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风流》 楔子 “刘云毅,这个项目已经快一年了,公司投入两千万,到现在还没有给我搞定,我就纳闷了,不就是一个简单的推送系统吗?有那么难?我就问你,公司倒闭的时候能不能搞出来,能不能搞出来?” 刘云毅抬头看着总经理狰狞的表情,这个脑袋上已经没有几根毛,锃明刷亮,在灯光下显得那么刺眼,他木讷的点头道:“王总,您放心,应该差不多!” “噗!” 对方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 “应该差不多?还让我放心?你特么的再说一遍?” 刘云毅连忙摆手:“王总,您放心,现在系统“小智”已经完成了九成,只需要一些细节就ok了,比如说推送语言是男声还是女声,是用小岳岳的声音还是志林的声音,再给我一个月,一个月保证完成?” “我艹!搞声音?搞声音很重要吗?我以前觉得你这个人很搞笑,想不到你编的的程序更搞笑,还小智,我看你就是弱智! 我告诉你,你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就要看到结果,如果看不到结果,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对方离开,刘云毅转头看向自己的团队,这是一个年轻的团队,平均年纪还不到三十岁,不过都是黑着眼圈,各个头发稀疏。 “唉,老李,你的假发歪了。” 刘云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前的屏幕还不断闪烁着数据流,按了一下回车键,电脑发出小岳岳那贱贱的声音:尊敬的刘云毅先生,您现在极度劳累,急需休息。 “休息的屁,我今天晚上还要工作!” 刘云毅大吼。 “尊敬的刘云毅先生,如果您还要工作,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艹,你比小岳岳还贱,我特么连续两个月996,就不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说,我要见到了怎么办?” “我是基于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来分析,如果你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请马上服用以下药物!” “刷刷刷!” 屏幕上出现各种图片,救心丹、藿香正气水、阿司匹林等等,但更多的却是美女图片,都是那种穿着很少的美女。 “我艹,药丸就算了,可你推送这些美女的图片几个意思?是让我死的快吗?” “根据你的性格,当你看到美女时,心跳反而会变慢,血压降低,这会促进你的睡眠。” “哈哈!” 刘云毅身后的那些同事都笑了起来,看美女会犯困,这可真是钢铁直男呀! “别笑了,你们………!” 刘云毅原本想说:你们都给我干活。 可这帮人已经陪他连续干了十三个小时,各个面如枯槁惶惶如丧家之犬,这句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算了,已经五点了,大家都下班吧!” “下班?老大,隔壁老王刚才可是说明天早上出结果,你让我们下班?怎么的?真的不想干了?” “唉,就是咱们干到明天又能做什么?算了,今天都早点回家,洗洗澡,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说吧,至于说老王,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走了走了。” “那我们真的下班了?” “怎么?你们喜欢加班呀?” 刘云毅瞪了大家一眼,所有人立刻欢呼起来。 “好呀!下班了!” 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刘云毅一个人,他坐在电脑旁,又开始敲打起键盘。 “警告,警告,请马上休息,请马上休息。” “小岳岳”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你可真贱呀!我再听你的声音那才是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不行,得把这声音改掉…………!” “噗通!” 刘云毅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拼了命的张开嘴想要呼吸,可是。 “我艹,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刘云毅只觉得眼前一切渐渐模糊,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一章 奇怪的“梦” “刘云毅,你没死吧,没死就快起来!” 刘云毅耳旁传来嘈杂的声音,但胸口似乎有重物压着,让他无法呼吸,。 “有人来救我了,不行,我不能死,我还没娶媳妇呢!” 刘云毅用尽全力,终于发出一声大喊。 “噗…………!” 嘴里喷出水来,突然之间力气回来了,然后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憋死我了,你们这帮家伙怎么才来!” 还没起身,刘云毅就准备行使他项目经理的权利。 “你个蠢货,撒泡尿都能掉湖里,裤裆里那玩意儿还在不在呀?是不是被鱼吃点了?哈哈哈………!” 刘云毅觉得不对劲,这个声音很陌生,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抬头看去,天已经黑了,夜空之中月明星稀,月光洒下,水波泛着丝丝光亮微微荡漾,微风吹来,脚下传来水流拍击岸边的声音。 “怎么有水?这是什么地方?” 刘云毅有点懵逼。 “哈哈哈,来,给大爷我斟上酒。” 身后传来男女的笑声,其中还夹杂着丝竹之乐,转过头看去,刘云毅彻底傻了。 一艘古朴木船停靠在船坞内,木船足有二十多米长,两层,差不多五六米高,船身灯火通明耀人耳目。 男男女女的嬉笑声从船上传来,夹杂着弦鼓之音,细细听来倒是有些美妙。 从船上不时有男子下来,多半都喝高了,脚步不稳,还都一副古人打扮,各个长发披肩,身着袍服衣衫,大袖飘飘,袒胸露腹,有几个男子直接躺在湖水里打滚,放浪形骸,全身湿透也浑然不觉。 “我特么,这………这是木船海天盛筵+古风cosplay?” 刘云毅站在水边真是彻底蒙了。 此时一人晃悠悠走来,年纪不大,看上去十五六岁,酒气熏天,一身白色绸袍,上衣敞开,露出雪白的肚皮。 走到水边,褪下裤子对着水里开始滋尿,一边滋还一边唠叨:“伶人美酒无限好,只是头晕尿溺多,美哉美哉!” 突然看到站在旁边的刘云毅,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 “云毅兄弟…………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那里有美酒,有伶人,为何不尽情享受?万万不要浪费这大好时光!” “噗通!” 对方还没说完就一个倒栽葱就扎在水中。 “我去!” 刘云毅急忙把对方从水里拽了出来,这家伙裤子都没提上,还露着点。 “噗!” 对方吐出一口水,用手抹了抹脸,露出迷离的笑容。 “云毅兄…………让你见笑了………你不用管我,我休息一会儿,你不用管我………呼………!” 说罢就睡了过去。 “这都什么呀?” 刘云毅一头雾水。 “莫非是做梦?” 刘云毅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剧痛传来,看来不是做梦。 “难道是整蛊节目?” 刘云毅看向四周,似乎没有人关注自己,再说了,要是整蛊节目,那眼前这群众演员的演技暴打所有流量明星,那醉生梦死的表情,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表演。 “夜长不相眠,明月何灼灼,想闻唤闻声,虚应空与诺………。” 一首歌从那船中飘来,曲声哀哀,唱者应是女子,声音更是让人不由生出怜爱之情。 “演出吗?还是国风,玩的挺嗨呀!海天盛筵什么时候这么高雅?” 刘云毅搞不清楚发生什么,干脆走向那艘木船。 船就停在岸边,其实这片水域应该是个湖泊,水也不深,木船有二多米长,船舱上下两层。 这种船刘云毅在网络上看过,应该叫做楼船,古代时存在过,现代只有在影视剧里出现。 船边搭了几个跳板,刘云毅走上船,船舱入口站着两位古装少女,另有三名年纪轻轻的国风少年船窗处向里面看着,少女见到刘云毅急忙施以“万福”之礼。 “公子好!” 刘云毅连忙还礼:“妹妹客气了!” “不敢受公子之礼!” 两个少女急忙侧身避过。 “公子请进!” 一位少女为刘云毅掀开船舱口的竹帘。 “我去!” 刘云毅眼睛睁的老大,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船舱很宽阔,上下两层,类似那种跃层的布置,此时正在进行着一场小型古风音乐会。 下面一层有十几个少年,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十八九岁左右吧,跃层上面是几个妙龄女子,各自弹奏着乐器,大概是什么琵琶、古琴之类,有一些乐器还不认识,中间一位女子随着乐曲唱着歌。 男子们听得如痴如醉,有的闭着眼睛跟着音乐摇头晃脑;有的轻轻拍打面前的木桌;有的则是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还别说,这舞姿颇有味道,看来都是专业的。 刘云毅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在做梦,立刻又咬了一下舌头。 艹,出血了,做梦都这么逼真? 此时,一个少年看到刘云毅,然后摇着,手指着他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刘云毅眨了眨眼:你没见过我,我特么还没见过你呢? 刘云毅刚要说:“都特么别装了。” 另外一个少年急忙站了出来道:“二少爷,这位是青云瓷庄的刘公子,我和张世博带他来开开眼,刚才已经跟您介绍过了,您忘了!” “哦,哈哈,对对,青云瓷庄的刘………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们刘家只是下下品,来,给我斟杯酒!” 刘云毅没听明白,可这下下品明显不是好话,带有歧视的味道,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歧视?还让我给你斟酒?特么干你丫的! 就在此时,突然跃层上传来声音。 “下面,请红鸾为各位公子歌唱一首丽人行!” “红鸾,红鸾出来了,红鸾出来了!” 所有男子都大叫起来,刘云毅眼前这人也疯狂起来不再理会对方。 “艹,哪个明星吗?这么狂野?” 刘云毅抬起头看向上面,只见一个女子款款走出,所有男人都如过电一般僵直,眼睛放着光,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好美! 刘云毅眼睛也直了。 女子周身上下红衣如火,可面庞却是白嫩无比,与那刚出来婴儿也不遑多让,眉如弯月,樱桃小口,一颦一笑,勾人魂魄,她怀抱一把红色琵琶,坐在那里真如红霞一般。 “还真是大明星,不,这相貌,怕是去参加世界小姐大赛也能夺冠了。” 刘云毅这位在网络上不知看过多少美女的直男,都觉得此女真是极品,而且还拥有少数民族血统,应该有一些毛熊国民族的血统,特别是皮肤,太白了,还细嫩,估计用的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化妆品。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能请来这等绝色美女?肯定还是再做梦!我………!” 刘云毅还想咬下舌头,但还是算了,于是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杯酒喝了下去,感觉这酒没什么劲儿,有点像清酒。 看着混血明星,喝着清酒,听着古风歌,还特么真是有品位呀!再看那个年轻人飞扬跋扈的样子,这恐怕是一群上流社会二代们在搞什么主题聚会,可是,我怎么也在其中? 刘云毅现在是满头问号,有太多的事情说不通,不过此时那位女子已经伴着琴声唱了起来。 北方有丽人,水边多婀娜,绣罗遮肌肤,无阻冷风侵,爱人何处呦!寒铁入血骨,杀敌无数呦!为奴归故里………。 歌声幽怨凄凉,将一个女子等待自己爱人从战场上归来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好嗓子,好嗓子,这位混血明星不仅长的好看,嗓子也是完美,怎么网络上没看过呢?真是怪事!” 再看那些男子,一个个口水都快流下,听罢一曲后拼命鼓掌。 刚才鄙视刘云毅的少年站起身来大喊:“好一首丽人行,能听红鸾姑娘亲自吟唱,我等就是少活十年寿命也是心甘情愿,各位说是不是?” “没错,没错,就是少活二十年我等也愿意呀!” 另外一人附和。 刘云毅对着这帮人投以鄙视的目光:想不到这些人都是一帮舔狗,我怎么跟这帮人在一起了?恶心。 红衣女子对大家深施一礼道:众位公子客气了,奴家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哪里能受到公子们的抬爱?只是希望公子们能多多捧场,让我们这些伶人日子过得好些,奴家们无以回报,只能让公子们心情愉悦,也祝公子们步步生莲。 女子声音那叫一个甜,就是刘云毅听了也是浑身发酥。 “这声音,比志玲还嗲,谁受得了?” 果然,那个带头的公子拍了一下手,门外匆匆跑进一个少年,看样子是他的随从。 随从手里有个布包,打开后露出几块白色金属。 “咣当!” 两块金属被扔在地上。 一个小厮急忙将金属捡起,同时大声喊道“王公子打赏纹银十两!” “银子?有没有搞错!” 刘云毅就这么看着。 其他人也纷纷动手,有的扔一块银子,有的掏出几串铜钱,地板上堆了不少。 小厮笑嘻嘻的捡起,很快就到了刘云毅面前,抬起头看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 刘云毅有点懵,还有自己的事?全场不是王公子买单吗? 刘云毅摸了摸兜,发现自己也是长衫绸袍,衣襟内倒是有个兜,可是空空如也,连根毛都没有。 “什么也没有?是不是在外面随从哪里?” 刘云毅学那位王公子拍了拍手。 “啪啪!”结果没人进来。 这可就尴尬了。 带头的那位公子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刘云毅,然后一伸手指着对方。 “竖子!” “竖子?” 刘啸听明白了,这词是骂人话,只是,对方骂人也用古文?装逼倒是高雅。 另外两个年轻人看着刘云毅冷冷道:“我等皆为雅人,视金钱如草泥,刘云毅你这竖子,此等行径有辱我等名声,快滚!” 刘云毅一听就翻儿了,那个带头公子骂自己竖子也算是个高雅的词汇,结果这个家伙直接“草泥”骂。 “我泥马!” 刘云毅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啊!” 那人根本没想到刘云毅会来这么一手,被打倒在地,刘云毅不依不饶,骑在身上又是两拳,打的对方鼻子窜血。 “干什么?放手,放手!” 几个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抓住刘云毅,只有刚才外面看到的那个人帮助刘云毅给了对方一脚,一般打还一般叫嚷:竖子,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现场乱了套,包括红衣女子在内的其他人也都傻了。 “白票”就算了,怎么还动手打人?世家子弟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现场乱成一团,众人七手八脚将刘云毅拉开,刘云毅趁机又蹬了对方一脚,被打的少年披头散发,捂着鼻子指着刘云毅,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似乎也被刘云毅的生猛吓到,连那带头公子都没敢吭声,一时间只听刘云毅在那里骂骂咧咧,现场甚是尴尬。 突然上面的红衣女子拨动怀中琵琶,发出铮铮之声,众人抬头望去,女子微微笑道。 “这位公子真是好霸气,闻风阁皆为伶人,我等身份自然不如公子,这钱财不给也罢,我们这些伶人也不敢说些什么,不过传将出去,怕是对公子的名声有所不雅。 闻风阁倒是有一个规矩,凡是能做出悦耳曲调者皆可成为闻风阁的坐上宾客,公子如此,想必胸有成竹,不如献上一曲如何?” 刘云毅听明白了,敢情对方以为自己要“白票”,还要让自己这首歌,写代码倒没什么问题,写歌?那不是开玩笑吗? 再说了,自己可没有“白票”………就是没钱。 刘云毅刚要解释,脑海中冒出了小岳岳那贱到骨头里的声音:“用户有需求了,向您推送古风歌曲,请自行选择!” “什么?” 刘云毅当场就傻了………! 第二章 赤伶一首 乱世佳人 一觉醒来怪事发生,刘云毅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这里是梦境,做梦嘛,光怪陆离,就是自己变成皇帝后宫无数也不足为奇,第二种可能,应该是自己的同事在整蛊自己,那眼前这帮人就是群众人员,只是他们的演技太好了,特别是名为红鸾的女子,绝对是世界级的美女,出场费得几百万吧,谁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整蛊自己这么一个苦逼的程序员? 现在确定了,自己就是在做梦,还带着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工智能“小智” 这不过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的体现。 “没错,我现在应该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幻象,是假的!” 刘云毅笃定的想着,“小岳岳”的声音再次响起。 “用户您好,我已经对您的信息进行录入,姓名:刘云毅,年龄:约十四岁,血型:a,用户您的体温、血压正常,但身体虚弱,应该是缺乏锻炼,建议您经常做一些室外活动,推荐跑步、游泳等有氧运动。” “年龄十四岁?血型a?” 自己研发的智能系统可以通过采集个人信息进行录入没错,只是,自己这个信息是错误的,自己已经三十五岁,血型是o型,至于其他信息倒是没错,做为职业码农,身体虚弱缺乏锻炼只是职业病而已,算不得什么,看来梦中“小智”有些测不准,难道是“薛定谔”的系统?刘云毅决定逗一逗“小智”。 “小智,我问你,现在这种状况是做梦还是穿越?” 智能系统立刻回答:“用户您好,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并非做梦,至于说是否穿越,您的问题不符合任何逻辑,我们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只信科学。” “.................。” 此时,名为红鸾的女子和一众人正看着刘云毅,在他们眼中,这个少年在那里如若无人般的自言自语。 “小智,我问你,现在这种状况是做梦还是穿越?” “什么意思?” 众人无法理解他的言语,但那一脸迷茫的样子已经说明一切:这家伙就是一个听歌不给钱,还打人的泼皮无赖。 “这位公子,您在说什么?我们这里没有名为小智的人,不知公子是何用意?” “哦!” 刘云毅反应过来,眼前还有一位美女呢。 即使是在梦中,也不能给美女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刚才让我干什么?对了,是让我写歌是吧,没问题,我写!” 不就是古风歌曲嘛,人工智能可是推送了一大堆歌曲。 “小智”做为智能系统,拥有强大的数据库,同时和网络连接,可以按照注册者的喜好与现场环境进行推送。 刘云毅要在自己的梦中装个逼。 “就是这首歌了!” 这首古风歌曲名为《赤伶》,是当下非常火的一首歌,眼前这位美女名叫红鸾,周身上下一团火红,又自称伶人,一曲《赤伶》岂不相配? “小智,播放赤伶,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刘云毅脑海中响起赤伶,立刻进入角色,一脸陶醉的样子。 “....................!” 其他人看着眼前这个“傻逼”满头黑线,特别是红鸾,真想把手中的琵琶砸在他脸上。 “公子,您这是在干什么?” “啊!” 刘云毅看着大家,你们没有听到歌声吗? “小智,音乐外放!” “用户您好,没有外放功能!” “......................!” “竟然没外放功能?难道让我唱出来?” “用户您好,鉴于当前状况,您可以把mp3格式转换成歌谱形式,让对方演奏。” “好,拿笔来!” 既然在梦里,刘云毅也不客气,看到一旁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拿起笔刷刷刷,写下一篇谱子。 “美女,这首曲子你们能弹吗?” 红鸾接过纸,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 “公子,您画的这是什么图?蝌蚪文吗?” “蝌蚪文?” 刘云毅明白了,自己写的是五线谱,这个梦境是古装背景,显然五线谱不符合这个背景。 “那就简谱。” 头脑中有出现了简谱,写出来后对方还是看不懂。 “大意了,简谱是阿拉伯数字,中华古代哪里见过?” “小智,你能翻译成中国古代的乐谱吗?” “用户您好,请稍等!” 片刻之后,一张乐谱出现在刘云毅脑海中。 “这都什么东西?” 刘云毅第一次看到古代的乐谱,全都是上、勾、尺,工、凡、六等这样的文字,根本看不懂,不过没关系,照葫芦画瓢就行。 刘云毅用毛笔在纸上写出这些文字,一旁的红鸾开始时还是一脸鄙夷,但很快,她的手指在琵琶上拨动,传出优雅的琴声。 “好,不错,美女你的水平很高呀,不,这里要停顿一下,嗯,这里的音要加长一些。” 刘云毅可是带着“耳返”,随时纠正对方的错误。 只是一遍,红鸾就将这首曲子弹奏出来,她抬头看向刘云毅,眼神已经变了,从刚才的不屑变成了炽热。 “公子,这首曲中似乎有种悲愤的情绪,仿佛吟唱者看遍了世间冷暖,可又无可奈何,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刘云毅连连点头:“美女,你说得一点没错,这首曲子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对了,这首曲名为《赤伶》,嘿嘿,特意为你而写!” “《赤伶》?” 红鸾一惊,然后脸又一红,这赤伶二字不正是自己吗? “公子说笑了,我可担待不起这首曲,还请公子改个名字。” “改名字?不不,这不是曲,而是歌,这样,你来演奏我来唱。” 装逼就得装到底,刘云毅也豁出去了。 悠扬的琵琶响起,刘云毅一甩袖子瞬间入戏。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刘云毅一开口就觉得自己带入了角色:那是一个乱世年代,一位梨园伶人在舞台上表演着不同的人生,台下形形色色的人,熙熙攘攘如走马花灯,但大多只是一具皮囊,在这乱世中苟延残喘。 这位伶人虽然卑微,但却心怀国家,可他这乱世之中又能如何?这能把这种悲愤无奈的情绪注入在这舞台之上,最后落得个途叹伤悲。 刘云毅从来没觉得自己竟然还有如此清亮的嗓音,竟然还把副歌那一段昆剧唱腔都唱了出来,不过配乐有点弱,毕竟只有一把琵琶,根本无法完全表达出所有情绪。 当刘云毅用昆曲唱腔唱出那一段时,一旁的红鸾手中琵琶一抖,几乎把握不住,急忙低下头努力控制的情绪,却没有人看到,此时的她已经泪眼朦胧。 第三章 穿越大夏成纨绔 一曲歌罢,刘云毅连连摇头。 “不太好不太好,这首歌要女声才好,另外配乐也太弱,根本无法表达所有情绪,很不理想。” 很不理想?红鸾显然不这么想,她款款而起,将琵琶交到旁人手里,然后对着刘云毅深施一礼。 “刘公子,我为我刚才的无理向您认错,从今以后,您就是闻风阁的贵宾,只要您想,随时可以来我们这里。” 美女向自己施礼认错?刘云毅一辈子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呀! “没事没事,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红鸾嫣然一笑,走到进前拉住刘云毅的手道:“刘公子,我有一个请求,不知能否答应奴家?” 刘云毅被对方牵住了手,浑身如过电一般,红鸾容貌极美,一双妙目看着刘云毅,流淌出风情万种之意,看的刘云毅同时心脏跳动急剧加速,脑门上也出了的汗。 “怎么搞的?做个梦都这么没出息?” 刘云毅前世是个苦逼码农,哪里有被如此美女这般亲近。 好在刘云毅有三十多年的“道行”,即便心跳加速也面不更色。 “但说无妨!” “希望刘公子能将这首赤伶交予奴家,让闻风阁为公子将词曲广为流传下去。” “哦,就这事?” “就这件事情。” “我当多大的事呢,没问题,这首赤伶从今以后就归你所有了,版权收入也都归你。” 刘云毅根本没当一回事,梦里就要大度,别说是这首歌,就是把自己送给对方也没问题。 “多谢公子………不过这版权是什么意思………公子您就是奴家的恩人!” 红鸾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同时一下子扑到刘云毅怀中。 “我的妈呀!” 刘云毅哪里想到对方如此风骚,只觉得血往上涌直冲大脑,同时心脏狂跳。 “用户您好,您的心跳已经超过一百八,身体无法承受,三秒后将进入晕厥状态,三、二、一。” “噗通!” 刘云毅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恍恍惚惚之间,刘云毅睁开了眼,天似乎亮了,他浑身无力又饿又渴。 刘云毅翻身而起,周围的一切让他陌生。 这是一间屋子,木床、木桌,木窗户,所有一切都是木制品,还是那种古代风格,异常古朴。 “这是什么地方?” 刘云毅想要下床,却发现身无片缕,吓得急忙又缩回被中,床边有一张木凳,上面有衣服,急忙穿上,正是昨天晚上穿的那一身。 “怎么回事?我还在梦中?” 刘云毅不得其解,赶紧下地,推开房门,外面是一个院落,有三间瓦房,自己所在的房间是侧房,此时正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清扫。 “公子,您醒了!还没吃饭吧?饭都好了,主人正在等您!” “什么情况?” 刘云毅刚要询问,只觉得头疼的要命,差点摔倒,同时大量信息涌入记忆之中。 “我叫刘云毅,是大夏朝东吴城青云瓷庄的少东家,今年十五岁,父亲刘长河,维持着瓷庄的生意,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也算是中产。 自己没什么本事,就爱听曲瞎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我曹,我........我这是穿越了!” 这哪里是做梦,是他特么的穿越,穿越到大夏朝东吴郡一个陶瓷商人家中。 “这么说来,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什么红鸾,什么赤伶,全特么是真的?如果是这样,那.........!小智,你在吗?” 刘云毅呼叫小智,结果脑海中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用户您好,需要什么?” “还真是.........!” 这一下刘云毅确定了穿越的真实性。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扯的事情?还特么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刘云毅从来没遇到这种事,经验不足,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位打扫院落的男子也不再理会他,只是安静的扫着地。 从记忆里得知,这个男子叫做宋阿三,是刘家雇佣的长工,已经很多年。 刘家做的是瓷器生意,在东吴郡有三个铺面,其实生意算不得太好,毕竟行业竞争嘛,整个东吴城有数家类似企业,竞争很激烈。 刘家家主刘长河年事已高,家中有三个子女,除了刘云毅外还有两个姐姐,已经出嫁,所以刘云毅就成了少东家,未来会继承这份家业,只是他这个人不着调,不学无术,只知道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因为刘云毅的不学无术,所以和父亲关系很差,可这小子执迷不悟,结果昨天在湖边被淹死,刘云毅直接穿越接过了这具身体。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事已至此,刘云毅也没办法,现在首要问题是弄清楚这是个什么年代。 从记忆里得知,当今时代名为大夏,皇帝叫做司徒炽,按理说历史上没有这个朝代,可上一个朝代就是大汉,开国皇帝便是那位汉高祖,汉朝之后同样经历了三国,三国之后便是大夏,同时记忆里也有秦始皇、孔子和孟子这些人物,这就让刘云毅有些懵逼。 显然这个时代和刘云毅所在的时代不同,类似平行世界,按理说三国之后应该是晋朝,开国皇帝是司马炎,怎么突然就多出一个大夏,开国皇帝叫做司徒朗,是这个时代皇帝的爹,司马变司徒,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云毅不得而知,毕竟那个死掉了刘云毅对历史了解实在匮乏,除了几个重要人物外就一无所知,记忆里没有足够的信息。 “少爷,老爷正在屋中等您,你还是赶紧过去吧。” 宋阿三看到刘云毅傻站着半天连连督促。 “阿三叔,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刘云毅先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少爷,您昨天晚上喝多了,被钱家公子和闻风阁的两个小厮送了回来,浑身都湿透了,唉,少爷,老爷已经老了,很多活都干不动,您再这么贪玩就.......唉!” 宋阿三连连摇头。 刘云毅点了点头:“阿三叔您放心,我会改正的!” 宋阿三一愣,这个少爷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以前他这种话也没少说,可对方根本不理,有时还骂他多管闲事,现在为什么这么客气? 刘云毅整理一下衣服,来到父母居住的正房,整理一下衣服推开房门。 第四章 纨绔们的生活 “少爷好!” 外堂内有一男一女两个佣人在干活,看到刘云毅连忙打招呼。 这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男人叫做宁田,女人嘛,刘云毅只知道姓孙,外人叫她宁孙氏,古代女人没有地位,结婚后随夫姓,名字不被外人知晓。 两人年纪快四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龄,他们很早就跟随刘家,刘长河对待二人如同兄妹,所以他们不仅是刘家的佣人,更是刘云毅的长辈。 “宁伯伯,孙伯母好!” 刘云毅对两人毕恭毕敬,对方顿时一愣,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个少爷他们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不能说是坏人,就是不学无术,毕竟是刘家小儿子,从小娇生惯养,也没什么礼貌,尤其是见到家中的佣人,几乎不会主动打招呼,充其量点点头而已,哪会像现在这样尊称对方伯伯和伯母。 “宁伯伯,我父亲可在屋中?” 刘云毅非常客气的问道。 宁田赶忙回答:“少爷,老爷正在屋中。” 刘云毅皱了皱眉头,觉得少爷这个称呼不好,自己毕竟从小是在新时代文化的沐浴下长大,封建思想这种糟粕早就被扔到了垃圾。 “宁伯伯,您是长辈,以后叫我云毅就好。” 宁田连连摇头。 “这怎么成?少爷您可不要折杀小人。” “唉,看来封建社会人与人严重的不平等呀!” 刘云毅拍了拍宁田的肩膀走进了屋。 父亲刘长河与母亲刘赵氏正在屋中。 刘云毅看到二人一股亲情油然而生,毕竟继承了这具身体主人的全部记忆,连同感情都继承了下来。 “父亲母亲,儿子跟二老请安了!” “嗯!” 正在摆弄着一件瓷器的刘长河与做着刺绣的刘赵氏都微微一愣,自己儿子今天怎么有些不一样?以前可没这么彬彬有礼。 刘长河也没多想,脸色一沉道:“云毅,昨天又去闻风阁了,你现在已经不小了,咱们刘家并非是什么大户,没有多少钱财让你糟蹋。 再说,我和你母亲年事已高,这份家业早晚要交到你手,你要是不学会手艺,到那时怎么办?等我和你母亲死了,那时又怎么生活?” 刘云毅马上回答:“父亲,您放心,儿子以后再也不任性妄为,做个好儿子!” 父母对子女永远是真心实意,做儿女的也要孝敬父母,这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 “咦,怎么回事?” 刘长河夫妻二人真是觉得今天儿子大大的不同,以前天天教训,结果都是不欢而散,甚至对这个儿子已经有些绝望,今天态度怎么这么好?莫非是转了性?还是得病发热? 刘赵氏赶忙站起来走到刘云毅身前,用手摸了摸额头,没事呀? “母亲,您放心,我以前不懂事,从现在起,我要担负起家族的责任,光耀门户,让我们刘家的青云瓷器占领整个市场,畅销海内外,成为瓷器行业的托拉斯!” 做为穿越的未来人,接下来不就是要上演垄断市场,家族逆袭,最终带领一个时代走向巅峰的戏码吗? 刘长河夫妻二人一头黑线,满嘴胡言乱语,哪里是转了性,是脑袋有了问题。 刘云毅也不管父母二人听没听懂,看到桌子上摆放的早饭肚子就叫了起来。 “父亲母亲,您二老还没吃饭呢?” “你不用管我们了,这是留给你的,吃吧!” “好嘞!” 白米饭,一盘青菜再加上一碗烧鱼,刘云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风卷残云,很快就吃了个精光。 刘云毅觉得这菜没什么味道,不过太饿了也管不了那么多。 “儿子,你慢点吃。” 母亲有些心疼。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喊声。 “云毅好了吗?” 刘云毅知道来人,正是自己的发小钱丰。 这个钱丰和自己同年,是“大发米庄”的二少爷,刘家和钱家是世交,从祖父那一辈就相识,父亲这辈关系同样甚密。 从记忆里得知,钱丰这个家伙跟刘云毅一样,也是不学无术,天天不学习,不过钱家人丁兴旺,家里有两男两女五个孩子,钱丰有一个哥哥,家族生意也不用他来继承,另外,钱丰昨天和自己一起打了那个辱骂自己的纨绔,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二人的关系。 钱家是东吴城的米商,虽然也不是顶级的富户,可比刘家要强不少,毕竟所有人都要吃米,市场销量要比瓷器多得多。 门被推开,钱丰走了进来,刘长河看到后笑容满面。 “阿丰,多谢你昨天送云毅回来,当时来不及感谢,赶紧过来坐。” “伯父伯母好!” 钱丰先是问候,看到刘云毅无事更加高兴,一屁股坐在对面,笑嘻嘻的说道。 “云毅,昨天你写的那首歌可是太美妙了,连红鸾都为你倾倒,你不知道,你昏倒后红鸾吓得不轻,连王家的三公子都不管,嘿嘿,我真是太羡慕你了。” 刘云毅根本没理他,依旧自顾自的吃着饭,钱丰也不在意,接着说道。 “云毅,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在去闻风阁?有你在,红鸾就能出来,听她一曲胜过任何美味呀!” 一旁的刘长河脸色不怎么好,咳嗽一声道:“阿丰,你和云毅都是世家子弟,身份高贵,岂能天天和一帮伶人混在一起?再说了,你们二人如今已经不小,再过两年就要参加推举,你大哥可是入了官家,你也不能落后。” 钱丰嘿嘿笑道:“伯父,你是没见过那位红鸾,美若神仙,东吴城不知多少人想要听她一曲,便是司徒家的几位公子也对红鸾无比贪恋,现在云毅已经引起红鸾的注意,我们当然要乘胜追击,云毅,你说是不是?” 刘长河脸色愈加铁青,看着自己儿子冷冷道:“云毅,制瓷的本事你是一窍不通,唱曲的本事倒是厉害,我看不如你以后就去当个伶人吧,总比败空咱家的家业好。” 刘云毅白了嬉皮笑脸的钱丰一眼,觉得这个家伙脑袋有点不好使,你没看大人都怒了,还啰啰嗦嗦说个不停。 刘云毅把碗放下,对父亲毕恭毕敬道:“父亲,我如今已痛改前非,从今以后不再浑浑噩噩,钱丰,从现在开始我要承担起光耀门楣的重任,吃喝玩乐的事情不要找我了,知道吗?” 钱丰一愣,这个家伙怎么变得不对劲。 以前的刘云毅相当的“无耻”,出去玩很少带钱,当然,主要是他的父母不给,听曲喝酒都是钱丰出钱,所以刘云毅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钱丰后面,今天怎么突然高尚起来? 就在此时,宋阿三走了进来。 “老爷,外面来了一人,是闻风阁的小厮,说要见少爷有重要的事情。” “找我的!” 刘云毅二话不说撒腿跑了出去,“等我一下”钱丰也跟着跑了出去。 刘长河气的一拍桌子。 “唉,这个孽障,本性难移呀!” 第五章 九品中正 大夏王朝成立不过四十多年,国力强大,一片盛世气象,特别是东吴郡,盛产粮食、茶叶、瓷器与丝绸,是王朝最富庶之地,有钱自然娱乐业发达,闻风阁便是东吴城最著名的娱乐场所。 闻风阁类似刘云毅前一世的歌舞厅,有很多伶人在那里卖唱,这些伶人多是女子,年轻者不过十二三岁,各个貌美如花,所以很多所谓的名人雅士经常去听曲观舞。 红鸾就是闻风阁的头牌伶人,几个月前来到东吴城,瞬间就成为了“顶流”,以至于想到听她演唱都要预约,当然,价格也是不菲。 按理说刘云毅这样的身家想要听红鸾一曲非常难,比他有钱的人有的是,预约都排不上,而且价钱太贵,刘长河知道这个儿子不学无术,就严格限制消费。 不过,昨天恰好东吴城巨贾王家公子王通在自家“游轮”做东请客,就是那个随手就扔十两银子的冤大头,特意请了红鸾来助兴。 王通有一帮“小弟”,其中一个小弟认识钱丰,钱丰又和刘云毅是好友,刘云毅听说后就死皮赖脸一同跟随,结果大闹一场,还有一人被刘云毅打了一顿。 对了,从记忆中得知,被他揍的那个人叫江成,同样是东吴郡一位瓷商的儿子,和自己都是同行,可人家的买卖做得大,在东吴郡内拥有十家店铺,青云瓷庄不过三家,所以对方身价比刘云毅不知强出多少。 这一切都让刘云毅胆战心惊,要是昨天晚上就知道是穿越过来,他哪里会动手打人?躲得远远闷头发大财好不好,唉………大意了。 当然,刘云毅觉得最耻辱的是对红鸾怎么能那样轻薄?人家可是一位文艺工作者,伶人也是一种高尚的职业,自己那么做,我与曹贼何异? 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子在门口等候,看到刘云毅和钱丰走出立即迎了上来:“两位公子好,刘公子,您的病好了?” “哦,没事没事,昨天就是喝多了,麻烦您了!” 人家大半夜的把自己送回家,也是对自己有恩。 男子听了马上弯腰鞠躬:“公子万万不可说此等话,您是世家子弟,我就是一个小厮,不能乱了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咱们不都是人吗?” 从记忆里得知,这个时代的确存在阶级差距,最高的一层是皇室贵族,这一层自不必说,都是皇亲国戚,整个国家的权利都是他们的。 然后是大族世家,算是有钱人的一个阶层,但这个阶层也分上中下三品,每一个品级又分三类,比如上品等级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品等级分为中上、中中、中下,下品则为下上、下中与下下,刘家的确是世家,但只分在了下下品,属于世家中最低等级,这种分级很像西晋时代的九品中正制度。 世家之下就是普通百姓,是那种拥有自由身的百姓,算是自由民,强一些的能有一些土地,差一点的也是一无所有。 自由民之下就是佃民,他们没有自己的土地和产业,要想活下去就只能依靠贵族和世家,比如刘家的那三位佣人,都是佃民。 佃民和自由民的差距并不大,如果佃民手里有足够的钱财,完全可以购置一块土地,当然,前提是拥有土地的人同意出售,而自由民如果经营不善也会成为佃民,比如遇到天灾土地绝收,没有了收入就只能去变卖土地给别人打工了。 佃民之下就是伶人这些群体,他们这些人很悲惨,倒不是生活悲惨,比如红鸾,收入绝对不低,但这些人的身份无法更改,类似别注册的犯罪份子,所以又称贱籍,此生是贱籍,后代也是贱籍。 佃民以上的身份还算是清白,如果努力奋斗,佃民可以成为自由民,甚至是世家,但拥有了贱籍就不同了,这个称呼会被政府记录在案,无法从政,也不能拥有土地,没有任何政治地位,相当于剥夺政治权利,而且后代都是这样,只有连佃民都当不了的人才去入贱籍。 按照这个分类,刘云毅的身份当然要高于红鸾这些人,要不然昨天对方也不会那样容忍他。 不过呢,刘云毅这位拥有进步思想的人当然不会认同这种分级,每个人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你凭什么高人一等? “这位哥哥,您贵姓?” 刘云毅询问。 “公子,您千万不能这么说,小人名叫王权,您称呼我小人即可!” 王权额头见了汗,身份这东西可不是说笑,对方是世家,自己是贱民,按照大夏国法律,贱民和世家子弟不可以称兄道弟,如果被发现就要被惩罚。 王权不敢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刘云毅:“公子,这是我家姑娘给您的信。” 刘云毅刚要伸手接,一旁的钱丰直接抢了过去。 “云毅,这是云锦,一块手帕就值一百文钱!” 手帕上面书写着文字。 “刘公子,昨夜您突染寒疾,让奴家自责不已,他日疾去之时,奴家自当摆宴相庆。” 字不多,但很秀气,比自己的字好看多了。 王权再鞠躬道。 “公子,我家姑娘托我转告,等您病好了可以去闻风阁找她,到时候再为您演奏那首赤伶。” “嗯,好,好,到时候我一定去为红鸾姐姐捧场。” 王权鞠躬,转身离开。 “唉,一个奇女子竟然生活在这个朝代,实在是浪费了!” 刘云毅甚是感叹,如果红鸾生活在自己的那个时代,那就是顶尖流量明星,受人尊重被无数人追捧,可在这个时代注定是悲催的命运。 “算了,不去想她了!” 刘云毅刚刚穿越而来,很多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去听曲?没那工夫。 钱丰闻着手帕,就像个老色胚。 “云毅,这手帕.......送给我吧!” “拿来吧!” 刘云毅一把抢过来,毕竟是红鸾送给他的信,随意给别人那是对红鸾的不尊重。 “以前去喝酒听曲都是我出钱,现在要给手帕都不成,你可真是小气!” “钱丰,这是人家送给我的信,自然不能给你,等过两天吧,过两天我带着你去闻风阁,到时候我请你!”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耍赖!” “我刘云毅什么时候耍过赖?” “你不耍赖?哈,刘云毅什么时候不耍赖了?我说云毅,今年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寒症把你的脑袋弄坏了!” “我.......我以前那么渣吗?” 刘云毅想了想,还别说,记忆里还真是这样,父母不给他钱,他只能蹭吃蹭喝,在自己的这个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小气,也就是钱丰这个“冤大头”总是带着自己玩。 “好了,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这可是你说得,以后我就跟着你玩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天你打了江成,那个家伙说要报仇,不如哪天我请客,你跟他赔个礼。” “赔礼?赔什么礼?一个纨绔而已,能有多大本事?别管他。” 在刘云毅眼中,这些人就是一群蛀虫,相当于自己的那个时代的某些二代,可自己也是二代呀!都是世家子弟谁怕谁,等自己把所有事情捋清楚,有的是办法搞死他们。 “哈,云毅,你够狠,放心,如果江成要找你麻烦,我也饶不了他,咱们两个打他一个还打不过?不就是个买瓷器的吗?有什么大不了?好了,我走了!” 刘云毅摇了摇头,这哥们还真耿直,转身回家,结果就听到刘长河夫妇在屋里唉声叹气。 第六章 祖传手艺 父亲刘长河道:“唉,咱们瓷庄的收入比上个月又少了半成,在这么下去,到年底怕是入不敷出,连瓷匠的月俸都拿不出来,实在不行,只能让老佟回家了 母亲刘赵氏也是叹气道:“老佟跟着我们二十年了,让他回家又能干什么?那不是害了他吗?这可万万不能。” “我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可又能怎么办?咱们这个儿子呀!不学手艺,天天跟着外人厮混,早晚把咱们气死,到时候一了百了,谁都省心。” 刘云毅推门进来对父母道:“父亲、母亲,从现在起,我要开始学习了,你们现在就教我吧!” 以前的那个刘云毅死了,现在这个刘云毅当然不能让父母失望,要为父母分忧。 “儿子,你说什么?” 母亲刘赵氏问道。 “母亲,我说我现在就要学习制瓷的手艺。” “你说得是真的?” 母亲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以后这个家我来顶。” 刘云毅自信满满。 “哼,说得轻巧,你以为制瓷简单?当年你祖父可是学了五年时间才出徒,我学了八年才把青云瓷庄的名头打出去,你?我看至少十年时间,你有耐心吗?” 刘长河教训道。 母亲刘赵氏白了自己丈夫一眼。 “他爸,刚才你还说儿子不学无术,现在儿子回心转意了,你却挖苦他,敢情道理都在你哪?儿子要学你就好好教他………我看儿子以后比你有出息。” “比我有出息?哼,他不把咱们家的招牌砸了我就烧高香了,好,今天我就教他,儿子,随我祭祖!” 刘家制瓷不过两代,第一代是刘云毅的祖父,那时还是大魏,他在东吴城一户瓷庄当个伙计,偷偷学了不少手艺,长大后就自立门户,烧瓷制陶渐渐有了名声。 第二代就是刘云毅的父亲,从小勤奋好学,后来青出于蓝,二十岁时创建青云瓷庄,打拼二十多年,在东吴城的制瓷业也算小有名气。 刘长河四十岁有了刘云毅,算是老来得子,从小娇生惯养,结果这个儿子只知玩乐,不学无术。 对一些人丁兴旺的大豪族来说这不算什么,人家有钱有人,一个儿子不行就换个儿子,可刘家不行,家业不过两代,人丁也不旺盛,刘长河有三个子女,两个女儿,只有刘云毅这一个儿子。 如果刘云毅不继承家业,那刘家就衰败了,现在刘云毅主动提出要学手艺,别看刘长河嘴里挖苦,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刘长河带着儿子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小院落,院子不大,前后不过两丈,有一间小屋,推开门后迎面墙上就挂着一副画像。 画像是一位老者,慈眉善目,左手一把泥铲,右手一根铁毡,而在下方则是立着一个排位,上面写着:先考风翁之灵位。 刘云毅知道,这画像就是自己的祖父刘风。 老人家从小就是佃民,跟着父亲在一家瓷庄学徒,二十五岁时偷偷掌握了制瓷技术,开始自己制作陶瓷,最初在东市卖瓷,后来又租下一间门脸开了瓷铺,刘家的产业这才有了基础。 “儿子,你要学制瓷之术必要祭拜你的祖父,拜过后就是我们刘家第三代弟子,对待徒弟就要以师徒之法,这可比父子之道严格的多。 如果有违师徒之法,我可以将你逐出,从那时起,你只能自己谋生了,所以,你现在要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不用想了。” 刘云毅没有任何犹豫。 “好,那你跪下,向你的祖父扣九个响头!” “砰砰砰………!” 刘云毅跪倒在地磕了九个头。 “好,儿子,从现在起,你正式成为青云瓷庄第三代的东家,当然,现在你还没有本领,需要慢慢学,不过父亲已经老了,体力渐衰,所以你要用心学,争取最短时间内把咱们家的手艺学成,那时整个家业就是你的了。” “父亲放心,最多一年,我就会把您的本领学到手。” “噗嗤!” 刘长河终于笑了,然后摇摇头道:“傻儿子,要是这么简单,天下人就都去制瓷了,咱们东吴城是大夏最富庶的地方,一城五十里,人口六十万,可制瓷的不过寥寥七家。 七家里以江家最大,他们制瓷已传六代,匠人众多技艺精深,在整个东吴城拥有十处店铺,咱们跟江家比不了,可也排不到最后,其中原因就是拥有独门手艺,只要掌握这门手艺,青云瓷庄就不会倒,今天我就把这手艺告诉你!” “这手艺是什么?” “随我来!” 刘长河带着刘云毅来到西厢房,掏出钥匙开门,里面是一排木柜,都上着锁,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木柜,里面放着一个布包,取出来,里面则是一卷绸缎,打开,上面写着字。 刘长河小心翼翼将这绸卷捧在手中,仿佛手中是一件无价之宝。 “儿子,制瓷有三个关键的程序,你可知道?” 刘云毅想了想,好像在电视上看过,于是回答。 “三个最关键的程序吧?我想想,首先应该是原料吧,其次应该是温度,最后就是工艺了,不知道对不对?” “温度?什么是温度?” 刘长河不解。 刘云毅反应过来,温度这个词在这个时代还没出现呢。 “啊,就是…………就是火候,原料、火候和工艺,三个条件,对不对?” “啊,儿子,你怎么知道?” 刘长河总以为这个儿子不学无术,想不到一开口就让他大吃一惊。 “我是瞎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当然对,瞎猜都能才对,看来我儿真是天才。” 刘长河欣喜若狂,儿子浪子回头就给他一个大惊喜。 “我的好儿子,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首先就是材料,咱们江夏罗华山,盛产罗华土,另有东密山,盛产沾土,这两种土可以制瓷,这谁都知道,可是如何配比,那就是学问了。 罗华土涩而不粘,沾土则是粘而稍涩,只有配比恰当才能成型,这是其一。 我们家瓷庄名为青云瓷,为何?就是因为瓷器青花白底,其中关键就是要把这两种土重新加工,通过种种方法提炼出青白二色,这就是我们刘家的独家手艺,靠着此法,青云瓷庄才能在东吴郡生存,今天,我就要把这手艺传授给你。” 刘长河将绸卷展开放在桌上,让儿子仔细阅读。 刘云毅爬在桌子前仔细看着,这可是刘家镇家之宝。 