时候，没路也是路，懂不？”
    于是小车在他指挥下继续往前开，仿佛为了印证任然的话，不多一会儿功夫，前面真的没路了。
    这条土路，到这里就完全中断，前面是杂草地。
    好在这里视野还算开阔，地势也不陡峭，能够看到周围的山势地形。
    几人下车，沈备拿着地图蹲在一边不停比对，任然伸了个懒腰，蹲到他旁边。
    “我们好像在这儿。”沈备指着地图上的某个点位道。
    任然凑过去看了一眼，没说话。
    地方应该是那个地方，不过他们现在所处位置，距三连的点位又远了一些，而且是在西南方向上。
    他们过来的位置，在东边偏南一点的方向上，几人绕来绕去，越绕越远，方向也偏了！
    沈备起身，用手指着东北方向道：“在那个方向，应该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嗯！”任然嗯了一声，对这个沈大参谋，他感觉有些惹不起，少说话为妙。
    心中，其实有些后悔，一开始就不应该同三连长置气，他该先给对方打个电话的。
    一个电话而已，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走吧，我们往这个方向走。上车。”沈备指挥道。
    任然：“……”
    他伸手拦住对方。
    “首长，你说从这里开上去？”
    “对啊？怎么啦？”
    “上山？”任然反复确定道。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这山又不陡，咱们这个越野车上得去！”沈备道。
    “那不行！”任然道，“虽然上得去，但还是挺危险的，我得对首长的安全负责！”
    “我说行就行！我的安全用不着你负责！”沈备道。
    “真不行！”任然坚持。
    “听我的，别怕！从这里走绝对没错！”
    “方向是没错！但万一遇到爬不上去的地方怎么办？首长，你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车爬不上去简单啊，我们下车，直接走过去不就行了？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大不了车下来从原路返回嘛！”

 第86章 爬山

    “那也不行！”任然还是不同意，他道：“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沈备却道：“任连长，你可要想清楚哦，试点任务不需要一个不敢担责任的连长！”
    任然：“……”
    这是考验？
    任然心中转过这个念头，但回想起来，又觉得不像！
    但是沈备的话有些重，让他不知如何招架！
    他太想拿下这个试点任务了！
    因此就犹豫着没有接话。
    这时成才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只见他脸上堆了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打开抽了一根给沈备递过去。
    “来，首长，消消气，消消气，抽烟抽烟。”
    沈参谋犹豫一下，终是接过，成才替他点着火，一边道：
    “其实吧，我们连长也是担心首长，没别的意思！首长的判断肯定是对的，但山路难行，万一有个意外也确实不好交待，不如您二位再商量商量？”
    沈备没说话，任然想了想，道：
    “这么着吧首长，我们先按您的意思走，看看能不能上去，要真能上去那自然最好，这万一遇到过不去的地方，不好调头，一旦发现不对，我们还是退回来怎么样？”
    其实他这是变向的妥协了。
    不是对沈备妥协，而是在试点任务面前妥协了！
    面前这个沈大参谋，掌握着这个试点任务的赋予大权！
    任然不得不妥协。
    对此沈备也是心中有数，但他没说什么，只将烟头一扔，道：“那还等什么，走吧，上车！”
    于是几人上车，孟悦小心地换成低速档，加大油门，越野车慢慢地朝着山头爬去。
    走不多远，孟悦再次将车停了下来。
    前面，是可以继续走，但目光所及，有一处崖坎，人可以爬上去，但车上不去！
    再往前，连调头都困难！
    此时沈备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愣在车上没作声。
    任然在心里笑了一下，指挥孟悦道：“就在这里调头吧。”
    他的意思，还是大家再绕一下远路。
    但是沈备还不死心，他对成才道：“等一下！这位兄弟，你过去看一下，看我们能不能爬上去，要能翻过去，我宁愿多走一段都行，好过回去绕半天。”
    成才看了看任然，见对方没吱声，便一溜烟下了车。
    他爬了一段山路，来到那处崖坎前，攀爬一下，很轻松就上去，再前面有一些树林，看上去应该能通过，于是很快跑回来将情况说了。
    沈备打开车门下车，任然有些无奈，只好带成才跟上他。
    临了让孟悦开车调头，在山下等一会儿，他怕万一前面再遇到过不去的地方，好及时回头。
    当下成才打头，沈备居中，任然在最后，三人排成一线往山顶上爬去。爬上崖坎，穿过密林，山路更加陡峭起来，但好在还能通行。他们觅路上山，越走越高。
    在快到山顶处，又一道高高的崖壁挡住了去路，这一次是真的翻不过去了！
    沈备有些泄气，他本就爬累了，接二连三受挫，让他心里不是个滋味。
    任然在他身边坐下，叫成才将水壶拿过来。几人休息一下，喝点水，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任然的意思，还是下山，孟悦的车在下边等着。
    但沈备没说话，这片崖壁高是高，但往左往右都可以走，虽然不知道通向哪里，他觉得还有希望。
    毕竟谁也不愿意走回头路，而且到时沈备自己也觉得无脸面对任然。
    要不是他的一再坚持，现在他们搞不好已经到三连的地方了。
    任然自然不愿意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主张下去，但是成才看出了沈备的尴尬处境，主动请缨道：
    “首长，要不我先往两边转转，看看有没有路？”
    任然还没说话，沈备却笑了，他主动拍拍成才肩膀道：
    “小伙子不错！去看看也行，小心一点！山上蛇多。”
    “那没事！我最不怕的就是那玩意儿了！”成才拍着胸脯保证道，他是农村出来的，没少和这长虫打过交道。
    当下成才先选了右手方向去探路，沈备和任然坐在那里不说话。
    沈备是有些不好意思，任然也看出了他的尴尬，主动递了个台阶道：
    “唉，谁也没想到这破山这么难爬，这事儿都怪我。”
    沈备道：“不不不，怪我怪我，早知道该听你的。”
    “那怎么能怪沈高参呢，其实这方向肯定没错，要不是这玩意儿挡了路，我们应该能上到山顶，到时再下山就很顺利了。”
    “是啊！”沈备感慨道，看了一眼身后这道高高的陡崖。
    黑乎乎的崖壁向他压迫下来。
    就像他今天的运气一般。
    “首长是在军区装备部哪个部门？”任然没话找话道，毕竟不说话挺尴尬的，此时转换话题很有必要。
    “我在综合部门。本来是专门负责装备日常管理和装备编制这些工作，后来军区成立了两成两力试点建设小组，我就抽调过去临时帮帮忙，平时的工作还兼顾着。”
    “哦。”任然点点头表示明白，暗道难怪他听说三连那边装备出了问题，会过去了解掌握情况，原来与他分管工作有关。
    “首长平时挺忙吧？”他问道。
    “要说忙也有一点，你知道装备管理责任制吧？以前就是我在具体负责的，后来我去了试点建设小组，这一块儿就暂时交给别人了。”沈备道。
    任然点头表示明白，装备管理责任制原是由某个军区搞的试点，后来推广到全军，主要是针对本单位的武器装备，落实一系列的装备管理措施，划分责任制到人头，确保能随时保持良好的战备性能。
    t团也一直在抓这个事情，像平时的车辆检查维护保养，责任制都落实到每个人头上，九连自然也不例外。
    任然作为一介连长，也非常清楚主抓这个装备管理责任制有多么地繁琐细碎。
    他一个连长都是如此，军区装备部门管理着那么多的武器装备，那得有多忙才对。
    对方只说平时挺忙，任然都觉得对方谦虚了。
    话匣一旦打开，可聊的东西就更多了。
    尤其是任然刚刚才在c师比武中大出风头，沈备自然也是听说了，围绕任然参加比武的事情，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一方面，任然确实有迎合的意思，另一方面，沈备确实有考查任然这个连长的意味，双方一聊起来，就难得停下话头。
    没过多久，成才却跑回来了，他兴奋地道：
    “首长，我们运气还不错，那边好像有路，我沿着走了好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上山。”
    任然道：“你再辛苦一下，去左边看看吧。万一能直接上山呢？”
    这一次沈备没反对，成才也只好乖乖照做。但他很快回来，道：
    “那边没路，看是能看到山顶，但是林间好像无法通行。”
    林间遍布荆棘藤蔓，说不定还有毒虫出没，任然也不愿意往哪边走，于是三人试着往右侧小路绕道而行。
    但是这路似乎永无尽头，时而往上，时而往下，两边林木也比较高大，绕来绕去没上到山顶，反而来到了另一座山的鞍部！
    这时连任然都有些泄气，现在他们是进退两难，他都不知道现在回去，孟悦还有没有在等着他们。
    而沈备更是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个小时下来，中午饭都没吃，几人饿得前胸贴后背。
    成才带的水壶，也早已见底，而他们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找到三连驻地。
    那张地图，沈参谋也不再研究，直接扔给了任然。
    他摸出烟来，给任然和成才各递了一根，任然不抽烟，没接，成才接了，两人坐在一起吞云吐雾。
    任然在研究地图，他进行了一下现地对照，估摸着应该来到了三连驻地的西边方向，好像更远了一些！
    倒是距三连任务所在的2号山头比较近。
    当时营里面划分任务的时候，将几个山头位置都说了一下，别的任然没记住，但三连七连的任务山头他有些印象。
    他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也是最近的办法，就是先绕到2号山头，从那里再去三连比较合适。
    他看了看表，现在才两点过，时间倒还早，不急。
    只要去了三连，哪怕低头说点软话，让三连长派车送送他们，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而有军区高参在，三连长哪怕再不愿意，恐怕也不得不派车送他们。
    任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将自己的想法跟沈备一说，沈备也同意了。
    于是三人开始绕道往2号山头过去。
    山路越行越险，不时会有道旁在晒着太阳的长虫惊动，有的见了人嗖的一声就窜进林中，有的则懒洋洋一动不动。
    成才拿着根树枝在前面开道，那些挡路的家伙，被他通通赶走，一路倒也有惊无险。
    他还在路边摘了些野果，让两位首长能够填一填肚子。
    到下午三点过，他们终于从山谷中爬上一座不知名的山头，再往前，就是2号山头了，在那里他们可以下山，循着痕迹找往三连。
    成才依然在前面开路，沈备居中，任然拖在后面。
    但是成才走不多远，停下了。倒不是前方有什么挡路，而是他看见一些白色的东西，这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第87章 快跑

    那些白色的东西，像是编织袋！
    之前九连组织在6号山头制作靶标，成才就没少扛这玩意儿，因此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是限于角度关系，他看不到这是几号山头，那个数字，被灌木林完全挡住了，只能看到外面的大圈。
    “连长，你快来看，这是几号山头？”成才在前面喊了一声。
    沈备和任然闻言都是精神一振，两人快步赶上去。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斜对面那座山，山头上一个大大的白圈，里面有一个数字“2”。
    那就是三连在2号山头完成的靶标编号，也是他们本来的目的地。
    而在这边，自己脚下，前方稍远处，的确有一道白色编织袋垒起来的白线，在枝叶中时隐时现，大概可以看出来是一道圆弧形状。
    正中间也有一些编织袋露出来，却看不清到底是数字几。
    任然仔细回想受领任务时的情景，却想不起来这到底是几号山头。当时因为是三连的缘故，所以任然对2号山头印象比较深刻，其他相邻的山头，他还真没注意。
    沈备已经开始往下走，一边道：“走，下去看看去。”
    成才和任然跟上他，他们小心地滑下去，钻过灌木林，打算到侧面去看一看，因为数字比较大，在白圈外面看反而能够看得清楚。
    终于，从林中钻出，他们来到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点的地方，三人停下脚步，这里已经比较清楚的看得出来那是个什么数字。
    但那其实不是一个数字，而是一个符号。
    符号……
    任然反应飞快，马上想到了什么，他焦急地道：“不好！这是炮射目标区！快撤！快！”
    说着当先朝远离这个符号的方向跑去。
    沈备和成才还在犹豫，任然跑了两步见他们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
    “快跑啊，还愣着干什么？”
    沈备疑惑道：“为什么要跑？”
    任然急得不行，他跑回来，一手一个将他们朝前推，一边道：“团里下了通知，今天炮兵要打实弹，试炮！”
    这话顿时将沈备和成才都吓了一大跳！
    “我靠！”
    两人尖叫一声，成才已经迈开腿就往外窜，跑得比兔子还快。沈备却是边跑边回头问任然道：
    “可是就算今天要打，但你怎么知道现在会打？”
    “我不知道！”任然闷头前冲，一边推他一边回答：“目标区里没有弹坑，说明还没有打！也就是说随时都有可能……”
    沈备一听再不说话了，拼了命往远离白圈的地方跑，比平时跨越障碍速度还要快！
    但是再快也快不过炮弹！
    就在三人跑到离开白圈十几米远的地方时，天空隐隐传来咻咻的破空声！
    完了！
    任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可是实弹！
    炮兵瞄准的是这个目标区白圈，万一要是这一发炮弹跑偏了一点点，落到他们身边，他们就只能去找马克思报到了。
    幸好那枚飞过来的炮弹打得比较准，正好落在白圈中心以内。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从身后传来！脚下一阵剧烈的震颤，吓得本就手脚酸软的沈备当场就摔倒了！
    炮弹在目标区内炸开，溅起无数沙石泥土，弹片也四散飞弹开来！
    是个人都会害怕，沈备的反应并不奇怪。
    任然本来跑在最后，他本来准备卧倒的，这时见沈备摔倒，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在飞身扑过去的瞬间，系统中，速度、力量、技巧、精准，管它有用没用，全都加成一倍，用力和身扑了上去，将沈备死死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他对跑在最前面的成才大喊了一声：
    “成才！卧倒！”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有什么冰凉锋利的东西从他背上刮过，随即一阵痛彻心扉的感觉传来！
    受伤了！这是任然的第一个感觉。
    但是随即有无数沙石泥土如下雨一般从天而降，尽数落在他的头上身上背上。
    伤口处一次又一次被击中，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任然顾不上！
    “唔……嘶！”
    他闷哼两声，却只能将双手抱在头上，期望运气不要太糟！
    沙石泥土雨落了十几秒钟才算落完，任然已经爬起来，将面色苍白的沈备一把拉起。
    声音嘶哑着冲他们吼道：“跑！快跑！快！”
    沈备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手脚酸软得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在任然的搀扶拉扯下踉踉跄跄地朝前跑。
    成才也起身，他跑在最前面，头也不回。
    任然害怕炮兵再来一枚试射炮弹，所以用尽全力拉扯着沈备往前跑，他在系统加成下速度快，力量也大，几乎是扯着沈备往前。
    幸好第二枚炮弹迟迟不来，他们越过前面那道山脊，转入山体阴面。这里有了遮掩，任然才略微放心一些。
    然后，他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下去，他本来站的地方是斜坡，倒地后便不由自主朝下方滚去！
    天旋地转！
    同时背上的伤口处似火烧如火烤，阵阵发热，阵阵发痛！
    然后，任然就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他隐约听到沈备似乎啊地尖叫了一声。
    ……
    当任然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被人背着在往前走。
    这似乎是两座山中间的一个谷地，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叮叮咚咚地流过。
    任然的神识渐渐回转过来，认出背着自己的人正是成才。
    沈备在前面不远处开路，他手里持着一根树棍。
    随即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从他背上传来，任然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成才立即发觉了，他边走边道：“连长！你醒了？”
    听到动静的沈备转回来，到两人身边，问任然：
    “任连长，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放我下来吧！”任然咬着牙道。
    成才却没放他下来，道：“连长，前面有水，到那里再下来吧，先处理一下伤口。”
    “我背上怎么样？”任然看不到自己背上，问他们。
    一旁的沈备闻言往他背上看了一眼，脸上有不忍之色。
    “看不出来，黑乎乎的一片，好多血！还有很多土。”沈备道。
    任然的背上，尤其是左边靠上一些位置，衣服被弹片刮开，破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伤口，那伤口上面沾了很多泥沙，加上鲜血凝固，黑乎乎的。
    为了怕感染，沈备和成才商量先找个地方给任然应急处理一下伤口。
    原来任然先前滚落下去的地方，有一处半人高的灌木丛，他运气还算好，滚了不多远便被灌木丛挡住了。
    成才听到沈备的尖叫声，才发现自家连长摔倒了。
    他犹豫一下，又跑回来，在沈备的协助下，将任然背起。
    两人慌里慌张地觅路下山，一路留心，却再没听到第二枚炮弹发射过来的声音。
    成才还在心里想，难道他们运气就这么差，炮兵就打了一发炮弹，正好就被他们赶上了？
    后来沈备看到下方谷地有条小溪流，于是带着成才他们往那里走，打算先简单帮任然处理下伤口再作打算。
    冰凉的水流轻轻地被成才掬起，拂在任然背上，任然顿时感觉清爽了一些。
    还有一些疼痛，倒也能够忍受。
    “怎么样？”他略略回头问道，此刻二人都在他后面帮着处理。
    “啧啧啧啧！”沈备连声叹道，“好大一片！不过除了左边肩胛骨那里，其他都是小伤。”
    “有这么大一块，皮都掀掉了！”成才双手围拢，比了个手势，碗口大小。
    “倒是血已经止住了。”沈备接口道。
    “嘶！”任然忍着痛，活动了一下左手，确实感觉肩胛处很痛，但别的倒没什么。
    应该还算好！他默默想到。
    “真是命大啊！”他不由叹道，心中涌起一阵后怕！
    再晚一点点，或者反应慢一点，甚至跑得慢一些，恐怕就不是掉块皮那么简单了！
    沈备和成才都没接话，两人沉默着没有回应任然。
    随后成才继续默默地帮他清洗伤口，沈备却出奇地没有任何动作。
    两人都在身后，任然看不到他们的神情，但他发觉两人都有些异样。
    “你们，怎么……嘶！”任然试图转头，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冷嘶一声。
    成才出声道：“别动啊连长，我帮你把伤口里面的脏东西挑出来，有点痛，忍一下。”
    随即任然感觉有什么冰凉冰凉的东西在伤口中挑动，这痛得他一阵阵直皱眉头。
    “哦……真tm舒爽！”他咬着牙道。
    现在三人手边都没有急救医疗物资，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式临时处理一下伤口，任然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对于任然的感叹，两人还是没有接话。
    这回应就有些明显了。
    任然忍着痛楚回头，成才正在专心地帮他清理伤口，沈备坐在他旁边，什么也没干。
    见任然回过头来，沈备勉强朝他笑了一下。
    呃……
    系统中，成才的气泡显示：“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连长对不起！”
    而沈备，系统中没有他的名字，任然监测不到他的想法。
    但是任然大约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沈备的心思应该蛮复杂的，既有对自己救他的感动，也有对当初一意孤行的后悔，甚至还有害自己受伤的愧疚，也许还在担心他会因此而受到领导的苛责？
    任然想了想，道：“沈高参，你说，咱们这也算大难不死了吧？咱们也算是经过实战检验了吧？对不对？”
    他想故意将气氛调节得轻松一点。
    沈备却深吸了口气，道：“是啊！任连长，这一回，要不是你，我就……”
    任然及时打断他，道：“别！别跟我说那些矫情的话！咱们的革命友谊是经过生死考验的！呵！这很难得哦！”
    沈备勉强笑了笑，道：“对！是很难得！”
    沈参谋一改之前的滔滔不绝，任然觉得他可能还在心有余悸、惊魂不定。
    这时成才稍微下手重了点，任然忍不住又轻嘶了一声。
    他怼成才道：“我说成才，你小子能不能轻点！”
    “对不起连长！”
    “哼！你小子！我告诉你，别想趁机在我背上刻上精忠报国几个字啊！”任然在开着玩笑。
    精忠报国？
    成才：“……”
    他正要说话，突然一阵远远的呼喊声传来：
    “任连长……”
    “任连长？你在哪里？”
    “任连长……”
    ……

 第88章 军人要有血性

    声音是从溪流下游方向传来的，三人循声望去，却没见到人。
    “是找你的？连长……”成才道。
    任然已经起身，用力回应：“嗨！我在这儿！”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远远传过去，随即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然后就见到有五六个战士在一个排长的带领下，转过溪畔现身，飞奔了过来。
    任然认出来，他们是红三连的官兵！
    等他们过来简单地问明了情况，然后几人轮流背着任然朝下游方向走去，行不多远，便见到一辆越野车停在那里。
    他们接到任然后，赶紧用车将任然送回到野战医院去。
    一路上，任然也通过他们了解到事情经过。
    原来，孟悦在山下久等任然他们没回来，以为他们已经找到去三连的路，便将车开回，绕道去了三连。
    他回到原来的地方，找了个当地人问了一下，才终于找到三连的地方，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但是等他来到三连一问，三连长说任然他们并没有过来，孟悦这才知道几人多半是迷路了。
    起先三连长还有些幸灾乐祸，后来一听孟悦说事涉军区领导，三连长顿时就有些紧张，他带着孟悦研究地图，推算他们可能去了哪里。正好这时团里打来电话，命令他们赶紧出动人手，去炮兵目标区附近找人。
    原来那边在试炮的时候，由于任然他们出现得比较突然，是从后山直接翻上来的，而且去白圈外还钻了灌木林，所以负责观察的人也是在试炮命令下达以后，才通过望远镜发现的他们。
    但这时第一发炮弹已经打了出去，他也看到几人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赶紧将情况报了上去。那边炮兵指挥员一听，立即下令暂停了试炮，并将情况报到王团长那里，王团长这个时候还没想到会是任然，他在大怒之下，赶紧让最近的红三连派人去找。
    他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怕死，居然敢擅自跑到炮兵目标区去。
    团里今天要试炮的通知一早就下了，各单位也都清楚，谁会想到那边真会有人出现！
    而三连长这边一接到命令，再结合孟悦的话，哪还猜不到是任然他们，由于涉及军区领导，他也不敢怠慢，一边将情况上报，一边将全连的人都派了出来，分成十几个小组，分头对炮兵目标区附近进行地毯式搜索。
    所以任然才会被及时找到。
    ……
    野战医院。
    医生帮任然及时处理了伤口，直言他也是命大，并表示为了对任然负责，建议他再进行一个全面检查，并留院观察两天。
    对于军区领导沈高参，以及列兵成才二人，虽然他们并没有受伤，但是医生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建议他们作一个全身检查，尤其是沈参谋，他们不敢有一点马虎。
    沈备还有些不愿意，但在任然的劝说下，终于同意了。
    但是这边检查还没开始，王团长就过来了。
    王团长几乎是车没停稳就跳了下来，匆匆进了医院帐篷，他一脸怒容，质问任然：“我说，我的任大连长，你又在搞么子啊？怎么哪里都有你，你就不能给我消停一点吗？”
    任然：“……”
    他是第一次见到王团长这个样子，表明对方是真的非常生气！
    “对不起！首长。”任然小心地陪着不是。
    这时沈备却说话了，他道：
    “王团长，对不起，这事儿是我的错，不怪任连长。”
    对于这位从军区机关来的领导，王团长也不敢像对任然那般态度，但脸色还是不济，道：
    “沈高参，你们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去的？”
    当下沈备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最后道：
    “实在不好意思啊王团长，这事儿都怪我，和任连长无关。最后要不是他，恐怕我连小命都没了！”
    王团长听了，叹口气。道：
    “沈高参，真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是我们的人带错了路，把你带到了炮兵射击目标区，也是我们这边试炮没有组织好观察警戒，让你受惊了，对不起！”
    沈备道：“别这样说，团长。这事儿是我的错，路是我带的，任连长多次建议我们绕道去红三连，我没听，所以才迷了路。试炮这边，也不怪你们，我们是从山背面翻过来的，我们也不知道那里是试炮区，而且你们肯定也想不到那边会有人爬上来对吧？所以那边没有设警戒也是正常的。再说，我们是从山谷里爬上去的，炮兵观察所也发现不了我们。”
    沈备的勇于认错，倒让王团长舒了口气。
    胸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他道：“不管怎么说，没有照顾好军区领导，都是我们失职。沈高参，你没事吧？身体要不要紧？”
    沈备摇头道：“我没事。医生建议我做个全身检查，我本来还不同意，任连长刚才也劝我来着，我正准备去照个x光。”
    “做！一定要做！”王团长道，“没事最好，害怕万一有个么子就不好了。”
    在他的坚持下，沈备终于先跟着医生去了照片室。
    这边王团长看了看任然，想说什么，却叹了口气，道：
    “任然啊任然，你看看，我早说过，你不听！你和三连长、七连长之间，你们的误会不解除，早晚会出事。现在搞出这么大事情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任然尴尬地笑了笑，道：“首长，带路这事儿，的确是我有责任，我应该事先给三连长打个电话的，怪我！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我认！”
    “你呀你！”王团长指点着任然，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却终于没说什么狠话，只恨恨道：
    “我一天到晚忙得要死，懒得理你！哼！”
    他说完，居然就此气冲冲地走了！
    走了！
    他走了！
    任然：“……”
    望着王团长离去的背影，任然心中颇有些感动、愧疚。
    王团长对他的维护之意，他哪还看不出来。
    这事儿真要处理他，谁也说不出个什么，但是王团长到最后什么都没说，连批评都没多一句。
    任然反倒有些自责。
    事情的起因，主要还在于他和三连长的不和！
    他没有及时打电话沟通！
    心中，也有一些想主动找三连长和解的念头，哪怕仅仅是出于王团长的原因也行！
    而且，毕竟这次三连长派人出来找他，也算有半个救命之恩。
    虽然说起来三连长也是听令行事，但别人没有敷衍了事，而是将全连的人都派了出来，这也从客观上说明三连长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至于如何和解，还是等演习结束以后吧，他想着。
    刚出了这个事，就巴巴地跑去，任然也是要脸面的人，他自觉暂时还抹不开这个面子。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把演习搞完再说吧！
    医生对任然的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查，除了他背上的伤口，别的倒没什么。但是医生建议他输液观察，主要是怕伤口感染。
    成才帮他清理伤口并不彻底，医生也担心恶化。
    并且医生直言，在演习开始之前，他的伤口怕是好不了的，建议他退出这次演习。
    任然自然不听，这时距演习还有两三天时间，连队的事情多如牛毛，他根本放不下！
    他决定带伤参加演习！
    不就是掉块皮嘛，多大回事儿！他想到。
    成才很快检查完回来，他身体上一点毛病没有。
    当时炮弹打来的时候，他跑在最前面，又听了任然的话，及时扑倒避过爆炸时弹片。
    但也正因为如此，成才身体上没事，心理上却落下了病因。
    因此，成才过来的时候，就垂着头，弱弱地坐在任然床前，不说话。
    任然在系统中阅读着他的想法：
    “……连长要是批评我还好一点，他什么都不说，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好意思面对他？”
    任然想了想，笑道：
    “成才啊，我可要批评一下你啰！”
    成才果然眼睛一亮，抬头望着任然道：“连长……”
    “嗯，你这小子！怎么能这样？我屁事没有，你自己却胡思乱想，怎么？恨不得我死啊？”
    成才：“……”
    他急辩道：“不是！连长，我……我……对不起……”
    他话说半截，却说不下去。
    他以为任然会批评他危急时刻只想着自己逃走，不顾自己的战友来着，但是任然的话，让他明白对方并不在意！
    成才是很聪明的，他马上就明白了任然的意思。
    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所以他说不下去。
    而任然则笑眯眯地望着他，也不接话。
    成才想了想，才道：“连长，这事儿我每每想及，都很后悔，如果当时……当时……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抛弃自己的战友……”
    他声音越说越小，任然却是笑了。
    对于成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能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任然内心中是欣慰的！
    但是还要打磨成才，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道：“那你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都没想，光顾着害怕了！”成才道，“连长，我知道这很丢人，我怕你怪我！”
    “成才啊，我说你胡思乱想，你还真在胡思乱想！我有怪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看看自己肩膀上的军衔，那是什么？”
    成才低头看了一眼。
    列兵！
    任然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点着成才的胸口道：“你一个小小的列兵！列兵啊！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经受过生死考验的列兵，你就想当英雄？！你还不抛弃自己战友？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谁呢！
    你连路都不会走，就想着跑？我告诉你成才，老兵那都是血与火的考验里过来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不是你练两天队列，会打几发子弹就能行的！
    我也没期望你能在那个时候去救我，救沈参谋，你能顾好自个就不错了！你知不知道，以前打仗的时候，多少新兵吓得尿裤子？多少新兵在子弹飞过耳边时情绪崩溃？你这还算好的了你知道吧？”
    “真的？”成才半信半疑道。
    “当然是真的。”任然道，“面对那种情况，害怕是人的本性，这没有什么值得丢脸的。不过，成才啊，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一名军人，一名合格的军人，除了本性以外，还要有点血性！血性你明白吗？”
    “明白。”成才点着头。
    任然却道：“不！你不明白！成才，你只是一个入伍半年多的新兵，你还没有从骨子里认识到自己已经是一名军人，你还没有明白军人的血性到底是什么东西！”
    成才：“……”
    任然不管他，继续道：“军人的血性是什么？我告诉你，血性是我们在面对困难面对危险的挺身而出和奋不顾身！血性是我们在逆境困境时燃烧自己而爆发出的磅礴能量！血性是我们在平时训练到极限的坚持和努力！血性也是我们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动力和源泉！
    我将这个归结为什么？归结为军人的荣誉感！
    因为我们穿着这身军装，我们就必须对得起这身军装！成才，你好好想想，你的入伍动机是什么？你平时受到的教育又是什么？你平时所唱的我们的连歌又是什么？
    那是荣誉！
    军人的荣誉！
    一班长孟悦，你也看到了？他父亲死了，他没有回去奔丧，他坚持着留下来！留下来参加演习，这就是他的血性！”
    成才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有些动容，有些沉默。
    “许三多，你的老乡，你最好的朋友，他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出，他用自己的牺牲，换回我，换回他的连长的生机，这是他的血性！
    成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血性！只不过表现方式不一样。其实你也有血性，只是你还没有发掘出来，没有入脑入心罢了！”
    “我？也有？血性？”
    “当然！”任然道，“你在练习米粒穿针时，多少次扎破自己的手指？你不叫一声苦不叫一声累，这不是你的血性是什么？你在练习狙击瞄准的时候，有多少虫豸爬满你的脸？你在咬牙坚持，这不是血性是什么？你为了达成你的狙击手梦想，不管不顾钢七连是多么好的一个单位而到我九连来，这也是你的血性啊成才！你好好想想吧！”
    成才沉默。
    气泡中，一个一个想法不停地冒出来，任然在关注着，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这番话对于成才还是有所触动的！
    任然加了把火。
    “血性你已经有了，但是你要好好想一想，要把它用在该用的地方！你自己也说过，以前的你格局小了，那是因为你只盯着你的目标，你的梦想，我倒是觉得，你需要盯着的，是你身上的这套军装！”
    成才依然沉默，但是内心的波涛已经汹涌！
    任然继续道：“当你哪一天认识到这身军装的价值，你才算真正完成了内心的转变，成为一名久经考验的战士！一名合格的老兵！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成才深吸了口气，道：“我明白的！那……连长，你真不怪我？”
    对于成才的这个问题，任然不免还是有些失望，刚刚成才明明已经有所触动，但他却主动跳过了这一节，他还停留在自己有没有怪他这个问题上！
    在内心中叹了口气，任然道：
    “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我应该恭喜你，你成功度过了害怕这一关，你体验了别的兵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死滋味，你没有哭着喊着尿裤子，也没有歇斯底里情绪崩溃，说明你过关了！你合格了！你知道吗？”
    成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勉强笑道：“可是，连长你不也是第一次面对实弹……”
    “我那能一样吗？”任然大言惭惭地道，“我是连长，整天面对你们一百多号兵，我随时随地都在把自己当成一个指挥员，而一个指挥员是不可能只顾着自己的，否则那就叫渎职……师长都说我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员，我还会害怕？你还不明白？”
    成才点着头道：“明白！我明白！其实……连长，我越来越佩服你了！真的！”
    任然一愣，道：“然后？”
    “然后……”成才也是一愣，道：“我愿一直跟着连长，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愿……”
    “拉倒吧！”任然及时出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
    “然后就是我上厕所你帮我擦屁股，我找女人你帮我站岗呗？”
    成才：“……”
    他低下头道：“连长，我是认真的！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太多太多东西，我很感激你……”
    “那就以身相许呗！”任然嘴里跑着火车，随即正色道：
    “成才啊，你的心思我了解，你如果真要感激我，那就继续努力下去，把自己的几个小目标全都实现了，等我哪天需要你的时候，一声招呼，能拉得动，打得准，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好，完成到极致，怎么样？”
    成才点着头，道：“放心吧连长，我会继续努力的！绝不辜负连长的厚望！”
    两人正说着，沈备也回来了。
    他见任然与成才正说得起劲，有些欲言又止。
    任然看出来了，他顾忌成才在旁，当下打发走成才，让他先回连队去给吴奎生报告一声，同时也让孟悦开车过来，他说自己输完液就回去。
    至于留院观察什么的，任然根本不屑一顾。
    等成才走了以后，沈备过来坐在成才刚才坐的位置上，犹豫着怎么开口。

 第89章 留给任然的时间不多了

    任然见他显得心事重重的，就问他：
    “沈高参，你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沈备道，“你呢？你们团长没批评你吧？”
    “呵……批评了，不过没事。”任然道，“我们团长是个好团长，他分得清事情真相。”
    “唉，这事儿都怪我！”沈备见身边再无其他人，终于开始吐露心事，他道：
    “要不是当初我一意孤行，也不会害得你受伤。”
    “别这样说沈高参，谁都不想出事，而且我也没想到我们居然会跑到炮兵目标区去……早上我还接到电话，说团里要试炮，让管好自己的人，由于我们连队隔得远，当时也没在意。
    而且，出发之前，我也应该先给三连打个电话的，让他们来接一下就好了！这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沈高参，倒让你受惊了。”
    “算了，别说这个了。”沈备摇摇头道，“你身体怎么样？我听医生说，让你最好不要参加这次演习了。”
    “听逑他的！”任然满不在乎地道，“一点点小伤，死不了！演习我肯定必须参加啊，还有两三天时间，只要结疤了，问题就不大。”
    “那也行吧！”沈备没有多劝，道：
    “你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实在坚持不了，就别逞能，反正别因为这次演习，将自己的身体弄跨了，不然我这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
    “可别这样想啊，沈高参……”
    沈备却打断他道：“你别一口一个沈高参的了，经过这么一出，我是把你当兄弟，真的是拿命换回来的兄弟，你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沈哥吧！”
    呃……
    “行！沈哥！”任然也不在意，道：“沈哥你也别自责，这事儿真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太在意。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一场演习而已，我还犯不着将自己填在里面对吧？”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沈备道，“小任啊，咱俩去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交情又和其他人不同。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能帮你做点啥，才能弥补一下我心中的愧疚，但是什么也不做的话，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啊，你既然叫我一声哥，我也没把你当外人。”
    呵……
    “别说，沈哥，还真有！那个试点任务……”任然提醒道。
    倒不是任然借机要价，而是他太在意那个试点任务了，当初就是因为沈备一句话，他才不得不放弃坐车回去，选择跟沈备一同上山的。
    此时再提出，虽然有些这方面的嫌疑，但任然也顾不得了。
    他决定先把试点任务拿下来再说！
    但是沈备却摇了摇头道：“这个事吧，还真不是我一言能决的，我们作为参谋的，只有建议权，我只能把我的建议报上去，至于上面如何考虑，那是军区首长才能决定的。而且，干系重大，我也只能据实上报，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任然点点头，道：“理解！理解！”
    言语中，还是颇有些失望。
    沈备也听出来了，道：“不过你也不用失望，等这两天我在你们连队再看看，只要不是差得太离谱，应该问题不大。而且，我也尽量找一些适合试点的理由报上去，相信首长们都是长了眼睛的，好不好他们也清楚，反正以前直接驳回来的这种事，很少发生！虽然不是没有，但的确很少就是了。”
    任然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心中又燃起些希望，道：
    “那就全靠沈哥你了！”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公事归公事，我可得事先说明啊，如果你们连队，真的不适合进行试点，那我也会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不会因为你救了我，我就滥用手中的职权。
    你想啊，万一你们真的不合适，我把你们报上去，那最后只会害你们，也害了总部那帮人，你知道吧？”
    任然点头，道：“放心沈哥，我懂你的意思！反正你先看看嘛，看看再说！”
    沈备却道：“这都是我本来职责范围以内的事，你说不说我都会秉公处理。我的意思，是说在其他方面，看有没有能需要我帮忙的，于公于私都可以，我是真心想借此减轻一下我心里的愧疚。”
    “呵……这样啊，”任然道，“真没有啊！你看我，现在不过得挺好，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没事，别往心里去。”
    “不是，不一定是你自己，”沈备进一步解释道，“我毕竟是在军区层面上，有很多资源啊人脉啊，比如你想为你们连队调剂点军需物资，我可以帮你找人，又或者你想换个单位什么的，我都可以帮你推荐一下引荐一下嘛，再不是，你有什么当兵的亲戚啊朋友啊什么的，想要调动一下，我也可以帮你找找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不敢说打包票，但帮着找找人还是可以的。”
    这种事在部队其实挺常见，任然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道：“我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需要调动的，谢谢你了沈哥，你有这份心意我就非常感谢！”
    “那行吧！”沈备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道，“将来如果有需要用得着你沈哥的话，千万给我打电话，有些事情你也知道的，从上面打个招呼，比你在基层跑上一百遍都管用。”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他一说任然不由心中一动！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史今！
    于是试探着问道：“你还别说沈哥，我这儿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你看能不能帮我一下？”
    沈备听得眼前一亮，问道：“什么事？”
    “就我们团有一个兵，一个士官，今年马上三期到顶了，我想把留下来，沈哥能帮忙吗？”
    “三期？”沈备想了想，问道：“他是你们连队的？叫什么？”
    “不是！”任然摇头道，“是别的连队的。叫史今，历史今天！”
    “怎么？他是你朋友？亲戚？”
    “都不是！”任然继续摇头，道：“我只是挺欣赏他的，单纯地想留下他而已。”
    “他没给你什么好处吧？”沈备有些警觉起来。
    “怎么可能！”任然叫起屈来道，“人都不是我连队的，怎么求也求不到我这里来对吧？你想多了沈哥。”
    沈备放下心来，却不免有些失望，他想想道：“帮是可以帮，三期士官，在你们基层连队凤毛麟角，在我们军区直属队，那都是一抓一大把，别说三期了，就算四期、五期那都挺多，再往上也有，不过军区就比较少了，总部直属的才有。
    三期选改四期，只要有名额就好办。我有个同学，就在司令部分管兵员这一块，找找他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事儿吧……要是你连队的士官还好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凭咱俩有这层关系，我帮帮你也说得过去，也有个正当的理由……
    但是那个什么史今，他既然别的连队的兵，我又凭什么帮他？你让我怎么给人开这个口？别人真要问起来，搞不好还会以为我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呢！再说了，别说是我，就算是你，也和人家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帮他？一句欣赏肯定是不够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任然却是听得眼前一亮，他没想到，沈备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如果沈备能去给他那个同学说一下，那史今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哪怕是调到军区直属队去也行啊！
    史今这么优秀的一个班长，离开部队真是一大损失！于公于私任然都很想将他留下来。
    他道：“那如果我想把他留下来，是不是必须先把他弄到我连队来？”
    “那倒不一定！”沈备道，“不过是你的兵，我会尽力，至于能不能留下来，这我不敢保证。”
    “行！有你这句话，那这事儿就妥了！”任然豪气干云地道。
    心中，已经在开始盘算怎么将史今弄到自己连队来了。
    沈备看穿他的心思，道：“你想把他弄到你们九连来，不是有现成的理由吗？这次如果你们成了试点单位，你可以直接去找你们团长开口嘛，为了试点任务加强些骨干力量，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任然苦笑了一下道：“早说过了，团长一开口就直接给我堵死了！唉，算了，这事儿我再琢磨琢磨吧，你就别操心了！”
    “那行吧！你再琢磨琢磨，”沈备道，末了不忘叮嘱一句，“不过这事儿你还得抓紧办，等演习结束，八月份，九月份人家有个到期备选的名额，还要考核什么的，你还得给我留一些机动时间，免得到时错过了。”
    他的话，让任然感觉到一些压力，史今的事，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必须在演习结束后的一个月之内，将史今挖过来！
    否则，这事儿免谈！
    史今最后只能选择退伍！那将不是任然希望见到的！
    ……
    等任然输完液，和沈备一起回到机步九连的野战营区，天都已经黑透了。
    接下来两天，沈备在任然陪同下，参观了九连的全面建设情况，他事无巨细地询问了解有关情况，并一一做了记录。
    任然也很耐心地回答他相关问题，还按照沈备的要求，专门组织战士们进行了座谈。
    而关于机步九连即将担负两成两力建设试点任务的事，此时也终于在战士们中间传递开来。
    不同的人，抱着不同的想法，但无一例外的，是对任然的敬佩。
    他们连长，居然能拿下如此一个重大的试点任务，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机步九连啊，全团公认的咸鱼连队，在任然的带领下，居然能担负一个如此重大的试点任务！
    这可是他们连队咸鱼翻身的最好机会！
    而在这一点上，他们任连长居功至伟！
    任然也根据系统中的提示，及时作了一些疏导和思想发动工作，以期让战士们的心思更好地凝成一股绳，迎接好军区领导的考察。
    时间很快，一转眼几天过去，演习即将开始，沈备也完成了他的考察任务，带着自己收集的情报数据，回到了军区工作组，他们将在集团军指挥所，全程观摩这次实兵实装战役演习。
    而任然，也精神抖擞地准备迎接着演习的到来！
    这天上午，10点钟左右，在集团军演习动员大会结束之后，三发绿色的信号弹升空，集团军代号“砺剑和平”的战役演习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90章 诡异的蓝军

    机步九连在任然的带领下，正呆在预定出发地域，他们通过视频系统实时收看收听了动员会。
    然后，他们在这里等待着团指的下一步命令，这需要一点时间。
    从导演部，到师、到团，再到营连，需要层层下发演习文件，各级都要研究情况，定下决心，最后才能轮到九连这个最基本的作战单元前出。
    趁着这个时间，任然也组织官兵们在做着最后的调试检查工作。
    近一个多小时之后，任然通过车载系统接到上级命令，也就是他们在演习中的第一个任务。
    “……以最大机动速度抢占蓝军防区的311高地并建立阵地！”
    311高地，也就是任然他们事先修建靶标的6号高地。
    至于为什么九连的任务会是这个高地，任然心照不宣。
    他拿起通话器，呼叫起来：
    “各班注意！各班注意！从现在开始进入战斗状态！各车立即向453方向发起冲击，我们的任务，是以最大机动速度抢占311高地并建立阵地！准备……冲击！”
    轰轰轰！
    随着他一声令下，低沉的引擎声响起，九连一辆辆装甲步战车轰鸣着冲了出去，林间主要通道内尽数被这些钢铁怪兽占据。
    队伍在行进。车内，任然与吴奎生在研究着情况，车载系统收到了团里发来的若干份文件，既有作战指示，也有卫星地图，那上面有相关的背景情况，以及各连的任务等等。
    九连主要是在t团编成内，担任红军先头部队夺占要点的任务。t团欠六连都是先头部队。
    吴奎生一边看一边抱怨了一句：“你说研究性质就研究性质呗，还搞什么强大的蓝军，这仗难打了。”
    任然一边看着手头的地图，一边接话道：“难打也得打！好在这个高地我们之前去勘察过，也算是导演部给我们放的水吧。”
    吴奎生道：“那算什么放水？这些地方，不独我们红军去勘察过，人家蓝军还不是去了？人家呆的时间还比你长！真要说放水，就应该把守山的蓝军兵力情况告诉我们一声。”
    任然笑了笑，道：“你就尽想这好事吧！那要告诉你了，人家还打个屁啊！趁早收拾收拾回去得了。”
    吴奎生也只是抱怨一句，听了道：“讲真啊老任，你觉得我们的作战对手会有多大规模？一个营？一个连？还是一个排？”
    “猜这些没意义。”任然道，“去了就知道了。”
    “你猜一猜嘛，反正也闲着。”吴奎生道，没等任然回答，先说了自己的猜测，“我猜啊，估计是一个加强排。”
    “为什么？”
    “很简单，蓝军人少啊！”吴奎生道，“他们要守那么多山头，要是一个山头放一个连，那至少一个团就出去了，面对我们的主力攻击部队，他们就没人啦！要是我的话，肯定也要节约着用。山上易守难攻，有一个加强排，至少能撑一阵子，等到他们的空军、火炮支援上来，没准能守住。”
    任然笑了笑，道：“这你就外行了吧？咱们连虽然不是打主攻，可是你看啊，这个311高地……”
    他将地图转了个角度，推向吴奎生道：
    “地位非常重要！这个高地往西北二千五百米，就是钢七连他们主攻的4号高地，一旦这两个高地拿下，我们的部队就能扼守住这条主要通道，从而一马平川向蓝军腹地纵深挺进。
    蓝军不会认识不到两个高地的重要性，照我看，他们不但不会是一个排，恐怕不会少于一个加强连，甚至一个营都是有可能的！”
    吴奎生听得脸色都变了，他道：“真有这么多？”
    “怎么？你怕了？”
    “怕？”吴奎生勉强道，“我怎么可能会怕！老任啊，我的意思，如果这两个高地真这么重要，钢七连也就罢了，为什么会派我们九连来守这个高地？”
    “还不是那个试点任务闹的！”任然道，简要解释一句：“这一次，军区、集团军，包括师里，肯定也是想看看我们连队的真实战力，所以才会将这个次要的高地夺占任务交给我们，你没看两个兄弟连队的部署位置吗？”
    八连和十连！
    “你是说……”
    “对！一旦我们进攻不利，他们就会马上投入战斗，过来支援我们！也就是说，这311高地，红军志在必得！可是在夺取之前，拿它当磨刀石，看看我们这把刀，有没有生锈，够不够锋利！”
    “那万一要是不够锋利呢？”吴奎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他也想拿下那个试点任务，但又担心他们连队没这个战斗力。
    “要是够锋利，就没什么可说的。这个试点任务妥妥是我们的了。但要是不够锋利的话，那就得两说，主要看首长们的心情了。”任然道。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吧？”
    “那是自然。只不过……”任然话说一半却停了。
    吴奎生追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团长面子上不好看，师长也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任然道。
    吴奎生沉默了，半晌，轻轻叹道：“他娘的，这是把咱们架在火上烤啊！”
    “呵呵……”任然笑道，“那要看你怎么想了。你要认为自己是火堆上的食物，那就是炙烤，你要觉得自己是下面那堆火里的木柴，那就是燃烧！”
    “我还燃烧！燃烧个蛋！”吴奎生道，“老任，你好像就一点也不着急？那万一要是打不下来怎么办？”
    “放心吧，有我呢！”任然十分淡定地道。
    之前勘察时，任然就留了心，那里的环境，不说一草一木，至少大部分地形地貌用如数家珍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他甚至已经事先在心目中，勾勒了真打起来时的场景。
    这就叫未雨绸缪！
    从他们占领出发地域，到达311高地大约有5公里左右，但是铁流才行进不到一半距离时，不得不停了下来。
    前方，有一座桥梁。
    那是一条旱水河上的桥，河沟里倒是没有水。
    而桥头，正站着一个导调员，他身边立着一块牌子，上写：
    “此桥已被蓝军摧毁！”
    摧毁！
    任然：“……”
    我去！
    之前他数次经过这座桥梁，距311高地也只有两三公里远，从来都没想过蓝军会跑这么远，过来把一座桥梁摧毁！
    这下怎么办？
    重装备进不去了！
    吴奎生见了这一幕也有些头痛，他对任然道：
    “我去报告一下吧，看上级怎么指示？”
    任然却扬手阻止，他若有所思地道：“不！现在上级的命令已经十分明确，要我们以最快速度去夺占311高地，照我看，我们恐怕只有徒步进去了！”
    “可是，那这些装甲车怎么办？”吴奎生不解道，“要不绕道吧？”
    “怎么可能！”任然道，“别说没有别的道，就算有，那能绕吗？命令这么明确，你还敢绕道，这是自个找抽呢吧！”
    吴奎生扁了扁嘴道：“那没有这些重火力支持，咱们能打得下目标山头吗？”
    “打不下也得打！”任然道，“这些重装备，先扔在这儿，让副连长带几个驾驶员和炊事班守在这里，一边向上级报告，请他们派出运动保障队过来抢修道路，我们带其他人，先穿插过去，抢占攻击出发阵地！”
    吴奎生最终同意了。
    当下任然组织全连人员下车，带上武器弹药和背囊，徒步开进。
    他们跳下旱水河，徒步穿越，向着311高地挺进。
    奔袭！
    这是一次真正实战意义上的奔袭！
    远比在营区围着操场跑圈来得困难！
    ……
    而就在任然他们的队伍离开不久，团长王庆瑞也接到九连副连长报告过来的情况。
    王团长有些头痛！
    不是只有九连一家有这种情况！
    演习这才刚刚开始，一个多小时，他们t团已经遇到多起情况，他手下最好的连队，钢七连，刚出发就遇到空中火力拦阻，虽然高城及时组织了疏散，但兵力装备还是折损了五分之一！
    红三连机动途中遇袭，炊事后勤车辆直接被一小股突然出现蓝军打残！
    还有五连、八连的机动，无一例外地受阻等等。
    王团长站在沙盘前沉吟。
    “蓝军，到底是个么子意思？”
    这一次演习，虽然蓝军不同以往，但明确的主要任务还是防御，可是他们展现出来的一系列动作，似乎表明他们正在主动出击！
    他心中有一个想法，但不敢确定！
    “参谋长，你来分析分析呢？”他直接点名问话参谋长道。
    参谋长也在一旁思考，闻言道：“首长，对方目前多点出击，突袭与渗透并举，据我分析，很有可能是在试探，他们在主动寻找我们的薄弱环节和重点目标！”
    “所以呢？”
    “所以这也预示着，他们会判断我们的主攻方向，并对我重要节点开展大规模的空袭行动！”
    这与王团长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是王团长想得比参谋长还要远，他道：“不只是大规模的突袭，还有进一步针对点状目标的渗透和突击，他们是为了一开始就掌握住战争的主动权！
    这一次，我们对面的蓝军，打的不是消极防御，而是积极防御，是进攻！
    他们是在迟滞我们的进攻，以掩盖他们的真实意图！
    虽然我不晓得他们到底想干么子，但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应该有所动作了！参谋长，我宣布如下命令……”
    ……
    任然带着九连奔袭离开不久，九连副连长就接到团长命令，让他尽快将装甲车辆撤离，或者就地就便隐蔽起来！
    但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组织！
    因为蓝军的空袭已经到了！
    对方的反应速度比红军这边快，几乎是九连被阻的第一时间，就呼叫了空袭炮火！
    幸好任然他们没有在这里干等，而是采取了奔袭的方式离开，所以这一轮炮火下来，九连重装备虽然尽数出局，但九连的战斗力尚在！
    而此时的任然，正在奔袭途中，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后院起火！
    现在，他只能依靠面前的一百来号兄弟了！
    越过山丘，穿过密林，九连官兵在尽力奔跑着，扛着枪，扛着炮。
    指导员吴奎生也在队伍中，他跑得气喘吁吁，甚至一度落在队伍后面！
    指导员平时就不爱锻炼，本身也有些偏胖，这一趟奔袭下来，几乎要了他的老命！
    反倒是任然还跑在队伍前面，除了最前面的尖刀班，任然带着其他班排紧紧跟上。
    这时他往身后看了一眼，队伍拉得比较长，身体素质好一些的，互相抬着弹药箱，而几个身体素质比较差的，都在老兵的帮扶下往前跑。
    像薛林，才过来不久，身体素质一般，他跑不动，四班长李天才就推着他前进。
    随后任然就发觉了队伍后面吴奎生的处境，他指挥成才稍微去帮一把。成才本就在八班，在后面，身体素质也不错，听了任然的话，拖到后面去带着吴奎生跑。
    这一段路并不长，三公里左右，任然并没有动用系统，本身战士们都扛着武器，山路也跑不快，他轻装前进倒也跟得上。
    而且，为了防止背上的伤口崩裂，他身上除了手枪，什么都没带。
    很快，前面孟悦的尖刀班传来消息，说前方没有发现敌情，他们已经到达311高地前沿，占领了攻击出发阵地。
    但是孟悦传回来的消息，让任然有些意外。
    因为他们没有发现敌人！
    一个都没有！
    311高地，似乎被蓝军弃守了！

 第91章 袁朗

    这情况极其反常！
    311高地的位置很重要，任然不相信蓝军会不重视这一高地，但是为什么他们连一个兵都没有？
    事前任然和吴奎生还猜测过，这里不管是蓝军投入一个营，一个连，甚至一个排，任然都能够接受。
    但是对方一个兵都没有放，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很快，九连主力与尖刀班会合，任然通过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对面。
    311高地上，那个大大的被白圈围起来的6号数字赫然在目，但是触目所及，的确没有任何一个蓝军敌人！
    他们似乎连防御工事都没有挖！
    经过简单的试探以后，任然确定311高地是空的，他带领九连官兵冲上山头，一边指挥战士们巩固阵地，一边向团指挥所报告情况。
    王团长也很纳闷，这一次的演习，处处透着诡异，他暂时摸不透蓝军企图，只命令任然他们先坚守6号高地。
    这个时候，任然终于接到消息，他们由副连长带领的重装备已经完全被蓝军轰炸出局，连炊事班都出局了！
    好在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战士们都背着行囊，干粮并不少，坚持个两三天并不是多大问题。
    唯一可虑的，是水！
    山上没有水源，目前战士们全靠自己带的水壶，但这明显撑不了多久。
    占领阵地之后，任然并没闲着，由于担心蓝军会在山头设下埋伏，他带着人四处查看，同时也在各个要点上派出警戒哨兵，防止对方留下后手。
    同时也在等待团里下一步的命令。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
    ……
    团指挥所内，王团长在挠着头。
    这是一次没有剧本的演习，不同于以往，蓝军现在什么情况，他完全搞不清！
    从上级传来的情报看，在纵深有发现敌人踪迹，也有电子佯动。但是他所在预定交战区，很少有蓝军的抵抗。
    七连在攻占4号高地时，倒的确遇到了一个加强排的蓝军，对方象征性地放了几枪，然后就撤退了，将4号高地和6号高地拱手相让！
    下午时分，蓝军的确实施了大规模的空袭行动，但红军这边早有判断和准备，他们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
    对于t团能够几乎是兵不血刃地拿下各个山头，王团长内心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充满了不安感。
    c师指挥所亦如是！
    先头部队t团占领主要通道的两个重要山头，按理说白师长可以立即组织大军前出，向蓝军腹地纵深挺进，但他没有这么做！
    从之前掌握的蛛丝马迹中判断，蓝军的主力在集结！
    对方没有收缩防线，而是将一部分兵力撒了出来，这一手虚虚实实，让白师长有些摸不清对方意图。
    他判断对方会在红军前出时，将这部分兵力作为奇兵穿插使用，这样双方在正面战场交手时，红军将顾此失彼首尾难顾！
    因此他的决心，是先巩固阵地，同时命令各团就近开展撒网式排查，一定要摸清蓝军这部兵力的位置和动向。
    如果在第二天拂晓时分，还没有找到对方踪迹，红军也不打算再等了，只需要留足足够的机动力量，大军就可以开拔！
    命令传来，任然和吴奎生简单碰了个头。
    但是他们除了加强警戒巡逻和排查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到天黑之后，高地周边仍然没有动静，但是在后方四点钟和七点钟方向，却传来猛烈的交火声！
    很快他们也接到团里通报，蓝军一部兵力趁着天黑，以大约一个营的兵力奇袭了八连和十连！
    八连和十连这两个连队，正是任然口中准备随时前出支援他们的连队！
    蓝军似乎早就洞悉了t团意图，他们没有按照设想在311高地与九连展开阵地激战，却是放弃这个高地，集结一个营的兵力企图先将支援他们的力量打掉！
    本来八、九、十三个连队互成犄角之势，以九连为主攻占领311高地，相互之间能够呼应配合，现在两个连队都遇袭，九连应该前出进行支援。
    但是任然在联系团指挥所时，才发现蓝军对这里实施了电子干扰！他们居然联系不上！
    从一切端倪看来，蓝军都早有准备！
    而关于到底去不去救援，吴奎生与任然有了一次小小的争执。
    吴奎生的意思，是他们应该去，八连十连是他们的支援力量，如果他们被打掉，九连将陷入孤立无援的状况。
    而任然的担心，则是九连如果放弃311高地前出，极有可能被蓝军半道埋伏。蓝军趁夜袭击，说不定是个调虎离山、围点打援之策！
    而且他们受领的主要任务，是占领311高地并建立阵地，如果冒然放弃高地，很可能与团里决心相左！
    所以他主张坚守，同时尽可能与团指挥所取得联系。
    九连现在是以任然为主心骨，吴奎生自觉退居二线，所以略微坚持一下，便同意了任然的意见。
    而事实上任然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蓝军的电子干扰并没持续多久，一个多小时以后，九连终于联系上了团指。
    而团指的意见，也是在经过反复权衡之后，指令这三个连队都继续坚守要点，团里已经派出机动力量前往支援。
    这一夜，该区域战斗持续打响，不时有红光从两个方向传来，枪炮声更是几乎没停歇过，夜色中不时有浓烟滚滚，随风而来。
    九连官兵们几乎都没敢睡，他们也在担心对方会来一招引蛇出洞，转头强攻311高地。
    枪声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过，才零星消沉下去，任然问明情况，蓝军终于没有攻下这两个连队的山头，撤退了！
    双方战损都不小，八连和十连各折损了差不多五成兵力，而蓝军也没讨得了好，一百多具蓝军“尸体”被导调员带着队往山下走。
    ……
    蓝军指挥所。
    一群军衔各异的领导正围在一起研判局势。
    其中一个中校道：“这一次九连居然忍住了，没出来，有点可惜！”
    “是啊，算他们好运吧！”他身边另一个中校道。
    “这样的好运不可能回回都有！下一次一定要啃下他们！”
    “呵……我倒是觉得啊，这个任连长，有些不太好对付呢！下一次你们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为什么？”
    “你看啊，他们机动受阻，我们第一时间发起空袭，结果怎么样？人家装甲车直接不要了，奔袭6号高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要换了其他连队，只怕现在都已经出局了！可是九连呢？他们现在占领了311高地，意外吧？”
    那中校点着头，道：“是挺意外的！这个任连长，决心倒是下得挺快！”
    “不止是决心下得快，你看九连这次没有贸然前出救援，甚至连一支小分队都没有派出来，说明他们的指挥员头脑很清醒，这样的对手，很难缠的！”
    这时另一个中校接口道：“他们这个连长，就是上次他们师四会教练员大比武的十一冠王吗？叫任然的对吧？”
    “对！就是他！”先前那名中校点头道，“导演部让我们考验考验他，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演了。”
    “没问题！我们也想看看，这个包揽所有冠军的连长，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那人应道。
    “不过要说起来，这次演习倒是真有意思，我觉得我们有点猫戏老鼠的感觉。”
    “哦？”
    “不是吗？红军先头部队的部署行动被我们摸得清清楚楚，战场已经单向透明，要不是为了演习正常进行，我想他们现在已经全体阵亡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是专业抽组的蓝军，在信息化装备方面有着红军无可比拟的优势，他们找不到我们，而我们却能找到他们，这是应该的。但是找到他们是一回事，你要想完全歼灭他们，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我就没想明白，导演部这样设置的意义何在！”
    “你自然是不明白了，事关军事训练的转型升级，上层存在很多异议，尤其是像t团这样的传统机械化步兵团队，到底能在信息化战争中走多远，谁都想知道，让咱们去考验考验他们，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而且，咱们打击他们得越狠，越让那些反对信息化升级的人无话可说，明白不？”
    “这倒也是！”
    正在这时，袁朗大踏步进得指挥帐篷，对居中而坐的一位大校道：
    “王师长，您找我？”
    “嗯，小袁，你来得正好。先期我们的战役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就该你们上场了！”
    “这么快？”袁朗有些意外。
    “不快，战争总是一触即发，也很快结束。据情报显示和我的判断，红军应该会在天亮以后发起进攻，我要你们在此之前，拿下4号高地，你们的对手，是t团的装甲侦察连，也叫钢七连，是t团的尖刀连，他们的战力可不弱，全靠你们了！”王师长道。
    袁朗问道：“那6号高地怎么办？”
    “放心！6号高地你就不用管了，自然有人会去对付他们，你们只需要将4号高地的红军拿下就行了。能做到吗？”
    袁朗笑了一下，道：“这个问题我可以这样回答你：从以往的情况看，面对其他普通连队，我们的战损比是1：25以上，就算钢七连更强一些，1：15，不会再高于这个数字！”
    “那就好！看你们的了。”王师长颔首道。
    袁朗却没立即走，而是道：“我有些好奇啊，王师长，不介意我多问两个问题吧？”
    “你说。”
    “这次军区应集团军首长请求，加强我们过来，帮助红军找找弱点的做法我理解，但是为什么会让我们去夺战这个要地？这样做似乎对红军不太公平。”
    王师长笑了笑，反问道：“你们过来的时候，首长们没给你们交待？”
    “没有。是直接通知我们来的，让我们听令于师长。”
    “哦。”王师长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我只需要说四个字你就明白了。”
    “什么？”
    “海湾战争！”
    袁朗听到这几个字，微微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没说什么，然后便离开了。
    ……
    不久之后，4号高地。
    高城在打着手电查看地图，远处的枪炮声时不时响起，让沉寂的七连官兵没忘了这里是战场。
    几个士兵气急败坏地跑过来道：“报告连长，有情况！”
    高城回头看了一眼，是炊事班的人。
    “什么情况？”
    一个士兵上前，将手中一块牌子递给他看，只见上边写着：
    “水源已投毒！”
    “连长，他们做得也太缺德了！这下连饭都不能做了！”
    高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家吃压缩干粮吧！”
    这时洪兴国从步战车上跳下来，往这边走来。他对高城道：
    “连长，我刚跟指挥部联络过，主力攻击部队会在六点钟左右发起进攻，让我们一定坚守住这个高地。昨天晚上八连和十连都被袭击了，不过对方没吃下来。”
    “有什么指示？”
    “三句话。”洪兴国道，“加固阵地！原地防守！做好移师回防准备！”
    高城沉默了一下。
    洪兴国道：“我判断，昨天晚上撤退的蓝军兵力尚有一战之力，团长也许考虑到对方会奇袭指挥部，所以让咱们做好回防准备。”
    高城笑了一下，道：“这仗有意思啊！”
    洪兴国却道：“我没打过这样的仗，攻不像攻，守不像守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高城道：“没有单纯的守方，也没有单纯的攻方。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蓝军做到了这一点。”
    一边说着，高城一边将目光投向高地四周。
    战地上的夜，黑得比平时更浓一点，一切都像迷雾笼罩，除了远处黝黑的山体。
    那里，是6号高地！
    突然，那边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随后很快响起爆炸声和枪声，还有不时闪烁的红色枪焰！
    “老九……他们的敌人也出现了，咱们的呢？”
    高城嘀咕道，这话声音有点小，不是说给洪兴国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第92章 障眼法

