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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自己骂自己

    第248章 自己骂自己
    漠言闻言,这才开口解释起来,
    原来,自从他从部队去了军艺,创作的潜力逐渐展露,但有一个问题也越来越明显。
    漠言创作的作品大多是先锋小说,或者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的范畴,那种强烈的敘事风格和个人化的表达,其实已经与部队赋予他的追求相去甚远。
    “那就从部队里退出来嘛!”一旁的江文有些不解。他是部队大院出身,但是对於当兵这事儿不仅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反而有一种內心的叛逆。
    “可是我总觉对不起当初栽培我的团长、对不起我的指导员,”漠言苦著脸摇摇头,“部队给了我创作空间,军艺帮助我走上文学道路,我总觉得有些亏欠。”
    桌上的人有些沉默,半响,刘培文开口道,“我有个主意。”
    漠言赶忙说:“老师你教教我!”
    “我们鲁院啊,明年要开一个作家高研班,跟大学合作,估计学制是3年时间,毕业给个研究生学歷,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推荐你去。”
    “你的意思是,我继续上学?”
    刘培文点点头,“你如果现在回部队去,创作难免会受限,但是马上跟部队脱离,你又觉得过意不去,那乾脆去读书嘛,这样创作上没有问题。
    “这几年的时间,也足够你为部队写几部作品,帮部队做一些事情,这恩情还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要走要留都好开口。”
    “那太谢谢老师了!我得敬你一杯!”漠言用力点点头,乾脆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座的几位都叫起好来。
    一顿饭吃得颇为尽兴,临走的时候,大家各自离去。
    刘小庆跟江文是最后走的,挥手作別了刘培文、漠言,章艺某和巩丽,俩人这才上了刘小庆的菲亚特。
    拉上车门,江文就不住了,“这巩丽跟章导看来是好上了!”
    “怎么说?”
    “从片场那会儿我就觉得俩人不对劲儿,今天喝酒你瞅俩人那眼神儿,怕是看对了眼。”
    刘小庆闻言,下意识问道:“章艺某有老婆吗?”
    “怎么没有!”江文瞪大了眼,“在西部影城拍戏他老婆还带著孩子去看过呢!要我说这可有点不地道,他这么一弄,巩丽不就——”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忽然住了嘴。
    不能再说了,再说不就成了自己骂自己了吗?
    步入冬天,刘培文的时光逐渐清閒下来,鲁院明年的计划已经確定,此刻反而无事可做,他乾脆每天把土暖气烧得滚烫,自己窝在书房里写东西。
    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写那部《情书》
    》一一既然答应了宫雪,这件事儿总是要做的。
    前世的《情书》是岩井俊二拍摄的一部电影,故事並不复杂。
    刘培文至今记忆犹新的,不是其中的情节,而是柏原崇那张惨绝人寰的帅脸。
    故事讲述了在登山遇难去世的未婚夫藤井树的两周年忌日追悼会上,博子从藤井树的中学毕业纪念册上找到了他曾经的“地址”。
    抑制不住哀思的博子,往这个地址寄了一封“送往天国的信”,本来是打算以收不到回信的结局终结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没想到意外却发生了。
    原来回信的人是前未婚夫中学时期同名的同班同学。通过书信往来,博子逐渐了解了男友中学时代的故事,揭开了一个隱藏已久的暗恋秘密。
    博子在一封封信件交流中得知了自己与未婚夫一见钟情的原因是因为与女藤並树相似的容貌,而女藤井树也因此发现了当年自己与男藤井树那一段被忽略的隱秘情感。
    一封封来往的信件,將女藤井树的记忆勾起,她终於从尘封的记忆里回想起了“藤井树”这个与自己同名的男生。
    当两个同名同姓、一男一女的同学出现在同一间教室,误会、笑话、日復一日的起鬨,数不清的尷尬滋生。
    同时滋生的,还有命中注定的暖昧与暗恋。
    特別是俩人被按著头一起选成了图书委员,忽然有了很多相处的时光。
    女生只记得男生借了很多本书,只为了在那些没人看的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取乐,这些行为在女藤井树的眼里,都把他当成一个“怪人“来看待。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男藤並树会在很多的借书卡上写上“藤井树“的名字,这个名字,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女生的。
    几年过去,发现男生藤並树喜欢女生藤井树秘密的,是一群在校图书馆当管理员的学妹们。
    男藤並树在转学前最后一次去女藤並树家见到她的时候,是让她帮忙把那本借到的书还给图书馆。
    而实际的情况上,男藤並树在书里面的借书卡的背面,画下了女藤並树的画像。
    只可惜,这段两个人都未开口的爱恋,在女藤並树父亲生病死去的时刻中断,男生离开了这座城市,而女生则把这段与父亲死亡有关的一切回忆,都深深的丟到了心底的最深处。
    直到多年以后,两个女子的通信让她们彼此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博子忽然发现曾经未婚夫对自己的爱並不纯粹,她在阿茂的启发下,在莽莽雪原上对著亡故之人呼喊著心中的话,为这段爱恋画上句號。
    而女藤井树则在某一天图书馆的学妹们的启发下,时隔多年,终於看到了那一份从未寄出的“情书”,在多年以后找回了属於她的那段初恋往事。
    故事到此夏然而止。
    既然要准备写这篇故事,刘培文乾脆把整个故事的背景从泥轰搬到了东北小镇,並把其中很多不符合客观环境的情节一一调整修补,最终成为了一段关於死亡与暗恋的东北往事。
    或者应该叫《尔滨的青春物语》?