刘云毅还没看清楚,“小智”的声音响起。 “用户您好,系统正在检索相关信息......信息收集完成,对该信息进行分类,列入艺术类数据库,评价等级c级。” 刘云毅听罢脱口而出:“.............c级?太垃圾了吧!” “垃圾?什么垃圾?” 刘长河问道。 “哦,没事没事,我好好学习学习!” “小智,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刘云毅用意识询问。 “可以听到。” “这也可以?” “当然,我是云系统。” “...............!” “好吧,大意了,小智,这个制瓷的方法很差劲吗?” “按照比对,这种制瓷方法只能勉强列入c级,与西晋时期的青瓷有些相同,水平很差。” 第七章 “贫穷”的世家子弟 刘云毅微微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没错,华夏历史上著名的瓷器有很多,比如宋朝的四大名窑出产的瓷器,随便一件放到自己的那个年代都价值数千万,最高的值几个亿也没问题。 还有元朝的青花瓷,更是价值连城,清朝的斗彩、珐琅彩也是珍宝级的陶瓷,至于说两晋时代根本没有能拿出手的陶瓷制品。 如果两宋元明清时代的瓷器是a级,两晋时代陶瓷被评为c级还要有点高,毕竟制作水平差的太远。 “对了!” 刘云毅突然想到一件事。 “小智,你知道四大名窑瓷器的烧制方法吗?” 瞬间,刘云毅脑海中就出现了汝、官、哥、钧四大名窑的烧造方法。 “我......去,发了,发达了!” 四大名窑出的瓷器被公认为华夏历史制瓷行业的巅峰,相关技术曾经失传,即便是科技时代也很难恢复,当然,后来被破解出来,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成功。 这个时代烧造的瓷器水平很低,刘家这种青云瓷只能列到c级下等,根本就不入流,即便如此卖的还不错。 从记忆里得知,二十年前刘家还给皇族烧造过几件瓷器,水平显然不低,所以,这个时代制瓷技术的巅峰可能也就是b级水平。 一旦刘云毅掌握了四大名窑的技术,那就是降维打击,全国只有自家掌握,不赚大钱才怪。 想到这些,刘云毅脸上流出笑容,仿佛面前已经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孺子可教也,我的儿子开窍了!” 一旁的刘长河非常欣慰,自己当年学徒时就是这样,现在,刘家的手艺有传人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刘长河将绸卷卷起放入木柜中,又在木柜添加一些麝香防止蛀虫。 “儿子,考考你,你能否将绸卷上所写背诵下来?” “当然可以,父亲您听着…………烧瓷之技,青色最难,尤为天青色,最是不易,此中需罗华土约三成半,又加西湖水四成一;另又沾土四成,又加西湖水三成三…………!” “小智”已经把信息收录进“云系统”,刘云毅一个念头就能调出来,别说绸卷上只有寥寥三百字,就是三千字也忘不了。 刘长河捋着胡子大笑道:“好,好,我儿如此聪慧,以后成就必在我之上,必在我之上呀!” 说到此处,刘长河眼角湿润,此时他已经彻底相信儿子可以继承家业。 走出厢房,刘长河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刘云毅正是成为少东家,这是一种认可,以前佣人们称呼刘云毅是公子,以后就得改成少东家。 宋阿三、宁田夫妇虽然不解刘长河为何对刘云毅的态度有如此大的变化,但这是人家家事,自己做好本分就行,于是纷纷施礼。 刘云毅急忙还礼道。 “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家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刘长河拍了拍刘云毅:“儿子,你是少东家,他们自当如此,这祖法不可违。” 刘云毅心里骂道:“祖法?狗屁祖法,再说了,就这么几个人一点排面都没有,自娱自乐罢了!” 刘长河当然不知道自己儿子心中已经把所谓祖法骂了十八遍,拉着儿子的手出了门,他要带刘云毅去巡视家族的领地。 先是去了三家店铺,在东吴城的西市有一家,也是最大的一家店铺。 东吴城有东、西两市,城中百姓购买物品全部要到这两个市场。 西市类似刘云毅时代的菜市场,是平民们买卖的场所,买的都是生活必需品,什么米面粮油都能买到,商贩大多数都是自由民和佃民,就随便摆个摊,条件好些就做个推车叫卖 还有少部分的店铺,一般就是像刘家这样稍有规模的商家,贩卖的物品档次要比自由民和佃民强,当然价格也要高不少。 如果西市卖的大多数是生活资料,那东市卖的东西一般都是生产资料,马匹、耕牛,还有农具和镐头等等这类商品。 其实西市和东市的物品主要面向普通人,比如金银首饰,大多数普通人买不起,也不会在这里卖,只有城市中富人区能够买到,那里有类似奢饰品专卖店的铺子。 刘家在西市有一家店面,买一些比普通瓷器价格高一些的瓷器,另外还有两家铺面位于接近富人区的地方,卖的都是最高档的瓷器,价格自然也是最高。 在西市,不仅仅有商铺,还有大量的加工工厂,刘家的瓷器制作窑厂就在这里。 刘长河先是带着儿子来到店铺,掌柜的叫周季,四十多岁,在刘家待了二十多年,说是掌柜,其实还是账房和伙计,一人兼任三职。 “老周,今天怎么样?” 刘长河走进店铺询问。 周季赶忙回答道。 “老爷,少爷,今天已经卖出去三件,一共卖了三百三十钱。” 刘长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这个铺面一天也就能五百钱左右,一月下来是十五六贯钱,一贯钱是一两银子,这么算下来一个月能赚十五六两银子。 这个店铺一年能赚一百六七两银子,另外两个店也差不多,三家店铺,全年下来能有四百五十多两银子。 在东吴城,一个普通人一年能赚上二三两银子就能生活,当然,年收入二三两相当于贫困户,只能算活着,一般人年收入怎么的也要四五两银子。 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家来说,年收入四百五十两银子那是天文数字,可望不可及,但对刘家来说也只是小康家庭。 刘家一共雇了十个人,像周季、宋阿三这样的普通佣人七个,另外三个是工人,十个人平均每人“年薪”有十银子左右。 每年人力成本就是一百二十两左右,然后还要抛去材料成本,差不多要六七十两银子,然后是各种课税,这个最多,一年有一百二三十两银子,这么算下来,刘家一年的净收入不过百十多两。 一家三口年收入一百两银子,平均下来每个人三十多两银子,相当于普通自由收入的六七倍左右,这个收入真不高。 昨天刘云毅就看到那位李公子打赏红鸾,出手就是十两银,他却只能“白票”,这就是差距。 怪不得对方鄙视自己下下品的身份,刘云毅都觉得自己这样的家业能被评为世家都有点胡扯。 当然,人均年收入二十多两银子也是刘家两辈人拼死拼活干出来的,放在普通人眼里可望不可及,至少需要奋斗几十年才有可能实现。 看了看店铺,刘长河又带着儿子来到了自家的烧瓷作坊,这里才是刘家的核心区域。 第八章 学艺 烧瓷作坊就建在店铺后面不远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有两个窑口,高一丈左右,能容得下一个人进出。 院子里三个人,两人正在拉坯,另外一人坐在木凳上,五十多岁,这个岁数相当于刘云毅那个时代的七十岁,他叫赵大山,是刘家的老人儿。 赵大山在刘云毅祖父在世时就在刘家做工,那时只是个小工,现在已经成为“首席技术员”。 另外两人是他的儿子和孙子,祖孙三代都在刘家做工,特别是他的孙子赵小宝,比刘云毅小二岁,去年开始跟着爷爷和父亲做工,常年劳作让他又黑又壮,光着膀子露出鼓鼓的肌肉。 刘云毅很羡慕赵小宝这身肌肉,这才叫男人,再看看那帮世家子弟,一个个跟娘炮一般,其实别说他们,就是刘云毅自己也这样,柔柔弱弱,双手都没缚鸡之力,比前世那个码农还差劲。 看到刘长河,赵大山只是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两人早就超越了主仆关系,说是兄弟也差不多,赵大山也知道对方离不开自己,换个匠人,青云瓷庄就完了。 赵大山的儿子和孙子急忙鞠躬,赵小宝更是有些紧张的向父亲身后缩了一下。 刘长河摸了摸赵小宝的头。 “大山,你这个孙子手艺学的怎么样?” 赵大山咧着嘴笑道:“小宝比他爹聪明,我看再过两年就能出徒了。” “那就好,等那时候咱们也都干不动了,你孙子就跟着我儿子一起做活。” 赵大山看着刘云毅呵呵一笑道:“今天云毅也来了?你爹的手艺你能学会多少?” 赵大山的话有些嘲讽的味道,在他眼里,刘云毅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学什么? 刘云毅大大咧咧的说道:“大山叔,我以后要让青云瓷庄成为整个东吴郡最大的瓷庄,不,成为大夏国最大的瓷庄。” “哈哈哈!” 赵大山哈哈大笑,一边学还一边摇头。 “云毅,你不把你爹的瓷庄败祸光就谢天谢地了。” 赵大山性格耿直,也不怕得罪刘长河,当然,他自认为话也没错。 刘长河脸一红,倒是没埋怨对方。 “大山,现在云毅已经开窍了,我也正是让他成为青云瓷庄的少东家,从现在起,他每天都会到这边跟着你学,你可别藏私呀!” 赵大山笑着点了点头:“行,你这家业不传云毅又能传谁呢?我的儿子和孙子也在这,要想学就跟着一起干活儿,不过能不能学到就得看他自己了。” “那当然,手艺都是靠自己,不过我相信凭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你一定会好好传授云毅。 对了,一会儿我去买点吃食,今天晚上下工后你带着广山和小宝去我家,咱们喝上一口儿,也算是云毅的拜师酒。” “拜师酒?那可得是好酒,城南老杜酒坊的酒好,喝他家的,另外………再来一只熟鸡,弄条西湖的鲈鱼,剩下的………你自己看着买吧!” 赵大山也不客气,东家请客当然要吃好的。 “好,好,我去买两只熟鸡,两条鲈鱼好不好,在让你嫂子亲自下厨,她的手艺你是知道的吧。” “嗯,嗯,那是最好不过了,嫂子的手艺可比宁田老婆子强的多。” “好,我这就去置办,云毅,你就在这里跟着大山叔好好学,晚上下工后再回家。” 刘长河离开,赵大山也不看刘云毅,对着儿子和孙子吼了一声:“还傻站着干什么?今天要烧出十个广碗,六个青缸,都给我干活儿!” 三人动了起来,没人理刘云毅,他也没在意,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起来。 屋中有几件烧造完的成品,刘云毅看了看撇了撇嘴。 即便刘云毅不懂瓷器,但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些瓷器很一般,在刘长河嘴中颇为得意的青云造型实在不敢恭维,那青色也是………一言难尽。 毕竟这个时代瓷器行业才是刚刚兴起,不管是匠人的水平还是烧造技术都与巅峰时期相距甚远。 所以,刘云毅压根就没把赵广山这几个放在眼里,烧几个破碗有什么用?要搞就弄高级货,他现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烧造出一最好的瓷器占领市场。 “怎么做呢?”刘云毅当然不知道怎么做,不过有小智呀! 万事不决问小智。 “小智,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看看怎么烧造出…………。” 刘云毅原本想烧个什么汝窑、官窑什么的,不过现在看,青云瓷倒是和青花瓷相似,都是青色的。 “小智,你分析一下现场的条件,看看怎么烧造出青花瓷。” 刘云毅开始与小智进行云对话。 “用户您好,现在信息不足,请收集足够的信息。” “……………!” “收集什么信息?怎么收集?” 刘云毅询问。 “用户您好,请收集烧造瓷器材料和温度的信息,用户可以通过手的触摸、嘴的味觉、鼻的嗅觉以及视觉来收集!” “触摸、舔舐和嗅觉?” 当初开发程序,刘云毅的团队野心勃勃,小智的定位不仅仅是搜索数据库,还可以与终端设备相连接的智能系统,比如和手表连接能够,通过心跳和血压分析人体的健康状况,vr头盔连接,通过视觉处理图像等等。 现在好了,系统本身成了云系统,刘云毅自己倒成了终端设备。 好吧,刘云毅觉得没问题,反正得到的好处都是自己的。 “赵伯伯,烧瓷的原料在什么地方?” 刘云毅询问,结果赵大山没理他,自顾自的在忙着自己的活。 “看来这老头对自己很有成见呀!” 刘云毅也没生气,专家嘛,总是有点脾气,当初自己这帮程序员对产品经理就很不客气:你们这帮家伙什么也不干就会提意见,有本事自己来呀? “小宝,你过来!” 老油子对付不了,刘云毅决定从小朋友身上下手。 赵小宝胆怯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赵广山微微点头,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刘云毅面前。 “少………少东家,您有什么事?” 两人年纪差不多,但是按辈分,刘云毅和赵广山是一个辈分,赵小宝是他晚辈。 虽然比刘云毅小,但劳动人民从小就要工作,身高比刘云毅还要高一些,此时正是东吴郡的夏天,异常炎热,他光着膀子,皮肤被阳光晒成古铜色,非常健康。 “小宝,你都会些什么手艺呀?跟我汇报一下。” “汇………报?” 对方看了刘云毅一眼马上又低下头。 “哦,就是跟我说说你都会什么手艺!” “嗯,父亲教我选料、摞料、拉胚、修胚、刻花,还有就是入窑烧造了。” “是吗?看来你父亲把所有手艺都交给你了,怎么样?教教我吧!” “这………您是少东家,我不敢教,得让我祖父教您!” 别看赵大山敢不理刘云毅,赵小宝可不敢,在他心中,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自己是什么? “赵伯伯忙着呢,就你教了,来,你先告诉我怎么选料!” 赵小宝又偷偷看了看父亲,赵广山微微点头,让自己儿子去应付刘云毅总比自己应付强。 “好……好吧,这些都是选好的料,你自己看吧!” 第九章 论青花瓷的烧造方法 窑场院子里有一半的地方都是泥盆,盆里放着很稀的泥水混合物,这些应该就是淘出来的泥料。 刘云毅蹲在一个泥盆前,把手指伸了进去搅拌一下,同时召唤小智。 “小智,成分是什么?” 大约五秒钟后,小智来了讯息:“用户您好,经分析,泥水中含有水、硅、铁、猛、钴物质。” “那能不能烧造出青花瓷?” “用户您好,手部触觉只能分析出含有的物质,无法分析出百分比,请将泥水含入口中。” “什么?含入口中?想让我死吗?” “用户放心,您死不了,有一定概率闹肚子。” 小智很贴心的回答。 “………………!” “没有别的办法了?” “用户您好,暂时没有!” “好吧,我喝!” 只见刘云毅右手用力的一搅,然后左手也插了进去,将连泥带水盛了出来,一狠心就送进嘴里。 “啊!少东家您干什么?” 赵小宝吓得喊了出来,赵大山父子看了过来,见到刘云毅满嘴泥巴也是吓了一跳。 “犯了失心疯!” 赵大山几步就跑了过来,自己虽然瞧不起刘云毅,但毕竟是少东家,要是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 刘云毅嘴里含着泥水,那滋味可不好受,同时心里不住的催促小智,看到赵大山向自己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赶紧让他吐出来。 吐出来?你要是破坏了,我还得喝第二口,能吐吗?于是刘云毅也撒腿就跑。 “你们两个傻站着干什么?他犯了失心疯,赶紧抓住他!” 两个人一听也开始追,刘云毅前后左右乱窜,三个人跟着抓。 “小智,好没好?” 刘云毅都快吐了。 足足五秒钟,小智的声音传来:“用户您好,分析已经完成,可以吐了!” “咕噜!” 刘云毅刚要吐,结果被赵小宝从后面抱住,水直接咽了下去。 “我艹!” 刘云毅这个恶心呀,站在原地拼命往外吐,泥巴吐出不少,水是都咽下去了。 “别抓我,赶紧给我拿水来!” 刘云毅对着赵小宝大喊,吓得他跑到屋里,从一口缸中舀了一碗水,刘云毅抢过来不停的漱口。 漱口也没用,一大口泥水已经进肚了。 “小宝,你他特么........!” 刘云毅想骂这个傻货,可想想算了,傻货也是为了自己好。 “云毅,你干什么喝泥水?这会出人命的!” 赵大山质问道。 “大山伯伯,放心,我没事,我很好........呕.......古人锻剑能以身投炉,我刘云毅为了烧制瓷器,为何不能喝这瓷料的味道?” 刘云毅编了个瞎话。 “哦,还有这种事情?没听说过呀!” 赵大山挠了挠头,他看书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根本不懂刘云毅说的典故。 “好了好了,我没事,你们接着干活去,别管我!” 三人看刘云毅很正常,也就松开了他,刘云毅捂着肚子走到屋里,这泥水倒是没什么怪味,就是心理恶心。 “小智,怎么样?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用户您好......!” 刘云毅直接打断:“小智,别用户用户的,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其他用户吗?你就直接说结论,不要浪费时间!” “...........!” 小智沉默数秒,然后直接给出了各种元素的含量比率。 刘云毅看了一眼没看懂,接着询问:“这个材料能烧制出青花瓷吗?” “不能!” 小智回答的很干脆。 “那.......那你得给我提出一个解决方案,需要我做什么?” “材料中钴元素含量过低,需提高百分之五左右,锰原料含量需提高百分之一。” 小智给出了方案。 “就两种元素?还是很简单的。” 小智接着发来信息。 “历史上,江浙地区有高岭土,该种土就是青花瓷所用瓷料,含有钴元素和锰元素,经过分析,罗华土与高岭土相似,但提炼程序存在差异,用户可按照此种方式进行筛选提纯。” 小智又给出进一步的方案。 “没错没错,这里是东吴郡,历史上的东吴郡就是江浙地区,旁边就是西湖,高岭土应该没错了,这么说来,我只要按照你提出的方案进行筛选提纯就可以了?” “理论上如此,但烧造青花瓷的关键在于温度,需要在一千一百度高温中一次性烧造出来,该信息尚未提供!” “温度?” 刘云毅看了看院子,墙角可是立着两瓷窑,想必就是烧造所用,不过现在还没开炉。 “等等吧,等到开窑时再给你详细信息。” 刘云毅信心满满,就等着两个窑开烧起来。 刘云毅围着两个窑转了几圈,这两个窑有两米多高,里面大概能容得下三四个人站立,放着一个六层架子,应该是盛放瓷器所用,窑体上有六个大概十寸见方的窗口,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小宝,这几个口是干什么用的?” 不懂就问,这叫做美德。 “少东家,下面这三个口是用来加木炭,也是扇风所用,上面这几个口就是用来看火候所用。” 赵小宝老老实实的回答。 “火候?哦,明白了!” 刘云毅点头。 赵大山冷笑一声:“明白?云毅,你明白什么?你知道扇风是干什么用?你知道火候怎么看?” 刘云毅马上回答道:“扇风是为了加入氧气促使温度提高,至于说火候怎么看?我想一想.........是不是看颜色?火焰的颜色显示温度的不同,是不是这样?” “啊!” 赵大山有些傻,氧气是什么意思?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刘云毅说得对,扇风就是为了提生火温,另外通过观察火的颜色也是为了火温,这可是瓷匠们的绝活儿。 “对了,应该是刘长河告诉他的。” “嗯,算你答对了,看来云毅你也很有心,不过别得意,这只是最粗浅的常识,等会就让看看怎么烧造瓷器。” 赵大山三人干活很利索,赵小宝负责将选料,他把泥盆中的瓷料做成最初的造型,然后赵广山接手,开始精加工,等到赵大山接手时,一个瓷盆已经成型,剩下的就是精细活,赵大山用拉胚机将瓷盆进一步加细。 所谓的拉胚就是一个可以旋转的圆盘,瓷盆放到上面,赵广山父子二人在两侧不停的用草绳拉动转轴,转轴带动圆盘旋转,进而让瓷盆更加接近圆形。 瓷盆最终成型,通体呈现一种乳白色,如果直接烧制,成型后就是一个白色油的瓷盆,但这还没完,接下来还要绘制图案,也是青云瓷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在第一步瓷料时,刘长河是要参与,他手里有独家秘方,即便赵大山也不知道这秘方是什么,这是刘家的核心技术,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告诉。 当然,处了选料的秘方外,绘制图案也是最关键一步,这一步不亚于秘方,而这是由赵大山来做,别人做不了。 第十章 如何烧造青花瓷? 之所以称为青云瓷庄,就是瓷器上绘有云朵图形,白云青底如同蓝天白云,青云瓷庄由此得名,而赵大山就是一位绘画高手。 这个时代想要学画可不容易,那是世家玩的高尚艺术,普通人玩不起,也不能玩,连吃饭都不容易哪里有时间去玩绘画?但有些人是拥有绘画天赋的,他们天生就会画画,赵大山这个粗人就是一位绘画高手。 赵大山先用毛笔在瓷胚上画出朵朵白云,别看线条简单,但画好不容易,画的栩栩如生更加不易,赵大山就有这种本事,寥寥数笔,一幅幅白云就被勾勒出来。 “有点本事呀!” 刘云毅不住的点头,这家伙放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也能称之为画家了。 这还没完,赵大山换了一个毛刷,蘸着刚才刘云毅喝掉的那个瓷料,非常小心的开始画底色,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整个瓷盆,除了白云部分外,全部涂满了青色底。 当然,现在根本看不出来,只有烧造后才能显出颜色,如果成功,那青天与白云轮廓分明,要是失败,那这件就是残次品,或是扔到或是当普通的瓷器卖给普通百姓。 足足有一个多时辰,赵大山画了六个瓷盆六个瓷碗,加上昨天的几件瓷器,一共是二十五件。 赵广山和赵小宝把这二十五件瓷器小心的用泥盘托着放入窑中,一层层摆了五层。 接下来就是开窑,在墙角处摞着大堆木炭,都是用上好的松木制成,一块块烧的方方正正,用来烤串最合适不过了...............。 赵小宝把这些碳均匀的铺在窑低,足足码起了二十寸多高,光碳就得五六十斤重,一边铺一边烧,铺完后,下面已经燃起了火,温度开始升高。 “咣当!” 窑口被封上,烧造正是开始。 很快,里面就开始变的火红,炽热的温度从窑体上的小窗口散发出来,刘云毅伸手尝试一下,烫的马上缩了回来。 赵大山坐在一旁喝着水得意的说道。 “云毅,温度不是用手摸的,是要用眼睛来看,用眼睛来判断温度,你要能练成这一招,你父亲的家业也就可以传给你了!” 刘云毅问道。 “大山叔,你看我什么时候能练成?” “哈哈,什么时候?那不好说,我当年花了十年,十年时间能做到十窑里出九窑好瓷,这份本事在东吴郡不多了,我看你呀,每天好好练,估计十一二年,要是不好好练,一辈子你也练不成。” 刘云毅伸出大拇指表示钦佩,让他自己练,还真是一辈子也练不出来,可自己有小智呀!小智的本事整个人类加起来也比不过。 窑中的火焰越烧越旺,差不多三炷香的时间,赵大山站起身,来到窑边,透过窗口向里面看去。 “云毅,我告诉你,这个窑上下火候可是不一样的,开始是下面热,最后上面热,不明白吧,这就是烧瓷的神奇之处,来,你看看现在里面的火温是多少?” 刘云毅透过小口向里面看,是一种有一丝丝黑色的火焰。 “小智,现在的温度怎么样?” 刘云毅询问。 “现在温度在七百一十度到七百二十度之间。” 小智给出答案。 “能烧出青花瓷吗?” “不能,至少要达到一千二百摄氏度以上。” “什么?这么高?” 刘云毅觉得这温度太高了,现在这个时代能够做到吗? 赵大山盯着火焰的颜色,很快,他一挥手,赵广山和赵小宝父子手里就多了一把席草做的扇子,有蒲扇那么大,对着窗口就扇了起来。 “这也行?” 刘云毅在一旁盯着二人,看你们能扇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好家伙,估计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就没停过,窑里的木炭劈哩叭啦做响,火也是越烧越旺。 黑色的火焰逐渐变淡,最后变得通红,此时的温度是九百三十度左右。 “好,保持现在的火候,用力扇!” 赵广山和赵小宝越扇越起劲,就如两个永动机。 “乖乖,怪不得肌肉发达,敢情是这么练出来的,有时间我也运动运动。” 刘云毅真是叹为观止。 “好了,可以了!” 赵大山终于喊停,赵广山父子二人立即停了下来,他们两个人足足扇了四十多分钟,即便肌肉发达也是汗如雨下,身上仅有的一个短裤都湿透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屋里喝了一大碗凉水,足有一斤多,真是累坏了。 “小智,分析一下温度,最高温度是多少?” “最高温度只有八百五十度,距离目标温度相差二百五十度左右。” “二百五?差的太多了吧!小智,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很多,可以用电炉……!” “停,小智,这是什么年代,你觉得有电炉?没脑子吗?” 刘云毅真是来气,这不是消遣自己吗? 小智沉寂了足有十秒钟,声音再次响起。“可以用焦炭提高温度。” “焦炭?