    任然亲自带着一排在巡山。
    对于团部的命令，他丝毫不敢马虎，何况八连和十连遇袭之后，蓝军趁着夜色无声退走，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向哪里！
    尽管一夜没睡，任然还是打起精神做好巡逻工作。
    他背上的伤口，早已经结痂，而且略有些发痒，他试着活动一下左臂，感觉影响不是太大，只是有些不舒服。
    演习开始的第一个夜晚，任然过得不太舒服。
    他不敢做太剧烈的运动，因此巡逻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地，倒是许三多白铁军他们，在山林间穿来穿去，像是一群无忧无虑的猴子。
    几趟巡逻下来，终于过了黎明前最黑暗中的那段时间，天蒙蒙亮了，这让任然稍微松了口气。
    这一夜也着实累得不轻。
    但是连长的职责让他不能停下来。
    “同志们，打起精神来！再过不久，咱们的主力进攻部队，就要到了！”
    任然朝身边四散搜索的一排战士们吼了一嗓子。
    “一班收到！”
    “二班收到！”
    “三班收到！”
    几个班长，都在及时回复着，显示出较好的战术素养。
    但就在这时，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远远传来，天边，借着微微的晨光，任然发现有三架直升机在快速接近。
    接近这个6号高地！
    任然确定自己不会看错，三架直升机都是直奔6号高地而来！
    而且它们是从蓝军方向过来的，绝不会是友军！
    “各排注意！迅速占领有利位置，打击临空之敌！”
    任然下着命令。
    直升机比他们先开火，他们隔着老远就开枪了，哒哒哒的机枪一路横扫下来，嗖嗖嗖的激光束子弹四处横飞，要是哪一发子弹不长眼，飞到九连战士身上，那他身上的发烟罐就会被激发。
    这次演习，每名参演官兵身上都背负着这种激光发烟罐，里面有白、绿和黄三种颜色的烟雾成分，分别是白烟阵亡、绿烟轻伤、黄烟重伤！
    据说这是最新的模拟交战器材，有感应功能，能自动判别中枪者的要害。
    然后通过芯片计算，判断中枪者是否出局。单兵在重伤情况下，是不能移动的，除非有队友协助。而重装备在冒出黄烟以后，是不能继续攻击的，除非有技术人员前来维修。
    面对蓝军的攻势，九连的反击同样犀利！
    高地上，各个火力点上纷纷冒出火舌，对空形成交叉火力，向着那些直升机扑去。
    这些直升机上，同样设有感应发烟罐，只是分别设置在不同位置。只有当要害目标被击中，才会冒出白烟，宣示着该架直升机退出战斗。
    成才在战壕中，以跪姿举着枪口，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死死锁定了其中一架。
    成才的跪姿射击练习时间不长，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对空射击，他不可能像平时一样采取最拿手的卧姿。
    即使如此，成才还是有些兴奋！这是他当狙击手以来的第一次实战，瞄准镜中不再是一动不动的靶子，那是敌人！
    他甚至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来吧！来送死吧！”他默默地想到。
    蓝军的直升机在空中开火，为了稳定性，几乎不怎么移动，对于狙击手来说，这个目标实在太大，成才要做的，只是找到直升机上的感应发烟罐！
    而他也很快找到了！
    瞄准镜在机身上微微移动一下，他锁定了机身侧后方一个微小的凸起，那玩意儿看上去不太像直升机本身该有的。
    下一刻，成才扣住扳机的手指轻轻用力，狙击枪震动一下，明黄色的枪焰冒出，一道激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驰而去！
    正中目标！
    哧！
    一道黄烟从那架直升机的机身上升起，对方慌忙调头。
    “可惜！”
    成才暗叹了一声，打是打中了，可惜不是白烟！
    任然及时发现，大赞了一句：“成才，干得漂亮！”
    “谢谢连长！”成才高声回应。
    九连有如此神准的狙击手，那几架直升机似乎不敢再靠近，尤其是那架冒出黄烟的直升机，不敢再继续攻击，他们绕了个小弯，然后调转机头准备离开。
    其他两架直升机也在匆匆忙忙打完一个机枪弹匣后，开始调头。
    由于双方相距较远，任然也没把握留下他们，但还是招呼机枪手朝着那边扫射，期望再扩大一些战果。
    这次出来，他们带了充足的弹药，不用担心补充的问题。
    在九连的持续猛烈火力下，又一架直升机冒出绿烟，然后他们终于灰溜溜的飞远了。
    6号高地上爆出一阵欢呼声！
    这是他们演习以来取得的第一个开门红。
    但是欢呼并没有持续多久，负责警戒的许三多及时喊出了声：
    “报告！前面发现敌人！”
    他的班长、距他最近的孟悦立刻喝问：“说清楚，多少人？那个方向？”
    “11点钟方向，大约一个班，有七八个人，看不太清！”许三多回应道。
    天色还暗着，隔得又远，许三多只能隐隐看到几道身影。
    “七八个？那叫散兵游勇！”孟悦一边说着，一边凑身过去观察。
    只见山脚下，几百米远处，隐约有一些士兵的身影在活动，他们在山间小道上奔来跑去，似乎在探路，又像是在寻找前方的隐蔽点位。
    任然也通过望远镜，及时发现了他们。
    那几个人的确是蓝军！
    他们戴着蓝军的头盔，身上也有蓝军的标识，没错了！
    但是相距较远，一般的突击步枪打不到他们。
    不过这没关系。
    “成才！”任然及时喊了一声。
    成才抱着85狙跑过来。
    “到！”
    “来！试试你的枪法，给我干掉他们！”他一指那个方向道。
    “是！”成才应下，脸上笑得阳光灿烂，他觉得这次演习真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之前打中直升机，让他信心大增。
    而且连长又对他如此信任，成才心中更是充满了干劲！
    伏下、出枪，瞄准！
    成才的动作完成得异常出色！而他也的确没有让任然失望！
    他瞄准不多时，很快便呯的一声，开枪了！
    远处，一个正在奔跑的士兵身后，一道白烟袅袅升起！
    那中枪者呆若木鸡，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去。
    “打中了！打中了！耶！”
    成才没作声，一旁的许三多却兴奋异常地喊了起来！
    成才是他老乡，成才表现得越优异，他越高兴！
    “好样的，成才！”
    “干得漂亮！成才！”
    也有其他战士们在一边为成才喝彩。最近以来，在任然的精心调教下，成才与战友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成才的人缘，不再像刚来时那样受到战士们的排挤。
    而成才也用实际行动，赢得了身边战友的好感。
    枪声和白烟，将那几道正在奔突的身影惊散，原本还有些成班战术跃进的蓝军，开始像没头苍蝇一般四散开来，就近寻找着隐蔽点位。
    呯！
    成才抓紧时机又是一枪，不过这一次却只是道黄烟！
    重伤！
    成才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太满意，又将目标锁定在第三个人身上。
    这时蓝军方面，大部分人都隐蔽起来，还剩下两三个人在奔跑着，而成才瞄准的，是之前跑在中间最前面的。他甚至还有个挥臂的动作，似乎在提醒某个士兵跑到某个点位上去，这让成才觉得他应该是个班长。
    擒贼擒王！成才很想将他一枪狙掉！
    但偏偏世事难预料，这一枪，他同样也打中了，却只是绿烟！
    轻伤！
    轻伤意味着对方还可以继续战斗，继续移动。
    成才很懊恼，这三枪下来，越发是一枪不如一枪了！
    而任然也及时发现，鼓励他道：“成才，干得不错，别灰心！”
    真要算起来，成才练枪的时间并不长，能打成这样，任然已经很满意！
    随着这三枪过后，剩下的几个蓝军从隐蔽点位匍匐着离开，逃进了更远一些的林子，他们将那名冒着黄烟的战友也一并带走了，成才再打不到。
    吴奎生来到任然身边。
    他往那边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蓝军，问他道：
    “跑了？就几个人？老任，他们什么意思？”
    任然其实也在思考。
    直升机……
    散兵游勇……
    无论哪一方，都对高地威胁不大！
    蓝军这样做，似乎毫无理由！
    而且他们甚至连一丝战果也没有捞到，就退去了？
    这不合常理啊！
    任然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明明就在眼前，却被一层窗户纸遮住了，他看不清！抓不住！
    抓不住就不抓，任然很果断地放弃了，他道：“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再看看！”
    说完，他转头对官兵们吼了一声：
    “各排注意！抓紧时间巩固阵地！补充弹药，作好下一波迎战准备！”
    “一排收到！”
    “二排收到！”
    “三排收到！”
    ……
    又一波散兵游勇出现，这次出现在山脚的另一侧，很快被提前设置的警戒哨发现。
    对方还是七八个人，连一个班的兵力都算不上，他们散得很开，比先前那队人马还要散得开，而且不成任何队形，出现后也是毫无目的地四处乱跑。
    甚至有个蓝军士兵好像在做折返跑！任然就通过望远镜发现，那人折返跑了好几趟。
    成才受命移动过去，但他才架好枪，瞄准镜甚至没锁定目标，那些人就又退走了！
    对方似乎掐着点在勾引！
    呃……
    成才有些郁闷，但任然却越发头脑清楚起来，他感觉真相已经近在咫尺，呼之欲出！
    当又一队散兵游勇出现在九点钟方向，勾引成才进行狙击的时候，任然突然之间就悟了！
    三个方向！
    三队散兵！
    吸引成才开枪，那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他们是在吸引九连的注意，在吸引自己这个连长的视线！
    他们要干什么？
    那还用说吗？这么明显了！
    因此，当第四个方向的散兵再次出现时，任然已经急得跳起脚来。
    “通讯员！”
    “到！”薛飞应声而来。
    “接团指挥部！快！快快快！”他一迭声催促道。
    电话很快接通。
    “洞幺洞幺，我是洞拐，我是洞拐！陆高鱼经……”
    任然的话只说了一半，听筒中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蓝军电磁信号干扰！
    通信中断！
    “……88520，7534！”这几个数字任然说出来了，但那边根本没收到！
    任然使用的是红军提前设置的通信密语，这些红军指挥员都必须背记下来，因为无线电通信信号本身容易被截获，所以必须要有对应的密语表才能翻译出来。
    任然表达的，对应的意思就是6号高地已经被敌人包围了，请求支援。
    但是蓝军早有准备，他们在大军现身之前就开始了电磁干扰，扰乱红军通信。
    只是因为任然反应快了一步，所以前面还是与团指接通了。
    但是后面的数字被干扰，任然也不知道那边能不能猜到。
    他在心里面叹了一句，蓝军这干扰来得真tm及时！
    “喂！喂！喂！”任然连喂了几声，得不到那边回应，气得将话筒直接扔到薛飞怀里，转身跑向指挥点位。
    吴奎生还有些没回过味来，他跟上来，一边问任然：“老任，你刚才说什么？我们被包围了？”
    吴奎生也背过密语表，自然清楚任然要表达的意思。
    “是！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任然看了看四周，见战士们都转过脸来望着自己，大声道：
    “无论是直升机，还是散兵游勇，都是障眼法！他们借这个机会，已经完成了对我们的包围圈！”
    “这……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还害怕我们跑掉？”吴奎生结结巴巴地道，一边四处打量，他并没有发现有包围的蓝军出现。
    “怎么不可能！”任然气得冲他大吼，道：
    “蓝军夜袭八连十连，现在转头开始包围我们，当然是怕我们跑掉！他们要活吞了我们！笨！”
    最后一个字本来可以不说的，但是任然正在气头上，忍不住！
    而他对吴奎生的表现很不满！
    这么明显的障眼法都看不出来，还在这里说可能不可能的话，完全是在耽误他的时间！
    其实他也有些生自己的气，因为他自己一开始也没看出来，他将对自己的怒火，发泄到了吴奎生头上。
    吼完吴奎生，任然想想自己有些过分，但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他沉住气，喝令道：
    “各排注意！敌人马上会发起进攻！敌人也许是我们的数倍之多，各火力点，要以杀伤有生之敌为主要目标，打消耗战！坚守到最后一刻！明白没有？”
    “明白！”
    众人大吼回应，士气正旺！
    不出任然所料，十来分钟之后，天色更亮了一些。
    借着微弱的光线，任然看到高地山脚下的四面八方，都渐渐出现了蓝军的身影，他们呈合围之势，开始慢慢向6号高地靠拢！
    连与4号高地相连的通道方向上，都出现了蓝军身影！
    任然不知道高城他们在做什么，但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这种四面合围之势，让他有些绝望！
    蓝军的兵力，粗略估计至少一个加强营，也许正是昨夜夜袭八连十连的那部蓝军！
    而九连，毕竟才一百多号人，对方兵力是他们的五六倍之多！

 第93章 你在嫉妒我？

    对于4号高地与6号高地之间的通道出现敌人，高城并不知道！
    他现在有些自顾不暇！
    钢七连的对手终于出现！但这出现让高城有些伤脑筋！
    他连敌人是谁、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对方的身影只在远处晃动了一下，就消失了。
    就听到一阵轰响，然后，车体上的激光装置感应受到攻击，冒出白烟，七连“装甲之虎”的旗帜顿时被白烟淹没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火箭发射筒！
    “下车！下车！各排注意协同！”高城忙不迭地指挥着。
    一辆步战车的舱门刚打开，又是一阵枪响，一股更浓的白烟冒出来，战士们灰头土脸、骂骂咧咧地从车里钻出来，一个个老老实实站到一边去，他们都阵亡了！
    高城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冲他们吼道：“平常练的，都丢狗身上去了？我说什么来着？上车要猛，下车要快！你们这练的什么玩意儿！”
    话音未落，一阵怪异的枪声传来，高城下意识闪到车后，尽力将自己隐蔽起来。
    哒哒哒哒！
    史今和伍六一所在的三班，一边开着枪一边朝那枪响处扑去，但是等他们冲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能见到微微摇晃的草丛！
    史今知道不能追，他招呼大家回去，但是伍六一不解恨，他端起81班机，冲着周围的草丛密林就是一通扫射，用这种方式狠狠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他的射击只是浪费子弹。
    甘小宁俯身捡了一枚蓝军遗留的弹壳，惊叫起来：“班长，你快来看！”
    高城这时也过来了，他接过甘小宁手上的弹壳，仔细看了看道：“这是九五枪族的，比咱们的81杠领先一代。”
    “九五枪族？”史今愣了一下，才道：“难怪枪声也不一样。”
    “嗯，不止是装备上领先，他们也很有想法，先打车，把人逼下车再打指挥员！这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大家要加点小心！”
    巴尔干他们开始撤回，但是甘小宁拖在后面，他想再捡一枚刚才那种弹壳先前那枚被高城拿走了。
    但他还没找到，身上的发烟罐就冒出了白烟！
    他甚至没听到枪响！
    “啊啊啊啊，可恶的蓝军！”甘小宁嚷着，不情不愿地退出了战斗。
    甘小宁的出局，让高城更加警觉起来。
    这个对手不是一般地狡猾！
    你以为他走了，其实他没走，冷不丁就给你一枪！
    “各班注意，化整为零！各自隐蔽！”他指挥道。
    他的这个战法收到了效果，很快，蓝军再次现身，他们在击毙七连数名战士后，其中一名蓝军终于被狙击手锁定。
    一声清脆枪响，树丛后从不见身影的蓝军冒出了白烟。
    “击毙一个！”狙击手高兴得跳起来。
    高城有些生气，斥责他道：“注意隐蔽，敌人随时可能再出现！”
    对于目前这个狙击手，高城并不太满意，他原先是看好成才的，成才的心理素质比目前这个狙击手更强大，更能沉住气。
    但成才走了，他不得不让这个狙击手接了班。
    对方的表现并不能让他满意，虽然他打中了蓝军。
    “三班，去两个人看看！”他下命令道。
    史今指挥伍六一带了两个战士过去，他自己则带着其他战士成散兵线跟在后边警戒。
    伍六一来到早前冒烟的位置，挑开树丛一看，这里空空如也！
    “没有尸体！他们带走了！至少有两个人！”伍六一报告着，同时说着他的判断。
    然后他看到地上扔着一支连长口中的九五式突击步枪。
    原来长这样！
    他有些忍耐不住好奇。
    “没看到人，好歹缴获一只步枪。”说着他伸手去拿。
    “别动！”远远看到的史今及时喊了一声，但他说得晚了一点，砰地一声炸响，伍六一被白烟淹没了。
    白烟很快散尽，露出伍六一有些悲壮的身影，他看着手中的九五步，脸上神色复杂。
    “饵雷！我死了！靠！”
    他嘀咕一句，抬头朝正奔过来的史今喊道：“班长，我挂了！你要加油！全靠你了！”
    史今停下了奔过来的脚步，他懂伍六一的意思。
    年底三期到顶了，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他只能退伍回家！
    这次演习，是他最后的机会！
    看着伍六一慢慢往阵亡者阵营中走去，史今咬了咬腮帮没作声。
    甘小宁见伍六一过来，还有些不相信道：“伍班副，你怎么也挂了？”
    伍六一尴尬地轻咳一声：“不是我们不努力，是敌人太狡猾！谁知道那下里会有饵雷！”
    “不对吧？”甘小宁道，“明明是你自己受不了诱惑的。”
    伍六一眼睛一瞪道：“换你你受得了？连长说那是领先一代的！你忍得住不碰？”
    甘小宁哑然，半晌才道：“蓝军尽不干人事！”
    ……
    6号高地。机步九连。
    战斗很快打响。
    得益于任然的事前勘察，他在各个点位上都设置了防御工事，并合理搭配了机枪手。
    因此，山脚下四面不时有浓烟升起，倒是山上，却很少有人出现伤亡。
    许三多伏在一条临时挖就的战壕内，他在不停地朝着山下射击。
    他手中的81杠，枪口不时冒出火舌，激光束子弹无情地收割着蓝军战士的性命。
    但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许三多打完一个弹匣，缩回身又换上一个新的弹匣，准备继续战斗。
    但是成才却来了，成才躬身跑过来，到他身边伏下。
    出枪。
    “成才？你怎么来了？”许三多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一边开着枪！
    呯呯呯呯！
    许三多现在已经打得比较准了，随着他的枪声，山下边不时有绿烟黄烟冒出，偶尔也会出现零星的白烟。
    成才却没有开枪，而是通过瞄准镜，在蓝军中一个一个耐心地搜寻。对于一般普通的蓝军士兵，他没有开枪。
    “连长叫我专挑指挥员打，班长也算！”
    他一边瞄准一边道。
    目镜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班长模样的人，正在朝身边的蓝军战士挥手。一个指挥冲锋的标准手势。
    “就是他了！”成才默默想到，“第八个！”
    呯！
    85狙枪身震动一下，那不知是班长还是副班长的蓝军战士，身后瞬间冒出滚滚白烟！
    他出局了！
    成才并不意外，随着这一场仗下来，他的狙击枪越发用得是得心应手，这让他颇有些自负。
    而随着他这一枪，似乎蓝军终于发现碰上了扎手的硬点子，开始吹响收兵信号。
    蓝军潮水般退去，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就在射程之外，开始研究起新的攻山对策来。
    任然指挥战士们抓紧备战。
    许三多摸了摸枪管，那里热得发烫，他对成才道：“你看，成才，好烫！”
    成才扁了扁嘴，扬扬手中的85狙，道：“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狙击枪了吧？羡慕不？”
    许三多傻笑着回应：“成才你好厉害！”
    “那是当然！”成才道，问他：“你一共打中几个？”
    “七八个吧，我没数！”许三多眨巴着眼睛道，“都是绿烟黄烟，只有两个白烟。”
    “那就是只打死两个！”成才笃定道，“你知道我打死多少？”
    “多少？”
    “算上那边的，一共八个！我打死八个，还都是班长，全是白烟！那家伙，浓烟滚滚，真壮观呢！”成才兴奋地舔着嘴唇道。
    “成才，我真佩服你，你怎么做到的？”许三多道。
    “呵呵……”成才笑了，他心情很好，是真的好。他不介意对自己这个老乡多说几句，道：
    “瞄准啊！我告诉你啊三呆子，我在瞄准镜里看得可清楚了，我能够一枪一个地干掉敌人，很快就能成为和咱们连长一样的神枪手了！一枪一个，这感觉真爽！”
    他拿着枪试了试瞄准镜，眼睛像是长在枪上一样。
    许三多只剩下羡慕嫉妒恨。
    成才问他道：“三呆子，你不觉得这次演习很有意思吗？”
    “有意思？”许三多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他反应有些慢，在心里寻思成才说的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成才却没听出来，道：“当然！太有意思了！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你不知道，当我在瞄准镜里，锁定目标时的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而且这个世界由我来掌控，只需要我手指头轻轻一动……”
    许三多终于反应过来，轻轻道：“我不懂。”
    成才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懂，是因为你不好斗！三呆子，你知道吗？幸好你来了九连，你要是在七连，你就完了！”
    “为什么？”许三多还不明白。
    “七连的兵，个个都好斗！”成才道，“在七连，弱者只会被人看不起！不像咱们连，连长指导员，个个都耐心十足，哪里有不会不懂的，变着法子来教你，有思想问题了，轮流来做工作。在七连，这是不可能的事！”
    许三多沉默了，他将目光从成才身上挪开，移到正在四处检查的任然身上。
    内心充满了感激！
    和骄傲！
    而这样的连长，成才口中备受赞誉的连长，却看好他将成为未来的兵王！
    许三多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决心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实现连长的愿望！
    也是老马班长的愿望！
    成为一代兵王！
    他紧了紧手中的八一杠，默默俯身，将枪口对准了远处的蓝军。
    成才见了他这付样子，有些不理解，问道：
    “你怎么啦？三呆子？受刺激了？”
    “没有。”许三多头也不回地道，“成才，你这么优秀，连长一定很高兴的。我也不能落后，我要继续努力！”
    “呵呵……”成才笑了，他听得出来，许三多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道：“其实你吧，也不错了！手上已经有两条命了勒，还有几个受伤的！已经很好了，记着，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吧？”
    “连长说，有压力才有动力。”许三多道。
    “当然，连长说得没错，不过我说的是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太大，你明白太大是什么意思不？”
    “哦。”许三多应了一声，良久才回应道：“成才，演习出来之前，我爹给我写信了，你知道他说啥了？”
    “说啥勒？”
    “他说你爹下地里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
    成才：“……”
    他想了想才道：“三呆子，你在嫉妒我？”
    出奇的，许三多竟然默认了。
    成才不由问道：“为什么？咱俩可是老乡！是最好的朋友！”
    许三多有些愁苦地道：“连长上哪儿都带着你，我也想去！”
    呃……
    成才道：“三呆子，你可真是呆子！其实我们连长最喜欢你了，他到哪儿都跟我说起你。”
    “真的？”许三多又高兴起来。
    “当然是真的。”成才道，“他看见路边一棵树，会对我说，成才，这棵树笔直笔直的，好像许三多的军姿一样。他看到一条狗在打滚，会说，成才，你看那条狗，像不像许三多在爬军姿……”
    许三多不高兴了，道：“成才，你在骗我！”
    “呵呵！”成才笑了下，才道：“逗你的啦！不过咱们连长是真喜欢你呀，上次比武，还有那一次的受伤，他都反复跟我说起你，说你救了他，还说你很有血性什么的！”
    “真的？连长真这么说？”许三多一听连枪也不要了，半坐起来！
    “当然是真的！”成才道，“我要骗你我就是小狗！”
    许三多相信了。
    成才凑近他一些，接着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你可别告诉别人。”
    “什么？”
    “据我观察，咱们连长其实最喜欢的就是你跟我啦！真的！他对别人都没对咱俩好！我看出来了！”
    许三多愣住了。
    似乎在回忆什么。
    “所以，咱们要更加努力才对！”成才道，“咱们要对得起连长！对得起他的一片苦心！”
    “嗯！”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举起拳头来碰了碰。
    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
    许三多心里，为和成才共享了一个关于他们连长的秘密，有些激动起来。
    但就在这时，对面密集的火力又响了起来。
    嗖嗖嗖的激光束四处乱飞，将他和许三多都压了下去。
    蓝军再一次组织进攻了！

 第94章 史今的疯狂

    这一次蓝军的攻势更加猛烈，似乎铁了心要将他们拿下，各种轻重火力轮番上场，正面战场上更是不计成本的发起冲锋，最近一次，他们居然冲上了山腰！
    九连伤亡也越来越大，很多战士都是先冒绿烟，再冒黄烟，最后再冒白烟！
    到最后任然也亲自投入了战斗。
    随着系统精准度的加持，他枪法如神的特点更加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和成才，一人守住一条上山的主要通道，其他战士们也是轮番用劲，不计其数的子弹射向蓝军阵营，他们堪堪守住，将蓝军压制在山腰一线不得前进半步！
    到六点钟左右，天已大亮起来，这意味着红军的主力进攻部队随时会上来！
    蓝军终于撤退了，尽管他们不情不愿，但九连守得真心是好，蓝军算上伤者近三百名，在强攻无果的情况，不得不撤离了6号高地。
    ……
    4号高地。
    高城有些急躁，有些烦躁。指导员洪兴国看出来了，没敢去招惹他。
    七连在这之前，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挫折！
    连蓝军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就不停地折损人手，在刚刚的又一波突袭攻势中，蓝军带走了七连近一个班的“人命”，而对方毫发未损！
    这仗不但有意思，而且憋屈！
    但是高城不这么想，他打算反击。
    他设了一个埋伏，想引诱蓝军！
    “史今！”
    “到！”
    “带两人，去这里，这里！以车灯为号，向这里发起攻击！”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位交待。
    “是！”
    “郑珏！”
    “到！”二班长郑珏应声而出。
    “你带几个人，去这里，这里，同样以车灯为号！向这里发起攻击！”
    “是！”
    “王亮！”
    “到！”王亮就是那个狙击手。
    “你到这里，必须隐蔽！见着蓝军就开枪，明白吗？”
    “是！”王亮也领命而去。
    高城最后招来一个哨兵，将他指向了一处幽暗的森林！
    随后，他又叫来洪兴国，两人密谋一番，随后分头行事。
    很快！
    在他预先指定的森林中，那名哨兵孤独地开始游荡，看上去颇像高城派出来的警戒巡逻哨。
    但是他忽然被身后林中冒出来的一束红光套中。
    一声轻微的枪响，他身上冒出了白烟！
    几乎就在他冒出白烟的同时，林地外围，几辆大车同时打开了车灯！并有照明弹升起！
    哒哒哒哒！
    呯呯呯呯！
    轰轰轰轰！
    枪炮声密集得像炒豆子一般响起来！无数弹雨倾泄而出扑向密林。
    得到信号的史今和郑珏，带领提前埋伏的人手，向着那里冲了过去！
    一边冲锋，一边开启行进间射击！
    有蓝军士兵的人影在林间翻滚飞跃，动作矫健灵活得不像话。史今认为绝不比他之前在比武中看到的师侦察营的高手们差！
    所有的激光束子弹，都狠狠地朝着那几道身影追击而去，不时有浓烟滚滚冒出。
    有绿的，有黄的，更多的是白烟！
    但是林间的浓烟不易散开，这反而成为了为蓝军提供掩护撤离的最好的烟障！
    蓝军借机不见了踪影！
    洪兴国从一辆大车中走出，挥了挥拳头道：“让你们得瑟！这次至少四五个没跑了吧！”
    高城从另一边转出来，他却没有兴奋，而是指令史今郑珏各带一个班向敌人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
    但是很快有士兵回来报信！
    他们没见到敌人的尸体，连武器都没有！
    二班长和三班长似乎发现了敌人的影子，正带人追击。
    洪兴国走到高城身边，道：“这群蓝军，怎么想的？连尸体都不肯留下！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高城却笑了，道：“不抛弃、不放弃！这作风倒是挺像咱们的。没得说，他们活的要背个死的，一下子就废两个，他们要这样做，那咱们就给他们多制造点尸体。”
    但是远处的枪声突然响起来，让高城变了脸色。
    枪声来自史今他们追击的方向，除了八一杠，更多的是九五步！
    中计了！
    高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此！
    他们设了埋伏，但是对手并不比他们笨，而是将计就计，以四五条人命，将七连两个班的兵力引诱进了他们的埋伏圈！
    高城感觉自己额上的青筋一直在跳！
    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二排！”
    “到！”
    “以最快的速度去接应他们！”他飞快的指挥道，唯一的期望是史今他们不要追击得太远！
    史今。
    史今此刻带着三班残余人员，在密林中。
    外面天色本就刚亮，但林间的夜色似乎还没褪去，能见度并不高。
    他带着夜视镜。
    夜视镜中，整个世界都是绿莹莹的，不时有交错逸飞的弹道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那弹道，是白色的！
    像一道道白色的流星，瞬息而过！
    在他身边，以及不远的地方，都有人开枪。二班长郑珏也在搜索着潜藏在这片密林中的敌人！
    史今却没有开枪！
    他没有看见敌人，开枪只是浪费子弹。
    史今将枪口端起来，很小心地一步一步往前探，目光不时在林间那些树干、枝叶、灌木中扫过，搜索着每一个可能藏着敌人的点位。
    在他正前方几十米处，突然从一棵树上探出半道身影！
    史今迅速拉枪，并朝那边开了一枪。
    但他并没有打中，剧烈的枪口移动，让他的准星偏了一些，而且那人只露了半边身体！
    然后史今没敢再开第二枪，因为他发现了不对劲！
    那人有一个投掷的动作，往天上扔了个什么东西！
    扔了之后他就缩回身体。
    夜视镜中看不清楚，但是史今当了几年班长，经验远非其他人可比！
    他认为那人扔出的东西，只可能是一样！
    闪光弹！
    “摘掉夜视镜！”史今大喊了一声，顺手将头上的夜视镜扯下来，同时整个人也向一旁飞跃，避入草丛！
    他发现得早，动作也快，但其他人听到他的喊声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嘭！
    一道白炽的强光在丛林间爆开！七连追击而来的两个班，几乎瞬间都全瞎了！
    呯呯呯呯！
    蓝军全无顾忌，十几道九五步枪枪口闪烁着火舌，朝这些被引诱过来的追兵猛烈射击！
    追兵中间浓烟滚滚！
    而且多是白烟，少有一两道绿色的，或者黄色的烟雾！
    蓝军几乎枪枪命中要害！
    这枪法绝非七连能抗衡！史今数秒睁开眼睛，从强光中恢复过来后，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一幕！
    蓝军实施了冲击，十几道矫健的身影向他们鱼突而来，而七连这边，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还有战斗力，而且其他人都已经看不见！
    史今没命地在林间蹿动，腾挪，还击，冲杀！他拼了命地想要挽救自己战友的性命！
    拼了命想要给战友争取一些恢复视力的时间。
    他嘶吼着，奔跑着，在努力地尽着自己最后那一点绵薄之力！
    他手中的81杠突击步枪，扳机自压下来后就没停过！
    弹雨更是倾泄而出！
    他打中了，蓝军中，一绿一黄一白，三道浓烟升起，预示着史今的战果不菲！
    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史今身边根本毫无遮掩，袁朗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将他打出局！
    这就？
    结束了？
    史今有些发愣。他答应过伍六一，要好好表现的，他也答应过高城，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的，不单是这场演习，而且，也将是他的军旅生涯！
    没有了演习中的高光表现，他拿什么去证明自己配得上留下来！
    史今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
    六点过一刻，红军的进攻主力部队过来了！浩浩荡荡通过两个高地下方的通道，向蓝军腹地挺进！
    而之前在这一地域活跃的，所有的蓝军都消失了！
    6号高地周围，看不到一个蓝军，除了那些阵亡出局者。他们在导调员的指挥下，懒懒散散地聚在一起，喝着水，抽着烟，点评着战局。
    袁朗和他的手下也不见了。怒气冲天的高城带着七连几乎搜遍了整个4号高地，不见一个人影！
    不同于任然他们的，是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一夜交手的敌人是谁！
    对方除了一把让伍六一出局的九五步枪，几乎没留下任何东西。
    相比之下，任然这边战果更加辉煌！
    他们不但在蓝军的猛攻下守住了6号高地，而且击毙近三倍于己的敌人！
    虽然九连战损也很可观！这一仗下来，九连阵亡者五分之二还强！重伤者五分之一！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几乎是人人带“伤”！
    大部队之后，是王团长带着团指挥所跟了上来。
    他依次检视了两个山头的情况以后，有些沉默。
    心情更是沉重！
    九连出乎他的意料，他们不但守住了，而且没有依赖后边的八连和十连！事实上八连和十连在早前的突袭中，也几乎再无一战之力！
    但是任然他们单靠自己就守住了！这是了不起的战功！
    七连也出乎他的意料，七连虽然也守住了，但战损率更高！九连没有装甲车，七连却有，但这一仗中，他们的装甲车辆几乎尽数出局！
    人员阵亡率也达到七成！
    蓝军之所以最后没有夺占4号高地，而是将它留给了高城，是袁朗收到了撤回的命令！
    一方面的确是红军进攻主力要通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6号高地没能拿下来，单拿下一个4号高地，靠袁朗他们守不住！
    所以蓝军的王师长干脆放弃了这两个阵地。
    转而命令这些蓝军就地隐蔽起来，打算随着战争走向深入，再将他们作为奇兵使用！
    蓝军这一阶段的战役目的没有达成，但成果同样不容小觑。
    作为先头部队的t团，伤亡过半！
    尤其是他们的尖刀连，钢七连，几乎等同于失去了战斗力！
    所以过来以后，王团长望着自己剩下的这些残兵，就唯有沉默以对。

 第95章 我说你不配，你没听见吗？

    红军指挥部。
    白师长也在头痛，蓝军以一个非常规的打法，不但避开了与他先头部队的正面交火，而且反手就是一个漂亮的夜袭，令得他颇为倚重的t团吃了大亏！
    唯一的好消息，来自九连。
    白师长对于任然的表现，颇感欣慰，他认为九连有了这番表现，拿下试点任务几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于t团剩余力量，他很快下达了命令。
    令王庆瑞将这些力量集结起来，就地开展搜剿工作，力求将蓝军潜伏在这一地域的人手，全部歼灭！
    蓝军在这边扔了大约一个加强营左右的兵力，再经过前夜的激战，折损不少，他认为以t团现在兵力，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现在，他必须集中精力，好好研究正面战场上的决战！
    王庆瑞在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很快将几个连长召集起来，重新划定了任务区域。
    而七连和九连，也将合兵一处，以4号高地为圆心，搜剿附近方园五公里范围的残余之敌！
    6号高地，直接被他征用了，这里将作为团指挥所的重地，团指带警卫连、工兵连、防化连以及红三连、运动保障队等等驻守于此。
    对于王团长故意如此安排，任然非常能够理解。
    他和七连长之间，有着一些不可言说的微妙关系，王团长希望他们能趁着这个机会，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
    这是王团长最想看到的。
    任然本就有与三连长和七连长言和的打算，对此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但是高城对于他，还是冷着一付面孔。
    尤其是当他看到任然带队过来，而身后跟着狙击手成才的时候，神色中居然露出一丝厌恶之情。
    王亮的表现，和成才的离开，直接刺激到了高城。
    因此在研究搜剿方案时，他干脆就没露面，只让指导员洪兴国过来应付。
    任然对此也颇为无奈。
    而洪兴国提出的搜剿方案，还是各自为战！
    就是以4号高地为圆心，以十字交叉的方式，划定了四个片区，一连负责两个片区！
    九连负责右边的一号和四号地区。
    左边二号和三号地区则交由七连来搜剿。
    洪兴国也将高城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哪个片区的敌人没搜剿干净，就由那个单位自己负责，自己去给团部请罪！
    任然憋屈！
    高城看不起九连的意思太明显了，他不能忍！
    因此，没等商议结束，任然直接就冲去了高城所在的指挥方舱，将车门擂得山响！
    “高城，你出来！”
    任然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一点也不顾忌其他战士们都跟了上来。
    车门很快打开，高城阴沉着个脸出现。
    他站在后车门位置上，比任然所站的地方高，但他没有下来的意思，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任然，也不说话。
    任然一挽袖子，指着高城道：
    “下来！你下来！下来说道说道！”
    高城不理他，也不移动脚步，道：“我就站这里，怎么啦？有事？你说！”
    “你下来！你下不下来？”任然道，怒气也很明显！
    高城却眉毛一展，道：“我就不下来！怎么样？这是我的车，我爱站哪儿站那儿，凭什么下来？”
    他还拿眼看了看四周。
    以这辆指挥方舱为圆心，七连和九连还活着的官兵们都渐渐围了上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觉得，下一刻，两个连长多半会打起来！
    吴奎生和洪兴国两位指导员也来了，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上前拉架的准备。
    但是任然的反应出乎他们的预料，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任然指着高城再三确认道：“好！你不下来是吧？”
    “我就不下来！怎么滴？有本事上来呀！”
    他堵在门口，根本也没有让开的打算，就算任然想冲上去，也只能站在楼梯上跟他说话，还是比他矮了一头。
    任然可不愿意吃这个亏！
    他收回手，点头道：“好！好！好！你不下来，那我上去！”
    嘴上说着，人却开始退后，留足足够的冲刺距离，然后，系统，启动！
    速度、力量、技巧，各加一倍！
    600点信任值砸下去，任然开始冲刺！
    向着高城所在的指挥方舱冲刺而去！
    高城：“……”
    洪兴国：“……”
    吴奎生：“……”
    两个连队的战士们：“……”
    他们都搞不清任然要干什么，因为任然似乎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打算依靠自己的牛角掀翻那辆指挥车！
    一排长米照远心中，甚至涌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他觉得此刻的任然，更像是面对风车冲锋而去的堂诘诃德！
    但这都是一瞬间的事，任然很快冲近指挥方舱，在某个位置，他左脚踏地用力一蹬！
    整个人便高高跃起，半空中右脚踏出，用力在车尾箱体上一踩，借力上探，已经胸腹高过舱顶，接着他双手再在舱顶上一按，整个人翩若惊鸿般蹿上了舱顶！
    他落在舱顶上，借势跨了两步，再收回脚步，转身！
    “哇！”
    观众群里爆出一阵惊天的哇声！
    随后我靠我靠的声音不绝于耳！
    九连的战士们实际还好，他们都知道自家连长会功夫，不少班长骨干们更是亲眼见到过任然打败孙可伟的。
    但是七连的官兵们却是第一次见！
    而且任然的动作太灵活了，跳得太高了，指挥方舱车本就高达近3米，他只凌空在车体上蹬了一脚，就借力直接窜上了舱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相信的那种！
    高城更是觉得自己眼花了，他抬头望着上面，舱体挡住了视线，他什么也看不到。
    任然现在站在他的头上的舱顶之上，比他站得还要高！
    刚才任然冲过来的时候，高城还以为任然会向他发起攻击，他甚至都微退了半步，手也抬到胸前，打算使出他侦察兵的擒敌拳招架！
    但是任然没有直奔他而来，而是错身而上去了舱顶。
    然后，他亲眼见到任然的身体拔高，一双脚在他面前急速飞舞一下，消失了！
    任然站到舱顶上，脸不红气不喘，他回过身来却没有立即说话，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刚才只顾着逞能，将背上的伤口弄崩裂了！
    不远处的许三多就看出了这一点，对身边的成才道：
    “不好，连长背上的伤口肯定开了！”
    他有些紧张，甚至想冲过去。
    成才也有些担心，但他阻止了许三多，道：“别去！希望连长没事。”
    任然没酝酿多久，伤口的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忍住了，随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道：
    “行！你不下去是吧？我上来了！我们就这样谈吧！”
    高城：“……”
    他仰头道：“喂！这是我的车！你干什么？下去！”
    “我管你是谁的车！我凭实力上来的，凭什么下去！”任然怼回去道。
    凭实力上来的！
    高城：“……”
    “你下来！”他以命令的口吻道。
    “就不！”任然的回应也很简洁。
    “下来！”
    “不！”
    两个连长当着大伙，像个孩子似的置着气，一旁见了这一幕的洪兴国和吴奎生都有些哭笑不得。
    洪兴国摇头叹道：“你们这个任连长啊，牛比是牛比，就是有点爱乱来！”
    “呵……”吴奎生笑了笑，他对这一感叹比洪兴国来得更深刻，只道：
    “你们高连长，也差不到哪儿去！”
    他想起了高城当初带队堵门的事！
    高城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不管两个连队的战士们怎么看，也不管全团官兵怎么看，就堵在九连门口唱连歌，吴奎生那时刚休假回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遇到了，印象实在是不要太深刻。
    这时高城与任然嘴上对着仗，在心里其实已经想了好几个办法，想要将任然赶下车去，比如将车开走，比如拔枪威胁任然下来，比如将车门一关不理他等等，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他感觉自己还真拿任然没有办法！
    最后他干脆双臂一抱，靠在车门上，也不往上看了，平视着前方道：
    “行啊！你有种，你不下来是吧？那行，你说，什么事？我听着！”
    任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在与高城的这一局中，如愿扳回一城！
    这种无形的较量，他觉得在气势上不能输，现在，他终于可以开口了。
    他道：
    “老七啊，你知道团长让咱们干啥来了？”
    “干啥？爱干啥干啥！”高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这话噎得任然想捶他一顿！
    任然干脆坐下了，在舱顶上盘腿而坐，他知道三言两语说不完，不能委屈了自己，坐下再说。
    坐下以后，他歪了歪脖子，确定背上的伤并不碍事，才道：
    “老七，我看不起你！”
    高城：“……”
    “你说什么玩意儿？”他斜向上歪着脖子问，眼光却在不远处的一众战士中溜达。
    “我看不起你！”任然声音高了一度，重复道，没等高城回应，继续道：
    “以前吧，我对你只有敬仰、钦佩、仰望，我觉得你是天下少有的一个好连长！但如今我算看明白了，在我眼里，你只能算这个！”
    他伸出右手，蜷了四指，独留小指往下一探，以便让下面的高城能看得更清楚。
    高城目光一撩，给气乐了。
    “是！我是这个！然后呢？”他道。心中火气更盛。
    “我以前，觉得你识大体，顾大局，胸中装着兵，脑子里想着事！你把荣誉看得比命更重要，我很佩服你！但现在，我想说，你不配！”
    高城：“……”
    任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以为下面的高城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没有，下面没有丝毫动静。
    他忍不住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只看到高城露在门口的脚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我说你不配！你没听见吗？”任然道。
    “啊！你说我不配呢，我听见了。你继续说！”高城放下环抱的双手，移动一下脚步，还是靠在门上道。
    他甚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牙签，开始剔起牙来。
    任然：“……”
    他感觉自己被高城蔑视了！
    高城用他的蔑视，企图在他们的谈话中，再扳回一局去！
    任然岂会让他如愿？

 第96章 批判高城

    任然开始了他的降维打击。
    “老七，虽然我们都管你叫老七，但你却是我们连长当中的老大，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哦？你说，我听着呢。”
    “不只是因为你是钢七连的连长，不只是因为你是尖刀连的连长，是因为你无私！因为你有能力！因为你一心扑在连队建设上，一心扑在训练上，你带出来的兵，个个都是优秀士兵！你有能力，有见识，有眼光，有办法！你是一个少见的四有好连长……”
    这一招有个说法，叫欲抑先扬，任然采取的是这个策略。
    高城却不上当，道：“四有青年呗，这不挺好？”
    “但是我发现你其实很自私！”任然打击道，“你拼命维护着自己的人设，不过是为了展现你那自以为是的骄傲！你在我们这些连长面前，毫不顾忌地展示着你的骄傲，因为七连的兵，就是你骄傲的资本！”
    “这有什么不对吗？”高城反问。
    “当然不对！”任然毫不客气地道，“七连的兵，个个都像你！他们争强好胜，从不服输！这本来并没有什么错，但是你忘了，打仗，不是靠你一个钢七连就能赢的！战士之间需要协同配合，连队之间也是如此！除了七连，其他连队，包括我们九连，也是你的战友！最亲密的战友！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那种战友！你有把我们当战友吗？”
    “难道我没有吗？”
    高城更生气了，他觉得自己受了任然的冤枉。
    他甚至半边身体探出来，仰头往车顶上望，想看着任然说话。
    任然却不理他，将头抬得高高的，故意不去看他，而看着远方道：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全团的兵，全团最优秀的兵员，被你一个一个挑走了，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战友的？”
    “不是！这能怪我吗……”高城想辩解，任然却打断他道：
    “是，这不怪你！谁叫你们是装甲侦察连嘛！谁叫你们是首战部队，是t团尖刀连嘛！你把好兵都挑走了，我们这些连长，也没办法说个什么，我们虽然心里不乐意，面上还得装出一付你好我也好的样子，可是你呢？
    你脸上带着一付胜利者的人道和宽容！你对待我们从来带着一付居高临下、大哥对小弟的模样！
    你以为七连能有这样优秀的兵，全是你的努力？
    你以为七连的这些兵，就能成为你骄傲的资本？
    不！你错了！高城！你错了！好兵，放到哪里都是好兵！你信不信？换一个其他人来当七连的连长，不一定干得比你差！
    你信不信，你七连的兵，放到其他连队去，同样是好兵，是尖刀！你以为缺你不可吗？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高城：“……”
    他突然哑口无言，因为他从来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作为一个最优秀的连长，带着一支最优秀的连队，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冲锋在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身后，其他的连长、其他的连队会怎么看他们，会怎么想他们！
    他以为他们只有羡慕、只有嫉妒！他以为他们只会盯着他的兵，想挖他的墙角！一如任然或者其他连长先前想做的那样！
    但是任然站在更高的道义上，一如他站在更高的车顶上，居高临下地指责他、批判他，这让高城一时难以接受！
    “不是！你跟我这儿啰啰嗦嗦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呢你？”高城道。
    “你还没明白吗？高城。”任然道，“我说了，你自私！你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团长叫我们过来，说得很清楚，让我们合兵一处，共同搜剿残余的蓝军部队，可是你呢？”
    “你就因为我挖了你的兵，对不我待见！就因为我们九连次次考核垫底，你就看不起我们，所以你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们通力合作！再说重一点，你根本就没有把团长的命令、红军的荣誉当回事！
    商议搜剿方案，你对我避而不见，你龟缩在你的乌龟壳里，就想着看我们的笑话！就等着我们出丑！这就是你！一个全团最优秀的、四有的好连长，正在做的事！”
    高城：“……”
    另一边。
    洪兴国有些感叹地摇着头，对吴奎生道：“老吴啊，我可算看出来了，你们任连长牙尖嘴利，可不是一般的狠呢！”
    “狠吗？”吴奎生也不甘示弱，道：“可是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啊！”
    “这么说，你也认为我们七连做得有些过分？”
    “呵，过不过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不叫你们尖刀，你知道叫什么？”
    “什么？”
    “刮骨刀！骨头上的肉，一丝丝都不剩，全给刮走了！”
    洪兴国：“……”
    ……
    同一时间。另一场景。
    山下的阵亡者集中点。
    史今斜靠着一棵树，嘴里叼着草根，目光漫无目的地看向四周，伍六一在他身边唉声叹气。
    两人都没说话。
    甘小宁跑过来了，对史今道：“班长，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见着了吗？”
    “见着了。说了你可能不信，他们不是一般的部队！”史今道。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特种部队吧。”史今猜测道，“打不过人家，也很正常。”
    “就是点儿背！”伍六一叹了一句。
    史今懂他的意思，如果是一般部队，按史今和伍六一的能力，不至于如此早早出局的。
    史今也可以有更好的表现，从而留下来。
    “可是为什么咱们会对上特种部队？没天理啊！”甘小宁不解道。
    “嗤！谁知道！”伍六一道，“也许是看我们太优秀，打击一下吧！”
    史今却道：“我刚下来问了，九连所在的6号山头，被一个加强营围攻！咱们的4号山头，来的是特种部队，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伍六一和甘小宁都看向他。
    史今却自嘲地笑了笑，道：“这说明我们的这两个山头，太重要了！蓝军底牌尽出也要拿下！可是他们最终没有得逞！这仗还有得打！”
    甘小宁有些明白似的点点头，伍六一却不屑道：
    “我说，你现在还操心着战争胜负啊！你都已经死了！”
    “死人也可以说话嘛！”史今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对了，六一，将来你要是退伍了，你想过你要干什么去吗？”
    “没有。你呢？”伍六一反问。
    “那你现在想一想。”史今道。
    “呃，也许开个小店……”伍六一不确定道，“或者帮人修鞋？”
    “修鞋？为什么？”史今奇怪道。
    伍六一摇摇头道：“没什么，随便乱想的。你呢？”
    “我也许会去做点生意。”史今道，“退伍了，就管自己，也挺好！”
    “别放弃啊班长！”伍六一一听史今的话，就知道他在想以后的事了，劝他道：“还有机会啊！”
    “呵……”史今笑了一下，道：“六一，有没有机会，你比我更清楚，不用自欺欺人了。这比武也比过了，演习也结束了，我这一年，几乎没什么收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自己的事，我想得很清楚。”
    伍六一呲牙咧嘴地不说话。
    甘小宁似乎也明白了自家班长目前的处境，有些焦虑地没说什么。
    这时，一个身着蓝军标识的中校走了过来，他手中抱着蓝军头盔。
    中校穿过人群，直接来到史今面前，并朝他伸出手。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袁朗。”
    史今有些犹豫地起身，伸手和他握了握，并敬个礼。
    “首长好！”
    “不算首长。我是蓝军，而且还没有阵亡。”袁朗回个礼对他笑了笑，道：
    “我们经过这儿，正好看见你们。你是七连班长？叫什么名字？”
    “史今。历史今天的史今。七连三班班长。”史今挺身回答道。
    “史今……”袁朗从身上掏出个本子，将史今这个名字郑而重之地写了上去。
    “挺好！你的枪法不弱！干掉我好几个人！”他道。
    史今临死前最后的疯狂，致他手下的特种兵一死三伤，给袁朗留下了深刻印象。
    对于好兵，好苗子，袁朗从来是找个本子将他们的名字记下来，将来也许用得上。
    “谢谢首长！在你们面前，我不值一提！”史今由衷地道，他想起了当初比武时，任然对他们说过的话！
    还有比师侦察营更厉害的高手，他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而且深有体会！
    死得不冤！
    袁朗点点头，一边记着史今的番号，随后他看了看史今的军衔，有些意外。
    “三期？第几年了？”他问道。
    史今苦笑：“今年最后一年。”
    袁朗正在写字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他想了想，直视史今道：
    “我想也许我要说声抱歉？”
    史今摇摇头，道：“不用抱歉！能在我军旅生涯的最后一次演习中见到你们的风采，我很荣幸！非常荣幸！”
    袁朗点点头，继续写着，写完后在最后面画了个圈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伍六一终于忍不住，问他道：“首长，你们到底是谁？你记他名字干什么？”
    “呵！”袁朗笑了笑，没有回答伍六一前一个问题，而是道：“我这些年去过不少部队，遇到过很多好兵，好班长，太多了，多到我都不能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所以专门找了一个本子记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收起本子。
    甘小宁追问道：“首长，你记下他们名字，是有什么想法？”
    他希望能听到袁朗说想招他们进去之类的话。
    但是没有。
    袁朗道：“没有想法，也不为什么！只是为了尊敬！遗憾和尊敬！”
    说完，他对史今道：
    “行了！我们还有事！祝福你！再见！”
    他扬扬手，很潇洒地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史今眼睛都不眨一下。
    伍六一点评道：“这人挺傲！”
    “除了傲气，他身上还有股煞气！千锤百炼生死之间锤炼出来的煞气，你们没感觉到吗？”史今回道。
    “感觉到了。可是他们到底是谁？”甘小宁还有些疑惑。
    史今摇摇头，道：“他不会说的。我想，他觉得我们还没有资格知道！”
    伍六一：“……”

 第97章 搜剿计划

    同一时间，任然与高城的言语较量中，也说到了袁朗这个话题。
    “……4号山头是你们七连在守的，可是你们的对手是谁？他们有多少人？有什么特点？有什么武器？你避而不谈，你不是想看我们的笑话是什么？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亲密战友的？你就是这样完成团长交给你的任务的？”任然在诘问着高城。
    高城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
    “想知道对手是谁，你问问他们就知道了。”高城看向面前不远处的七连官兵，道：“你问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不！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心里都清楚！”任然反驳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是谁，所以才会对你的这种做法极其反感，所以我才会过来找你麻烦！难道你不清楚吗？”
    高城一退再退，这时终于像是抓住了任然的破绽，反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怎么知道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因为你有一个集团军军长老爹！
    袁朗他们所在的特种部队，代号老a！
    这样的部队，每个军区都有一支！
    作为军长的儿子，高城怎么可能不清楚？
    任然在心里吐着槽，但当着这么多官兵的面，他不好说出口。
    高城有军长老爹这件事，被高城自己讳莫如深，这时说出来，无疑于揭他伤疤，任然并不傻。
    “哼！我当然知道！”任然道，侃侃而谈：
    “钢七连啊！多么牛比的一支部队，在某些人嘴里被吹上了天，钢铁的巨人！浴火的重建！不屈的脊梁！还有什么？对了，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我说得对吗？
    可是呢？这么牛比的队伍，在人家面前一败涂地，伤亡超过七成！到最后连具对方的尸体都没捞到，他们是什么人，还用我说吗？除了他们，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高城：“……”
    任然这个阴货，居然还在借机报复他当初在七连门口说的那些话！
    某些人？当然是说的就是他高城！
    高城咬牙切齿地道：“那你说啊，有本事你当着大伙的面，说啊，他们是什么人？你说出来，让大伙都听听！”
    任然冷笑一声，道：“你都不说，我凭什么说！”
    高城哼一声，道：“我不说，是怕打击到你们，我怕你们吓得尿裤子！”
    “来啊！那你说出来啊，说出来看看，看看我们会不会尿裤子！”任然刺激他道。
    高城：“……”
    他道：“臭老九，你是打算今天给我怼上了是吧？”
    “我就怼上了，怎么滴啊？”任然学着他刚才的语气说了一句，道，“你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以为自己刀枪不入，我今天就不信邪，偏要破开你的龟壳，把你揪出来，我要当着大伙的面，展示展示你高大连长的威风形象，怎么？你不乐意吗？你不缩回你的龟壳里去了？”
    “你才是乌龟！你全家都是乌龟！任老九你这个老阴货！亏我当初还把白铁军送到你那里，还答应要你赢了就给你甘小宁，我真是瞎了眼！”高城恨恨地道。
    这一局，他输得体无完肤！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洪兴国也知道胜负已分，再下去只怕两个连长会互相进行人身攻击了，当下快步走了出来，对车顶的任然道：
    “任连长，你下来吧，咱们好好商量，搜剿的事是大事，别耽误了！老高，你也来！给点意见。”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眼高城。
    高城气得踢了脚车门，车门比脚硬，痛得他抱着脚无声嘶痛。
    任然也借坡下驴，没敢做得太过。
    史今的事，他寻思来寻思去，只怕还得在高城身上着手，所以借这个梯子，就下来了。
    他轻轻一跃，就跳下来，道：“走吧！再重新商量一下，看怎么把那帮子家伙给逼出来！”
    他说着，当先朝指挥所走去，但是高城一眼看到他背上的血迹！
    他眼睛都瞪圆了！
    “你受伤了？”他问道。
    任然受伤只是最近几天的事，七连与九连并不在一起，是以高城并不知道。
    任然却没理他。
    这时许三多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一边看向任然的背上，一边不无担心地问道：
    “连长，你背上好多血，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吧！“
    ……
    同一时间，在远离两个高地的一个隐蔽山谷中，蓝军的营指挥员连是几声，才放下手中的话筒。他搓了搓手，对身边其他人道：
    “最新指示，咱们要开展敌后袭扰工作，就像以前打游击那样，将t团主力拖在这里！等到决战的时候，咱们再出奇不意，给红军背上狠狠地来上一刀。”
    一个少校问道：“营长，我们就一直呆在这儿吗？最新的情报显示，t团已经完成了新的部署，我判断他们下一步会开始搜寻咱们的踪迹了。”
    “不，这里不能久呆，我们要马上组织转移，还要化整为零各自散开。”蓝军营长道，“现在指挥部那边自顾不暇，咱们没有后援，只能靠自己了，必须万事小心。”
    另一个上尉模样的军官叹道：“太可惜了，当初要是一鼓作气将6号高地拿下来，就不用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了。”
    “呵！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短时间内能守住并不奇怪！”少校道，“要是时间不那么紧迫，6号高地拿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不只是地形的因素。”副营长道，“他们的兵力部署也很合理，不像是一个新任连长能干得出来的，我听说他们以前打过实战对抗，可能和这个有关。”
    “还有一样，”一个连长道，“就算他们火力搭配合理，但要不是他们连队的狙击手厉害，我们同样能拿下！没想到啊，区区一个机步九连，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狙击手！咱们连队好几个班长被他狙掉，战士们之间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配合！”
    “他们好像不是一个，是两个狙击手。”再一个连长道，“我们这边冲击的时候，也被狙了好几个班长，真是没办法。”
    “两个狙击手吗？”营长笑了笑，道，“其实只有一个，还有一个，是他们的任连长，c师比武十一冠！传说他枪法如神！呵，今天算是领教到了！牛比！”
    “那怎么办？看来九连不好打啊！”先前那个上尉不无担心地道。
    “不用担心！”营长道，“刚刚指挥部也明确了，袁队长他们，会全力配合我们的行动，至于狙击手的事，就交给他们了，我们只需要如此这般……”
    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开始明确行动部署，众人都专心听他讲。
    ……
    距4号高地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悬崖，悬崖下方，以腾蔓枝叶精心搭就了一处隐蔽的指挥所。
    无论从上、从下，从左从右，都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处临时指挥据点。
    如果不是亲身走进来，谁会想到这里别有洞天？
    袁朗的a大队队员，此刻就聚集在这里。
    袁朗耳朵上夹着一支笔，手中另一支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
    齐桓走过来报告一声：“队长，指挥部要我们全力配合二营长他们，想办法打掉九连的狙击手，拔掉他们的毒牙。”
    “就这么简单？”袁朗眉毛一挑道，有些意外。
    “是！”齐桓回道。
    袁朗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再三确认道：“只说的是那个狙击手？没别的？”
    “目前就这个，”齐桓确定道，“其他的没说，下一步的计划也没有，只说以张营长他们为主，让我们先保存实力，配合他们的行动。”
    “九连的狙击手？”袁朗好好想了想，没什么印象，问齐桓道：
    “你认识吗？”
    齐桓笑了下，道：“我怎么可能认识。不过我听说过他们连长，叫任然，c师四会教练员比武十一冠！”
    “嗯……”袁朗沉吟一下道，“我管他十一冠还是十二冠，既然他现在不是我们的目标，那么……至于狙击手么，我想想……”
    他盯着手中的地图，出了会儿神，道：“九连现在和七连会合在4号高地。我想，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卧塌之侧有他人酣睡，要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你们先密切观察，我们找个机会，将他一枪狙掉就行了。”
    “是！”齐桓应下，自去安排。
    他却没有发现，在袁朗手中的地图一边，空白处，写着高城、任然这两个名字！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感叹号！
    ……
    任然自然并不清楚此刻他被袁朗关注着。
    在高城的阵地上，许三多帮他背上换了药，又简单地包扎一下。
    所幸伤疤只裂了一道口，并不严重。
    然后他与高城洪兴国吴奎生凑在一起，商量如何搜剿蓝军的事。
    高城受了任然的刺激，不怎么说话，但也不再是先前那样不理不睬，遇到重点的地方，会冷不丁冒出一句来。
    凡是他说的，倒也是句句打在点子上，任然也不在意。
    很快，他们商量出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也叫打草惊蛇计划。
    就是以九连在前作饵进行扫荡，七连暗随在后，以作支援。
    王团长的命令说得也很明确，蓝军虽然残了，但实力不容小觑，遇上小股敌人能打则打，遇到大部队，必须呼叫支援，决不能贪功冒进。
    蓝军一个营这么大的目标，不可能时时聚在一处，必然是化整为零，所以他们的这一策略，并无不当之处。
    唯一可虑的，是任然。
    一想到他们将作为诱饵暴露在袁朗的枪下，任然就感觉全身有些炸毛！
    袁朗是谁！
    那可是能将许三多成才吴哲等调教出来的高手中的高手，牛比中的牛比！即便在a大队中，那也是顶尖的存在！
    一想到要和这样的对手作战，任然即便有系统加持，也是在心里有些发怵！

 第98章 他对成才有了点兴趣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两个连队就合作开始了第一次捕食行动。
    任然以一排为主，将其他班排还具有完整战斗力的，比如成才、禹小海、李天才、黄子韬等人都充实了进去，编了一个小分队，四十多人，先头向北开始搜索行动。
    连队已经打残了，这四十多人可以说是九连目前能拿得出来的最强战力！
    不但如此，任然还高度重视，亲自带队前去！
    不去不行啊，一般的蓝军还好说，万一遇到袁朗他们，任然根本就不放心米照远的指挥，搞不好会被人一锅端了！
    七连，则由高城带队，远远地缀着，他手底下还有三十四号人，除掉伤病员，也是能打的基本上都带出来了。
    两位指导员，洪兴国和吴奎生，则带着其他冒过绿烟黄烟的留守在4号高地，零零星星算下来，也有五十来号人，算是一股不错的战力。
    任然将队伍编成两路纵队，一路搜索前进，凡是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会派人去搜一搜，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5公里的距离，说远倒也不远，只是山路难行，这一天到天色将暗，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敌人，倒是将1号区域搜了个干干净净。
    也曾发现蓝军停留过的痕迹，他们甚至还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发现蓝军草草掩埋过的速食包装袋等垃圾物品。
    眼见天快要黑了，任然提议回兵，但是高城不同意。
    高城判断，袁朗他们人少，喜欢夜战，天黑以后必然会有所行动，因此他建议任然在1、2号区域交界的附近先驻扎一下，等一等再说。
    其实就是钓鱼！
    任然他们就是鱼饵！
    这样虽然会更加增大九连遇袭的可能，但任然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
    有句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遇到袁朗他们，其实白天和夜晚相差并不大，任然没有信心凭着手底下这几十号人就能抗衡对方，但万一要是其他蓝军被勾引出来，那就赚大发了！
    于是，任然将队伍带至1号地区与2号地区交界的某个位置，在任务区的边缘处，选了一个稍利于战术行动展开的点位驻扎下来，耐心等候鱼儿上钩。
    就在他们停下来以后不久，7点钟方向远方的一处山头上，齐桓从眼前取下高倍望远镜，小声通过步话器向袁朗报告：
    “队长，他们停下来了。当前坐标……”
    “狙击手在吗？”
    “在！”齐桓肯定地道，“之前我看到他了。抱把85狙，挂着个列兵军衔。”
    “列兵？”袁朗意外，“你确定是列兵？”
    “是！确定！”
    “呵，有意思！”
    “打不打？”齐桓问了一句。
    “七连在什么位置？”袁朗问道。
    “在他们身后两百多米的地方，山脊后面，我这里看不见，只能定位。不过那边我走过，有一丛小树林，我猜测他们会歇在那儿！”
    “两百多米？”袁朗估算了一下，道：
    “问题不大，准备行动吧！”
    “是！”
    ……
    成才并不知道他将成为猎物，还是在这样的高手面前。
    此刻，他身上进行了最严密的伪装，伏在一棵大树之下，这里有非常浓密的枝叶，从缝隙中探出枪管。
    而他手中的85狙，已经在不妨碍射击的前提下，捆缠了草藤和树叶。
    之前的连番毙敌，给了成才极大的信心，如果说演习刚开始时，他还有些浮躁的话，那么此刻的成才，已经尽显沉着！
    不独是毙敌，在炮兵实弹面前死过一回，加上任然的疏导，成才的心态稳了不少。
    虽然只是列兵，手却比许多老兵更稳！
    他正通过瞄准镜，在四周极其缓慢地移动着，以肉眼都难以觉察的速度，在探寻着任何一个可疑的目标。
    他甚至假想如果自己在对面埋伏，会藏在哪里会比较好！
    如果远处山头的齐桓不小心被他锁定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下一刻就会变成为成才的枪下游魂！
    可惜齐桓不是别人，他是齐桓，是袁朗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成才没有发现齐桓，却听到了身边许三多的声音：
    “成才，休息一下吧，我这儿有压缩干粮，还有水，你要不要？”
    许三多和白铁军、孙可伟藏在大树的后面，那里有一处凹坑，勉强可供藏人。
    成才没接，也没回头，他一边瞄着前方，一边道：
    “三呆子。”
    “嗯？”
    “你知道对手是谁吗？”
    “不知道。”许三多摇头。
    “我知道！”成才轻轻地道，“连长他们没说，但我猜着了！”
    “是谁？”许三多傻傻地问。
    成才却没有马上说出答案，只提醒许三多道：“你想啊，咱们连长也说了，能把七连打成那样的，除了他们，他想不出还有别人！你想想，他们会是谁？”
    “我真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吧！”许三多道。
    “上次去师里比武的时候，连长告诉我，说还有比师侦察营那帮人更厉害的，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现在我知道了，我敢肯定，连长说的就是他们！”
    “谁？”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猜，他们一定是特种兵！”成才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身边的许三多能听见。
    他轻轻的尾音中有些颤动，说明他非常兴奋！
    他很期待和这样的强手过招，这是他的第四个小目标。
    “特种兵！”许三多愣住了。
    他的军旅生涯很短，见识也有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会对上特种兵！
    特种兵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许三多根本想像不出来。
    白铁军凑了上来，问成才：
    “成才，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你说你知道他们是谁？”
    成才扁了扁嘴没说话，白铁军看不见他的表情。
    许三多却告诉了他答案：“成才说他们是特种兵！”
    “特种兵？哇哈哈哈！”白铁军的反应与许三多不同，他笑了，问成才：
    “你说他们是特种兵？”
    “你不信？”成才淡淡地道。
    “好吧！特种兵！我信！”白铁军边说边从坑里爬了出来，他站到树下，张开双臂，面向空旷的山对面。
    “喂！喂！你们这些特种兵！你们给我听好了！俺老白就站在这里，俺老白从来不怕死，有胆就给爷来上一枪！”
    他大声吼着，还四面转动，以期将宽阔的胸膛更好地暴露给敌人。
    老白并不怕暴露，任然已经将作饵的企图都告诉了战士们，所以白铁军可以很光棍地嘲笑那些特种兵！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不独特种兵没有，连风都没有一丝。
    不远处的任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但他没有斥责白铁军，转而吩咐身边的人。
    “传我命令！注意警戒！一有敌情马上开枪！”
    “收到！”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不少点位上的战士们都精神一振。
    白铁军没见到连长的阻止，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表演得也更加卖力。
    “你们都给老白听好了！老白从打仗到现在，身上还装着三种烟，连一点伤都没有！你们不是特种兵吗？快点来呀，痛快地，给俺老白一枪，让老白尝尝阵亡的滋味咋样？”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白铁军继续喊道：“老白的烟，你们不要，俺老白可就自个留着抽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红河，叼了一支在嘴上，开始打火。
    哧！
    火打着了，烟刚点着，他深吸一口还没吐出烟气，背后的白烟就已经冒了出来！
    白铁军愣住了。
    但是成才的反应超快！
    就在斜对面的山坡上，那里的一处比较浓密的枝叶，成才从狙击手的角度猜测，之前一直觉得那里可以很好的藏人，也是他重点观察的目标之一。
    那里果然动了动，成才毫不犹豫地击发。
    枪声中，对面山坡枝叶丛中冒出了一道白烟。与此同时，成才抱枪翻滚，迅速离开了之前的那个点位，藏身到大树之后！
    对面山坡上，另一个点位上冒出枪响，果然直奔他先前所在的点位而来！
    银光一闪而没，要不是他跑得快，此刻也阵亡了！
    成才藏身树后，很快拉枪出来，以蹲踞的姿势持枪，朝着刚才那个射击点位开了一枪。
    但这枪空了。
    对方同样离开了狙击点位，窜入密林。
    白铁军还在发愣，许三多伏在他脚下，仰头问他：
    “老白，牺牲是啥滋味啊？”
    白铁军感叹了一句：“唉！战争啊，让老白没有一点安全感！我走了，兄弟们，替老白报仇啊！”
    他带着滚滚浓烟，向山下走去，临了还不忘回头，冲着对面山坡上来了一句：
    “你们咋就这么听老白的话呢？老白还没喊开始呢！”
    袁朗：“……”
    那个死掉的狙击手：“……”
    任然的问话及时到来：“成才，见着了吗？”
    “见着了！”成才一边瞄准，丝毫不放松警惕，一边回应道，“全身伪装衣，像个松毛怪，一动不动的时候像棵小松树。”
    任然的反应也很快，马上喝令道：“全体注意，敌人像松毛怪！下次遇到可疑松树，先打一枪再说！”
    他吼的声音很大，连山对面的袁朗都听见了！
    袁朗：“……”
    他没想到，对面的成才反应这么快，先前那个狙击手，是他故意放出去的，为的就是勾引成才开枪，好找出他埋伏的点位。
    但是成才开枪以后马上就躲开了，让他那一枪居然无功而返。
    袁朗并不气馁，这样的事情他经得多了，心目中，只稍微将成才这个列兵狙击手的地位拔高了一些。
    任然的话，让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伪装衣。
    松毛怪？
    要脱吗？
    开玩笑吧，山上那么多松树，九连就算把子弹打完也打不着他！
    他在山林间潜行着，像个经验十足老到的猎人，一点一点地接近着成才。
    他对成才有了点兴趣。