    整理完这一切之后,刘培文正式在稿纸上写下了整部小说的第一句话。
    【此刻,当杜博子独立於雪原之上,前面屹立著的是万年不变的荒莽雪山,穿著单衣、浑身战慄的她,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被李树求婚的夜晚。】
    “有点马尔克斯的味道呢?”何晴的声音忽然从刘培文身后响起。
    “哎呦!”刘培文嚇得一哆嗦,心臟直突突,不由得埋怨道,“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怎么了?”何晴一脸无辜,“我不一直这样吗?你紧张什么?”
    说罢,她有些狐疑地望著刘培文。
    “哈哈,没什么?”
    “刘、培、文!”
    “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刘培文自知早晚瞒不过,就乾脆和盘托出。
    何晴听了却是笑得格外灿烂,“这下好了,她一个故事都没有了!”
    刘培文闻言一脸无语,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女人的神奇脑迴路。
    “既然这不是她的故事了,那我把《情书》的故事给你讲一遍?”
    “不要!”何晴摇摇头,“反正等你写完了,我是第一个看的!”
    最终,在何晴似有若无的“敦促”之下,刘培文了两个星期,就写完了这一部十万字的小说。
    写完正文內容,刘培文仔细检查了一遍,准確无误后,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心写一篇后记。
    於是他继续书写起来。
    【普鲁斯特曾在《追忆似水年华》中说: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
    对於小说中的人来说,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不能忘记的理由,也需要找到看待这段记忆的方法。
    所以这部小说,我试图通过这个追忆爱恋的故事来討论一下“回忆”。
    关於爱与人生,我们会遭遇太多的错过,但不论是多年以后的恍然大悟还是爱人逝去的悵然若失,有人想追忆往昔,有人却在尝试把伤口剥离。但这些总归是人生旅程中不可更改的过去。只有正视这一切,才能真正获得有意义的生活,我想,这就是我写给所有热爱生活的人的一封《情书》。】
    故事写到这里,刘培文终於搁下了笔。
    此时天快要亮了,何晴应该还在熟睡。
    他推开书房的门,十二月的燕京风雪连绵,迴荡著岁末的尾声。
    顶著铜钱大的雪片钻进锅炉房,续足了炭火,刘培文摸回臥室,抖落一身的雪水,他抱著温热的爱人步入梦乡。
    1987將在这一夜的风雪中远去。
    元旦的早晨,何晴难得的休息时光,有些邀过的她在书房里聚精会神地读完了这一篇10万字的小说。
    看完了小说,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著转,只需一次眨眼就要潜然落下。
    “我知道这个故事一定很好,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感人。”
    她吸了吸鼻子,擦擦眼泪,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这篇小说虽然说用了双线敘事和很多倒敘、插敘,但是內容並不难懂,就是有一点—怎么说呢—
    何晴组织著语言,“巧合!巧合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从整个故事来看,巧合实在是太多了。
    两个名字相同的“李树”,竟然是同班同学;杜博子的长相跟李树几乎一模一样;李树跟父亲因为同一种病倒下,被同一个人背负著施救。
    “就是要巧合啊,”刘培文回答道,“我在这篇小说里,使用了很多的镜像对照,相同的名字、相同的长相、相同的命运我就是想用足够多的巧合降低敘事的真实性,继而能更多的明白我实际上想表达的东西。”
    “什么东西?”
    刘培文指指稿子最后,“后记里不是都说了吗?”
    “那到底该如何看待回忆?你也没说啊?”何晴纳闷。
    “我没法说。”刘培文摇摇头,“如何看待过往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人可以一直后悔,也可以认清一切后大彻大悟;可以一辈子走不出生活的阴影,也可以第二天就改天换地,这与选择无关,与內心有关。
    “就像故事里的博子,她可以认为自已是李树的爱情替代品,也可以认为其实他们是有爱情的,这取决於她自己,但是只要去正视,然后走出人生的下一步,那就是有意义的。”
    何晴若有所悟:“这也是你想跟宫雪说的吗?”
    刘培文赶紧否决,“你別乱说啊!虽然写小说这事儿是她拜託我,但这是我自己的想法,跟她没关係!发表的小说我也不会寄给她!总之我们不会有任何联繫。”
    何晴打了个哈欠,“你囉嗦了一大堆什么呀,谁问你了?”
    说罢,她哼著歌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