那得用煤炭吧,这时代能挖出煤来?” “挖不出来,只有一些露天矿才能找到煤。” “小智,我们现在要利用现有的条件烧造瓷器,就现在的条件,你给我一个解决方案。” 刘云毅觉得小智有些不给力。 小智回答:“现有的条件就只能增加窑内的氧气,以氧气助燃。” “氧气助燃?难道你让我去制造氧气?有高锰酸钾吗?” 刘云毅觉得这也不简单吧。 “自然界中没有高锰酸钾,也没有氯酸钾,需要经过五个步骤提炼出来………。” “行了,小智,我现在是烧造瓷器,不是制造氧气,你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刘云毅都快疯了,这个是什么时代?还五个步骤,两个步骤都搞不定。 “是你问我需要如何制造氧气,我还需要解答这个问题吗?” “……………艹,怪我了?” “好,小智,咱们回归主题,如何在现有的条件下提高温度,就我眼前的条件,或者是这个时代能够达到的条件,超过这个时代的不要说。” 刘云毅给小智增加了一系列的限定条件。 “你可以尝试加大窑的空气流通,这变相是增加的氧气,只要足够多的氧气,温度还大幅度提高,有可能提升到一千一百度左右。” “明白了,就像赵广山那样扇扇子对不对?” “没错,原理正确,可是方式不行,人来扇扇子效率太低,而且温度保持不好,需要用机械。” “机械?小智,这个时代有机械吗?没有电没有汽油,你给我找个出来看看?” “没有电,没有汽油,可是有蒸汽呀!你可以制作一个简易的蒸汽机代替人力,也不需要太强的效率。” “咦?这个办法好呀!” “简易蒸汽机代替人驱动扇叶旋转,快速而且持续,这个办法的确可以实现。” 刘云毅立刻就同意了小智的建议,那………。 “小智,发出个图纸看看,简单一点,不能复杂。” “刷!” 几张图纸就出现在刘云毅脑海中。 第十一章 收个小弟 简易的蒸汽机是锅炉形式,下面烧柴加热蒸发,水蒸气喷出来就是动力系统,水蒸气再驱动扇叶旋转吹进空气。 “这行吗?” 刘云毅表示怀疑。 小智回答:“西汉时代已经产生炼钢技术,东汉末年便有百炼钢,以此推断,此时炼铁技术足以锻造出简易的锅炉。” 刘云毅也觉得这种简易的锅炉不是很难,毕竟属于常压锅炉,不需要增压,就是一个容器加上一根排气孔,产生的蒸汽会推动扇叶转动,速度其实不快,但比人力要强出很多,关键技术其实就在于密封,只要不让锅炉漏气就能实现。 “小宝,咱们东吴郡有没有铁匠?” 赵小宝想了想回答。 “铁匠?嗯,所有铁匠都在城北大营附近,咱们这里倒是没有?” “城北大营?那是什么地方?” 刘云毅刚刚穿越过来,对当地环境不熟悉,而且记忆里也知之甚少,这个纨绔活了十多年什么都不懂,完全就是个白痴,这种人活着真是浪费粮食。 赵小宝答道:“城北大营是东吴郡守军所在地,所有武器都要铁匠锻造,所以东吴城九成以上的铁匠都在周边,他们为军队锻造兵器,平常也锻造农具,我们的铁铲坏了也去找他们。” 刘云毅点了点头,这话没错,这个时代铁匠相当于兵工厂,主要客户就是军队,大刀长矛都得靠铁匠来做,民用工具反倒是其次。 “小宝,等有时间,你随我去一趟城北大营,我有一些东西要做。” 赵小宝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刘云毅一拍他的肩膀道:“小宝,我是少东家,这些事情我做主就行,你只管跟着我,工钱一文不差。 而且我告诉你,很快我就会给你们涨工钱,你现在一个月是一两五千银子吧,到时候我给你涨到二两银子,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赵大山在一边哈哈笑道:“小宝,你且听少东家的话,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让你多赚半钱银子!” 刘云毅嘿嘿一笑:“赵伯伯,不仅仅小宝能多赚半钱银子,到时候你和广山也有好处,只是我现在不告诉你们,等我做成了再说。 总之,现在我是少东家,我父亲那套已经落后了,用不了半年,你们将在我的领导下成为东吴郡最耀眼的瓷匠,整个东吴郡的瓷器市场将会被我彻底垄断,没有人能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将成为东吴城的首富…………咦!” 刘云毅站在一块瓦片上发出了这个时代的“最强音”:我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要带领刘家成为强者,从今以后,你们只听我的就行………。 可是,赵大山三人早就跑到窑炉前忙了起来,一件件将瓷器搬出,至于站在瓦片上的刘云毅,他们完全忽略,根本就没人听他的“最强音”。 “我艹,你们不觉得很过分吗?” 刘云毅只好从瓦片上下来,默默的感受着强者孤独……。 “云毅,你在这里吗?” 外面传来声音,随之钱丰跑了进来。 “云毅,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你一下午了。” “钱丰,有事吗?” “干什么?你早上答应我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咱们去闻风阁呀!” “老钱,不用这么急吧,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改天吧!” “改天?云毅,你太不厚道了,是不是想自己去,不带上我?” 钱丰拉着刘云毅就不松手了。 “老钱,你没看见我正在工作吗?再说了,我说带你去,没说今天去,等有工夫咱们再去,赶紧给我起开!” “我不起开,今天必须去,不去不行!” 钱丰干脆耍上无赖,抱着刘云毅的大腿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这个煞笔! 刘云毅心里暗骂,这个家伙真是个十足的纨绔,放在自己那个时代,典型的败家子,自己是干大事业的人,怎么和这种家伙混在一起?可他又是个混不吝,怎么说都没用。 “嗯,这个办法应该管用。” 对付这种人刘云毅有一百种办法,都不用小智出谋划策。 “老钱,我现在正在做一首新曲,比昨天那首还要美妙,不过还没做完,等做完了咱们再去,到时候就说是我们二人一同完成,再让红鸾弹奏,你说那时红鸾会怎么想?一定对你刮目相看呀! 如果今天去,那这首新曲就是我一人完成,跟你一点关系没有,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什么?” 钱丰跳了起来。 “云毅,你说得是真的?” “当然,前提是今年你别烦我。” “这......!好,那我们说定了.........你可不能骗我呀!” “特么的怎么这里啰嗦!” 刘云毅真是烦透了,这个时代的年轻人都这么婆婆妈妈吗?刘云毅真想给他一顿暴揍。 钱丰不吭声了,也没走,干脆蹲在一旁看着刘云毅干活。 “老钱,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看看..........。” 赵大山三人小心翼翼将瓷器托了出来,放在地面,赵大山绕着看了一眼,脸上有些得意的问道。 “广山,小宝,你们觉得这批活儿怎么样?” “父亲,这件活儿很好,特别是这件瓷盆,蓝的底色比其他几件都要深,是一件上品,至少可以买四百钱,这五件稍有差距,但也属上品,能卖三百三十钱左右,这几件就已经超过二两银子,其他这些,加起来也要一两银子,这一窑三两银子。” 赵大山点头笑道:“广山,你的眼力越来越好了,没错,这一窑至少能卖三两银子,超出了我的预料........云毅,看到了吗?这就是手艺,一窑三两银子,你们刘家能赚至少一两五钱,每天一窑,有时两窑,一年下来能赚多少?你们刘家的家业就是这么积攒起来。” 刘云毅看着这些瓷器,说实话,跟青花瓷相比,这些都是垃圾。 一旁的钱丰有些鄙夷地说道:“哼,一两五钱银子?只够我到闻风阁听上两次小曲,都不够我见红鸾一面,有什么值得炫耀?” 赵大山没敢应声,刘云毅不干了。 “钱丰,你那是嘴还是屁股?这些都是我们辛勤劳动的成果,是自己亲手创造的价值,你能创造什么价值?天天不学无术还沾沾自喜,赶紧给我滚蛋,别在我面前碍眼。” 虽然他们做得都是垃圾,但也是刘云毅的工人,对于手下,刘云毅一向全力维护,我可以骂,但是别人不行。 钱丰一听瞪起了眼,刚要反驳,却看到刘云毅满脸杀气,看样子下一刻就动手开打,当时就怂了,嘴里咕咕叨叨不知说什么。 赵大山三人在一旁看着刘云毅,眼里有些感激,特别是赵小宝,觉得这位少东家真不错,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对了,以前他也没来过几次。 瓷器做出,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众人把这些瓷器放入屋中,锁好门,赵大山就住在这里,他老伴早就去世,儿子也成家立业,唯一的房子给了儿子,自己平生就住在这里,不过今天老板请客,几个人要前去赴宴。 “钱丰,我们回家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想给我看家呀!” “好吧,不过你别忘了刚才说得话,明天我再找你。” “明天也没时间,等我忙完了去找你,这几天别烦我了。” “啊.......云毅,不可呀!” “什么不可?你不去闻风阁得死呀?” “云毅,一天不见红鸾,我真的是要死了。” “那就去死吧。” 刘云毅根本不理对方。 “那........那......云毅,我后天找你呀?大后天?” 刘云毅摆了摆手,和赵大山三人向自家方向走去,钱丰低着头转过身,在落日的余晖下黯然神伤。 赵小宝安静的走着,突然来到刘云毅身后,小声的问道:“少东家,您刚才说得闻风阁是什么地方?” 赵广山急忙打断儿子:“小宝,不要乱问。” “有什么不能问的?小宝,闻风阁就是听小曲的地方,一帮女子吹拉弹唱,没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呀!那........那得不少钱吧?” “没多少钱,一般去一次一二银子吧,要是听头牌,估计五六两银子。” “什么?一二两银子?我的月钱也就一两五钱,太贵了!” 赵小宝一缩脖,这消费已经远超他的承受力。 “等有时间哥哥带你去听曲。” 刘云毅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我不去我不去,我没钱!” 赵小宝连连摇头。 刘云毅呵呵一笑:“花钱?哥不花钱,不光不花钱,他们还得求着我去,看到刚才那个钱丰了吗?恨不得管我叫爹,就是想让我带他去,放心,等那天有工夫跟着我去看看眼界,天天闷头干活有什么出息?人要有更高的理想。” 赵大山白了刘云毅一眼,可也没吭声,刚才刘云毅为他出头,让赵大山很感动。 第十二章 简易图纸 ,到家时已经晚上六点多钟了,当然,这是小智显示的时间,一天十二个时辰,现在是酉时,此时是夏天,天气依旧炎热,刘云毅浑身是汗,干脆就脱了上衣。 “少东家回来了!” 宋阿三打着招呼。 “阿三叔晚上好!” 刘云毅回礼。 “不敢不敢,少东家这样说就折杀我了。” 下人也是有鄙视链的,像宋阿三这样的下人地位比赵大山低,月钱只有五百钱,比赵小宝还少。 “阿三叔,以后叫我云毅就行,咱们都是人,是平等的。” 刘云毅不忘给对方灌输一下平等的观念。 “不敢不敢,少东家快请进,老爷正等着您呢!” 正堂中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满了食物,两只熟鸡、一条蒸鲈鱼,还有五样菜品,另有一坛子酒。 “云毅,今天怎么样?” 见到儿子,母亲刘赵氏关心询问。 “不错,今天学到了很多手艺,大山伯伯,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云毅非常聪明,依我看,十年之内就能把这诺大的家业担起了。” 赵大山对刘云毅也有了不小改观,开始为他说好话。 “是吗?儿子,你可真是长大了,太好了!” 刘赵氏说着眼睛就泛红,眼泪都要流下来。 “母亲,您放心,我现在知道学了,用不了多久,我要让整个东吴郡都买咱们家的瓷器。” 刘云毅安慰母亲,继承这个身体后,对母亲的爱也保留下来,即便原来的那个刘云毅是个纨绔,但对父母还是很有感情的,他也是不学无术罢了。 “云毅,你大山伯伯刚夸完你就胡说八道,烧瓷是要火候的,火候不行,你大三伯弄了一辈子才有如今的手艺,至于你,我看十年也未必,我只希望这青云瓷庄在你手上不荒废就行了,等我们这帮老家伙死了,你能自食其力便可,其他再无奢望。” 刘云毅笑了笑没吭声,看来这时代也颇受儒家思想影响,谦逊的美德依旧流传至今:等我造出青花瓷来,那时再看看你们是个什么样子。 几个人围坐桌旁,这顿饭自然是刘长河为了儿子能学到手艺的谢师宴,频频敬酒,赵大山也不客气,拿起杯就是一口干,不住的大呼好酒。 刘云毅也喝了一杯酒,味道很淡,类似自己那个时代的岛国清酒,就这还是好酒?喝一口就没兴趣。 小智及时给出推送。 “这种酒原料是糯米,只经过两次蒸馏,杂质多,酒精含量也很低。” 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蒸馏技术哪里能酿造出好酒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大山父子二人喝的醉醺醺,刘长河也是脸色通红,酒虽然不好,他们的酒量更是不行,赵大山还行,喝了六杯,足有两斤多,也不少了。 赵大山喝美了,开始表决心。 “刘大哥您放心,云毅的手艺包在我身上,只要我不死,我就把所有手艺交给他,就是我死了,还有广山和小宝,他们以后还要跟着你们刘家做活,咱们是三代世交,以后还会有第四代,第五代,皇帝都要传万代,咱们也是万代交情!” 刘长河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来,大哥再敬你一杯。” 此时的刘云毅早就跑到自己的屋子里,对了,还带着赵小宝,刘云毅准备把赵小宝变成自己的“马仔”,以后为自己跑个腿儿,送个信什么的。 此时的赵小宝和刘云毅的关系也从陌生到熟悉,小孩子嘛,都喜欢和自己一边大的同伴玩耍,再加上刘云毅为自己说了话,赵小宝非常感激对方。 赵小宝第一次到刘云毅的房间,宽敞的屋子,整洁的环境,让他羡慕不已。 刘云毅拿出纸铺在桌上,又放上笔墨,他准备画图纸了。 做为世家,笔墨纸砚自然常备,就是没有书籍,不是刘家不喜欢看书,实在是书籍都在官方控制之下。 这个时代只有先贤们传下的典籍,儒家和道家最多,特别是儒家经典已经成为大夏国主流教科书,学生们必须学习儒家经典,当然,想学其他学科也没有。 不过,儒家经典书籍都在官府控制下,想学只能进入官方学校。 官方学校分两种,首先是最高的太学和国子监,两者是最高的学府,能成为太学和国子监的学生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上品世家。 除了中央学府,就是地方学堂,郡、县中都有地方政府开设的学堂,当地的世家子弟就在这里学习。 因为书籍太少,毕竟纸张还没有广泛应用,想学习只能到官方学校,能进入这些地方的人几乎都是世家子弟,所以普通老百姓几乎是没有任何机会上学。 只有世家子弟才能到官学上学,去年刘云毅曾经上了几个月的学,经史子集也看过一些,不过很快就觉得枯燥无味,在其他学生的撺掇下辍学。 学堂对这些少年没有多少约束,完全靠自己,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离开,属于佛系教学,当然,学习优秀者以后会有几率被举荐为官。 刘长河对刘云毅不去学习倒不反对,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刘家未来家业得靠他继承,学不学习无所谓。 对刘云毅来说,学不学习还真的无所谓,这个世界从古至今的典籍都被小智录入,随时可以调取,他还需要学习吗? 但有一样小智不知道,那就是大夏王朝为什么会出现,以前的历史都存在,三国之后就多出一个大夏王朝取代晋朝,这是什么原因?小智也不是清楚,只能在史书中找寻,但私人家几乎没有书籍,刘云毅也没办法,只能有时间去找原因了。 当然,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青花瓷弄出来,关键还是温度,刘云毅拿着笔看着眼前的纸,想要把蒸汽锅炉的图纸画出来,但他不会画画呀! 小智得到用户的反馈,眼前的那张纸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影像,如想投影一般。 “小智,看来你的技能不少呀!” 当初设计时小智就可以和vr、投影等设备连接,这倒是并不稀奇,只是这个功能被一起带过来,倒是让刘云毅出乎意料。 “这个投影只是投射到你的视网膜神经上,别人看不到。” 小智回答。 那倒是,如果投射到纸上,怕是会把别人吓死。 刘云毅不耽搁,在纸上画出一个简易的图纸。 “少东家,您画的这是什么?” “嘿嘿,小宝,这可是好东西,有了它,我就能烧造出更好的瓷器,而且你们还能轻松很多。” “这东西?” 赵小宝摇了摇头,他哪里会相信? “不信没关系,等我做完你们就知道了,对了,明天你跟着我去找家铁匠铺,只有铁匠才能做出来。” “嗯,好吧!” 晚上八点多钟,刘家安静了下来,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这个年代根本没有夜生活,晚上九点街道上就没有少人了,只有一些客栈还开门营业,对了,闻风阁这种娱乐场所此时开张营业了。 当然,东吴城不仅仅只有闻风阁,做为大夏王朝最富庶的地区,娱乐业也是最发达,除了闻风阁外还有红轩阁、绿园阁,这些都是“表演团队”,卖艺不卖身,另外还有一些风月场所,这就是男人们最喜欢的场所了,刘云毅没去过这种场所,但记忆里有,比如有一家云雨坊,听名字就很暧昧,还有望夫坊,更加露骨,这都是公开营业的场所,并非偷偷摸摸开设。 好吧,刘云毅承认对这种地方很好奇,毕竟前世都没去过,当然,他是报着参观学习的态度..............。 第十三章 奢侈的世家 晚上九点左右,街道上传来了“咚!咚!”。“咚!咚!”的声音。 这是打更人在提醒大家时间,现在应该是二更天了。 晚上九点睡觉,这对前世的刘云毅来说真是奢望,现在倒好,以后恐怕每天都要这种作息了,一时间反倒是不习惯。 毫无困意,只能和小智聊天。 “小智,你帮我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什么情况?” 小智问道。 “我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时代呀?” 结果小智沉默许久。 “对不起,我不清楚。” “你都不清楚?” “以我掌握的科技水平,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但有一些尚未证明的一些理论可以做些参考,比如平行世界、量子理论,但这些理论尚未被证实,故不再我的计算之内。” “那倒是,不过,有没有这种情况,我还在昏迷状态,而你是我虚构出来的系统,类似缸中之脑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不可能,因为我是客观存在,绝非是你想象出来,除非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无比复杂的系统,其运算量和运算规则远远超过我。” “这么说来,这个世界是客观存在的,我也是穿越过来,这样最好了,那么下面咱们具体聊一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就想成为富翁,那种富可敌国的大富豪,躺着就能赚钱,小智,你说要怎么做?” 上辈子刘云毅就是个苦逼,大学毕业就加入到996的行列,一直到三十多岁几乎没有什么乐趣,现在穿越了,这种概率能有多少?怕是整个人类历史也没有几个人吧,要不好好享受岂不是白费了上天的“恩赐”。 小智回答道:“致富很容易,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还处于农耕社会,市场的商品不仅少,质量也不行,你可以制造出更加先进的产品,那样就可垄断市场。” 刘云毅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还得需要你的数据库支持。” “没有问题,我的职责就是为用户提供最好服务。” 小智的回答让刘云毅很满意,毕竟当初设计这套系统的目的就是如此,不过还有一个小疑问,那就是这套系统的使用是收费的,是需要充值会员,现在呢?他还需要吗?即使是需要,怎么充值会员?难道让自己往嘴里吃银子吗? 总之是既来之则安之,刘云毅觉得自己美好的生活已经到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刘云毅在大汗中醒来,浑身都是汗,一翻身黏黏糊糊,此时是江南的六月份,天气正热,白天最高温度能到四十度,太阳落山能好一点,可只要太阳出来就是一团火热。 刘云毅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屋,宋阿三正在打扫院子。 “阿三叔早呀!” 刘云毅打招呼。 宋阿三赶忙鞠躬。 “少东家早。” 宋阿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已经在刘家工作了将近二十年,无儿无女,腿还有些残疾,他的大哥和刘长河是最好的兄弟,当年为创立青云瓷庄做了很大贡献,去世后这个兄弟就住在了刘家,后面有一间不大的小房就是他住的地方,平时为刘家打扫院子,看似是个佣人,其实已经算是刘家的一员。 “阿三叔,以后别叫我少东家,叫我云毅就行。” “不敢不敢,这是祖法,万万不可违背。” “违背个屁,什么狗屁祖法,你呀!就是贱......!” 想骂他一顿,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的思想和观念超出这个时代一千多年,不能强求人家。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做什么?简单,上厕所。 这个时代的厕所没有让刘云毅感到意外,跟前世很多农村的旱厕差不多,但没有纸…………。 纸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属于奢饰品,只比绸缎便宜点,而且质量还不好,又软又脆,昨天刘云毅画图纸用了一张,事实上他屋中也只有五张纸,。 厕所里没有纸,只有一种用毛竹做成的“厕笺”,说白了,就是用竹条“擦屁股”。 “菊花”就是身体最柔弱的部分,用竹条去刮那是什么滋味? 刘云毅昨天晚上刮了一次,早上起来还有些“火辣”,可怎么办?难道用绸缎擦屁股吗?没办法,只能忍着。 刘云毅从厕所走出时行动有些“不便”,有种“菊花残”的感觉,习惯就好吧,他只能自我安慰。 洗过脸,用盐水漱了漱口,吃饭前的工作做完。 此时刘长河夫妇二人也起床了,宁田夫妻二人将屋子整理干净,又做好了早饭,此时是上午八点左右,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对于世家来说,刘长河这般年纪的人已经不需要工作,佃民会为他们工作,但他每天还要去作坊看看,同时把配好的瓷料拿过去,这一步必须要亲自做,不能假手他人。 当然,世家也分九品,刘家属于世家中最惨的一个阶级,因为刘长河还得工作,如果不工作,一旦入不敷出,世家的称号就可能被剥夺,甚至会沦落成自由民乃至佃民。 真正的大世家可不是想刘家这样卑微,刘家与他们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魏蜀吴三国时代天下大乱,各方豪强并起盘踞在华夏大地各个角落,即便是三国也要依靠地方豪强,这是一个强龙和地头蛇并存的时代,也是世家飞速发展的时代。 后来司徒家族建立大夏王朝,这个家族和历史上的司马家族一样,都是篡权,并没有多大的功绩,所以上台之后大肆封爵,皇室贵族封王,地方豪强封公封侯,世家由此进入了历史上最昌盛的时代。 大夏王朝建立至今已经过了四十多年,三国建立至今更是有八十多年,这么长时间内,很多世家都成为了庞然大物。 刘云毅的记忆中,东吴郡最大的世家王家掌握着大部分的食盐和丝绸市场,特别是食盐,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要吃盐,而且利润巨大,王家手中掌握的财富连王室的贵族都要眼红。 王家有多少钱?刘云毅的记忆里有这样两段听来的传说。 第一段,说王家家里烧火用的不是木柴,而是蜡烛,一根蜡烛就要二三百钱,做上一顿饭,光是烧掉的蜡烛就有近百两银子,比刘家一年的收入都多。 第二段是王家的猪都吃人奶,因为人奶喂的猪鲜嫩无比,于是王家就花钱让郡内所有哺乳期的女子到府中挤奶,一杯奶二百钱,一年下来光是买奶的钱就多达白银千两,这些钱别说养猪,普通人家都能养活上千个孩子了。 当然,王家之所以能成为大家族,一是立族时间长,从东汉末年王家就是本地豪强,至今已逾百年历史,每一代族人都妻妾成群,然后多子多孙,人多自然力量大。 二是王家人很多都在朝廷中担任要职,这一代王家族长更是被封爵东吴郡公,一品衔,族中子弟十多人受封中常侍,将军等职,整个家族掌握着王朝的实权,只要大夏王朝不倒,又或者没站错位,王家会长盛不衰。 刘家能与这样的家族相提并论吗?如果说后者是天上的太阳,那前者只能算是夜晚中最微弱的那颗星星。 