 第99章 饵中饵

    枪声将高城惊动了。
    他呼叫任然。
    任然的回应很简洁：按兵不动！
    他知道在袁朗这样的特种兵面前，普通士兵来得越多，死得越多，除非能将他包围住。
    但对方在山的对面，包围？那是不可能的！
    任然在急速地思考着，脑袋以每秒7200转的速度在高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袁朗是条大鱼，如何才能干掉他？
    他看了看周围地形，很快有了主意。
    “孟悦！“
    “到！”
    “带一班，隐蔽前出，到左前方150米处的草丛中埋伏。”
    “是！”
    “李天才！”
    “到！”
    “带二班，隐蔽前出，至右前方100米的松树林埋伏。”
    “是！”
    二班长胡净之前出局了，李天才的班也被打残了，所以任然临时调李天才过来指挥。
    孟悦、李天才很快将许三多、孙可伟黄子韬等人带走。他们机敏地做着战术动作，躬身奔跑在林间草丛，很快消失不见。
    “成才！”
    “到！”
    任然叫了成才，却犹豫一下，问他：“立姿能打吗？”
    成才练习狙击时间不太长，目前卧姿还比较准，跪姿稍有接触，立姿估计够呛，任然不太相信他。
    但是成才自己却信心爆棚，道：“放心吧！连长，指哪儿打哪儿！”
    “信你一次！”任然飞快道，“上树！”
    上树？
    成才愣了一下。
    万一被对方发现，那不是成了活靶子？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一翻身上了树杈，在浓密的枝叶间栖身。
    他明白了自家连长的意思。
    饵中饵！
    尽管他有些不太愿意，但是任然的话他要听！
    任然自己都在当饵，他又何必畏惧？
    成才上了树，居高临下向着对面山坡四处瞄准。随后他似乎嫌自己不够显眼，又往上爬了一截，直到再也爬不上去了，才斜靠着一根树杈出枪。
    这里高了果然有好处，成才几乎在一出枪的瞬间，就发现了敌人！
    那个松毛怪！
    他在对面靠近山脚下的地方，提着枪在林间快速行进，如果不是爬得这么高，根本看不到他！
    成才压着枪，慢慢用准星套向那人头部，一边向任然报告：
    “发现目标！1点钟方向，五百米！”
    任然手一挥，早就候着禹小海带着加强三班，快速朝那里扑去！
    ……
    袁朗。
    袁朗耳中传来齐桓的报告声：
    “队长，那个狙击手已经锁定你了。”
    齐桓在更远的山头，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对面，充当了临时观察手。
    “知道！我看到了。”袁朗头也不抬地道，一边利用周边松木，不停歇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队长为什么不一枪干掉他？”齐桓问。
    “他们还需要点时间！”袁朗道，一边做着规避动作。他口中的他们，是指蓝军二营那边。
    那边有行动。
    “但是这很危险！”齐桓道，袁朗现在暴露在狙击手的枪口下，随时会出局。
    对方是鱼饵，自家队长也是鱼饵，就看谁能钓起谁！
    袁朗很有信心地回答：“没事！那个列兵……我考考他而已。你看到他们左右两边前出的兵力了吗？”
    他说的是任然之前派出的孟悦和李天才各带的那个班。
    齐桓意外：“队长你怎么知道？”
    “你先告诉我们他们有多少人！”
    “看不清。不过根据沿途枝叶摇动情况判断，每处不少于十人。”
    “那就是各有一个班左右的兵力。”袁朗断言道。
    齐桓忍不住问他：
    “队长，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袁朗道，“如果我是他们的指挥员，这时候的最好选择就是两头包抄，他们兵力不多，每边一个班已经是极限！不过，他还真看得起我！尽了最大努力！”
    “不过，队长，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齐桓道。
    “说。”
    袁朗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行进毫无规律可言。
    时快时慢，时左时右，时跳时蹲，偶尔还会匍匐前进。
    “他们还有一队兵力前出了，一个加强班左右，在你的三点钟方向过来……”
    袁朗闻声叹了口气，他此时也有些累了，在一棵稍大的树后藏住身形，稍作停留。一边问道：
    “比我估计的还要重视！他们距我还有多远？”
    “快了！三百五十米小斜坡，十四个，预计8分钟以后到达。”齐桓很准确地报出了禹小海他们的情况，连行进速度也估计得分毫不差。
    “另外两处呢？”袁朗在估计着情况。
    “按兵不动！”齐桓回报，知道袁朗问的是孟悦和李天才的那两个班。
    袁朗一边继续在林间穿梭起来，一边问道：
    “我坚持不了太久，他们还没有消息？”这个他们，是指蓝军。
    “已经动了。十分钟以前已经交火。估计很快会有消息传过去。”
    “那就好！”
    袁朗说着，再度往前穿行，却是远离禹小海他们出来的方向，往对面山坡斜向爬去。
    他在林间奔跑，似乎丝毫也没将成才这把狙击枪放在眼里。
    ……
    成才。
    成才的确很郁闷，他知道这次遇到了高手，但没想到高手会这么厉害！
    人家给他当靶子，他却瞄不准，锁不定！
    瞄准镜中，袁朗的身影时隐时现，而且行进得毫无规律可言。
    他似乎知道成才的位置一般，每当成才有机会开枪的时候，他总会以极快的速度闪过，而在有枝叶树木挡住时，他却行进得很缓慢。
    成才几次尝试在他行进路线前面一点进行预瞄，却轻易被袁朗跳脱！
    成才感觉有点丢人，这是他当狙击手以来从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呯！
    他终于忍不住勉强开了一枪，但弹着点落在袁朗刚刚闪开的身影之后！
    这枪空了！
    立姿，本就是成才的弱项，何况在这么高的树上据枪，根本就不稳。
    成才是第一次在这种条件下射击，这枪空了并不奇怪。
    但是袁朗出奇地没有还击，在成才放了空枪之后，他继续在林间奔跑着，跳跃、潜伏、翻滚，匍匐，他就像在亲身示范教成才如何躲避一般，教科书一样的做着各种战术规避动作。
    成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狡猾而敏捷的目标，他恨不得跑到他面前，拿机枪直接将对方突突了！
    管你如何敏捷，我只管拿机枪对着闷干！还不信了我！
    但现在距离远着，而且他手中拿的是85狙！
    成才开了枪之后，也没有移动点位，他继续瞄准着。
    他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但是他要把这个鱼饵当到底，他不打算躲起来。
    成才深吸了口气，沉下心来，决定稍有把握再射击，不然在高手面前这也太丢人了！
    ……
    任然接到了高城的呼叫。
    “螳螂螳螂，我是黄雀！我是黄雀！”
    任然很无语。
    出来时双方并没有起代号，但是高城坚持要叫他自己黄雀，并叫任然螳螂。这就像个小孩子非要占点便宜一般，任然也只能由他。
    “收到，请讲。”
    “团指消息，十分钟以前5号高地西南侧发现蓝军一部，二连前出与对方交火，团指询问我们能否前往支援。”
    “你没给他们说我们也碰上蓝军了吗？”
    “说了。”高城道，“团指说那股蓝军正往我们这方逃窜，令我部前往阻截。”
    “那这边怎么办？”
    “分兵！团指说你们当面之敌有限，就交给你们了。让我们去拦阻！”
    “放屁！”任然急得跳起来，道：“什么叫有限！对面是特种兵，可以一个打十个的！没有你们我们还打个屁！”
    “那你自己去给团长说！我们要先走了，团指让我们马上出发，不然人家就跑了！”高城说完掐了通讯。
    任然出了下神，然后命令通讯员，先将禹小海的三班叫回来！
    没有七连在，三班冲上去就是送菜的份！
    “成才，下来吧！”任然招呼着成才。
    但是成才不些不愿意，心里也有些不服气，刚才那一枪，丢脸了，他想找回来。
    “连长，我再打一枪，就一枪！最后一枪！”他请求道，“机会难得，我想会会他！”
    任然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他想起了成才跟他说过的小目标，成才想同高手过招！
    对于成才来讲，目前输赢其实不重要，任然更需要保护他的进取心。
    “那你自己小心点，不要勉强！”他提醒一句，成才答应了。
    接着任然亲自接通王团长的通讯。
    “……首长，这关键的时候，七连怎么能走啊？眼看我们就可以吃掉这股蓝军的！”
    王团长在那边发着脾气：“滚！这不是你置疑我决心的时候！”
    他直接挂了通讯。
    任然想了想，不信邪，再次接通。
    “首长，这边是大鱼！而且人少！机会稍纵即逝！”他道。在他心中，袁朗这一队人马，可以抵得上那边十倍的蓝军！
    他认为应该先对付袁朗。
    王团长正在气头上，闻言在话筒里吼了起来：“任然！你想来当团长是不是？来来来，我位置让给你！”
    任然苦笑了一下，劝道：“首长别生气，我只是建议！”
    “建议收到！别再打来了！”
    啪！王团长在那头挂了。任然握着话筒只是无语。
    高城的嘲笑随后而来。
    “任螳螂，吃鳖了吧？哈，我好开心！”
    任然：“……”
    “团长干嘛发那么大火？”任然问道。
    “还不是因为蓝军跑了呗！”高城回道，“二连刚交火，一连、五连，还有三连，全都上了，没围住蓝军，反让人家打开缺口冲了出来，朝咱们这边突围了！要知道人家还不到一个连的兵力，你说团长能不生气嘛！”
    任然无语，除掉钢七连，再看看其他连队的战斗力！
    难道高城你就不内疚的吗？
    心中这样想，嘴上却道：“你害我！你明知道团长正在气头上，还让我去触他的霉头！”
    高城：“别怪我啊！是你自己要去的！哦，就你当面的敌人重要，别的敌人都不重要是吧？”
    “当然是这边更重要！这边是大鱼！”任然理所当然地道。
    “听我一句劝啊小螳螂，”高城抑揄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当面的敌人是大鱼没错，正是因为是大鱼，才难以一口吃下！你明白不？”
    “明白个屁！”任然直接爆了粗口，王团长给的气还没消呢，又在高城这里遇到不爽。
    他准备挂掉通讯，高城却道：“团长的意图，是一点一点削弱敌人，哪个好吃吃哪个，柿子挑软的捏，还不明白？这叫彼消此长，是兵法！兵法你懂不懂？”
    “屁的兵法！兵法哪有这一句！”任然道。
    “啧！是你自己不学无术好吗？”高城道，对于打击任然，他现在有些乐此不疲：
    “孙子有云：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这句话你懂不懂？”
    这句话本来的意思，是善于用兵的人，要先想办法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创造自己不可战胜的条件，并等待能够战胜敌人的机会。就是掌握战争主动权。
    高城是借此在向任然解释王团长的意图，一点一点削弱蓝军，先使红军立于不败之地。
    任然本就不爽，闻言怼他道：“就你有学问！人家孙子不也说了，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抓大鱼才是先胜好吗，虾兵蟹将就算抓完了，你也抓不到这条大鱼！搞不好还被别人偷袭斩首！所以真正的善战者，是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你屁都不懂，还跟我掉书袋讲兵法，没的让人笑掉大牙！”
    高城：“……”
    他是真没想到任然理论功底如此之深，孙子兵法随口就来！
    心中有些佩服，嘴上却道：
    “哟哟哟，跟我发什么飙？！有本事找团长去啊！我还不想去呢，我还想留下来报仇呢！”
    “哼！”任然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哼！”高城同样回了一句。

 第100章 调虎离山

    成才放了空枪，齐桓又在那边呼叫起来：
    “队长，那小子是个雏，还嫩着！”
    袁朗笑了下，道：“正常，列兵嘛！他要不是列兵，我也不敢跑这半天！不过，我还挺欣赏他的。”
    “为什么？”
    “他不怕死啊！”袁朗道，“这小子是故意勾引我们的，他也知道自己就是一枪的命，但他没逃啊！”
    “他也逃不了！”齐桓道。
    “逃不逃得了是一回事，逃不逃是另一回事！”袁朗道，“那小子动作其实挺麻利，反应也很快！枪法可以练，胆识勇气意识可不好练，所以我挺看好他！”
    “队长的眼光总是对的！”齐桓道，一边看了看手边一个微型显示屏幕，那上面，代表七连的光点正在移动。
    “他们走了！队长！”齐桓报告。
    “谁？”
    “七连！”
    “很好！”袁朗闻声顿了一下，“帮我倒计时十秒钟，看我将他打下来！”
    目标：成才！
    他在一棵树后停下，靠住，调整呼吸，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做下来，漂亮是漂亮，确实很费体力！
    手中的狙击枪，被他抱在怀中！
    咔嚓！
    一声轻响，决定成才命运的子弹被推入枪膛！
    ……
    成才通过瞄准镜死死锁定那棵树。
    随时准备拉枪！
    树后，就是目标！
    他亲眼见到那个松毛怪躲在树后的，一直没出来！
    成才也准备击发了，作为一名狙击手，他很清楚，瞄准越久准度越低的道理。
    而且连长也让他撤了。
    最后一枪！
    深吸口气，成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什么都不要想！
    单等对手露面！
    袁朗，那个松毛怪也没让他久等，随着齐桓的倒计数来到最后。
    “三！”
    “二！”
    “一！”
    袁朗动了。先向左，一撇身，迅速收了回来！
    呯！
    毫无意外地，成才上当了。
    凝神以待的他，目标一现身就是一枪！
    一枪击发，那目标却缩了回去，激光束擦着树干飞过，消失在后面的草丛中。
    袁朗却从右边翻滚了出来，在翻滚的同时，干净利落地出枪，动作稍停时，顺势击发！
    呯！
    一道银光疾驰而来！
    成才的瞳孔顿时紧缩！那家伙的直觉简直像动物一样灵敏，诱敌！转身！翻滚！射击！
    根本看不出他的瞄准！
    成才只来得及看见对方连续动作后，那瞄准镜闪烁的微光，那表示枪口已经正对了自己。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中枪了，身上白烟渐渐将他笼罩！
    真的是中枪了！
    “我没死，但是我完了！”
    成才心如死灰！
    在与这个高手的一对一的较量面前，成才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什么叫做差距！
    之前的信心、飞扬和希望通通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深深的失落、失望。
    树上的白烟随风袅绕着，成才在失落至极中没有及时下来，这让远处的许三多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他的好朋友，老乡，成才，出局了！
    被狙了！
    许三多只感到愤怒！
    “成才……”他伏在草丛中，喃喃了一句，看着那道白烟一动不动。
    任然也在叹气。
    在袁朗面前，这时的成才，还是太嫩啊！
    他有心想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成才，是他派出去诱敌的，但是现在敌人一枪将成才狙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袁朗当着他的面，正大光明将他的鱼饵吃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高城刚刚带着七连离开，他不能再派人冒险深入，冒险去对付袁朗。
    所以成才算是白死了！
    任然有些自责！
    成才羽翼未丰，还需要自己的保护！
    自己还是大意了，侥幸心理！
    其实，也是怀着万一的希望，影视剧中，成才的狙击枪使得出神如化，飞来抛去的酒瓶子都被他一枪一个打爆，他想着要是万一成才能一枪狙掉袁朗，剩下的就不足为虑了。
    再加上成才之前出色的表现，也让他对成才的枪法有了些信心。
    但是成才最终还是失败了！
    不管过程如何改变，成才被袁朗一枪狙掉这个结局还是不变！
    任然在想一件事。
    李梦，去了团机关。老马，退伍了。成才，也被袁朗一枪干掉。这都是士兵突击里正常的剧情，现在，在他面前一一实现了。
    那么，史今，还会退伍吗？
    伍六一，还会瘸吗？
    许三多，还能进老a吗？
    任然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改变，改变这一切！
    但仿佛冥冥中有只命运之手在主宰着这一切，在推动着这一切按既定剧情发展！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任然只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他该怎么办？
    任然只感觉到额头上青筋直跳。
    命运之轮的转动，任然现在顾不上，他面前还有一支强大到令人发指的蓝军。
    a大队，袁朗！
    尽管团指对他们没有指示，但是任然还是很快作出决定。
    收缩防守！原地待命！
    他不打算去跟袁朗硬刚，他要等七连回来以后再行动。
    禹小海他们很快回来，任然将先前派出去的孟悦李天才两个班也招了回来。
    摆成铁桶阵，严阵以待。
    事实上袁朗也没打算对付他们，干掉成才以后，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但是他们没有撤离，而是在先前齐桓伏着地方，等待着。
    蓝军营的计划，正一步一步实现，袁朗知道，他必然还会有新的任务。
    而这个任务，非他莫属！
    ……
    天完全黑下来以后，任然听到后面远处传来枪声。
    按照方向判断，应该是高城的七连与突围的蓝军对上了。
    高城一部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装甲侦察连的实力，并不比对方弱，何况他们是有心算无心，任然相信高城不会让人失望的。
    枪炮声从一开始的密集如雨，渐渐削弱，渐渐偏移。
    蓝军剩下的残兵似乎转向了，想突围逃跑，高城带人追了上去。
    任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不安！
    高城离他越远，这种不安就越强烈！
    毫无来由的，就是一种直觉。
    让人毛骨悚然的直觉！
    “通讯员！”
    “到！”
    “接团指！”任然命令道，尽管王团长叫他别再打过去，但是任然还是不管不顾地接通了。
    “首长，我们需要支援！”任然开宗明义，绝不废话。
    “怎么？发现蓝军了？”王团长问道。
    之前他得到消息，九连当面的敌人撤退了，此时以为他们再度发现了蓝军。
    “没有。不过我觉得有些不妙。”
    “什么情况？”
    “说不出来，就是很不安。”任然回道。
    通讯那一头王团长沉默了一下，道：“也许是一种战场直觉，要相信这种直觉。不行就撤回来吧，回4号高地。”
    “明白！”
    挂了通讯，任然立即组织众人开始回撤，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但是他们才走到之前七连隐匿的小树林时，前方的尖刀班孟悦他们发现了敌人。
    没等任然的命令，一班与敌人率先交火。
    哒哒哒哒！
    呯呯呯呯！
    任然带着人冲了过去，但是孟悦已经出局了。
    “临死”前，孟悦朝任然喊了一声：“连长，突围吧，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又是包围！
    任然：“……”
    他觉得不可能，但是正面和右侧面出现的蓝军让他相信了这个事实。
    蓝军以一部兵力吸引了t团的主要力量去围追拦截，却暗渡陈仓，将其他兵力潜行过来，企图将九连一口吞下！
    他们甚至还搂草打兔子，顺带着将高城的兵也引开了！
    任然毫不怀疑，他们身后，之前与袁朗交手的那边山坡，肯定也有蓝军出没！
    真的是被包围了！
    幸好任然的动作快，撤回比较及时，这给了他们一点辗转腾挪的空间。
    哒哒哒哒！
    呯呯呯呯！
    交火的枪声密集响起来，九连暂时顶住了撤回途中正面的蓝军火力，但是一班损失惨重，孙可伟、许明亮等也先后出局。
    一班几乎打光了，只剩下许三多一个人！
    幸好任然带其他战士补位及时，才让他幸免于难。
    但是密集的枪炮声几乎让任然没办法思考，不时有激光束从耳边嗖嗖飞过，任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撤？
    必须撤！再打下去，敌人的包围圈只会越来越小！
    但是往哪撤？
    留给他的选择不多，一是向七连先前的方向撤，双方有希望合兵一处。
    但是任然相信，蓝军指挥员既然来了这一招调虎离山，必然会在这个方向上设下重兵。
    第二个选择，是朝刚才与袁朗交手的方向突进，从这个方向突围绝对让敌人意料不到。
    但是那边有袁朗！有a大队的人！
    任然并不知道袁朗没有参与接下来战斗的打算，所以这个选择很快被他抛弃掉。
    最后就只剩下两个选择，往左，上山，往右，下山！
    任然选择了上山，往左！
    下山的确更好走，但是，蓝军既然刻意包围，不会想不到他们会趁天黑往下冲，反而往山上走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因为蓝军包围过来，上山没那么容易，而且他们占领山头以后，可供选择的方向又多了几分。
    当下任然不再犹豫，指挥众将士边打边撤，往山上而去。
    远处。
    袁朗和齐桓在关注着战事，他们看到代表九连的红点在屏幕上缓慢地移动着。
    齐桓点评了一句：“这个任连长倒是反应挺快，没有选择死守，他们开始撤离了。”
    “方向选得也很好。”袁朗轻轻说了一句。
    “其实他们往这边走更好，这边只有一个加强排！”齐桓道。
    “呵！”袁朗笑了下，道：“如果你设身处地的换成他，你会走这边吗？”
    齐桓真还认真想了下，道：“不会，因为有我们在。”
    “所以啊，凡事不要妄下结论。”袁朗道，“他们如果行动快的话，就能先上到山头，那个时候他们居高临下，不但可以守住，还可以更好地掌控战局，从容选择突破口。如果是我的话，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齐桓：“……”
    他看了袁朗一眼，没说话。
    袁朗侧脸坚毅的线条，和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眸，都在明白无误地告诉自己，这个任连长，是个难得的对手！
    他已经很少在袁朗身上见识到这种气势了，想要一争高下的气势。
    现在，他见到了。
    如果不是碍于蓝军指挥部的命令任务，齐桓毫不犹豫地相信，袁朗会主动找这个任然做上一场。

 第101章 袁朗有些震撼

    九连残部，在任然的带领下，艰难地向着山顶突围着。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山头，并不高。
    他们从之前的小树林，稍稍后撤了一点，沿着山脊往上爬。
    夜色让他看不清有多少敌人，但同样也给蓝军造成了困扰。
    除了断后的李天才部加上许三多，他身边还有大约三十人，尚有一战之力。
    断后的枪声越来越稀疏，就在任然快爬上山顶时，后面更远处，传来更加猛烈的交火声。
    任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高度，可以让他更好地看到远处。
    在一片黑暗中，可以看到一条有些明显的弧形枪焰带在闪烁，那是蓝军！
    而他们的对面，是高城！
    钢七连最后的四十来条枪！
    高城接到消息，返身杀了回来，打算支援九连。
    但是他们遇到了潜伏而来的蓝军大部，双方正在互射！
    高城他们被阻住了！
    任然庆幸自己没有选择那条归路。
    他一挥手，禹小海带领的三班率先冲上了山头，但是还没报告情况，先开了火！
    哒哒哒哒！
    呯呯呯呯！
    禹小海一边射击，一边报告情况：
    “连长，这边也有蓝军，粗略估计有一个连的兵力！”
    任然一股作气冲了上去，然后他就看到，这边山腰往上，到处是闪烁着的枪焰！
    蓝军正在悍不畏死地向着山头发起冲锋！
    如果九连再晚一步，让蓝军先上到山头，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枪！”
    任然伸了下手，通讯员薛飞明白他的意思，飞快地将肩上的85狙递了过去。
    任然背上有伤，不好背枪，所以成才的那把85狙，他让通讯员负责背着。
    枪在手！
    一股豪气冲天而起，任然想起了当初与三连打对抗时的情景。
    要再来一次吗？
    那就来吧！
    历史成员栏中，张金明的狙击技能再次被他借用！
    10点荣誉值消失，换来正在战斗着的三连队伍中某个狙击手一声喷嚏！
    呯！
    任然开枪了！
    下方，闪烁的枪焰就是最好的目标，根本不需要红外瞄准镜。
    系统技能加持！
    精准！锁定！
    一道烟雾袅袅升起，夜色中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烟雾。
    但那枪焰却熄了！
    呯！
    又一个！
    任然打完一个，迅速拉枪击发，根本不看战果！
    在他的枪下，一道道烟雾升腾而起，敌人的枪口一点点哑火！
    彼消此长！
    这才是真正的彼消此长！
    九连官兵全都精神大作，米照远还红着眼睛大吼了一声：
    “连长牛比！兄弟们，给我打！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全体官兵嘶吼着，手中的81杠在各自点位上冒出火舌。
    这火舌席卷着，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下方的蓝军扑去。
    一个个枪口熄灭，一道道烟雾升腾！
    一个蓝军连，转眼就剩不到一个加强排还在战斗。
    居高临下！出其不意！团结一心！
    九连占据了绝对优势！
    这一仗，九连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
    山头上，偶尔才会升起一道烟雾，有绿的，有黄的，却甚少见到白烟。
    李天才、许三多他们，这个时候终于赶了上来，拖在后面同样居高临下阻住追击上来的蓝军。
    但是后方扑来的蓝军已经汇合，他们沿着山脊一线发起冲锋，闪烁的枪焰几乎成为一条火龙，向着他们撕咬而来。
    蓝军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九连全歼，然后撤退。
    在t团主力反扑过来之前，吃下九连，然后撤退！
    呯呯呯呯！
    到处都是交火声，闪烁的枪焰将这座无名山头上的夜空都映红了！
    任然打光一个弹匣，顺手将85狙扔给了薛飞，他没有干等，而是将身边的一挺81班机拖了过来。
    哒哒哒哒！
    机枪！
    任然借用了一班长孟悦的机枪射击技能！
    他之前的系统加成还在，因此直接就开启暴走模式！
    哒哒哒哒！一串串疯狂的激光束扫射而去，几乎呈一个扇面射向蓝军。
    双方相距不远，这个的威力更大，在精准度加持下，鲜少有蓝军能避过！
    哧哧哧哧！
    蓝军攻山的队伍中，一道道烟雾腾空而起，像是放了一排漂亮至极的礼花！
    壮观！
    只能用壮观来形容。
    远处通过远红外望远镜正观察着山头战事的袁朗，心中就涌出这个词。
    壮观！
    实在太壮观了！
    一道略成弧形的烟雾，几乎随着任然的枪响之后同时升腾而起，形成了一道浓密的烟雾幕墙！
    他不由深吸了口气！
    有些震撼！
    当然，他看不出是谁打的，只看到蓝军失利！
    “他们要从那边突围了！”
    袁朗判断着。
    那个方向上，剩下的蓝军已经不多，零星还有些枪焰在闪烁，但已经够不成太大威胁！
    齐桓没接话，他正紧张地在单兵系统中接收着消息。
    “九连战斗力可以啊！难怪能守住6号高地。”
    袁朗继续感叹一声。
    齐桓终于停下了手，转头道：
    “队长，最新任务！”
    “什么？”
    “九连可能会从那边突围。张营长请求我部咬住他们，择机打掉他们的连长！”
    袁朗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区区一个狙击手而已，咱们的任务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齐桓问道：“现在怎么办？”
    “走！我们从那边包抄，快的话还赶得上。”袁朗作了下手势，率先起身绕了出去。
    齐桓招呼a大队的特种兵跟了上去！
    ……
    “冲！冲下去！”
    任然扯开嗓子大吼着，指挥九连官兵往山下冲！
    这边只剩下十来个蓝军，构不成太大威胁。
    反倒是他接到李天才部的消息，说后边的蓝军火力太猛，已经扑了上来。
    任然不打算在这里硬刚坚守，他们打了半天，弹药也已经快见底了。
    真守下去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还不如选择突围。
    只要下得山去，往茂密的丛林中一钻，三十来号人，蓝军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关键是，任然不想让他的兵出局！
    随着任然令下，九连官兵如猛虎下山，一边开着枪，一边往山下猛冲。
    他们势如破竹，一路猛冲猛打，将头等主力部队的作风发扬得淋漓尽致，对面的蓝军根本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剩下的十来个蓝军大多让开了，也有个别不怕死的，还企图在正面螳臂当车，被无情碾压出局。
    很快，任然带着部队冲下山头，趁着夜黑消失在丛林中。
    ……
    蓝军。
    气喘吁吁地张营长终于冲上山头，亲眼见到九连那一支队伍的黑影消失在山下，气得狠狠地踢了下面前的小树。
    那小树剧烈地摇晃着，像极了他此刻的尽情。
    “他们跑了！”一个中尉很不甘心地看了看那边。
    张营长没理他，转问通讯兵：
    “联系上袁队长没有？”
    通讯兵回道：“联系上了。他们已经跟上去了！”
    “定位呢？拿给我看！”
    “是！”
    通讯兵递过来一个小屏幕，那上面代表九连的红色亮点还在，一闪一闪地，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
    红色亮点后面，一个闪烁的蓝色光点在不紧不慢地跟着移动。
    “哼！他们跑不了的！一连！”
    “到！”一连长应声而出。
    “你们连是我们这里目前战力最全的了，他们，就交给你们了！”张营长道。
    一连长有些不解，问道：“袁队长他们不是追上去了吗？”
    他不太想去。
    张营长余气未消，瞥了他一眼道：“王师长说了，这仗主要还是靠我们！袁队长他们是军区加强过来的，情况特殊，不能什么都扔给他们。”
    “明白！”一连长应下，随后集结队伍，带领他的连队下山，衔枚而去。
    张营长望着九连消失的方向，嘀咕道：
    “我还是小看了他们！”
    教导员没听清，问道：“什么？”
    “那个狙击手！”张营长道，“我以为他们狙击手被打掉，会容易对付一些，没想到……”
    “是因为他们连长吗？”
    “不错！他们连长比我想像的更难对付！滑溜得像一条鱼鳅，居然会选择从这边跑掉，而且还先登上山头！咱们的四连几乎被他们全歼！”
    他看了看收拢残兵的四连，一个连队，居然打得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而九连却几乎毫发无损！
    太惨了！
    教导员也叹了口气，他回头看看后面，望着那方道：
    “七连怎么办？”
    高城为了救任然，还在朝这边猛攻猛打。
    当然，他们人数有限，蓝军现在回身是有希望吞掉七连的。
    但是张营长不敢！因为t团其他连队正在飞速赶来。
    “不管他们！撤！”张营长道，“这一仗没吃下九连，我们不能再暴露，大家化整为零，各连重新编排，以排为单位分散隐蔽，没接到命令，谁都不许露面！”
    “是！”
    “是！”
    众人纷纷应下，分头下山。
    在一个山腰处，九连战士在休整。
    任然带着一排长米照远和通讯员薛飞，在一个利于观察的点位上回望。
    红外夜视镜中，出现了蓝军一连追击而来的身影。
    粗略估计有七八十人。
    “他们追来了！”米照远也在观察，这时说了一句。
    任然没接话。
    他的视线，离开了那些红外身影，转向其他方向。
    他有预感，袁朗他们绝对不会放弃自己这块大肥肉，他们一定会来！
    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偶尔，会有一些枝叶在侧面的山坡或者谷地晃动，但等他将视线转过去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不是看了士兵突击这部影视剧，见识了袁朗他们的厉害，任然说不定会怀疑那是风吹树叶摇动的情况。
    但现在，他知道，那一定是老a！是特种兵！
    米照远见任然没接话，问了他一句：
    “连长，撤吗？”
    米照远是目前九连唯一尚存的排长，其他两个排长，崇治伟和李刚，在之前的战斗中都已经出局。
    米照远因为随时跟着任然，所以到现在还活着。
    他之前受了些轻伤，冒过绿烟。
    米照远执行力不错，但在出谋划策上还差一些，任然没指望他能给些好的建议。
    说实话在谋划方面，任然觉得他还不如孟悦。
    可惜孟悦在突围之始，便已经出局，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最有力的臂膀。
    成才也出局了，这是他最依赖的两个手下。
    面对米照远的问题，任然回答道：
    “撤！当然要撤！不过，在那之前，米排长你有没有想过，突围这么久了，为什么蓝军会一而再而三地找到我们？”
    “这个……”米排长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答案太多了，他不知道任然想说什么。
    痕迹、装备、意图……等等。
    任然也没指望他回答，直接对薛飞道：
    “从现在开始，保持无线电静默，没有命令不许开机！”
    “是！”薛飞很干脆地应下，没有问为什么。
    任然觉得，敌人能发现他们，很可能与那个电台通不了干系，以前作饵还无所谓，不过既然现在选择了突围，当然不能再将自己暴露到蓝军眼皮子底下。
    “走吧！撤！目标：九点钟方向！以最快速度机动。”任然道。
    “九点钟方向？”米照远一愣。不由自主便看向那边。
    那边，是主战场！
    任然要去那里？
    “为什么？”他问道，他觉得不是应该绕道回4号高地吗？
    对此任然稍稍解释了一句：
    “追来的，不止这边，还有我们看不见的敌人！他们是打残钢七连的那些蓝军，目前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唯有去正面战场，才有可能摆脱他们！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你说是那些特种兵？他们追上来了？”米照远有些紧张，四处看看，夜色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任然笑了笑，道：“你肯定看不见，我也看不见！但我知道，而且我相信，他们一定跟上来了！”
    不再和米照远浪费时间，他转身往回走，一边对正聚拢来休息的战士们道：
    “同志们！大家还要辛苦一点！马上出发！”

 第102章 夜色撩人！

    夜色撩人！
    袁朗曾经无数次在这样的夜里，奔跑在山林中，他的目标，曾经从一次次训练中的假想敌，变成一个个真正的敌人。
    现在，他再一次出现在演习中，再一次奔跑在夜色中。
    目标：红军。
    目标：机步九连！
    目标：连长！任然！
    他一早就知道任然，也相信自己必定会和任然交手。这是他淬练出来的战场嗅觉。
    当对手中，有一个与他差不多同样层次的存在，他能很敏锐地感应到。
    这与突围与否无关。
    所以当初那个命令下来，让他干掉九连狙击手的时候，袁朗就有些意外。
    他以为会是两个人一起，没想到蓝军营长的自负，让这个任然苟活到了现在。
    到现在其实也无所谓，袁朗认为他跑不了。
    屹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个被他锁定的目标能从他手中逃掉，他有这个自信！
    作为a大队一中队的队长，他是铁路大队长最值得信任的手下。
    而他也从没让铁路失望过。
    这一次铁路让他加强到蓝军，时间比较紧迫，并没有过多交待，只让他听命于蓝军师长。
    但是作为一名特种兵的骄傲，使得袁朗根本不屑于去对付一般的士兵，哪怕是钢七连也不行！
    如果不是王师长让他出手，他不介意一直喝茶到天亮，甚至到演习结束。
    功劳什么的，他压根就没想过。
    袁朗在林间穿行着，他会时不时地停下来，往任然他们前行的方向望一望，或者打着战术手电在地图上照一照。
    他没有跟着九连的痕迹往前走，而是在判断他们的意图。
    他假想自己是任然的话，在明知道特种兵跟来的情况下，会往哪条路上突围。
    主战场！
    九点钟方向的主战场！
    袁朗想不出更好的方案，他认为任然必然会选择往哪边去，但是地图上去往那边不止一条路。
    他在思考该作何选择。
    这次出来，袁朗并没有带多少人，之前与钢七连的战斗中，折损了一些，他手下还有十来个人。
    按说十来个特种兵，对付九连这样垃圾咸鱼的连队，又是只有三四十个人的残兵分队，是一万个足够了。
    但是当这样的咸鱼连队，有一个任然这样的高手坐镇的时候，袁朗就知道，这十来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他得另外想个什么办法，抄到他们前面去埋伏才行。
    他不能让任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主战场，那样特种兵发挥作用的空间就很有限。
    耳边传来齐桓的呼叫：“队长，代表他们的光点消失了。”
    “什么时候？”袁朗问道。
    “一分钟以前。”
    “知道了。还不算笨！”袁朗简洁回了一句，道：“留两个人给我，你带其他人，抄近路去周村以东一公里地域设伏。”
    “收到。”齐桓应下，没有问为什么。
    他对袁朗有着充分的信心！他相信袁朗的判断。
    齐桓很快带人离开了，绕道去了周村。
    地图上，周村就是进入正面战场的最后一个村镇。
    袁朗决心在那里打掉任然。
    阻击任然！
    ……
    6号山头，t团指挥所。
    王庆瑞看着手中的战报，有些无语。
    这一役，其他连队战果有限，反倒是钢七连立下大功。
    负责吸引火力的蓝军一个连队，在钢七连的堵截下，被打掉一大半，只有零星不多的一小股兵力溃逃。
    钢七连如果不是转头强攻去救援任然他们的话，也许还能剩下几十个人，但现在，他们只有不到十个人，战损比高达95%以上。
    如果蓝军不及时退走，他相信高城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
    现在，他将高城召了过来，转手将红三连派往4号高地接防。
    此刻，高城正站在巨大的军事交通图面前，研究着什么。
    他旁边挂着一付同样巨大的当前态势图，那上面，红军的进攻箭头，已经越过蓝军防御前沿，指向第二道防线。
    七连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几条枪也都冒过黄烟，包括他高城在内。
    按照规则，重伤之下，他们是无法移动的，除非进过野战医院救治并且在24小时之后。
    高城他们去t团的野战医院象征性地转了一圈，然后就暂时留在了6号高地这个山头上。
    在团指挥所呆着。
    这时作训股孙超参谋快步过来。
    “报告！九连还是联系不上。他们好像关机了。”他报告道。
    九连是孙参谋的伤心地，而孙超也认为自己只是任然崛起的一块垫脚石，所以他对于九连的心情非常复杂。
    但是团长的命令他不敢不听，之前想尽办法联络任然，都联系不上。
    “通知下去，24小时之内，每5分钟保持一次联系。他们总会开机的。”王庆瑞下着命令。
    24小时以后，不管任然往哪边走，他应该都会接到消息。
    “是！”孙超应下，转身自去安排不提。
    王团长招来高城，问他：“高城，你觉得任然他们，会往哪边走？”
    “不好说。”高城摇摇头，反问道：“蓝军这边呢？他们那么多兵力集结，想吃掉九连，事后就没找到他们？”
    “怎么没有？！”王团长道，“二连、五连，各围歼了一个排，三连正在追剿另一个排，加上蓝军之前的战损，这次估计他们剩不下多少人了。”
    高城点点头，之前回头救九连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得出来，蓝军的兵力也不多了，不然就凭他们那三四十条枪，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去主战场。”高城说出他的判断，然后是原因：
    “打残我们的，是特种兵！这一点任然不会不知道。
    他手上兵力有限，如果要绕道回来，有两条路，一条绕过大兴湖，很远不说，没有必要。
    另一条，要通过之前战斗过的地方，那里有特种兵出没，照我看任然不会冒这个险，他们很有可能根本回不来。
    所以我判断，他最大的可能是去主战场，只有在那里，他才有可能将特种兵的优势降到最低。也只有在那边，他才有可能摆脱他们。而且，那边有我们的主力部队！”
    高城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任然对他说过的话。
    “……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任然对于胜兵先胜，有着极其敏锐的反应，他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没有先胜的把握，任然应该不会主动去找那些特种兵死磕。
    所以高城判断他们会主战场。
    王团长听了高城的分析，沉思片刻，很快呼叫了正在指挥作战的白师长。
    虽然白师长很忙，但这是任然，不是别人！
    王团长觉得自己有义务报告一下。
    而且他认为，目前的任然，既然已经出了他的防区，那么他这边是兼顾不上了，只能看看白师长那边，能不能就近派出点人手去接应一下。
    ……
    夜色同样撩人。
    如果不是身后有追兵的话，任然不介意在这寂静的山岭夜色中，多呆上一会儿。
    丛林猛兽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儿！大军还没到跟前，它们就只会逃得远远的。
    先前红军主力部队铁流滚滚而过的时候，周围的鸟雀都吓得一轰而散，更何况是对危险感知更加敏锐的野兽们。
    但现在，他们是在逃！
    逃亡！
    转过溪涧，跨过山谷，越过丛林，任然再次组织官兵们歇息。
    他看了看表，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半。
    连续两个昼夜没有休息，奔袭、战斗、奔袭、战斗、突围，环环相扣，压得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有些自嘲，当初见到311高地无人时，还觉得此仗如此轻松，这次演习不过是又一次的例行公事。
    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连他都觉得十分疲劳，更何况扛着那些重家伙的战士们。
    好在任然主抓训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战士们此刻的体能，与三个月前他刚穿越过来时完全不同，不说有天壤之别，大大提高倒是真的。
    队伍停下来之后，除了派出的警戒，其他战士几乎不怎么说话，喝口水，吃点干粮，然后倒头就睡，而且他们也的确能很快睡着。
    哪怕只是眯瞪几分钟也行。
    甚至有的战士嘴上还咬着啃了一半的干粮，就睡着了。
    他们年青稚嫩的脸庞，被各种污秽尘土弄得脏兮兮的，也没人顾得上去擦。
    任然也很想睡，但他不能。
    他是指挥员！他得对这部分弟兄们负责。
    就着战术手电，任然在细细地研究着地图。
    他的目光落在周村上。
    他们目前休息的点位，距周村直线距离只有两三公里之遥。
    但是他却在想一个问题。
    特种兵，就如此不堪吗？
    他们奔行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别说是袁朗，就算是其他特种兵，连他们的影子都没见到过一个！
    这有些反常啊！
    可惜他找不到人商量，他只能竭尽全力地，一面对抗着疲劳，一边努力想着摆脱的办法。
    他确信袁朗他们跟了上来，也确信那支循迹而来的蓝军分队跟了上来。
    半个小时之前，他在最近的一个山头上，仔细观察了一下来路。
    他能隐约看到那支追击而来的蓝军分队身影。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心中的压迫感没有消失，那些无风自动的枝叶没有消失，那些突然惊飞而起的夜鸟没有消失。
    任然在心中盘算，他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就这样走下去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到不了正面战场！
    周村，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滑铁卢！
    做点什么呢？
    任然好好想了想。
    “一排长。”
    “到！”米照远就在身边，坐起来。
    任然想了想，再点了一个名字。
    “许三多！”
    他冲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轻轻喊了一声。
    许三多迷迷乎乎地应了一声，然后惊醒过来。他抱着枪连滚带爬地过来，问道：
    “连长，你找我？有情况？”
    他还转头四下看了看，企图发现一些踪迹。
    任然没说话，他目光在休息的战士们中间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一个人。
    黄子韬！
    他将黄子韬也叫了过来。
    最后才道：“米排长，你们两个，我有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你们敢去吗？”
    “敢！”米照远及时出声。
    黄子韬也是目带企盼，只有许三多有些发愣。
    “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许三多重复了一句，问道：“是什么？”
    他想起了以前在草原五班，李梦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
    他并不笨，知道这个时候连长交给他们的任务，将既不平淡，也不漫长！
    只有危险！

 第103章 你耍诈！

    任然往来路看了看，夜色中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道：
    “看到后面那队蓝军追兵了吗？”
    几人都点头。
    “除了他们，还有特种部队的人在追我们。”任然道。
    “特种兵？”黄子韬脸现惊色，他想起了白铁军临死前的那一幕，他知道是特种兵干的，但从来没想到过特种兵居然一直在跟着他们！
    之前为了稳定军心，任然并没有将袁朗他们跟上来的事情告诉战士们。
    “嘘！小点声！”任然提醒了一句，看了看不远处的战士们，估计还没睡着的都惊醒了，因为有好几个人都睁开眼睛看向他们。
    “对！特种兵！”任然压低声音道，“咱们要去正面战场，为的就是摆脱这些特种兵。但是后面那支蓝军分队很讨厌，他们一直跟在后面，很有可能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妨碍，所以，我希望你们三个，能去引开他们！”
    许三多眼里冒出喜悦的光芒。
    这真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而且，能够为连长作点事，一直是他心里所想的，许三多内心里很激动。
    米照远却若有所思道：“就我们三个吗？”
    任然点点头道：“是，就你们三个！人是少了点，但你们也看到了，咱们现在就这么多人，接下来还要对付那帮特种兵，去多了人就不够了！”
    米照远想想同意了。问道：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呢？”
    “这样！”任然说着，展开地图，指着一个点位道：“我们现在在这里，从这里再往前就是周村，过了周村咱们就进入主战场了，所以周村也是蓝军最有可能阻击我们的地方。
    从这里前往周村，还有两公里多，前面100米左右，会有一个三岔口，往右是通往大王庄，往左是黄家坳。大王庄那边也有两条路，其中一条可以绕到周村。在这里……”
    他指地图上的一条虚线给三人看，那是一条小路。
    “我要你们留下来断后，待会儿在三岔口，你们往左，去大王庄，将蓝军分队吸引过去，然后想办法在那里摆脱蓝军，从这条小路穿插过来，争取在周村与我们汇合。
    如果你们过来，没看到我们在周村留的标记，就直接去主战场，去师指，知道吗？”
    “可是你们呢？”米照远问道。
    “我们当然直接去周村了！”任然指了指三岔路口中直直向前的那条路，“从这里走。如果没有情况最好，万一有情况，我们有可能会原路退回来，所以我才要你们去把蓝军分队引开，清楚吗？”
    “清楚！”
    “明白！”
    “收到！”
    三个人，说了三个不一样的回话，但意思是一样的，谁也没在意，因为米照远接着问了一句话，吸引了他们的心神。
    “那……连长，你们面对的可是特种兵！”他道。
    这也正是众人担心的一点。
    任然笑了笑，道：“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总之我们不会束手待毙就是了！”
    至于是什么办法，他没说，三人也没敢再问。
    只有许三多有些犹犹豫豫地提醒道：“连长，那你千万要小心，那些特种兵可厉害了，成才都被他们狙了！”
    任然笑着摸了下他的头，道：“傻小子！成才能和我比吗？我可是你们连长！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可是……”许三多还想说什么，任然拍拍他肩膀道：
    “三多！你也不要光担心我们，你们去吸引的那支蓝军分队，粗略估计不下五六十人，而你们只有三个！危险性只会比我们更大！我要你一定活下来，明白吗？”
    许三多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活下来！记住！活下来！说不定我还需要你再来救我一次，听见没？”任然说完，将目光转到米照远和黄子韬身上，继续道，“你们也是一样！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出局！这是命令！”
    “是！”许三多当先胸脯一挺道。
    队伍很快开拔，三岔路口就在前方不远。
    任然带着其他战士直奔周村而去，米照远则带着许三多和黄子韬留下来，帮助他们清扫痕迹，并想办法误导蓝军分队去往大王庄。
    山路难行，五点过一刻的时候，任然组织战士们再度停了下来。
    前方，周村已经遥遥在望。
    远处隐隐有一些房屋的轮廓出现，因为那边是村镇，会有零星的灯光透出来。
    任然没有再往前走，他觉得这里是一个很适合打埋伏的地方，他想在这里引诱一下袁朗。
    这是他想出来的办法！
    因为不知道周村会不会有埋伏，在现在这个位置打伏击最合适，如果袁朗的特种兵出现，那么他可以判断出该继续前进，还是选择退回去。
    要是袁朗的队伍没现身，那他就得考虑一下周村是不是适合前往了。
    指令队伍在各处埋伏好以后，任然带着两个兵，耐心地等待着。
    十分钟！
    他打算十分钟以后直接叫战袁朗！
    ……
    袁朗。
    袁朗其实一直跟在任然的队伍后面，只不过在稍微侧后方的位置。
    没有跟着任然他们的路线走，这让他多花费了一些力气。
    但他认为这是值得的。
    出于一个特种兵的谨慎，他只需要紧紧跟上他们就行，判断出他们的行进方向，只要任然他们能进入齐桓的埋伏圈，他就能轻松狙杀掉任然。
    这是最省力的办法。
    其他的，像不能将九连其他战士打出局，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三岔口附近，他亲眼见到了米照远带着两个兵在清扫痕迹，制作陷阱，但他没管。
    随后米照远三人选择了往大王庄方向，他也没有跟上去。
    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任然！
    所以他选择了直接去周庄。
    一路潜行，走不多远，他很快便发现了任然他们通过的痕迹，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袁朗对此无动于衷，如果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他也白当特种兵这么多年了。
    一路穿林过山，很快，袁朗在一处山坡上停住脚步。
    他没看到周村，但他看到了任然！
    任然现在站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一个独立大树的树下，他身边站着通讯兵，背上背着电台。
    其他人则不见了！
    袁朗笑着摇摇头，任然的埋伏是如此拙劣，他一眼就能看穿！
    但他很快收起轻视的态度，很认真地想了想，却不得不赞了对手一声。
    “这招不错！”他嘀咕一句道。
    他虽然看穿了任然的意图，却不得不现身！
    任然的计策简单粗暴，但却有效！
    因为他不现身，任然就能据此推断出周村有埋伏，从而退回去绕道避开，虽然那样自己仍然会跟上去，但会花费更多功夫。
    从对手突围跟到了现在，袁朗也不想再横生枝节。
    既然对方要在这里和他过过招，他乐意奉陪。
    而且任然并没有让袁朗多等，就在袁朗打算主动现身的时候，任然已经叫了起来：
    “袁朗！我知道你叫袁朗！你跟了我们好几个小时，现在还不想出来吗？”
    声音远远传开去，让远处的袁朗听得清清楚楚。
    这让袁朗正打算移动靠近的脚步停顿下来。
    任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怎么知道的？
    他不由想起了之前与史今打招呼时，报过自己的姓名，那也是他演习以来唯一一次主动将姓名通报给红军，而且那个班长还出局了。
    然后他就想到了九连与七连合兵，那么，这解释就说得通了。
    也许那个班长只是随口一说，然后高城也告诉了任然？
    袁朗只能如此猜测。
    他没作声。
    任然的声音再次传来：“袁朗，我挺佩服你的！真的！也要感谢你！
    钢七连，咱们团最牛比的连队，被你打残了，他们差一点直接退出了演习！
    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们认清现实，谢谢你帮我打击了他们连长的傲气……”
    后面的话，袁朗没听下去，他直接开始呼叫队友。
    他必须让任然产生错觉，认为他的人还在身边，没有去周村！
    任然还在继续：“……一次演习而已！我没想到你们为了我们区区一个九连，还是残部，就追了这么远，追了好几个小时，你们可真看得起我们……”
    侧后方某个山坡，一片树枝林晃动起来，随即那里有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
    “任连长！多余的废话就不要说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人在哪里吗？我让他们动给你看，你看到了吗？”
    是袁朗的声音！
    任然住了口，那声音周围，确实有很多枝叶在摇动。
    这让他有些相信了。
    但是袁朗这么快就弄清他的真实意图，还是让他再高看了一眼对方。
    袁朗的声音遥遥传来：“你不是要去周村吗？你不是要去正面战场吗？怎么？不走了？是想在这里和我们决战吗？”
    “来呀！决战就决战！谁怕谁！”任然大声回应道。
    呯！
    任然话音未落，毫无征兆地，一声狙击步枪击发的声音从袁朗那边传来，他悍然开枪了。
    目标：任然！
    袁朗枪法如神，他相信这枪中了！任然身上应该冒出滚滚白烟。他应该出局！
    但是没有！
    一枪过后，任然还是一动不动，他身边那个通讯兵却快速翻滚着躲到了大树后面。
    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袁朗反应过来，他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黑影，喝道：
    “你耍诈！”
    树后传来任然的声音：“我站在那里让你打你都打不中，那就不好意思了！兄弟们！开火！”
    袁朗：“……”
    他是真没想到任然如此诡计多端，他设了一个假人立在那里，然后自己扮成通讯兵站在旁边。
    袁朗心中，有些懊恼，也有些佩服。
    任然这番，还是冒了巨大风险的，万一袁朗先打那个通讯兵，他就死定了！
    心目中，袁朗对任然的重视又高了几分！
    呯呯呯！
    哒哒哒！
    枪声从埋伏的各个点位冒出，弹雨朝着袁朗所在的位置倾泄而去。
    那边出奇地没有反击，那些激光束子弹，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引起一点反应。
    袁朗他们，自那一枪之后，好像凭空消失了！
    任然阻止了战士们的继续射击，开始沉默！
    冒险试探，只成功了一半，他还是有些不确定！
    如果袁朗组织反击，那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周村没有埋伏，偏偏袁朗没有反击，这让他有些摸不准。
    如果不是，那么先前摇动的枝叶怎么说？
    如果是，他们为什么不开枪？
    任然有些头大！
    他必须在前往周村，与原路退回之间，尽快作出选择！
    这个选择很要命，一步踏错，就会出局！
    但是留给他选择的时间并不多，袁朗很快在另一个方向探出枪口，一枪将之前埋伏在前沿的一个战士狙出局！
    他只开了一枪，这一枪却狙掉了任然一个兵！
    任然一边暗恨，一边纠结！

 第104章 对狙

    半个小时之前。
    蓝军追踪而来的一连到达三岔路口，先头一个战士中了陷阱出局，一连长就地组织防御。
    他不像袁朗，能准确判断出任然的意图，他只是循迹而来，然后在三条道路之间犹豫不定。
    远处候着的米照远没敢让他有更多时间思考，带着许三多和黄子韬直接开了枪！
    在打中两名蓝军之后，他们边打边撤，往大王庄方向而去。
    一连长含恨追击，有个排长一路上提醒他，这可能是九连的诱敌之计。
    但是一连长并不在意，他的目标，反正是九连残部，打谁不是打！这边算来只有几个人，更容易吃下，他决定将这几人干掉以后，再回头对付任然。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派出一个班的兵力，留在了三岔口，以防任然退回来。
    米照远黄子韬军事素质都不弱，许三多跑得也快，一连长他们追了快一公里，愣没追上他们，反倒又有几个轻伤出现。
    一连长发了狠，他也看出来，对手只有三个人，他指令队伍全速出击，根本不管对面射来的子弹，誓要将米照远他们拿下，尽快回师。
    这一来米照远他们不敢再回身射击，也开始全速跑路。
    一追一逃间，三人来到大王庄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里，眼见蓝军越追越近，米照远果断命令两人先撤，他留下来断后。
    许三多不同意，但是米照远端起了排长的架子，直接下达撤离命令。
    黄子韬和许三多只好先跑。
    他们没跑多远，后面就有一阵乒乒乓乓的交火声传来，不一会儿，林间便冒出一股白烟，米照远好汉敌不过人多，终于出局了。
    许三多越加痛恨蓝军，但在黄子韬的拉扯之下，只能继续绕向小路。
    当蓝军再次追近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小路口，黄子韬将许三多朝小路上一推，喝道：
    “你先走！我断后！”
    “黄老兵！”
    “快走！”黄子韬不由分说，伏下出枪，顺势开了一枪！
    追来的蓝军中，一道绿烟升起。
    呯呯呯呯！
    蓝军毫不顾忌地冲了上来，一边冲一边开着枪，猛烈枪火将黄子韬压住。
    许三多回身，开了两枪！
    两枪虽然没有打中人，却让蓝军终于有所顾忌，开始四散隐蔽着还击。
    黄子韬终于起身，躬身跑向路口的一处草堆，一边对许三多喝道：
    “快走！听见没有！”
    许三多不回话，咬着牙开枪！
    呯呯呯！
    他连开几枪，将正要露头的几个蓝军打了回去。
    黄子韬怒了！
    “许三多！你想害死我吗？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才甘心！”
    “你先撤！我断后！”许三多终于开口了，却是让黄子韬先走。
    黄子韬气极，他朝蓝军那里开了一枪，一边朝许三多嚷道：
    “许三多！你想让你们排长白死吗？你忘了连长是怎么跟你交待的吗？连长还等着你去救他！连长让你活下去，这是命令！”
    这话终于打动了许三多！
    他犹豫一下，端枪起身。
    “那我走了！你保重！”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小路窜了出去。
    黄子韬换了个点位，稍稍后撤一些，他将阻击的地方换成了小路路口。
    这里两侧是茂密的竹林，难以通行，反倒成了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
    ……
    留给任然选择的时间并不多，袁朗也没有让他选择的打算。
    除了他再次开枪以外，后方两边，终于也出现了枪声。九五步！
    这枪声让任然确信那里是其他特种兵！
    枪声虽然稀疏，却打消了任然最后一点顾虑，他开始命令战士们往周村突围！
    他们像羊群一般，被袁朗这头凶狠的牧羊犬赶进了埋伏圈！
    齐桓。
    齐桓老早就赶到了周村，他带领特种战士们，在任然前方一公里多远的地方，呈扇形埋伏着。
    任然现身，与袁朗喊话，对决，他隐约都听见了。
    对于自家队长的失手，齐桓有些小小的意外。
    这些年不管大事小情，真打假演，袁队长出手从未失误过，这让他对袁朗极为信任。
    但是刚才，明显是袁朗被任然骗了，一枪打空！
    他心中，更加重视起这个猎物来。
    “全体注意！队长正在驱赶他们过来，等会儿见到他们，不管是普通战士，还是通讯兵，指挥员，全部射杀！一个不留！”齐桓下着令。
    袁朗那边将情况通报过来，他知道任然早前扮作了通讯兵。
    这个命令，是不管任然扮作谁，杀无赦！
    齐桓心中，并没有像袁朗那样将任务分得那么清楚，反正他们是蓝军，干掉这股红军就完了。
    那猎物扮不扮作谁，区别不大！
    九连战士很快现身，齐桓一声令下，十余个九五步枪口探出来，尽情集中到跑在最前的那名战士身上！
    白烟滚滚！
    任然在队伍中间位置，见状有些暗叹！
    终于还是被袁朗包围了，这让他心中有些挫败感！
    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这帮兄弟，还是避免不了出局的结果！
    “散开！隐蔽！”任然及时喝了一声，此刻他背上鲜血直流，但也完全顾不上了。
    先前为了诱使袁朗上当，他不顾伤口疼痛，坚持将薛飞的电台背过来，躲避袁朗射击时又有翻滚动作，所以伤口处早就崩裂，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迷彩服！
    那电台直接就摔坏了！
    呯呯呯呯！
    哒哒哒哒！
    双方一阵互射，特种兵枪法更胜一畴，又有几个九连战士出局。
    任然怒了。
    接过薛飞压满一个弹匣的狙击枪，再次借用狙击技能！
    他必须打掉两个火力点，才能给战士们觅得一线生机！
    他将枪口探出，对准了那边最左侧的一个特种兵！
    而后面，追击而来袁朗已经到达高处点位，干净利落地出枪。
    枪口在九连队伍中晃动一下，随后慢慢套向队伍中间的任然！
    他带来的两个特种兵，则在身后开始射击！
    九连腹背受敌，任然更是危在旦夕！
    ……
    三班长禹小海在对付身后的追兵，任然在往周村突围之前，指令让他带一个班断后。
    禹小海这时也知道他们中计了，一番交战，身后只有两个特种兵跟来！
    但是这两个特种兵枪法、身法都不弱，他们连续规避、翻滚，射击，不但自己毫发未损，反而击中了几个九连战士。
    禹小海恨得牙痒痒的！
    他只恨自己枪法有限，打不中对方。
    快到六点钟，天色已经有些亮了，禹小海打完一梭子弹，缩回头换弹匣。
    这也是他身上最后一个弹匣了。
    连番的恶战，子弹都快打光了。不光他是这样，九连其他战士也差不多。
    禹小海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弹匣上，期望能将那两个特种兵打出局。
    换好弹匣，他在出枪的时候，愣了一下。
    晨曦中，某个地方正好有个反光闪了一下！
    禹小海警兆突现，他也是当班长多年的士官，在一瞬间不及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返身就向着不远处的任然扑去！
    呯！
    任然开枪了！
    一枪命中最外侧那个特种兵，白烟冒出，他出局了。
    任然拖枪再射，但旁边那个特种兵也很警醒，及时从土坎后缩回头去，这枪并没打中！
    呯！
    袁朗也开枪了！
    他觉得这次任然在劫难逃！必须死于这一枪之下！
    但是一道飞跃而来的身影出现在目镜中！
    “啊！”
    他甚至清楚地听到那人“临死”前发出的嘶吼！
    那是一个班长，三期士官，他出局了！
    浓烟，将他和任然都遮蔽了起来！
    袁朗嘴角微翘。
    “有意思！”他想到！
    他的确没想到任然在临死之际，居然会有人奋不顾身去救他！
    舍命相救！
    而且他成功了！
    他用自己的身体，成功地挡住了射向任然的激光束。他用自己的出局，成功让他们的连长留下来继续战斗！
    但是！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九连现在腹背受敌，任然出局不过是早一刻晚一刻的事！
    袁朗心中一点也不着急。
    他耐心地等待着，等着白烟散尽的那一刻，他将再次收割任然的性命！
    白烟也的确没有持续多久，一阵风吹来，露出那个班长的身影！
    他有些悲壮地起身往回走，有意无意地，挡在袁朗的射击线路之上。
    袁朗笑了一下。
    对于禹小海的小心思，他很能够理解，但这持续不了多久。
    他的笑容，还没有收回，就凝固在脸上。
    因为禹小海离开后，他看到，原本那个位置上的任然，不见了！
    嘶……
    袁朗冷嘶口气，心中警兆忽现，他几乎是在瞬间快速翻滚，离开那个点位！
    呯！
    毫无意外地，距禹小海出局那个地方不远处的一处草丛中，响起一道狙击声。
    任然射来的激光束，几乎是擦着袁朗刚避开的身影飞过！
    就差一丢丢！
    袁朗避到一边，飞快钻入松林中。
    但他还没有从另一个点位上探出头来，前方齐桓他们伏击的方向，传来一阵更加猛烈的交火声！
    听声音似乎有上百把81杠在同时开火！
    与此同时，齐桓的呼叫也应声而来：
    “队长！我们后面有红军大部队出现，至少一个整建制的加强连！”
    袁朗：“……”
    他千算万算，怎么算也没算到红军居然会放弃正面战场上的决战，派了一个加强连过来救任然他们！
    这一下，反倒是齐桓他们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放弃目标！10点钟方向！突围！”袁朗毫不犹豫地下着命令。
    “收到！”齐桓回了一句，开始指挥特种战士朝左侧方突围。
    任然一见，机会难得，马上组织拦截！
    “集中火力！拦阻敌人逃窜！”他指挥道。
    九连官兵，将枪中剩余的弹药全都倾泄了过去，而露出身影强行突围的特种兵，瞬间就是两人出局，一人重伤，两人轻伤！
    他们一边还击，一边相互搀扶拉扯着背着“尸体”往前突围。
    袁朗也顾不得射杀任然了，他指挥后面那两个特种兵进行火力支持。
    他自己也开始一枪一枪地压制九连队伍，为手下突围争取时间。
    任然探头朝周村方向看了一眼。
    并没有看到前来的友军，双方相距应该还远着，但是任然不想放弃到嘴的肥肉。
    要等友军过来汇合，只怕这些特种兵早已经跑了。
    对方有几名伤员，还要背尸体，肯定跑不快！
    任然决心打掉他们，好好挫一挫袁朗的锐气！
    关键是，战斗到这个时候，任然也已经杀红了眼！
    他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特别是刚才禹小海为了救他，奋不顾身地扑到他身上，为他挡住了袁朗射来的子弹！
    这直接刺激到了任然！
    还有那些先前战死的弟兄们，孟悦、成才、李天才……也许还有已经死去的许三多、米照远、黄子韬……
    还有更多更多！
    他不能就这样放任这些老a离开！
    而且他现在手下也只有不到二十个人了！
    战斗到现在，九连几乎打光了，他们活下来与否，其实意义并不大，这趟演习，九连已经如期完成了任务。
    任然替他们作出了决定！
    “追啊！为死去的战友报仇！”他大声喊着，起身带头追了过去！
    “报仇！”
    “报仇！”
    “报仇！”
    九连残兵山呼海啸般响应着，纷纷现身追击！
    这次换了袁朗恨得牙痒痒的，他试着朝那边开了几枪，有的打中了，有的没有打中，有的轻伤，有的重伤，有的出局。白烟绿烟黄烟都冒出来。
    但是任然不管不顾，九连残兵不管不顾！
    他们只顾着闷头追击齐桓的队伍！
    任然也铁了心要将袁朗打成光杆司令！
    袁朗也没有办法，对方越追越远，他的准度也只会越来越低！
    下一刻，袁朗收了枪，开始绕道前方去接应。

