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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宿珩?遭遇帝国第一军团的精英小队, 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靳储昀敛起笑意,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
    他平日里只有问诊的时候才会戴眼镜,姜璎几乎已经将他折叠展开眼镜架的声音,当做是诊疗开始和结束的标志了。可今日他却戴着这幅眼镜,似乎想掩饰眼中的某些情绪。
    就像此刻,他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却说着最冷漠的话。
    “姜璎,我知道你很难接受现实,毕竟你们也相处了那么久。不过帝国军队就快要抵达第一前线,安全起见,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提议,先同我离开这里。”
    “喂, 这该不会也是你安排的吧?”
    阿兰因厌恶地“啧”了一声, “要不然联邦怎么会在完全没有计划和预警的情况下,直接和他们对上?”
    见靳储昀没有反应,阿兰因认定了这就是事实,面对他的表情也更加鄙夷起来。
    “当初推翻拜列尔帝国,靳从悯那个老东西也是这么做掉政敌的,你还真是像他。可没想到这老谋深算的家伙也有失算的时候,居然养虎为患,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你果然还是那么让人厌恶,难怪埃法尔嘉从小就不喜欢你——”
    “……够了,阿兰因。”
    靳储昀难以察觉地眼神一暗,却又迅速调整好了表情,好似没有受到阿兰因这番话的任何影响。
    他无心理会阿兰因的挑衅。
    母亲的厌恶与避之不及,父亲的忽视与算计,身边所有人都因他的身份恭恭敬敬又或者谄媚,这么多年来,似乎只有姜璎一人,将他当做“靳储昀”本身。
    他必须要将她留在身边。
    而在这三年的相处中,他虽没能走进她的心里,却知晓该怎么抓住她的弱点。
    “姜璎,如果你同意和我一起走,你身后的这些……朋友,我也会一同带她们离开。并且,一旦有你们兽人搭档的任何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们。”
    果然如他所料,姜璎的眼神晃了晃,已经有些动容。
    她太善良了,即使在身患兽人认知障碍的情况下,仍保持着对兽人的友好,哪怕这三年来靳从悯那么多次从中作梗,试图引导她的认知障碍向着恶劣偏激的方向发展,她的本性却始终让她坚定地维持在对兽人友好的观念之下。
    此时就算她身后站着一群兽人,她都会毫无保留地帮助他们,更何况是与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的一群人类女孩呢?
    姜璎转头看向身后,女孩们互相依偎着,向她投来怯怯的、充满希冀的目光。
    她瞬间就读懂了那些眼神。
    她们想活下去。
    如今她看起来与靳储昀和阿兰因关系匪浅,而这或许是她们唯一能活着离开第一前线军营的方法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阿兰因就指着靳储昀的鼻子骂了起来:“靳储昀,你真是卑鄙无耻!你这不是在逼她吗?”
    “卑鄙?”靳储昀笑了笑,温声道,“这里很危险,我只是希望能带她们去安全的地方。这有什么错么?”
    阿兰因找不出理由反驳。
    身后姜璎扯了扯他的衣角,从他的身侧走出来。
    “……靳储昀,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真的能保证她们的安全吗?”
    靳储昀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是姜璎第一次叫他的全名,可他却并不觉得高兴。
    她总是靳医生、靳医生地喊他,靳储昀总觉得生疏,有距离感。可没想到,如今她真叫了他的名字,却反而让他觉得,她离他更遥远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兽人为什么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她这么重视?这么信任?而换做是他,她甚至在怀疑他会大费周章,对这几个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的人类女孩动手。
    他忍不住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兽人。
    明明他们都是……
    靳储昀自嘲地笑了笑,抬眼时,所有不符合他平日里温和表象的情绪又都消失了。
    “我以联邦的名义起誓,会保证她们的安全。”
    他想越过阿兰因,去站到姜璎的面前,可再次被白发狼族挡住了。
    “谁信你的誓言啊?你现在是联邦总统就了不起了吗?如果那些联邦公民知道是你杀了靳从悯那老东西,还会簇拥你当这总统吗??”
    阿兰因狼尾紧绷,警惕地望着他,“姜璎,你可别信他,这家伙连弑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谁知道他会不会杀人灭口,把你身后那些人类女孩都解决掉了!”