当然,刘云毅并不觉得自己投错了胎,有挑战性才有意思,干倒首富,脚二代的戏码才最有看头。 在刘云毅眼里,什么王家皇家,你们在我面前都是渣渣;什么烧蜡取火,人奶喂猪,这很牛逼吗?我特么才不稀罕…………。 早饭很简单,米粥,豆腐,青菜和一条鲜鱼,东吴郡是鱼米之乡,最不缺的就是鱼,又便宜又新鲜,关键还是便宜。 吃过饭,刘云毅伸手:“父亲,给我点钱!” 刘长河激灵一下,瞪着眼道:“你要钱干什么?” “当然是有用了!” 刘云毅回答。 “有用?是不是又想去闻风阁?” “什么闻风阁,我去铁匠铺做点东西。” “做什么东西?你别晃点我!” “不信?好吧,让你看看什么是新能源!” 刘云毅将画的图纸拿出来,摆在刘长河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纸上画着一个圆咕隆咚像个缸一般的物体,上面有三根管子,其中一根管子口的位置还有一个…………一个很像水车一般的东西。 总之刘长河从来没见过这玩意。 “云毅,你画的是什么东西?这张纸要五十钱,是让你练字所用,结果就给我画个这个东西?五十钱没了,你还管我要钱?” 刘长河心疼的是刘云毅浪费了一张纸。 “……………!” “父亲,这可不是没用的东西,是一种可以取代人力扇风的工具…………好吧,等我给他制造出来,你就知道它的厉害,现在你给我钱,我去找铁匠。” 刘长河有些不相信儿子的话,这个儿子以前用各种招式骗钱,月钱不够花就哄骗自己,说什么到书院读书、棋院学棋、画院学画等等,给了钱就跑去听小曲喝花酒,一怒之下刘长河就断了儿子的月钱,结果还不悔改,跟在钱丰后面依然如故。 从昨天开始,刘云毅突然开了窍,让刘长河欣喜不已,可今天就要钱,这是什么套路? 刘长河上下打量着儿子拿不定主意。 “父亲,您放心,我今天带着小宝一起去,我总不能带着他去听曲吧。” “嗯,好吧,今天我就信你一次,如果你再骗我,哼,那就没下次了…………你想要多少钱?” “多少钱?我准备订做三台这种机器,父亲,您说需要多少钱?” 刘云毅也拿不准用多少钱。 “三台?你………做这么多干什么?” “父亲,这您就别问了,等我做好了自然明白,这样,您先给我十两银子,要是剩下了就退给您。” “十两!” 刘长河有些不舍,可想了想还是把钱拿了出来,两颗银锭,下面刻着熙合二字,熙合是当今皇帝的年号,这种银子也是如今官方认定的货币。 当然,银子本身就是硬通货,市场上流通的多是散碎银子,用起来需要称重,这种熙合银锭一枚五两,不用称直接花。 刘云毅接过银锭,放入口袋,沉甸甸有些不舒服,五两重,估计相当于自己那个时代的三两,也不轻。 “好了,父亲,我走了!” “等等,你不是去西市嘛,咱们一起去!” 刘长河还是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儿子,反正他每天也要去三家店铺看一看。 第十四章 阶级固化 父子二人来到西市的作坊,赵广山和赵小宝已经开始工作了,在筛选瓷料,赵大山还在睡觉,昨晚喝了不少酒,毕竟年纪大了,要多休息,刘长河并没打扰他。 “小宝,把手里的活放下,跟着我去铁匠铺!” 刘云毅“命令”道。 赵小宝看了父亲一眼,刘长河在一旁道:“小宝,你和云毅一起去,也替我看着他,如果他再跑去听小曲,回来马上告诉我,知道吗?” 东家开口,赵小宝当然不敢违背,洗了洗手,跟着刘云毅离开了作坊。 走在街道上,百姓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不过大多都是平民,平民和世家子弟很好区分,看衣着就行了。 世家子弟穿的都是绸缎,如刘云毅,宽衣大袖很是潇洒,但即便是最便宜的绸缎,做一身衣服也要一两银子,大多数平民穿不起绸缎,他们穿的都是麻衣,好一点的穿熟麻,质地还算柔软,条件不好的就穿生麻衣,质地粗糙,时间长了会磨破皮肤。 来往百姓中大多数都穿着生麻衣服,有的甚至衣不遮体,这都是佃民。 东吴城不是鱼米之乡吗?为何还有这么多穷人? 刘云毅有些不解,可很快就从记忆里得到了答案。 大夏王朝的行政制度是郡县制,郡相当于省,所以东吴郡面积很大,但这个时代人口应该很少,一个郡怕是不会超过百万,刘云毅所在的城市叫做东吴城,其实就是东吴郡的“省会”,是东吴郡最大的城市,拥有四十多万的人口。 四十多万人口在刘云毅那个时代就相当于一个小县城,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大夏王朝的一线城市,不亚于王朝首都。 东吴城南北相距十里,东西距离也差不多,核心区域是郡守以及大家族居住的地方,最繁华的商业区也在那里,越往外,住的居民地位就越低,刘家就住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所以也只能算是下下品的世家。 刘家还算是世家身份,起码能有一片宅院,虽然不大,可那也是属于自己的房产,地地道道的地主阶层。 东吴郡是鱼米之乡,老百姓很富裕,可这种富裕不是说家家有房产,户户是地主,只是说老百姓能吃上饭,能有一份填饱肚子的工作,这就是所谓的富裕。 比如赵大山一家,他们是自由民,没有外债,可也没房产,因为只有世家身份才能购买土地,这是大夏王朝的规矩。 其实赵大山一家这么多年来积攒的财富也并非买不起土地,可前提是得有人卖给你,谁会卖给你?没有人。 自大夏王朝建立以来,皇族和世家们疯狂扩张,手里囤积了大量土地,然后再雇佣佃民开发这些土地,结果就是穷人越来越多,富人越来越富,整个阶级已经彻底固化,下层几乎就没有向上的通道。 刘云毅一家之所以能成为世家,那是他父亲在三十多年获得的土地,那时大夏王朝刚刚建立,阶级固化程度还不牢固,再加上刘云毅的祖父结识一位贵人。 那位贵人卖给他一块土地,这才拥有了世家身份,若非如此,刘家怕是现在也和赵大山一家差不多。 所以,大夏王朝的真实情况是贵族和世家们掌握着大量财富,自由民生活还算过得去,但上升的通道几乎固化,至于说那些佃民,只能是靠着贵族和世家生存,求温饱已是最好的结果。 “唉,小宝,你们过的还真是苦!” 刘云毅拍了拍赵小宝以示安慰,他觉得对方心里一定不甘。 赵小宝却是一愣,看了看刘云毅不知对方此话怎讲。 “小宝,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我就希望多赚些钱,然后娶个婆娘,养个孩子。” “就这?” 刘云毅感到很意外呀! “是呀?只要我学到了手艺,就能赚更多的钱,现在月钱是一两二钱银子,我父亲月钱是二两一钱,我祖父是三两,我希望到二十岁能跟我父亲赚的一样多,那样一年下来就能赚二十六两银子,找个婆娘完全没有问题。” 赵小宝说得倒是没错,一年赚二十多两银子那就算是中产,是自由民中收入最高的一个阶层,技术工人的收入在任何时代都要高出平均水平。 可这话在刘云毅听来实在是没有出息,难道你就不想成为世家…………?对了,他们还真是成不了世家,连下下品都进不去,因为土地呀! 刘云毅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时代中,这些都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人会提出异议,贵族和世家如此,其他阶级也是如此。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起码现在大多数人还有一口饭吃,不是吗? 刘云毅不吭声了,不怨赵小宝没出息,这是大环境所致。 “唉,还真是悲催!” 刘云毅心中为对方不平,但也无可奈何。 两人走在街上,刘云毅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特别是优美的景色,这都是最纯粹的自然风光,纯天然无污染,在自己那个时代已经完全找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两人很快来到了江边,这条江名为钱江,在东吴城南边穿过,最后注入大海,钱江最宽的地方足有二百多丈,最窄处也有数十丈,方圆二十几里内只有一座石桥可让人通过。 好在江上有大量渡船,很多着急渡江的人只能坐船通过,一次价钱一百钱,小一点的船一次也能载五六个人,一个来回就能赚一两银子,收入相当可观,但这些渡船也掌握在世家手中,渡船上的摆渡人一天下来只能赚几十钱。 刘云毅站在江边,江面上来往船只不少,有的是渡船,有的则是运送物资的船只,东吴郡做为南方大郡,往来货物常年不断。 还有就是打渔船,这种船兼带打鱼和居住的功能,渔民们以船为家,白天打鱼,晚上就在船上居住,日日劳作,有的甚至几代人一同住在船上,老人们死后才能下船,生活甚是辛苦。 “小宝,先休息休息!” 刘云毅抹了把汗,现在气温已经超过三十度,时间长了都能中暑,好在江风吹来很是凉爽,两人走到江边,探下身子捧起江水洗了洗脸,感觉很是舒畅。 “咦,小宝,你看那是什么船!” 只见远处江面驶来一艘大船,看起来有二十多丈长,高达三层,比前日刘云毅看到的那艘“海天盛筵”还大出不少,其他船跟这艘船一比都成了小不点。 大船在江中缓缓前行,周围还有数艘船跟随,同时大船上隐隐约约有不少人影晃动,又有阵阵音乐传来。 “又是海天盛筵吗?”显然这应该是某个世家用来游玩的船。 真正的世家子弟也不用干活,家中佣人数以百计,大片田地有佃农操持,他们干什么?没有事可干,平时就是玩耍,陆地已经无法阻止他们,于是就坐船去玩。 还别说,坐船玩的逼格相当高,即便是刘云毅那个时代,能有经常开船玩的人也不多,起码刘云毅从来没这么玩过。 那艘缓缓而来的大船向着刘云毅这边而来,当然不是来接刘云毅,两里外有一处渡口,渡口上站着很多人,各个翘首以盼,看来是在迎接船上之人。 “小宝,我们去看看热闹!” “少东家,咱们不是去铁匠铺吗?” 赵小宝胆怯的问道。 “不着急,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这帮家伙在干什么?” 第十五章 察荐 刘云毅刚刚穿越过来,对这个时代很不了解,要多看多听多收集信息,不光是他,小智更需要收集到足够的信息才行。 两人沿着江边向那渡口走去,一柱香的工夫就来到了渡口处。 渡口处有二十多号人,三五成群窃窃私语,为首都是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后面跟着三四个青少年,因为炎热,还有不少佣人在旁边不停的扇风。 刘云毅和赵小宝站在最后面,有几个人转过头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有些疑问,不过也没说什么。 “来了,宋阁老马上就到了!” 此时那艘大船已经接近渡口,一艘随行小船提前靠岸,跳下来三个人,接过大船扔下的钩子固定住船体,然后又搭上船板。 从大船上呼呼啦啦下来五个人,一个个趾高气扬,看着在渡口处等着的人面露得意之色。 一位长者走到前面,对着一位船上下来的中年人施了一躬道。 “云台兄,我们再此等候多时,想要拜会宋阁老,还请云台兄能通禀一声。” 对方呵呵一笑:“子阳兄,阁老正在与我家族长在船上对弈,你们稍等片刻吧!” “好,好,那我们稍等片刻!” 说完此人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和其他人一样抬起头,看着这艘船的最顶端,不过窗户被竹帘挡住,看不到里面。 刘云毅在后面看着,大概明白了个大概,这船上怕是来了一位大人物,眼前这帮人应该就是东吴城的世家们,他们来此就为了见对方一面。 “没意思,小宝,咱们走吧!” 刘云毅还想看个热闹,却不想看到一群舔狗,没意思,再说这天实在是热,站这么一会儿便满头大汗。 刘云毅转身便要离开,就在此时,船上有人喊了一嗓子:“第二局,宋阁老胜!” “好!” 下面的人立刻欢呼起来,有一个人借此机会大声喊道:“宋阁老不愧是天下第一妙手,我等在此等候就为一睹阁老雄姿,还请阁老赏光!” “对,还请阁老赏光呀!” 其他人纷纷附和。 “哈哈,我就是个闲散之人,各位抬举我宋明礼了。” 随着话音,一名老者在另外一人的陪同下走出船舱,立刻有两名青年上前搀扶老者下了船。 “宋阁老好!我是苏子阳,苏烈阳是我的大哥!” 为首那人第一个到了老者面前介绍自己。 老者手捻胡须道。 “哦,你大哥是烈阳呀!上个月我还和他对弈一局,仅仅输我八子,哈哈,一位将军能和我斗的旗鼓相当,已经很了不起了,他跟我说起过你,说苏家论棋艺,当子阳为头筹,有时间咱们两人得对上一弈。” “岂敢岂敢,晚辈这水平哪里敢与天下第一妙手的阁老对弈?” 老者听了大笑摆手。 “哈哈,天下能人无数,特别是东吴之地,人杰地灵藏龙卧虎,我宋明礼岂敢以天下第一自居?不过是朋友们的谬赞罢了,不足为信,不足为信!” “这可不是谬赞,“妙手明公”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阁老棋艺无双乃是天下公认,这次明公来吴地游玩,定要让我们开开眼界才行,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所有人都拍手附和。 “对,对,阁老一定让我们开开眼界。” 刘云毅不明所以,于是拍了拍身旁一个年轻人:“这位兄台,那位老者是何人?” 对方一听睁大眼睛:“什么?做为世家子弟竟然连那位老者都不认识?” 刘云毅笑道:“在下见识浅薄,还请兄台指教。” “好吧,我告诉你,那位老者乃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受封辅国公,领骠骑将军…………虽然已经离开朝野,但他的三个儿子都是将军,大女儿还是圣上贵妃,论势力,恐怕也只有当朝杨太师能压他一头,此等人物你竟然不知?真是好笑好笑。” 刘云毅点了点头,公、侯、伯、子、爵五等爵位,他被封辅国公,那就是一等爵位,比封侯还高一等,听封号就知道这老头的确很牛逼,怪不得一帮人不惜冒着酷暑也要当舔狗, “那我没什么事了,走吧!” 刘云毅可不是舔狗,这里不是他待的地方,于是转身带着小宝就要离开。 此时那个跟随宋明礼一同下船的人对着大家喊道:“各位同僚,此番阁老来我们吴地主要是为朝廷举荐一批青年才俊,刚才在船上,我们聊了很久,按照阁老的意见,此番举荐将会采取评考制度,凡是世家子弟皆可参加。” “哦,评考?以前不是直接举荐吗?为何这次是评考?” 众人哗然。 宋明礼则是摆了摆手:“各位不要慌张,听我解释。 此番举荐评考是当今圣上出的题目,如今天下安定,万民乐业,人才也是辈出,圣上就是要看看有多少真正的人才,所以出了这评考之题目,凡是能通过评考者,不仅能获得官职,还会重重奖励,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吴地人杰地灵,相信一定能在这次全国评考中脱颖而出。” “原来是圣上所定,那请问阁老,此番评考都是什么?” 一人问道。 宋明礼回答。 “除了圣人先贤的著作外,还有书法、绘画、棋艺、诗词这四样,而且我告诉大家,当今圣上对着四种尤为重视,特意下旨招揽天下能人,一郡之地,前三名者即是上品之秀才,第一者可为上上品,直接可授予四品以上官职。” “什么?前三名即为上品,第一者为上上品?”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种待遇还真是优厚。 诚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上品家族的子弟,但那是家族的荣耀,族中子弟虽然也受其萌阴,可也仅仅是有些物质上的待遇,如果要想到朝中做官,必须还得由郡府对其察荐。 所谓察荐就是对年轻人的人品和学识进行检察,然后评分,最后向中央政府推荐,个人评分同样是九品制度,最高是上上品,可能入上上品者少之又少,整个大夏王朝几年时间里都未必能出现一个上上品的人才,除非你真是一个全国家喻户晓的天才。 上上品之人不是仅仅在名声上好听,而是有实实在在的好处,可以直接被授予四品的官职,一入朝堂就为四品,根本不用从七品做起,这种待遇即便是大世家的子弟也要争破脑袋的,不仅如此,如果在十八岁之前就为上上品人才,那此人会被皇家列为重点关注的人,未来有很大几率会被封侯封公,如果这样,就意味着他会开府建立自己的势力,那时一个新的世家就出现了。 所以说,别看这些世家子弟平时一个个牛哄哄,可在察荐选拔上却不敢大意,因为这真是关系到自己一辈子的大事。 察荐也有评判标准,主要是品德和才学,品德嘛,这个相对容易,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人都能有个好的结论,关键是才学。 以前才学方面考察的是对古代先贤圣人著作的掌握,比如写一篇论事文,看看此人对当前国家的看法等等,这对一个平时之会吃喝玩乐的年轻人来说很难,毕竟古代先贤圣人著作实在是太枯燥乏味,年轻人谁也不愿意学,而今年这察荐增加了书法、绘画、棋艺和诗词四门,每一门前三者就能获得上品,第一者即是上上品。 如今大夏王朝一派升平气象,那些大世家门越来越富裕,族中子弟一味玩乐不思进取,对国家大事不怎么感兴趣,心思都放在游玩上面,怎么游玩呢? 低级一点的玩乐就是听曲、喝酒,有的还会到那风月之所,当然,去风月之所的人品德上就会有污点,一般不会明目张胆,高端一点的玩乐就是书法、绘画、棋艺和诗词,也就是说,今年的察荐把高端玩乐项目列入其中,这不是给大家机会吗? 第十六章 一万两银子的好事 宋明礼的话引起了轰动,靠玩就能一步登天,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宋明礼看着蠢蠢欲动的人群哈哈笑道:“各位,此番察荐可是年轻人的一次机会呀,各位要好好把握,都让家里的年轻人出来展示一番,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此番为东吴郡的察荐使,负责东吴郡人才的选拔,我宋明礼平时一生尤喜对弈之道,所以此次坐镇东吴也有一点小小心思,那就是找寻对弈妙手与我一战。 以前对弈,很多人都看我的面子处处留手,不敢尽兴,这次不同,我决定拿出一些彩头,凡是能胜我一局者,将获白银千两,两局者可获五千两,如果连赢三局,可获白银万两!” “哇,白银万两!” 再次引来一阵欢呼,当然,在场的人有的是钱,万两白银也不算什么,在他们看来,想拿到宋明礼这个彩头相当的不已。 宋明礼有“天下第一妙手”的称号,朝堂之内又称他是“黑白阁老”,黑白便是说围棋,看他一生经历也配得起这个称呼,相传他十几岁时就打败过很多名家,后来当了官更痴迷对弈之道,每到一处做官,第一件事就是找寻当地的围棋高手,即便公务缠身每天也要对弈数盘,久而久之围棋的水平越来越精深,近些年来几乎就是所向无敌,没有对手。 或许有人能侥幸赢他一盘,可能连赢两局者,怕是整个大夏王朝也寥寥无几,连赢三盘?那这天下第一妙手的名号恐怕要易主了。 连赢宋明礼两盘的人恐怕没有,可如果侥幸赢他一盘,那一定就会在对弈这一项上脱颖而出,被察荐为上品人才的概率就大了,要是得到宋明礼的青睐,上上品也是有可能,这才是大家都关注的事情。 当然,能赢对方一局也非常难,但还是有可能,首先东吴之地围棋高手的确不少,年轻的好手也有很多,其次宋明礼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比不得年轻人,在棋盘前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侥幸输掉,所以在场的人已经开始琢磨如何能赢下宋明礼一局,只要一局,就可以一鸣惊人。 不远外的刘云毅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了,这种场合不适合他,人家都是大家族,还是一帮舔狗,无论先天和后天条件自己都不具备,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到老头公开“悬赏”,说能连赢他三局者便会获得一万两白银。 “我艹,一万两白银?真的假的?” 自己一家人一年辛辛苦苦累的要死能赚个几百两银子就了不得,赢这老头三局棋就能收入一万两,这不比撅着屁股干活香吗? “下棋能赢一万两,这好事可不能错过,首先得确认一下。” 刘云毅拍了拍身边的那个少年道:“兄弟,这对弈之道是不是说围棋?” 对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刘云毅:“我说,你是我大汉族人吗?怎么能说出如此荒诞的话?不是围棋还是蛮夷的兽棋?” “呵呵,兄台教训的是,我就是问一下,多谢多谢!” 刘云毅不再犹豫,立刻联系小智。 “小智,你的围棋水平怎么样?” 刘云毅当然不会下围棋,但小智会呀!不仅会,当初设计时小智可是还融入的最强的智能围棋算法,人类的那些国手九段在算法面前也得甘拜下风。 小智的回答很明确:“我的围棋数据库中储存了两千多万份棋局数据,我所拥有的算法是将这些棋局中的变化逐一分析得来,理论上你们人类最高水平选手战胜我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左右,实战之中或许会更高,但不会超过百分七。” “不会超过百分之七?这就成了!” 刘云毅决定了,有时间一定要把一万两银子赚到手。 不远外的宋明礼又接着说道:“各位,国家这次是察荐就是要找出全国最优秀的人才,给他们官职,让他们为国所用,谁家有人才,不要吝啬,都让他们出来,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我会住在云台的家中,同时在东吴城设立四处考点,具体事宜嘛,几天后郡守会张贴出来,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记住,这次可是各位族中年轻人的一次机会,必须要把握住。” “好,阁老放心!” 不用宋明礼强调,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察荐的重要性,可同时他们心中也有些不安,主要是王家占了主动,那位云台叫做王叹之,字云台,是东吴王家的负责人,王家家主如今在首都任职,王叹之暂时代理王家族长,宋明礼住在他家,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保不齐就能获得更多好处,可也没办法,谁让王家势大呢? 宋明礼说完,又随王叹之登上那艘楼船巡江游玩去了,楼船离开,众人纷纷转身离去。 “得了,一万两银子到手了!” 刘云毅太高兴了,不管这个老头下围棋又多厉害,再厉害能跟自己那个时代的九段高手相比吗? 围棋选手要想提高,只能不断对局,在战斗中提升自己,这一点古代可比不了现代,在自己那个时代,围棋是有职业联赛的,大量高手云集,天天对弈,在局数上来说远比古人多,在互联网时代,全世界的围棋爱好者都在网络上对战,每天的棋局就多达数十万,智能系统就是学习了无数次高水平的对局才获得独特的算法,人类最顶尖的选手都无法和智能相抗衡,别看小智说人类有百分之五的获胜几率,其实真实情况绝非如此。 刘云毅还记得自己那个时代有一个九段高手,在当时打遍天下无敌手,被称为世界围棋界的领军人物,对了,跟眼前这个老头差不多。 但跟智能对弈,却被杀了六比零,几乎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最后这名选手近乎崩溃,不是因为自己输给智能,是因为他知道人类已经没希望了。 面对这样的人工智能,那个老头能是对手吗?别说连赢三局,就是连赢三十局都有可能。 “嘿嘿,老头,你要倒霉了,希望到时候能拿出一万两银子!” 刘云毅只是想拿到一万两银子,什么上上品人才的称号………没兴趣,至于说做官,更没意思了。 自己上辈子就是个码农,每一个码农都是宅男的代言人,赚到不愁吃喝的钱,没事在家逗逗狗撸撸猫才是平生最大乐事。 “小宝,咱们马上就有钱了!” 刘云毅拍了拍赵小宝的肩膀,有些抑制不住愉悦的心情,炎热的空气中似乎也有了一丝凉风。 “凉风轻轻吹到,悄然进了我衣襟,夏天偷去听不见声音,日子匆匆走过,倍令我有百感生,记挂那一片景象缤纷………!” 刘云毅脑海中响起了bgm,是一首叫做《风的季节》的粤语歌,同时出现几个人迈着极其夸张的步伐,这种步伐最是能彰显内心那喜悦的心情,所以,刘云毅也走起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啊!少东家,您………!” 赵小宝被这六亲不认的步伐吓到了,怎么回事?少东家的腿瘸了? 两旁街上行走的人也是纷纷驻足侧目指指点点,这种步伐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力,人类,怎么能走出如此嚣张的步伐? 刘云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bgm中,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察觉:一万两银子呀!折合成前世的货币也得四五十万吧,上辈子都没如此轻松的赚到这么多钱,想不到在贫苦的旧社会做到了,能不高兴? “少东家,少东家!” 赵小宝实在受不了这魔鬼的步伐,特别是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太耻辱了,一把就拉住刘云毅,把他从“幻想”中拽了回来。 “怎么了?” 刘云毅问道。 “少东家,您刚才腿怎么了?” 赵小宝回答。 “腿怎么了?