 聊两句

    首先感谢大家支持！
    咸鱼连长这本书，成绩不咋样，首订二百多，一般人恐怕早就放弃了，但卧牛不会。
    这本书，与我上一本《带个系统去当兵》差不多，也是二百多首订，不过那本书到完本的时候均订还是过千的。
    关键是，卧牛是在用心写这本书的。
    虽然有时候自己回头看看，觉得写得很菜，很烂，确实达不到自己想像中的那种感觉，但那是水平问题，是能力问题，与态度无关。
    卧牛的态度向来是很好的，只是更新慢。
    倒不是手残，主要是写作时间有限。靠这个恰饭，早就饿死了！
    这本书开书有点仓促，也没什么存稿，本来准备的完美枪械世界，因为某种原因不给过，然后临时换了这本，所以没有大纲，所有剧情都是现想。也没有存稿，三万字开始发书，基本上每天两更，每章三千字以上，周末一章，四千字以上。
    本来很想偷点懒，想着成绩也不咋样，随便更更好了。所以什么票票啊，推荐啊，从来不要，都随缘吧。
    但是某些书友啊，总是把月票推荐票砸过来，每天都坚持投！还有的不停打赏，催更，让卧牛很是汗颜啊！
    卧牛只能说，别的咱不管，爱看不看，但愿意看的，还支持咱的，卧牛就会努力写下去的。
    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找到什么bug，可以在书友群里讨论一下，随时欢迎！留言里，还是少写点负面的吧，写作不易，多理解吧。
    最后再说说这个演习的剧情，看过卧牛上本书的就知道，演习很不好写，中间一个套一个的故事，还有各种伏笔，转折，要写得符合逻辑，符合现实，符合军味，又要爽，又不能拖，还不能突破天际，真是……挠头啊！
    主角任然，目前主要是借用技能，因为他穿越过来没多久，又是连长，不可能一来就逆天。在后期，随着他对自身磨砺的加强，肯定会拥有自己的技能，但具体是什么，卧牛都还没想到。
    就这样！

 第105章 单挑啊

    他们离开没过一会儿，周村。
    一个上校带着一支全副武装的连队出现在村口，如果任然还在，他一定认识这个上校。
    这是比武时他见过的，杨副参谋长的老同学，r团的刘副参谋长！
    刘副参谋长过来一看，没有看到任然，只见到不远处的亡者集中点，禹小海他们。
    “跑了？”他有些疑惑。
    他们是距周村最近的部队，这趟受白师长之命出来，就是为了拯救任然来的。
    而且他们来得也很及时，老远就听到这边枪战声，于是刘副参谋长下令一边冲锋，一边开枪射击，为任然他们壮壮声势。
    他的目的主要不是干掉蓝军，而是救任然。
    效果也的确达到了，蓝军特种兵被吓跑，但是他们过来以后，却没有见到任然，也没看到九连的其他战士，这让他有些意外。
    已经死去的禹小海，在阵亡者中间朝他摇了摇手，随后指点一下任然他们离开的方向。
    照说这是不允许的，但禹小海做得很隐蔽，他在刘参谋长看过来的时候悄悄指了一下。
    禹小海的意思很明确，他希望刘副参谋长他们跟上去，去救任然。
    刘副参谋长懂了，却没有照做！
    他派了两个兵，去那个方向打探了一眼，大概知道了情况。
    随后他及时联系了白师长，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说了一下，请示该如何处理！
    对于任然的擅自离去，白师长很生气！
    他一听刘副参谋长报告说任然去追蓝军了，气得牙根紧咬，在通讯那头恨声道：
    “他要死就让他去死！”
    在临挂话筒之前，他又拿起来，对刘副参谋长道：“你们别管他，让他去死好了！你们马上以最大机动速度，前往2号地域实施穿插，配合第二突击群行动，拿下2号地域！”
    “是！”刘副参谋长挂了电话。
    白师长挂了电话，还不解恨，顺手就将面前的一个黑皮本连同上面的笔拨到地上。
    一旁的周政委见了，问他：“怎么啦老白？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白师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还不是这个任然！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他怎么啦？”
    “我让r团的刘副参谋长带人去救他，人家千辛万苦绕了好远的路，好不容易带着人去救他，人救下来了，他却跑了！你说气不气？！
    他好不容易逃出来，还偏要去送死！我真是……”白师长说着，拿起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茶水四溅。
    “气死个人了！”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周政委嘀咕一句，也有些不解。
    白师长听见了，道：“是啊！我是真想掰开他脑袋看一看！看看里面到底是一团豆腐渣还是一潭死水！你知道吗？他面对的是蓝军特种兵！是军区加强过来的，不是一般的部队！他好不容易才突围出来，居然还主动送上去送死！不只是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
    “呵呵……”周政委劝了一句，道：“算了算了老白，消消气！啊？年轻人嘛，脑子一热，总是不管不顾的！下来以后再敲打敲打他吧！”
    ……
    任然不知道白师长正在生他的气，就算知道也无所谓！
    他现在心中有一股戾气，迫切地想要发泄到齐桓这队人马上！
    发泄到袁朗这队特种兵身上！
    他是铁了心，就算死也要在袁朗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很快追了上去！
    齐桓他们再是特种兵，队伍中的伤者和亡者还是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行军速度，何况双方相距并不远！
    在周村东北方向，约三公里的位置，有一处湾塘。
    齐桓他们刚跑到湾塘田梗一大半的位置时，任然已经率先追上来，出现在他们后面！
    呯！
    任然一个滑扑，在惯性消失的时候，停顿间开了一枪！
    精准度加持下，拖在最后面一个正背着尸体的特种兵冒出白烟！
    他也出局了！
    那特种兵叹了口气，将尸体放下，站着没动。
    更多的九连战士跟了上来，他们在任然身边或趴或跪或站，呯呯呯呯地开着枪！
    无情地子弹朝着几十米远处的齐桓他们飞去！
    田梗上别无躲避之处，很快一道道或绿或黄的浓烟冒出。
    一个重伤的特种兵甩开齐桓的扶持，返身阻击。
    他打中了一个九连战士，将他打出局。
    但他也很快被一阵乱枪击毙！
    齐桓目齿欲裂，他刚跑过田梗，扑在对面土坎上，回头开枪，企图掩护还剩下的两三个特种兵过来。
    但是任然几乎是一枪一个！
    呯呯呯！
    任然手中拿的是85狙，他根本没有通过瞄准镜来瞄准，双方隔得太近了，他只是在精准度加持下，大概率朝着那几个特种兵射击！
    当最后一名特种兵身上冒出白烟，齐桓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知道这一趟算是完了！
    十几个特种兵，突围不成，反而就这样轻轻松松让任然他们打了屁股！
    齐桓钢牙咬碎，就在他准备发起自杀式攻击的时候，袁朗的声音终于传来。
    袁朗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就在他侧后方几百米处！一个比较靠下方的位置。
    他没有看到那一幕，只听到枪声，然后看到齐桓伏下来的身影。
    但是瞄准镜里传来的浓烟让他明白了一切！
    “不要做无谓的牺牲！齐桓！4点钟方向，撤！我掩护你！”
    说完，袁朗很快开枪了，他过来的位置不是很好，自下往上，只能刚好看到那边站着的九连战士上半身。
    这一枪，再次将那个战士打出局，枪声也将九连其他战士惊到了，他们纷纷学着任然爬下，不再让袁朗能够狙杀。
    齐桓则趁机退了开去。
    “掩护！追！”
    任然一挥手，指挥战士们交叉掩护通过田梗，企图将齐桓也打出局。
    但是袁朗不是吃素的，冲在前面刚露头的一个九连战士，被无情狙杀！
    呯！
    一声枪响，一道白烟！
    袁朗的枪法太好了，见面就是一个人头！
    “前面停！”任然及时喝止道。气归气，他并没有丧失理智，及时阻止了手下前去送死。
    随后，他朝身边的两个战士发出指令，让他们绕到湾塘的另一边，去探探路。
    湾塘不大，不过是绕过弧形而已。
    这两个战士很快前出并回应，说敌人已经跑了。
    随后任然带着残余的九个人，通过湾塘，眼睁睁看着袁朗和齐桓消失在对面的山林中。
    战士们都围了上来，围在任然身边，等着他的进一步命令。
    追，还是不追？
    任然有些犹豫。
    他看了看这些还能够继续移动，继续战斗的战士们，有些不忍心。
    他们一个个喘着粗气，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很多战士的迷彩服都挂烂了！
    一个整建制的连队，打到现在，算上他在内，一共只剩下十个人！
    而他们的敌人，袁朗和齐桓，虽然只有两杆枪，但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尖刀上的刀尖！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没有拖累！
    现在指挥战士们再冲过去，只是送死！
    任然非常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打算见好就收。
    “算他们跑得快！回去吧，回去！”任然招着手，招呼战士们回去，一个战士不服，嚷道：
    “连长，就这样让他们跑了？”
    他的话，几乎代表了其他战士们的心声，他们也纷纷出声道：
    “连长！追吧！干死他们！”
    “他们只有两个人，弄不死他们！”
    “连长，死就死吧，咱们回去又能做什么？”
    “就是啊！咱们还要报仇呢！”
    “特种兵又怎么样？咱们就要和他们掰掰腕子，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几乎所有的战士，都想去追。
    “别傻了！他们，不是你们目前能对付的！”任然沉声道，“走！回去！”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战士们相互看了看，都有些丧气，但也不敢再置疑任然的决定。
    他们拖着沉重地步伐，一个个跟在任然后面往回走
    但是任然才走了几步，对面山坡上，响起袁朗的声音：
    “任然！你听见了吗任然？听我说！”
    任然停步回头，望向那片山林。
    袁朗知道他听见了，再次开口：
    “你打光了我的兵，我也打光了你的兵！谁也没讨得了好，算是平手！咱们就这样回去，谁都不好交待，不如我有个建议，想不想听？”
    任然喊回去：“你没办法交待，我能交待！”
    袁朗：“……”
    “我可以让你没法交待，但我不想对付他们！”袁朗喊了一声，任然便沉默了。
    他知道袁朗的厉害，袁朗真要将任然也打成光杆司令，那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你想怎么样？”
    “你敢不敢放马过来，咱俩，单挑！”
    任然：“……”
    袁朗这一手叫阵绝了！
    就像古时打仗，两军对垒，大将捉对厮杀一般，袁朗提出单挑，任然当着战士们的面，不可能拒绝！
    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袁朗说的是对的，真要打光了，他们回去，谁都没法交待！
    兵都打光了，主将孤伶伶地逃回来？
    让人怎么看？
    任然咬着牙，没吱声！
    对面，那可是袁朗啊！
    他想起了影视剧中，老a在选拔时，袁朗表演并开除拓永刚的那一幕。
    袁朗高超的身手，在那一集中真真切切展示在他眼里！
    背身，组装，返身射击，25发子弹，全部命中！
    而且全部动作只在几十秒内完成！
    任然知道，自己绝不是袁朗的对手，就算在系统加持下也不能！
    身手速度也许差不多，但是经验呢？
    袁朗的射击技能、速度、反应、精准，都是一等一的，何况他还有远超着任然的经验！
    但是拒绝的话任然说不出口。
    一个战士看出任然的囧境，冲着对面山林吼了一句：
    “你要不要脸！你是特种兵，跟我们连长单挑，算什么本事……”
    任然伸手阻止他说下去，对那边喊道：
    “有什么条件，你说！”
    他同意了！
    袁朗的声音传来：“我不占你便宜！我们都不用狙击枪，比手枪怎么样？中间的小树林看到了吗？它距我100米，距你大约180米，我让你先出10秒钟，我们同时奔向树林，在那里展开决战！这期间，你随时可以开枪，只要能打中，就算！”
    任然将目光投向袁朗口中的那片树林。
    他所在的位置，是在一个缓坡上，再往下朝左前方奔行不远，就是那处小树林。
    小树林很小，不很规则，方圆直径不过二三十米。差不多在他和袁朗所处的中间位置上，其他地方，都是荒草地，杂草丛生。
    一条小路，至东北往西南方向，弯弯曲曲地穿过树林。
    袁朗说让他10秒钟，其实是让任然占了便宜。下坡，他根本就用不了几秒钟。
    而谁先到达小树林，谁就无可置疑地占据了地形优势，任然比谁都明白。
    “5秒钟！”任然喊了一句。
    “随你！但只能一个弹匣！”袁朗也不客气，提出新的限定条件。
    这样更公平，因为谁也说不准对方身上有多少子弹。
    子弹少的那方，肯定吃亏。
    任然没说什么，他将狙击枪交给身边的一名战士，顺手摸出54式手枪，换上新弹匣。
    一个战士上前道：“连长，别去吧！万一你先出去，他开枪怎么办？”
    他在担心任然露头会被袁朗狙掉。
    任然笑了笑。
    他对于袁朗的了解，面前这些人是无法知道的！
    “对方是特种兵，特种兵就有着特种兵的骄傲！不用担心！”
    他稍稍解释了一句，随后将身上多余的零碎全都取了下来，准备出发。
    “连长，小心！”
    “连长！加油！”
    “连长！”
    战士们，都围上来，纷纷出声。他的目光，有担忧，有期盼，但更多的是加油！
    发自内心的为任然加油助威！
    任然很感激这一点，他一个一个拍着他们的肩膀，道：
    “谢谢！谢谢你们！我带你们过来报仇，九死一生，你们不会怨我吧？”
    “怎么可能？！”
    “就是啊！怎么可能！我们都很感激连长，你们说对不对？”
    “对！”
    “对！”
    任然深吸口气，道：
    “那就好！不管怎么样，有你们这帮兄弟，我值了！万一我阵亡的话，你们……”
    他想安排这几个战士的“后事”，但想了想，其实无论去正面战场，还是回t团，都差不多。
    剩下的演习，他们也只能打打酱油。
    “你们就由三班副班长巩凡君负责指挥！”
    九连的班长打光了，现在唯有这个三班的副班长还能勉强算是一个指挥员，任然将指挥大权交给了他。
    “想去正面战场看看，就去正面战场，远远的看上一眼。想回t团，就回t团，不要给九连丢人就行。总之一句话……好自为之吧！”
    任然像交待后事一样说完这些，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他知道对面的袁朗一定看得见。
    “五！”
    “四！”
    “三！”
    “二！”
    “一！”
    任然心中数着秒，还没冲到山脚下，对面林中，袁朗的身影也出现了！

 第106章 林中对决

    任然跑得很快，他一边向小树林冲去，一边看向斜对面的袁朗。
    袁朗的松毛怪衣服已经脱去，现在着装是特种兵专用的战斗服。
    他脸上涂着油彩，手里没有枪，但是任然能够看到他绑在大腿外侧的枪套。
    任然手里是持着枪的。
    两人互相望着，都在尽全力冲向小树林，以期占据一些地形之利。
    一百多米，十几秒时间。
    两道身影，如草原上的猎豹，矫健而又敏捷。
    近了！
    双方越来越近！
    任然快到小树林边缘的时候，率先开枪！
    这个时候袁朗也快冲到树林的另一边，任然在系统加持下，要稍快一些，在双方直线距离大约五十米的时候。
    任然开枪了！
    精准度加持！
    任然在跑动中抬手就是一枪！
    呯！
    但是这枪空了！
    袁朗一直在冲刺中关注着任然的动作，因此在任然抬枪击发的瞬间，他就地一个前扑，滑出去三米后翻滚起身，躲开了这一枪！
    起身后，手枪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同样还了一枪！
    呯！
    任然的反应是飞身侧避跃出，因为背上有伤口，他不愿意翻滚，因此采用这种方式躲避。
    他也成功地避开了这一枪。
    试探过后，随后双方再没有开枪，几乎同时抢入小树林。
    手枪子弹容量有限，总共8发子弹，必须得省着点用。
    树林不大，任然在窜进去的第一时间，就看到对面的袁朗也进来了。
    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同时跑向对方，同时抬枪射击！
    呯！
    呯！
    两声枪响过后，他们各自躲避到树后，这一枪同样是谁都没打中谁！
    任然在剧烈地调息，争取尽可能先恢复一些。
    袁朗略带喘息的声音传来：
    “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一些！”
    双方相距不远，二十多米，不用再像之前一样扯着嗓子喊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比我想像的要弱一些。”任然的回应正好相反。
    “那很抱歉！让你失望了！”袁朗说完，已经转出树后，枪口指向任然藏身的大树。
    任然没动。
    袁朗轻轻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着任然靠近，随时准备点杀那道窜出的身影！
    他面无表情，脸庞坚毅，一双眸子沉静如水，只有微抿的嘴角，反映出他内心的沉着。
    袁朗是真正的高手，他没有一丝紧张和不安！
    只有沉着！
    虽然他知道面前这个对手是十一冠王，是神枪手，同样只需要一枪就能将他打出局，但是袁朗并不慌。
    多年的特种兵生涯，造就了他无与伦比沉稳的性格。
    他在等待着。
    任然没有让他多等，他没有探身出去，而是只探了右手出去，探手就是一枪！
    呯！
    他没有看，却像是知道袁朗的身位一般，探手一枪！
    袁朗极速闪身避开！没有还击。
    任然也借机换到另一棵大树后面，这棵大树，距袁朗又远了一些。
    袁朗顿时发现了，他嘴角微翘，像是抓住了任然的心理。
    抓住了任然的弱点！
    任然是在害怕！
    只有害怕才会远离！
    袁朗探头瞟了一眼，很快从树后再次走出来，枪口瞄向任然的方位，慢慢向他靠拢！
    袁朗身上有一种压迫感，他将这种强大的压迫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通过慢慢靠近的方式，尽可能地压迫着任然。
    等待着任然的失误。
    任然确实在害怕！
    面对袁朗这样的高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更何况他先入为主的印象中，袁朗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如果不是树林中这么多树，任然相信袁朗只需要一枪，就能将他打出局！
    任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能听到袁朗细微的脚步声，正渐渐向他靠拢！
    脚步声停了下来。
    大约二十米！
    两秒钟！
    啪！
    一声轻响，袁朗踩碎了一根枯枝！
    任然几乎是在瞬间作出反应，他屏住呼吸，探身就是一枪！
    袁朗却像是只敏捷的兔子及时飞身跳开了，他身在空中的同时，回手还了一枪！
    一枪过后，袁朗已经藏入树后。
    任然也缩了回去！
    双方还是谁也没打中谁。
    枯枝是袁朗故意踩碎的，为的就是吸引任然出来。
    任然的确出来了，但是缩回去的速度同样快！
    袁朗有些佩服。
    他在那棵树后没有停留，几乎是一落地，便奔向侧面另一棵大树。
    任然听到脚步声，再次探身出来，枪口指向袁朗。
    袁朗疾快地就地一个翻滚，再起身时已经到了那树后。但是没听到任然的枪响。
    任然这次居然忍住了没有开枪！
    这让袁朗有些意外！
    “为什么不开枪？”袁朗靠着大树问道。
    任然回道：“我还有4发，你还有5发。我数着呢！”
    袁朗笑了一下，他的确是在勾引任然开枪，但是没想到任然不上当。
    这个对手，的确很难得！
    一个人在害怕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至少说明一点，这人的心理素质极其强大！
    袁朗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他了。
    “你们那个列兵，狙击手，叫什么？”袁朗再次出声，同时也悄悄移动着脚步，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一双眸子，死死盯住任然所在的大树。
    悄然移动。
    任然的声音传来：“他叫成才！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有兴趣？”
    任然没想到，成才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入袁朗的视线。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成才和袁朗对过一枪。
    成才虽然被狙了，但一定给袁朗留下了深刻印象。
    任然为成才感到高兴。
    但是袁朗那边没有回话，任然眉头一皱，心中警兆忽现，他右脚在身后树干上一蹬，整个人横着往前扑了出去，在地上一个翻滚，扑向前面一棵大树后面。
    就在他翻滚的同时，他清楚听到身后侧面传来一声枪响。
    呯！
    不知什么时候，袁朗居然换了位置，出现在他的侧面！
    这枪反应稍微慢一丢丢，任然就出局了！
    任然暗恨，起身时回手就是一枪，对着袁朗现身的位置射击。
    但袁朗已经缩了回去！
    “你敢耍诈？！”任然咬牙切齿地道。
    刚才的就地翻滚，将背上本就崩裂的伤口再度刺激了，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背上传来。
    袁朗缩在那棵树后，淡淡回应：
    “兵不厌诈！而且你也诈过我！”
    任然：“……”
    两人再无交谈，都藏在树后，各自转着心思。
    树林中一时安静下来。
    远处，九连的残兵在巩凡君的带领下，正默默地观战。
    他们看不到树林中具体的战斗情况，但是能听到连续的几声枪响，又看到林中暂时没有白烟升起，知道自家连长还能坚持住，都有些骄傲和自豪。
    一个兵道：“咱们连长真牛比，面对特种兵也有一战之力！”
    “哪是一战之力！我觉得我们连长肯定能赢！”
    “为什么？”巩凡君回头看看这个兵问道，那是个二年度老兵。
    “因为连长从来没有让咱们失望过！”那个老兵回应道。
    这话有些夸张，但巩凡君没有反驳，他知道老兵说的是任然振作起来以后的事。
    自打任然振作起来以后，带领他们九连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尤其是他在大比武中，包揽所有冠军，简直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
    巩凡君认同老兵的话，他正想说点什么，但远处传来的一声枪响，将他，和他身边的战士们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枪声不是从小树林传来的，而是从东北方向，那条穿过林间的小路尽头传来的。
    枪声也不是手枪，而是81杠！
    一声枪响过后，是更多的枪声还击，同样是81杠！
    呯呯呯呯！
    似乎正在交战！
    枪声让巩凡君警觉起来。
    “注意隐蔽！”他喊了一声，指挥战友们伏下，枪口指向那边。
    伏下以后，巩凡君将手中81杠的弹匣取了下来，数了数里面的子弹，内心有些苦涩！
    仗打到现在，子弹差不多告罄了！
    如果来的是蓝军，那他们就完了！
    他将目光转向那把狙击枪。
    81杠的枪声，林间的任然和袁朗都听见了。只是他们谁都没出声，只侧耳倾听，暗自猜想！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坚持不了多久！”袁朗道。他率先猜到了。
    任然也不笨，这一片的地图他仔细研究过，知道那个方向，是通往大王庄！
    他道：“速战速决吧，我很忙！”
    “好！那就速战速决！”袁朗同意了。
    他其实也不想和蓝军分队朝面的，作为友军，支援力量，他的人已经打光了，他不想在那些人跟前露面。
    “一！”任然直接开始计数。
    他猜到了来人是谁，之前只有一声枪响，很可能那是米照远黄子韬许三多中的一个。
    不管是谁，他觉得自己应该前去救援。九连应该去救援！
    但是巩凡君那边迟迟没有前出动作，任然有些失望。
    他已经忘了害怕的事，他想尽快脱身。
    “二！”
    袁朗替他数了二。
    双方都没有明说，但有了默契，数到三就会同时现身决战！
    任然还有三发子弹，袁朗比他多一发。
    但这不是问题，解决对手，一发子弹就够了！
    “一！”
    任然和袁朗几乎同时数出这个数字，然后，两人同时从树后现身！
    呯！呯！呯！
    双方一边朝着对手射击，一边尽可能地作着规避，但这一次谁都没有藏起来！
    他们在正面硬刚！
    树林中，两道矫健如龙的身影，相距十来米远，不停地翻滚、飞跃、射击！
    哧！哧！
    一绿一黄，两道烟雾终于升起！
    双方都中枪了！
    不同的是，任然是黄烟，重伤！
    他此刻半跪在地上，手持54式手枪，空枪挂膛！
    子弹打空了！
    3发子弹！
    他竭尽所能射向袁朗，但是袁朗几乎都避开了，除了一发！
    轻伤！绿烟！
    演习规则，绿烟只是轻伤，几乎没什么卵用，因为绿烟可以继续移动，可以继续战斗！
    绿烟的存在，只是为了提醒中枪者，他受伤了！
    任然看着手中的空枪，有些颓然！
    他失败了！
    从现在开始，他不能移动！
    而对手，袁朗！
    受了轻伤的袁朗还能移动，他还有最后一发子弹！
    他的枪口，已经指向任然！
    现在，只需要他扳机轻轻一扣，任然就出局！
    就这么简单！

 第107章 老A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

    战斗终于结束了！
    袁朗深吸口气，他赢了！
    枪口指向任然，袁朗一步一步朝着任然走去。
    任然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他没有看着枪口，而是死死盯着袁朗的眼睛，努力想判断对方会在何时开枪！
    终结他的宿命！
    袁朗来到任然面前，三米处，站定！
    枪口指向任然，终于开了口：
    “我赢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任然心如死灰。
    他抬头望着袁朗，咬牙挤出几个字：
    “你开枪啊！”
    袁朗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道：
    “你是我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真的！”
    “你撒谎！”任然大喝了一声。
    袁朗眉头一皱。
    任然接着道：“你撒谎！老a出生入死，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
    老a？
    老a！
    袁朗确信自己没听错！他愣了一下！
    任然怎么可能知道？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任然动了！
    他扔出了手中的54式手枪！
    黑沉沉地枪身，旋转着疾速飞来！
    在系统加持之下，速度疾快，力量十足，精准无比！
    双方相距太近，袁朗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觉手上一痛，他握枪的手背被任然扔过来的枪击中了！
    嘭！
    一声闷响，袁朗手上吃痛，再握不住枪，那枪顿时被打飞了出去！
    掉在两三米远处。
    任然站了起来。
    袁朗看着那掉在地上的枪，没有作声，也没有去捡。
    双方沉默。
    但他们的沉默，只持续了几秒钟。
    远处的81杠枪声，再次传来，这一次，更近了！
    一个瘦小的红军身影，从小路尽头转了出来。
    任然一眼认出，那人是许三多！
    许三多在朝着这片树林奔来！
    他一边跑，一边不时他们躬身伏低，以躲避身后射来的子弹！
    任然很想去救他，但他现在自身难保！
    没有武器，受了重伤也不能移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许三多在嗖嗖的激光束中狼狈不堪！
    “巩凡君啊巩凡君！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任然气得在心里大骂，却无能为力！
    袁朗回头看了一眼。
    “看来我得快一点了！”他道，顺势摆了个搏击姿势。
    注意力不在袁朗身上的任然愣了一下。
    “什么？”
    袁朗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特种兵的擒敌拳！
    他竟然要生擒了任然，将他带回去交差！
    他没有去捡那把枪，而是打算和任然肉搏。
    虽然任然不能移动，他去捡枪的话，任然也只能干看着，但是袁朗没有去捡枪。
    如果不是演习，他连任然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会给！
    如果不是演习，他会毫不犹豫地捡起枪，一枪将任然结果了事。
    但这是演习！
    一个特种兵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打算直接拿下任然。
    任然岂能让他如愿！
    系统！给我破！
    技能借用！
    孙可伟在这一刻附身！
    系统加成！一倍！
    力量、速度、精准、技巧！
    通通加成一倍！
    任然瞬间化身为一个功夫高手，对上了这个特种兵中的高高手，袁朗袁队长！
    任然的确是负了“重伤”，按规则不能移动，但他不可能站在那里任由袁朗活捉。
    面对袁朗的拳头，他还是选择了移动避开，只不过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
    对于这个轻微的违规，袁朗没说什么！
    他有这个自信！
    所以他继续扑了上去，一招一招朝着任然攻去。
    袁朗的武技，的确不如受过专业训练的孙可伟，但他的一招一式都是从战场上搏命得来的，实用性却强上不少！
    因此任然打起来就颇为吃力！
    而且袁朗的力气也大，比孙可伟还大，与系统加持后任然的力量差相仿佛。
    双方你来我往，很快扭作一团。
    袁朗抓住了任然的前襟和手臂，打算来个背身摔，将任然制住。
    但是任然反手搂住他胳臂，死死缠住，袁朗这一摔居然没摔动！
    任然打算向对付孙可伟那样，尽可能多地与袁朗进行肢体接触，以读取他的技能！
    但是系统没有这个功能，袁朗不是他的团队成员！
    而且袁朗也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摔了任然一下没摔动，很快一个后勾腿将任然身体翘起，顺势给了他一脚，将任然一脚踹开！
    任然落地还没防御到位，袁朗再一个大跨步扑了过来，一个搂脖子的动作，想将任然制住！
    任然一低头避过！右脚顺势从后翘起！用力抡了过去！
    蝎子摆尾！
    来自孙可伟的技能，蝎子摆尾！
    当初就凭这一招，任然将孙可伟长彻底打服。
    但是在袁朗面前，在这个生与死的考验中走出来的老a队长面前，这一招对他无效！
    袁朗几乎是凭借着直觉将右手架起！
    这一脚抡中了他的小臂！
    巨大的力量，让袁朗退了一步！
    “功夫不错！”袁朗点评一句，甩了甩手。
    右臂中脚处有些疼痛，意味着任然这一招并不是完全没有建功。
    “岂止是不错！”
    任然回了一句，同样得势不饶人，跨步一个摆拳就闷了过去！
    拳头带着呼呼风声攻向袁朗。
    袁朗右小臂中了一脚，有些吃痛，他不愿意再用这条小臂招架，因此再退一步避开！
    任然继续攻击，赶上去一个下勾拳！
    袁朗却是不退反进，双手下压的同时，左脚一个侧跨步，反身来到了任然身侧！
    他居然反身对着任然！
    任然心中大骇！在不及细想之下，他上半身猛地朝下一沉！
    呼！
    一道黑影堪堪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好险！
    袁朗的反身后摆拳居然落空了！
    但他没有感慨，手在挥过的时候，任然还躬着身在他面前！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只见他跳起，右膝自下而上狠狠向着任然撞来！
    这一记势大力沉，发起突然，真要结结实实撞上了，任然只怕当场就得晕厥过去！
    好在任然本就是面朝下，袁朗屈膝起跳的时候，他就看见了。
    双手及时收回，双掌下压护在面前。
    嘭！
    袁朗这一膝击，终于还是击中了任然，力量太大，任然尽管护住头面，还是被这一击打得后仰，踉跄不定。
    袁朗抓住机会，又是一个肘击攻来。
    任然失了平衡，干脆顺势后躺，右脚已经朝前踢出，直攻袁朗小腹！
    电光火石间，两人绝招频出，攻守转换极其迅速。
    袁朗缩身让过，左手一把抓住任然踢来的右腿，只侧身一拖！
    任然一个劈叉就下去了！
    他心知要糟，右脚落地同时，身体后倒，整个人几乎躺在地上，他以为袁朗会踢他面门。
    但袁朗的实战经验岂是他借用一下技能就能比拟的？
    任然劈叉下去，他的确有一个踢腿的动作，不过却是虚招！
    眼见任然中计，袁朗矮身就扑了上去，用右臂压住任然的脖子，将他死死摁在地上！
    任然挣扎了一下，但是背上的伤口正好被摁在地上摩擦，一阵锥心的疼痛传来！
    他面露痛苦之色，袁朗发现了，微微松了点力。
    只是演习！
    不管是任然，还是袁朗，对这一点心里都十分清楚！所以任然没有拼命，袁朗也没有下死手！
    眼见袁朗左臂握拳抬起，下一秒就可能打下来，任然有些放弃了！
    他输了！
    袁朗的拳头却没有砸下来！
    毕竟只是演习而已，点到为止！
    他扬在空中左手停住了，看着任然。
    任然脖子被压住，说不出话。
    袁朗笑了笑，正要说点什么，不料他扬起的左臂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许三多！
    原来，任然和袁朗在林中打斗，跑过来的许三多早已发现。
    袁朗他没认出来，但任然是他连长，他怎么可能认不出。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热闹的时候，许三多已经进入林中，他本来一边放轻脚步过去，一边用81杠对着袁朗，打算见势不对就给他一枪的。
    后来许三多越走越近，两人打得专心，居然没发现许三多悄悄进来了。
    而许三多的追兵，被巩凡君他们截住了！
    许三多出现的时候，巩凡君他们及时认出了他。双方相距尚远，巩凡君就没有招呼许三多，将他放过去，然后招呼战士们对着后面追上来的蓝军开枪！
    巩凡君还狙了一枪。
    他们打得不太准，但是追过来的蓝军并不多，他们也搞不清前面什么情况，因此在枪声以后压住身形没敢出来。
    巩凡君他们开枪的时候，任然和袁朗也正是在决战最激烈的时候，双方数到三竭尽全力想要将对方打出局，并没有注意到那边动静。
    所以许三多才能悄无声息地进到林中。
    许三多原本打算用81杠对付袁朗，因两人打得热闹，怕误伤到连长，许三多就没有开枪。后来双方分出胜负，袁朗将任然压在地上。
    对方没有注意到他，许三多见机会难得，就改了主意，他想生擒袁朗！
    袁朗虽然堪堪制住任然，但战斗并没有结束。
    许三多出其不意抓住袁朗，随即左臂一环，将袁朗脖子牢牢箍住。
    袁朗反应还算快，他本是半跪着的，右脚用力一蹬，借势往地上翻滚，同时左脚翘起，从前至后一脚朝许三多面部勾来。
    许三多偏头让开，左臂却是死死箍住袁朗，不给他机会松开。
    袁朗一脚踢空，回肘就是一击！
    这一击正中许三多心窝！
    许三多闷哼一声，手上力道顿时泄去，袁朗趁机翻身。但是许三多再次扑了上来！
    许三多没什么功夫，但他不要命！
    他不要命地张开双臂向袁朗扑来！
    他的胸口空门大露，袁朗只需要一脚就能将他踹飞，双方相距极近，袁朗不及起脚，他一个翻滚避开了。
    再起身时，他手中已经握住一把枪。
    那把枪，正是任然之前将他手中打掉的那把。
    袁朗翻滚时，意外到了这把枪旁边，因此顺手就抓了起来。
    袁朗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但是他之前对付任然一个人都这么费劲，而现在他的对手是两个人！
    两个人也没问题，拿下他们是迟早的事，但这需要花费他更多的时间，袁朗不想和蓝军那边照面，所以他选择了用枪！
    现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许三多。
    任然愣住了。

 第108章 生擒袁朗

    刚才许三多和袁朗打斗的时候，任然支起了上半身，但是背上很痛！
    那里本就有伤口，又是连番受创，刚才被袁朗死死压住，他挣扎的时候那伤口在地上磨了一下，疼得要命。
    他保持着半坐的姿势，看着袁朗将枪口对准许三多。
    毫无办法！
    “袁朗……”任然想说点什么，但是许三多动了！
    枪口对向他的时候，许三多也愣了一下。
    这么近的距离上，只要对方开枪，他是必死！必然出局！
    但他愣了不到一秒钟，就动了！
    他奋不顾身地扑向枪口，一边喊道：“连长！快走！”
    他想用自己的出局，再次换来连长的生机。
    他不知道那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他只知道，背后是他的连长！
    是最看好他、也是他最信赖的连长！
    许三多怒吼着扑了上去，而他的对手，袁朗袁队长，却颇多无奈！
    他其实只是想吓吓许三多，对于这个普通的红军士兵，他是不屑于开枪的！
    而且距离太近了！
    子弹虽然是空包弹，但距离太近也可能伤着人。
    是以他没有开枪。
    但是许三多已经不要命地扑了上来，顶着枪口扑了上来，还是让他有些动容！
    他在想一个问题。
    这个任然，任连长，究竟有什么样的人格魅力，居然让他连队的兵，一个个地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来救他！
    狙击任然时，是那个班长！
    面前的，是这个列兵！
    不管是班长，还是列兵，他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用自己的出局，换来他们连长继续战斗下去！
    究竟是什么样的连长，什么样的精神，才能号召他们、感召他们视死如归？
    这些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袁朗没有选择开枪，面对这个不要命的愣主，许三多，他避开了，退后几步，顺手将枪插回枪套。
    他放弃了任然，打算离开。
    但是许三多已经扑了过来，他的速度并不慢，尤其是在不怕死的情况下！
    袁朗闪身挥臂给了许三多面门一拳。
    许三多根本避不开，也没想避开！被打得鼻血直流，但他根本不管，嘶吼一声扑向袁朗。
    袁朗飞起一脚，但没料到这次许三多下意识地避开了！
    许三多从小被他爹踢到大的，对于躲避脚踢养成了本能！
    他一纵身就避开了，跳到袁朗身前，一把将他死死抱住。
    袁朗挣扎一下，许三多根本不是他对手，他看出来了。
    但是许三多发了狠，手足并用地缠住袁朗，他甚至俯身抱着袁朗的腰身，将自己的后背完全卖给袁朗。
    袁朗抬起右肘，却没有砸下去。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任然。
    任然坐在地上，正看着他，没说话，也没有移动。
    袁朗砸不下去！
    他下不了这个狠手！
    他和任然的打斗，看似惊险，其实双方都有留手，但是许三多不同！
    许三多是真玩命！
    这一肘真要砸下去，许三多只怕骨头都要断几根，最少都要吐血！
    袁朗觉得自己做不到！
    毕竟面前的是战友，不是敌人！
    他停止了挣扎与反击，道：“这么玩命，值得吗？”
    许三多不说话，他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太笨了，他将袁朗抱离地面，想将他摔到地上。
    但是袁朗落地时还是站住了。
    “放手！”他喝了一声。
    许三多不但没有放手，反而绕到他背后，打算扣住袁朗要害！
    袁朗没有反抗，只是抱怨：
    “行了行了！遇上你算我倒霉！别扣了，我跟你们走！”
    许三多在两秒钟以后停下了动作。
    他并不笨，只是反应慢。他思考了两秒钟，终于明白了袁朗的意思。
    袁朗承认他被抓了舌头！
    “连长？”
    他松开了袁朗，然后兴奋地看向任然，期待得到连长的表扬。
    但是任然没有表扬，只是苦笑。
    许三多！
    还是那个愣头青，还是那个不要命，他还是抓住了袁朗！
    方式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
    他知道袁朗放了水，袁朗回去也没法交待，所以干脆成全了他，成全了许三多，任然看出来了。
    “你有点冤。”任然道。
    “啊？”许三多愣了。
    袁朗却知道任然是在说他，笑笑，很坦然道：“不冤！打起仗来什么都有可能！你能带出这种兵来，我输得一点也不冤！”
    任然心下佩服，袁朗拿得起放得下！
    “其实是我输了！”任然很坦然地道，但他觉得输在袁朗手中，并不丢人！
    “你没输！”袁朗道，“如果不是你的伤！何况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运气不错！”
    袁朗说完，坐下了，抬袖擦了擦额头。
    那里有汗，也有灰尘，有些不舒服。
    他说这话，就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没办法，如果不是演习而是实战，他可以从容离开。
    但现在，他是俘虏。
    一个列兵的俘虏！
    擦完汗，袁朗从上衣兜掏出一个本子，开始在上面写成才的名字。
    那个列兵，狙击手的名字，先前任然告诉过他。
    写完，他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许三多，对他道：“士兵，你的名字？”
    “报告首长，许三多！”许三多正在擦鼻血，见这个中校在对自己说话，许三多机械地朝他敬了个礼。
    “许三多……”袁朗同样将名字记下，收了本子，对他道：“好吧许三多，恭喜你，我现在是你的俘虏。”
    许三多不知道袁朗记他名字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连长没有表扬他，他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对于袁朗这句话，许三多抿了抿嘴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袁朗却只觉得有趣。
    这个兵，和其他兵不太一样！
    “喂，我是你的俘虏！”他再次提醒一句。
    任然却站了起来，替许三多回答道：“那就当好你的俘虏！你问他，他也不懂，而且你身上啥也没有，破手枪连子弹都没一发。”
    袁朗：“……”
    任然又招呼许三多道：“许三多，来，过来背我。我受了重伤，不能移动，你背我一把。”
    许三多巅巅地跑过去，毫不犹豫地背起任然。
    袁朗看出任然要离开的意思，也只好起身，却道：
    “你怎么做到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是任然听懂了。
    他笑了笑，关于他和许三多的故事，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楚，只道：
    “回头再告诉你吧，我们现在还有战斗任务！”
    蓝军那支分队！
    巩凡君他们还在应付着。
    袁朗点点头，默默地跟上，走在两人后面。
    他看到了任然背上的血迹，将他背上一大半的迷彩服都染红了。想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你伤要不要紧？”
    任然头也不回地道：“小伤！死不了！”
    三人很快回到山坡上，巩凡君他接着，他们看到了袁朗，这个蓝军特种兵，有些意外。
    而且任然是许三多背上来的！
    “连长……”巩凡君上前接着，想问什么。
    任然笑笑，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道：“别说，别问！我受了重伤，需要人背。这位，暂时跟着我们，不妨碍我们的行动。其他的别问。”
    巩凡君等人点点头，果然不再相问。
    “那边怎么样？蓝军多少人？”
    “二三十个吧。”巩凡君也摸不太清，因为敌人没有全部露面，只从枪声判断出这个数字。
    “二三十个？那还可以打！”任然想想道，巩凡君正要说什么，但是任然已经转头在问许三多：
    “许三多，他们怎么只有这些人？”
    米照远他们去吸引开蓝军那支分队，当时任然判断他们应该有七八十个人的，没想到敌人这么少。
    他不知道蓝军留了一个班在三岔路口。
    许三多道：“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先前多一些，一路上打打停停的，就越来越少……”
    许三多缠夹不清地说了经过事情，任然大概明白了。
    米照远确定是出局了，黄子韬还不清楚，但想来应该难以幸免。因为对方最终通过了那个路口，追上了许三多。
    不过要说起来，许三多也是神勇，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打打停停地顺着小路前往周村，还不时回头打点冷枪，不时干掉对方一两个人。
    蓝军虽然气得没法，却始终追不上、打不掉许三多，让他最终来到了这里。
    任然问他到底干掉了蓝军多少，许三多也没数，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才道：
    “白烟可能十来个吧？其他的有的是黄烟，有的是绿烟，我也没数。”
    “好小子！干得漂亮！”任然重重地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由衷地夸赞他。
    单枪匹马，居然逃了过来，还顺带着干掉了十来个蓝军！
    只能用牛比来形容！
    许三多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边上去了。
    倒是袁朗，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幕，也不说话。
    巩凡君终于等到机会，对任然道：
    “连长，有个情况……我们现在弹药不多了！”
    “哦？”正在高兴的任然，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都凑一凑，看看还有多少？”他道。
    “我还有10发！”
    “我5发！”
    “我最后2发！”
    ……
    几个战士一凑，总共加起来不到70发子弹。这还包括了许三多的，他子弹最多，有27发！
    另外任然那把狙击枪里，还有5发子弹。他本来还有6发的，巩凡君刚才拿来练了练手，试了1发，没打中。
    70发子弹，那还打个屁！
    任然心生退意，招呼道：
    “走吧，不管他们，我们去周村，去主战场！”
    众人都同意了。
    当下几人原路近回，巩凡君带个老兵断后，许三多背起任然，几人往周村退去。
    袁朗则甩着个手优哉游哉地走在队伍中间。
    但是还没进周村，他们再次遇到了蓝军的伏击！
    周村，居然被跟来的蓝军一连那个班给占据了！
    不止是一个班，而是一个排的兵力！
    原来，蓝军一连长带人去追米照远三人之后，他指令留在三岔路口的那个班，一直埋伏在那里。
    他们等了半个多小时，没等到连长他们回来，却等到了随后而来的另一支蓝军分队，不到一个排的残兵！
    这支蓝军分队，是在化整为零离开的路上，被三连咬上的。也就是王团长口中正在被三连追击的那个排！
    他们在九连突围后，打算离开t团防区，但是在撤离路上遇到了三连派出的搜剿分队，双方遭遇过后一阵乱枪激战，蓝军不敌，也不愿久战，于是开始撤退。
    这个排的指挥官，就是先前任然在山头几乎将他们全歼的蓝军四连连长，他与手下一合计，觉得最好的撤退路线，就是去找一连！
    因为一连现在战力最强也最完整，三连那边只是一部兵力，他们两方汇合在一起，这仗还有得打。
    于是这个连长就带着残部赶来找一连，在三岔口，他们遇到了一连长留在这里的那个班。
    四连长没有让人在那里傻等，他掏出军用地图，略微研究以后，判断出一连长他们可能绕道大王庄去往周村。于是打着众人直接去了周村。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而且运气也很好。
    因为r团的刘副参谋长前脚刚走，他们就来了，双方并没有遇上。
    在这里，他们没有看到任然的九连，也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九连与特种兵的战斗，但是四连长看到了阵亡者集中点。
    那些阵亡者还没有离开，这让四连长判断出任然他们还没有通过周村。
    而且四连长也打算在这里等着由大王庄而来的蓝军一连。
    于是任然他们就遇上了这样一支部队！
    对方人数是他们的数倍之多，又提前占领了周村有利地形。任然他们被压制在来路上，不得寸进！
    而后面，一连长所带的那部蓝军，听到枪声，也跟了上来，将任然他们夹在中间！
    任然真的是欲哭无泪！
    关键是，他们真的没子弹了！

 第109章 这算招揽吗？

    70发子弹，和周村蓝军遭遇开了几枪以后，任然及时阻止了战士们继续射击。
    他给每名战士只分了2发子弹，然后将剩下的不到20发子弹全部集中起来，让许三多带着，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开枪！
    周村的蓝军摸不清虚实，不敢出来，后面的蓝军也被许三多打怕了，没敢冒进。
    于是任然就带着他的这几个兵，尴尬地守在中间位置。
    一条狭窄小路路边的凹口处。
    这里背靠一座山，山势略显陡峭，另一面是无法通行的荆棘丛和陡坎。
    任然是救火队员，但凡哪边有人露头，他就去哪边开上一枪。
    许三多背他去。
    他打得是真准，一枪一个敌人，蓝军在付出3具尸体后，终于默认了他的枪法，不敢再露头。
    但他们也没有放弃，就守在两头，似乎正在商量怎么吃掉任然这些兵。
    双方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凹坑中，袁朗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有些百无聊赖地翻着他的本子，看着那上面的一个个名字，似乎在努力回想每一个名字所对应的那个人。
    任然没空理他。
    但是袁朗似乎想起了什么，朝他扬扬头：
    “嘘！”
    任然转头看他。
    袁朗问他：“那个班长，叫什么？”
    “哪个？”任然有些发懵。
    “就之前，救你那个！”
    “哦。他叫禹小海，大禹治小海，三班班长！”
    袁朗点点头，掏出笔在上面写着禹小海的名字，嘴里嘀咕道：
    “又是三班！”
    任然没听清，问：“什么？”
    “没什么！”袁朗没有重复，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写着禹小海的姓名和番号。
    任然想了想，对他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要兵我可以给你推荐！你想要什么兵，我很清楚。”
    “是吗？”袁朗抬起头，眨眨眼，突然想起什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凑了过去，小声问他：
    “你知道我们是老a？”
    “嗯……”任然有些心虚，先前为了吸引袁朗注意力，他叫破了对方身份，袁朗现在找他算帐来了。
    “说说？”袁朗道。
    “那什么……”任然脑袋转得飞快，还真想出个理由。
    “高城你知道吧？七连连长，他老爹是军长！”
    他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进来的，而是将事情推到了高城身上。
    反正最后高城没去老a，就算事后万一袁朗找高城问了，任然也可以推脱，因为他只说了高城老爹是军长，没说这事是高城告诉自己的！
    袁朗果然误会了，他点点头不再问。而是接着先前那个话题道：
    “你知道我要选兵？连我选什么兵都知道？”
    “我猜的！”任然道，在这个问题上他可以毫不顾忌，道：“你问我成才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什么时候选？”
    “你先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袁朗道。
    “嗯……你们是特种部队，军区唯一的，每年都会从普通部队选兵，先集训，再选拔，留下来的都是精英，这些精英再经过你们的打磨，成为尖刀中的刀尖！”
    “还有吗？”
    “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这些也是高城告诉你的？”
    “没有，他和我不太对付，很少说这些。这些都是我猜的。”
    “你很聪明！有没有兴趣过来？”
    “这算招揽吗？”
    袁朗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我觉得用邀请更好。”
    “我来，能干什么？”任然问道，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所有！”袁朗道，“能干所有你能干不能干、想干不想干，敢干不敢干的，所有的事情！”末了补充一句：“看需要！”
    任然：“……”
    “这不废话嘛！”他不满道。
    “你这个问题本来就是废话。”袁朗道。
    “那我重新问一个，我来，是普通的特种兵，还是能有个一官半职？”
    袁朗笑了一下，道：“我这么回答你吧，军衔、职位，在我们眼里什么都不是，我们只看能力！你有什么样的能力，就会有对应什么样的、你所说的一官半职。满意吗？”
    “我是很满意，但你好像不太满意？”
    袁朗轻吸了口气，看天。半晌，点头道：
    “也对，你现在有这个资格挑选我们！用当下最时髦的话说，这叫双向选择！你有着大好的前程，你完全可以拒绝，但我可以十分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来了，就不会后悔！”
    “那我要是拒绝呢？”
    “就当我没说。”
    “那我拒绝。”任然直接道。
    袁朗看着他，不作声。
    任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耸了耸肩膀，问道：“有问题吗？”
    袁朗：“理由？”
    “需要理由吗？”
    “我想知道。”
    “理由就是，我暂时还不想来。”
    “暂时？”袁朗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
    “暂时！也许是永远！”任然无所谓，他是真没想过要去老a。
    “也许？”
    “也许！”任然很确定地说着他的可能。
    “你很有个性，也很有想法。”袁朗不失时机地点评一句。
    任然回道：“你也是！我欣赏你，但我不想和你一样！”
    袁朗点头，表示收到。
    “今年不会选兵了。”他道，“明年也许有。说不定到时你会改变想法。”
    “到时再说吧！”任然道。
    话题进行到这里，似乎就进行不下去了。
    两人都开始沉默。
    但他们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巩凡君就从观察位过来，报告道：
    “连长，他们两边同时行动了！”
    任然苦笑，他就猜到是这样！
    叹了口气，他伸个懒腰，喊了一声：“许三多，起来，干活了！”
    许三多在他身边迷着眼睛打盹，闻声起来，蹲到任然身前。
    “打那边？”他问。
    “哪边都一样，你选吧！”任然道。
    他已经怀着必死的心，来进行最后的战斗了！
    袁朗却在这时问了一句：
    “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爬上去？”
    他的意思，任然他们可以从背靠着的陡峭山坡上爬上去离开，不用夹在这里两头受蓝军攻击。
    这个山坡虽然陡峭，但并不是爬不上去。
    但是任然之所以不这么做，就在于他自己！
    他是重伤，需要人背扶才能移动。
    他不愿意成为这些人的拖累，他也知道这些战士忠心耿耿，绝不会抛下他这个连长离开。
    所以他根本就懒得说。
    此时见袁朗问起，任然道：“许三多，你来告诉他答案。”
    许三多果然老老实实地回答袁朗：“报告首长，离开没意义！”
    任然就猜到他是这个答案，在心里面笑了一下。
    袁朗却有些意外，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意义？”
    “因为不抛弃不放弃！所以没有意义。”
    “不抛弃不放弃？你们连长告诉你的？”
    “不是！我们连长虽然也讲过，不过最先是成才告诉我的。成才是我老乡，他是从钢七连出来的，不抛弃不放弃是钢七连的精神，我觉得很有道理！”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口，他们是不会抛弃自家连长的。
    但是袁朗听出来了，他沉默着，眼睁睁看成着许三多背着任然，去了右边。
    他们过来的那个方向，那边是蓝军一连长他们！
    任然从凹口处探出枪口，一边瞄准，一边问许三多：“为什么选这边？”
    视野中已经出现了蓝军士兵的身影，任然没有开枪，他想留着子弹打指挥员。
    狙击枪已经没子弹了，他现在手中拿着的是许三多的81杠。
    81杠也只有十几发子弹。
    许三多在他身边伏下，道：“他们可笨了！那么多人，都抓不住我一个，我都能对付他们，连长比我更厉害，肯定能打光他们。”
    任然笑了笑，道：“许三多，这次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呯！
    话音未落，他就开枪了，一个刚出现的蓝军班长，被他无情打掉。
    蓝军士兵没有组织冲锋，反而就地隐蔽起来。
    而另一边，周村的蓝军却在继续前出！
    任然不想许三多背来背去这么辛苦，将枪交给他道：
    “你去！只能打5发子弹，能打几个打几个！”
    许三多接过枪，却犹豫道：
    “连长，不如我们朝这边冲锋吧！说不定能冲出去！”
    一边的袁朗听到这话，目带诧异地看向他。
    许三多，这个木讷的兵，居然有想法！
    而且许三多提出的这个办法，其实是他们目前的一个上佳选择！
    突围啊，总比等死强！
    任然却笑了下，道：“用不着！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我们很快会有援军过来！”
    听他这样一说，许三多愣了：“援军？”
    袁朗和其他战士们也都望向他。
    任然点头，道：“死守还有希望！援军一到我们就能解脱。”
    “哪里来的援军？”许三多问道。
    “你还记得你刚才跟我说过吗？”任然道，“你们吸引了蓝军大部分兵力过去，对吧？”
    “对呀！”许三多还没反应过来，袁朗却释然，心中明了。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周村的蓝军是从哪里来的？”任然见许三多还没反应过来，循循善诱道。
    “不知道啊！”许三多道。
    “你想一想就知道了！现在，你去吧，先把那边蓝军打退再说！”
    许三多抱着枪去了另一边，但他只开了3枪，就退回来了。
    “打中一个！”他报告道，“他们缩回去了！”
    说着，将枪又交给任然，不出意料，这边的蓝军又尝试行动了。
    任然在瞄准。
    许三多似乎终于想起什么，道：“连长，我想出来了，这些蓝军是跟着我们过来的！”
    呯！
    任然击发了，缩回头，一边将枪交给他，一边问道：“然后呢？”
    “然后……”
    巩凡君又在呼叫周村蓝军前出。
    许三多抱着枪去了那边，只开了一枪，然后退回来。
    “连长，我又想出来了，这些蓝军是先前在山上包围我们的蓝军！”
    “不错！”任然接过枪，瞄准，这边蓝军似乎被打怕了，迟迟没有露面。
    许三多想了想，再想了想，接着想了想，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连长，蓝军后面应该有我们的人！那些人就是我们的援军！”
    任然在预瞄没说话，袁朗却忍不住了。他对许三多道：
    “许三多，你这样说话不累吗？”
    许三多不好意思道：“报告首长，我可笨了，每次只能想出一丁点儿！”
    袁朗嘴角抽了抽。
    他想了想，问了许三多一个无关的问题。
    “许三多，你怕死吗？”
    “报告首长，怕！”许三多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是你抓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对不起首长，我那个时候又犯浑了！”
    “我想知道你当时心里的想法，给我说说怎么样？”袁朗笑笑道。
    许三多犹犹豫豫地看了任然一眼。
    任然正在瞄准，没空理他。
    袁朗也看了任然一眼。
    许三多道：“我当时光顾着害怕了！没想别的！”
    “只是害怕？”袁朗意外。
    “嗯，”许三多吱吱唔唔地道，“我，我怕你伤害我们连长，我怕你把他打出局！我，我最好的朋友，成才，都已经被你们打出去了！我那个时候特别恨你们！”
    “就这？”袁朗有些意外。
    呯！
    任然终于开了一枪，缩回头，对袁朗道：
    “他表达有些不清，面对你的枪口他其实不害怕，我和成才是他最看重的、也是他最亲密的战友，他不想我们受到一点伤害，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我们！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士兵！”
    袁朗看向许三多的眼光里，有越来越多的欣赏。
    “许三多，知道我们是谁吗？”
    “你们是特种兵。”许三多如实回答，“成才都告诉我了。”
    “呵，那你有兴趣去我们那里吗？”袁朗问道，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许三多没说话。
    其他战士们都在坑里，近在咫尺，袁朗就当着他们的面忽然提了这么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却没有得到许三多的回答，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闷。
    许三多有些求助似地看向任然，任然眼含鼓励。
    他希望许三多同意。
    他也认为许三多会同意，因为一切都在证明，许三多最终会在那冥冥中命运之手的推动下，去到老a！
    任然就是这样认为的！
    倒不是他有多圣母，而是刚才袁朗也说了，今年不会选兵，许三多要去也只能等到明年。任然虽然欣赏许三多，但也不想因此耽搁他的前程，何况还有一年的相处时间，他觉得足够了。
    许三多是他从三连长手中要过来的，也在他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想要将他打磨出来，许三多也的确展现了更大的潜力。
    但这不是任然想要留下他的理由！
    许三多，这个未来的兵王，必然而且也必须去老a，在袁朗的调教下才能进一步成长！成为兵王！
    而且他认为许三多没有理由不去，那可是特种部队啊！多少士兵向往的地方！
    但是许三多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失望，他道：“报告首长，我不想去！”
    “为什么？”袁朗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二次被拒绝了。不由看了一眼任然。任然是第一个！
    任然面上神色复杂。
    心中那一丁点虚荣被满足了，却有些失望。
    许三多道：“因为我喜欢九连。我喜欢我们连长，他都不去，我也不去！”
    袁朗：“……”
    他没想到，他和任然的话，居然被一旁假装打盹的许三多偷听了去！
    此刻还当着大伙的面说出来了。
    袁朗有些尴尬。
    “这算正式告白吗？”他戏谑地看了一眼任然道。
    任然：“……”

 第110章 误会

    任然他们并没有坚守多久，因为援军的确很快出现。
    任然之前以为会是高城，以为高城会带人追上来，但事实上他猜错了，来的是三连的分队。
    而且方向上也有偏差，不是周村方向，而是从大王庄方向过来！
    原来，追击而来的三连官兵，到了三岔路口以后，同样不知道该往那边去，正好大王庄这边有个村民经过，于是带队的排长就上去问了一下。
    那村民说先前听到有人在大王庄那边交火，于是那排长就带着人往大王庄去了。
    他们在大王庄，没见到蓝军，却遇到了黄子韬！
    黄子韬并没有出局！
    他只是子弹打光了，守不住那个路口，就暗戳戳地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等蓝军走了以后，打算绕道回三岔路口再去往周村，去追任然他们。
    但他没想到蓝军那个班的兵力就守在路口那里，他回不去。
    在三岔路口去往大王庄的路上，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那个班离开，却见到蓝军有一个排过来，然后亲眼见到他们合兵一处，往周村方向去了！
    黄子韬不知道该怎么办，大王庄、周村都有敌人，哪条路都过不去。
    他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办法，于是打算偷个懒。
    反正子弹也没有了，不如就躲在大王庄，等到演习结束！
    他还很好地安慰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可能是九连最后一个火种！要保存下来！
    在他眼里，米排长已经出局了，许三多一个人估计也难逃一死。任然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对上的是特种部队！多半要全军覆没！
    所以黄子韬干脆跑到大王庄，找了个农家歇脚，那户村民倒也好客，吃的喝的都主动给送上来。
    但黄子韬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就遇到了追踪而来的三连分队。
    红军的标识他认得，他与三连打过对抗，有些人还朝过面，他甚至还看到了原来九连八班的班长张金明！
    因此黄子韬上前一说之下，双方就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
    黄子韬有了援军，也有了底气，当下就带着他们沿着小路前往周村救援任然他们。
    就在任然与袁朗交手的小树林附近，他们听到这边传来枪声，于是弃了小路，往这边过来。
    却正好打了蓝军一连分队的背枪！
    凹坑处，任然听到这边蓝军后面的动静，大喜！招呼战士们道：
    “同志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冲啊！”
    “冲啊！”
    “冲啊！”
    在任然的带领下，战士们嘶嚎着，纷纷跃出凹坑，向着蓝军发起冲锋。
    呯呯！呯！
    尽管他们每人只有两发子弹，但此刻都不再保留，一边开着枪一边发起冲锋。
    他们气势无双，如虎入狼群，对面的蓝军一连摸不清虚实，腹背受敌之下被打得抱头鼠窜，有个蓝军士兵在心慌意乱之际，竟然失足掉进了鱼搪！
    蓝军一连这边人本就不多，在两边夹击之下，溃不成军，很快被打散。
    任然带着人与三连队伍汇合，他也见到了黄子韬。
    黄子韬能活下来，他自然是高兴的，而且现在有了三连在，他的人也不用牺牲了。
    但是三连的官兵们对任然却心有芥蒂，他们对待任然，不像对待黄子韬那样热情。
    实兵对抗的时候，当时好多人都是被任然狙出局的，就在这个分队中，对此自然记忆犹新。
    而且任然是连长，是罪魁祸首！
    虽然碍于演习，他们救了任然出来，但这不代表他们就要对任然笑脸相向。
    于是任然很快就发觉了这一点。
    任然思考了一下，觉得与其这样尴尬地合在一起，还不如分开算了！
    蓝军一连被打残了，他正好可以带人去追剿，而周村的蓝军也可以交给三连去对付。
    因此任然在和那个排长简单交换了一下意向之后，很果断地带人离开。
    在离开之前，任然看到了张金明，想了想，单独将他叫到一边。
    “张金明，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任然问他。
    张金明有些局促，当初离开九连到现在这个连队来，他感觉有些对不起任然。
    “谢谢连长，挺好的。”
    “三连长对你怎么样？”
    “也挺好的。”张金明只回答任然的问题，但是任然通过系统阅读了他的气泡想法：
    “连长都已经受伤了，还去追蓝军，合适吗？”
    张金明虽然离开了，但他的名字出现在历史成员栏中，任然之前还屡次借用了他的技能。
    他没想到，张金明居然还在担心他的身体！
    他找张金明过来，本来是另有话要问他的，这时还是有些感动。
    当下稍稍解释一句：“我和三连官兵相处得并不太愉快，虽然我很感激他们救了我，但是接下来也没必要非在一起，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其实连长不用跟我解释的。”张金明道。
    “呵，我知道你在心里面对我有点那啥，你觉得离开九连有些对不起我，其实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在意，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不管是在三连也好，九连也好，只要你自己认为值得，就行了！我衷心地祝福你，真的！”
    张金明脸上挤出个感激的笑容，道：“谢谢连长，我会努力的！不会丢九连的人！”
    “嗯，我相信。”任然道，“找你过来，主要是想问你个事。”
    “什么？”
    “上次对抗，草原五班给我们报讯的事，是不是你告诉三连长的？”
    “啊？”张金明半张着嘴，有些意外，随即委屈道：
    “怎么可能！连长，我是那种人吗？”
    “真不是你？”
    “真的！我可以赌咒发誓！如果是我张金明说的，让我天打五雷轰……”张金明信誓旦旦地道，任然相信了！
    气泡中也显示张金明说了实话。
    “行了，我信你！”任然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道：“你也别在意，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是你说的就行！我本来也不相信你会是那种人，不然也不会专门找你过来问一问了。”
    “谢谢连长。”张金明道，“不过连长……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说的。”
    “哦？谁？”
    “可能是十连的人！”
    “什么？”任然意外。
    张金明道：“我刚过来那几天，那个时候三连才打了败仗，全连上下都在深入搞总结，深扣细挖失败的原因，十连那个班也经常过来，参加我们的总结研讨。后来有一天，我们班还在开会的时候，然后就见到我们连长怒气冲冲地出去了，他带了两个兵去，再后来我就听说草原五班换了人。
    所以后来我就猜测，多半是他们在分析原因的时候，说到了这一点。”
    任然愣住了。
    这还真是有可能的事，十连那个加强班，在经过草原五班的时候，五班的人看到了他们，他们没理由看不到老马他们！
    薛林去报讯，与他们过去的方向大概相差不大，在路上见到也是有可能的事！他们虽然不认识薛林，但只要将形体外貌一说，然后两下一印证，三连长就猜到是薛林去报的讯，那也就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任然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追究这个事情其实意义不大，他觉得只要不是张金明告的密，心里就好受多了！
    而且说起来他还应该感谢人家十连，要不是他们，薛林老魏又怎么会到他九连来！
    想通了这一节，任然拍拍张金明肩膀道：“行，我知道了。金明啊，这个事情，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说，不管是谁问，都说不知道！听见没？这事和你无关！”
    “是！请连长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张金明还是像以前任然带他一样，挺胸答道。
    任然笑着在他胸前点了一下道：“我现在不是你的连长，用不着这样！”
    “不是！连长，你永远都是我的连长！好连长！”张金明加重语气道。
    任然点点头，他其实对张金明还是很看重的，能得到对方如此回应，觉得也不枉自己苦心一场。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任然准备离开，末了道：
    “你在三连好好干，我以前挺舍不得你的，现在想想，其实去三连对你也好。三连长是你老乡，肯定会顾着你，而且三连以前没有狙击手，现在就你一个，你干好了，明年转个三期不成问题，以后我们还可以共同战斗。”
    张金明却道：“连长……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三连长不是我老乡！当时我是为了要离开九连，才故意这样跟指导员说的。”
    “啊？”任然意外。
    张金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不是我老乡，当时是我跟我们连长这样提出来的，还说要是万一有人问起，请他帮我圆一下！”
    任然：“……”
    这样做至于吗？
    谁会没事专门跑去核实啊！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不是就不是呗！”任然道，“不是也好好干，啊？没关系！”
    张金明却摇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想说的是，连长，你不要怪我们连长。我们连长其实人挺好的，大伙都挺拥戴他的。我知道，最近以来，你和我们连长之间，一直有些那个……我知道，你在心里面有些怪他！
    你们之间本来关系挺好的，就因为我的事，越来越那个了……”
    任然哑然。
    原来张金明是见他和三连长不太对付，以为这里面有他的原因，他想尽力弥补一下。
    系统气泡想法中也是如此显示的！
    “算了，别说了。”任然道。
    他和三连长之间的事，真还和张金明关系不大，他觉得张金明有些误会了。
    这里面有很多事，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不！听我说完！”张金明却道，“其实，我们连长早就想让我过来了，在你到九连当连长之前，他就来找过我，私下里找了我好几次，想让我来三连，不过那时我没同意。后来，那次对抗演练……三连吃了大亏，我们连长就又起了这个心思，他再一说，我就同意了！这事儿是真怪我，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指导员！我不希望因为这个事，影响你们两个连长的团结。”
    这次任然是真的愣住了！
    张金明这事，他其实没怪三连长，而是在怪高城！
    但是听起来，这似乎和高城关系不大？
    是自己误会高城了？
    任然越想越觉得乱，到底是高城指使的三连长来挖兵，还是三连长自己的主意？
    他想想直接问张金明：“三连长请你过去这事，和别人……我是说和别的连长有关系吗？”
    张金明惘然：“别的连长？谁？我不知道啊？”
    任然点点头，明白了！
    这事儿要想弄清真相，只怕得问高城，或者三连长才行，张金明是不可能知道的。
    任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他决心演习回去以后，再找高城好好聊聊。
    如果真是自己误会了高城，该道歉还是得道个歉，不然始终心中难安！
    与三连分开以后，任然在许三多的背负下，继续追击蓝军一连残部。
    事实上那个蓝军一连长都快被任然追哭了！
    他的兵本就不多，一路打一路消耗，在周村附近堵住任然时，他就只有不到三十个人，再加上三连和任然他们的一顿冲击，跑散的、阵亡出局的，十不存一，跟在他身边的不到5个人！
    但是就算这样，后面的这个任连长都不打算放过他！
    这逃亡的一路上，蓝军一连长都不知道咒了任然多少回！
    他觉得任然就是小心眼，故意在报复他！报复之前蓝军追击九连的事！
    但他不想就这样出局，尤其是不想死在任然手上，所以只带着人没命地奔跑。
    这一跑，就跑到了主战场。