    这话一说出口,真由理她们立刻吓得直哆嗦。
    靳储昀那张无时无刻都维持着笑容的脸,此刻看来,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反派那样骇人。
    “我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父亲从政这么多年,做了太多恶事错事,我想大家知道了之后,也会理解我的做法。”
    他转向姜璎身后的女孩们,露出一个和煦的笑,“你们放心,你们是姜璎的朋友,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这句话属实有些微妙了。
    女孩们看看靳储昀,又看看姜璎。
    却疑惑地发现前者眼中并无爱意,只有执着,又或者说是偏执。
    而后者眼中则是困惑不解。
    姜璎不懂,靳储昀到底在对她执着什么。
    阿兰因说的没错,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确没有办法信任他。
    而靳储昀显然发现了她的警惕与犹豫。
    这场“谈判”无疑已经失败。
    他仍在笑,可笑意却不及眼底,也不再试图说服姜璎。对于他而言,没有她身边那个兽人的干扰,此刻阻碍他的只有阿兰因一个。
    靳储昀抬手示意,他身边的空气扭曲、异变,面无表情的避役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恭敬地向靳储昀底下头颅。
    “可以啊靳储昀,连靳从悯最信任的心腹都策反了。”
    阿兰因不屑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人,“但你不会觉得,他能打得过我吧?”
    靳储昀温声道:“我本就没打算让避役对付你。”
    他转头看向避役,“带她们离开。”
    “……你什么意思?”阿兰因警惕起来。
    靳储昀站在原地没动,镜片后的眼睛在一瞬间变为金色的竖瞳,脖颈间泛起墨绿色的暗光,看上去就像蛇的鳞片一般。他一向温润的面色也因这样的变化而顿时显得阴沉下来,看得人背后一阵寒意。
    阿兰因奇怪地望着他:“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身份。”
    姜璎怕蛇。
    可眼前的画面让她脑袋发懵,忘记了后退。
    相识三年,她从来都没有发现靳储昀是亚兽人。怎么会? ……联邦的人类总统,那个实际上厌恶兽人的靳从悯的儿子,又怎么会是亚兽人呢?
    所以靳楚钰也是……
    这一刻,姜璎想到的居然不是恐惧,而是心疼。
    靳从悯的确容不下兽人。所以楚楚才会“离家出走”,所以她和靳储昀才会一直伪装成人类。或许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人与兽人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无论是人还是兽人,都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
    “你瞧。”靳储昀笑了,“她并没有害怕我,也没有因此厌恶我。”
    反倒因为亚兽人的身份暴露,在她的心中获得了一丝同情。
    他赌对了。
    靳储昀不喜欢被人同情,也不喜欢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但无所谓,总比在她心里他什么都不是的好。
    既然那个兽人能获得她的喜爱,为什么他不可以呢?
    “你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居然装可怜卖惨利用她的善良!”阿兰因气得咬牙切齿,“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心甘情愿跟你走吗,有我在这里,你不可能——”
    声音戛然而止。
    鲜红的血液从白发狼族的口中喷涌而出,他毫无征兆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才勉强撑起身体,瞪着靳储昀的双目血丝遍布,面色惨白。
    “阿兰因!”
    姜璎想去扶他,可避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用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了她。
    阿兰因中了蛇毒,她在之前宿珩与那个蛇族兽人的战斗中看过这样的招数。
    靳储昀对着白发狼族摇了摇头:“你太大意了。只不过几个月没上战场,你就已经倦怠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冷漠地迈出脚步越过阿兰因,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在姜璎的面前,勾起唇角,语气又如同往日那样温和有礼了。
    “现在,你能跟我走了吗?”
    姜璎垂下眼,攥紧身侧的双手:“宿珩会来接我的。”
    “……”
    靳储昀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没有动作。凝滞在唇角的弧度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却闭了闭眼,再次扬起新的笑容,摊开等她主动的手直接伸向她,似乎想要牵住她的手,“他不会来了。姜璎,你只能和我走。”
    避役还限制着她的行动,姜璎避无可避。
    她倔强地撇过头,移开眼,拒绝与靳储昀对视。
    而就在靳储昀的手将要触碰到她的同时,他的手腕忽然燃起火焰,如同被烈酒灼烧一般,越烧越旺。
    与此同时,冰冷的、低沉的、带着点不真实机械音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未必。”
    身着帝国军装的男人缓缓从转角走出,漆黑的斗篷随着他干净利落的步伐扬起。他带着面具,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兽耳与尾巴似乎都藏在兜帽与斗篷之下,也闻不到半点信息素的味道。他身上的气场冷峻而狠戾,猩红的双眼中满溢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透过兜帽下的阴影与碎发的间隙,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落在姜璎身上,如野兽看到猎物般死死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