没怎么了!” 刘云毅不解。 “没怎么?那怎么这样走?” 赵小宝学着刘云毅走了两步。 “哈,这…………这你就不懂了,走这种步要配合自己的bgm,你没有bgm,我有!” “比………鸡………唉母?”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只要记住人在高兴时就要走这种步伐就行了。” “哦,那好吧!” ……………… 第十七章 铁匠铺 很快,刘云毅和赵小宝来到了城南军营所在地,东吴城是东吴郡首府,不仅仅是东吴世家们居住的地方,更是郡守府衙所在地,按照大夏王朝律历,郡守不仅拥有一地行政管理权,更掌管一万府兵,也就是掌握着军队。 军队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义不言而喻,那是国家的暴力机构,谁不服就干谁。 冷兵器时代,军队的武器就是刀、枪、剑、戟这些铁家伙,如果武器损坏怎么办?那就得靠铁匠们修补。 所以全城的铁匠铺都在军营四周,他们最大的收入就是维护军队兵器,当然,民用的锄头、镰刀他们也做。 刘云毅和赵小宝来到军营所在地,其实就是一片“棚户区”,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破破烂烂,反正就是能住罢了。 在军营的最外面到处可见铁匠铺,一间土房子,门口搭着一个土棚子,里面是一个炉子,周围堆着木材。 “我艹,安全隐患很严重呀!” 刘云毅一眼就发现问题。 这里杂乱无章,地面污水横流臭气熏天,此时不过是上午十点多钟,很多人光着膀子躺在树荫下睡着觉,头下面还枕着看上去是铠甲的东西,还有一些马匹被栓在树上,这些马跟人一样,一匹匹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马鬃乱蓬蓬,苍蝇围着呼呼乱飞。 这就是马革裹尸吗?狗屁,这是散兵游勇。 没错,这军队给刘云毅的感觉就是一支毫无战斗力的杂牌军,不对,连杂牌军都算不上,这完全是乞丐嘛。 好吧,是不是乞丐刘云毅管不着,还是正事要紧,刘云毅和赵小宝二人开始寻找铁匠铺。 这里有很多铁匠铺,可开张营业的不多,两人找了半天,终于在偏僻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户冒着烟的铁匠铺。 “咣当!咣当!” 铁锤敲击铁块的声音传的老远,刘云毅二人走进简陋的土房子,一架火炉,炽热的火焰在炉中燃烧,一个黝黑健壮的中年人正轮着大锤敲打着刚刚出炉,被烧通红的铁条,而周围的地上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锄具,偶尔还有几个像刀剑一样的武器。 这个中年人身材太完美了,赤果的上身一丝赘肉都没有,飞溅起的火星子落在身上也恍若无物,那轮锤子的动作与希腊雕像也相差无几。 看到刘云毅二人进来,对方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刘云毅放下手中的锤子鞠躬道:“这位公子,您想要什么?” 显然他看出刘云毅是一位世家子弟,做为一名匠人,身份的差距让他要对世家子弟鞠躬行礼。 “客气客气,这位大叔不用多礼,我想麻烦您帮着做这种东西,不知您能不能做出来。” 刘云毅非常客气,这是劳动人民,是最要尊重的群体,自己这个“蛀虫”可不能装大爷。 对方脸色稍稍一变,但也没说什么,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打开观看。 “嗯,这是什么东西?” 对方完全没看过刘云毅的设计图,废话,这是简易锅炉,他看过才怪。 “这位大叔,您只需要按照图形制作出来即可。” 刘云毅当然知道对方没见过,但他制作的图纸已经标出了各个部分的尺寸,制作出来应该不难。 “很奇怪的东西,上面画的也很清楚,不过,这都是需要生铁打造,做起来很费事。” 中男人仔细的看着,刘云毅在一旁做着解释,因为锅炉一块生铁制作不出来,毕竟人力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压制成型,如果用多块铁板,接缝处的密封又有问题,需要制造者有很高的锻造工艺。 这个东西整体需要密封,不能漏气,关键技术在于如何连接几块铁板,这几个东西是我设计出的铁销,可以将两块铁板牢牢的连在一起,但是铁销也要和铁板相连,这就需要用锡,锡熔点低,可以用来焊接.........就是把铁粘在一起,大叔,你听得懂吗? 刘云毅看到这位大叔已经有点懵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是,锡这种元素在这个时代可能还不叫这个名字,但刘云毅也不清楚叫什么呀! “公子,你说得是不是锡石?” 中年人从角落捡起一块石头,上面有些许白色,刘云毅接过来用手摸了一摸,小智提醒其中有锡的成分。 锡这种金属和替他金属融合形成合金,这种合金的熔点会降低。 “对,就是这种锡石,用这种石头把这铁销和铁板粘在一起,你得,明白?” “嗯,公子说得非常对,这种锡石很容易融合,还可以和黄铜混合可以锻成青铜,可是,您又怎么知道的?莫非公子也是一个铁匠?” “哈,不是,就是喜欢而已,大叔,这个东西您能否制造出来?” “不好说,公子所绘实在是繁琐异常,特别是这几个铁销,木制的容易,铁质的太难,可能得需要烧造泥模,再将铁石中加入锡石融化浇筑,另外还有这三根管子,也要融合浇筑,非常复杂,很难。” 中年人微微摇头。 “复杂?” 刘云毅觉得很简单呀,六块铁板组成一个长方体盛水,再接上三根管子,一烧水蒸汽从管子里喷出,多容易!是不是这个铁匠水平太次,要不再找一个? 小智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对方说得是陶范法,这种方法是制造青铜器的方法,在这个时代是最先进的铸造工艺,此人还是有些水平。” “哦,还是个高手!高手这么简单的东西制造不出来。” 刘云毅问道。 小智回答。 “不是制造不出来,而是复杂,价钱方面自然要高一些。” “哦,对,得谈价钱,明白。” “这位大叔,价钱方面好说,这要你制造出来,我可以给高价。” “高价?” 对方看了刘云毅一眼,显然意思是能有多少钱。 刘云毅立刻明白,马上说道:“我准备做三个,一共给你十两银子,怎么样?” “三个,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不少了,赵大山一个月要做近千件瓷器,工钱才三两多一点,铁匠的收入没有瓷匠多,一个月能赚二两银子就很多了,十两银子差不多相当于铁匠半年的收入。 中年人盯着图纸不停盘算。 “好,这个活儿我接了!公子,您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大叔您多久能制作出了?” “公子客气,半个月,半个月左右是否可以?” “好,半个月可以,这是定钱,我先给你五两银子,剩下的五两待交货时给你!” 刘云毅将五两银子递给对方,中年人一愣,世家子弟先给银子?这倒是从没遇见过。 中年人很激动,双手接过银子,货真价实的五两银锭。 中年人小心翼翼把银子放入口袋,对着里屋大喊一声:“二娃,出来干活了!”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从屋中窜出。 刘云毅只觉得面前刮来一阵风,屋中的尘土都扬了起来,再看眼前已经多了一个“铁塔”。 年轻人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上身没穿衣服,浑身上下全是鼓鼓的肌肉,就跟健美运动员相比也不差,而且这个子,都快两米高了吧,站在那里头都要碰到屋顶了。 别看他又高又壮,但样子不差,浑身散发的一种阳刚之美,这种人如果到了刘云毅那个时代,绝对可以去当硬是明星了,还是动作明星。 刘云毅现在还没成年,身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站在对方身前跟小孩一般,实在是有些自卑,而且对方的相貌跟汉族有些不同,鼻子很高,鼻尖如钩子,瞳孔的颜色也不是纯黑,似乎是少数民族。 “爹爹,您叫我干什么?” 年轻人瓮声瓮气问道。 “当然是干活了,我们要做这件东西,你看看!” 中年人将图纸递给对方。 少年看了看,立刻问道:“这......这是何物?” “什么东西?公子,还请您说一下此物的名称!” 中年人也不知道。 “这个嘛,叫做锅炉。” 刘云毅回答。 “锅炉?锅炉又为何物?” 少年看向刘云毅。 “哈哈,这就不好说了,这个锅炉可以盛水,下面放木材可以烧,上面两根管子,一个加水,一个喷气,就这个作用。” 两人挠了挠头,听不明白。 少年有些不满道:“这东西没用,做它干什么?” 中年人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别瞎问,二娃,咱们就按照公子说得去做,等做完这个活儿,我给你造一把百炼匕首。” “哦,爹爹,这可是你说的,不能撒谎。” “废话,我什么时候撒过谎?你马上去上后面把煤焦给我推来一车,这次咱们爷俩得好好弄一弄了。” “好嘞!” 少年听说父亲要给自己锻造匕首,脸都笑开了花,大步流星直奔后面而去。 “砰!” 因为走的太急,脑袋撞在门梁上,整个屋子都颤了一颤,结果少年摸了摸头,根本就没事。 “卧槽,金钟罩呀!” 刘云毅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自带防御属性,古人能长成这样?还别说,古人中有很多猛人的记载,比如楚霸王,双臂有千斤之力,不过古书上应该是奉承之言,古人很多都营养不良,哪里能跟现代人相比。 刘云毅正想着,少年从后面走了出来,双手提着两筐焦炭,走到火炉前随手扔在地上。 刘云毅很好奇,伸手去搬了一下,结果一动没动。 “哎呀!挺沉呀!” 双手用劲再次尝试,结果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筐就离地半寸。 好家伙,这一筐怕是就得有一百五六十斤吧,两筐加起来起码三百斤。 这个年轻人力气太大了,恐怕能举起四百多斤的重物,放到自己那个时代也不多见。 刘云毅也不着急走,在这铁匠铺中转了起来。 第十八章 匈奴人 “大叔,现在生意怎么样?能赚到钱吗?” 中年人笑着摇了摇头:“不怎么行了,如今天下太平,府军没仗大,兵器也不用,我们这些人平时只能为农户做做锄头什么的,一个月下来能赚一两银子就很好了。” “哦,外面那些人就是府军吧!” 刘云毅指了指外面在树底下睡觉的那些人。 “就是他们,天天无事可做,毕竟天下太平了,军爷们也要休息嘛。” 说到此处,中年人脸上露出喜色,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此时一个人摇摇晃晃的从远处走来,来到进前,刘云毅就闻到对方满身的酒气。 “刘棍………我………我的那口锅………做完了吗?” 中年人点头哈腰道:“将军,已经做完了,您看看!” 中年人把放在角落的一个锅递给对方。 “哦,我看看!” 对方接过来掂量一下,觉得很不错。 “行,一会儿我就去河里抓鱼,晚上得好好的喝上一顿,我走了!”说完转身离开。 中年人没说什么,他儿子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道:“又没给钱,真是个无赖!” 中年人赶紧给了儿子一脚:“别乱说话,人家是将军。” 儿子骂道:“狗屁将军,不过是小小夫长而已,这样的人,我一只手就能掐死!” “闭嘴,你再瞎说,看我不打死你!” 中年人面色铁青,一边骂自己的儿子一边偷偷看向刘云毅。 刘云毅看向少年却是笑道:“这位大哥,你说得没错,买东西不给钱,那就是人渣,大早晨就喝酒,那就是废物,他就是人渣加废物。” “人渣?什么是人渣?” 少年不明所以。 刘云毅用脚碾了一下地面的炭渣道:“这种渣子还能用吗?” “炭渣用什么?得扔掉。” 对方回答。 “没错,这是炭渣,他是人渣,炭渣要扔掉,人渣自然也要扔掉,对不对!” “哈,你说得对呀!你说得真好,人渣,他还真是。” 少年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学到了新东西。 刘云毅和两人聊了起来,开始时两人还很拘谨,不一会儿就被刘云毅的魅力吸引。 中年人叫做刘棍,名字挺霸道,这个年轻人是他二儿子,叫做刘霸,干脆就把霸道写在了名字里,而且外貌的确霸道。 算起来大家都姓刘,应该是一家人,不过从对话中得知,这两个人是匈奴人,当年汉高祖建立大汉之初曾经和匈奴打过交道,双方还兵戎相见,最后匈奴被汉高祖打的落花流水,最后只能祈和,双方签订和平条约,匈奴单于拜汉高祖为兄,双方这才罢战,从那时起,匈奴人就对大汉民族有着一种敬畏,匈奴大单于更是把很多族人改名姓刘,这就是匈奴刘姓的来历。 等等,这历史有点不对劲呀! 刘云毅熟知的历史中,在大汉王朝建立之初,汉高祖和匈奴的确发生过一场战争,可结果却是汉高祖被对方围着打,如果不是花钱贿赂匈奴高官,让单于放弃进攻,大汉王朝恐怕刚刚建国就要被灭了,而这个世界却是反过来,这是为何? 刘云毅搞不明白,当然,也不能询问对方,至于其中细节,刘棍也不知道,毕竟史书都被国家掌控,普通人家很少藏书。 其实对刘云毅来说,历史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对他现在没什么影响,这个世界和他原来所在的世界很可能是两个平行世界,如果他原本生活在这段历史,那也无法察觉,可他知道另外一段历史,两段历史为何有这么大的不同?好奇心让他想搞明白。 “搞不明白哪里出了错,有时间一定要找找问题。” 刘云毅对历史出现的差错很有兴趣,而刘棍对他这个人更是充满了好奇。 这个年轻人很不一般,身为世家子弟却平易近人,话里话外让人如沐春风,从没见过这样的世家子弟。 几个人聊了足足一个时辰,成了朋友,到午饭的时候刘云毅干脆提出要请两人吃饭,刘棍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刘大叔,不要跟我客气,反正我也饿了,咱们走。” 请客吃饭再平常不过,前世刘云毅就经常和好朋友吃吃喝喝,今天很高兴,当然要开个饭局。 军营附近铁匠铺多,餐馆也不少,当然,这个时代不叫餐馆,规模大些叫“邸店”,规模小的叫做食肆。 刘云毅选了一家邸店,是两层木制建筑,还挺干净。 “就这家了!” 刘棍连连摇头:“公子,邸店都是世家人物吃饭的地方,我们不如去食肆!” 不远外就有一家食肆,里面乱哄哄,都是农民渔民在里面吃饭,环境很是糟糕。 “环境不好,既然请客吃饭就得挑个好地方,走,我们上楼吃饭!” 刘云毅二话不说拉着两人走进邸店。 店小二迎了上来,看到刘棍父子先是一愣,这两人穿着太破烂了,上身没穿衣服,下身就围着个粗布麻裤。 “公子,您吃饭?” 店小二看着刘云毅询问。 “不吃饭到邸店做什么?” “嘿嘿,那是那是,但是这二位!” 店小二看着刘棍父子有些迟疑。 “怎么?大夏国法律规定不允许他们吃饭吗?” 刘云毅眼睛一瞪。 “没有没有,只要不是贱籍都可入内,但是我们这家店都是世家公子经常吃食之处,如果影响到他们,怕是不好!” “放屁,我有钱还不能吃饭了!” 刘云毅把五两银子拿了出来:“这钱吃一顿饭够不够?” “够了,够了,别说吃一顿,就是吃十顿也够,几位,咱们楼上请!” 有钱就是大爷,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变的规律。 楼上有五张桌子,其中三桌有人,剩下两桌,刘云毅选了一个靠窗户的桌子。 其实二楼就是一个四面围栏的平台,也没窗户,完全开放的空间,跨过围栏直接就直接落地。 这种建筑应该跟东吴之地的气候有关,在这里,即便冬天也不是很冷,如果在北方,要是到了冬天,在这种邸店里吃饭那得冻死。 空间很开阔,刘云毅站在围栏旁能看到远处的钱江,站在五米左右的高度就能看到几百米外的地方,毕竟这个时代楼房太少,东吴城内九成以上的房屋都是平房,没有多少多层建筑。 普通人住的房屋大多是木制房,能盖到二层就已经不易,有钱人家可以住砖瓦房,但至多四五层就是极限,而且砖这种材料比木材贵的多,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建造的起。 “店家,你们这里有什么拿手的食物?” 刘云毅要点餐。 店小二马上说道:“我们这里最拿手的菜是红烧鲈鱼,清蒸板鸭,还有梅菜烧肉,炒竹笋,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你这没菜谱之类的让我看看?” “菜谱?什么是菜谱?” 店小二没听懂。 “好吧,那就给我做六个你们最拿手的菜,什么红烧鲈鱼,清蒸板鸭都拿上来,另外再给我拿一坛好酒,越快越好。” “得嘞,您稍等!” 店小二转身下楼。 刘棍坐在这里有些局促,不断的看着其他桌的客人,他儿子刘霸倒是毫无影响,大大咧咧跟刘云毅聊天。 “刘公子,这种地方俺是第一次来,的确比食肆好多了,桌子椅子都挺结实的,人也少。” “刘霸大哥,你要是喜欢,以后有机会就经常来。” “经常来?那可不行,没钱呀!” 的确,在刘霸看来,这种地方吃一顿饭最少的几百钱,他家一个月都赚不到二两银子,哪里有钱来吃饭。 “什么钱不钱,咱们一见如故,以后我请你们。” “哈哈,那敢情好了,我这饭量大,就得多吃,要不然没力气打铁。” 刘霸这个年轻人性格直爽,还很憨厚,刘云毅很喜欢他,这种人要拉拢过来,成为自己的小弟最好。 几个人聊着天,另外三桌的食客不时向这边看来,几个人还时不时的皱着眉头,突然,一人站起身来向这边走来,来到刘云毅近前冷冷说道。 “这位公子,看你也是世家子弟,为何与这些铁匠走卒为伍?岂不是坏了我们世家的名声?” 刘云毅一愣,一时没反应。 “这阶级矛盾挺严重呀,还没吃饭就来挑衅了?” 第十九章 结交 刘云毅根本都没站起来,抬着头看着对方,轻蔑的说道:“这位兄弟,你这话怎讲?我为什么不能和铁匠走卒为伍?” 对方冷冷道:“我们世家子弟都是国家之栋梁,当然不能和地位卑微之人相提并论,你看看他们,穿着粗鄙,毫无风雅之情,同他们坐在一起,对我们都是羞辱,还请你让他们离开。” “我呸!” 刘云毅差点一口吐沫喷在对方脸上,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国家栋梁?你可真是厚颜无耻,这两位是铁匠,东吴城内如果没有他们,你家地怎么种?用手挖呀?府军的武器怎么造?你会吗?还在这里跟我大言不惭,一泡狗屎还能肥田,你能干什么?连狗屎都不如!” 论骂人的本事,这个时代谁比刘云毅强?加起来的词汇都没他一个人多。 “啊!” 对方气的脸色通红,指着刘云毅想要反驳,可是张着嘴一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人哑口无言,和他同桌的一人噌的站了起来,他指着刘云毅大喝道:“口吐肮脏之语,真是侮辱我们世家的斯文。” “我艹,来个帮腔的!” 刘云毅岂能势弱,看向对方冷冷一笑道:“斯文?你们有什么斯文?一天天只会吃喝玩乐,在我眼里,你们就是大夏的蛀虫,毫无价值可言,你们要是吃饭就老老实实在那给我吃,要是不想吃就赶紧滚,几个人渣真是碍眼。” “哈,人渣,明白了!” 刘霸刚学到一个词汇,转眼间就用上了。 “你........你.......你.......!” 蛀虫、碍眼,刘云毅这套词汇下来把对方彻底骂傻。 “真是匹夫,汝乃匹夫也!” 好吧,对方骂人的本事基本是战五渣,翻来翻去不过什么“匹夫”“有辱斯文”之类的话,刘云毅绣口一吐那就是降维打击。 就在此时,对方又一同伴站了起来,此人年纪稍大,看上去二十五六岁,手持绣扇一副文人模样,脸色铁青看向这边道:“这位公子,我们可是文宗书院的生员,圣人门下为君子,何为君子?圣人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论语﹒子路》樊迟请学稼,圣人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樊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圣人曰:“小人哉,樊须也! 这是圣人对粗鄙之人的态度,我们自当牢记,我看你身着世家衣衫,却行粗鄙之事,想来没读过圣人之书,不过徒有虚表罢了。” 刘云毅瞥了此人一眼心道:艹,还跟我聊孔老二的学问,小智,怼他! 刘云毅对圣人文章不了解,但小智了解呀,人类八千多年文明历史,所有著作都在小智数据库中,随用随拿,毫不延迟。 “刷刷刷!” 刘云毅脑海中出现了文字。 “来了!” 刘云毅鄙视的看着对方,仿佛看着一只弱鸡。 “”孔子曾曰过,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可见其对诗经的推崇,诗经中曰: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这首诗就是一首采桑人的歌,圣人推崇。 诗经又曰:采采茉莒,薄言采之。采采苯莒,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禧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这是采野菜的诗,圣人推崇,由此可见圣人并不是不喜欢劳动。” 刚才你说自己是君子,我看你们不了解什么是君子,因为你们没有做到圣人口中的样子。 何为君子?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君子和而不同;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不就是背书嘛,刘云毅能把儒家经典逐字逐句的倒背下来,就是孔子也做不到吧。 刘云毅嘴巴倒豆一般倾泻而出,把对方冲得体无完肤,管你明不明白,先对你进行语言暴力,你能反抗吗?不好意思,先做到跟我一样再说吧。 刘云毅说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直到店小二战战兢兢的把菜端了上来才停下。 对方彻底被刘云毅给说崩溃了,三个人站在那里面如死灰,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怎么说?骂人骂不过对方,聊圣人教法也不是对手,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你......你......你.....巧言令色!” 对方用尽全力冒出一个词来。 刘云毅脑海中立刻出现这个成语的解释,然后嘿嘿笑道:“巧言令色?《论语学而》圣人曰:巧言令色,鲜矣仁,《论语公冶长》中圣人又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汉董仲舒《春秋繁露·五行相胜》:“司寇为乱,足恭小谨,巧言令色。还有明朝......不对.....嗯,你说的是那个巧言令色?” 开玩笑,论词汇解答,谁能与小智相比?对方完全是自找苦吃。 “啊!噗通!” 青年大叫一声坐在地上,脸色通红,捂着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 “心肌梗?” 刘云毅猜测,这家伙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要是得了心肌梗那就麻烦了,可别死在这里。 “少康兄!你怎么了?” 两个同伴急忙扶起对方。 “没事,没事,我们.....我们走!” 三人匆匆离开,甚至连刘云毅都不敢看上一眼。 “不过尔尔,不堪一击!” 刘云毅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风轻云淡,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时一桌子饭菜已经摆了上来,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刘云毅食指大动,招呼着两人:来,别光看呀!吃,赶紧吃,刘大叔,我为你斟上酒。 刘云毅为刘棍倒酒,对方急忙站起身,刚才刘云毅为他父子出头,简直是帅爆了,还有,刘云毅引经据典那一幕实在是无比震撼,虽然听不懂,但显然他对圣人之法了如指掌。 在这个时代,世家子弟拥有很高的身份地位,但要想做官就必须通过察荐,而察荐的前提就是你得是一名学员。 大夏王朝拥有一套教育系统,中央有太学院和国子监,是国家中枢系统承办,凡是入太学院学习的叫做太学生,地方郡县有地方学堂,是地方郡县府衙承办,入学堂学习者成为学员,也有在太学院的太学生和学堂的学员才有资格参与察荐,通过察荐便会成为国家官员的候选者,如果优秀的人,甚至可以直接获得官职。 当然,能入太学院和地方学院的人也都是世家子弟,家族至少是下下品,比如刘云毅以前就去学过,不过那时的刘云毅是个学渣,完全不是学习的料,没几天就辍学回家了。 刚才那个扇扇子的年轻人自称学员,显然是本地学院的学生,结果这么一位学员在刘云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骂出心梗,双方差距肉眼可见,所以由此可以推断出刘云毅也是一名学员,而且水平很高,即是世家子弟,又是学员,这身份地位当然就更高了。 