 第111章 师指

    主战场在t团防区更往西北方向约十来公里的地方。
    这里地形稍显平坦开阔，利于坦克和装甲车辆实施冲锋。
    当然，在蓝军防区内也有很多丘陵起伏。尤其是在边缘位置，有一些地方山高林密。
    任然他们翻过最后一道山脊的时候，远远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在一片开阔地上，不计其数的坦克、步战车、突击车，牵引车、运输车、保障车、指挥车等等，像蚂蚁一般奔驰来去，车过处尾部扬起一片片灰尘。
    又有无数的士兵，或走或站或伏，远处在冲锋、奔跑，有的跟随坦克边射击边冲锋，有的则以分队独自穿插猛进，在近处远离战场的方向上，有的官兵在紧锣密鼓地搞保障、作支援。
    好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
    天空中，不时有战斗机、直升机、无人机飞来飞去，时不时还有拖曳而过的靶标飘浮着，被下方的高机、高炮轰来轰去。
    任然就亲眼见到，一个肩扛前卫1便携式防空导弹的士兵，就在距他们不远的山脚下，朝着天空飞过的无人机进行射击。
    那无人机飞过，释放出许多银灰色的金属干扰箔条，那些箔条扬扬洒洒飘落下来，还没落到地面就渐渐看不见了。
    任然他们是翻山过来的，站得高，看得远，视野比较开阔，实际上不管是那些红军，或者蓝军队伍，相互之间还是分得是比较开的，仔细看能看出一些攻击阵型的端倪。
    任然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大场面，心中很是震憾。
    这与他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场面相比，更加直观，更加身临其境。
    不管是他，还是背着他的许三多，或者其他九连战士，都被震憾住了，他们站在那里，默默地看了很久，谁都没说话。
    很快有支红军小分队奔了过来，他们是c师警卫营的，在负责这一片地域的警戒，他们见到任然这支灰头土脸的红军小分队突然出现，打算过来问问情况。
    任然据实相告，并问起他们前面追击的那些蓝军，警卫分队说已经被打出局了，就在半个小时以前。
    他还将阵亡者集中点指给任然看，说那些蓝军就在那边。
    任然见到山脚下的某个地方，的确聚集了很多士兵，有红军，也有蓝军，分属在不同阵营中，他们都将钢盔取了下来，在稍事休息。
    警卫分队与师部联络上之后，将任然径直带到了师指挥所。
    白师长在那里等着他。
    无论是任然，还是他的前任，都从来没有到过师级野战指挥所，任然很仔细地观察着。
    这里警卫森严自不用说，指挥帐篷又宽大又气派，上面全部用迷彩伪装网进行了遮蔽，伪装网下面还有很多保障车辆停在帐篷周边。
    指挥所内，一张长长的桌子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桌子用一整块迷彩布包裹，上面有各种办公用品，也有很多军用地图、电话、笔记本电脑，有的座位上有人，有的则空着。
    白师长就在最中间的主位上坐着，他正忙着，没空招呼任然。
    任然抬眼望去，桌子四周，帐篷内侧都挂着许多喷绘出来的图，有决心图、态势图、卫星图、交通图、世界地图、水文气象图等等。
    一个巨大的沙盘堆在那里，沙盘上面，靠里一些有一块很大的电子屏幕挂在帐篷墙面上，上面分成了四格，分别显示着各处的战场动态情况。
    左上角的那块屏幕上，显示着标绘出的攻防态势图，上面密密麻林有许多的红色亮点，都在进攻这一方，而防御那方则零星有一些蓝色光点显现。
    在那些地图下面，沿帐篷墙根的位置，依次摆放着二十几台电脑，还有几部电台和电话。
    几乎每一台电脑后面，都坐着一个军衔各异的军官，他们正在快速敲击着键盘，紧张地作业。
    电台时不时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电话铃声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有参谋助理员，时不时抱着文件夹，快步走来走去，及时报告并处置着各种情况，紧张而有序。
    这就是指挥着一场现代战争战役行动的师级指挥所？
    任然站在帐篷门口，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作声。
    他想起了士兵突击里面，铁路大队长的指挥所，一架直升机，9个人，就是全部！
    任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师长终于忙完了，他看到了任然，招手叫他过去。
    任然来到他身边，敬个军礼！
    “报告！”
    上一次见到白师长，还是在他师部办公室，当时白师长穿着常服，精神也很好。
    但今天他穿的是迷彩服，脸色看上去比较憔悴，眼袋也比平时更加明显。看得出来，白师长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白师长看着任然，似乎想了想，才道：
    “你还没死，出乎我的预料！”
    任然：“……”
    “侥幸！”他道。
    “哼！”白师长重重地哼了一声，对任然的回应表示不满，语气严厉地道：
    “知不知道你错在哪儿？”
    任然苦笑一下，道：“报告！知道，我不应该擅自带人去追那些特种兵！”
    “你还知道！”白师长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看看你的兵！我听说你的人都快死光了？还剩几个？”
    “报告！加上我，还有八个人！”
    “好嘛！八个人！算上你，八大金刚啊！多威风啊！看把你能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吧！”
    任然低了头，道：“对不起，首长，都是我的错！”
    “你还知道错！”白师长脸色一沉，声音也高了半度！
    “我问你，为什么不开电台？”
    “呃……对不起首长，不小心摔坏了！”任然道，那一次他为了引诱袁朗现身，装扮成通讯员背着电台站在那里，结果在躲避的时候，翻滚中将电台摔坏了，所以一直没有与团指联系。
    “哼！还有，你知道我这边战事有多吃紧？为了救你们，我还专门派了一支穿插分队长途奔袭过去，你呢？你倒好，面都没露，直接跑了！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任然：“……”
    一旁的周政委见状赶紧劝道：“老白消消气！消消气！他们这一路能从特种兵手里逃出来，已经很好了！而且擅自去追他们虽然不对，但人打光了，好歹把那支特种分队也歼灭了，还活捉了他们的队长，这可是大大的功劳啊！”
    白师长很不满意地看了一眼周政委，心道我正在敲打他，你来拆什么台！
    不过政委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就势借坡下驴道：“哼！看在政委的面子上，我今天就先不给你算这笔帐。任然，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啊？”
    他语气已经柔和了很多，而且关怀之意也表露无疑。
    任然道：“报告首长，冒了黄烟，暂时不能移动！”
    “我是问你背上的伤！”
    呃……
    “不算重伤，一点小伤！”
    “哼！小伤？就会逞能！”白师长不满意道，“伤口不早点处理，会感染的！我可不想看到你就这样整天躺在床上，错过这次演习。这样吧……”他游目看了看，招来一个人。
    “王参谋！”
    “到！”
    “你带他去野战医院，先把伤口处理好了，再回来见我。他冒了黄烟，也要去医院走个程序才行。”
    “是！”王参谋应下。
    白师长又对任然道：“你既然来了，就暂时不要回团里去，就在我这里呆着，直到演习结束。”
    “啊？”任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白师长这是在给他机会，让他能够近距离观摩见识这场战役攻防对抗演练！
    这可是一个极其难得的好机会！
    作为一个基层连队的连长，能有这个机会在师指挥所呆着，那真是太实在难得了！
    这会对他将来的成长，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而且这已经很好地说明了，白师长并没有将连长这个职位，作为任然的上限！
    白师长是在不遗余力地培养他！
    “谢谢师长！谢谢！”任然心中感动，端端正正朝他敬个礼。
    等任然跟着王参谋离开了，周政委对白师长道：
    “老白啊，九连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他们的试点任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白师长也笑了，道：“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小子，比我想像的还要做得好！”
    “那个袁朗，你打算怎么处置？”
    “处置么？倒也不必了。”白师长道，“反正是演习，你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当成客人，好酒好肉地招待着吧。还有九边那几个兵，要我看，就先编在警卫营吧，任务不任务的倒不重要，别给我捅什么乱子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周政委笑了一下道：“我当然是没什么意见，你作主就好。不过王团长那里，你还得给人回个话，别让人白担心半天。”
    “呵呵，你倒是提醒了。王庆瑞这次吃了大亏，肯定很不甘心，我看他呀，回去以后得好好打磨一下他的兵！”
    “是！不过要说起来，这还真不能完全怪他们。一个机械化步兵团，在面对一个具有先进信息化装备的蓝军营时，嗯，虽然是一个加强营，毫无办法，照我看啊，这也客观上说明了军队进行信息化转型是势在必行。”
    白师长也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一仗，有太多东西值得我们总结的了……政委啊，前两天我和军区工作组的领导们交流，他们就说起，总部年底前可能有大动作，就与这信息化转型有关！”
    “什么意思？”周政委不解。
    “我听他们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总部目前正在组建专业的蓝军！他们那个才是真正的专业，不像我们这次对手临时抽组。据说他们会一直存在下去，他们将集中全军最优良的装备，并且能够模拟相关未来作战对手的战法，成为最好的陪练。”
    “真的假的？”周政委冷嘶了口气，他想起了当初乔部长回来与他们交流时的一些话，好像某个人就提出过组建专业蓝军这个构想！
    总部现在开始落实了！
    这才是真正的蓝军！而那个人……周政委望着野战医院所在方向，半晌没有接话。
    白师长也在看那边，然后嗤地笑了一下，道：“这小子！有点野性！不打磨打磨不行！”
    “呵……你刚才说还有一件事是什么？”周政委问道。
    “还有一件，就是总部似乎正在酝酿改革的事……”白师长声音小了下去。
    “改革？”周政委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
    “对！也是与信息化有关。听他们说总部目前派出了几个工作组，分别去e军、d军搞调研座谈去了。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来的，不信你看吧！”
    正在这时，一个参谋跑过来：“报告！第一突击群发来急报。作战时间10时35分，蓝军对我先期夺占的1号地区实施了大面积轰炸！”
    “哦？什么情况？拿来我看！”白师长沉声道。

 第112章 你有什么感想？

    任然在野战医院。
    负责救治任然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医生。
    他非常小心地帮助任然将上衣脱了下来，面对血肉模糊一片的后背，啧啧有声道：
    “我说，中尉同志，你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严重？”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怒气在里面，为面前这个军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在他心目中，这只是一次例行性的军演而已。
    但光看任然的背伤，他还会以为任然去了真正的战场。
    任然的背上，有先前包扎过伤口的绷带，让他知道这不是新伤。
    而那绷带早就破裂，以左肩胛骨那黑乎乎的一片为重点，其他地方，到处是血迹，伤口，仔细看能看得出来新伤旧伤都有，反正看上去挺严重。
    任然笑了一下，抱歉道：“麻烦你了，医生。”
    眼镜医生开始帮他消毒，一边道：
    “你们这些人啊，整天就知道打啊冲啊的，一点不知道爱惜身体！只是演习而已，不要太拼命！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你怎么和敌人战斗！”
    “是是是！您说得对……”任然不想听他啰嗦，只好顺着他随口回应。
    “嘶！”冰凉过后是疼痛，任然忍不住轻嘶了一口。
    “忍住啊，我先帮你清理一下，消消毒！可能有点痛。”眼镜医生提醒道。
    袁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任然看到了，眼镜医生也及时发现，对袁朗吼了一声：“出去！”
    袁朗试图解释：“医生，我是他朋友。跟他一起来的。”
    “出去！”医生并不买帐。
    袁朗耸耸肩，只得转身走了。
    “他是我朋友。”任然小声道，不明白眼镜医生为什么这么大火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一个蓝军朋友，但如果他真是你的朋友，就不应该让你背上弄成这样！”医生道。
    “他也不是故意的。”
    “那我不管！你这伤要再拖下去，搞不好就要化脓！我是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拖这么久才来！”
    他是在为这个生气，拖得太久。
    任然苦笑了一下。
    医者仁心，他没法说些什么。
    ……
    t团指挥所。
    王团长挂了通讯，沉默片刻，对高城道：
    “任然到了师指。”
    “还活着？”高城有些意外道。
    “对！不但活着，还全歼了那些特种兵，活捉了他们的队长！”
    高城：“……”
    那些特种兵！
    那可是将他七连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特种兵！
    任然不但活下来了，而且还将他们全歼，活捉了……他们的队长？
    “我没听错？”他迷惑着问道。
    “对！你确实没听错！”王团长说着起身，走了两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全身都有些放松。
    这可真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好消息啊！
    “我只能说，他们干得太漂亮了！”王团长道。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高城问道。
    “详细的经过我也不晓得，但听说他们在周村一带遇到了特种兵的伏击，师里面派了一支分队去救援，帮他们解了围，那些特种兵在突围的时候，任然他们就追了上去，将那支特战分队全歼，还活捉了他们的队长。”
    王团长说着，饶有兴味地看着高城：“怎么样？高城，你有什么感想？”
    高城：“……”
    王团长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都听出来了，这是打击他来的！
    他道：“首长，我只想说脏话！”
    “那你就憋着！”王团长笑了一下道，“任然的运气也是真好，抓了他们队长以后，他们被蓝军一部围困，眼看就要全军覆没，结果三连的搜剿分队及时出现，又帮他们解了一次围！我看啊，任然这次倒是欠了三连长一个人情，我看他回去怎么办？”
    高城无语。
    王团长十分清楚任然与他和三连长之间的过节，此刻还在点醒他呢！
    他嘴上说着任然，其实是在说他！
    说他高城！
    任然帮他报了仇！全歼打残他们七连的特种兵，活捉他们队长！
    高城，欠他一个人情！
    你高城，回去又该怎么办？
    高城听懂了！
    但他没法说什么。
    任然，不止是挖他的兵来着……他和任然之间的恩怨纠葛，还真是一言难尽。
    王团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绕过这个话题，道：
    “这下子好了，我们防区内，没有了特种兵，蓝军也没什么人了，接下来终于可以轻松一点。”
    他打了个哈欠，连续两昼夜没有休息，王团长也着实累得不轻。
    高城问道：“他就留在师指？不回来？”
    王团长道：“他的兵也打光了，白师长让他留着，他还回来搞么子！”
    高城心中的羡慕嫉妒又多了几分。
    王团长接着道：“不但他不回来，师长也说了，我们t团，恐怕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有可能拉上去！”
    “啊？”这次高城是真的愣住了，“我们也去？”
    “只是说有可能！”王团长道，“怎么？你在担心？你们七连和九连能战的兵都打光了，不是还有一支残兵吗？
    回头我从其他连队抽调一些兵力过来，你们两个连队，再重新编成一支分队好了！
    演习还没有结束，能打为什么不打？实在不行，我就把你们留下来，守着这两个山头，你看怎么样？”
    “我反对！首长，我反对！”高城飞快道，“留守从来就不是我们侦察连的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王团长笑了一下，道：“我就晓得！不过，这件事还早，到时候再说吧！”
    ……
    医生又要求任然输液。
    不过这一次任然拒绝了。
    演习不像平时，输一次液下来，搞不好演习分分钟就结束了，他想尽快去师指。
    去学习！
    那眼镜医生倒也没有坚持，给他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包括多长时间换一次药，什么时候检查等等，才让他离开。
    出了帐篷，任然远远看到袁朗，他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指上夹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任然好像从来不知道袁朗会抽烟。这是第一次。
    当下他径直过去，在袁朗身边坐下。
    “你也抽烟？”
    袁朗从手里烟盒抖出一根，递向任然。
    任然推了回去，道：“我不会！”
    袁朗也没坚持，收回烟盒，一边道：“我也很少抽，只有在很烦躁的时候来一根。”
    “你很烦躁？为什么？”任然问他。
    “我被软禁了。没事可干！”袁朗道，“这么些年，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闲过。还不如当初被你一枪打死算了。”
    任然笑了一下。
    “你可以逃啊？”他道，“他们也不管你！”
    “没意义！”袁朗抽了一口烟，吐出烟气，顺手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熄，然后用脚尖刨了些土埋在上面，将烟屁股埋起来。
    任然一直看着他做这些。
    “他们真要把我关起来，大刑伺候着，说不定我还真逃了。”袁朗道，“但是他们好酒好肉地招待你，我也拉不下这个脸。”
    “那就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任然道。
    “找不到。所以才来找你。”
    “我要去师指。”任然道。
    袁朗看着他，沉默。
    “恭喜！”他说了一句。
    任然想了想，道：“不过我可以陪你5分钟。”
    袁朗却已起身，遥望远处，一边道：“谢谢啦！我还是回去睡大觉吧！”
    他走了。
    任然站在他后面，看着他一步步走远，一动不动。
    王参谋过来了，叫任然上车。
    “走吧，师长还等着。”他道。
    任然点点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袁朗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
    师指正在开会。
    在任然被救治的那段时间，蓝军再一次发起了大规模突袭，这一次的目标是2号地区！
    不同于之前的1号地区被袭，2号地区内的所有重点目标，桥梁、道路、机场、加油站等等，全都毫发无损。
    这里面透着诡异。
    c师指挥部正在研究这个诡异。
    任然拖了张椅子，远远地坐着，听他们分析讨论。
    比武时他见过的程副师长正在发言：
    “……蓝军在这个时候动用空军，肯定不是简单的轰炸行动，我觉得对方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什么考虑？”白师长问道。
    “我觉得他们的真实意图，是破坏我方在这两个区域的防卫部署，以便他们展开全面反击。”
    白师长点点头不置可否，转头问参谋长：
    “参谋长，你觉得呢？”
    参谋长道：“程副师长的分析有一定的合理性，这种情况谁都不能排除。不过从之前的交手看，蓝军每一次作战行动，都不是突然发起，他们总会有一举两得或者一举三得的意图蕴含其中。”
    “具体说说。”白师长道。
    “我觉得他们的真实意图是3号地区！”参谋长道，“1号和2号地区被轰炸，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在这两个地区，蓝军很有可能借此对三号地区发起反击！因为我们在这一地区的兵力立足未稳。”
    白师长想了想，还是没发表意见，继续问下去：“腾副参谋长，你的意见呢？”
    腾副参谋长道：“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我们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不要管他们的干扰和迷惑，继续贯彻我们的决心意图！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白师长点头，看向周政委。
    周政委笑了下，道：“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可能。仗打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其中的滋味！
    破除战场迷雾，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单从对方的企图判断，我觉得不单是3号地区，包括4号地区同样也应该做好防御，防止对方的全面反扑。”
    白师长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
    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他，耐心等着。
    白师长也没让大家多等，他写了几笔，放下笔，抬起头来道：
    “那行，刚才大家都讲了自己的判断，讲得很好。下面我说说我的判断……”

 第113章 炮火急袭

    任然对于前因后果还不太清楚，但他听出来似乎是红军夺占下来的1号和2号地区被空袭了。
    白师长开始讲他的判断和决心建议：
    “蓝军先后对我1号和2号地区实施空中火力打击，确实有全面反扑的意图，但据我判断，他们的重点目标，应该是2号地区和3号地区！
    2号地区内的重要目标点位，没有受到蓝军破坏，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些重要目标，是蓝军刻意保留下来的，是为他们的后续任务留下来的！他们打算先攻占我2号地区，再将2号地区作为跳板，作为侧向攻击我立足未稳的3号地区的跳板！
    我判断，他们接下来必然会有针对这两个地区的地面渗透与突击行动。
    基于以上判断，我建议令这两个地区的兵力加强防御，特别是3号地区的兵力，要加紧巩固阵地补充备战。
    建议将我们的装甲团z团和炮兵团p团，位置再往前移动，以形成钳形攻击之势，蓄势以待。
    另外，r团前出一个营，配置到2号地区与3号地区的接合部以作机动，随时策应这两个地区。下面，同志们根据我这个建议，再讨论补充一下……”
    任然在点着头。
    白师长还是有水平的，他起先没听明白，但随着白师长的分析判断一出来，他就觉得很有道理，也很符合他目前对于蓝军的认知。
    蓝军的行动，总是一环扣一环，而白师长却能一语道破！
    这让他对于白师长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但其中还是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任然想找个人问问，他四下看了看，见带他过来的王参谋似乎还比较闲，当下脚步轻轻地过去。
    任然毕竟不是正规的作战指挥专业出身，也没受过相应的参谋培训，他只在团一级机关呆过，对于指挥筹划方面有很多细节都不太明了，王参谋倒也耐心，也似乎知道他是师长眼里的红人，没敢糊弄，一一为他解答。
    正在开会的白师长瞟了一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人，没说什么。
    师指很快定下新的作战决心，相关部队也立即部署到位。
    而且事实上蓝军的行动，也印证了白师长的判断。
    半个多小时后，师指接到报告。
    蓝军的确针对2号地区实施了强硬反击，企图重新夺回这一重要战略枢纽。
    但是早有准备的2号地区红军兵力，第一突击群，死死顶住，而刚上来的z团和p团一左一右进行支援。
    2号地区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过，最终以蓝军无奈退兵为结束。
    3号地区，倒是没有遭到蓝军攻击，不过前方观察哨发现了对面有蓝军兵力在集结的迹象。
    这段时间，任然一直呆在指挥所，亲眼看到白师长一个一个定下决心，下达命令，每一个命令的流程、走向，最后部队行动反馈回来的结果，甚至他还通过墙上的大屏幕，看到不少实兵战斗的实时影像。
    在大呼过瘾的同时，任然也确实学到不少东西。
    但是这边战斗刚告一段落的时候，军区指导观摩组的领导过来了。
    沈备也在其中。
    观摩组这段时间主要在现地观看红蓝双方攻防战斗，2号地区的战斗结束后，指导组顺便就过来看看c师指挥部。
    他们对于白师长的应急应变大加赞赏，言语之间自然少不了各种赞美之词。
    倒是沈备，作为一个随行参谋，也没什么可说的。
    中间他将任然叫了出来，两人在外面随便聊了几句。
    沈备先问了问任然参加演习的情况，任然说得含糊，但大概经过和结果倒是说清楚了。沈备对此自然非常高兴，直言任然有这番功劳，回去少不得有个三等功。
    任然救过他的命，他在内心中是真把任然当小兄弟一般看待，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但是任然知道这不可能，比武的时候，师里已经给过一次二等功，一般不会再功上加功，演习表现出色，给点奖励倒是有可能，但立功的事他已经不做非份之想，除非他接下来再有更加耀眼的战绩，那样白师长作为专项立功倒也说得过去。
    他现在呆在师指，作为一个旁观者，不可能再有什么发挥，对这一点任然心知肚明。
    更何况，生擒袁朗的最大功劳，应该记在许三多头上！
    说起那个试点建设任务的事，沈备也通报了一些情况，他的报告经过层层审批，已经报到军区首长那里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演习结束以后正式通知就将下发。
    由于试点任务重要，沈备多交待了几句，叮嘱任然有空的时候多思考多筹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这与白师长给任然交待的相差无几。
    任然除了心中高兴，更是感觉到几许沉重的压力。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军区工作组就撤了，他们要去另一个点位上，观摩夜战。
    任然回到指挥所里的时候，白师长正在研究部署任务。
    “……3号地区当面之敌还没有来得及撤。据我分析判断，他们原本是打算与夺占2号地区之敌配合，钳形攻击我3号地区，但2号地区的失利，让他们还在等待下一步的命令，这对我们来讲，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据我分析，他们的前进指挥所还在，很有可能还没有实施转移！我们要争取一鼓作气，打掉他们！”
    参谋长提出疑问：“首长，可是他们的前进指挥所设在哪里，咱们也不太清楚啊！”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白师长道，“目前3号地区已经稳固下来，当前我们与蓝军呈犬牙交错之势，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指挥所不会偏离中线太远，综合当面地形判断，我认为他们有可能设在这三个地方……”
    任然就不明白，为什么呈犬牙交错之势对方前进指挥所就不会偏离中线太远，一问王参谋才知道，原来前进指挥所附近，通常会配置弹药库、迫击炮阵地，或者油库、粮库等，为了随时支援一线作战将士，这些保障单元必须尽可能考虑到各个方向上的需要。
    白师长还在继续：“……这三个点位，周围都是陡峭石山，沟深洞多、草木茂密，地形隐蔽而且险要，又是在蓝军防区要道上，交通便利，都是最适合设置前进指挥所的位置。我需要人手去侦察一下，确定到底是在哪个点位上。一旦确定，就可以直接命令师炮兵群打掉这个指挥所。”
    “那让第二突击群的侦察分队去吧！”参谋长道，“他们前期任务完成得不错，正好就在3号地区，距那边也不远。”
    “同意！”白师长同意了，道：“参谋长你安排下去，让他们派出最强战力，务必尽快将情况报回来。”
    “是！”
    “嗯，腾副参谋长，你通知师炮兵群作好准备，让他们以2个122榴弹炮营、1个107火箭炮营进行集中齐射，一定要准备好夜间作业器材，精准调校各射击诸元，务求一击命中！”
    “是！明白！”
    命令一级一级传达过去，师侦察营和炮兵群的官兵分头开始行动。
    到午夜十二点过，正百无聊赖的任然听到前方传来回音，侦察营已经最终确定了那个点位。
    是在一个叫高平镇以北大约4公里左右的位置上。
    但是师侦察营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编在第二突击群的侦察连，在侦察途中被发现，几番挣脱无果后直接就被蓝军包了饺子！
    全军覆没！
    要不是那几个战斗力强悍的侦察老兵拼了命传回消息，搞不好他们就白死了。
    得到消息的白师长，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时间心痛他的宝贝侦察兵，直接命令炮兵群悍然开火。
    零时35分，红军炮火急袭开始，任然通过大屏幕上的实时影像进行了观看。
    师炮兵群先以2个122榴弹炮营各发射96发炮弹，1个107火箭炮营发射72发炮弹，对蓝军该前进指挥所进行了齐射，随后又分别以急速射对蓝军该地域的弹药库和炮阵地进行了猛烈射击。
    任然看得是心潮澎湃！
    屏幕中，火炮射击现场，一门门火炮整齐列阵，犹如一名名枕戈待旦的勇士，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便发出响彻云霄的怒吼，一枚枚炮弹刺破苍穹呼啸而去！
    场面极为震憾！
    反倒是落弹区，由于是夜晚，侦观器材又相距较远，只看到夜幕中一连串的爆炸和一道道火光乍现，看不出来具体战果。
    但是很快集团军导演部的结果通报过来，红军这次打击有效，导演部直接判定蓝军在这一节点的前进指挥所出局！此外，弹药库、粮库、加油站等全部被摧毁，还有阵地上的无坐力炮、迫击炮各3门，都退出了演习。
    这是一个比较辉煌的战果，这也意味着，蓝军在胶着中开始露出颓势！
    胜利的天平，正在一点点向着红军倾斜！
    因此大捷消息传来，整个师指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几乎每个人都像被注入了强心剂一般。
    毕竟红蓝双方鏖战了这么久，大家都很疲累，这时好不容易看到一些胜利的苗头，有了结束演习的希望，人人都很振奋。
    白师长更是自信满满，说话嗓门都大了一些。由于他的出色判断和临机指挥，红军已经取得巨大优势，这让他颇为自负。
    但是师属侦察营最强战力的出局，还是让白师长有些挠头。因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尤其是最后对蓝军指挥部发起的攻势行动中，还离不开他们！
    失去了侦察分队，第二突击群相当于失去了眼睛！
    白师长在反复思考之后，决定将t团混编的侦察连调过来。
    就是王庆瑞将七连九连残兵混编在一起的那个连队，他还抽调了三连的一些兵力装备过去，约有七八十人。
    高城，也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任然的视野中。

 第114章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任然就在c师指挥所，但他不是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而是在第二天一大早。
    当天晚上夜袭蓝军前进指挥所以后，任然见别无其他激烈战事，他连续几个晚上都没睡觉，实在熬不住了，就回去睡了一会儿。
    因此是第二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听王参谋说的。
    之前王团长将七连、九连和其他连队兵力混编为一个连队，由高城和洪兴国统一指挥的事情，任然已经知道。
    但他也没想到，高城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参加演习后续行动。
    九连指导员吴奎生被王团长留了下来，在原防区驻守山头，协助搞搞后勤保障，其他受过伤过了“质保”期的战士们却编入七连，跟上来了。
    他们都是原来在6号高地守点防御战中受伤的，在野战医院报过到，也已经过了24小时的限制，可以接着投入战斗。
    九连这部分兵力，算下来还有三十多人，其中还有几个班长。
    任然听到消息，非常高兴，趁着高城他们带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先去找了许三多他们，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巩凡君黄子韬等人听了都很振奋，因为大部队过来，他们就可以申请归队了，不用整天呆在师属警卫营这个连里无所事事。
    但是许三多却不开心，他问了任然一个问题：
    “连长，你也去吗？”
    任然摇摇头道：“我恐怕去不了，师长让我留在这里。你们去吧，接下来的决战很有意思，你们难得参加，我去跟师长申请。”
    许三多苦着脸道：“连长，你都不去，我也不想去。”
    “怎么呢？”
    “没什么。”许三多摇摇头不想说。
    系统气泡想法：“连长这里还需要我！”
    任然拍拍他肩膀，道：“许三多啊，这我可要批评一下你哦，这次演习机会这么难得，你应该去战斗，而不是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知道吗？”
    “就不！”许三多又犯浑了，道：“连长去哪儿，我去哪儿！连长不去我也不去”
    “许三多！”任然脸一沉喝道。
    许三多的倔劲上来了，偏了头不理他，气呼呼地。
    任然道：“你倒是动动你那榆木脑袋，你倒是好好想一想啊，我去能干什么？他们有七连高连长带队，我堂堂一个连长，难道还要去给他们打杂吗？”
    许三多道：“那我也不去！我就在这里！”
    任然气得拍了下自个脑门。
    “听我说，许三多。”任然语气柔和下来，道：“师长让我在这里留着，是让我好好学习的，你们不一样，你们可以归队，可以继续战斗，明白吗？”
    许三多却不说话，倔强地蹲到帐篷一角，低了头看自己脚尖。
    任然他们过来，师警卫营临时给他们搭建了两个帐篷，任然带九连战士们一个，袁朗单独住了一个。
    任然平时呆在师指挥所，很少回帐篷，而战士们平时没什么任务，就呆在帐篷里。
    许三多蹲到帐篷角落里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他不去！
    任然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
    但他知道许三多和别人不一样，这小子爱钻牛角尖，得温声开导。
    系统中，任然通过气泡读出了许三多的想法。
    他不去，只是因为任然的伤！
    任然背后有伤，平时做什么都不太方便，换个衣服还得有人帮忙，睡觉都只能侧躺，许三多很清楚这一点，他觉得连长得有人照顾，他想留下来！
    任然正准备开导一下许三多，一个通讯员飞快地跑过来，报告道：
    “任连长，师长请你赶紧过去一下！”
    任然：“……”
    师长这时找他有事，他也不敢耽搁太久，想了想，想出个主意。
    他朝旁边的帐篷喊了一声：
    “袁朗！袁队长，你在吗？”
    那边没有回音，但是任然猜到袁朗一定在，而且袁朗多半知道他的意思。
    袁朗不回应不露面，任然可不打算放过他。
    他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掀开袁朗的帐篷。
    果然，帐篷中袁朗正躺在床上，歪头看他。
    “没空啊，别找我！”袁朗道。
    一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打算继续躺尸。
    两顶帐篷相距极近，袁朗早听到那边动静，也知道任然找他是什么事。
    任然几步跨进去，道：“喂！你不是跟我说你整天闲得无聊吗？来来来，我帮你找点事做，帮我个忙。”
    袁朗道：“闲得无聊我也不自找不痛快！当我是救火队员啊？你自个的事，自己想办法！少来！”
    “诶帮个忙嘛！算我欠你个人情！”任然道。
    袁朗想了想，才道：“你说的哦，这个人情我可记下了。”
    任然：“……”
    袁朗当下起身，往九连的帐篷里去，去做许三多的思想工作。
    任然找袁朗帮忙，一方面出于无奈，另一方面，也是他想起了影视剧中，袁朗对待许三多的情景。
    袁朗总是很有办法！
    而许三多也听他的话！
    这边他跟着通讯员很快回到师指，白师长见了他，有些高兴，招手道：
    “来，来，过来，任然，看看这是什么？”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
    任然凑过去一看，只见是一张a4纸，传真件，是个什么呈批件的传真复印件。
    标题是关于让他们担任两成两力建设试点任务的请示，但是在上面空白处，密密麻麻有很多手写字迹，还有领导们的签字。
    最上面，是“同意”二字！
    “一号首长已经批准同意了！”白师长兴奋地道，“这个任务马上就会落到你们身上！任然啊，你们这次干得不错！”
    白师长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首长批准同意这个任务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得知，甚至还将首长们的批示传真要了过来。
    任然也很高兴，辛苦了这么久，终于尘埃落定，拿下试点任务，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他按捺着兴奋，仔细看了看首长们的批示，上面有很多具体要求，比如人员、装备，组织领导等，但其中最核心的一条，就是如期、保质、高效完成！
    白师长道：“这下好了，小任啊，你趁着在指挥所这段时间，有空多思考一下，怎么样启动这个任务，估计演习结束以后，要不了几天通知就下来了。”
    “是！谢谢首长！非常感谢！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保证完成任务！”任然立正朝白师长敬了个礼，他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嗯，那就好！有什么困难没有？”
    “报告！没有！”
    “那行，没事你先下去吧。”白师长道，“我还忙着。”
    但是任然没走，他想起七连要过来的事，道：
    “报告首长，我有一事相求。”
    “哦？什么？”
    “首长不是将t团七连混编连调过来吗？我想……”任然道，但他话没说完，白师长脸色就是一沉。
    “想都别想！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怎么？伤才好了一点，皮子又痒了？我告诉你，没门！你哪儿都别想去！就给我呆在这儿！呆在指挥所里！”
    任然：“……”
    他知道白师长误会了，想去的话他本来说不出口的，此时反倒借机问道：
    “真的不行啊？”
    “当然不行！任然啊，带队冲锋打仗，的确是一个连长应该做的，但你要想清楚，你不可能一直在连长的职位上干下去！现在放着这么好的机会让你学习，你还不好好珍惜吗？”
    “那……首长，我不去可以，但是我这边带过来还有几个兵，我让他们归队行不行？决战机会难得，让他们去感受一下。”
    白师长道：“他们去当然可以，但你不行！听见没有？对了，你的重伤好像还没过24小时对吧？”
    “是！还差一点。”
    “就是嘛！你去了，难道还让人背着你啊？”
    任然心道我又不是真想去。但这话他没说出口。
    应付完白师长，任然抽空回了趟住宿区，这边袁朗又回去躺尸了，许三多倒是同意归队了。
    任然不知道袁朗对许三多说了什么，但看起来似乎效果还不错。
    许三多他们，在巩凡君的带领下，很快去了第二突击群，他们将在那里等着高城的队伍过来。
    但是到下午的时候，许三多又跑了回来，他这次是专程将任然的背囊送过来的。
    原来指导员吴奎生知道任然留在了师指，想着他这几天都没衣服换，就让九连战士过来的时候，顺道将任然的背囊也带过来，许三多知道后就巴巴地给他送了过来。
    任然就问他，袁朗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许三多却有些不好意思，道：“没说什么。连长，那我去了！你这边要小心背上的伤，别再弄裂了。下午两点钟，记得去医院换药！”
    任然挥挥手：“去吧去吧！就你啰嗦！”
    许三多头也不回地走了，任然想起什么，冲着他背影喊了一句：
    “许三多，在高连长手下，放机灵点儿！”
    许三多回过头来，笑着摇摇手道：“放心吧连长，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任然笑笑，目送他远去。
    他刚才刻意提醒许三多一句，是突然想起了影视剧中高城对待许三多的事。
    高城一开始是最看不起许三多的，他穿越过来以后，许三多没去钢七连，所以高城对许三多的印象，还在他新兵连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许三多，就是典型的孬兵一个！
    任然担心高城，会像之前对待许三多一样，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袁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许三多很有意思啊！”他感叹了一句。
    任然回头看他。欲言又止。
    袁朗笑笑道：“怎么这付表情？”
    “我发现你是个人才！”任然道，“怎么做到的？”
    袁朗听懂了的意思，道：“很简单啊！解铃还需系铃人，问题出在你身上，当然从你身上想办法。”
    “从我身上？”任然疑惑。
    袁朗却没进一步解释，他伸了个懒腰，望天叹道：“唉，这么好的天气，我却困在这里！任然，我打算走了。就不陪你们玩了。”
    “嗯？”任然一愣。
    袁朗打算离开？以什么方式？
    袁朗转身朝自己帐篷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放心！我被俘了，算出局吧！报告我已经打了，下午我就回大队去，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情。”
    任然叫住他：“喂！你就这样走了？”
    袁朗停步回头：“怎么？还想请我留下来喝两杯？”
    任然点点头道：“当然，如果你留下来的话！演习很快就要结束了。我请你。”
    袁朗微微摇头，道：“以后再说吧！这杯酒算你欠我的！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应该要不了多久。”
    说完，他不再理会任然，进了自己的帐篷。
    任然一愣，他在想袁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要不了多久会再见面？
    a大队选兵最少也要等到明年去了，而且他还不一定要去呢！
    袁朗这话，会是什么意思？
    他跟上去，问道：“喂，话说清楚啊，怎么个意思？”
    袁朗一脸严肃地回应他：“保密守则第一条，不该问的不问！”
    任然：“……”
    据他对袁朗的了解，袁朗不想说的，估计也问不出来。
    想了想，任然放弃了。管他的，到时再说吧！
    他回到指挥所继续观摩战斗。

 第115章 高城出局

    演习进行到现在，目前红军形势一片大好！
    随着蓝军前进指挥所的出局，红军3号地域当面之敌不得不撤离，第二突击群势如破竹地往前穿插，很快突破了蓝军第二道防线，开始直指蓝军老巢！
    压乌山！
    红军师指里洋溢着一股欢乐的气氛，人人走路都是轻快带风。
    只有旁观者任然，从中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红军，似乎有些过于骄傲了！
    从白师长往下，没有一个人对第二突击群的孤军深入提出反对意见。
    任然有些担心。
    高城他们的混编连，就编在第二突击群，他的九连战士们还在那边！
    而且t团六连也编在这个突击群！
    从演习以来，任然就知道蓝军不好对付，他担心高城他们出事，试着向白师长提出建议。
    白师长的确采纳了，但是他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没有召回第二突击群，但也没有让他们继续前突，而是指令他们就地驻防，等待其他部队上来。
    这个策略应该是比较稳妥的，因为红军不可能放弃到嘴的肥肉。
    只要第二突击群能坚持住等到其他群队上来，红军就能剑指压乌山，将蓝军打出局。
    演习也就可以结束了！
    但偏偏蓝军不甘心。
    蓝军指挥所。
    王师长带着人在沙盘前进行精确推演，气氛非常凝重。
    目标：第二突击群！
    蓝军想打回去，他们一直坚持的是攻势防御，不会任由红军将利刃插在他们的地盘上。
    王师长在部署任务：“……等他们佯动以后，你们就从这里快速穿插过去，以照明弹为号，向他们的侧翼发起攻击！”
    “是！”一个中校应下。
    “……火力突击群，要注意时间节点，必要时进行直前火力准备，压制红军并为先遣作战群前出提供火力掩护！”
    “是！”另一个中校回应。
    “……电子对抗群，作战时间二十一时三十分开始，务必对这一区域实施大规模长时间的电磁干扰，决不能让红军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必须迟滞他们的救援行动，能做到吗？”
    “保证完成任务！”电子对抗群的群长是一个年轻的上尉，很有信心地回应着。
    王师长放下手中的指挥杆，拍拍手道：“那好，大家分头准备，二十一时三十分以前，完成各项准备并向我报告。”
    “是！”众人齐声应下，各自下去准备不提。
    ……
    第二突击群。
    高城带着人在压乌山外围某个山头上潜伏着。
    他们在观察着前方的蓝军动向。
    他身边只有十来个人，这些人都是他钢七连的战士，以老兵居多，有两个班长。
    其他人，除了在其他方向上进行侦察，就是留在后面。
    山脚下的一个隐蔽处，藏着两部反坦克发射车和几辆步战车。
    这些装备，有的是原师属侦察营留下的，有的是从三连混编过来的。
    现在由高城指挥。
    许三多就坐在其中一辆步战车上。
    对于许三多，高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看不起的意思，毕竟许三多现在不是他的兵，他也没打算指望许三多他们。
    第二突击群之前的侦察分队被蓝军打掉，群长让高城这支混编连接替了那支分队的任务，主要是侦测蓝军动向。
    高城也想立功。
    他被任然刺激到了，这次演习任然表现亮眼，他们不但消灭了老a的特种分队，还活捉了他们的队长，高城觉得自己被他比了下去！
    作为t团连长中的老大，他不甘心！
    不服！
    因此，这次再有机会投入演习后续行动，高城想用他的实际行动，再扳回一局。
    当然，他不是那种无脑莽夫，相反他事事精打细算，力求不出任何纰漏。
    像这种突在最前沿的侦察任务，他完全是可以不用来的，交给班长排长就可以了，但是高城不放心。
    他经过分析判断，觉得面前这个峡口太重要了，蓝军如果打算对付第二突击群，必然会有重装备通过这里！
    因此他亲自过来了！
    这里有很多丘陵，在其中的一处小山坡上，高城带着他的十几个钢七连战士，全身伪装，潜伏着。
    侦察连的素质不一般，他相信蓝军一定发现不了他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从他们过来，到现在，晚上十点过，高城带人在这里潜伏了近五个小时，什么动静也没有发现。
    偶尔的，天空会有一些飞机掠过，身后不时传来炸点轰响，远远地，他甚至能看到一些导弹火箭弹拖着红红的尾火飞过，不知飞向哪里。
    到这个时候，红蓝双方的攻防对抗无疑已经进入白热化。
    红军只需再下一城，蓝军将败局注定。高城对此十分明白。
    在这个山头上，一处植被不多、坡度也不大的隐蔽处，中间潜伏着高城，他身边是两个班长。
    五班长和七班长。
    这两个班长，之前受过重伤，不过现在已经过了24小时限制，又重新投入了战斗。
    七班长身边是狙击手王亮。
    高城在默默地想着心事，想着那个兵！
    他今年……唉！
    他多希望出现身边的是史今和伍六一，那是他最看重的两个兵，可惜他们已经出局了。
    成才也去了九连，然后被老a狙出局。
    七班长这时轻声问了一句：“连长，你说他们会来吗？”
    七班长原来是成才的班长。
    高城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们要过来的话，重装备通过，这里是必经之地……”
    话音未落，一阵坦克开进的声音隐隐传来，似乎就在峡口之后。
    五班长及时出声：“他们来了！”
    “收声！注意隐蔽！观察！”高城指挥道。
    众人继续潜伏。
    很快，十几辆坦克穿出峡口出现在他们眼前，扬起滚滚的烟尘。那些坦克上都有蓝军标识。
    是他们！
    确定无疑！
    “报群指！”高城飞快地下着命令。
    通讯员试了一下，然后报告：“连长，接不通！蓝军电磁干扰！”
    高城咬着牙。
    他很快作出反应，道：“继续尝试联络！五班长！”
    “到！”
    “你带我的车，以最快速度赶回去，报告群指这里的情况！通讯联系不上，只能靠你了！我们会尽力为你争取时间。”
    “是！”五班长飞快地退回去，朝后方跑去。
    高城继续：“七班长！”
    “到！”
    “你去，通知他们准备好，看我手势将反坦克火炮和步战车开出来，拦在他们前面！如果他们敢强行通过，就直接开炮！”
    “是！”七班长应下，飞快地朝着后方山脚下跑去。
    坦克越来越近。
    高城招呼王亮道：“你在这里瞄着，一有不对就开枪，我去拦阻他们一下。”
    说着他起身，往山下走去。
    王亮有些着急，叫了一声道：“连长……”
    高城回头朝他笑了一下，道：“没事！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他们一群坦克，不会随便开枪的。”
    事实确如高城所料。
    当蓝军坦克集群发现山坡上跑下来一个红军军官时，都停了下来。
    高城拦在坦克前面，那些坦克都停了下来。
    双方对峙了不到一分钟，很快从第一辆坦克上下来一个少校，他摸着手枪套跳下坦克，来到距高城面前十几米处，停下来。
    高城空着手，与他互相打量着。
    那少校有些佩服高城的勇气和胆量，他看了看高城的来处，那里看不出什么，便喝问道：“你好同志！请问你是红军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
    高城一瞪眼，道：“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尉军官，我叫高城，你又是谁？”
    那少校却不答，只道：“我问你是c师哪个团哪个连的？”
    “我是t团的，怎么啦？”
    “t团？”少校歪着头想了一下，有些不懂，道：“据我所知，好像你们t团的防区不在这里。”
    “在不在这里不是你说了算，问那么清楚干什么！”高城回应道。
    “那随便你！”少校道，“你站在这里，是想拦住我们？凭什么？”
    “凭我们的勇气和实力！”高城道。
    少校笑笑，道：“你们的勇气我已经看见了，那就把你们的实力亮出来吧！”
    高城拔出手枪，朝他扬了扬，道：“这就是我们的实力！”
    “就这？”少校有些意外。
    高城不为所动：“这个东西，我有你也有，咱们比一比这个吧，我输了我就让开，你输了你们就退回去，怎么样？”
    少校道：“你在开玩笑！”
    “不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高城很严肃地道。
    少校不干了，道：“我有多闲得没事才跟你唠这半天！你让开吧，我们赶时间！”
    说着他转身走向坦克。
    高城嘴角一翘，抬手一招。两辆反坦克火炮车快速开了过来，拦在坦克群前面。
    火炮车后面，是几辆步战车。
    这些车辆，一字排开在高城身后停了下来。
    大灯打开，将高城的身影投了过去。
    少校回头，用手挡了一下眼睛，渐渐看清楚情况，随即对高城道：“上尉同志，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能够站在我面前，但我知道你们这是在螳臂当车！”
    高城毫不示弱，道：“是不是螳臂当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马上要退出演习了！”
    呯！
    高城说完，抬手就是一枪！
    高城的枪法不弱，一枪之后，那少校身上冒出白烟，他出局了！
    少校：“……”
    随着高城这一声枪响，双方顿时纷纷开火！
    坦克、步战车上面的机枪纷纷响起来，哒哒哒哒……
    轰轰！
    反坦克发射车也开火了，两枚模拟火箭弹朝着坦克飞过去。
    这玩意儿不会爆炸，但上面的激光模拟装置会激发坦克车上的预置的发烟罐！
    双方距离很近，两发都命中了。两辆坦克车上的黄烟冒出来，意味着它们受了重伤！
    但是蓝军是一个坦克集群，远不是两辆反坦克发射车所能对付的。
    轰轰轰轰轰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响过后，两辆反坦克发射车连带着旁边的步战车，全都冒出了白烟！
    宣示着高城的队伍退出战斗。
    高城在机枪响起的第一时间就出局了，毕竟当时对面有无数把机枪、突击步枪、狙击枪都对着他，他根本逃不了。
    不过亲眼见到自己的队伍再次覆灭，高城还是很无奈。
    他也没办法！为了迟滞蓝军的行动，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步战车出局了，但里面的红军战士们还在，他们纷纷跳下车，企图还击。
    有的散开伏在地上，有的跑进旁边草丛，有的依托步战车作掩体，开枪还击。
    但蓝军根本不理他们，突击步枪对坦克的杀伤力几乎为零。
    在一声招呼之下，蓝军朝他们轰了两炮，然后其他坦克绕过那两辆重伤的坦克，气势汹汹地通过高城等人的阻拦，从他们身边开过，向着第二突击群侧翼而去。
    他们一边通过，一边开着机枪，朝那些四处散开的红军开枪，将他们压制得根本不敢露头！
    高城只能让到一边，目送着他们远去，只希望五班长能及时报回讯去。
    等到蓝军坦克集群走了，混编连的战士们才渐渐围了过来，在指导员洪兴国的带领下，向高城靠拢。
    洪兴国道：“老高，现在怎么办？”
    高城叹了口气，道：“回去吧！回去！还能怎么办？”
    洪兴国默默地收拢残兵，这一顿炮火下来，他手上只剩下三四十个人了。
    但这是值得的！这一役算下来，他们至少为第二突击群争取了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在战场瞬息万变的情况下，已经能做很多事情了！
    ……
    任然在c师指挥所，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高城出局，混编侦察连被打残，但是第二突击群及时发觉了蓝军企图，在避过蓝军猛烈炮火之后，用一个漂亮的甩尾动作，避开了蓝军的坦克集群，将兵力收缩到里弄山口。
    他们在这里，占据有利地形抗击蓝军冲击，而蓝军坦克过不来，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蓝军不得不派出一个作战集群，在里弄山口与红军第二突击群打起了阵地攻防战！
    双方在里弄山口，反复争夺一个不知名的山头，各路援军纷纷到达，山头几经易手，战事更趋白热化。
    仗打到了现在，战场所有的聚焦，都来到了里弄山口。
    因为谁都明白，红军只要守住了这里，蓝军将再无回旋余地，必然以一败涂地收场。而守不住这里，蓝军则可以再以之为跳板，再反攻红军，那样仗还有得打！
    c师指挥所已经忙疯了！
    几乎所有人打电话都是声嘶力竭地吼，力争在最短时间里传达意图。
    白师长发布的命令，几乎都没有什么思考犹豫的时间，更别说开会了。
    尤其是红蓝双方在争夺那个山头时，你来我往，投入了巨大兵力！双方几乎都是毫无保留地派上了机动力量！
    任然是真看得过瘾！
    亲身经历与影视剧中看到的打仗完全不同，此时他还没有预料到，他最终也会投入到这场里弄山口的争夺战中！
    转折在凌晨五点钟左右到来！

 第116章 敢死队

    当时红军刚刚再一次夺回那个山头，但蓝军再次集结了大军进行反扑。
    求援的消息像雪花片一样密密麻麻地飞向红军指挥所。
    蓝军的电子战力量十分强大，他们完全压制了红军，不间断地实施电子干扰，更是重点对里弄山口那一区域加大干扰功率和频率。
    而且事实上蓝军的电磁压制很有效果，红军通讯不畅，几次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因缺少相互配合和消息迟滞被蓝军翻盘。
    白师长也看出了这一点，为了保持前方通讯顺畅，他是想尽了办法来应对。电子对抗群已经落了下风，只好各种自适应电台、跳频电台、猝发通信、多普勒雷达等变着方式、变着频率、加大功率进行工作，还采取了多点互连，迂回贯通的办法，取得前方联系，但效果并不理想。
    他从2号地区派出一支支援力量前往里弄山口，结果蓝军马上就发现了，对他们进行了火力拦阻，直到他们被打残了，白师长才接到消息。而这个时候蓝军又立马组织兵力对2号地区进行了强攻。
    虽然最后没攻下来，但却成功地让白师长不敢再轻举妄动。
    白师长万分头痛。
    任然也是在这个时候，才亲身体会到现代战争中制信息权、制电磁权的重要性！
    信息化战争，制信息权才是至高点！
    好在没过多久，红军电子对抗群经过千辛万苦的追踪，终于查到蓝军的电子干扰源，瞄定位置坐标，将情况报了过来。
    白师长当即大喜，他知道对蓝军的电子干扰源进行火力摧毁才是釜底抽薪的最好办法，于是立即组织对那个点位进行了炮火覆盖！
    但是没想到收效甚微，导演部通报结果，蓝军电子干扰源还在继续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白师长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派出兵力进行强攻，实施物理硬摧毁！
    但他在兵力使用上却犯了难！
    里弄山口已经投入了海量兵力，而有了2号地区的前车之鉴，让他不敢轻易再调动其他方向上的兵力，为了夺下这个里弄山口，白师长将能派出去的部队全都派出去了，连机动力量都没留下一丝。
    为了破掉蓝军的电子杀伤，白师长只能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警卫营！
    警卫营拱卫着师指的安全，而且前方也不时报告发现了蓝军有小股敌后破袭分队存在，让白师长不敢马虎大意。
    白师长不敢将警卫营全部派出去，只从他们中，抽调了一支六十人的敢死队，由一个警卫连长带着去。
    敢死队编了五辆车的车队，前往那处干扰源的位置，也就是在3号地区10点钟方向几公里远的地方，但他们还没到达3号地区，就遇到了蓝军的一支敌后侦察袭扰分队。
    蓝军因为占据了信息和空中优势，王师长为了夺下里弄山口，也是想尽了办法，他在各个方向上派出一些几人到十几人不等的侦察袭扰分队，主要就是侦测红军动向，看哪些地方的红军会有异动，会去支援里弄山口。
    敢死队在前往3号地区的途中被蓝军侦知，当时王师长还以为他们是去支援里弄山口的，于是指令那支蓝军分队进行拦阻，并组织了空中火力突袭，一顿炮火下来，敢死队的车队被打残，死伤出局者二十余人，那个警卫连长也受了重伤。
    消息传回，白师长一张脸沉得快滴出水来。
    这次的蓝军的确很难打，他们明明兵力不占优，但他们有着强大的信息化装备，各种信息传递总是比红军领先一步，他们一开始就取得了制空权的优势。
    红军也是靠着地面兵力的硬推才生生夺下1、2、3、4号地域，但也正因为如此，红军的兵力分散，反而失去了局部优势。
    这也才造成了里弄山口被反复争夺的情况。
    白师长在指挥所沉吟良久，最后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任然。
    任然在演习以来，屡立奇功，更是生擒了特种兵队长，这让他对任然高看有加。
    任然在指挥所也呆了这么久，剩下的演习其实也没什么看头，里弄山口能拿下，打败蓝军就是一个突击的事，只怕导演部不会等那么久，说不定会直接宣布演习结束。
    任然这个时候再呆在指挥所，其实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他打算将任然派出去。
    让他带领敢死队继续去摧毁蓝军的电子干扰源。
    当然，他还是有些担心。
    别的倒没什么，他主要还是担心任然的背伤。
    当下白师长叫来任然，问了问他的伤情，任然自然往轻了说，他觉得这个任务重大，他也确实想去！
    “首长，我真没事！我都换了几次药了，影响不大，真的！让我去吧！”任然在白师长面前请战道。
    白师长没敢犹豫太久，他道：“那行，这支敢死队，我就交给你了！你现在马上出发，先去3号地区与他们汇合，务必在今天中午十二点钟之前，找到并摧毁蓝军的电子干扰源！这件事，我就只能拜托你了！”
    任然啪的一声敬个礼道：“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时间紧迫，当下任然告辞出来，坐上一辆专门送他过去的越野车，前往3号地域。在那里，他与敢死队残部汇合，去掉重伤员，还有近三十人加上两辆步战车，任然带着他们从3号地域直扑蓝军干扰源位置。
    松林山。
    松林山座落于3号地域西北方向，距里弄山口不过几公里的直线距离，算起来应该是在蓝军的乌压山防御边缘。这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至。
    也正因为地形险要，便于防御，所以白师长的炮击并没有奏效。
    但是任然在前去松林山的路上，却意外遇到了洪兴国带领的混编连残部！
    原来，高城出局之后，洪兴国带着混编连残余的近四十人，打算退回第二突击群，不料去路被蓝军坦克群占领不得通过。
    洪兴国没有高城的指挥经验，他在尝试无果的情况下，打算绕路回去，但没想到的是第二突击群接到消息后，调整了兵力部署，收缩至里弄山口。
    洪兴国等人好不容易绕了回去，结果却扑了个空，他们在那里兜兜转转几个小时，与蓝军几次交火撤退，最后终于听到里弄山口传来猛烈的交火声，然后洪兴国就打算带人穿插过去。
    但此时也正是蓝军攻势最猛烈的时候，洪兴国前进路线受阻，他不得不再次选择绕道。
    而由于蓝军的电磁压制，洪兴国始终没能联系上师指，这一绕，就绕到了靠近松林山的地界。
    当时洪兴国远远看到几辆车过来，望远镜一查看，发现是红军标识，于是派人上前拦住。
    双方一说之下，洪兴国带着人出来，与任然的敢死队汇合。在混编连的残兵队伍中，任然见到了许三多、黄子韬，他们居然都还活着！巩凡君却在上一次阻拦坦克集群的战斗中出局了。
    任然在这边也联系不上师指，不过他正好缺兵，与洪兴国一商量，两人决定先合兵，奇袭松林山，打掉蓝军的干扰源！
    于是双方合兵，向着松林山进发。
    这是一支奇怪的部队，t团三连、七连、九连各有一部，还有师部直属警卫营的一部，加起来总共近60人，指挥员却是t团九连的连长和七连的指导员。
    在装备方面，除了敢死队这边有两辆步战车和一辆指挥车，没有重火力。
    但他们带了炸药包！
    60多人挤在三辆车上，自然是严重超载，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尽快达成作战目的，任然不得不让战士们尽可能地挤在一起。
    在松林山外围，他们下车，开始徒步进山。这里山高林密，道路不畅，为了隐蔽接近，众人不得不辛苦一些。
    到上午十点半左右，任然的这支敢死队，已经来到一处斜坡上潜伏下来。
    为了不被蓝军发现，他们一路走得特别小心，因此速度也不快，这个时间已经非常紧迫，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半小时！
    而蓝军的干扰源点位，就在斜对面山腰上，那里地形相对平坦，一条不知是县道还是省道的路从左至右穿过，还有一些比较宽大的山洞。
    山洞上方，陡峭的崖壁突出，形成了天然的遮障，可以让红军从天上飞来的炮弹无功而返。
    这里原是维护那条道路的道班，估计是被蓝军征用了。
    山洞前方，停着五辆看不出什么型号的专用车辆，但是其中一辆应该是电源车，另外四辆车顶上都装载着巨大的雷达天线，可以让人看得非常清楚。
    任然确定那就是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
    摧毁那些车辆！
    他花费了一些时间，将四周的情况细细观察了一下，随后指令七连的侦察兵，开始绕道前出。
    蓝军在这里大约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在拱卫着，一百多号人。
    就凭他们五六十号杂牌军，强攻的话任然不认为能够打下来。人数和地形只是一个方面，这里距里弄山口不远，对方的援军过来只是分分钟的事！
    任然想出了一个计策。
    七连和三连的兵，被他分别派往左右两个方向，主要是吸引蓝军的注意。
    主攻，他是交给师警卫营的兄弟们，九连残部跟随在后以作机动。
    差一刻到十一点钟，各方就位。
    任然开始摸哨，他必须先将对面山脚林中的哨兵摸掉才行。
    师直的力量是警卫营，不是侦察营，任然不放心交给他们，他亲自带了七连的一个副班长一起行动。
    对此洪兴国自然不同意，他认为任然是指挥官，不能一开始就去冒险，但任然比较强势，他根本不管洪兴国的意见，直接安排下去。
    任然觉得这个时候只能有一个声音！
    而他选择自己去，一方面的确不放心其他人，另一方面他是有着系统加成的依仗！
    山间的林木很好的隐蔽了他们的行动，绕了近十分钟的路以后，任然两人已经绕过山谷，一左一右接近那个蓝军哨兵。
    对方正抱着枪，斜靠在一棵大树上，他在往正前方观察山谷中的情况，浑不知左右两侧都已经来了红军。
    在距哨兵侧后方约十米处，任然停下脚步，在这里他不能再前进了，靠太近的话对方有可能会听到细微的声音。
    七连那个副班长比他更有经验，他几乎是伏在地上，借着灌木的掩护，四肢并用朝前一点一点挪动，一点一点地接近着哨兵。
    那哨兵却突然直立起来，顺手将枪挎在肩上。
    一直在留神观察他的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哨兵开始半转身，侧对着副班长过来的方向，松裤腰带，掏家伙，嘘嘘！
    七连副班长不敢动。
    任然却计上心来，他微微俯身，捡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朝着侧前方轻轻扔了出去！
    这一动静果然吸引哨兵注意，他小便未完，便赶紧收家伙，将肩上的枪取下来，枪口对着那方，隐隐见到是一个什么东西在草丛斜坡中滚动。
    直到那石头终于停下来，哨兵认出只是块石头，才松了口气。
    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身后一道凌厉的身影已经飞扑而至！
    任然！
    任然不会什么侦察兵的技能，但他有系统加成！
    在速度和力量上各迭加一倍之后，他的动作快得惊人！
    他在那哨兵注意石头滚动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往前移动一点，这时再无顾忌，放开行动猛冲过去，在哨兵听到声音并反应过来之前，飞身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七连那个副班长也同时冲出，从另一侧向哨兵扑去。
    那哨兵调转枪口已是不及，他张嘴还没喊出声，任然已经扑至，左手一探已经捂了上去，右手顺势箍住哨兵脖子，在他耳边悄声道：
    “哨兵，你已经死了！请遵守演习规则！”
    七连副班长此时也已到位，他上前飞快地将哨兵的枪下了，防止他有意无意地开枪击发。
    那哨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任然松开手，朝他翘起大拇指，说了一声：“谢谢配合！”
    哨兵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任然笑了一下，道：“抱歉，时间有限，等以后再告诉你吧！”
    说着，他朝对面招招手。
    对面正拿望远镜朝这里观察的洪兴国看见，当即指令队伍前出。
    十一点过一刻，这是事先约好的时间！
    距十二点钟之前完成任务，还有四十五分钟时间！
    随着一声枪响，红军的拔点行动正式走上明面。
    七连的侦察兵先动手，他们七八个人，在右侧先露面，被蓝军观察哨发现，双方一阵交火，蓝军派出一支排级分队，企图阻止他们的进攻。
    但是左手方向上的三连残部也开始露头，他们人更多，十来条枪同时搂火，与七连战士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蓝军摸不清虚实，同样派出一个加强排，左右拒敌！
    而任然这边，带着主力已经从山脚下往上摸，趁着双方交火无暇他顾之时，悄然从林中向山腰接近。
    然而他们的隐蔽接近并没持续多久。

 第117章 死亡开阔地！任然出局！

    蓝军指挥员是从集团军电抗营抽组过来的连长，他并不傻。
    这里距里弄山口并不远，本来就随时防备着红军过来拔点，此时见左右两边都出现了红军身影，他一咂摸，很快尝试联系正面山脚下的哨兵，却没得到回应。
    蓝军连长知道情况不妙，当下再派了一个加强排在正面防御，只留了一个班以作机动。
    正面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蓝军连长认为一个排足够了，何况要不了多久，他呼叫的蓝军增援力量就会到达。
    因此任然的进攻主力在接近山腰处往上探头时，蓝军率先开火！
    哒哒哒哒……
    蓝军有挺机枪，无情的火舌四闪，朝着下方的密林射击，好几个警卫营的战士刚露头就被打出局。
    其他战士们不得不缩回身体，就着各种遮蔽物开枪还击。
    敢死队一时不得寸进。
    战事不利，任然也顾不得其他，他一边呼叫洪兴国带领九连残部上来支援，一边组织人手就地还击。
    双方一顿猛烈交火，寂静的山谷中回荡着乒乒乓乓的枪声。
    左右两边的枪声也没有停歇，让任然知道两边都还在胶着中。
    他本来也没期望这两边能够突破过来帮助他们，他们只是吸引火力而已。
    而且最要命的是，任然知道时间不等人，他猜测蓝军一定会呼叫增援部队上来，这里距里弄山口太近了，蓝军部队要过来根本要不了几分钟。
    因此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打掉敌人！
    对方火力太猛了，除了那挺机枪，还有几十支步枪同时在朝下面射击，任然也不敢露面，他在耐心地等待着，倾听着。
    哒哒哒哒……
    机枪声终于停了下来，显然是对方打完一个弹鼓，正在更换！
    就是现在！
    任然悄无声息地从一棵树后探出枪口，就着低矮灌木枝叶的遮蔽，悄悄对准了那个机枪手所在位置。
    三秒钟！
    朝上的机枪口终于压下来，然后是一个蓝军头盔出现！
    对方终于换好弹鼓，继续开始射击。
    哒哒哒哒……
    机枪口再次迸发枪火，他直接开启了扇面扫射模式，一道道激光束密不透风地向着下面压制。
    任然冒着巨大风险，微微露头，开始向他瞄准。
    枪口锁定蓝军头盔。
    那机枪手浑然不知，他正打得起劲，正面的红军被他压制得不敢露头，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但是死亡就在一瞬间！
    呯！
    任然开枪了！
    机枪手并没有发现他，好几次胡乱扫射的激光束擦着身边飞过，但是任然不为所动。
    他在系统加持下，精准定位了那个蓝军头盔！
    呯！
    只一枪！一阵白烟喷涌而出，顿时将那机枪手笼罩起来。
    机枪哑火！
    任然选择的时机也很好，对方的突击步枪在刚刚稀疏下去时开的枪，因为这些步枪同样需要更换弹匣，他打掉机枪手的时候，正是对方火力封锁最薄弱的时候。
    “冲啊！”任然借机喊了一嗓子，率先露出身形，朝着山腰冲锋。
    呯呯呯呯！
    蓝军还在开火的枪口几乎都转向了他，无情地朝着他这个方向射击。
    任然不得不退了回去，藏到树后，利用大树掩护求存。
    但是他的露头，吸引了蓝军火力，其他红军得了机会，趁势发起冲锋！
    “冲啊！”
    “冲啊！”
    三十多号人略成三个梯队，一边火力掩护，一边向山腰发起冲锋。
    呯呯呯呯……
    交火声中，红蓝双方都不停有人冒出浓烟，黄的、绿的、白的，交相掩映，在浓烟中，红军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他们几乎以一换一的代价越来越靠近。
    蓝军的防线一退再退，不少战士被打出局。
    红军敢死队也没讨得了好，他们在付出伤亡过半的情况下，终于抢上了那处开阔地的边缘。
    蓝军已经从边缘处开始撤退，撤退到山洞附近，开始依托那几辆雷达车进行反击，那个蓝军连长将最后预留的机动力量，也就是那个班也派出来了。
    三四十个人依托山洞和雷达车继续压制红军的冲锋，将他们压在开阔地边缘。
    只要再坚持两分钟，援军就能到达！蓝军连长深知这一点，他也相信自己能够做到！红军这一次怕是要无功而返！
    为了保险起见，蓝军连长通过通讯器呼叫左右两边的兵力，询问能否回援。
    两边都回答可以，但是左边与三连残部战斗的排相距较远一些，而且在下坡方向，回来得比较慢。
    原来三连的战斗力不如七连强悍，他们人数虽然多一点，但对方同样是一个加强排，人数是他们的两三倍。因此战斗一打起来，他们便被蓝军打得节节败退。
    好在三连的一个班长知道任然的意图，就是吸引蓝军火力，而且是吸引得越远越好。因此他们边打边退，有意识地将这个排的兵力朝左边吸引离开。
    那个蓝军加强排的排长知道这边人少，而且战力不强，因此也想趁此机会将他们全歼，因此死死咬住，双方越打越远。
    但是右手边对上七连侦察兵的那个蓝军排，他们隔得近，派回了一个班的兵力，打算及时回援。
    七连战斗力不弱，毕竟人少，他们也没别的办法。
    因此，情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
    每拖一秒钟，任务失败的可能性就大上一分！
    “许三多！上！我掩护你！”任然红着眼睛吼了一声。
    他枪法是神准，但对方人多，而且有掩体有依托，还会不时缩回去躲避，因此他打下的人头并不太多。
    也就二十来条枪而已！
    许三多领命而出，他带着炸药包，以侧身低姿匍匐的方式，朝着前方二十来米的雷达车爬去。
    他要去炸掉这些车辆！
    警卫营的射击，也在为他提供掩护。
    这里是开阔地，好在地面起伏不平，一些土堆凹坑为他提供了隐蔽，而正面任然的枪法更是他行动的最大保障。
    任然的枪口，死死瞄着正面的敌人，谁敢露头，就是一枪！
    呯！
    呯！
    呯！
    连续几个露头朝许三多射击的蓝军被他打出局，许三多在他的掩护下，终于前进到距雷达车十来米的地方！
    只要再一鼓作气冲过去，让车上的激光感应装置感应到炸药包，从而激发出白烟，他们的任务就算成功了。
    但是许三多在这里却终于出局了！
    他没能前进到那一步！
    从右侧七连方向退回来的那个班，终于及时赶到，他们从侧面开枪，任然救援不及，眼睁睁看着许三多刚从那个土堆后趁起身来，身上便冒出白烟！
    许三多出局了！
    他站起身来，将炸药包放在土堆后面，在浓烟中转身朝任然所在的位置挥了挥拳头。
    “连长，加油！”
    他退出了战斗。
    任然心中发狠，他来不及为许三多感到伤悲和遗憾，而是第一时间拖枪就射。
    目标正是那个撤回来的蓝军班。
    其他红军也纷纷调转枪口，朝着他们开枪。
    对方仓促回防之下，缺少防御依托，几乎被他们一阵乱枪尽数打出局。
    “黄子韬！”任然再点名。
    黄子韬应声而出，朝着那个炸药包躬身跑去。
    他的脑袋是很聪明的，他知道双方相距不过三十多米，速度快的话只需要几秒钟，只要这边火力够猛，他就能在几秒钟之内将炸药包送到雷达车前。
    而且他也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任然等人为他提供了强大的火力压制将蓝军死死压在车后。
    但就在黄子韬拾起炸药包，才冲了两步时，一个蓝军班长悍不畏死地从车头上探出头，一枪将黄子韬打出局。
    虽然他也立刻被打出局了，但他的一换一，还是成功阻碍了红军行动。
    任然身边，洪兴国凑了上来。
    “老任，我去吧！”
    洪兴国眼睁睁看着黄子韬弯腰将炸药包放在地上，很不甘心，他想做点什么。
    但是任然没同意。
    任然没回答他，而是喊了起来。
    “同志们！我们是敢死队！我们就是来送死的！不要怕！大家一起冲！谁捡到炸药包，谁就去炸死他们！冲啊！”
    任然喊了一声，当先露头冲锋。
    “炸死他们！”
    “炸死他们！”
    “炸死他们！”
    还活下来的近二十个红军，高呼着炸死他们，同时从边缘处现出身影，一起向着炸药包冲去。
    他们一边冲锋，一边端着枪射击。
    听到动静的蓝军，也知道这个时候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纷纷不管不顾露头射击。
    呯呯呯呯……
    密集的交火声比刚才更加猛烈，无数的激光束在他们面前横飞逸散，不管是谁，只要沾着一点，就会出局。
    就算任然是天神下凡也不能幸免！
    幸好任然不傻，他冲在第一个，冲了几步以后，就是一个滑扑，借着前方一个小土堆出枪！
    他知道自己枪法，就这样冒然送死是最划不着的，因此他只是起个带头作用，然后为战士们提供火力支援。
    呯呯呯呯！
    任然竭尽所能地朝着那些露头的蓝军开枪射击，一道道的白烟从车后冒出。
    但他们的出局，也换来了七八个红军警卫营的战士出局！
    几秒钟！
    战斗胜负来到了最后的几秒钟！
    最后还剩下的八九个红军官兵，先后到达炸药包处，洪兴国就在其中，他指挥他们围成一堆，像打橄榄球一般，将炸药包交到最后一个人手中，然后发起集团冲锋。
    哧哧哧哧！
    最前面包括洪兴国在内的四五个红军战士都冒烟了，但他们的肉盾还是发挥了作用，缩在最后的那个红军战士终于冲到雷达车跟前，他手中的炸药包开始发挥作用！
    哧！
    正当面一辆雷达车率先感应到，车体上预置的激光发烟罐开始冒出滚滚白烟，然后是相邻的一左一右两辆车。
    再然后是最右侧的雷达车。
    最左边也是最后的那一辆车迟迟没有激发，但那个红军战士直接将手中的炸药包扔了过去！
    炸药包几乎在落地的一瞬间，就激发出了那辆车上的白烟。
    摧毁！
    战斗终于结束了！
    几乎所有的红军战士都松了口气。
    他们终于如愿完成了师长交给的敢死队任务，虽然他们还剩不下几个人。
    任然也起身，很光棍地被打出局。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结束了，他也逃不了。
    因为他看到，蓝军的增援部队已经上来了，就在三连残部的后方，那条道路上，对方又支援过来一个加强连左右的兵力。
    任然也没想逃，还不如就这样与大家一同光荣地“战死”在这个地方。
    其他几个红军战士有样学样，主动凑到蓝军枪口下，让他们激发了身上的白烟。
    但是任然他们敢死队的行动，赢得了那个蓝军连长的尊重。
    战斗结束后，他当先朝任然走过来，朝他伸出手。
    “恭喜你们！”他道，“认识一下，我是集团军电抗营三连连长，我叫段林。”
    “幸会！c师t团九连，任然。”任然简要回应。
    两人重重地握了下手，互相看着。
    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的事情很简单，任然他们全数出局，包括三连和七连那些人，全都集中到阵亡集中点，在导调员的带领下，离开了松林山。
    而他们一路颠簸，刚刚回到正面战场的主要集中点，导演部就宣布了演习结束。
    最终以红军获胜结束了这场演习。
    蓝军的电抗部队被打出局，红军终于夺回了制信息权，他们本就兵力占优，白师长在运筹帷幄之下，调兵遣将终于守住了里弄山口。
    而蓝军也无再战之力，他们面对红军在1号、2号和4号地域同时前推的情况下，再无反击之力，红军直接对乌压山形成了半包围圈。
    而这个时候的蓝军，也已经剩余兵力不多。
    再打下去，也只是一个结果，所以集团军导演部在及时判断出结果后，叫停了演习。
    红军胜了！
    消息传来，阵亡者集中点一片欢腾！
    尤其是那些在各条战线上、在演习不同阶段阵亡的红军战士们，更是欢呼雀跃，很多人欢呼着，将帽子抛向天空，以此来庆祝发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蓝军官兵，他们最终不得不以黯然收场，因此在红军欢呼庆祝的时候，都是默默地看着他们，默默地收拾行装。
    而九连这边，不知是谁起的头，以黄子韬许三多为首，大家齐心协力将任然抬了起来，将他高高地抛向天空，然后接住，再抛起，再接住！
    如是再三，随后终于将任然放下来，互相搭着肩膀围着他转圈跳，一边跳一边呼喊起来：
    “九连！九连！”
    “九连！九连！”
    “九连！九连！”
    他们口中，只是很有节奏地喊着九连这两个字，但是却吸引了周围无数道目光！
    那些目光中，有不解，有惊讶，有开心，但更多的，却是羡慕！
    他们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知道九连在这场演习中究竟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任然在这场演习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他们只知道：
    九连这些人，向心力太强了！

 第118章 演习结束了

    战役演习终于结束了。
    历时五天四夜！
    几乎所有人都在庆幸，这是一段噩梦般的旅程，没有休息，不舍昼夜。
    战斗！战斗！战斗！
    他们通过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岗位上战斗，最终为这场战役演习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没有参加过的，或者那些出局早的人还没有多深刻的感受，但是像九连许三多、黄子韬这样，一直坚持到演习最后的战士们，感受来得尤其深刻。
    身上的迷彩服，被汗水浸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汗渍一层迭一层，一圈重一圈，味道那个酸爽！
    洗澡？那是不可能的事！
    有时候能有一口干粮就水，或者躺平了睡一觉就是一种美美的享受，更多的时候是困、疲、乏、渴、饿，还要不停地走、跑、跳、战斗，以及和各种各样蚊虫作斗争。
    现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这是完美的！
    而不是演习达到了什么目的，取得了多少战果，这与他们无关！他们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调节一下，仅此而已。
    但也有的人不这么想，这次演习暴露出的问题太多了，有的已经在心里默默复盘，他们在思考，在反思，在追索，在苦苦思考下一步的工作。
    比如王团长。
    王团长前期比较辛苦，但后面的决战几乎与他无关，他总体说来还算轻松。
    但他心里其实并不轻松。
    九连是这次演习最大的黑马，在任然的带领下，取得一个又一个辉煌的战果。对此他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钢七连也不错，守住了4号高地，打残了蓝军分队，高城最后还带人以身滞敌，为第二突击群赢得了宝贵的回旋时间，这些都是可以算作功劳并大书特书的。
    还有六连也不错，在第二突击群编成内，为夺占3号地域、守住里弄山口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抛开这三个连队，其他连队演习取得的战果就很有限！
    十分有限！
    好几个连队在演习一开始的机动途中，就吃了大亏。八连和十连在蓝军一次夜袭中，损伤过半，几无再战之力！
    一连、二连、四连、五连几个连队围剿蓝军一个连，还让人生生突围跑了！
    三连追剿蓝军一个排，到最后愣没吃下！
    如果说这些连队还有些战斗的话，其他的连队，更多的就是打打酱油！走走程序！
    既便强如钢七连，在那些特种部队的面前，仍然是一败涂地！
    他在深思。
    一个团队的战斗力，究竟应该以什么为准绳来进行建设？
    集中全团最优秀兵员到钢七连，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像九连这样的垃圾咸鱼连队，为什么在一个强有力的主官面前，能够迸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抓部队战斗力，真的是抓好训练就可以了吗？
    与他同样在深思的，还有白师长。
    红军先头部队，t团，在抢占重要通道时，面对信息化装备的蓝军时，找不到，打不了，只能被动挨打反击！
    在决战的最后一刻，面对里弄山口的反复争夺，制信息权、制电磁权的丧失让他反醒部队建设中的短板弱项。
    演习充分证明了，一支机械化步兵团队，在拥有信息化装备优势的蓝军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不是最后时刻敢死队摧毁蓝军的干扰源，白师长深信拥有信息优势的蓝军，到最后一定能夺下里弄山口！
    这是一定的！
    红军就像一个强大的巨人，拥有粗壮的四肢和强健的体魄，但他瞎了、聋了！面对一个比他矮小的、又机动灵活的小个子对手，输的那个，一定是巨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他在反思。
    而九连，任然，对这一切懵然无知，他也没法去想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觉得这次演习，自己和九连官兵都已经做得足够好，足够优秀，这就足够了！
    演习终于结束了，他只觉得疲累。随后他收拢人员，收拢装备，将队伍带回到九连的驻地。
    第二天上午，是演习总结大会。
    九连官兵通过视频系统，同步参与了这次演习总结。
    在总结大会上，各级领导纷纷发言，尤其是集团军首长，讲到了很多很多方面的问题，有战略战术，也有训练日常，还有装备战技术性能，也展望了下一步的训练工作，并让各部队下来以后，进行进一步的深入总结。
    提得最多的两个词，一个是信息化，一个是实战化！
    这次总结，领导们主要讲问题，鲜少讲成绩，这种问题式总结，反而更能启发官兵们的思考。
    演习最后，集团军也明确了回撤事项，由于参演兵力装备众多，考虑到运力问题，是采取分批回撤的方式进行，就是按到达的顺序，反向回撤。
    也就是说，t团作为先头部队，最早过来，也将最后一个离开，就在十天以后。
    对此任然并无什么意见，相反他觉得这样的机会很难得，这次演习，九连虽然表现很不错，但他还是发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他需要在这个野外场地上，再组织官兵们反复操练一下。
    尤其是前期连队受各种任务冲击，很多分业训练阶段的科目没有充分开展，正好借这个机会练一练。
    当天晚上，九连组织了庆功宴。
    吴奎生虽然后来没什么表现，但前面的战斗他都是参与了的，对于九连取得的成绩，可说是十分满意。因此他一张脸上光彩四溢，不停地招呼着战士们敬酒！
    尤其是敬任然的酒！
    在喧闹的官兵中，有两个人比较沉默。
    一个是孟悦。他父亲在演习前去世，他想尽快回家去看一看，但是上级明确的回撤序列，让他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他只能再等几天。
    其实内心中，他也期望连长指导员能网开一面，提前批假并送他去车站，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他只是默默地喝着酒，内心颇有几分怅然。
    孟悦这次演习其实表现不错，在6号高地防御作战，以及引诱蓝军的行动中，都很好地发挥了尖刀班班长的作用，只是可惜在突破蓝军的包围时，意外出局。
    另外一个人不开心的战士，是成才。
    败给袁朗，他虽然失望，但还能接受，毕竟对手是特种兵中的佼佼者，被狙出局并不冤。
    他不开心，是因为许三多。
    许三多在这次演习中，太多高光表现了，尤其是后面跟着任然，辗转多地，引开追兵，活捉袁朗，拯救任然等等，最后是为了炸掉蓝军雷达车才被打出局的。
    许三多的表现，让成才有些嫉妒！
    成才不像许三多那样没有心眼，相反他心眼很多，许三多如果没什么表现还好，许三多表现得越耀眼，他越觉得不开心。
    在内心中，成才面对许三多一直是有一种优越感的。
    现在，这种优越感被击碎了。
    他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看了看正在被众人灌酒的许三多，轻轻叹了口气，将水壶中的啤酒一口闷干。
    任然这一次没有醉。
    他吸取了上一次被灌醉的经验教训，端起了连长架子。
    除了刚开始喝了几大杯之后，后面的敬酒，都是浅尝一口，他也不管战士们怎么看，只推托不胜酒力，而且还要考虑明天的后续工作。
    他是连长，战士们也不敢太过分劝酒，见他坚持不干，也只能作罢。
    随后任然便及时发现了孟悦的心思。
    他在系统中阅读了默默喝酒的孟悦气泡想法。
    孟悦想尽快离开，但是碍于某种原因让他没好意思开这个口，任然发现了。
    在与吴奎生简单商议之后，任然站了起来，叫停了正在喧闹的众人。
    “同志们！停一下，听我说！”
    他端起酒，朗声开口，战士们都逐渐安静下来，回到座位上，将眼光投过来，听他怎么说。
    “我刚才也讲了，这次演习，大家都表现得很不错！非常不错！多的我也不说了，在这里呢，我要重点表扬一个人！”
    众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向许三多。
    许三多这次演习表现亮眼，众人自然都清楚，大家都以为任然会向上次一样再单独表扬许三多，这本就是应该的。
    连许三多脸上都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但是任然没有。他游目环顾了一圈，才道：
    “这个人就是一班长，孟悦！有一件事，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说到这里，任然停顿了一下，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孟悦一个人跑到大操场去哭泣、祭奠他的亡父的情景，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
    父丧，儿却不能归！
    孟悦，多好的一个班长啊！
    孟悦听见连长说他，似乎知道任然接下来的话，他站起身，喊了一声：
    “连长！”
    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不想让这些战友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些。
    但是任然不管他。
    任然朝他微微摆手，道：“孟悦的父亲，在演习开始的前一天，不幸出了车祸去世，孟班长在得到消息后，谁都没有告诉，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着痛苦，他坚持要参加演习……”
    孟悦眼圈红了，他道：“连长，别说了！”
    任然没理他，继续道：“……他默默地将这份心痛、这份悲伤，深深地埋在心底，因为他深知，九连需要他，一班需要他！他不能离开！他转过背，就扛着一班，扛着九连，演习！战斗！突围！他做到了！他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他出色地完成了连队党支部交给他的各项任务，他极大地发挥了党员骨干的战斗堡垒作用！他是一名真正的、优秀的解放军战士！他是一名称职的、优秀的班长！
    他舍小家、为大家，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奉献，什么叫牺牲，什么叫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国防事业……
    同志们，这就是我们的孟班长！你们说，这样的班长好不好？”
    “好！”
    “好！”
    “好！”
    众人齐声三吼。
    “那你们说，我们这杯酒，该敬给谁？”任然待众人吼完，及时出声。
    战士们的回应也很及时！
    “敬他！”
    “敬他！”
    “敬孟班长！”
    “向孟班长学习！”
    ……
    他们纷纷大喝着，端起了手中的酒杯，转向孟悦。
    任然将手中的酒杯也端起来，抬手虚压，待众人稍静，继续道：
    “不错！我们要敬他！我们要敬孟班长一杯！要向他学习！不过，在这之前，这杯酒，让我们先敬他的父亲！敬他父亲的在天之灵！谢谢他养育了孟悦这么优秀的儿子，谢谢他对我们国防事业的默默支持！”
    说着，他将手中酒水往地上一洒而尽！
    众人学着他，纷纷将酒水朝面前泼洒。
    孟悦眼圈更红了，他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滑落下来。
    他也是个钢铁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任然的话，像是句句击中他的心房，让他在感动之余，伤心难过！
    任然取过面前的酒瓶，再次斟满，一边道：
    “让我们再满上一杯，这杯酒，我们敬他！敬孟悦！”
    众人纷纷忙着倒酒，趁这功夫，任然道：
    “我和指导员刚才商量过了，我们决定从今天起，让孟悦休假！特批！待会儿啊……”他转向文书孔圣道：
    “孔圣！”
    “到！”
    “你让孟悦把休假单填了，让他先走，回头我们再补签！”
    “是！”
    “孟悦！”任然又转向孟悦。
    “到！”孟悦一挺身应道。
    “这杯酒喝了以后，你就先回去吧！回去收拾收拾，我让驾驶员送你，你直接去车站！回家！去看看你的老母亲！看看你父亲的遗容！替我们，也替九连全体官兵带去我们的慰问！你的东西，你就别管了，我让他们替你带回去。”
    “是！”孟悦应下，轻轻说了句：“谢谢连长！谢谢大家！”
    他率先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被他以这种方式，遮蔽了过去。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喊干！”任然放声吼道：
    “一！”
    “二！”
    “三！”
    随着他话音落下，九连百多号人齐声大吼：
    “干！”
    这一声干字，真的是声震寰宇！气冲斗牛！响彻群山！

 第119章 钢七连的会餐

    任然及时发现了成才的郁闷，系统中的情绪指数及时反馈出来，但是任然没管。
    他觉得如果成才连这么小一道坎都迈不过去的话，那他也不配成长为兵王了。
    许三多是成才最好的朋友，成才其实也非常在意他这位朋友的，任然相信成才的嫉妒只是一时的，他会想通的。
    而关于许三多，任然也没有再单独提出表扬，虽然这次演习许三多的确表现不错。他觉得许三多现在已经比较自信了，不像他刚来九连的时候，任然认为不必要。
    太过于表扬他，反而会让其他战士对许三多更嫉妒，就像成才一样。
    ……
    就在九连庆功的时候，钢七连也在会餐。
    与九连不同的是，七连的会餐是在露天的车场边进行的，几个车大灯全都打亮，照着这块场地，使七连的会餐多了一些野战部队的金戈铁马之气。
    肉管够，放开吃！酒管够，敞开喝！
    高城站起身来，举起了盛酒的饭盒，对着他这一连的兵。官兵们都无声望向他。
    “七连的兄弟们！”高城大声一吼。
    “到！”全连的兵都齐声回应着。
    “我本来寻思就不会餐了，这次演习红军虽然胜了，但在我眼里，我们七连就是败了！”
    旁边的洪兴国拉他一下，小声提醒道：“老高！”
    高城无动于衷，他继续道：
    “败了就是败了，不用掩饰！我们必须承认，面对那些特种兵，我们七连打了败仗！我们被人家打得找不着北！我们中了人家埋伏，我们打到最后连人家一具尸体愣没捞着，这不是败了是什么？”
    众人默然，都想起了那些神出鬼没的家伙。
    “要我说，咱们败了，脸都丢尽了，我们还会什么餐？！可指导员也说了，他说不管胜仗败仗，士气最重要！要鼓舞一下士气嘛！”
    一旁洪兴国有些尴尬。
    高城没看他，继续道：“那就会吧！可是要我说，咱们钢七连的士气绷了五十多年啦，还用鼓舞吗？”
    “不用！”七连的兵像炸了窝似的嚷起来。
    高城很满意，游目四顾道：“所以我提议，这第一杯酒，咱们为这份士气喝一杯，你们说行不行？”
    “行！”众人齐声大吼。
    全连官兵咕噜咕噜一阵牛饮！
    高城再次举起饭盒，道：“这第二杯酒，咱们就为这个败仗喝一杯，这杯酒会喝不会喝都得喝！因为败仗是咱们不愿打，可是已经打了！”
    洪兴国赶紧跳出来道：“也为胜仗喝一杯，不管怎么说，咱们红军师是打了胜仗，大胜仗！”
    随即他暗暗捅了高城一下，悄声道：“老高，不要犯这种政.治错误！”
    高城乜了他一眼，微不可见地抽了抽面皮，举起饭盒道：“对！也为胜仗！就算咱们钢七连的人都死光了，只要是红军胜了，就算胜仗！喝！”
    洪兴国又拉他一下袖子，可是高城已经一仰脖子灌了个汁水淋漓，洪兴国只好也喝了。
    刹那间，全连再次响起了喝酒声。
    “这第三杯酒……”高城举起饭盒，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关键这两饭盒酒喝得有些猛，让他眼睛发直：
    “指导员，你来说！”
    他将皮球踢给了洪兴国。
    洪兴国见状端起饭盒，道：
    “这第三杯酒，大家一起敬一个我们高连长！他在演习中，单枪匹马面对敌人坦克集群，毫不畏惧毫不怯弱，他用自己的出局，为红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那一枪，也打出了我们七连的勇气，打出了我们七连的骄傲，打出了我们七连的精神！我提议，这一杯，让我们一起敬连长！”
    “敬连长！”
    “敬连长！”
    众人纷纷举起饭盒，朝着高城致意。
    高城脸已经通红，不知道是酒水的原因还是其他，他本来摆摆手想说点什么，但洪兴国已经拉住他手，道：“老高，你就喝吧！这是全连官兵的一份心意！”
    高城无奈只好自己大口灌酒，他喝得实诚，其实就是想将自己灌醉。
    放下饭盒，高城的眼睛有些发直，三杯酒过后，官兵们都纷纷闹腾开了，吃吃喝喝，喧闹起来。
    高城发现自己面前有一张面孔，在看着他笑。
    史今。
    “三班长……”
    “到！”史今手中端了饭盒，里面是酒。
    “王八羔子……你是我最好的兵……你是我最好的兵！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叫你跟上去的，我不该把你送到那些特种兵的枪口前人，我没想到……”
    史今苦笑着打断他道：“别说了连长！这都怪我，是我没用。我辜负了连长的信任。”
    “不！让我说！三班长，你要是当时留下来，你要是当时没有中埋伏，你后来就能跟着我们去面对坦克，就能跟着指导员去敢死队突袭，不管是哪一个，你都会有更加突出的表现……”
    史今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前途……是我剥夺了表现的大好机会……这都怪我……”高城借着酒意在喃喃自责。
    史今终于忍不住，道：“连长，别再说了！事情已经这样，我会选择面对现实！我不会逃避！连长，这么多年了，我敬你一个吧。”
    高城看着史今愣住了，他没有举杯与史今碰干。
    ……
    t团的演习总结是在三天以后。
    与军师两级的问题式总结不同的是，王团长的总结是成绩与问题并重，他还重点讲了成绩！
    t团尽管在演习初始打得很被动，但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先头部队夺占通道的任务！
    而且九连和七连随后的高光表现，也让他脸上有光。
    任然和高城，都被他反复提及，一再表扬，尤其是任然最后带领包括三连、七连和九连官兵在内的敢死队，出色地完成了摧毁蓝军电子干扰源的事迹，成为他口中最大的亮点。
    他还特意提到了九连的孟悦。也提到了活捉袁朗的许三多。
    王团长觉得，问题虽然存在，但t团目前更需要鼓舞，官兵们为了这次演习，精心准备这么长时间，也付出了很多很多，该表扬的，还是要表扬。
    当然，问题他也指出不少。但都是下一步需要改进的。
    事实上这几天任然也在组织九连官兵们进行总结，虽然演习打了胜仗，但需要总结改进的地方太多了，从单兵，到班组行动，到连战术，任然尽可能地想得周到一些。
    总结之后到回撤还有几天时间，任然组织官兵们将之前落下的科目进行了补训。
    这期间，他跟吴奎生专门去了两次王庆瑞那里，向他汇报自己关于试点建设任务的想法，争取团里的支持。
    这天，在任然的建议下，九连进行了为期一天的野战生存训练。从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九点结束，让战士们以班组为单位，进山搞野战生存。
    任然的考虑，是演习期间战士们神经都绷得比较紧，这次难得有机会出来，让战士们去实地体验一下野战生存科目，不带干粮和水，让他们自己去寻找这些东西，在野外生存一天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本来他计划的是两天时间，但吴奎生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觉得九连现在有这个局面不容易，万一时间太长，战士们中间出点什么事，之前的工作就白做了。
    部队就怕出事，一出事毁所有！
    任然没过分坚持，一天就一天，他同意了。
    而给这些战士们，也明确了一个任务，就是在晚上结束归营的时候，每个小组必须至少采集一筐野生蘑菇回来，他打算晚上安排炊事班烧一顿蘑菇肉片汤慰劳一下他们。
    山上的蘑菇种类很多，但真正能吃的只有一两种，为了怕战士们误采集到毒蘑菇，任然还事先组织了战士们集中学习，分辨哪些可以食用。
    一班长孟悦不在，由副班长许明亮代行班长职责。在他的班上，许三多、孙可伟和白铁军就分在一组，他们三个一起行动。孙可伟是老兵，具体负责他们这一个小组。
    他们这一路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本想一边游山玩水，一边采集蘑菇，但没想到他们所在的这片山林中，蘑菇很少，一路走来一路找，采集起来很慢，到下午时分，只采了小半筐，根本不够交差的。
    这时他们发现了一片湖，湖水清澈澄净，几人都是会水的，正好天气炎热，他们决定下水去游泳。
    但是蘑菇还没有着落，孙可伟虽然也很想去，但他是组长，还是决定先采完蘑菇再下水。
    几人沿着湖边又走了一截，这时白铁军发现旁边林中一棵树下，长着一种粉红色的蘑菇，还挺多。这种蘑菇边上高，中间凹，像倒着的雨伞，中间是粉红色。
    这种蘑菇他们从来没见过，在任然组织的学习中，也没有出现这种蘑菇，三人都有些不确定。
    孙可伟是组长，有责任，就有些犹豫。
    白铁军道：“能不能吃咱们先采回去吧，先把数凑够了，万一前面有其他能吃的蘑菇，再扔掉不就行了？要不然呢，咱们还得走回头路。”
    许三多不同意，他道：“连长说了，如果不能肯定，就掰开看看，如果有虫子就能吃。你看，这个蘑菇中间，根本就没有虫子，恐怕有毒，还是不要了。”
    孙可伟凑上去看了看，点头。
    白铁军道：“你咋这么轴呢！那连长只说有虫子能吃，没说没有虫子就不能吃呀！咱们前面采的蘑菇，也不是都有虫子啊！”
    孙可伟再次点头，觉得白铁军说得也有道理。
    许三多道：“万一有毒呢？连长可说了，谁要是采了毒蘑菇回去交差，他可不会放过咱们！”
    白铁军啧了一声道：“有没有毒现在还不一定，万一没有毒呢？完不成蘑菇采集任务，你又怎么回去交差？”
    许三多抿了嘴角，想想道：“还有点时间，要不咱们再往里走走，那些偏僻的地方说不定有。”
    白铁军道：“老白可不想去，老白想去游泳。”
    两人意见相左，让组长孙可伟很难办。

 第120章 换装

    孙可伟想了想，终于说话了，下水游泳的想法占了上风，他道：“还是听白铁军的吧，咱们先采集了，万一有毒，或者前面有其他能吃的蘑菇咱们就扔了，万一没有也好回去交差。你们说呢？”
    许三多最终同意了。三人在这里收集了足够多的粉红蘑菇，终于凑够了一筐。
    但是他们来到湖边还没下水，就遇到了八班成才的那个小组。
    成才他们也是看到了这块湖，才决定到湖边来玩的。他们也同样面临蘑菇匮乏的问题，因此一见到许三多他们，成才就很高兴。
    这段时间，成才对于许三多的那点嫉妒心理已经被他压了下去，两人又恢复了好朋友好老乡的关系。
    许三多见成才他们蘑菇也不够，当下带着他们再返回那片林中，一起采集那种粉红蘑菇。
    两个小组在一起，人多力量大，他们决定一起行动到野战生存结束再回去。
    采完蘑菇，他们开开心心地游完泳，又在林中玩打仗的游戏，自然疯玩了一下午。
    看看天色已晚，该回去了。在路上他们忽然听到前边有砰砰砰砍树的声音。原来是当地一个老百姓正在砍树，他见到一群当兵的出来，还笑着主动打招呼。
    成才正在担心那些蘑菇有毒，就上前递了根烟，问他道：“老乡，砍树啊？”
    “是呢。”
    “老乡，你认识蘑菇吗？”
    “认识啊！”老乡道，“你们来采蘑菇吗？”
    “嗯，我们采了一些蘑菇，你帮我们看看，这种蘑菇能吃吗？”成才说着将那种粉红蘑菇递过去。
    老乡看了看，道：“这玩意山里多得很，能吃，就是有一点点麻！”
    几人一听，顿时就喜出望外，有一点点麻怕什么，只要能吃就行了！
    当下两个小组放下心来，他们原本还想趁着回去这个时间，到处搜罗一些蘑菇的，有了老乡的话他们就可以交差了。
    炊事班是老魏在负责接收各个小组带回来的蘑菇。
    老魏一看这种蘑菇呈粉红色，心里面就打鼓。他道：
    “这种蘑菇有毒吧！这不能算！”
    成才道：“怎么不能算？当地老乡都说了，这能吃！”
    许三多也道：“是啊，那老乡说这种蘑菇只是有点麻，他们尝过呢。”
    许三多在草原五班，毕竟和老魏他们呆过，和其他人关系不一样。
    老魏想想同意了。
    他收了蘑菇，一边等着其他小组的人回来交差，一边看着那些粉红色的蘑菇，越想越不对劲儿！
    万一有毒怎么办？
    老魏虽然外表粗犷，心还是很细的，他想了好一会儿，将这些蘑菇拿去找炊事班长邱爱乐。
    邱爱乐见了也拿不定主意，当下两人一起来找任然。
    任然正在屋里筹备两成两力建设试点任务的事，没有出去，他听了邱爱乐和老魏的话，拿起蘑菇观察了一下。
    没认出来。
    这没什么，山里的蘑菇多了去了，不可能每一种都能认识。他掰开看了看，犹豫一下，撕了一丁点打算尝一下。
    邱爱乐见状赶紧阻止他：“连长！不能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老魏也挽起袖子道：“让老魏来吧。”
    任然笑笑道：“不妨，一点点没事。”
    他将那点蘑菇放到嘴里，细细地品尝一下，的确感到只有一点点麻味，很轻微。
    嗯……倒不像是有毒的样子。
    但是任然不放心，这事关百多号兄弟的身体健康，他不得不多留点心。
    “再等等，看看有什么后续反应。”他道。
    等待的时候，邱爱乐与老魏也试着尝了一下，与任然的感觉相同。
    这蘑菇貌似能吃！
    邱爱乐已经放下心来，道：“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老魏也道：“今晚的蘑菇肉片汤，就交给老魏了，老魏的手艺，保准让你们满意！”
    任然却想了想，道：“这样！邱班长，老魏，你们先将这种蘑菇单独选出来，把它们放在一起熬汤，尝尝再说。不要和其他能吃的蘑菇放一起。如果没问题最好，万一有什么问题也不浪费其他蘑菇。”
    在吃的这种大事上，任然一向是很谨慎的。
    而这种谨慎，也让他们避免了一场灾难。
    等到蘑菇汤熬出来，邱爱乐给任然带了一盅过来，脸上表情复杂。
    任然试着喝了一口。
    麻！
    超麻！
    整个舌头都麻得秀逗了！他没敢喝下去，直接吐了！
    “这能吃？”任然瞪了眼，挥手道：“倒了倒了！”
    邱爱乐回去，也生气了，他觉得受了成才和许三多等人的欺骗。
    这是毒蘑菇！
    他没有倒蘑菇，而是将他们都叫了过来。
    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盅。
    “来来来！这就是你们说的，能吃的蘑菇。给你们熬出来了，尝尝吧？”
    成才许三多等人本就感觉事态不妙，一尝之下，个个都苦着脸吐出来。
    一锅蘑菇汤，麻得让人舌头没有知觉！
    邱爱乐倒也没有过于责怪他们，只让他们将汤端去倒了，又罚他们涮锅打水等等。
    至于他们算作没有完成蘑菇采集任务，自然另有班排的惩罚不提。
    粉红蘑菇的事，本是一件小事，但从此却成为九连的一个梗。
    关于成才许三多等人的一个梗。
    以后不管成才许三多是多么牛比多么威风，九连的人只要一提起粉红蘑菇四个字，成才许三多都要无地自容。
    当然，这是后话了。而避免了这一事故的任然，越发受到众人爱戴起来。
    凝聚力普遍上涨一点。
    到第十天，机步九连终于开始回撤。
    回到营区时，已经是八月初了。
    最先接到的，是c师关于表彰奖励演习先进个人和团体的通报。任然没有二等功，也没有三等功，只给了一个象征性的嘉奖，任然不知道白师长是怎么想的。
    但是许三多，鉴于他的杰出表现，却给记了一个三等功！专项奖励！对此成才的羡慕嫉妒又上来了。
    其他还有一些表现突出的个人，分别给了一些嘉奖，比如一班长孟悦。
    而机步九连，也荣获了一次集体三等功！
    这是他们近年来获得的第一个荣誉！而且是在任然的带领下，任然对此自然是心满意足。
    他觉得对比起个人荣誉来，连队的集体荣誉来得更加重要！
    心中对于白师长的那一点点不满，顿时就烟消云散。
    任然美滋滋地将锦旗亲自挂在连队荣誉室，反复盯着看了很久。
    很爽啊！
    系统中，荣誉值再加10点！
    而九连关于承担“两成两力”建设试点任务的通知，也终于下达。
    任务分划得很详细，计划用三年三步走的办法，完成本次试点。而换装的事也进行了明确，按照先轻后重再加保障的三个步骤，分别于8月底前、11月中旬前、12月底前，分批次完成九连的全面换装。
    接到通知以后，在任然的运作之下，t团隆重召开了一次试点任务建设誓师动员大会。
    王团长亲自主持，全团所有连队都参加，见证这次试点。毕竟这是一次全军性的试点任务，意义重大。
    就在全团十几个连长的羡慕嫉妒中，任然代表机步九连上台受领任务，表示决心。t团也成立了由王团长挂帅的试点建设任务领导小组，直接指导九连的试点建设工作。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建立各项组织、制定各种方案，按计划分步骤实施这都是应有之义。
    这段时间任然一直很忙碌，背伤好得七七八八，但是需要他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边相关准备刚就绪，上级通知接装换装的事又让他不得歇息。
    先换的是轻武器。
    951式突击步枪！
    95式轻机枪！
    还有88狙！
    手枪也从54式换成了92式！
    对此任然不敢有丝毫马虎，他隆重组织了一次授枪仪式。
    授枪仪式在新兵下连时就组织过，但这一次全连大换装，任然觉得重新组织这个仪式很有必要。
    他没有在连队院子里组织，而是将人马装备全都拉到了大操场上。
    任然的心思不言自明，吴奎生起先还不同意，他觉得这样有些太招摇了。
    但是这一次任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觉得，该招摇的时候就要招摇，何况这事儿关系到全体官兵的集体荣誉感！
    他就是要让那些嫉妒他的人，让那些原本看不起九连的人看看，他们九连，换的是什么枪！
    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任然将队伍拉到大操场上，就在那些摸爬滚打的其他连队官兵的见证下，开始了授枪仪式。
    九连官兵精神抖擞地列好队，庄严地迎接军旗，奏唱完军歌，再唱连歌。随后在宣读完授装命令后，任然在队前点着名。
    “孟悦！”
    “到！”孟悦此时已经休完假，回到了连队，应声答到。
    “出列！”
    “是！”孟悦依令出列至任然的左前方适当位置，朝他敬了个军礼。
    任然举起枪，语气铿锵地对他道：“现将95式轻机枪，枪号083061，授予给你。授枪就是授使命，接枪就是接责任！接过这把钢枪，就意味着你将肩负起党和人民赋予你的神圣使命，我希望你能像爱护生命一样爱护这把枪，不畏艰险，奋勇争先，你能不能做到？”
    “能！”孟悦大吼着回应。
    任然郑重将枪递了过去。孟悦是机枪手，授的是轻机枪，其他战士则各不相同，但大多是951式突击步枪，每个人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枪械。
    庄严的接枪仪式点燃了战士们心中的激情，对于这把目前在t团来讲最先进的突击步枪，不少战士都是满怀期待。
    而951式突击步枪也没有让他们失望，采用的无托结构，自动方式为导气式，闭锁结构采用回转式闭锁。
    机械瞄准具为觇孔式照门，区别于81杠的准星缺口。
    枪身比81杠更短小也更轻便，设计也更具美感。
    授枪仪式最后，全连官兵在任然的带领下，面对党旗庄严宣誓：
    “我宣誓！我要像爱护自己生命一样爱护武器装备，严格执行装备管理规定，正确操作使用和维护保养武器装备……”
    全程目睹这一幕的t团官兵们，心中想法不一。
    但无一例外的，是羡慕嫉妒恨！
    某个连长就在自家屋里，通过玻璃看过去，嘴上喃喃地道：
    “臭老九！看把你得瑟的！要不是老子当初救了你……”
    又有某个连长在屋里扁了扁嘴，默默想到：
    “一把破枪而已！至于嘛！”

 第121章 为谁辛苦为谁忙

    忙完这一切，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八月下旬。
    沈备打来电话，问起试点建设任务的事，又问了他们换枪的事情，叮嘱他抓紧组织官兵熟悉手中武器，以期早日形成战斗力。
    最后沈备还特意问他，那个兵的事，他说军区正在酝酿今年的士官选改工作，他那个同学正在起草相关通知。
    任然这才想起，史今的事，差点就忘了！
    他急急忙忙给高城打了个电话。
    任然觉得这事情简单，只要将事情原原本本给高城一说，没准高城就会同意，一个电话的事。
    但是出乎他意料，高城一听说是他，根本就不接电话。
    任然在话筒中，隐隐听到高城在对通讯员喊：“你就告诉他，就说我不在！我忙得很！”
    挂了电话，任然思考再三，有些犹豫。
    高城的态度是如此明了！
    让他在失望之余，也觉得这事颇有些难办。
    直接去七连找高城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但他明白，这一去少不得要受高城的羞辱！演习的时候，他可是将高城批得体无肤的，他不信高城不记这个仇。
    他可是去求高城的！
    高城会不借这个机会重重地打击他？羞辱他？
    任然不信！
    但他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去！
    他觉得自己个人的一时荣辱，与史今的前途未来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他是穿越过来的，因为那部影视剧，对史今有着不一样的好感。
    情怀！
    不改初心！
    因此任然略一犹豫，便一咬牙直接去了钢七连，他打算亲自去面见高城，想要做通高城的思想工作，争取将史今要过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史今的将来。
    而这个时候，高城正在屋内和史今谈话。
    他确实很忙，倒不是有意欺骗任然，只不过他也的确不想接任然的电话。
    茶几上，史今面前，摆着他的那份退伍报告，他低头默默地看着。高城则站在窗前，略仰头看天花板，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都很沉默，目光不敢对视。
    良久，史今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连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我的事，我也想好了，在部队这么多年，该走不该走的，我也见得多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高城一听就怒了，道：“说什么呢你！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师里面的夜间射击示范通知马上就到了，我已经给团长说了，还是你去！你还有机会！”
    史今只是苦笑。
    “连长，让六一去吧！这个机会对我，只不过是我军旅生涯最后一次荣光，可是对六一不同，他路还长着，需要这个。”
    “放屁！我不同意！”高城怒道，几步来到史今身前，道：
    “三班长，夜间射击从来是你的强项，这件事之前一直是你去，这一次也别想例外！”
    史今也站了起来，看着高城，目光里满是乞求。
    还有沮丧和绝望！
    因为他深知，区区一个夜间射击示范，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
    与此同时，七连的车炮场。
    伍六一带着甘小宁等几个兵，在擦拭步战车。
    伍六一咬着牙，狠狠地擦着那上面的泥土，这不是演习带回来的泥土。
    演习回来快一个月了，装甲车体上的泥土换了好几茬。
    回来以后，高城将他们练得更狠了，几乎天天拉到野外去操练。这些泥土，是昨天出去训练时带回来的。
    现在，他把它们当成了敌人！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只是他面对着厚厚的装甲，谁也看不见。那装甲，就像是他的伪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伤心了！
    因为史今没来！因为他知道班长去了连长那里！
    他知道是为什么！
    但他阻止不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全都是这几年与史今相处的一点一滴。
    甘小宁从车屁股后面绕了过来，他擦完了另一面，擦到伍六一这边来，心中还在奇怪，为什么今天伍班副的动作这么慢。
    “班副，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慢呢！我来帮你吧！”甘小宁没注意到伍六一的表情，说了一声。
    伍六一大吼：“滚开！”
    无法掩饰的怒气，将甘小宁和其他战士震住了，他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伍六一。
    伍六一将手中抹布朝地上一扔，转身坐到一边，抖抖索索地在身上摸烟。
    但是半天没摸出来，月底了，他身上只剩下钢镚在响。
    甘小宁见状，犹犹豫豫地递了根烟过去，伍六一一把抢过，叼在嘴上，手抖抖地打火机半天也打不上火。
    他气得将手中的火机直接砸到地上，啪的一声，火机没有裂开，却远远飞了出去，又将众人吓了一跳。
    众人不明白他们的伍班副今天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谁都不敢出声，不敢去招惹他。
    伍六一气哼哼半天，终于将目光投向甘小宁，对他道：“火呢？没长眼睛啊！”
    甘小宁小心翼翼地过来帮他点上火，一边小声道：“伍班副，那个，有什么事……”
    伍六一朝他吼：“滚！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
    屋中，史今还在说着，话匣打开以后，他今天的话特别多。
    “连长……七连的好兵很多，不缺我一个。”
    “但是你不一样！”高城回得飞快，“你是我最看好的一个！也是我最舍不得的一个！”
    “可是舍不得又怎么样？人总是会分的，天南海北，也就是一抬腿的距离。也许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看连长，看看这帮兄弟们……”
    “少给我屁话！”高城皱起眉头，不悦道，“我都没放弃，你怎么能放弃？怎么？你忘了咱们钢七连的精神了？”
    不抛弃不放弃！
    史今叹了口气，道：“是！不抛弃不放弃！这六个字我永远都记得！但是……上一次，去比武的时候，我……”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因为这与高城所秉持的理念相违，他有些犹豫。
    高城看他：“我什么我？说呀！”
    史今一咬牙，道：“我知道这话不该说，尤其不该在这里，在连长面前说出来，但我还是要说，比武的时候，白师长也说了，有的时候，该抛弃还是要抛弃，该放弃还是要放弃……”
    “放屁！”高城一听更生气了，几步凑到史今面前，居高临下怒视着他：“白师长真是这样说的？”
    “真的！”史今仰着头，坦然道。
    “不可能！”高城根本不信，指着他道：“你骗我！你敢骗我！我马上去给师长电话，马上就去！”
    他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史今赶紧上前一把拉住。
    “连长……”史今道，“师长真是这样说的，他说如果接下来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要完成，该放弃就得放弃。对于我个人，对于连队来说，我都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
    “那……那也要看情况啊？”高城瞪着眼道，“师长也说的是有更加重要的任务才放弃，三班长，难道你觉得还有比你留下来更加重要的任务吗？”
    史今只是摇头：“连长，别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的情况，你，和我，都心里有数。我选择面对现实，接受现实！这是我的退伍报告，请连长批准！”
    “我不批！”高城气得狠狠转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
    他站定了，头也不回地再强调一下：
    “我不批！”
    史今看着他起伏的肩头，知道他气得不轻。他默默前倾，拿起自己的那份退伍报告，封面上那四个大字让他看得刺眼！
    退伍！
    报告！
    史今咬着牙，怔怔地看着这四个大字，一时间心中千万个思绪涌起，千万句言语浮现，却不知道该不该再递过去。
    他知道高城说的只是气话，他也知道高城想要留下他来的想法！
    但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而已！
    走与留，不是他，也不是高城能决定的！
    史今没有递过去的原因，是不想再进一步刺激到他。史今很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凝固了。
    高城看着外面，看着空旷的大操场，看着门前的大马路，看着冰冷的器械场，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但高城知道，从这里，到那里，再到近处、远处，每一处地方，都曾经活跃着这个战士的身影！
    他是那么优秀！
    可是，如今，他却要退伍了！自己却想不出办法来挽留他！
    高城恨！
    高城主要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对伍六一说过的话：
    “我怕！我就怕对不起他！”
    是的，高城一开始就有预感，他知道史今三期到顶了，却没有办法将他留下来。他一开始就怕！
    而这句话，如今真的应验了！
    史今打来了退伍报告！
    可是这却让他无端地心痛！一阵阵地心痛！
    就像他所说的，史今是他最看重的、也是最舍不得的一个班长。
    突然，连队门前的马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有些熟悉，他迈着军人的标准步伐，一步一步向着七连走来。
    任然！
    高城认出来了，是任然！九连连长！
    是他？他来做什么？高城皱着眉头。
    他想起了之前任然打来的电话，他没接。没想到任然巴巴地跑来了。
    高城皱着眉头想着他的来意。
    任然刚进七连大门，哨兵就跑了过来，朝他敬个礼：
    “首长好！”
    任然还礼：“你们高连长在吗？”
    “报告首长，在！”
    “我去找他！”任然迈步欲行，哨兵却侧上一步伸手拦住，道：
    “请首长稍等，我去报告一下。”
    任然愣了一下。
    然后笑笑，点头。
    在心中感叹，七连的兵，果然与其他连队都不一样！随便一个哨兵，都知道先要通报情况。
    像其他连队，任然也去过，有的哨兵认识他，敬个礼问声好，就不再管他，就算不认识的哨兵，看到他肩上的军衔，也会随便他在连队里大摇大摆地进出。
    而七连的兵不一样！他们的警觉性都比别人高！
    任然在院中耐心等候。
    哨兵上楼，敲响了高城的房门，报告任然来访。
    史今闻言起身，道：“连长，那我就先走了。”
    高城却阻止道：“等一下！三班长，九连长这个时候过来，你就不想知道他有什么事？”
    史今望着他，眨眨眼。
    不知道！
    高城却道：“你不用猜了，我知道！这小子，讨债来了！演习时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是讨人情债来了！”
    “讨债？什么意思？”史今不解。
    高城道：“他以前找我要兵，想要白铁军和甘小宁过去，白铁军我给他了。但甘小宁我当时答应他，等分业阶段考核以后再定。但今年受战役演习冲突了，团里没有组织考核，这小子，多半记着这个事呢！找我要人来了！
    演习的时候，他是全歼了那帮特种兵，活捉了他们队长吗？这算是帮我们报了仇，团长都说这是个人情，他今天啊，是找我还这个人情来了！”
    高城认为任然是为了甘小宁来的。
    “那怎么办？给还是不给？”史今问道。
    高城道：“想知道？你这样，先别走，躲我里屋去，看我怎么对付他！哼哼！”
    史今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
    高城一瞪眼：“什么好不好！他不就是想挖人吗？他不是还想要你和伍六一吗？我就先让他在甘小宁这里，尝点甜头，你也听听，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史今：“……”
    这时脚步声响，任然上楼了，马上就到。
    史今也没办法再出去，他一闪身踅进了里屋，藏住身形。
    任然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
    咚咚咚！
    门没关，任然一眼看到高城，但他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老七！”他招呼一声，迈步进了高城的房间。
    高城脸上露出笑容，他亲热地招呼道：
    “是老九啊，来，坐！坐！”
    他招呼任然坐下，对门外面喊了一声：
    “通讯员！”
    通讯员飞奔而来。
    “去！给泡杯茶来！要最好的茶！我们任连长可是稀客，要好好招待！”
    通讯员领命而去。
    任然却是无语。
    高城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态度，他出乎意料的热情、客套、客气，反而让他感觉到，高城从骨子里发出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这话，他又该怎么说出口？

 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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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趁着这个时间，任然打量了一下高城的房间。里面是卧室，他不好去参观，只是将目光在外面这个客厅转了一圈。
    其实各个连队的房子都差不多，任然的连长间与高城这边差相仿佛。而且他在影视剧中不止一次见到过高城这个房间。
    熟悉中透着陌生。
    就像高城一样。
    高城已经在他面前坐下来。问道：
    “老九，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坐？”
    高城表现得很热情，但他越热情，任然就越感觉到这份热情是假的。
    高城一定在准备打击他，他在酝酿着什么。
    他在等自己开口。
    任然感觉到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过来，送上门来，任高城宰割。
    没办法！
    谁叫他是史今的连长！
    谁叫自己要求着他将史今让过来！
    “咳咳，是这样的！”任然在小心地措词，“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找你要个人。”
    高城一付早就了然的表情，面上却故意问道：
    “你说什么玩意儿？”
    他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大，还故意将脸朝向里屋。他就是故意让史今听到的，也是在向他显摆。
    看看！我就知道，任然来我这要人来了，来讨人情来了！
    我猜得没错吧！
    史今：“……”
    任然不知道史今在里屋，他见高城这个样子，心里有些鬼火直冒，被他生生压住了。
    “是这样，我……”
    他正要开口说讨要史今的话，脚步声响，通讯员却进来了，端来了一杯泡好的茶，这让他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
    车炮场。
    伍六一再翻开烟盒，准备拿一根叼在嘴上，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这盒烟是甘小宁给他的，本就只有小半盒，没想到三两下就没了。
    他用力将空烟盒揉扁，望着脚边一堆烟头，有些颓然。
    烟都抽完了，他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挽留史今。
    “甘小宁！”
    他朝那边喊了一嗓子，甘小宁从车后探出身来。
    “伍班副。”
    “还有烟没？”
    “没了。”甘小宁道，“要不我去买去？”
    “算了！”伍六一道，将那揉扁的烟盒扔在地上，一边起身，道：
    “你们收拾一下，我先回去一趟。”
    他走了，他唯一能想出的办法，就是打算偷偷回去看一眼，看连长怎么说，看班长能不能留下来。
    甘小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敢招呼他。
    有其他战士过来，对甘小宁道：“小宁，班副这是怎么啦？发这么大脾气！”
    甘小宁望着伍六一远去的身影，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班副从演习回来以后心情都不太好，你们注意点，可不要去招惹他。”
    ……
    等通讯员走了。
    任然起身，去将门关了。
    通讯员没关门，任然自己去关。
    高城看着他关门，却没有阻止，只道：“用不着这样，有什么话只管敞开了说，今天车炮场日，连里没人。”
    任然尴尬地笑笑，搓了搓手，随便找了个借口道：“我怕风。”
    关门这段时间任然也想过了，高城既然要如此，那不如就顺着他。
    他越要表现得高高在上，那自己就越低声下气。
    以柔克刚！
    高城听他如此说，似乎表现得很夸张，道：“哦，你怕风啊！”
    在心中吐槽：怕风？是怕风言风语吧？你老九也会在意别人怎么看啊？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而是假意转头看了看窗户，见那里有一面玻璃没关严，便起身去关窗，一边道：
    “那我去把窗户也关了。”
    任然赶紧拦住他，道：“别！老七，我实话给你说吧，我来，是想找你要个人的，一个兵。”
    “哦，要个兵。”高城重复道，点点头，暗道果然如此。问任然道：“想要谁？甘小宁？还是伍六一？”
    任然摇头道：“都不是！我想要史今，你们的三班长。”
    “史今？”高城意外，想想又不意外。
    九连现在担负着两成两力建设试点任务，任然想借此机会挖点骨干过去，这不是很好的借口吗？
    但是只怕任然打错了算盘！
    他状若无意地瞟了眼里屋，对任然道：“老九啊，你的心思我明白。像史今这么优秀的班长，放眼全团，哪个连长不想要呢？史今参与并完成过的重大任务，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不过……我凭什么给你？！”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严厉。
    是诘问的语气。
    任然看着他，他感觉到了这一句话里的怒气。
    他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高城还有话要说：“哦，你以为你在演习中帮我们报了仇，我就欠你一个人情？你以为你开口说一声，我就会把史今拱手相让？你以为史今是什么？他是你想要就能要到的吗？”
    任然：“……”
    他就知道高城不愿意，但他没想到高城会牵扯到演习中的事情来，还说什么欠人情的话，当下赶紧辩解道：
    “老七，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高城高声怼道，“我说得不对吗？你今天不是为了讨这个人情来的？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把史今让给你？”
    任然看着他，高城的目光里的怒意越发明显，似要爆发。
    他看出来了。
    “老七，不要这样。听我说。”任然耐着性子道。过来之前他已经作好了充分的耐心准备。
    他打算说出能帮史今选改四期士官的话，但是高城不给他机会。
    “你才要听我说！”高城很快接到，声音也更高了一些。
    任然看着他，不说话。
    他想了想，觉得只怕要等高城将怒气渲泄完了，才能平心静气地听他说，才能和他好好商量史今的未来，他点了点头，道：
    “行！你要说，那你说。我听。”
    高城毫不客怕了道：“你不是说过，我很自私，还记得吗？是！我很自私！这点我承认。史今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我在他身上花费了无数的精力和心血！你再怎么需要他，但那是你的事，我凭什么给你？嗯？凭什么？”
    任然：“……”
    他没想到高城还记着演习时自己打击他的话。
    他没接话，因为他知道高城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高城继续道：“凭什么？说呀！说不出来了吧？你的伶牙利齿呢？你的巧舌如簧呢？你不是会兵法吗？你不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吗？你倒是说呀？
    你不是那么能说的吗？你不是当着两个连队的面将我批得体无无肤吗？你不是在师长面前都能侃侃而谈吗？你不是四会教练员十一冠王吗？你不是连试点任务都能挣回来吗？
    多牛比啊！咱们团多牛比的一个连长啊！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说了？我看是说不出来了吧？没有理由了吧？看把你能的！就这点儿出息？”
    任然：“……”
    “你是在嫉妒！”他适时点评了一句。
    高城嗤了一声，道：“我嫉妒？笑话！我嫉妒？哈哈！”
    “你就是在嫉妒！”任然肯定道。
    高城干笑一声：“哈！我是嫉妒！我就是嫉妒！怎么样？不可以吗？任然，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你不是说我是这个吗？”
    他比了个小指。
    “怎么？今天求到我这儿来了？求到你看不起的人这里来了？你怎么好意思来？你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嗯？你这是在打自己的脸！知道吗？”
    “是！”任然点着头，姿态放得很低。他道：
    “我是打自己的脸来了，是求到你这里来了！没错！我来，就是想求你！我求你，把史今让给我！行不行？”
    高城看着他，愣住了。
    他没料到任然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与他想像中的任然不一样。
    他认为任然应该一上来就和他据理力争，就像他在演习时所做的那样！
    然后他在话语争锋中，能将任然批得体无完肤，这才让他爽快！
    但是任然却坦承了，他一来就将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上，还承认他是来求自己的。这让高城有些意外。
    高城感觉自己一拳打空了。
    他盯着任然，死死地盯着。
    任然很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眼神清澈。
    “老九，”半晌，高城点点头，道：
    “我曾经以为我看透了你，我曾经以为你是我想像中的那种人，但你不是！你是一个没有原则没有下限的人！”
    任然笑了笑，回道：“不用说得这么文雅，你不就是想说我是一个没有廉耻的人吗？你不就是想说我不知羞耻吗？好！我承认！我是无耻，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我求你原谅，行吗？”
    高城气得起身，来到窗前，背对着任然道：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也不想见到你这样的人！你走吧！我就当你今天没有来过，我是不会同意把史今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觉得自己不屑于与任然这样的人打交道。
    任然却没动，他想了想，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
    茶水透着清香。
    “这茶不错！”
    咽下茶水，他好整以暇地点评了一句，同时也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说服高城。
    但他的点评却像是点燃了导火索，高城一听这话顿时暴怒，他冲过来，一把抢过任然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扔到地上，茶水四溅，那陶瓷茶杯也摔裂了。
    任然只是默默地看着。
    高城怒意勃发，摔完茶杯，一抬手指向房门，冲任然吼道：
    “滚！滚出去！你不配喝我的茶！你不配来这里！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任然没有起身，反而靠向椅背，将手抄在胸前，看向高城，冷道：
    “假如我不滚呢？”
    他目光有如实质，像把利剑，直刺向高城。
    高城瞳孔紧缩，他似乎感觉到任然的危险，但他不怕！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任然的领子，冲他森然道：
    “想跟我打一架是吧？好！来啊！”
    任然只是任他施为，冷冷地看着高城表演。
    看着高城因暴怒而略微扭曲的面孔。
    他从来没见过高城这样。
    哪怕高城上来拽他领子也没反抗，就那样让高城俯视着自己。
    “老七，别幼稚了！这不是你，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任然轻声说着，慢慢抬起手，试图将高城拽自己依领的手拨开，动作很慢。
    但是高城不松手，任然试了试，没成功。
    任然也没有加载系统力度，他认为不需要。
    一边掰着高城的手，他一边道：“老七，你说完了吗？说完该我说了。第一，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高城咬牙切齿，他猛地撒手，松开任然的衣领道：“来啊，先打一架再说！我早就想和你打一架了！你不是能生擒特种兵队长吗？你不是会功夫吗？来啊，看看能不能生擒了我！”
    任然笑笑道：“呵！老七，你想打架，我奉陪！但不是今天，过了今天，我随时候着。今天，我不想和你打，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是来求你来的，我是来求你把史今给我来的。”
    高城气得说不出话，只拿手不停点着任然，他觉得任然实在太无耻了。
    没脸没皮的那种！
    他转身，去桌上拿了烟，自个抽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重重吐出一口烟气。
    似乎觉得抽烟没什么用，他又将那根烟摁熄了。做完这些，他才道：
    “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高城还是很有涵养的，尽管他气得不轻，却没有骂脏话。但他说的话，却很重！
    任然面皮抽了抽，眼中一道怒气一闪而逝，道：“随便你怎么说。我说了，我是来要史今的，但我还没说我的理由，你就不想听听？”
    “需要吗？”高城反问道，“你不就是因为你们连队缺人吗？你不就是因为你们得了试点任务吗？你不就是怕完不成任务吗？你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想挖我最得力的班长过去，不是这个还是什么？这还用说吗？”
    “当然不是！”任然淡淡地道，“老七，你以为我是你想像的那种人，其实我不是！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没打算让你相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与今天这件事没有关系。你怎么看我，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高城：“……”
    任然继续道：“我说了，我来，只是想得到史今，我也不管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我的理由……”
    他顿了顿，见高城在耐心听他说，才缓缓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想要史今，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我个人，也不是为了我们九连，更不是为了什么试点任务。我只是为了他，为了史今的将来，我才来的！”
    高城愣住了。
    任然看了看他的反应，意料之中。接着道：
    “我的理由，只是单纯地想让史今留下来！留在部队！我不想让他退伍回家！仅此而已！”
    此言一出，屋里屋外，安静得地下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高城：“……”
    史今：“……”
    还有刚刚轻手轻脚踅摸回来偷听的伍六一：“……”