面对这样一个人,刘棍这个身份“卑微”的铁匠当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里敢让对方斟酒。 刘霸不明白其中道理,在他看来刚才实在是太解气了,看到刘云毅给父亲斟酒也把酒杯拿起等着给自己也来上一杯。 “来,给刘二哥也倒上!” 刘云毅笑着给刘霸斟满。 刘霸咧着嘴非常高兴:“兄弟,刚才你太厉害了,我还想着如果你挨了欺负我就直接给他一巴掌,哼,看看是他的皮子硬还是人熊的皮子硬,结果不用我动手了,真是差劲。” “对方是个弱鸡,哪里需要二哥动手?我就直接打发了,对了,二哥你以前跟人熊斗过?” “当然,几年前我在家乡打猎遇见过一头人熊,那家伙可真是高,站起来足有两丈,我和我大哥跟它斗了半个时辰才杀了这人熊,你看,这两条疤就是人熊的爪子留下的。” 刘霸拍了拍胸脯,上面的确有两条疤,之前刘云毅还以为是打铁烫的呢。 “我去,这家伙简直是武松在世呀!” 刘云毅又为刘霸斟满了酒,对方一饮而尽甚是爽快。 “来,吃菜。” 第二十章 女装大佬 几个人聊的兴起,主要就是刘云毅和刘霸两人再聊,刘棍就闷头吃,也不吭声,似乎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到了,至于赵小宝,全程一脸崇拜,已经被这位风流倜傥、英明神武、口吐莲花的少东家所折服。 四个人吃吃喝喝,旁边还有两桌客人,四人刚进来时他们也面露鄙夷之色,但刘云毅的嘴炮轰跑一桌后,几个人再也不敢吭声。 没办法,刘云毅嘴炮太强,他们自问不是对手,动手打架?那个一丈高的壮汉连人熊都打过,怎么玩?再说了,打架那是野蛮人才有的行径,世家子弟怎能如此? 很快,其他两桌人离开,只剩下刘云毅这一桌,他和刘霸二人开怀畅饮,一杯接着一杯,一坛酒喝没后刘云毅又要了一坛子。 “好酒,好酒,我已经有几年没喝这么好的酒了,好喝!” 刘霸开怀畅饮,今天是彻底放开,喝了足足五碗后也有些上头,反而是刘云毅,觉得这酒真是没多大劲。 前世刘云毅经常带着手下们喝酒,酒量也不错,五十二度白酒能和半斤左右,啤酒喝个七八瓶还没什么问题。 眼前这酒嘛,刘云毅喝两三瓶,也就是六七碗应该没什么事,就是味道差点,只能算是能喝而已,不过刘霸很喜欢喝,而且这酒也是本地比较好的酒。 听到刘霸夸奖这酒,刘云毅摆了摆手:“二哥,这酒不好喝,等有工夫我带你喝更好的酒!” “你有更好的酒?” 刘霸马上问道。 “当然有,再过几天吧,等我腾出工夫来,好好酿一些好酒,就这酒,实在是差了一些呀!” 的确,毕竟这个时代蒸馏水平还很差,提纯也不行,刘云毅很不习惯,可他也是个好酒之人,既然别人酿不出来,那就自己酿,交给小智就好了。 刘霸一听乐开了花。 “云毅兄弟,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忘了带着我!” 刘棍在一旁微微摇头,心中骂这个儿子真是傻的可以。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呼声:“快看,佟介来了,佟介来了!” “快,快去看佟介!” “佟介在哪里?” 刘云毅就喜欢看热闹,头一伸向外看去,只见下面街道上驶来一辆牛车,没错,两头黄牛拉的车,车上坐着两人,车边坐着的是赶车的车把式,后面坐着一名“少女”,还举着一把青色竹伞。 “青竹少女坐牛车?” 这一幕让刘云毅有些出戏,不过这位“少女”的确貌美,面若粉黛,云鬓斜簪,微蹙眉头,似有愁容在心头。 看年纪也就十八九岁,皮肤白皙,一身白色绣衣,袒胸露乳………。 我艹,这是爷们好吧! 没错,这位“少女”竟然是个男子,但样貌比女人还女人,甚至女人见到他也就自叹不如。 刘云毅是标准直男,刚才还觉得心动,如今立刻感到恶心。 “现在流行女装大佬吗?”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时代很多男子还真是女性化,特别是年轻人,起码没有多少阳刚之气。 下面那位“女装大佬”出现引起了周围男人女人的阵阵惊呼,瞬间数十人就把他的车团团围住,一个个就跟见到明星的粉丝疯狂呐喊:“佟介,佟介,佟介!” 刘云毅浑身发冷,如果他们喊:佟介我爱你!那刘云毅绝对会当场倒地人事不省——恶心死了。 “佟介?这个人是谁?莫非跟那位红鸾一样是个伶人?” 刘云毅不解,刘棍在一旁小声道:“刘公子,这位佟介可是东吴郡的名仕,他的祖父是佟麟是当朝左都大夫,封一等侯爵,父亲佟川为车胡将军,封三等侯爵,他本人也是相貌非凡博学多识。” “刘棍叔,您对此人很了解呀!” “哈,公子,我平时无事时喜欢走走,能听到坊间各种传闻,很多女子都谈论这位佟介,说他相貌如何如何,今天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艹,这还是一个拥有八卦之心的大叔!” 按照刘云毅所知道的历史,这个时代应该是晋朝初年,当然,晋朝被大夏王朝取代了,大夏也是继承了汉朝法统,这个世界的汉朝同刘云毅世界的汉朝有些出入,但大差不差,所以大夏和晋朝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刘云毅知道,在自己那个时代的晋朝就是一个很“变态”的时代,年轻人男子崇尚“美颜”装扮,一个个打扮的跟美少女一般,眼前这位佟介显然就是其中翘楚,简直是美到没朋友,美到连女人都嫉妒,这应该是审美观的问题,起码刘云毅觉得不能接受,当然,自己应该是个个例,毕竟在自己那个时代中这种女装大佬也是很有市场。 可虽然刘云毅不能接受,还是趴在围栏边向下看着,如果不把对方当男人,这相貌还真是让刘云毅这个前世码农很心动。 “呸,不男不女的家伙,真是浪费了一个大好男儿身!” 一旁的刘霸撇着嘴,显然对这位“女装大佬”很不感冒。 “云毅兄弟,来来来,咱们喝酒,别理这个家伙,什么东西,跟个娘们儿似得,好男儿当顶天立地奋战沙场,这副模样能干什么?不如加入贱籍到勾栏里做那些下贱勾当。” 刘霸叨叨咕咕,刘棍在一旁训斥道:“你乱说什么胡话,还奋战沙场,如今天下太平哪里有沙场?好好喝你的酒得了,再乱说话就给滚回家。” 刘云毅摆了摆手道:“二哥所言极是,男人嘛,就要像男人的样子,不说像二哥这般雄武,但起码也要有些气势,看看那个佟介,身体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看样子来股风都能把他吹跑,反正我是看不惯此等人.,来,二哥,咱们还是喝酒吧!” 四个人吃吃喝喝,从中午十一点一直喝到下午一点多,喝了足足三坛子酒,基本上都是刘霸和刘云毅二人干掉的,离开时刘霸已经有些高了,刘云毅只是脸有些红,其他一切入常。 刘霸拍着刘云毅的肩头兴奋地说道:“兄弟......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别的我不行,打仗没问题,我这拳头,整个东吴都没几个人能挨的几下!” “好,以后我有事就找二哥帮忙,二哥有事也别客气,别的不行,喝酒出钱没问题!” 刘霸哈哈大笑:“有酒便够了,有酒就行了!” 第二十一章 姐姐的烦恼 刘云毅和赵小宝沿着江边往回走,因为喝了点酒,再加上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满头是汗,索性就脱掉上衣,即便如此也是汗如雨下。 刘云毅蹲在江边用水洗了洗脸。“这天这是热,也没有冰块凉爽一下!” 赵小宝在旁道:“少东家,每到这个时候咱们烧瓷的人最苦,整天在窑炉前,火烤的人受不了,不过冬天就好多了,天越冷我们就越暖和。” 赵小宝这话有些自嘲的味道,小智已经探测到,此时室外温度已经超过四十度,在如此高的温度下呼吸都感到困难,更不用说在近千度的窑炉边工作,刘云毅想想就害怕。 “不行,太热了,在这么下去就要疯了,明天我得弄点冰解解暑。” 赵小宝听了摇了摇头。 “少东家,要想留住冰块可不容易,那得在冬天将冰采回,然后挖一个至少五丈深的冰窖,将冰放在里面,这样才能保存下来,待到夏天取出,那时一寸冰便是一两银,金贵的很。但恐怕整个东吴郡也有郡守府和几个大世家才能保存足够的冰块,咱们可没有办法。” 赵小宝说得是实话,在这个没有电力的时代,要想在夏天享受凉爽只能在冬天开始就做准备,挖足够深的冰窖,利用冰窖的保温将冰块保存下来,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光是挖一个十米深,几十平方米冰窖就是大工程,不是巨富就别想了。 可刘云毅是什么人?只要不涉及划时代的技术都没问题,不就是制冰吗,对别人来说制冰是天方夜谭,但对刘云毅嘛。 “搜索土法制冰!” “草木灰制冰法:燃烧草木形成草木灰,浸入水中形成草木灰溶液,不断提纯,结晶体为硝酸钾,硝酸钾溶于水会吸收热量,进而制冰。” 小智瞬间给出答案。 “很简单嘛!” 小智回答:“草木灰溶液萃取出的硝酸钾纯度不高,如果想提取高纯度硝酸钾需要得到通过矿石提取,具体的公式是这样…………!” 给出一堆化学反应公式,刘云毅只看了一眼便作罢,一各种化学原料太复杂,要想在这个时代弄到恐怕不易,只有草木灰任何时代都有,即便到了石器时代也没问题。 “明天就去弄草木灰!” 刘云毅推开家门,院子里很安静,三位佣人都在休息,自己的父母应该也在卧室里待着,自家毕竟是世家,有些底蕴,有资格在如此热的天气下不出去干活,不像赵小宝,一会儿回去还得接着做工。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刘云毅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进屋。 父母卧室里有一位女子,正在小声哭泣,父母在旁安慰。 “大姐?” 来的女子正是刘云毅的大姐刘韵。 刘长河夫妻二人有三个孩子,大女刘韵,二女刘宛,幼子刘云毅。 大姐刘韵比刘云毅大了十岁,十五岁时嫁给布商孙家的小儿子孙友旺,二姐刘宛也已经出嫁,嫁入酒商江家。 刘云毅记忆中,大姐和二姐对自己都非常好,凡事都依着自己,娇生惯养的毛病有两人的“功劳”。 当然,此刘云毅已经非彼刘云毅,不过亲人间的感情传了下来。 “大姐,你怎么了?” 见到大姐在哭,刘云毅询问原因。 看到弟弟进来,刘韵赶忙擦了擦眼泪,哀愁的脸瞬间露出喜悦。 “弟弟,你回来了,听父亲说你现在不再任性,这就对了,如今你也不小了,咱们家的家业得靠你继承,再过几年还得娶妻生子,那时候,咱们家就要靠你了。” “等等,别说我,说你,姐,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 “姐能有什么事,就是回家看看父母,他们老了,以后也得靠你照顾………好了,父亲,母亲,我先走了,等有时间再来。” 刘韵说完站起身离开。 “母亲,我姐怎么了?” 刘云毅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母亲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姐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咱们管不着。” “什么管不着?她是我姐,有事当然要管,母亲,父亲,你们赶紧告诉我!” 刘长河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孙友旺对你姐姐不是很好,经常打人,还在外面找了两个小妾………这事跟咱们没关系,你不要多问。” 刘云毅一听跳了起来。 “艹,家暴,还婚内出轨…………。” 不对,说婚内出轨不准确,这个时代是男权社会,男人可以找小妾,只要你有钱,找几个都可以。 好吧,刘云毅管不了找小妾的事…………但你不能打人呀!还特么打我姐,那个孙友旺真是个孙子。 “干他丫的!” 刘云毅二话不说就窜出门,他想要去孙家帮姐姐讨回公道,可是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为姐姐讨回公道?上门去打架? 孙家可比自己家强多了,论财力,他们是布商,在东吴城内开设了五家布店,一年的收入至少是自家瓷庄的十倍,毕竟老百姓可能不会买瓷器,但没有人不穿衣服,只要穿衣服就要买布。 论人力,孙家家族兴旺,孙友旺有两个兄弟,年纪都二十岁左右,不说是身强力壮总比自己强,再说了,孙家财大气粗,光是佣人就有十几个,这些恶奴可不是阿三叔这个残疾人能对付的了。 “要冷静,不能冲动。” 刘云毅停了下来,硬拼是不行的,得讲究策略,而且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怎么彻底解决?当然是离婚,姐姐怎么能在这种家庭生活? 当然,这个时代女人没有人权,结了婚基本上就成了男人的奴隶,除非男方一纸休书才能离婚,自己想离婚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 刘云毅片刻就想到了方法,很简单,用钱呀,任何时代只要有钱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姐,你等一下!” 刘云毅叫住刘韵。 “姐,你先忍一忍,用不了多久,我会好好教训那个王八蛋为你出气!” 刘韵笑了笑道:“弟弟,姐姐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只要照顾好父亲母亲就行了,他们年纪大了………。” 刘韵说完转头离开。 看来女儿才是父母最贴心的人呀,只是这个时代女人很悲惨,她们完全没有自主权,只能生活在男人的控制下,挨了打也只有忍耐一条路可以走,甚至是父母也无能为力,只愿自己命苦。 刘云毅管不了别人,自己的姐姐当然不能不管,而且必须要管。 “孙家?一帮孙子而已,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十二章 草木灰制冰法 第二天,刘云毅在满身大汗中醒来,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准备出门。 “儿子,你干什么去?” 刘长河将儿子拦住。 “父亲,我问你哪里有草木灰?” “草木灰?你要干什么?” “嘿嘿,当然有用,我准备制冰。” “什么?制冰?这么热的天你要制冰?儿子,你被热糊涂了吧!” “父亲,放心吧,我这次得赚着钱回来。” 刘长河面色一沉:“云毅,昨天你就说要弄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没拦着,今天你又要说制冰?制冰只有在冬天才能做,如此炎热,去哪里弄冰,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我可没瞎说…………好了,跟你说也不懂,等我制出冰,卖了钱你就得感谢我了,先告诉我到哪里去弄草木灰!” 刘长河气的一拍桌子:“云毅,你到底想干什么?” 母亲赵氏急忙插话道:“孩子他爹,别吓唬儿子,他又不是去听小曲…………儿子,草木灰那种东西在田里有的是,农民把草木灰撒在田里当作肥料,你问这个到底要做什么?” “好嘞,爸,今天我先不去大山叔那了,明天再去!” 刘云毅说完就跑出屋,任凭刘长河大喊大叫也不理睬。 “草木灰算是一种肥料,那农田里最多了,就去地里找!” 昨天刘云毅已经看到在东吴城的周边有大片农田,主要是水稻,这是南方最重要的主粮,而且东吴城是大夏王朝的鱼米之乡,最不缺的就是田地了。 刘云毅刚出门,对面跑来一人,正是钱丰,见到刘云毅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 “云毅,我可抓到你了,今天咱们去闻风阁吧!”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有时间再带你去吗?今天没工夫,赶紧放手!” “云毅,我昨天可没来找你吧,我给你一天时间还不够吗?今天你得带我去闻风阁,如果不答应我,那我就不松手!” 钱丰干脆耍起了无赖。 “你………!” 刘云毅想给对方一巴掌,但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后就笑着询问。 “老钱,你家有多少田?” “多少田?这我还真不知道,应该不少吧!” 钱丰一家是米商,当然拥有田地,他们雇佣佃农为其种粮,产出的粮食直接拿到市面上贩卖,草木灰自然不缺,刘云毅与其自己到田地里找不如直接跟钱丰要。 “老钱,你自己家有多少田地都不知道?以后怎么继承家业?” “我为什么要继承?有我爹和我大哥呢,我才不管那些事。” 好吧,钱丰一门心思放在玩上,根本就不考虑未来,好在家里还有哥哥,要是只有他一个儿子,父母恐怕也跟刘长河一样抓狂。 “老钱,只要你今天给我弄到草木灰,我就答应你带你去闻风阁,让红鸾跟你唱小曲,怎么样?” “草木灰?那是什么东西?” 钱丰一头雾水。 “什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回轮到刘云毅抓狂了。 “你可真是棒槌……草木灰就是干草、枯叶和朽木烧成的灰,是农民肥田的材料,你家是米商,连这东西都不知道?你特么的真是个人才!” 钱丰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哥带着我去田里,好像一帮人烧什么东西,乌烟瘴气的,最后是一团污七八糟的灰灰,那就是草木灰吧?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你别问,你就说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当然行呀!那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你想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只要有足够多的草木灰,刘云毅就能源源不断的制出冰来。 钱丰眼珠一转又拉住刘云毅。 “云毅,我给你弄到草木灰,那你可要带我去闻风阁看红鸾,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也不给你弄草木灰。” “还会跟我讨价还价了?看来你不傻呀!没问题,你现在就给我去弄,只要弄到了,咱们两个立刻就去,而且我还写一首曲给红鸾,就说是咱们两个人的作品。” “好呀!” 钱丰一跳三尺高。 “云毅,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弄这什么草木灰。” 钱丰这两日度日如年,就想再看一眼红鸾,听一首对方弹奏的曲子,只是想要见到红鸾很不容易。 据说上次王家三公子出纹银二百两才请到对方,钱家虽然也有些钱,可百两银子还是太贵,好在刘云毅的表现引起红鸾的注意,还免费邀请,这等好事岂能白白错过? 钱家的农田就在钱江傍边,站在高处一眼望去足有几百亩地,大部分是稻田,其他是各类蔬菜。 东吴郡河系众多,土地被众多的河流分割成很多区域,每条江河沿岸都形成了肥沃土地,随便耕种就能收货粮食,而且一年两种,每亩地最多能出六担粮食,最贫瘠的土地也能出二担粮食,比起北方强出太多。 当然,大片土地都被世家占有,拥有土地最多的就是王家,东吴城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原江两岸皆王田。 原江是另外一条江,距离东吴城稍远,能种田的江段足有百里,这百里之地大部分都属王家,每年能出粮百万担。 江南之地粮食充盈,一担粮食也就卖五十钱,看似不多,但百万担就是五百万两白银,除去各种成本,纯利至少在三百万两以上。 钱家跟王家自然比不了,他们一年收入也就纹银千两,可比刘家还是强些的。 刘云毅和钱丰站在高处,看到很多农民正在收割成熟的水稻,此时正是六月份,第一茬稻田已经丰收,待收割后就要种第二茬,而在稻田外面随处可见的是晾晒的稻梗,有的是摘了稻穗的桔梗,有的还没有摘穗。 刘云毅心中高兴,指着稻梗道:“老钱,那些稻梗归我了。” “没问题,我跟佃农们说一声就好。” 钱丰带着刘云毅来到稻田边上,几个正在收割的佃农看到二公子急忙鞠躬。 钱丰也没搭理对方,直接指着稻梗道:“你们听了,这些稻梗不要扔,都交给钱家公子。” 虽然钱丰不管耕种,但身为家族二公子,对佃农指手画脚还是没问题的。 佃农听了却是面露难色。 “二公子,这些稻梗碾碎后需要肥田,如果稻田欠收,老爷会扣我们工钱的。” 佃农们赚的是工钱,收一担粮会有十钱,所以他们的工钱和收的粮食成正比,如果欠收,工钱自然就少。 钱丰一听就火了:“什么?竟然敢不听我的话,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刘云毅急忙摆了摆手,然后走到几位佃农面前小声说道:“几位老师傅,我需要一些稻梗,当然,我也知道稻梗要肥田,不过几位放心,我不白要,每担稻梗出十钱,一担十钱,百担就是一两银子,这买卖不亏吧!” “啊,公子,您说得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们只要把稻梗运到西市青云瓷庄,我当场结钱给你们,一担十钱。” “那………我们现在去行不行?” “没问题呀!我先要一百担,其他的过几天再说,你们还不快点!” “好嘞!” 第二十三章 制作冰块 刘云毅花钱买稻梗,几个佃农也不管稻田了,一担粮食赚十钱,现在有人出十钱买一担稻梗,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外快,反正粮食迟个一两天也没关系。 “哎呀!云毅,你的话比我管用呀!” 钱丰很是吃惊。 “别废话,赶紧帮我干活!” 几位佃农开始归拢干燥的稻梗,很快就拢了一大堆,初步看有三四十担左右,其他的稻梗不是没有晒干就是还没收稻穗。 “三四十担也没事,先给我运到西市。” 几个佃农推来一个大板车,将稻梗放入竹筐后摆在车上,摞起老高,放了足足十五担。 “好,跟我走吧!” 几个人推着车来到西市刘家窑场,赵大山一家三口人正在工作,刘云毅带着一帮人走进院子。 “少东家,您这是要干什么?” 赵大山不明所以。 “大山叔,你们忙着,不要管我.......来来,你们把这些稻梗都倒在这边!” 刘云毅命令一帮人把所有稻梗倒在一处墙角。 “一共十五担,一担十钱,一共一百五十钱,来,这是钱,各位收好,你们只要有稻梗,全部给我送过来,马上给钱!” 刘云毅把一百五十钱递给几个佃农,对方乐的不行,他们辛辛苦苦一年时间也就能赚二三两银子,一百五十钱相当于一个月的收入了,而且如此简单根本不费力气。 几个佃农推着车离开,刘云毅开始忙活。 “点火烧稻梗!” 十五担看似很多,但稻梗都已经晒透,一点即燃,不到半个时辰就烧个精光,其他人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刘云毅要干什么。 十五担稻梗烧光,最后剩下的草木灰只有一担左右,刘云毅将这些草木灰全部铲到了一个晾晒盆中,这个盆是用来晒瓷器的,正好可以当做蒸发器皿。 倒入水,将盆里的草木灰均匀铺开,水顿时成了黑色。 “开始蒸发结晶!” 刘云毅在盆低放上木炭,看的赵大山有些心疼,这些木炭都是他辛辛苦苦烧出来的,浪费可惜呀。 炭火燃起,熏烤着盆里的水,刘云毅还不断的搅拌,弄的一身都是黑水。 此时天气很热,钱丰干脆跑到了屋里,他真是弄不明白刘云毅要干什么,赵大山三人也不明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刘云毅就这么坐在边上盯着盆里的水,半个时辰后,水被蒸发殆尽,留下漆黑的草木灰,而在草木灰下面则是一层白色的晶体,大约有三四斤的样子,刘云毅用手沾了一点送进嘴里,硝酸钾无毒,刘云毅才敢用嘴尝试。 “硝酸钾含量百分之五十一!” 小智得出含量。 “有点低,再来!” 硝酸钾晶体收集在一旁,再次将草木灰收集起来,这一次已经少了大半,然后再倒入水放入草木灰依旧如故。 连续三次后,草木灰所剩无几,收集到的硝酸钾晶体有十斤左右,再次将这些晶体融入水中蒸发结晶,最后收集到了六斤左右的纯度在百分之八十的硝酸钾。 刘云毅将这些硝酸钾放入一个麻布口袋里。 “嘿嘿,成了!大山叔,我走了!” 刘云毅拿着布袋和钱丰离开了窑场,至始至终,赵大山几个人也没搞清楚刘云毅再做什么。 “云毅,你干什么去?” 钱丰有些焦急,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几个时辰里刘云毅就这么烧来烧去,也不知道烧个毛线。 “干什么?当然是回家了!” “回家?你不是答应我带我去闻风阁吗?怎么回家呀!” 钱丰都快哭了。 “那不得等我吃点饭,再换身衣服再去吗?” 刘云毅被太阳晒了一天,又渴又饿,浑身上下还沾满了草木灰,这一身哪里有世家子弟模样? “云毅,今天我把草木灰给你了,你也答应我了,要是不带我去,我就........!” “你就怎么的?” 刘云毅瞥了他一眼。 “我就......反正今天我就跟着你了!” 不知怎么的,钱丰觉得自己有点怕刘云毅,以前可不是这样,怎么回事? “好,你跟着我吧!” 刘云毅回到家走进屋,刘长河看到儿子一身黑灰气的够呛。 母亲赵氏更是心疼。 “儿子,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么脏?” “没事没事,母亲,我有点饿,先给我做点饭,对了,钱丰也在咱家一起吃,等晚上我还得跟他一起出去!” “晚上出去?干什么?” 刘长河询问。 “去闻风阁!” 刘云毅的回答直接让刘长河跳了起来。 “孽障,你......你还去那种地方?你........我要家法伺候!” 刘长河一边喊一边去找竹藤,所谓家法就是拿竹藤抽。 “父亲,你别急眼呀!这样,你稍等我一会儿,等会我给你看样东西,到时候再打我不迟!” 刘云毅跑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小盆,到院子里的水缸接了半盆。 “孽障,你给我站住!” 刘长河不依不饶还要打。 “都说了你等我一会儿。” “咣当!” 刘云毅把房门插好,钱丰都被关在外面。 “老钱,你等我一会儿!” 制冰属于核心机密,除了自己以为别人不能知道。 刘云毅把布袋打开,捧出差不多半斤的硝酸钾晶体放入水中,然后用手搅拌。 硝酸钾溶于水,很快,原本已经晒热的水变得冰冷。 “再加点!” 刘云毅又加了一些硝酸钾,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半盆水结成了冰。 又过了片刻,冰被冻得结结实实。 “哈哈,成了!” 刘云毅把门打开,刘长河气鼓鼓的冲了进来。 “父亲,你看这是什么?” 刘云毅把一盆冰放在对方面前。 “是什么也没用,我今天要实行家法.................什么,这是......冰?” “没错,就是冰。” 刘长河有些发懵,怎么就出来一盆冰呢? 冰这种东西对刘云毅来说不值一钱,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特别是南方的夏天,冰就是最高级的奢饰品,“一寸冰一两银”的说法可不是说说而已,那是真的值钱呀。 “这......这怎么可能?” 刘长河用手摸了摸,果然冰冷,是真冰无疑。 “父亲,你说这一盆冰值多少钱?” 刘云毅得意洋洋问道。 钱丰凑了过来,也用手摸了摸,然后哈哈大笑:“云毅,这么大的一块冰,怕是能值四五两银子了,咱们去闻风阁的钱够了!” “老钱,你就知道闻风阁,那种地方有多少银子都不够,你呀!蠢货一个!” 钱丰一听急了,抱住刘云毅大腿呼喊:“云毅,你刚才还说带我去闻风阁,怎么又反悔了!” “行了,我一会儿就带你去,别跟我废话!” 刘长河看着这盆冰,又看了看儿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儿子,你跟我说,这冰是怎么弄出来的?” “父亲,怎么弄出来的咱们过一会儿再说,我先吃饭,然后带钱丰去一趟闻风阁,您也看到了,今天要不带他去,他恐怕得赖在咱家不走,等我回来咱爷俩再聊………老钱,别坐地上了,赶紧起来吃饭,吃完饭就去!” 钱丰喜笑颜开,在他眼里,闻风阁的伶人比冰值钱多了。 这一次刘长河没吭声,跟着儿子走出屋,然后回头就将房门锁住,做为一名商人,他知道冰块的价值,如果能够源源不断的制造出冰块,财富也会源源不断而来,所以刘云毅制造的不是冰,而是白银。 关键就是制冰的方法一定不能让外人得知,只要刘家掌握这个方法,那刘家岂不是………。 第二十四章 闻风阁 刘长河看了一眼钱丰,在场除了他外都是自家人,所以制冰方法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好在这个钱丰天天要去闻风阁听小曲,疯疯癫癫没有大志,不像儿子那么聪明,竟然还制出了冰,无法想象……。 好吧,刚才还叫嚷着家法伺候的刘长河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钱丰贤侄,你伯母已经做好了饭,来,你和云毅一起吃,吃完了让他带着你去闻风阁,但不要玩的太晚。” “谢谢叔父!” 两人吃饱了饭,刘云毅又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此时已经是晚上五点左右,即便这个时代没有八小时工作制,可这个时间人们也结束了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本就是自古相传。 行走在街道上,刘云毅感受到了浓浓的烟火味,做为大夏王朝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东吴城已经拥有了非常发达的服务业,邸店和酒肆随处可见,当人们劳累一天后,这里就成了人们聚集的地方。 这个时代也没玻璃,刘云毅可以清楚的听到邸店和酒肆中传来了吆五喝六的声音,粗鄙之语也好,清雅之谈也好,都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当然,在街道两旁同样有大量的穷人在乞讨,他们或是靠在酒肆旁讨要食物,或是躺在街边向着来往人员伸手哀求,可很少有人给他们钱,富人们连看都不看一眼,至于说普通人,他们也没有几个钱呀! 刘云毅随手掏出铜版扔给这些乞讨者,对方立刻跪着磕头,口中不住的称呼“善人”。 “唉,真是悲惨!” 刘云毅心中感叹。 “云毅,快点,别理他们!” 钱丰的心思早就飞到闻风阁和红鸾那里了,看到刘云毅不紧不慢赶忙催促。 两人走过几条大街,很快来到了城市的中心位置,此处所住之人非富即贵,同为世家,刘云毅家的宅院占地也就三四百平米,可这里随便一栋宅院就是红墙绿瓦,沿着围墙能走上几分钟时间。 “老钱,这栋宅子是谁家?” 刘云毅指着一片足足占据半条街的一户人家问道。 “王家呀!除了王家还有谁?” 王家? 王家的宅子果然气派非常,围墙几近两丈高,也就是将近四米,稳妥的深宅大院,对扇大门有三丈宽,卡车都能直接开进去………。 大门前的上方吊着四个红纸大灯笼,此时天还没黑,等太阳落山后灯笼会亮起,那时会把门前照如白昼。 在大门外两侧各有一个门房,里面是看家护院的家丁,一个个趾高气扬,一旦有人,特别是乞丐走进就会立刻驱逐。 另外大门前还有五根栓马的桩子,都是红油桐木,曾明刷亮,恐怕每天都有人刷上一遍。 王家果然气派,这栋宅子怕是就得价值百万两白银。 闻风阁距离王家不远,事实上闻风阁所在的那条街就是伶人们聚集的地方。 走进这条街,仿佛来到了一个让男人们魂牵梦绕的天堂,街道两旁站着拉客的小厮,每当有人走来,他们就扑上去,拉着人往自家拉。 什么听风阁、迷香阁、淑宣阁等等,从阁楼中不时传来琵琶琴瑟之声,又夹杂着男人的喊声以及女子的歌声,总之这里才是世家子弟最向往的地方。 当然,普通人不会来这里,因为消费太高,平平常常都得几百钱,要是邀请头牌,起价至少十两银子。 “公子,快请进。” “公子,到我们这里来!” 两人一路走来,不断有小厮上前“骚扰”,都被钱丰推开,他的眼中只有闻风阁,只有红鸾。 刘云毅从记忆中得知,这个红鸾半年前来到东吴城,短短时间内就打出名声,成为当之无愧的头牌伶人,相貌自不必说,刘云毅这个看过不知多少美女图片的现代人都叹为观止,而且她歌声超凡,在世家子弟中有“一曲毕,歌绕梁”的美称,可谓是色艺双绝。 闻风阁就在街的尽头,是一栋三层建筑,门口人来人往都是世家子弟,此处也是整条街最繁华之地。 “二位公子,快请进!” 门口一位小厮把刘云毅和钱丰让进屋中。 刘云毅走进门,抬眼看去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哇呜!” 一楼大厅非常宽阔,足有五百多平方米,一楼直到三楼全部贯通,完全是敞开式,让人豁然开朗,各处墙壁上挂着红油蜡烛,还有无数斗大的灯笼,让建筑明亮至极如同白昼,大厅中央有一个楼梯,从一楼直通三楼,二楼三楼有一些房间,里面隐隐传来音乐,显然那里是包间,有伶人专门为来宾表演。 一楼大厅最是热闹,鼓乐齐奏琴瑟同鸣,一位伶人正在舞台之上演唱者歌曲,大概有三十多位年轻人散座在各处,一边品着茶酒一边听着音乐,各个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刘云毅身处此地,丝竹入耳恍然梦境,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一个小厮来到二人身前,低头哈腰道:“二位公子,那里还有一桌,这边请!” 刘云毅扫了一眼,一楼大厅显然属于散台,大多数人都在这里,大概只有喝酒吃茶这些消费,当然,舞台上那名伶人也非常出色,放到自己的时代也是选美级别的女子,歌声和表演也很好,一颦一笑勾人魂魄。 钱丰摆了摆手道:“你告诉管家,我们是红鸾邀请而来,当然要见红鸾了!” 此时钱丰有了底气,如果换成以前,他可不敢这么说,因为红鸾的表演明码标价,最低也得五两银子,这还是入场价,喝酒吃茶还要另算,同时打赏什么的都要花钱,看红鸾的一场表演起码得十两银子以上,以钱家的财力根本都看不起,前几日那场表演是王家买单,据说花费足足二百两银子,这笔钱都差不多抵得上钱家三四个月的收入。 “红鸾小姐邀请?” 小厮一愣,没听说呀! “您二位稍等,我让管家来!” 小厮离开,片刻后一位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走了过来,此人身材高大,虽不如刘霸,但也起码有一米九左右,体格也是颇为壮硕,就是相貌有些阴隼。 对方施礼道:“二位公子好,我是这里的管家,听公子说红鸾与您有约,不知是什么时候相约?” 钱丰抬着头骄傲的说道:“就是前几日,王家二公子在西湖上举行宴请,我们二人都受邀前往,那一天我们还为红鸾谱写一首赤伶,你知不知道?” 对方一听为之一振,对着钱丰道:“这件事我知道,那您就是刘公子了?” 钱丰咧着嘴笑道:“这位是刘公子,我是钱公子,东吴城内钱有粮铺便是我家,我家..........!” “刘公子好,我家姑娘已经对我说了,如果是刘公子前来,必要以礼相待,今日我家姑娘休息,请容我先去告知一番,您先到三楼稍等如何?” 管家根本就没理钱丰,只是和刘云毅说话,这让钱丰很是尴尬,想要发火,想想还是算了,红鸾所见之人都是城中最顶级的权贵,自己这点家当,还真是算不得什么。 刘云毅赶紧客气道:“谢谢这位大哥,我们两人悉听尊便!” 第二十五章 诗人刘云毅 两人被带到三楼,与大厅和二楼相比,三楼很是冷清,似乎没有什么表演,而且这里三间屋子,正中央屋门虚掩,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包间,很大,不过没人,应该是红鸾的专场。 对方将二人领到旁边一间屋子,房间不大,但布置很豪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绒垫子,踩上去柔软无声,两张古朴方桌,当然,在刘云毅眼里所有东西都很古朴,一张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围棋棋盘,另外一张桌子上则是一套瓷器茶具。 还有几个木柜,柜子雕花云纹,上面放着瓷器,似乎还有一两件刘家的青云瓷,另外墙上还有一些字画,应该是名家所书。 “好香呀!” 钱丰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刘云毅看到在墙角处放着一个青铜圆台,上面有一个香炉,袅袅香气飘出,应该是檀香之类的香料吧。 总之这应该是一间会客厅。 “刘公子,钱公子,您二人稍后,我去跟我家姑娘禀告,来人,给两位客人沏茶!” 管家命令一个小厮给两人倒茶,自己则去到另外一个房间。 钱丰撇了撇嘴道:“哼,伶人而已,还这么大谱!” 好吧,两人毕竟是世家子弟,身份上要比伶人高出很多,只是如今伶人受人吹捧,特别是红鸾,一出道就火遍东吴城,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吹捧,想钱丰这样的世家人家根本就不用理会。 刘云毅在一旁瞥了钱丰一眼道:“老钱,伶人也是人,人家靠本事吃饭,可比你这个纨绔强的多。” 刘云毅的眼中没有世家,只有本事,没本事的人硬装世家,刘云毅就要鄙视他。 钱丰看着刘云毅道:“云毅,最近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我还真说不出来,不过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比以前....好像更.......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对了,你那冰块是怎么制出来的?” 钱丰突然想起刚才冰块的事情,这脑袋也真是有点慢。 “呵呵,怎么制出来的?这可是秘密,不过我们可以联手卖冰块,卖的钱咱们分,怎么样?” 制冰要用草木灰,刘云毅倒是可以自己去收,可那样最不缺的就是草木灰,只要拥有原料,冰块就能源源不断的制出来。 当然,刘云毅之所以选择钱家还是因为钱丰对自己够朋友,以前总是带着自己玩,即便脑袋有点不开窍,但听话就行。 钱丰挠了挠头,觉得刘云毅的话似乎可行。 好吧,这脑袋还真是不开窍,制冰这买卖一本万利有赚无赔,换作旁人早就趴在刘云毅面前磕头作揖了。 就在此时,房门推开,红鸾从外面款款走来,管家跟在身后,还有两位少女跟在身侧。 看到红鸾,钱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想笑,可脸皮僵硬,刚才还大谈世家身份的他,此刻紧张的有些发僵。 刘云毅也站了起来,不过神态自若,面带微笑看着对方。 “刘公子,奴家有礼了!” 红鸾万福作揖,身侧两个少女也跟着拜下。 “红鸾姐姐,两位妹妹不必多礼。” “噗嗤!” 听到刘云毅称呼自己三人姐姐妹妹,红鸾笑出声来。 “刘公子说话真有意思,我哪里敢自称公子的姐姐,真是折煞奴家,不过……如果公子愿意,如此称呼倒也无妨!” 红鸾一笑,让一旁的钱丰都呆了,哈喇子就出嘴角都没察觉。 红鸾的确极美,不仅仅是美,一颦一笑间还有一种风情,即便是刘云毅情绪也有些摇曳。 “哈,姐姐说笑了!” 刘云毅脸色稍红,但立刻就恢复过来,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被一位美女挑逗的坐立不安? 红鸾倒是有些意外,自己有多大魅力可是清清楚楚,管你是世家豪族,还是贵胄将军,面对自己完全没有抵抗力,就如旁边那个“蠢货”一般变成白痴,可刘云毅完全没受到影响,这可很少见呀! “公子,前日您为奴家写的那首《赤伶》我又重新配以乐器,今日您来,不如听一听,哪里有不对之处还请赐教。” 刘云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谈音乐,这个小智在行。 红鸾对着身旁的一位少女点了点头,对方立刻出门准备去了。 “两位公子,请喝茶。” 红鸾招呼二人。 刘云毅的确有点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公子,这是湖龙山的茶,由我亲自炮制,不知味道如何?” 刘云毅赶忙点头称赞:“不错,茶味甜润,微香留齿,茶水泛绿,如同春意盎然,的确是好茶!” 茶的味道嘛,香气跟自己前世那种二三十块钱一两的茶都比不了,不过却有一种毫无修饰的味道,就如春风一般,虽然有些寒冷,让人感到生机勃勃,所以这茶的确是好茶。 红鸾略感惊讶道:“这茶的确是春天采摘,想不到被公子一语道破,看来您也是位好茶之人。” “哈哈,也就喜欢而已,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段诗词,如果姐姐不嫌弃,我念念给你听?” “哦,公子会作诗?奴家自当要听听!” “嗯…………有了,且听这首:闲中一盏湖龙茶。香嫩雨前芽。砖炉最宜石瓷,装点农家。三杯茶,无须夸。睡卧何处,两腋清风,香满烟霞。” 刘云毅搜出一首写茶诗念了出来,直接让红鸾呆在当场。 “闲中一盏湖龙茶。香嫩雨前芽,这一句不就是说现在这壶春茶吗?” “砖炉最宜石瓷,装点农家。此句说的是农家中也可喝茶,让人觉得温馨。” “三杯茶,不须夸。睡卧何处,两腋清风,香满烟霞。 此句堪称神来之笔,特别是:睡卧何处,两腋清风,香满烟霞,让人有种无尽的洒脱,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哪得是多么的自由!” 好吧,刘云毅只是得到了小智的推送,好几首诗词呢,不过这首最是符合自己的心境,自己就喜欢当个宅男,天天有地方睡,有东西吃就行了。 当然,既然被小智收录,这首诗的品质自然绝佳,稍加琢磨就回味无穷,足以流传千古。 红鸾越是品味越觉回味无穷,看向刘云毅的眼神也有些变化,从开始的一丝戏谑变得尊重,好似对方是一位饱学大儒。 在任何时代文化人都受到尊重,特别是那些没文化的人,比如钱丰,听刘云毅赋诗一首差点掉了下巴。 “云毅,你怎么会念诗?以前也没这本事呀?” 的确,以前刘云毅和钱丰二人“狼狈为奸”,天天在一起厮混,都没上过几天学,仅仅会认字识字罢了,文化程度也就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水准,赋诗写词那都是大学问家才能干的事情,想不到今天刘云毅就来了一首,至于说好坏,反正钱丰听不出来,这是觉得还不错。 刘云毅白了对方一眼没吭声,这家伙就是个猪队友,脑袋不灵光。 红鸾抿着嘴一笑道:“刘公子随便一首词就将此情此景展现的淋漓尽致,奴家实在是佩服,前日那一首赤伶更是为奴家所写,如此厚爱让奴家不胜感激,不如找寻一日我请公子喝酒如何?” 钱丰一听赶忙搭话:“好的好的,红鸾姐姐这个提议太好了,云毅的酒量不行,但我行,到时候我可以帮他喝!” 红鸾笑着看了钱丰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露出一丝鄙视。 “凭你也称我姐姐?” 当然,红鸾也没当场怼对方,人家是世家子弟,更是刘云毅的朋友,面子上要过得去。 第二十六章 姐弟相称 听了红鸾夸奖,红鸾刘云毅却是笑了笑道:“姐姐客气了,诗词歌赋并非强求,在我看来分为三大境界。 第一个境界首先应该登高望远,鸟瞰路径,了解概貌,全面了解后可成文。 第二境是说学问者不是轻而易举的,必须经过一番辛勤劳动的过程,废寝忘食,孜孜不倦。 至于说第三境就要经过反复追寻、研究,最后融会贯通自然豁然开朗,我为姐姐写的那首歌便是触景生情,是自然而然的表露,所以,这份功劳当归姐姐您自己,刚才那首饮茶诗也是如此,没有此番景色,我断不能有此作品。” 红鸾听了又是惊讶又是高兴,惊讶的是对方竟然有一番三大境界的言论,高兴自然是对方称赞了她。 “弟弟,您的话真是好听,不过姐姐还有一问,这三大境界很是新奇,能否具体说一说呢?” “好,姐姐你且听我说,我有一句诗,名曰: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一境界便如此句一般,需要登高望远,直到看尽全貌方能成诗。第二境界也有一句,名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一境界就是不断求索,探寻,为此人都憔悴苦瘦,最后才成文章。而到了最高境界,也就是第三境界,此时又有一句,名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句之意一目了然,那就是苦苦追寻后,突然转身,却发现对方就在身后,此番境界最高,已经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这就是三大境界的描述。” 红鸾目瞪口呆,不是对所谓的三大境界,而是这三句诗。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三句诗,每一句都无以伦比,这哪里是人间该有的语句? 好吧,在这个时代,诗词只能算是刚刚起步,当然,也涌现出很多知名诗人和词人,但他们的诗词继承的是大汉以及更早时代的风格,比如《诗经》,这类诗词非常粗犷质朴,没有分类,什么婉约派、田园派和豪放派连形还没有,跟唐宋诗词,元明词曲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刘云毅说得这三句诗可不简单,都是千古绝句,用字字珠玑来形容也不为过,对这个时代人来说,听到如此诗句无异于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甚至是有醍醐灌顶之感。 别看红鸾是一伶人,身份卑微,但从小熟读汉家典籍,对儒、佛两教都有很深研究,特别对诗词歌赋一道更有天赋,要不然也不会有“色艺双绝”的称号。 那首饮茶诗已然不凡,但在这三句诗面前却又似烛光与皓月的差距,饮茶诗让红鸾回味悠长,而这三句诗已让她如痴如醉,越是品位越觉得其文神绝、其意高远。 “小红,快快研墨,我要记下来!” 红鸾也顾不得风雅,迈开长腿急匆匆走到另外那张桌子旁,身旁一位少女为她研墨。 片刻后,红鸾提起笔在一片白绸上写下三句诗。 “唉,这种句子,平生只闻一首便是可遇而不可求,今闻三首,终身无憾也!” 红鸾眼中泛出一丝泪光,让人倍加怜爱。 刘云毅觉得这个“逼”装的恰到好处,唯一不足就是观众很少,在场好像只有红鸾给出相应的反馈,钱丰?看他那白痴样就知道很不不解其意,这种人,再好的诗句对他来说也是对牛弹琴。 倒是红鸾的字让刘云毅刮目相看,初看之下秀气婉约,但其中又有一丝坚韧之意,也是,做为一个伶人,如果天天自怨自艾,那就不能活了。 “不仅能读懂诗句,这字也是极好,看来这红鸾也是一位文化人儿,还是个少数民族的文化人儿,此等人竟然成了伶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刘云毅不由得为红鸾的身世感到悲伤,当然,这种事他又能如何呢?时代使然,自己只能与之平等相处。 “好字,姐姐这字让我甚是钦佩。” 刘云毅不忘夸奖一番,结果红鸾笑道:“公子这是嘲笑奴家了,在您这三句诗前,我的字就如孩童书写,如果不是我害怕忘了,必定寻得一位书法大家。 可惜,当世之下又有谁能配得上书写如此诗句呢? 想不到………想不到公子文采如此高绝,我看整个大夏王朝也找不到能与您相提并论之人,公子,我有一事相求,还请您能答应!” 说到这里,红鸾再次款款一拜。 “姐姐要做什么?” 刘云毅询问。 “公子,我自幼对诗词颇为喜欢,平时也写些小诗,今日见到您的文采,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您不嫌弃,我想拜您为师…………当然,我身份卑微,如果您不答应………唉,我也不会如何,只是希望您能答应………!” 红鸾要拜刘云毅为师?一旁的钱丰眼睛都直了,对方怎么不拜自己为师? 刘云毅连连摇头,当对方老师?教什么?诗词?自己都是抄袭的,有什么资格教别人? 不成,刚要婉言拒绝,却发觉不对,红鸾自认身份卑微,如果自己不答应,那就是嫌弃对方,岂不是伤了她的自尊?这不好。 刘云毅想了想说道:“姐姐说笑,我才多大年纪?岂能当别人的老师,所以这拜师之言作罢………如果姐姐愿意,我们倒是可以成为姐弟,你为我的姐姐,我为你的弟弟,如此称呼岂不更加亲切?” 原本红鸾听到对方拒绝自己的拜师心头一沉:对方终究还是在意自己的伶人身份,可马上听到刘云毅提出要和自己成为姐弟,这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师徒名分虽重,但却不分身世,孔圣人那般人物,门下也多是平民走卒,可是姐弟就不同了,即便异性姐弟,也极少跨越门第,对于世家子弟来说这是一个污点,又违世家名声。 “莫非这个少年是在消遣我?” 红鸾看向对方,只见刘云毅眼中清澈无比,充满真诚,完全没有其他男子那种贪婪之意,比如一旁的钱丰,眼里都冒着火,就差把“我只馋你身子”几个字写在脸上。 “公子,我是伶人,您是世家子弟,这么做,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凡事只看心意,我觉得姐姐和我都是同道中人,就凭这一点便可以。 至于说伶人世家,哼,伶人又如何,世家又如何?身为伶人不是姐姐的错,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这才是真正的气概,反观很多世家子弟,表面上身份高贵,其实内心龌蹉,这等人我还瞧不起呢!” “出淤泥而不染?” 这句话再次打动红鸾,如此神绝的诗句怎么在刘云毅嘴中如不要钱的江水不停蹦出? 红鸾又在白绸上写下这句,然后缓缓开口:“如果公子不嫌弃奴家卑微的身份,我愿意与公子结为异性…………。” 红鸾的话还没说完,一旁那位管家突然打断道:“刘公子,您是世家子弟,我们不过是贱籍,这是祖法,故不敢违背,所以此等乱法的话不要再说………姑娘,您说是不是?” 红鸾手微微一抖,嘴巴颤了两颤道:“………刘公子,您的心意我领了,如果不嫌弃,以后我们私下可以互称姐弟。” 结拜兄弟要焚香祷告以示天地,结为异性姐弟也要有仪式,如果没有这个步骤就不算数,所以红鸾此话既有结拜之意,又无结拜之实,也算是和折中的选择。 刘云毅看了看那个管家,此人给他的感觉有些不舒服:你就是个管家而已,怎么还管起老板来? 不在他也不在乎,也不懂什么仪式,所以想和对方成为姐弟,完全是觉得红鸾很可怜,当然,漂亮的姐姐他也喜欢,没事看看就赏心悦目,何乐而不为? 至于说男女之情,他真是没想,如果是那样,他又与钱丰何异? “好,那以后私下里我称姐姐,姐姐便称我弟弟,姐姐好,弟弟给您鞠躬了。” “呵,弟弟莫要客气,快快起来。” 红鸾露出了笑容,刘云毅感觉这个笑容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不像之前,虽然时不时的再笑,可感觉是在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