 第123章 说服高城

    任然说完，终于站起身来，转过茶几，来到高城面前，很坦然地看着他。道：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的确没有私心，我可以向你保证。
    史今是一个优秀的班长，这一点，不论是你，还是我，或者其他人，都是公认的。这样一个优秀的班长，今年到期了，没有立功，没有突出的表现，他很难在我们这样的步兵团队留下来，我想，关于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
    但我却不想他走！我希望他能留下来，继续服役，转四期！我不想让他就这样退伍回家，如果说我有私心，那这就算我的一点私心。”
    高城看着他不说话，似乎在确定任然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任然坦然回应他的目光，继续道：
    “是！你说的对，我们的试点建设任务，的确需要像史今这样优秀的班长，但他不是唯一选择！如果试点任务真需要他的话，我会直接去向团长要人，而不是单独过来找你。
    你也知道，我们的任务是全军性的任务，从上到下各级都很重视，我真想要史今的话，连借口都不需要，团长也只能把他给我，我想对于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
    但我不想这样做。我的试点任务也不是非缺他不可。我来，真的单纯就是为了他个人，为了他能选改四期。”
    高城偏着头想了想，问道：“那凭什么你认为他到你的连队就可以选改四期？留在我七连就不行？”
    任然点头，高城这样说，他觉得是意向松动的表现。他道：
    “首先，我不知道他留在你们七连能不能选改四期。我也不知道你究竟为他做了什么！但是一点，他今年的确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没有能说服人的杰出表现，这一点我想你也不会否认。
    也许你高城，会有集团军、师、团各级的关系，甚至会动用这些关系将他留下来，那就当我没说！我转身就走！”
    他这样说着，却没移动脚步，他知道高城不是那样的人。
    影视剧中，高城在史今走的时候，什么关系都没动用，只是陪着他去首都转了一圈。而相反伍六一退伍的时候，高城说他团里师里挨着求了一遍，他将自己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想让伍六一留下来，转司务长，虽然最后伍六一没同意。
    这也很好地说明，史今和伍六一，在高城心目中，还是有区别的！
    任然故意这样说，甚至隐喻他在集团军也有关系，但他最后没有为了史今而动用这层关系！
    果然高城听了就有些怒气上涌，他道：“放屁！我是那样的人？”
    任然笑笑道，“所以！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是！我可以很坦率地承认，我就是那种人！
    老七，你正直、刚毅！有些事情你不屑去做！我们这些连长都很清楚，这也是我们拥护你的原因！
    但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想达到我的目的！就算受些羞辱、受些谣言诽谤，那又如何？！只要能让史今留下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高城：“……”
    任然继续道：“所以，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区别！我既然想要史今留下来，我就会动用我的一切，包括资源、人脉，还有你所不屑于的那种关系，让他留下来！
    接着你刚才那个问题继续，我不是说非要他到我们九连来才能转四期，他转了四期也不可能留在我们九连！
    因为我的关系，我的人脉，是在军区！
    他转了四期，会调走，会调去军区，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四期的名额！但是我必须先将他要过来，要到我们九连来，因为只有这样，只有让他先成为我们连队的兵，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去为他跑这些关系！你明白吗？”
    高城没说话，却有些动容。
    任然的话，句句发自肺腑，他听出来了。
    所以他才动容。
    任然是为了史今留下来，不惜被自己羞辱，不惜让自己误会他！
    他没有将个人的荣辱放在心上，而是将史今的未来放在心上！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如果任然说的是真的，那他不得不说声佩服。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高城问他：“那要照你这么说，我就想问你，你为什么对史今这么好？你一个九连连长，却对我七连一个班长转士官的事情这么上心，为什么？”
    这是个问题，任然在小心措词，他不能说他的穿越者身份，不能透露这个秘密。
    高城似乎看出他的犹豫，追问道：“别给我说你觉得他优秀之类的话啊？也别给我说你早就想挖他过去了。优秀的不止他一个，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任然点点头。
    “你说得对，优秀的不止他一个！但我想留下他，却正是因为他的优秀！正是因为他这个人！他的优秀，不只是军事素质上的优秀，而且是为人做事上的优秀！
    一开始我想挖他过来，的确是因为他在军事上足够优秀。但现在不是！”
    这句话任然是顺着高城说的，与他的初心相背。
    但这只是言语中的一个技巧而已。
    “比武的时候，我和史今有过接触，我们聊过几次，我开始了解他这个人！他的优秀，来自于他的性格。
    他耐心、细心！时时处处为人考虑！他从来不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相反，他总是向着你，给我说你的好话，他希望我们之间能消除误会！他一般不怎么爱说话，但他总能照顾到别人的感受！
    他很有大局观，他总是将个人的得失，放在集体荣誉之后。他总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为集体考虑。我不知道他在你们七连是不是这样，但他在比武的时候，无论是让他当区队班长，还是参加示范班，他总是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地为团队贡献力量。
    他还善于学习，善于倾听不同的意见！我们曾经聊起过信息化这个话题，从中我能感觉到他心中那种进取的渴望，感受到他想继续留下来为部队作贡献的渴望，我认为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老七，我想留下他，不为别的，就只是这个理由！不管你信不信！”
    说完，任然很坦然地望向高城，等着他的答复。
    高城没说话，眼光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里屋。
    任然觉得有些奇怪，高城这是第几次看里屋了？
    但他不知道史今就在里面，也没多想，更不会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只问高城道：“你觉得呢？”
    高城却道：“史今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任然回答得很快，“他不止有我说的那么好！他甚至只会更好！”
    “呵，他的确很优秀！”
    高城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句。
    对于史今的优秀，他的感受来得比任然更深刻。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听起来好像是我错怪你了，我道歉？”
    任然笑了一下，道：“当然是真的！我也没有必要骗你，史今能不能转四期，能不能留下来，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我就算骗你一时，还能骗你几个月吗？
    至于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想请你放手，让史今到九连来。不要让他的退伍，成为我们部队的一大损失！你说呢？”
    高城却没回答他，而是提高声音道：“听见了吗？是一大损失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对着任然，而是朝着里屋。
    任然：“……”
    他还没反应过来，高城继续：“你还不出来吗？还要听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要我请你？出来吧，出来，说说，说说你的想法。”
    史今的身影出现在里屋门口。
    任然愣住了。
    他是真没想到史今就在里面！
    而出现在门口的史今没说话，只是脸色有些涨红。
    高城却似乎事不关己一般，饶有兴趣地在观察着这一幕。
    看看史今，再看看任然。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尴尬。
    “连长好！”史今轻轻地说了一声，任然知道这是在朝他打招呼。
    他对史今点点头，有些尴尬：“史今也在呀？正好，我刚才给你们连长说，想请你去九连。你听见了没？你的意见呢？”
    史今踌躇着，道：“连长的话我刚才都听见了。任连长，其实……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
    任然道：“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你只要回答我，想不想来我们九连就完了。”
    史今为难地看了一眼高城。
    高城却一手叉腰，一手做了个让他回答的手势。
    他没有回答史今，但他的态度却很明显，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他让史今自己作出选择。
    高城自己已经被任然打动了，他不反对。
    任然心中涌出一股兴奋，他觉得不枉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只要能将史今挖过来，就值了！
    但是史今的回答，却像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
    “实在对不起，任连长，我想我要让你失望了。九连虽好，但我不想去！”史今道。
    任然愣住了！
    “为什么？”他问道，“为什么你不去？”
    史今抿了抿嘴角，没有回答。
    他在想要怎么样回答才能既不伤了任然的心，又能委婉地拒绝他。
    他在考虑怎么措词！
    他一贯比较懂得照顾他人的感受。
    但是在门外一直偷听着的伍六一终于忍不住了，他嘭的一声推开门，直接冲了进来。
    “为什么？班长！你为什么不去？你到是说呀！”
    任然：“……”
    高城：“……”
    史今：“……”
    他们谁都没想到，门外还有个偷听的伍六一！
    此时伍六一冲了进来，他不管两个连长怎么看，而是直接冲到了史今面前，大声质问他，问他为什么不去！
    伍六一全程听见任然的话，他对任然自是非常感激。
    史今是他的班长，也是他的好大哥，两人关系莫逆。对于史今家里的情况他也非常清楚，史今退伍回去，并没有什么好的出路。
    他是从内心里希望史今能留下来！哪怕不在七连也行！
    但是史今说不去的话，让伍六一非常失望。
    他忍不住就冲了进来。

 第124章 史今来了，许三多高兴疯了

    史今见伍六一出现，有些意外，问他：“你怎么来了？没擦车呢？”
    伍六一道：“别管什么车不车的了，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
    史今深吸了口气，绕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任然道：
    “不好意思啊任连长，让你见笑了。六一就是这种性格。”
    任然耸耸肩。
    伍六一么！他要不是这样的人，任然也不会觉得他好了。
    只听史今缓缓道：“其实吧，我知道，任连长对我是真好！比武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真的！我也很感谢任连长为我所做的一切！
    但我真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优秀……您别误会，我不去，不是因为九连怎么样，九连虽然暂时比较后进，但我相信那只是暂时的，他们在您的带领下，迟早能挤身全团前列，我深信这一点。
    我不去，只是不想让任连长为了我，去低三下四的求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看高城。
    这个理由够吗？
    高城没说话。
    但是史今却非常清楚高城的性格，高城就是最不愿意求人的！
    史今也是在回应他。
    伍六一已经急不可耐地插话：“可是这么好个机会……”
    史今打断他，道：“听我说完。六一，这事和你无关，你听着就行。”
    伍六一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
    史今不管他，继续道：“任连长在军队里有着大好的前程，他是师长亲自看重的，将来的发展也不可限量，在这一点上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什么。
    我不想他因为我，就去欠下别人老大一个人情！我知道，三期选改四期，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是有名额限制的！
    任连长说他在军区有人脉，这点我信！我不知道军区那边怎么样，但我相信三期转四期，这绝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做到的！他付出的，也许比我们看见的要多得多！
    我就是不想因为这样，因为我的事情，而影响到任连长的前程！所以我不去！这就是我的答案。实在对不起，任连长！让您费心了！谢谢您！”
    说完，他郑重地朝任然敬了个礼，准备走人。
    任然还没说什么，伍六一已经绕到他身前，一把拉住他道：“唉！别！这个！等等啊！”
    他的急切溢于言表，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史今。
    史今却反拉他，示意他跟他自己一块出去。小声道：
    “六一！别让人家难做！”
    伍六一：“……”
    他求助似地看向任然。
    任然对他笑笑，道：“别急着走啊！先听我说啊。”
    史今停下脚步。
    几人都望向任然。
    任然却看看高城，见对方没有什么表示，他笑了笑，招呼伍六一道：
    “六一，去把门关了。”
    伍六一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
    等他将门关好，任然转身，开始脱衣服！
    高城、史今、伍六一：“……”
    任然将身上的常服脱下来，又脱下自己里面的体能衫，露出半身的腱子肉。
    瘦是瘦，有肌肉！
    然后，他转过身来，将背部朝向几人。
    “看见了吗？”他头也不回地道。
    重复了一句：“看见我背上的伤了吗？史今。”
    史今不说话。
    他的面前，任然的背上，到处都是伤疤，纵横交错的伤疤，像一块块补丁。尤其是左肩胛骨那一块，碗口大小，露出新肉。
    任然背上的伤痕，连伍六一都有些动容。
    他也不是没受过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只会比任然更多。但是任然在这个时候亮出伤疤来，还是让他有些动容。
    他知道任然有话要说。
    而高城见了却是若有所思。演习时他在团指呆过，知道了任然在演习前舍命救军区高参的事情，也知道任然带伤参加了演习。
    他觉得他知道了任然所说的是什么。
    这些伤，就是他的人脉！
    现在，任然亮出他的伤疤，是想要告诉史今，说服史今。
    高城在心里感叹，任然的这种做法，换了他是万万做不来的。
    任然亮了一下伤疤，然后开始穿回衣服，一边道：
    “这些伤，就是人情。演习开始前出了一点意外，我和军区工作组的一位领导误入了试炮区，我救了他。
    本来我觉得这没什么，但那位领导始终把这事挂在心上，他几次跟我说起，想要还我一个人情。于是我就说起了你，史今，我对他说，我想把你留下来。他也答应了，他有关系在军务部门，事情就这么简单。
    这不关我的前程，我也用不着低三下四的去求人。你到我们九连来，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很快你就得去参加选拔考核，我想你的素质你的能力肯定能通过的，转了四期以后，你就得调去军区，很可能会去军区直属队。你得留在那里继续服役，你同意吗？”
    史今：“……”
    他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任然这哪是在用人情换他的前程，这是他拿命在换啊！
    任然对他的好，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
    史今本就是个不愿多说什么的人，面对这样的情景，除了感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伍六一却感叹起来，道：“原来是这样！首长，那我可真要太感激你了！”
    任然笑了笑，这时他已经穿好衣服，一边简单整理着，一边对伍六一道：
    “我在帮史今的忙，你感激个什么？怎么？你也想来？那我可是举双手欢迎啊！”
    伍六一：“……”
    高城：“……”
    任然早就想挖伍六一过去了，关于这一点，不独伍六一知道，高城和史今也明白。
    虽然任然说的是开玩笑的话，他的意思却明白无误地传达出来。
    伍六一干笑一声回应道：“首长，其实这个我吧，暂时还不想离开七连。”
    这个回答已经与任然最初问他时的答案，有了明显区别，主要就在于伍六一对任然的观感改变。
    任然也没继续逗他，道：“行吧？反正你哪天想通了，想过来，我随时欢迎。老七，到时候你可别拦着！”
    高城：“……”
    他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可告诉你，史今去了你那里，要是转不了四期留不下来，可别怪我跟你翻脸！”
    他居然没问史今同不同意，直接就定下了。
    史今：“……”
    事实上史今现在也没有理由再拒绝，他干脆保持沉默，只默默地将任然这份恩情记在心上。
    任然见了史今这付样子，猜到他终于还是同意了，心下大喜！
    好歹总算得偿所愿！也算不负自己辛苦一场！
    “行吧！那这样，我现在就去团里办手续，史今你这边收拾一下，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不过得尽快，因为通知马上就会发出来了。”
    史今由衷地道：“谢谢！谢谢你！”
    “谢什么谢！一句话的事儿！”任然大度地道，“那行，我就先走了！”
    落实下史今的事，这让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但是高城却叫住他道：“等一下老九。”
    任然转头，疑惑。
    高城想了想，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出去坐坐，喝两杯？”
    “啊？”任然看着他，眨眨眼。
    高城笑笑，道：“一来是感谢你，二来呢也是想表达个歉意。另外呢，我也有些话也想跟你再聊聊。对了，还有，我想把老三也叫上，你懂我的意思吧？”
    任然：“……”
    他自然是听懂了。高城是在主动递台阶，想要将他们之间的恩怨化解掉！
    他，和三连长之间，也有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件事本来和高城无关，但是高城介入了。
    他主动介入了。
    任然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了高城这种态度的转弯，但他想明白此节，还是有些感动，当下抬手指着高城道：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我随时听你招呼！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我酒量不行，但我不怕舍命陪君子，咱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高城也很豪气地伸出手，与任然击了一下掌。
    就当着史今和伍六一的面，两人订下了约定。
    ……
    当天办完手续，任然就给沈备打了个电话。
    沈备也答应尽快给他回复。
    史今是第二天过来的，伍六一亲自送他到九连门口才回去。
    在连队会议室里，任然、吴奎生和史今正聊着。
    头天晚上高城送史今，两人红着眼睛喝了不少酒，到现在都有酒味。
    史今虽然过来了，如何安置他却成了任然的一个问题。
    史今在七连就是班长，又是骨干中的骨干，按道理过来就应该给个班长当当。
    但是九连现在各班都有班长，对任然又是忠心，任然没有理由撤了哪个班长让史今来当。
    而且史今在九连呆不了多久，任然也不可能让他当个短时间的班长。
    但是当老兵，还得问问史今的意愿，他和史今就在聊这个。
    史今道：“其实当不当班长无所谓，连长指导员，你们看着怎么安排都行。”
    吴奎生没说话，现在九连是任然说了算。
    任然也没客套，直接道：“那这段时间就委曲你了。我想你也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班长的职务我就不安排了。就当个老兵吧！你觉得一班怎么样？一班是尖刀班，事事冲锋在前，而且许三多白铁军就在一班，许三多是你招进来的，白铁军是你班上的兵，和他们在一起，平时也有人能说说话。”
    史今对此并无意见，直言道：“我就听连长的。去一班。”
    “嗯！那好！”任然点点头，道：“你是三期，资格比一班长还老，级别也比他高，你去他班上当老兵，他也会有很大压力，我把他叫来先谈一谈。”
    吴奎生道：“我去吧，顺便也先和他聊一聊。”
    任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同意了。
    等他走了，任然继续对史今道：“你既然过来了，就别见外。对连队有什么想法看法，别闷在心里，可以跟我说。总之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以内，还是要将自己当成九连的一份子，将你们钢七连的优秀的作风、过硬的能力素质展现出来，带动其他战士进步，行不行？”
    “请连长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会摆正自己位置的！也不会给钢七连丢人，不会让咱们九连失望！”史今正色道。
    “嗯！”任然点着头，正要说什么，这里门口脚步声一阵急响。
    许三多却跑来了！
    史今打着行囊来九连，许三多在一班，早通过窗户看见，不过当时孟悦在组织他们开会，他虽然看见史今，却不便打招呼。
    只眼睁睁目送着史今跟前哨兵进了宿舍楼，去了任然那里。
    他也猜到史今调来了九连，心中兴奋得无以复加，却被他生生摁捺住了。
    许三多现在成长多了，与以前完全不一样。
    他听着史今的脚步声，度秒如年。
    好在没过多久，指导员吴奎生过来了，叫走了孟悦，一班的会议解散。
    许三多还听见指导员在对孟悦说，要给他们班安排一个老兵来的话。
    因此许三多已经高兴疯了。
    会议一解散，他就一溜烟去了二楼会议室。
    果然，他最喜欢的史今班长，就在那里，就站在自家连长面前！

 第125章 史今的技能

    “排长？！”
    许三多还在门口就叫了起来，然后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他冲到史今面前，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一下史今，又觉得这样太唐突，忍了一下收回手臂，就那样傻站在史今面前，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显而易见的。
    史今是他参军的引路人，也是他的新兵排排长，对于史今，许三多一直觉得他像大哥一样，很照顾自己。
    新兵连结束后，许三多去了草原五班，后来又到了九连，一直没机会与史今相见，在演习时又因为史今的出局，两人阴差阳错没见着面。
    此时见了，许三多自然分外欢喜！
    许三多对于史今，印象还停留在新兵连排长的时候，所以直接叫的排长，虽然后来成才也告诉过他，史今只是七连三班班长，但许三多一时半会儿没有改过来。
    见到许三多，史今脸上也露出笑容，不过他先纠正了一下许三多道：“我是班长……现在班长也不是了，是老兵！新兵连临时调的排长……你还好吗？许三多。”
    不知道为什么，史今这种迟迟疑疑边说边想的说话方式，就是比成才的果断自信要让许三多听着更舒服，是一种从心眼里听出来的舒服。
    “我好……我挺好。”
    许三多说这话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来得有些冒失了，忘了敲门，忘了喊报告，自家连长还在这里呢！
    他不由看了一眼任然。
    任然笑望着他，没吱声。
    他很理解许三多的心情，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只见史今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在九连过得挺好，你的进步也很大，比在新兵连的时候好多了！这次演习……听说你也表现得很好，单枪匹马吸引了蓝军追兵，活捉了特种兵队长，还参加了敢死队，最后立了个三等功对吧？”
    面对史今的表扬，许三多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道：“那，那都是连长带着我干的。活捉他们队长是个意外！”
    “呵呵……”史今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许三多现在也学会谦虚了。”
    许三多却当真了，他正色道：“真的！不是谦虚！不信你问连长，当时那个袁队长他明明可以自己跑掉的，后来他没跑，是自愿跟我们走的，我当时还在想，怎么特种兵这么容易抓呢！”
    史今笑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场功劳。许三多，你真是好样的！班长就知道，没看错你！”
    能得到史今这样的表扬，许三多心里像装了蜜一样甜，他道：
    “谢谢班长。其实这次演习，最应该立功的是我们连长呢！可惜最后只给了个嘉奖，我们都挺替连长可惜呢！不知道上边是怎么想的。”
    任然插了句话：“不是有个集体三等功嘛！”
    “那还是不一样！”许三多道，“那是集体的，不是个人的！”
    “呵，这你就不懂了。”任然道，也不想过多给许三多解释，只简单道：“我是连长，集体三等功也可以算作我的功劳。”
    史今也道：“对！连长作为军事主官，集体三等功会记入他的档案，以后对他的晋升也是有帮助的。”
    许三多点点头，终于有些明白了。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想起了史今的来意，问道：
    “班长，你是也调到九连来吗？我看你连背囊都带来了。”
    史今的背囊就在他脚边。
    “是啊，我也到九连来了。从今天起，我就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了，欢迎吗？”史今道。
    “那当然！我真是太高兴了！你过来了，我想成才和白铁军他们知道了，肯定也很开心。”许三多咧着个嘴道。
    成才和白铁军都是七连过来的，又都是许三多的朋友，许三多替他们说出了欢迎的话。
    任然这时插了句话：
    “而且史班长会分到你们一班，怎么样？许三多，开不开心？”
    许三多已经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
    “真的吗？连长，班长真到我们班？太好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任然道，补充一句：“不过，孟班长还是你们的班长，史班长过来的话，暂时只能当几天老兵了。”
    许三多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他也并不在意史今能不能当他的班长，他觉得只要能在史今身边，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老兵就老兵吧！”许三多对史今道：“班长，连长都说了，只是暂时的，过后肯定会让班长继续当班长的，我说的对吧连长？”
    他又转向任然询问。
    任然笑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许三多，史班长在我们连队恐怕也呆不了多久，我也没打算让他当班长。”
    “为什么？”许三多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任然看看史今，史今也在看他，没说话。
    “是这样……”任然想了想，道：“这个事情呢，许三多，我只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连成才也不许说，知道吗？”
    “连成才也不能说？那是什么？”
    “是这样的，史班长三期到限了，他要晋升四期，要调到军区去，暂时到我们连队来过渡一段时间，只是一段时间。明白吗？”
    许三多愣住了。
    看看任然，再看看史今，有些失望。半晌才问道：
    “那，那能呆多久？”
    任然摇头：“不知道，短的话一个月，长的话也就两三个月。看调令什么时候到。总之一点，许三多，我再给你强调一下，这事可谁也不许说！就算成才也不行！这事关系到史班长的前途，很重要！听见没？”
    许三多见他说得郑重，点点头道：“我谁也不说！我保证！”
    “嗯，还有，史班长才刚来，对我们连队不熟悉，他分到你们班，你就负责帮他尽快熟悉情况，这个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了，能不能做到？”
    “能！”许三多胸脯一挺应下。
    “嗯。那行吧，等会儿你就带他去你们班，先把东西放下，等指导员和一班长谈完以后，再作具体安排。”
    “是！”许三多朝任然敬个礼，去帮史今拿东西。
    史今也朝任然敬个礼，道：“谢谢连长！”
    任然回了一礼，正要转身出门，随即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
    系统中，史今的名字从历史成员栏调到了连队成员栏，再次激活了！
    这么好的机会，任然可不打算放过。
    “对了，还有个事，你先站好！”他对史今道。
    史今军姿笔挺。
    任然伸手去摸他的头，史今一偏头让开了，问道：“连长，干什么？”
    “没什么，站好！”任然没有解释，再次将咸猪手伸了过去。
    做这事儿他已经有了经验，驾轻就熟。
    果然这一次史今没动，就让任然将手放在他头顶上。
    两秒钟！
    等到系统弹出提示：“老兵史今的技能已激活！”，任然这才缓缓收回手来。
    “连长，这是……什么意思呢？”史今还在疑惑。
    任然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没什么！一个入连仪式。”
    入连仪式！
    这是任然临时想出来的借口，放着史今这大好骨干的技能不激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本来他之前激活过九连其他骨干的技能，做这事已经能很快上手了，但面对史今清澈的目光，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毕竟这事来得不那么光明正大。
    甚至有那么一瞬，任然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拥有自己的技能，而不是时时刻刻想着借用别人的！
    但这个念头被他很快压下，先应付史今再说。
    “入连仪式？”史今在砸摸着，觉得有些奇葩。
    不带这样的啊！
    任然见了，稍稍解释一句道：“你们钢七连不是也有入连仪式吗？你们还要唱那首无曲连歌来着？我们九连没那么麻烦，也不用唱连歌，摸摸头就行了！”
    任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结巴，说得连他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而且他觉得真的应该有个这样的入连仪式。以后不管是谁，来九连先过他这一关，让他将他们的技能激活再说！
    史今点着头，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任然以为已经糊弄过去，没想到这时许三多却跳了出来，问道：
    “连长！我怎么没有这个入连仪式？”
    任然：“……”
    史今：“……”
    呃……
    任然有些慌乱，不敢看史今，对许三多道：“那什么！你和李梦来的时候，嗯，因为当时三连长和那几个班长他们也在，搞了一个欢迎仪式，就没搞，本来想等后来再给你们补上的，谁知道后来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许三多却信了，道：“那，连长，你现在也给我补上呗？”
    任然：“……”
    “啊，那行吧！来吧！给你补上！”任然道，干脆当了真，伸出手，摸上许三多主动递过来的头。
    同样的两秒钟。
    系统提示：“列兵许三多的技能已更新！”
    更新！
    任然愣了一下，上一次，许三多已经激活过技能，虽然系统默认是许三多没有技能，但这一次，居然还有更新！
    而且已经有了技能！不错嘛！
    任然瞟了一眼系统。
    上面显示许三多的技能有一项：
    “列兵许三多的技能：五公里徒手越野！（最快记录19分28秒）”
    19分多种，不算快，但好歹系统已经承认了许三多的技能！
    许三多来了这几个月，练得还是比较辛苦的，而且也开始拥有自己的技能了，任然为他感到高兴。
    顺带的，任然也瞟了一眼史今的技能！
    史今的技能太多了！
    技能栏都装不下，在后面出现了一个倒三角符号！
    任然试着点击了一下那个倒三角符号，出现一个下拉框，只见史今的技能密密麻麻都列在上面，任然粗略看了一下，竟然有十四项之多！
    “技能一：射击！（擅长811自动步枪的精度射击，最好成绩50环。）”
    “技能二：武装奔袭！（五公里徒手越野最快记录16分59秒！还擅长20公里定向越野！）”
    “技能三：轻武器分解结合！（擅长811式自动步枪、54式手枪的分解结合。）”
    “技能四：捕俘。（擅长捕俘拳、捕俘刀、倒功、军体拳和擒敌术。袭击捕俘课目全优！）”
    “技能五：武装泅渡。（负重50公斤情况下，最远泅渡记录8576米！）”
    “技能六：侦察。（擅长使用车载设备进行雷达、摄像侦察。）”
    “技能七：攀登。（擅长崖壁攀登和踩绳上。）”
    “技能八：野外生存。（擅长无补给野外生存。）”
    “技能九：手语、旗语。（擅长侦察兵专用手语和各类旗语。）”
    ……
    此外还有驾驶、伪装潜伏、步战车维护保养、审讯与反审讯、确定站立点目标点等等，太多了！
    任然很是震憾！
    难怪都说史今优秀，说他全面，看看！
    十四项技能擅长！
    能不优秀吗？
    别的战士，能有两三项技能都算优秀的了，就算机关的孙参谋，也才四项技能，到史今这里，直接就是十四项！
    牛比！
    而且，史今的技能，与他的侦察兵身份有很大关系，几乎涵括了侦察兵的各个训练科目，全都是优秀、擅长！
    难怪高城如此看重他！
    难怪他能将许三多带出来！
    任然已经被震得久久无言，史今太优秀了，任然都有些后悔让他离开！
    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一丝丝高城的感受！
    这么优秀的人才，却不能为我所用，那是多么地痛苦！
    这边许三多完成仪式，已经矮身背起史今的背囊，提着他的前运包，准备带着史今去一班。
    但是史今拖到了后面，他看着任然，有些迟疑地问道：
    “连长，这个……真是入连仪式？”
    “啊？怎么？你不信？”任然心虚地反问，随即想到什么，对史今道：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好多班长骨干都经历过。”
    任然很笃定史今不会去问，就算他去问也没什么，九连绝大部分班长骨干都被他的咸猪手实施过摸头杀。
    任然觉得应该不会露馅。
    史今笑了笑，道：“连长别误会，我不是不信。就是觉得那什么，好像有点太简单了一点！”
    任然：“……”

 第126章 入连仪式

    许三多带着史今离开没一会儿，任然刚回到自己房间。
    白铁军却跑来了。
    白铁军喊了声报告进来，任然见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于是问他：
    “白铁军，你们班长过来了，你不去陪他，却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白铁军嘻皮笑脸地道：“我奏是来谢谢连长的，连长你把我们班长要过来，功夫肯定花了不老少吧？我可谢谢你了！”
    任然眨眨眼，白铁军这小子，别看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心思可活泛着，远不是许三多能比的。
    史今是他的班长，他会单独为了自己调史今来的事跑过来谢谢自己？
    不可能！
    任然在心中转着念头，一边问道：“为什么谢我？这事儿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白铁军道：“怎么没关系？关系可大了！史班长原来就是我的班长，现在又到我们班来，和我们一起战斗，我心里可高兴了。”
    “真的？”
    “真的！”
    “呵！白铁军，我发现你小子也不老实啊，不跟我说实话。”任然道。
    “是真的！我真是这么想的！”白铁军叫起屈来。
    任然却从他气泡中读出了他的想法：
    “连长可太神了！什么都知道！”
    这小子还藏着呢！
    任然暗笑一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这么想，反正现在你的史班长过来了，在你们班上，你给我照顾好了，要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拿你是问！”
    “放心吧连长！”白铁军大包大揽道，“照顾班长那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您就瞧好了吧！”
    任然笑笑道：“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他现在不是班长，是老兵！你可不要表现得太过，你们孟班长可别到时对你有什么想法。”
    “呵呵……”白铁军笑了，道：“您奏放心吧连长，这我可比许三多拎得清。而且，史班长在咱们连也呆不了多久对不对？”
    任然一愣，问他：“你又知道了？许三多告诉你的？”
    “切！许三多这家伙，他以为自己守得住秘密，可不是把谁都当傻子。”白铁军道，“这是我猜的。史班长年底就到期了，他这个时候到咱们连来，多半是为了转四期。我说得对吧连长？”
    白铁军的小表情有些洋洋自得。
    任然就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猜到的？你还猜到些什么？”
    “没什么。”白铁军摇摇头道，“咱们连现在有这个试点任务，为了完成任务临时超编留一个四期士官，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我猜连长一定是拿这个换的史班长过来。但咱们团四期名额有限，史班长今年没有立功，所以我猜他转四期的命令一定不在咱们团，这也就是说，他可能在咱们连呆不了多久，对不对？”
    任然看着白铁军不说话，心下寻思这小子脑袋转得够快的。
    居然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道：“这你可猜错了。他确实是为了转四期才过来的，但临时超编什么的，想都别想了。他转了四期就得走。”
    “去哪儿？”
    “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任然道，怼他：“有那心思猜猜猜，不如多放点心思在训练上。白铁军，你就没发现，这段时间以来，许三多已经追上你了？你要再不努力，只怕你在一班又得当你的绝情坑主去！”
    绝情坑主！
    白铁军：“……”
    连长果然什么都知道，连他在七连当老末，当绝情坑主的事情都知道！
    白铁军苦着一张脸道：“连长你就别揭我老底了。我本来还寻思，到九连来终于摆脱了老末，再也不用当坑主了，谁知道他们一个个现在认真起来，都比我进步快！我看要不了多久，我真得又回到老末的位置上去了。尤其是许三多，这小子越来越像那骡……那小牛犊子一样，壮实得很！连长你可不知道，他这次立了三等功，整个人都变了，一下子阳光开朗了很多！”
    任然笑了笑，道：“这不是好事嘛！所以你也要继续努力啊！别让许三多超过你！”
    白铁军摇了摇头道：“我可拉倒吧，我可算看明白了！人许三多那是有兵王的底子，以前他是不自信，没表现出来，现在……你看咱们班……不说咱们班了，就咱们排、咱们连，照我看就没人能和他比的！不信连长你就看着吧！”
    任然眨眨眼，白铁军是最近距离接触许三多的人，他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许三多的变化和潜力，这并不奇怪。
    关键时，白铁军的眼光确实不差，他居然看出了许三多有兵王的潜质！
    他点点头道：“我当然相信！不然我也不会花了老大功夫把他从三连挖过来……不过，白铁军，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白铁军：“……”
    他想想道：“不是，连长，我听说咱们连有个入连仪式啊？”
    任然：“……”
    许三多！
    任然就没发现，刚来时三棍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许三多，居然开始碎嘴了！
    “那什么……”任然想怎么样才能圆过去，但是白铁军眼巴巴的望着他，让任然又心软了。
    白铁军就是为了这个才专门过来的！
    他也想完成这个入连仪式！系统气泡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有是有，不过……”任然想了想，觉得白铁军不像许三多那么好忽悠，干脆承认了。
    不过什么他没说，他留了一个悬念，反问白铁军道：
    “许三多是怎么跟你说的？”
    心想万一许三多说了什么，自己的不过也好跟着应变。
    果然白铁军不虞有他，道：“当时史班长调过来，我还不信，我心想就史班长这种骨干，高连长怎么可能会放人！可是许三多就跟我说，说史班长连入连仪式都搞过了，现在妥妥就是九连的人！我才知道有这么个仪式。一问许三多，再问孟班长，都说有这么个事，所以我这不是巴巴地跑来了嘛！”
    呵……
    还好，许三多没有乱说，也幸好孟悦也没有戳穿，任然暗暗松了口气。
    他道：“入连仪式倒是有，不过这个仪式也不是那么正式，就是意思一下，有的时候根本就忘了，怎么？你也想来一下？”
    “那是当然！”白铁军正色道，“入连仪式多神圣啊！原来在钢七连就有！我本来还寻思咱们九连没有呢，没有也就算了。既然有，我也想完成这个仪式啊，可不能歧视咱老白吧？”
    任然点点头，道：“那行吧，你要想就来吧，把头伸过来。”
    白铁军道：“要不要单膝跪地？”
    任然：“……”
    他道：“你想跪就跪着，不想跪就站着，我都说了，就是个意思。”
    “那我还是跪着吧！”白铁军道：“入连仪式多神圣，可不能马虎！”
    说完，他真的在任然面前单膝跪地，将脑袋主动伸到任然的魔爪之下！
    任然忍住笑，一脸严肃地将手按在他头上。
    两秒钟！
    系统提示：“列兵白铁军技能已激活！”
    任然正要收回手，门口脚步声响，吴奎生却进来了，他一眼看到任然和白铁军这个“神圣”的动作，愣住了！
    任然：“……”
    白铁军：“……”
    吴奎生：“……”
    “干啥了这是？”吴奎生问了一句。
    任然好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暗道一声mmp！
    白铁军却已经起身，报告道：“报告指导员，连长在给我主持入连仪式呢！连长说上次我过来时忘了，我请连长给补上。”
    “入连仪式？”吴奎生疑惑地看了眼任然，倒也没有拆穿他，对白铁军道：
    “行了，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找连长有点事。”
    白铁军离开了。
    等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任然才转头看吴奎生。
    吴奎生看着他不说话。意思很明显，他在等任然的解释。
    任然有些尴尬地道：
    “老吴你别误会啊，你休假那段时间，我本来也想像钢七连那样搞个入连仪式的，但是学不来人家那种庄严神圣，私底下试了几次，觉得不好就放弃了。也没给你说。谁知道白铁军听说了，巴巴地跑来，非要我也帮他主持一个，我想战士们愿意搞，那就搞一下呗，就这么个事。”
    吴奎生一听，顿时就笑了一下道：“我就说嘛！我回来那段时间，就听有些班长骨干在说起，我还寻思连长是个什么意思呢！原来是这样！不过老任啊，入连仪式你要真想搞，就光明正大地搞，不要这种私下里来私下里去的，搞得好像在向你个人效忠一样，你今天要不解释，我还真误会了！”
    “咳咳！我不是说了嘛，只是试验了一下，后来放弃了。”
    “别放弃呀，有个仪式挺好的。”吴奎生反过来劝他道：“这让战士们更有归属感，我觉得可以有。”
    “啊？你真这样觉得？”任然瞪大眼睛问道，料不到吴奎生是这个想法。
    “当然！”吴奎生道，“钢七连的入连仪式，全团都有名！本来我还在想，咱们连队也应该有个仪式，但我也想不出来，真要跟着人家去学吧，又有些丢份，你这倒是不错！
    真的，不过，在摸他头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既然是仪式嘛，总就不能草草了事，总得激发一些他们的感性认知才对。”
    “说什么？”任然问。
    “就信念啊、忠诚啊，或者血性、拼搏之类的。”吴奎生道，“这事儿我来想吧，你一到晚那么忙，回头我就在你这个基础上，弄个流程出来，包括像迎连旗唱连歌学连史之类的，当然，仪式还是得由连长来主持，你看怎么样？”
    任然：“……”
    他没想到，吴奎生居然当真了，而且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连主持、流程都想好了，果然政工干部的思维就是不一样！
    不过……
    任然倒是乐见其成！
    以后九连真要有这么个入连仪式，新来的不管是谁，都得先过他这一顿摸头杀再说！
    激活技能？那都不是事儿！
    但是到晚些时候，吴奎生的入连仪式还没想出来，又有人来找任然了。
    这一次是成才！
    成才是拉着许三多一来的！
    成才一来就道：“连长，我听许三多说，咱们连还有个入连仪式？我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呢？要不请连长也给我主持一下？”
    任然：“……”
    很快，成才的技能也更新了！
    只是这一次又多了一个狙击技能！
    “技能三：狙击。（擅长85狙卧姿射击，首发命中率95%。）”
    任然在欣慰的同时，也有些紧迫感。
    许三多开始有了技能，白铁军也有一个战场救护的技能，现在成才也开始增加了第三项技能！
    战士们都在一天天的成长着，可是自己呢？
    自己要始终借用别人的技能吗？
    而这个系统，自己又能依靠多久呢？
    任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第127章 快扣稳响

    隔天，机步九连组织了一堂95枪族的射击与维护保养理论课。
    九连这次换了装，军区的相关后续保障都跟了上来，其中一项就是针对九五枪族，派了专家过来讲解授课。
    95枪族，无论是从性能上，还是构造上，与81杠都有着显著区别，集中为战士们讲解一下，也是应有之义。
    这位专家，是军区军械训练大队的资深教员，一位技术军官，叫彭先勇。
    彭教员在讲台前面讲着各构件的名称作用，任然和吴奎生都老老实实坐在最后面，当学生。
    “……需要注意的是，在保养枪管时，不要用手握准星座，否则容易造成准星位置偏移，降低武器射击精度，给再次校枪带来麻烦。建议正确的握法是：……”
    彭教员讲得很细致详尽，任然很认真地一边听一边做着笔记，不少战士都像他一样。
    这时吴奎生凑到任然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老任，你说，用惯81杠的射击高手，用起95步，射击成绩会更好还是更差？”
    任然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吴奎生射击水平很一般，像这种理论课，估计他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说说嘛！”吴奎生轻捅他一下。主要是，他觉得实在很无聊。
    任然想想，放下笔，小声回道：“那你觉得呢？”
    “不知道。”吴奎生道，“不过我刚才听彭教员说95步上靶更容易，但是精度反而不如81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可能普通战士的成绩会好一些，但是对于高手而言，更强调射击精度，恐怕成绩反而不如81杠。你说呢？”
    “那也不一定吧！”任然想想道，“你只听了上半句，还有下半句呢！人彭教员也讲了，因为这里面有一个习惯的问题，如果你简单按照81杠训练的方法来练95，最后要打上好成绩是不容易的。”
    “啊？有吗？我好像没听见。习惯？什么意思？”吴奎生道。
    “就是习惯啊……”任然道，不想理他，他还想继续听彭教员讲课呢。
    “诶老任，说说嘛。反正他现在讲保养，问题不大。”吴奎生拉拉任然袖子道。
    “啧！”任然啧了一声，知道吴奎生这会儿无聊，不给他说清楚了，只怕还得缠着自己，想想道：
    “刚才教员不是也讲了嘛，95步在设计理念、弹道性能、瞄准方法和内部结构、外形尺寸上与81杠都有明显区别，尤其是觇孔式瞄准，与以前的准星缺口完全不一样。所以在训练时要注意区分。老吴，你知道这把枪在射击时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吴奎生下意识问道。
    任然：“……”
    他道：“看来你是真没听讲啊！”
    吴奎生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什么，刚走神了。”
    “呵，那你倒是想想啊？”
    “呃……难道是……据枪瞄准？”
    任然点点头，道：“有两个最重要的因素！据枪瞄准只是其一！还有一个是击发要快扣稳响，这与81杠不同。这也是射击高手能不能打出好成绩的关键。”
    “快扣稳响？啥意思？”
    “你看啊，我们的81杠射击时，要求慢扣，在不知不觉中枪响，精度也很高，而95步则要求快速、平稳的扣响扳机。彭教员不是也讲了吗？基于600多名战士实弹射击考核成绩对比分析，快扣组的平均射击成绩92环，明显高于慢扣组的88环。”
    “哦，原来是这样！”吴奎生有些恍然道，在心中模拟了一下快速哒哒哒的感觉，道：“我总感觉打快了会脱靶。”
    任然笑了笑，道：“不只是你有这种感觉，凡是用惯81杠的都会这样想。所以有很多用惯81杠的，就按81杠射击的方式去打，能打出好成绩的自然不多。
    咱们下来不是要组织训练嘛！我准备先把连队的四会教练骨干先抓起来，让他们当小教员，一个一个地带着其他人练习。”
    吴奎生想想道：“那个史今……那可是全团都排得上号的射击高手，师里面的示范教员，你就不准备把他用起来？”
    “那肯定啊！必须的！”任然道，“不过史今刚来，其他战士们对他还不够了解，不一定服他，你说咱们得想个什么办法让史今露一手才行？”
    “这不简单嘛？你直接让他打一组不就完了？”吴奎生有些疑惑。
    任然却道：“不是，这里面有个问题，95步对史今来说，也是新枪，我怕他万一打不好，这不反而搞砸了嘛！”
    “这倒也是！那老任你什么意思？”
    “我想搞个内部选拔赛，不管是史今也好，还是其他战士也好，只要能率先用95步打出好成绩，咱们就让他当射击总教头。这样对其他战士也公平，他们也有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唔……”吴奎生沉吟了一下，没说话。
    老实说，他觉得在一个连队里面搞这种选拔赛，有点多余。
    但任然的意思他理解了，这是要引入竞争机制，有效地调动战士们的积极性主动性。从这个意义上讲，倒也可行。
    他没有急于肯定，与没有否定，而是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搞？”
    “就一周以后吧。”任然道，“一周时间，也看看他们能练出个什么样子来。”
    “那行吧！我支持你！”吴奎生最终同意了。
    他们在后面说着小话，没注意彭教员已经讲完理论，正在做示范。
    他正在分解一把95步枪。
    黄子韬举手。
    彭教员点他名道：“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黄子韬起身道：“报告，教员能不能给我们表演一下95步的分解结合？”
    “可以呀！没问题！”彭教员很干脆地答应了，一边将已经分解了一些的零构件组装起来。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虽然是军区派过来的专家，但要让战士们听他的，只怕还得露一手！
    这也是应该的！
    但是他不怕！这都是小儿科，作为一个枪械专家，分解结合这种最基本的东西，那是蒙着眼都能快速完成。
    他答应了。
    “教员最快用时多少？”这时黄子韬问了一个问题。
    彭教员笑笑道：“我这个分解结合练得很一般，也就14秒多。”
    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谦虚了，14秒多这个成绩，在军区部队那都是排得上号的！
    他以为会震住黄子韬。
    但是没有。只见黄子韬似乎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是很一般哈！”
    彭教员：“……”
    他再看看其他战士，居然都是一付同样的表情，似乎认为14秒多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速度！
    他却不知道，任然在c师比武时，81杠的分解结合只用了11秒多！
    何况还有比武第二名的史今也在！
    史今虽然用时15秒多，但与彭教员这一成绩已经差相仿佛。战士们自然不会被惊讶到。
    有了这两个高手打底，战士们自然会觉得他的14秒多没什么了不起。
    但是彭教员却不干了。
    他走过那么多部队，自己这水平走到哪里都是顶尖的，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藐视了！
    那可是14秒多啊！
    不是24秒！更不是34秒！居然被藐视！
    彭教员都不知道面前这些人真是心大呢，还是见识太少，这一瞬间他想了个主意，就当成活跃课堂氛围吧。
    因此，他将枪放好，缓缓站直身体道：
    “这样啊，我这14秒多的确不算什么，不过在坐的各位，有谁能超过这个成绩，或者不说是超过了，能接近这个成绩，我就算他厉害，行不行？”
    此言一出，九连官兵们目光唰唰地集中回望，几乎同时看向了自家连长。
    任然！
    任然本来正在和吴奎生私聊着，黄子韬问彭教员的话一开始他也听见了，不过没当回事，课堂上举手发问，都是很正常的，让教员露一手也没什么。
    但是后来彭教员说的话他也听见了，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见战士们将目光都投过来，他起身道：
    “干什么呢你们！彭教员是咱们军区的枪械专家，不辞辛苦大老远地过来给你们上课，你们不好好听讲也就算了，怎么还对人这样！
    14秒多很一般吗？我告诉你们，那已经是很牛比了！就这水平，在全区都是排得上号的！还一般？！人家蒙着眼都能比你们快！你们就知足吧啊！”
    说着他瞪了一眼黄子韬，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任然在责怪他。
    黄子韬有些心虚地缩了缩头。
    彭教员听了任然的话，心里自然高兴，但是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也不好收回来，只对任然笑道：
    “呵呵，任连长，没事，你也不要怪他们，我看他们对这一成绩没什么直观的感受，没见过什么叫高手，不知道什么叫超快！这我都理解，我也就是想活跃一下课堂气氛，让大家互动一下，说不定讲课效果更好。”
    听他这样一说，不少战士都在下面扁嘴，碍于课堂纪律，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但心里面无一例外都升起一个想法：
    “没见过什么叫高手？不知道什么叫超快！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任然也觉得彭教员有些托大了，这话表面上是在维护他，但其中看不起战士们的意思却很明显。
    他就没再说什么，坐下了。
    吴奎生凑上来，小声道：“老任，要不要待会儿上去露一手，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高手！”
    任然比武分解结合得了冠军，九连官兵都知道，但他回来以后从来没表演过，正好借这个机会露一手，让大家都看一看。
    吴奎生自己也想看一看。
    谁知任然却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就不上去了，别让教员脸上难看！”
    彭教员已经在点名黄子韬：“这位士官，你觉得我的水平很一般，那就请你先上来试一试吧？我帮你计时。”
    黄子韬犹犹豫豫地上去，一边不停拿眼看任然。
    任然懒得理他。
    黄子韬要出丑，还不是他自己找的！该！
    果然，黄子韬试了试手，他对95步并不熟悉，这种枪的分解结合与81杠不太一样，虽然之前彭教员理论讲解过拆卸，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黄子韬一顿分解结合下来，成绩定格在45秒32！
    他是老兵，初次上手，这一成绩其实还说得过去，但对比人家14秒多的成绩，只能用被完虐来形容！
    黄子韬灰头土脸地要下来，彭教员却还没放过他，让他帮忙计时，彭教员自己开始上手表演。
    他就是故意这样设计的，让一个战士在先前面立个标杆，这才能对比出他的速度！
    众人都凝神静气看他表演。
    彭教员准备好以后，随着黄子韬一声令下，他开始飞快地分解零件，只见他左手握着枪身，右手一按一拉，取下手销，随后击发机、复进簧、活塞等等零部件，应手而解，被他一一放在桌上，他手指也很灵活，有些零件在他右手中利用指尖巧劲，轻轻一拨，就分开了。
    零件分解完成后，他并没有停顿，而是放下枪身，两手开始协同组装零件，又很快地将那些零件装了回去，每一个步骤都是有条不紊，每一个部件都准确组装到位，从拆卸到组装完成，一连串动作完成下来，总共用时14秒93！
    果然！
    当彭教员喊出好来，黄子韬手中的秒表停留在这一成绩上时，众人都被震住了！
    快！
    太快了！
    尤其对比黄子韬之前的动作，彭教员的手速真是惊人。
    果然专家就是专家！众人都在心底赞叹。
    彭教员完成以后，也是乐呵呵地，他先心满意足地看了看众人表情，这才拍了拍黄子韬的肩膀，亲热地道：
    “小兄弟啊，你还是太年轻！回去吧！回去好好练练啊！”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黄子韬就不干了。
    他的不服写在脸上。
    他道：“我是第一次，当然比不上你！不过你这成绩也没什么可得意的，我做不到，我们连队自然有人能做到！”
    他说这话时，不停拿眼看任然。
    任然就是不做声，也不出头。随便他怎么看！
    黄子韬颇有些无奈。
    其实不论是任然，还是史今，都不是想出这个风头的人，黄子韬只怕注定要失望了。
    彭教员也笑了，他将95步枪往桌上一立，朗声道：
    “你们还有谁不服的，尽管上来试试。我说了，不奢望你们能超过我，只要能接近15秒，哪怕在20秒以内，我就算他厉害！怎么样？没人敢来吗？这个成绩很一般哦！”
    他有意识地说着，特别是最后一句很一般的话，睥睨着众人，意气风华。
    黄子韬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叫着任然道：“连长！”
    任然缩在后面来了一句：“别叫我啊，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别找我！”
    黄子韬：“……”
    彭教员却似乎发觉了什么，他正要请任然上来试一试，这时黄子韬又在求助史今了。
    史今是师比武第二名，仅次于任然的存在，黄子韬自然也清楚。
    “史班长……来露一手？”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史今。

 第128章 史今试手

    史今沉默了两秒钟，起身喊报告：
    “报告！我来试试吧！”史今居然同意了。
    任然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却又释然了。史今刚来，战士们对他不了解，他需要站在战士们这边。而且他以后要转四期，也是一个向众人展示他能力水平的机会。
    也能够让别人无话可说！
    心念电转间，任然已经想到了种种，吴奎生的反应却慢了半拍，他捅捅任然道：
    “老任，史今是个爱出风头的人吗？好像不是吧！”
    任然摇摇头道：“这不关出不出风头的事，你看就是！”
    吴奎生不说话了。
    这时史今已经来到讲台前，他面前摆着那把95步。
    “教员，我能不能先试一下手。”
    彭教员点点头，道：“当然，你是第一次分解结合，可以先慢动作体会一下，不计时。”
    “好。”史今开始拿起这把枪，枪身短小轻巧，塑料感十足。
    史今来的时间短，没有单独组织授枪，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把枪。
    但是来自81杠日积月练积累出来的枪感还在。一上手史今就感觉到一种陌生中透露出的亲切感觉。
    随后他按照彭教员所讲的，一个一个零件开始拆解，所以动作他做得很慢，特别慢，几乎是边做边想。
    中间有问题，他还特意问了问彭教员。彭教员也没有藏私，将能节省时间的决窍说了。
    最后史今将枪结合完成以后，将枪放好，搓了搓手，又活动一下十指，道：
    “好，来试试吧！”
    彭教员有些似笑非笑，道：“别紧张！尽力就好！”
    史今点点头算作回应。
    “预备！开始！”
    彭教员一声开始，史今飞快地动了。他的十指非常灵活，动作也很到位，拖枪，取销，下零件，一气呵成！
    他虽然是第一次分解，但动作竟然不比彭教员稍慢！似乎手中的95步已经跟随他很多年，得心应手的感觉！
    只不过短短几秒钟，95步的枪械零件已经被他随手摆了一桌，看得连彭教员都愣住了！
    快！
    确实很快！
    不说比起刚才的黄子韬已经有天壤之别！就算比起他教员自己，也绝不弱！
    咔咔咔！
    几声轻响，史今疾快地将各种零件组装回去，但在组装时确实还是慢了一些，不像彭教员那般熟悉。
    “好！”史今大声喊出好来。
    彭教员及时掐了秒表。
    “16秒33！”他大声报出成绩。
    “哇！”下边的战士们已经鼓噪开了。
    “牛比！”
    “太快了！”
    “钢七连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任然也为史今感到高兴，这一成绩虽然比不上军区专家，但也很快了。
    要知道，史今是今天第一次接触95步！
    任然相信，再给史今一点练习时间，突破15秒大关绝对不在话下！
    “好！”他吼了一声，带头鼓起掌来。战士们都跟了上来，一时间，课堂上掌声雷动。
    掌声中，彭教员看看秒表，再看看史今，一付完全不能相信的表情。
    他虽然是专家，拿到这把枪时间也不长，半年多时间，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分解结合的时间，22秒05！
    在面前这个三期士官面前，可以说是完败！
    虽然表面上看来虽他赢了，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只是赢在了熟悉程度上！
    这里面似乎只有史今不太满意，他摇摇头，略带些苦笑道：
    “还是差一点啊！”
    彭教员道：“不错啦！我看你前面没问题，后面结合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这是正常的，再练练只会比我快！”
    “呵，谢谢教员。”史今朝他敬个礼，准备下去。
    但是彭教员叫住他道：“等一下！你叫史今对吧？”
    “啊？怎么？”史今一愣。
    彭教员却道：“没什么。很不错！”他竖起大拇指，对史今道：
    “我只能说，军营中藏龙卧虎，能人辈出，果然还是我小看了大家！”
    史今笑了笑，道：“我这算什么藏龙卧虎？我们连长81杠能达到11秒！那才叫牛！”
    “11……等等！你说11秒？！”彭教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呵！当然！咱们师比武，四会教练员比武，咱们连长可是十一冠，你不知道吗？”史今道。
    彭教员咽了口口水，道：“来前倒是听说了，不过还不知道有哪十一冠。”
    “呵，其中就有轻武器的分解结合。”史今道。
    彭教员将目光投向最后面的任然。
    “任连长，上来给大家表演一下？”他试探着问道。
    任然起身，摇摇手道：“我就算了吧……”
    但是有战士已经在下面起哄：
    “来一个！连长来一个！”
    “来一个！”
    越来越多的战士加入进来，尤其是任然的铁杆忠粉，黄子韬，叫得最大声！
    任然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彭教员，心道干嘛让我出这个风头？
    彭教员似乎并不理解任然的为难，道：
    “任连长来试试吧！11秒的手速，我老彭自当兵以来还没见过，让咱也见识见识嘛。”
    事已至此，任然也不矫情，他快步走到前面，对战士们道：
    “那行！既然大家想看，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下。不过事先可说好了，我只表演这一次啊，以后可别找我！”
    下面闹哄哄地回应。还有人喊：
    “连长，让咱也见识见识啥叫高手！啥叫超快！”
    这话听得彭教员耳根泛红，不过他装没听到。
    任然甩了甩手，道：“那我也先熟悉熟悉？”
    他像史今先前一样，慢慢地分解结合了一遍。
    然后，直接借用了史今的分解结合技能！
    阿嚏！
    刚回到座位上的史今不由打了个喷嚏！不过没人注意。
    任然继续，在系统中加成！一倍！
    他也想看看，借用最优秀的史今技能，再在系统中加成后，会达到什么恐怖的速度！
    “预备！开始！”
    彭教员话音未落。就见任然双手几乎是捧着95步一般，将枪抬起，然后右手疾快地一抹，左手几乎也同时松开，那枪像是虚停在空中一般，还没落下，又被他收回的左手抓握住！
    与此同时，咔咔一阵轻响，一堆零件突兀地出现在他手挥动过的地方！
    就像变魔术一般！
    不但战士们没看清任然的分解动作，就连站在最近距离上的彭教员，都没看清！
    就只见到任然双手往枪身上一抹，然后，95步就分解了！
    直接分解成了一堆零件！
    彭教员下意识瞟了一眼秒表，上面显示时间还在走动，却只是2秒98！
    我靠！
    彭教员默默吐了句槽。
    任然已经在开始结合了！
    他放下枪身，双手往桌上一抓，在抓零件的过程中，十指极快地灵动结合，然后准确无比地将组装好的套件往枪身上一按，随后左右手协同，咔咔咔一阵连续轻响，95步完好无缺地出现！
    “好！”
    任然结合完，喊了一声好。彭教员下意识掐了秒表。
    然后他看着那上面的时间发愣，没有像之前那样报出成绩。
    众人都看着他，默默等待。
    课堂上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去也能听见。
    任然倒是先反应过来，问他道：
    “多少？”
    咕嘟！
    彭教员用力吞了口唾沫下去，才一边将秒表举给任然看，一边道：
    “9秒72！”
    9秒72！
    众人的反应，不像先前对史今一般直哄，反而是深深地安静！
    一片咕嘟咕嘟吞口水的声音！
    大家都被震住了！
    有了黄子韬、彭教员和史今的前面参照，才知道任然的手速是多么恐怖！
    难怪！
    难怪自家连长能在师大比武得到十一冠！就凭这手速！放眼全军，不，放眼全世界，只怕也没人能做到！
    震惊之余，战士们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自豪！
    深深地自豪！
    这是他们的连长！这连长多牛比！跟着这样的连长，多有面儿！
    任然似乎知道战士们所想，他这时出声，提醒了一句道：
    “大家不要想多了，也不要跟我比啊，自己练好自己的，听见没？”
    众人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这时反应过来的彭教员一步上前，抓着任然的手在面前仔细研究，半晌才道：
    “这……这真是你第一次摸到95步？”
    任然笑了下，拍拍彭教员道：“教员同志，你可别理他们，这帮小子，就一句话，欠收拾！你给我可劲儿地收拾他们就得了！”
    彭教员：“……”
    他只觉得自己被收拾了！
    心中好后悔自己刚才说了大话！
    9秒多！居然突破了10秒大关！简直是……逆天啊！
    高手！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彭教员心中，一片苦涩！
    ……
    经过几天的据枪瞄准训练，机步九连迎来了历史上第一个射击教头内部选拔赛。
    任然宣布，第一名为九连步枪射击总教头。第二至九名分别为小教员，为了迎合战士们的心理，他还分别给这八名小教员取了个名号，分别为：降龙、伏虎、紫象、赤鹿、黑豹、白鹤、火蛇、灰狼！至于总教头，任然直接冠以“王者”之称！
    对于任然这带些幼稚的想法，指导员吴奎生出奇地没有表示反对，其实想来也是，战士们大多是18岁20岁左右的年青人，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经，对于能够拥有自己名号哪有不热衷的？
    虽然这名号只是私底下的称呼，上不得台面，但至少连长指导员都是认可的！
    战士们对此自然颇是新奇加兴奋，有实力的无不满怀期待。
    就算那些平时81杠射击打得比较差的，在95步这种新枪面前，也颇有些自信，毕竟，现在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就像任连长说的那样，机会对大家都是平等的，同样的枪，一样的训练，为什么别人行，你就不行？
    但是没想到的是，在这次内部选拔赛上，王团长却来了。

 第129章 射击体验成绩

    王团长不是一个人来的。
    随行的除了参谋长副参谋长政治部主任以外，还有作训股军务股股长、后勤处装备处处长，以及相关参谋助理，加起来近十个人。
    任然一见这阵势就明白了，检查九连训练成果只是顺道，恐怕主要是为了这新配发的95步来的！
    想想也是，红九连这次换了枪，在t团那是头一个，众人自然见猎心喜，借这个机会过来体验一下，再正常不过。
    好在这次托沈大参谋的照顾，军区为他们这支试点任务部队特供了足够基数的5.8毫米子弹，为的就是让他们多打多练，以期尽快形成战斗力，任然倒是不用担心子弹不够的问题。
    他唯一担心的，是在机关这么多大领导面前，连队战士们能不能顶住压力，打出好的成绩。
    报告过后，任然继续组织训练，指导员吴奎生上前陪同，王团长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带着机关领导们坐在一旁观看。
    95步的射击流程与81杠并没有什么不同，一轮轮体验打下来，任然将官兵们的汇总成绩呈到了王团长面前。
    这是一份进步显著的成绩单！
    至少在王团长看来就是如此，九连上一次的射击是81杠，排在全团倒数行列，但这一份成绩单，让他眼前一亮。
    满环50环有两人，分别是史今和成才。
    这两人可都是任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过来的，尤其是成才。史今那是老资格的班长，全团射击标兵自然不用多说，但成才只是一个新兵，从钢七连来到九连，军事不但没落下，反而越发拔尖，这至少说明任然这个连长不但眼光独到，而且在带兵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王团长一边看着，一边想着，虽然喜在心上，但他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来。
    再往下看，45环至49环各有数人，共十余名战士，而且大多是老兵班长，像一班长孟悦，打了49环，对得起他尖刀班班长的名号，还有像三班长禹小海也不错，射击成绩一向比较稳定，这次体验同样打了49环。
    但是48环上的一个名字，让王团长陷入了沉思。
    许三多！
    许三多的情况，王团长本就一直关注着，加上对方在演习期间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王团长自然对许三多的军事素质了如指掌。
    许三多的射击成绩，只能用直线上升来形容！
    来到九连几个月，许三多从刚及格，到良好，再到优秀，并逐渐稳定在优秀行列，只花了这几个月时间！尤其是这一次换枪，他并没有掉下去，反而稳稳站在连队前列！
    王团长一边思索，一边在暗暗点头，默默赞叹着任然的眼光。
    良好的成绩倒占了绝大多数，不及格的也有，总共才两三个人而已。
    就是这样一份成绩单，在一般人眼中也许觉得一般，但是王团长并不这样觉得，因为这是九连，就在不久前，才在全团射击考核中排名垫底的一个连队！
    这份成绩单，可以说已经挤进了全团中游偏上的行列了！
    真要说起来，95步配发九连的时间并不长，能取得这样的进步，连长任然自然功不可没，这也是他心血的体现。
    至少王团长还觉得满意，但是作为一团之长，他的喜怒被生生压下去了，只随手将成绩单交给了身边的参谋长。
    机关其他同志这时都围了上来，围在参谋长身边一边看一边品评着。
    作训股长道：“史今就是史今，不愧是标兵，这次又是第一。”
    后勤处长道：“史今本来就稳。不过这个成才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啊！居然也打了个满环。”
    作训股长接话道：“成才原来在七连就表现出很大潜力，高城原本想让他接狙击手的。”
    他话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表露无疑。
    参谋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作训股长番然道：“当然，任连长对成才的培养也是花了很大功夫的，上次我听说他组织成才的狙击手训练，人成才的脸都弄花了，看得出来，成才虽然是千里马，但也离不开任然这个伯乐啊。”
    他这解释反倒有越描越黑的意思，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在心里暗乐，装备处长在旁听了，就哂笑一声道：“当然嘛，一个好兵放在哪里都是好兵，而一个好连长呢，什么样的兵都能带得出来。你是这个意思吧？老王？”
    说完，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作训股长。
    王股长大窘。
    机关的领导们平时关系都比较和睦，常在一起时也经常相互打趣。装备处长这样讲，其实是在给作训股长挖坑。
    果然王股长上当，顺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好兵就是好兵，好兵遇到好连长，只会越来越强。”
    装备处长道：“那也不见得吧？按你的意思，难道高城不是个好连长？”
    作训股长一愣，眨巴下双眼道：“什么意思？”
    “老王啊，你刚才不也说了，成才可是从七连出来的。”装备处长提醒他道。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作训股长脸一黑道。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装备处长摇摇头笑道，“老王你别误会啊，就开个玩笑。不过有一个说法我倒是真不同意你的意见，好兵并不是放在哪里都是好兵的，有的兵还是得看环境，一个好的环境可以让他成长，相反也可能让他沉沦，你说呢？”
    作训股长急了，道：“我说的好兵跟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好不好？你不要来混淆概念。”
    听到这里，连王团长也听不下去了，他没理会几人，而是朝一旁候着的吴奎生招招手。
    吴奎生凑过来。
    “指导员，我听说史今过来，你们没让他当班长啊？”王庆瑞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吴奎生道：“这个……不敢瞒首长，这事儿我和连长商量过，连长的意思，史今在咱们连队也呆不了多长时间，要说让他当班长，我们俩肯定是一百个愿意，就怕没干几天，他拍拍屁股走人，到时还得让人擦屁……接他的班，这对咱们以后连队的工作也不好展开。所以，我们在和史今通过气以后，才决定让他临时先当几天老兵的。”
    王团长脸一沉，道：“就这个原因？那你们晓不晓得，史今在七连那可是老班长，骨干中的骨干！哦，七连的班长，到了你们连队，就因为干不长，你们就连班长都不让他当？当个老兵？
    我告诉你们！他哪怕就算在你们连队当一天，你们都应该让他当一天班长！一个班长是什么？那是兵头将尾！班长的作用，岂止是老兵可比？他当班长，能将七连好的作风，好的传承，好的精神带过来，通过班长这个职位，发扬光大。
    当一天班长，带一天兵，哪怕十分只留下一分，对你们九连来讲，也是一个巨大的促进。怎么？难道你们觉得自己能跟七连比了？还是说你们单纯地觉得，史今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班长？”
    吴奎生脸上讪讪的，他连声道：“是是是，首长教训得是！这事儿是我和连长考虑得不周，不行回头我俩再商量商量，看怎么办好。”
    王团长见他如此态度，才放缓些道：“本来呢，你们连队的事，哪个当班长，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是从我个人来讲，我觉得像史今这样素质全面的班长，你们两个还是应该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样才能更好地发挥他的作用。”
    “是是是！”吴奎生一迭声点头，眼光便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的任然。
    任然对此全然不知，他正高声下着口令：
    “卧姿—装子弹！”
    这一次不是体验，而是真正的考核，俯身装子弹的，正是以孟悦为首的一班众将士。史今和许三多也赫然在其中。
    这时众人也都停了议论，纷纷将目光投向射击位置。
    史今在2号靶，1号靶是孟悦。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史今身上，想看看他还能否再打出50环的成绩。
    “开始—射击！”任然沉住气，高声下着口令。
    真实的考核，与体验还是不同，一班的众人都感觉到一丝压力。
    从任然下达开始射击口令后，居然没有人率先开枪，这里也可以看出一班兵员的素质。
    半晌，呯的一声，终于有人开了第一枪。
    6号靶的孙可伟！
    随着他的这一声枪响，仿佛所有沉睡的95步都被唤醒一般，一班的九支步枪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怒吼！
    呯呯呯呯呯！
    枪声密集，几乎并不停歇，加上前方没有报靶，几乎看不出成绩如何。
    就感觉一顿乱枪过后，十几秒时间，所有的枪声都沉寂了下去。
    这让经常检查连队射击的机关领导们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这就是95步与81杠射击的区别么？
    许多人心头都涌起这个疑问。
    快！
    太快了，几乎在几十秒的时间内，全都射击完成。不像81杠，打半天到最后还会有零星的枪声。
    众人正在惊异，又听呯的一声，冒出一个尾声。
    7号靶的白铁军！
    白铁军打完最后一枪，还回头偷瞄了一下任然，吐了吐舌头，才将枪身平放，取下空弹匣。
    任然没理会他的小动作，及时下达口令。
    “射击完毕。全体起立！”
    待众人站好后，才接着吹响了小喇叭，示意前方的人员出来报靶。

 第130章 教王庆瑞打枪

    很快，对讲机里传来前方报靶员的声音：
    “一号靶，48环。二号靶，50环。三号靶……”
    听到这里，旁观席上都已经有人赞叹出声。
    “我靠，史今就是牛比！又是满环。”
    不过没人附和，因为大多都在接着听下去。
    “……43环，4号靶，41环，5号靶，49环，6号靶，45环，7号靶，44环，8号靶，48环，9号靶，46环。”
    6号靶孙可伟打了45环，刚过优秀线。而白铁军只有44环，差一环优秀。
    许三多在8号靶，48环，成绩非常稳定。
    9号靶是副班长许明亮，也是优秀。
    就一班这个射击成绩，9个里面6个优秀，3个良好，其中还有一个满环，应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在全团各连队的班级中都排得上号，但一班毕竟是从九连官兵中择优选上来的，连队平均成绩还得看其他班排的发挥。
    任然也觉得满意，他状似不经意地望了一眼王团长，下巴略抬，心道这成绩应该还能入了你老人家的法眼了吧？
    王团长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回应。
    倒是他身边隔得近的吴奎生，似乎能听到王团长从牙缝里迸出个声音：
    “德性！”
    如果不是他特别留意，几乎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错觉。
    吴奎生心下不由暗乐。
    这时王团长扭他朝他来了一句，道：“奎生啊。”
    “到。”
    “照我看，你们连长这臭毛病得改改！显摆个什么？一个班而已，真要有本事，把你们全连的成绩都搞上去，要都像一班这样，60%都能达到优秀，这才说得过去，这才和人家七连有得一拼。”
    七连！
    王团长在拿自己连队和钢七连比！
    吴奎生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低头摸了摸鼻子，轻应一声算是回答。
    老实说，红九连现而今在他和任然的带领下，当然主要是在任然的带领下，有了一些起色，也取得了一些进步和成绩，但真要说起来，他们和七连相比还是差得很远的。
    但有一点吴奎生心里是很高兴的，至少在团长心目中，九连已经开始摆上台面了，而且是摆在与七连同等的位置上。
    而且对于连长任然，吴奎生还是服气的，只是他不知道任然这个时候朝团长显摆是什么意思，这似乎不太像任然平时的风格。
    很快，一轮轮射击考核打下来，九连战士们的成绩开始呈现出来。
    居然比体验时打得还要好一些。
    优秀率达到了45%，而且是全员及格，之前在体验射击时拖后腿的两个兵，也都发挥得不错，一个良好，一个及格。连薛林都打了44环，差点优秀。
    而成才的成绩同样稳定在50环，与史今遥相呼应。
    这是双龙抢珠的节奏啊，知道成绩后的众人都在心底默默念叨。王团长不知道，官兵们却很清楚，今天的考核，只能有一个最佳，必须决出第一，也就是将成为他们的射击总教头，王者！
    队伍集合以后，任然将史今和成才单独叫了出来。
    他对两人道：“首先要恭喜两位，今天打得的确不错，这也是你们平时训练水平的真实反映，我想官兵们都看在眼里。但是……”
    他停了停，转头看了看机关那边，见领导们都在关注成绩，只有王团长似乎在盯着他们若有所思，便接着道：
    “之前我也讲了，咱们连队需要一位射击总教头，本来呢，我是想让你们再打一轮，在你们二位中决出一个第一名来，但是我刚才又想了想，觉得似乎又没必要……”
    他看了看成才，才道：“你们觉得呢？”
    成才笑了笑道：“连长，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史今却没说话。
    任然看了他一眼，才道：“我是这样想的啊，这个总教头，还是由史今来担任比较合适，成才，我知道这样也许对你不太公平，但你是狙击手，需要专心练习你的狙击枪，当教头需要占用你大量的时间。”
    成才点头道：“连长，我没意见。”
    任然也点点头嗯了一声，才对史今道：“史今，你觉得呢？”
    史今略笑一下道：“连长，别的我倒没什么，但是我就担心……”
    他话说一半，任然却已了然，对他道：“没什么可担心的，总之你在咱们连一天，你就好好给我带带他们，其他的事不用考虑。”
    史今挺了挺身道：“是！”
    任然脸上浮现笑容，拍拍他肩膀道：“我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的，以后的训练中，你要重点那关注几个好苗子，像许三多，我越来越觉得他有成为兵王的潜力，你多操点心，先把他的射击搞起来。”
    史今瞟了一眼队伍中的许三多，这家伙脸上笑容就没停过，一直在和身边的白铁军嘀嘀咕咕。
    “连长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史今应下。
    任然这才让他们回到队列中，自己前往王团长那里。
    王团长脸色不错，见他过来，道：“搞么子啊？你们不是还要决出一个总教头来吗？怎么不打啦？”
    他刚才听吴奎生讲了任然选拔射击小教练的事，倒是饶有兴趣继续当吃瓜群众的。
    任然笑笑道：“不打了。刚才我找他们谈过，总教头还是让史今来当，成才本身就是狙击手，下一步还要专心练习88狙，让他来教95步不太合适。再说了，今天这么多首长在这里，首长们的时间很宝贵，也不能让他们耽误太多时间。”
    见他如此讲，王团长笑了，道：“你小子，越来越滑头了。”
    他顿了顿才道：“他们听说你们今天打靶，都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想着借你们的东风，试一试手也不错，怎么样？你们没问题吧？”
    任然道：“怎么会有问题？我们举双手欢迎还来不及呢。本来我们就有干部组还要打，就让他们编成机关领导后面吧，分两组。”
    他说完就欲却招呼值班排长，王团长却伸手拦住道：“等一下。”
    任然愕然。
    王团长道：“我听说这个95步跟81杠射击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大家都不太清楚，正好，你们不是有9个小教练吗？把他们派出来，先给我们机关的同志教一教吧。”
    “那没问题。”任然欣然同意道，但是王团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傻眼：
    “那个，你是全师最优秀的四会教练员，你来教我吧。”
    “啊？”
    任然顿时就愣住了。
    老实说，他根本没想过这一出，王团长枪法怎么样，他不知道，影视剧中王团长坦克射击百发百中，但步枪打得如何他确实不清楚。
    关键他的身份摆在哪里，万一有哪里做得不对，任然指出来还得陪着小心。
    他有些不乐意。
    王团长见了却脸色一沉，道：“怎么？我还不够资格做你的学生？还是说，你怕你这个四会比武十一冠王浪得虚名？”
    “啊，这，不，不不……”任然赶紧道，“首长别误会，其实95步射击跟81杠差不多的，首长多打打就能找到感觉。等会儿我就在首长身边，首长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诸事安排下去，很快，机关领导来到射击位置，每人身边都跟了一个小教练。
    任然将组织射击的事交给值班排长李刚，他则来到王团长身边专心辅佐对方。
    “卧姿—装子弹！”
    值班排长开始下达口令，领导们腰不来腿不来的伏下去，小教练们自觉上前帮他们装弹匣。
    王团长倒没要任然帮忙，不过他一边装弹一边对任然道：
    “等会儿结束的时候，你留一下，我有个事情想给你说。”
    任然：“……”
    他道：“什么事？首长？”
    王团长却开始据枪瞄准，道：“都说了等会儿讲，急么子？对了，还是瞄靶心？没错吧？”
    任然道：“对，指哪儿打哪儿！你就瞄靶心白点，压一半就行。”
    王团长不再说话，开始专心瞄准。
    李排长见众人都准备完毕，开始下达射击口令。
    “开始—射击！”
    呯！
    有人率先开了第一枪。
    然后王团长的枪也响了。
    团长的枪很稳，任然在一旁见他姿势就知道是个射击老手。
    呯！
    呯！
    一枪又一枪，王团长不急不徐地扣着扳机，子弹呼啸着飞向远处的胸环靶。
    很快，这一轮射击结束，前方开始报靶。
    “1号靶，45环……”
    王团长一听脸色就开始发黑！
    虽然是优秀，但距他的期望相差有点大！
    “搞么子！才45环！”
    任然：“……”
    你老人家是第一次打95步好不好？他在心里默默吐着槽。他觉得这成绩已经很好了，何况对方根本就没练过，拿来就能直接打做优秀，不愧是团长。
    机关的成绩差强人意，参谋长47环最高，其他部门领导，30多环到44环，各有千秋，但相比战士们的成绩还是差了一些。
    本来接下来一组该机关的一些随行参谋和连队干部打，但王团长不干了。
    他挽起袖子道：“再来一组！我还不信了！任然！”
    “到！”
    “你这个教员，要发挥作用啊，怎么该讲的不讲，让我个人闷到打呢？”
    任然：“……”
    还怪我咯？
    他忙应道：“是是是！那就再来一组！”
    转头招呼李刚一声，机关领导们再次伏下，准备再打一组。

 第131章 舍命陪君子

    王团长开始据枪瞄准，任然蹲在他的身边，感觉出对方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
    具体有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帮他。
    他默默地看着王团长瞄准，默默地看着对方将手指搭在扳机上，默默地等待着李刚开始射击的口令。
    “开始射击！”
    李刚没让他多等，口令很快下达。但是王团长迟迟没有开枪。
    任然仍然默默地等待着。
    呯呯呯的枪身从各个点位冒出，就在任然以为王团长会击发的时候，对方却转过头来，怼他道：
    “说啊？你在搞么子？”
    任然：“啊？”
    王团长怒道：“我不是说让你当我的教员吗？这枪怎么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任然：“……”
    他哦了一声，想想道：“首长打得挺好，找找感觉就行。”
    王团长道：“放屁！找么子感觉？这枪上手明显和81杠不一样，我再按81杠的动作要领打，也就刚才那个成绩。我是喊你教我，你要说啊！要注意些什么，你不讲，我怎么晓得呢！”
    任然默默咬了咬嘴唇，道：“嗯……这样，首长，首先呢，我想纠正你几个姿势。”
    见他开口，王团长似乎比较满意，扭过头去一边继续瞄准一边道：“好，你说。”
    “第一，枪抵肩不要太用力。95步的后坐力没81杠那么大，适度用力就可以了……”
    王团长闻言将枪松了松。
    任然继续：“还有，你这个屁股……”
    王团长：“么子？”
    任然：“就是，能不能不要翘这么高？”
    王团长：“……”
    他道：“不是，这个枪瞄准基线有点高，我得努力往上提一点才好瞄准，这姿势有问题吗？”
    任然道：“嗯，细微的力量都会导致枪支射击时的偏转，你可以试着手肘用点力，身体放松。”
    王团长没再说话，努力按照任然所说的动作去做。
    呯！
    他枪终于响了。
    一枪又一枪，很快，他作为最后一个打完子弹的选手，宣告此轮射击结束。
    很快成绩出来。
    王团长1号靶，38环！
    倒是机关领导们的成绩，大多比起刚才第一次都有了一些进步。装备处长最高，打了46环，参谋长却只打了43环。
    听到对讲机里声音的时候，王团长脸都黑了！
    他狠狠盯着任然。
    任然：“……”
    任然突然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明明这不关他的事啊，他努力解释道：“首长不要介意，可能中间哪一发脱靶了。”
    “放屁！”王团长久憋的火气突然爆发了，冲任然喝道：“我还不晓得跑了一发，要你来说？！你是教员，我都按你说的动作在做，怎么跑了一发，你不想想自己的原因，不想想需要纠正什么动作，还给我解释什么跑了一发？这就是你优秀教员的能力？”
    任然低头，咬唇。
    他知道王团长正在气头上，对方将火气撒在自己身上，作为下属，他也不能强行和对方顶起来，只能哀叹自己倒霉，怎么摊上了这么强势的一个学生！
    “不行！再来一轮！任连长，你让那边报一报靶，我看看弹着点！嗯，那个，机关的同志差不多就得了，你们连队，有几个开头打得不好的同志，可以再跟我一起练一练。”
    王团长直接开始越级指挥了。
    任然只得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他很快将体验中没打及格的战士，还有前两轮干部中刚过及格组的，比如指导员吴奎生，以及没上手的值班排长李刚派了上去，凑了七八个人，跟王团长再编一组。
    米照远接替指挥。
    王团长据好枪，任然照例蹲在他身边。
    王团长鼓励他道：“任连长，你放心地说，大胆说！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一个解放军团长，这枪还打不上去了！不说打个满环，四十八九环那应该是闭着眼睛都能打上去才对。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任然深吸了口气，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那我就说了？”他试着问道。
    王团长一点头，道：“你放心说！说错了我不怪你！你是最优秀的教员，打不好只能怪我动作没做到位！”
    呵，觉悟还挺高！
    任然心底一乐，瞬即正色道：“好！首长这么相信我，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王团长听得怪怪的。
    幸好任然接着说了下去：“首长，首先我们要了解一点，就是这个5.4毫米的子弹，与7.62毫米口径的子弹重量不一样，那么在射击的时候……”
    任然简单地介绍了两句，随即转到动作要领上来：
    “……首长是按照打81杠的动作要领来射击，这本身没错，不过我们在射击间停顿的时间不要太长，因为95步这枪射击以后偏移的幅度比较小，略微的调整一下就可以了。还有，辅助手固定枪身的时候，也可以不要用这么大力……”
    任然倒也不是无的矢，这些都是军区教员在课堂上曾经给战士们讲过的内容，王团长没有学习过，任然照着搬过来就行。
    果然，王团长听了，心中似乎略有所得。
    很快，呯呯呯一阵枪响过后，此轮射击再度宣告结束。
    这一轮打下来，王团长终于不再脱靶，但也只打了44环，比第一轮还差一环。
    得知成绩的那一刻，王团长狠狠地盯着任然，任然有些心虚，不敢和他对视。
    他也觉得奇怪，感觉对方几乎都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为什么就是打不上去？
    “首长，要不再来一轮吧？就是那个，停顿的时间再稍稍长一点点，不要太着急……”
    他觉得对方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了。
    但是王团长对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他手一挥道：“你说个屁！让打快点是你说的，又让打慢点，你到底要让我打快还是打慢？这个问题我看你自己都没有搞懂！那谁！史今！你过来！”
    他抬手招呼连队中的史今一声，直接对任然道：“算了，我不要你教了，史今是总教头，让他来教吧，这一轮你陪我打！”
    任然一愣！
    “是……是！”他无奈应下。
    这一轮只有王团长和任然两个射手。
    只不过王团长身边多了一个史今。
    对于战士，王庆瑞的态度明显要好得多，何况这还是全团最优秀的班长之一。
    史今也很耐心，任然在瞄准的时候，就听见史今的话顺风飘了过来：
    “首长，95步和81杠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节奏，你先在心中模拟一个呯、呯、呯的节奏出来，再按照这个节奏去打……”
    后面的话任然就没听，因为米照远的射击口令已经下达。
    “开始—射击！”
    呯呯呯！
    任然将怒火憋屈转嫁到远方的靶子上，他连开了三枪。
    在系统精准度加成下，这三枪毫无意外地击中白心。
    30环！
    远方的报靶杆一次又一次地左右摇动着，宣告着任然的战绩。
    官兵们对此见怪不怪，他们对这个任连长的枪法早已心服口服，要是任然哪一枪没打中十环，他们才会觉得这是个怪事。
    但是三枪过后，任然却停了。
    第一是他没听见旁边的枪响，另外他突然想起，身边的可是他们的老大，团长大人！
    这个，好像不是逞能的时候吧？
    万一到时候自己打了50环，而团长却连优秀都没达到，会不会太落他面子了？
    任然犹豫着，就没有接着开枪。
    半晌，才听见王团长的枪响了，呯！呯！呯！呯！呯！
    果然一听就很有节奏！
    不急不徐地那种！
    任然将目光投向对方靶子，那里几乎每一枪过后都会报靶，而报靶牌也一次又一次地左右摇晃着。
    只是在最后一声枪响过后，上下移动了几次。9环！
    49环！
    也许是王团长见前面几枪都打得不错，最后产生了一些心里波动，最后一枪略有些偏移，只打了9环。
    但总成绩还不错了！
    任然收回目光，默默地苦笑了一声，继续开始射击！
    呯！呯！
    同样是49环！
    最后一枪任然刻意没有去打白心，他不需要去出这个风头。
    果然，这一次王团长起身后，脸上笑得很灿烂。
    他一边夸赞史今一边对任然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史班长不愧是在师里面都排得上号的射击教练，他一点拨，立竿见影啊！”
    任然：“……”
    他心道你老人家就差说我教得不行呗！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他附和道：“是啊，史班长以后当我们连队的总教头，我想战士们也是服气的。”
    王团长嗯了一声，道：“不过你的成绩也还行，49环，跟我一样嘛！看起来你这个新晋‘枪神’也不过如此！下来以后再努努力，咱们可不能一直被战士们压着啊！”
    “是是是！努力！努力！”任然机械地重复着，心里却在回味着王团长“枪神”的评语。
    话说，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绰号了？
    枪神？
    呵呵，还不错！
    射击告一段落，随后就是开始整饬队伍，收拾东西准备带回。
    然而趁着这个时候，王团长却将任然和吴奎生单独叫到一边，要给他们交待事情。

 第132章 又有任务

    “连长指导员，这一次你们连队的成绩打得不错。”王团长开门见山道。
    “这说明这段时间你们的训练抓得很紧，尤其是这个95步，从换装到形成战斗力，只用了短短的近一个月时间，值得表扬。”王团长看看任然，又看看吴奎生，对这两个搭档，他觉得还算满意。
    九连能从一个t团的落后连队，一步步走到今天，明眼人都能看出连长指导员的功劳，他也是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任然也王团长打交道也比较多了，知道他胡萝卜后面还有大棒，所以没说话。
    倒是吴奎生却应道：“谢谢首长表扬，我们会继续努力！”
    “嗯，继续努力，那是必须继续的！而且要抓紧！”果然，王团长面色严肃起来，他道：“就你们连队目前的射击成绩来讲，在全团都还不能算拔尖的，更不要妄想和人家七连比……”
    任然听到这里有奇怪地看了一眼吴奎生，后者回应的目光中有些得意。
    对于二人的小动作王团长装没看见，他继续道：
    “高城抓训练一直抓得很紧，尤其是从演习回来以后，连队练得比以前更狠，前两天我去看了，他们连队人人都憋着一口气，都在攒着一股劲，号子喊得震天响，这我在你们连队可是没有发现哟~”
    任然：“……”
    他脑海中浮现高城的模样，想想也是，七连在那次演习中吃了大亏，按高城的性格，是绝对不能认怂服输的，七连只怕在他的带领下，会迎来一个更大的爆发。
    他一边想着高城，一边听王团长问道：
    “你们连队这段时间，忙着试点任务的事，又是换装又是授枪的，训练可没落下吧？”
    任然道：“哪能呢！首长，咱们连队可是严格按照训练计划在走，除了刚回来那阵有些调整，其他时间咱们全部精力可都是花在训练上，要不您能看到咱们连队新式步枪能打成这样？”
    吴奎生也道：“首长放心吧，咱们连队这段时间也一直没闲着，练体能、练技术、练战术，都是按照连长的一二三四训练法持续深入地推进，战士们的体能技能都有明显提升，我相信照这个势头下去，年终考核的时候，咱们红九连绝对不会再垫底。”
    王团长对两人的回答很满意，他点点头道：“那就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点，这训练还得不但不能松一点劲，再加把力，要按照你们目前这个战力水平，很可能……”
    他有些担忧地停住话头。
    任然却觉得奇怪，他马上问道：“首长，很可能什么？又有任务了？”
    王团长瞪着他，犹豫着没回答。
    吴奎生也瞅出不同来，他一挺胸膛道：“首长，有什么任务就尽管交给我们，我和连长上刀山下油锅也要保证完成任务！”
    王团长笑了笑，道：“倒也不用你们上刀山下油锅……”
    他停了停，措好词才道：
    “上次演习结束以后，师里面组织各团领导开了个会，研讨得失。
    在会上，师长就说起咱们团的事，他说咱们团这一次虽然完成了演习任务，但只能用惨胜来形容。尤其是对于咱们以一团之力，对上蓝军一个营，却被对方三番两次袭扰得手。师长可是措词严厉，要咱们下来好好总结反思……
    我当时自然不服，就说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加强营，而是一个融合了信息化技术、加强了特种部队的高端战力，我们在情况不明的条件下，吃了大亏，本身并不能说明我们团的战斗力有问题。”
    任然和吴奎生互看了一眼，都觉得王团长这话说得没毛病。
    但是王团长接着道：“就这个问题，我和师长在会上争了两句，下来以后，师长又单独将我叫到他办公室，师长的意思，咱们团近期可能还有一次大的任务，在这个任务中将继续检验咱们团的战斗力，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堪一战！”
    听到这里，任然实在忍不住了，他问道：“什么任务？”
    王团长却摇了摇头，道：“师长说得含糊，只说他还在争取，也不敢保证，但如果一旦争取下来，将会是一场形同陪练的演习之类。任务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陪练？”
    任然低了头思索不得要领，吴奎生却喃喃着这个词。
    军语中的演习陪练，以前大多指的是蓝军，但王团长口中的陪练，明显不同。
    什么意思呢？
    吴奎生想不通，他问任然：“老任，你什么意见？”
    任然却只对他笑笑，问王庆瑞道：“首长，师长有没有说大概什么时间？”
    “应该是老兵退伍之前，也就是说，最迟不过11月底以前。距现在时间已经很紧了，所以我才跟你们强调训练要抓紧的事。”
    任然点点头道：“明白了！首长，你放心，咱们连队近期因为试点的事，的确对战斗力的生成有一些影响，不过既然还有一点时间，我和指导员一定会按首长的要求抓好落实，确保任务来临之时，能拉得出，打得响！绝不辜负首长们的信任！”
    王庆瑞点点头道：“那行，我就是想给你们打一个提前量，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另外，我刚才也给奎生讲了，关于史今的事，你们俩再商量商量。
    他一个射击总教头，又是老兵，作用发挥有限。他是七连出来的，全团最优秀的连队，又是老资格的班长，带兵经验丰富，到你们连队来，对你们也是一巨大的促进。当然了，让不让他当班长，还是你们说了算，但如何发挥他的作用，我希望你们再思考一下，不要让他在这里虚度这段光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明白！”
    任然和吴奎生齐刷刷点着头。
    王团长自顾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七连的骨干，到了其他连队，究竟能不能让这些连队有一个提升，如果有……”
    他声音越来越小，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想起了高城和他那支嗷嗷叫的部队。
    也想起了自己告诉高城“陪练”任务时，高城的反应。
    “……王叔，这一次任务，我七连势在必得！我们一定会打翻身仗的！”
    高城的话很有力度，言犹在耳，与面前任然的反应截然不同，但两人传递给他的却是一般无二！
    信心！
    这让他这个团长，心中感觉到有了底气。
    不知为何，明明九连只是他团里一个落后的连队，但在他心目中，却已经将九连和七连放在了一个层次上。这也是他先后两次说出九连要同七连比较的话来的重要原因。
    在王庆瑞心中，他隐隐觉得，如果完成下一次陪练任务的关键，恐怕还得落在高城和任然的身上。
    王团长打完靶，交待完事情，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但是他留下的重担，却差点压得九连的两个主官喘不过气来。
    等王团长前脚刚走，吴奎生就苦着脸对任然道：
    “老任，你说首长这什么意思，嫌咱们事少了还是怎么滴？团长压了师长压，这演习刚完，战士们气都还没回一口，又得拉出去！战士们要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
    任然想了想，对他道：“老吴，你也别着急上火，这事儿我琢磨着，是好事儿！”
    “好事儿？”吴奎生一脸诧异。
    “当然是好事儿！”任然笑道，“你想啊，军里面的演习结束了，接下来按理没什么大任务，但是咱们团摊上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咱们团在师首长的眼里，很重要！这是第一！
    第二，就咱们连来说，刚换了装，战士们磨合得还不够，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练练。你想啊，既然是陪练，最终的输赢其实不重要对吧？但这对我们连队来说，却太重要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生成提高咱们连队战斗力的契机！
    而且，关键的一点，任务下达的时间，11月底以前，这个时间老兵还没走，连队不缺骨干，我想问题不大。
    再说了，这也是对连队的作风也是一次考验，考验着大家能不能连续作战，能不能迎难而上！老吴，你是指导员，你想想，抓作风、抓思想是你的强项，我看你接下来再合计合计，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在理？”
    吴奎生脸色越发苦瓜，叹了口气道：“在理是在理！不过，就是太折腾了点！”
    “呵呵，伟人说过，生命在于运动，部队在于折腾！”任然道。
    吴奎生：“屁！我怎么没听过！哪个伟人说的？”
    “任伟人！哈哈！”
    ……
    打靶回营第三天晚上，红九连在连长任然、指导员吴奎生主持下，召开了一次长达三个半小时的连务会，并且特邀史今史教头与会。
    这次会议，按照任然的话讲，就是一次里程碑式的会议，带着九连未来一个时期的发展大计。
    当然，他一开始并没有抛出“陪练”任务，而是也连队骨干就当前连队全面建设中存在的若干问题进行了商讨，从教育、训练、软硬件建设等诸方面总结了几点意见。
    在问到史今的意见时，史今也不藏拙，坦然而言道：
    “……其实我对其他问题并无意见，我觉得诸位所提，十分切合当下九连的实际。不过我有一点，想提出来与诸位共同探讨。”
    众人都安静地看着他，期待这位七连过来的钢铁骨干能说出一些实质性的意见。
    不料史今开口却是：“首先我要说的是，一二三四训练法，应该改一改了！”
    这话如石入河水，在众人心中激起阵阵涟渏，大家都看向任然。
    毕竟，这一二三四训练法，是任然提出来的，也是一直以来九连一以贯之的训练方法，谁料到史今一来，就将矛头对准了任然的这个训练方法。
    任然也是愕然！
    毕竟，事起突然，史今在之前从来没与他说过这个问题，就这么突兀地在会上抛了出来！
    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第133章 连务会

    连务会，通常是连干与各班长参加，史今作为一个老兵，这一次是作为特邀嘉宾出席。
    任然也是看在他曾是七连骨干班长的身份，再加上影视剧中的特殊情怀，才邀请他参加的。
    正常情况下，在连队这种会议上，像史今这种老兵，即便是再有能力的骨干，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但是史今就是参加了，而且还抛出了一个有可能动摇九连训练根本的意见，最关键的是，这一二三四训练法是任然提出来的，史今在没有预先与任然沟通的情况下，贸然提出这样的想法，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任然提出并主抓这个训练法，史今虽然是外来户，但他不会不知道。
    说好听点，他是在为连队着想，说不好听点，就是在打他任然的脸！
    所以很多人都想不通是为什么。
    但现在史今就是提出来了！
    所以班长排长们听了这话，无一例外地都在看任然，在看他的反应。
    任然一开始也皱了皱眉，但很快便释然了，他隐约猜到史今的想法。
    然后，系统气泡，读取！
    系统这个功能，花费少，收效大，任然不用白不用。
    果然，只见史今的气泡中冒出一行行字：
    “也许连长会生气，但我觉得该说的还是要说。这也许是我能留给九连最大的财富！”
    “就算他怪我也没事，只希望他能听我说完。”
    任然点点头，他其实比史今想像的要更在意这一件事，因为史今并不清楚，当初的前任连长，就是在一次公开的民主生活会上，被人当众批评数落，才导致了前任的一蹶不振。
    穿越过来的任然，同样也很在意。
    “你继续说。”任然心中虽然波澜起伏，面上却毫无表情，他直视着史今道，“要怎么改？”
    史今勉强笑了笑，道：
    “我知道连长也许会怪我，没有事先沟通一下，但我本身觉得，一个连队的训练，不是哪一个人的。连务会本身就是研究这样的连队大事，诸位领导和班长骨干都在，正应该可以研究一下，比私下里沟通更有效。
    以前在七连的时候，高连长做训练计划，有时也会带我和六一参加，相比而言，我觉得咱们九连的这个训练量，委实的点小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各的想法，都没有出声。
    任然与吴奎生也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内容复杂。当初做这个训练计划时，吴奎生与他也是商量了半天，训练量一减再减，为的就是在不引起战士们反感的同时，慢慢将连队训练抓起来。
    中间也做了一些调整，逐渐加了些量，但在史今看来，这还远远不够！
    只听史今道：“各位请别误会，我不是非要拿咱们九连的训练与七连比，七连是装甲侦察连，咱们九连只是一个普通的连队，这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是我觉得，就算作为一个普通的连队，咱们九连要把训练提上去，要在年底考核中打翻身仗，还是应该再加点量。
    举个例子，现在的五公里是一周两次，我听说以前是一周一次，这个量就有点少……”
    任然打断他问道：“七连呢？”
    史今道：“每天都跑，周末也不例外，每周还会额外加量，比如有时8公里，有时10公里！”
    众人在下边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
    有的说：“难怪七连那么拔尖，看人家！”
    有的道：“跑这么勤，身体受得了吗？”
    还有的道：“我靠，每天都跑，不整死个人了！”
    也有的直接持反应意见：“咱们又不是侦察连，搞那么辛苦干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乱哄哄的。
    任然主持大局，他清清嗓子高声压下去，对史今道：“那你觉得咱们连队应该一周跑几次？”
    “至少三次吧！”史今坦然道，“隔一天跑一次，其实对身体的负荷并没有那么大，我们的身体一旦习惯了这样的运动强度，有时候不跑都很不舒服。”
    “我反对！”当场就有班长直接发言，是九班长张雷，也是个爆脾气，他道：
    “就现在这个训练量，很多人都喊受不了，要是再加量，只怕更引起大家反感，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另有班长小声附和：“就是啊，咱们是机步连，没有必要往死里抓这个体能吧？再说了，既然有训练大纲，就应该按大纲来，只要达到大纲规定的训练要求就行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也有赞成的，像禹小海就道：“其实我觉得一周三次也还行，咱们班有几个五公里不达标的，我觉得就是平时跑少了。”
    四班长李天才也道：“训练就应该从难从严，这也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上次演习，一路上就不停辗转奔波，好几个同志都抱怨自己快跟不上了，我觉得练练也好。”
    任然敲了敲桌子，阻止大家继续说下去，对史今道：“你先说完，说完咱们再研究。”
    “是！”史今应下，继续道：“一二三四训练法其实挺好的，我只是觉得内容应该更充实一点，除了每周三次五公里以外，像力量组合练习，其实每天也都可以做。
    另外，像三人结对互帮互助，我觉得只是一个原则上的要求，真正在训练的时候，有时候真的很难落实下去，有时候因为出差出勤等等原因，不是这个组少人，就是那个组少人，总是调来调去，不但麻烦，而且效果也不是太好。
    我个人觉得，这个‘三’，除了每周三次五公里，也可以考虑改成每三个月一次的测评考核，三个月的时间进行训练，再来纵向对比，看看大家有没有进步。这些都是可以通过数据反映，真实的训练水平。”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看众人的反应。
    这一次下边都很沉默，不过不少人还是认同他的话。尤其是任然的三人结对帮扶，在执行过程中真的有很多问题，只不过大家都憋在心里罢了。
    史今代他们说出来也好。
    而且，每三个月一次测评，其实时间也够长，不会给大家造成额外的负担。
    任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拿着笔快速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史今继续：“还有这个四，以前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我觉得再这样提就不太合适。
    ‘四会’，是总部已经下达了文件的，是一个总体上的要求，咱们再列入一二三四训练法，本身就有点问题，我的意见是，能不能增加额外的训练，比如每周四晚上，组织信息化知识内容的学习……”
    说到这里，史今看了任然一眼，任然也正在看他。
    任然不由想起了上一次比武时的情景，当时他给史今和伍六一灌输了一些要加强信息化知识学习的理念，没想到到现在史今还记着！
    史今见任然目光投过来，笑了笑道：“我还记得连长以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一个不懂信息化知识的士兵，注定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说句实话，据我的了解，同志们普遍学历不高，对电脑更大多都是门外汉，像现在上边也提出了科技练兵，我们平时多花点时间，学习掌握这些知识，也是在积极响应这一号召。”
    这一次大部分班长骨干都在点头。
    “非常好！”任然也忍不住点评了一句，浑然忘了先前的不快。他道：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接下来讨论一下，你还有其他意见吗？可以都先提出来。”
    他的鼓励让史今倍受鼓舞，接下来史今又提出了一些中肯的建议，涉及连队平时的管理、保障等等，林林总总十几条，大多是他对比自己在七连当班长时的感受，结合九连的实际提出的，非常具有建设性。
    很多人听了以后，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哇，原来也可以这样！”
    “这个办法倒是挺不错，回头我也试试。”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说了，就应该该这么办！”
    众人诸如此类的想法，被任然在系统气泡中一一捕捉到。
    史今讲完了以后，众人就他提出来的问题一一进行了探讨，很快达成一致性意见。
    最后轮到指导员吴奎生发言。
    吴奎生道：“……其实像史今说的没错，今年咱们连队，接连参与或完成了对抗演练、战役演习、两成两力试点这三大任务，从任务完成情况看，不管我们承认不承认，体能已经成为咱们连队的短板，接下来很有必要再加强这方面的训练，补上这块短板……至于训练量怎么加，加多少，这个我就比较外行了，我也不发表意见，不过我总的认为，该加还得加，该练还得练！
    现在咱们连队，也不像以前一样了，在咱们任连长的带领下，更团结、更有战斗力，我觉得也是时候作出一些改变了。”
    有了指导员的鼎力支持，任然很快作出决定，不过他纠正了一下吴奎生的说法：
    “……严格来说，今年不是三大任务，而是四大任务！”
    这一次他借势抛出了王团长所说的“陪练”任务，直言现在连队还不到休息的时候，要连续作战，加油鼓劲。
    众人听了，面色自是不一。
    因为这个任务上边还没有定下来，任然可说的也不多，会议最后结束时，好歹确定了一些重大事项。
    比如接下来的一二三四训练法，因为史今的到来，再次迸发出新的巨大能量，将给九连官兵带来一次前所未有的飞跃。
    比如接下来为“陪练”任务作的各项准备，也开始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至于这次连务会，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更深远影响，也许在年底老兵退伍一中上就能初步显现出来。

 第134章 88狙！丢脸了！

    一二三四训练法是任然提出并一力主抓到底的训练方法，自然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贯彻到底，只不过有了史今的加入，任然感觉省力了不少。
    史今是真的真的好用！
    他的能力足以服众，当过班长既有带兵经验，也有过人手段，凡经他落实的事项，无不令战士们心服口服，因此训练量虽然有所增加，战士们大多也还落实得下去。
    而且接下来这半个月也几乎是以射击训练为主，史今作为射击总教头，一次次带着大伙爬冰卧雪，练持枪、练瞄准、练击发，让九连官兵受益匪浅。
    特别是史今毫不藏私，将他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独家窍门与战士们共同分享，指点迷津，在短短时间内，就在九连战士中树立起了老大哥的高大形象。
    作为一连之长的任然，对此自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觉得，就凭这段时间史今的所作所为，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挖来，都是值得的。
    但是常言道好景不长，史今的作用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他的调令就到了。
    而且是和他参加晋升考试的通知一并到达的。
    当时任然正组织官兵们在射击场训练，95步这边他可以放心地全权交给史今去组织，他自己则去帮成才。
    成才现在配的是88狙。
    但成才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任然考虑到他已经进入袁朗视线，说不定哪天选拔就得进老a去，连队不能没有狙击手，所以给他配了一个助手，张星龙。
    张星龙同样是一介新兵，不过因为在之前的训练中表现出较好的射击天赋而被任然选中，特意将他调到成才身边。
    而成才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位助手，在他狙击的时候，为他提供各种参数，而且训练时有个人作伴，也能缓解一下寂寞。
    任然将95步射击训练那边的事安排完毕，便来找成才。
    这一次要打实弹，他也想看看成才训练成果如何。
    “……方位角106，距离1200米，西南风风速2，湿度……”
    走得近了，任然听到到张星龙在小声给成才报点，而成才专心伏在狙位上，通过瞄准镜死死锁定对面小山坡上的一个半身靶。
    成才并没有击发，他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连长来了。
    收枪，成才半起身回头打个招呼。
    “连长！”
    “连长。”张星龙也回头致意。
    “嗯。”
    任然回应一声，脚步轻快来到两人身边，就地坐下问成才道：
    “练得怎么样？”
    成才轻轻笑了笑，道：“还是有点不习惯。”
    任然知道他说的意思，之前在营训练时他就与成才交流过，成才主要反映的是88狙的瞄准视野问题。
    之前使用85狙的时候，视野中十字准星套住目标，几乎就看不见周围任何东西。
    成才也已经几乎习惯了这一瞄准方式。当他将目标锁定的时候，他会很快沉浸进去，那个目标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当初他还曾经给任然说过，说85狙的瞄准视野有点窄，88狙在这一点上的确进行了改良。
    瞄准视野拉长了，更利于快速捕捉目标。
    但正是这一点点改进，反而让成才极不习惯。
    准星视野中除了目标靶，还有周围环境的映入，比如一点点的风吹草动，这反而成了影响成才瞄准的额外因素。
    而作为一名优秀的射手，射击环节中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因素，都有可能会影响成才的射击手感。
    成才就在努力适应这种视野。
    从刚才成才的话语中，任然觉得他还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任然想了想道：“这样，习惯的问题需要一点时间，你也不用纠结，光练瞄准没用，多打打实弹也许就好了。今天先来一组吧。”
    “实弹啊？”一听说打实弹，成才反而有些犹豫。
    就像狙击时必须先瞄准再击发一样，成才觉得自己应该练得比较有感觉，再打实弹。
    但是任然的说法与之相反：“嗯，先打实弹，找找感觉。你记住，神射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成才看着他不说话。
    任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你别盯着我呀，我和你们不一样。”
    成才低头摸了摸鼻子，没接话。
    任然却从他气泡想法中读出：“你是我的榜样，也是我追赶的目标，不盯着你盯着谁？”
    任然呵呵一声，心道哥有系统，你能比得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个好机会，自己也可以练练手。他道：
    “这样吧，我跟你，不，我们三个轮流打一组，来比试比试，看谁的成绩更好，怎么样？”
    说完他还看了看一旁没说话的张星龙。
    任然现在可以说是将张星龙作为成才的接班人在培养，自然有机会就拉他一把。
    果然张星龙面上就现出激动的神情，只不过他看了眼成才，没敢接话。
    成才苦着脸道：“连长，你又来虐我呀？”
    “切！什么叫虐？”任然扁了扁嘴道，“这点信心都没有，还想当神射手？！再说了，88狙我也是第一次摸，还不定谁打得过谁呢！”
    成才一想也是，他同意了。
    当下任然组织人手前去报靶，又着人送来5.8毫米机枪弹若干，三人轮流射击。
    任然作为连长，自然第一个试手。
    这枪他感觉用起来有些别扭，枪身比原先的85狙短一些，而且重量上也有区别，总的来讲就是缺少那种踏实感，他也说不上为什么。
    任然并没有动用系统，他只是想单纯地陪成才练一练，并不在意结果。
    事实证明任然还是有些太想当然了，3发子弹打下来，一枪都没上靶！
    任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咕哝道：“奶奶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完还顺手将枪递给了成才。
    不怪任然射术太差，主要是他没接受过系统的狙击训练，对于什么风速、湿度、光照的影响，完全没放在心上，还按照突击步枪的方式去打，自然是打不上靶。
    成才却不知道这些，他在心下暗暗寻思：
    “连长为了我也真的是拼了，故意打不上靶，仅仅是为了让我找到些成就感吧？”
    “我不好好练，真是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成才暗暗下着决心，一定要好好练出来，不辜负连长大人的厚爱。
    任然却没及时关注着成才这个想法，他面上有些发辣，在假装眺望远方那个小黑点，固定靶，一边想道：
    “他奶奶的，原来老子不靠系统这么菜啊！”
    “不行！以后真的应该少用系统，多练练自己本事才行！”
    ……
    接下为是成才上场。
    成才一出枪，气势就全变了，任然感觉他像一把待在匣中的宝剑，随时准备清鸣出鞘！
    噗！
    一声沉闷的枪声过后，三人都看向远方的靶位，等着报靶。
    但是报靶杆迟迟没有举起，就在三人失望的当口，那报靶杆却动了动，举起来犹豫一下，又缩了回去。
    “奶奶的！搞什么名堂？”任然顿时将怒火放泄到报靶员身上。
    掏出对讲机。
    “薛林！你奶奶个腿的，在搞什么飞机？怎么不报靶？”任然怒斥道。
    这种狙击靶位上的报靶，是属于临时公差性质，轮到四班，正好是薛林过来，因此任然直接斥问薛林。
    薛林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弱弱的：
    “连长，原来是你老人家在打呀？对不起对不起，那我重新报一下。”
    话音刚落，便见那那报靶杆竖起来，在半身靶最右下边停了一下，然后猛地往下摇动。
    这个报靶动作让任然傻了眼。
    没见过这样报靶的，最后摇动那个意思他看懂了，是偏右下。但停的那个位置不对啊，6至10环都不是这种报靶法。
    “薛林，啥意思啊？没看懂！”任然呼叫过去。
    薛林在那边的声音传来：“连长，就擦着一点点边，勉强算5环，我给您明示的是弹着点。”
    任然：“……”
    成才：“……”
    成才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对方要是不报靶还好，这一报靶，说明是跑靶了。
    任然却在斥责薛林：“5环就5环，该报就要报，你再这样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薛林传来的声音更小了一些：“连长这真不怨我呀，那子弹它不放靶心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报哇！”
    “滚！”任然简洁地回了一个字，转头指示成才：
    “继续！”
    但是成才却摇了摇头，起身，将枪递给张星龙，一边道：
    “连长，让他先打吧。”
    任然顿时就搞不懂了，不是说每人三发子弹吗？怎么成才只打了发就不打了？
    张星龙接过枪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着打。
    他看着任然等待示下。
    任然却没管他，问成才：“什么意思？怎么不打了？”
    成才脸上苦涩地笑笑，回道：
    “连长，还记得上次那场演习吗？”
    “嗯，怎么啦？”任然不解。
    成才的笑容越加苦涩，道：“我被狙了。我败了。但那次失败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呵，”成才叹了口气，道：“面对敌人，特别是那种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高手，我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发子弹的机会！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对自己说，以后的每一次训练，你都要把它当成那种敌人，一发不能命中，必须转移！永远不能有第二枪的机会！所以……”
    任然：“……”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成才的反应让他惊讶，他不知道这是成才的射击天赋使然，还是那次的挫败在成才心中留下的阴影使然。
    不过，任然觉得，这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成才，在成长！
    他想了想，点点头，对张星龙道：“那行，你先打吧，让他调整一下。”
    “是！”张星龙开始伏下，卧姿出枪。
    张星龙几乎同样没练过88狙，不过良好的射击感觉为他增分不少，3枪下来，2枪上靶，一个8环一个7环。
    成绩虽然差强人意，任然还是在暗暗点头，他觉得张星龙这个苗子选对了。
    接下来是成才的第二枪。
    这一次成才沉稳了许多，在他进入狙击状态不久，便下意识击发了，而且一枪中的！
    10环！
    但是在第三枪的时候，任然的对讲机响了，通讯员呼叫，说连里接到史今的调令和通知。
    要求史今第二天下午16时前到军区军械训练大队报到，并参加随后开始的晋升考核！
    到军区路途遥远，也就是说，史今最迟明天一早就得离开！
    这个消息让任然沉默了。
    当史今离开的时候到了，任然的心思却是复杂的，一方面为他感到由衷地高兴，另一方面，却是如此不舍，如此遗憾！对于史今，除了他的能力之外，在任然心中也许更多的是一种情怀。
    史今最终还是留下来了，却不能与自己并肩作战！
    多么遗憾！
    任然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以稍稍弥补这种遗憾。

 第135章 饯别

    当一天的训练结束，连队回到营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史今要走的消息。
    史今也不例外。他已经开始默默收拾行装，许三多像个跟屁虫一样，随时跟在他身边。
    史今打开柜子，许三多抢前一步。
    “班长，我来吧，这些我帮你装到前运包里。”
    史今叹了口气，转身去拿床下的迷彩鞋。
    许三多又一步跨过来，抢在史今身前蹲下，道：“班长，这鞋子有点脏了，我待会儿帮你洗洗，再用吹风把它吹干，包你明天一早穿上干干净净的！”
    史今有些苦笑不得。
    一旁的白铁军有些看不下去了，怼许三多道：
    “许三多，我咋感觉你恨不得史班长早点走哇？”
    许三多面红耳赤争辩道：“你不懂！史班长是我的新兵班长，也是招我进来的恩人，我是由衷为他高兴哩！”
    孙可伟在旁接了一句：“你高兴个逑，没见你说两句舍不得的话？”
    许三多期期艾艾地道：“我这人，嘴可笨了！我不会说，不过班长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他的事我都能帮他做！做好！”
    史今笑了笑，也有些感动，他摸摸许三多的头，道：
    “那可谢谢你了。”
    “谢什么！你不用跟我说谢，永远都不用！”许三多头也不抬地回答，从床下摸出今天外出训练时穿的鞋子，一边道：
    “班长，待会儿我去跟连长说，明天我送你去吧。”
    这话倒提醒了史今，他道：“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去连长那一趟。”
    史今是任然一力留下来，并亲自上门请他过来的，史今只觉得自己没有帮到任然更多，如今要走了，自然应该上门表示一下感谢。
    连长的门开着，史今一到门口，就看到任然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指导员吴奎生坐在他斜对面沙发上，炊事班长邱爱国和通讯员薛飞正垂手站在一边。
    史今伸手正准备敲门，任然一眼看到他，招呼道：
    “来来来！进来进来！正说起你呢！”
    史今进来，先敬个礼。
    “连长！指导员！”
    吴奎生点点头没说话。
    任然却回手从桌子上拿起两张纸，朝史今扬了下道：“你的调令和通知你参加考核的通知到了，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我和指导员正合计这事儿呢！”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我想对连长指导员说声谢谢……”
    史今话没说完，任然打断他：
    “别急！这话留着晚上再说，刚才我和指导员商量了一下，晚上打算找几个人给你搞个小范围的饯别，我正跟爱国说这事呢。”说着他看了邱爱国一眼。
    饯别？
    史今一愣。
    任然接着道：“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找哪几个兄弟一起比较好？许三多肯定要参加，白铁军和成才原来也是七连过来的，按理该参加，就不知道你的想法？”
    史今道：“连长，饯别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再说晚上我还打算回七连一趟，去看看六一他们。”
    他这一说，任然倒想起来了，史今和伍六一是过命的交情，如今对方要走了，临别时去看看伍六一也实属应该。
    但任然不这么想。
    他手一挥道：“这样，该回你还是回去，回去看看他们也好。晚点名之前回来，记得把六一也叫上，熄灯以后，我们几个到炊事班那边去坐一坐，喝一杯，不为别的，就为咱们曾经在一个战壕里共同战斗过。”
    史今想了想，同意了。
    他不知道伍六一会不会同意，但任然的话让他想起了当初任然带着他们去师里参加比武时的事情，想起了任然曾经为他做过的那些事。
    等史今告辞离开，吴奎生道：“老任，晚上我就不参加了吧？我们两个主官都去给他饯行，也许其他战士们会有想法。”
    “有屁的想法！”任然眼睛一瞪，“两个主官怎么啦？要不是请不动，我都想请团长一起来！”
    吴奎生顿时就不说话了。
    任然现在越来越强势，而且看起来他心情也不怎么样，少惹为妙。
    但是任然转念一想，却有点明白吴奎生的意思了。
    这些人，说来都是任然一力挖过来的，就连史今也不例外，说起来是没什么，但他老吴要避这个嫌！
    他道：“那个，晚上你不参加也好，倒不是照顾什么别人的想法，我寻思着你和他们估计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到时不行你先过来喝一杯，然后找个借口查铺查哨什么的，先走吧。”
    吴奎生耸耸肩，同意了。
    他觉得任然为史今做得是不是有点过了，但话不好说出口。
    但是任然为史今做的不止如此，晚点名的时候，任然站在队伍前夸夸而谈。
    中心思想就一个，将史今夸上了天，并且再三组织官兵们用掌声向史今表示感谢，这是九连其他官兵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殊荣，特别是对比当初七班长张金明的离开，任然对于史今离开，用极为隆重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
    晚上，在九连炊事班的饯别酒宴如约而至。
    任然坐在主位上，他和吴奎生一左一右将史今夹在中间，抬起杯中酒，任然看了看众人。
    十几条大汉，个个虎目放光望着他。
    炊事班众人在邱爱国的带领下，都参加了，老魏也在。
    像许三多、白铁军、成才自不必说，还有一班长孟悦，一班副许明亮。
    一排长米照远也在。
    最后就是伍六一。
    任然一开始以为伍六一不会参加，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来了！
    看他满脸严肃的样子，任然就知道他有一些话想对自己说。
    任然很感慨！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将酒对着众人虚晃一下，道：
    “各位，明天一早史今史班长就将离开我们，到新的战位上去战斗，我和指导员商量以后，才决定请你们过来，专门为他饯个行，喝两杯。所以，这第一杯酒，就让我们隆重举杯，共同向史今表达我们的不舍之情！”
    说完他当先站起，众人纷纷起身举杯，朝向史今。史今也起身，端着酒，一脸的无所适从。
    几杯酒过后，难舍与祝福的话说了无数遍，随后吴奎生便离开了，众人开始捉对厮杀。
    先敬任然自然是少不了的，但任然通通推向史今，直言今天的主角是史今，大家应该多敬他几杯。
    其他人都照做，但是到伍六一这里不行了。
    伍六一道：“任连长，敬班长的酒我肯定要敬的，但我想放到最后，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先表达我对于连长，对于九连官兵的感激之情。
    史今是我的班长，也是我的大哥，任连长为了他……”
    任然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行了，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懂。这杯酒我接了。”
    他举杯与伍六一碰了碰，一饮而尽。
    伍六一倒没想到任然是个爽快人，他也饮干了酒准备离开，任然却一把拉住他，叫停了纷乱的众人，高声道：
    “大家停一下！我刚才还忘了个事儿！”
    正在相互敬酒的众人都停住动作。
    “这位啊，伍六一！钢七连铁打的汉子一枚，忘了给大家介绍。他也是史今的好朋友！好兄弟！今天应邀来到我们九连，也算是半个客人。让我们举杯，一起敬这位兄弟！”
    “干！”
    “干！”
    “敬伍兄弟！”
    “敬伍班长！”
    ……
    众人纷纷呼应，端起酒杯举向伍六一。
    伍六一没料到任然来这一手，他一咬牙，发了狠。
    “谢谢任连长！谢谢各位兄弟！六一特别感谢各位对我班长的照顾！这杯小了，六一换个大碗！”
    说着，他拿起桌上一个空碗，将杯中酒倒进去，又拿了酒瓶，咕嘟咕嘟倒了一大碗。
    他将这碗酒举起来。
    “我六一别的不行，在喝酒这件事上，从不含糊！”
    说着，他将酒碗凑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吞了起来！
    众人顿时就倒嘶了一口凉气！
    伍六一是不是海量他们不知道，但这一碗酒，没有一斤也有七八两，对方一口气喝干，能受得了？
    任然也有些担心，他怕伍六一出事，正要出声阻止。
    老魏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好汉子！老魏心服口服！老魏陪你喝一个！”
    老魏也换了个碗，倒了大半碗酒开始喝上。
    伍六一忙着喝酒，只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任然阻止道：“停停停！你们不要命啦？不带这样喝的！”
    伍六一和老魏都没停，只伍六一的手势从大拇指变成了个ok的手势。
    任然无语了，他觉得在喝酒这件事上，自己实在太弱鸡了！
    从来没见过这样喝酒的！
    一旁的史今看出他的窘境，笑着解释一句：
    “没事的连长，六一的酒量我知道，他真要放开了喝，两斤打底！”
    任然：“……”
    伍六一先喝完，他将碗底亮出来，对众人晃了一圈！
    “好！”
    不知谁先起了个头，众人纷纷喝彩。
    “六一好样的！”
    “佩服佩服！”
    随后老魏也喝完了，同样朝伍六一亮了碗底。
    又是一阵喝彩！
    这顿拼酒，算是掀起了酒桌上的一阵高.潮，也冲淡了史今即将离别的愁绪。
    随后众人各使看家本领，拼了命地开始相互灌酒。
    任然也不怂，他知道自己酒量有限，但有伍六一和老魏的头阵在前，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拉胯。
    很快，任然的豪言壮语就淹没在酒精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说了什么，只隐约看到许三多端着酒杯在他面前笑。
    “许，许三多，你这个家伙，快点给我练出来，听到没有，要，要当兵王！你，你给我记住了！”
    任然摇摇晃晃地，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一晃眼，许三多又变成了白铁军。
    “咱老白，喝酒又排老末了，连长，你说这可咋整？”
    “白……白……”
    任然只说了一个字，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来了个现场直播。
    随后的事，他便不记得了。
    只记得第二天从自己床上醒来的时候，史今已经走了。
    从此离开。
    他甚至没来得及去送送。
    胃里面的难受更在其次，没有送到史今，让他更难受。
    他也有点理解当初为什么许三多那么恨高城了。
    唉……

 第136章 风沙漫天，征程漫漫

    10月中旬，t团欠一营再启征程，奔赴内蒙古乌兰察布和锡林郭勒地区。
    这里有着一个某军区的装甲训练场，占地一千多平方公里。场区内地形复杂，分布着哈尔德勒山地、都新草原、乌登草原、察汗敖包丘陵、杭盖登吉丘陵等，由沙漠、草原、山地、沟壑等组成，非常适适合排兵布阵。
    若干年后，它的名字将响彻神州大地，因为它叫朱日和。
    朱日和！
    一个神奇的名字，却是无数解放军战士心中的梦魇。短短几年时间里，无数“红”军在这里折戟沉沙，饮恨沙场，只因“蓝军”太过强大太过变态！
    也因此网上有了那个著名的“踏平朱日和、活捉满某志”的梗！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任然，来到朱日和，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
    荒凉！
    触目所及，一派荒凉。千里了无人烟的那种荒凉。
    望远镜视野的最远处，竭尽目力才能隐约看到几幢正在修建的红砖楼房，几乎成了一个小黑点。
    除此之外，漫天漫地沙石地，偶尔飘摇的零星野草，起伏不定的丘陵，让任然对这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的这半个月，将是一段非常艰苦、艰难的旅程！
    半个月，并不是此次t团“陪练”的时间，真正陪练只有5天，他们需要提前10天进驻这里，适应这里的环境气候，并针对性地展开练兵。
    史今走后不久，高城便请任然喝了顿酒，感谢他对史今的付出，同时也邀请了三连长，想趁便化解二人之间的芥蒂。
    只不过最终效果了了，任然和三连长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谁也不肯先低头，虽然看在高城的面子上敷衍一下，但言行中还是产生了矛盾，这顿酒喝不到一半便不欢而散。
    尤其是三连长对于任然收留薛林老魏一事，更是耿耿于怀，言语中多有刺激，这让任然大为光火。
    不过，和三连长之间的梁子虽然没有解开，任然却从高城那里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
    这次t团的陪练任务，很有可能是与总部新组建的蓝军有关。
    高城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知道这些不足为奇，不过更多的消息他也不愿透露。
    好在不几天，团里就召开了任务部署会。根据上级指示，此次t团将担负全军新组建蓝军的陪练任务。
    原来，总部自抽组蓝军之后，为了促使蓝军尽快成建制地形成战斗力，分别从各大军区挑选一些对手进行练兵，也是一次不公开的私底下的训练。
    c师白师长在获悉此事后，极力进行了争取，而他最终也拿下了其中的两个科目的陪练任务。
    这两个科目分别是城市攻防与丘陵地要点夺占。
    此次演练，蓝军共设了十几个科目，t团能拿下其中两个，应该说上级对于他们的战力还是颇为期许的。
    当然，蓝军从抽组伊始便自视甚高，单单一个t团根本不在他们眼里，更别说还是欠了一个营的t团，因此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集团军为t团加强了力量。
    特种作战分队和信息化集群。
    得知这个消息的任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袁朗。
    他想起了袁朗在演习行将离开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是不是因为这个呢？
    袁朗又如何提前得知他们将会和t团携手作战的呢？
    种种疑惑让任然无法目前解开，只能期望在即将到来的演练鏖战中，有机会问问袁朗。
    只不过现实中的荒凉，与任然期望中的沙场秋点兵还是有些差距罢了。
    还不是一点点差距，而是巨大的落差。
    这里不像是演兵场，更像是野外挣扎求生之地！
    一股浓重的失望被他压抑在心底，组织官兵们安营扎寨。
    一开始，任然认为这里最大的问题，是水源。
    这里没有水源，官兵们的用水全靠运水车保障，后勤一车一车地往他们的驻地拉水，官兵们出去训练，就是个随身水壶，一壶水喝一天。
    更别说洗澡了。
    如果说这些都还能克服的话，但是第二天训练场扬起的沙尘暴，彻底打击了任然的斗志。
    高达12级的沙尘暴来袭，黄沙漫天，遮天蔽日，人在沙中如一粒尘埃，感觉随时能被吹走。
    风暴中夹杂的细小碎石，如冰雹一般砸在身上脸上，让人生痛。
    沙尘暴一来，别说训练了，战士们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藏在车辆里面面，避免自己被沙石淹没。
    而且这里地势平坦，连遮掩物都找不到一个，只能就近将车体作为掩体。
    “见鬼了！这么大的风沙！这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
    在车里的时候，吴奎生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外面除了黄漫漫一片飞沙，什么都看不见，不由抱怨了一句。
    任然在他旁边抱着膀子闭目养神。
    听了指导员这话，他眼皮也不抬，只轻声道：“根据上级通报，这场风沙会持续大约一个半小时。所以……”
    他耸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觉得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睡觉。
    吴奎生却不肯睡，他收回望向外面的目光，一边点着车载笔记本电脑上的扫雷小游戏，一边道：
    “老任，你说要是红蓝双方在演练正酣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场大风沙，大伙还打不打？”
    呃，这是个好问题！
    而且是暴露智商的好问题！
    任然终于睁眼瞅了他一眼，扁嘴道：“你当气象部门是吃素的？”
    吴奎生却不以为意，他平时有点被任然打击惯了，只点头道：“也是哈，他们选择日期的时候肯定会避开沙尘暴天气，不过我说的是万一，万一呢？万一突然起风了，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任然轻啧了一声，道：“要是我，肯定先保命要紧。演习么，难道还真舍命去？”
    任然说的是大实话，吴奎生却像抓住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开始泛起兴致来，他丢开鼠标，转头对任然道：
    “诶，这我倒要说道说道你了，你看看你这什么觉悟！还连长！老任啊，咱们解放军，任务当前，别说区区沙尘暴了，就算天上下刀子，上刀山下油锅，也应该把首先完成任务为第一要务！你说只是区区演习，那要是万一是打仗呢？”
    任然一翻白眼：“去去去！思想工作少跟我这儿来做！有空你多研究研究怎么样疏导战士们的心理。
    你既然觉悟那么高，那下次演习真遇到沙尘暴，我们就看你的啦！”
    吴奎生脸皮抽动一下，轻哼道：“看我干什么？我只是个指导员，冲锋打仗的事，不应该看你们连长的么？”
    “指导员首先是一名作战人员。”任然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话虽如此，不过连长在的时候，指导员向来屈居二线。”吴奎生回应道。
    两人开始了有一句没一句地斗嘴，其实也是无聊打发时间。
    半个多小时后，外面的风沙弱了下去，能见度也起来了。就在任然以为这场沙尘暴已经过去，开始招呼战士们下车的时候，远处一辆吉普车急疾而来。
    隔得近了，任然认出那是训练基地的车。
    果然，车停到跟前，一名参谋从车上跳下来，对任然道：
    “连长，你们快跟我走。”
    任然鄂然，问他：“干什么？”
    那参谋看看天，道：“这场沙尘暴是比较大的一次，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趁着这会儿风沙弱了一点，我们领导说请你们到基地去避一避。”
    “你们领导？去基地？”任然有些不解。
    那参谋哂了一句道：“时间很紧，我们边走边说，你先招呼大伙上车。对了，你们团其他连队呢？”
    任然回头望望，t团各连像沙子一样撒在这片土地上野蛮生长，鬼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反正他极目所见，没见到一个活物。
    “不知道，”任然耸耸肩道，“反正就搁这附近一块呗！”
    “那别管了。”参谋当机立断道，“趁着风沙小，赶紧走。”
    他一挥手，当下进了自己带来的越野车。
    任然招呼人上车，让吴奎生带着跟在后面，他自己则钻进了参谋那辆吉普车。
    “贵姓？”上车后，任然递过去一支烟，这是他刚从吴奎生那里顺手铿来的。
    参谋接了，却不忙点火，道：“免贵姓刘，连长你们是哪个连队？”
    “九连。任然，任我行的任。”
    “呵，任我行连长。”参谋点着烟抽了一口，烟气在车内弥漫开来，任然默默地瞅了眼窗外。
    不敢开窗。
    刘参谋透过驾驶舱玻璃在看前面，一边道：“刚才风沙刚起来的时候，我们政委就注意到你们在这边训练，本来有心想请你们来避一避的，只是风沙太大，这会儿歇了，所以赶紧打发我过来。”
    任然问了一个问题：“刘参谋，你们这里长年都是这种风沙？”
    “倒也不是。”刘参谋轻笑摇摇头，道：“不过一年总刮它那么几十次而已。不过像这么大的，也有个十几二十次吧。”
    任然无语。
    刘参谋见他没回话，扭头笑笑道：“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每次沙尘暴都有预报，怎么？你们没接到？”
    “接是接到了，不过没引起重视。”任然道，这方面确实没经验。
    不过就算引起重视也没办法，难道他还能带着人离开这鬼地方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任然有些同情面前这位参谋了。
    他们只在这里呆个十天半个月，而基地却得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其中的艰辛想必常人难以忍受吧？
    “刘参，你们真是太苦了，向你们致敬！”任然说着伸出手。
    刘参谋笑着回手与他握了握，道：
    “感谢理解！本来我还想说，你们远道而来，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包涵来着，有你这句话，看来我是不必再说了，哈哈！”
    “哪里哪里！”任然也笑了，他觉得面前这参谋心态真好，常年在这种环境中工作，能有这样一付好心态真是很难得。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很快车队到达基地，就是他之前从望远镜中看到的那个小黑点。
    在几幢正在兴建的楼房中间，有一排孤伶伶的平房坐落其中，看上去甚是简陋。
    但是在这里，任然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新朋友。
    也可以说是“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