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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小团体

    夕阳西下,余暉渐淡。
    隨著寒夜降临,东京城里大大小小商铺门檐也掛上明亮的灯笼。
    大周不实行宵禁,所以夜市的商业氛围特別热闹,主要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人流量不输於白日。
    樊楼作为东京城第一酒楼,那是里里外外都灯火通明,就像一座璀璨的灯塔屹立在京师之中。
    雅间里。
    圆席上置有十来道精致菜餚,陈酿正温著,旁边还有漂亮的私妓唱著小曲助兴。
    “小弟年幼,先敬诸位一杯。”
    祁渊作为东道主,双手举起酒盏说道。
    郑獬几人可不敢有所怠慢,年龄大有个屁用,人家是官家身边的红人,纷纷抬起酒盏碰杯。
    说来对方也够意思,没以权势压人。
    酒水下肚,大家的氛围隱隱变得轻鬆。
    李清臣笑道,“此次赴京赶考,我有幸能结识到祁省元,真是犹如遇到贵人一般。”
    “李兄这话太肉麻了。”滕甫说道。
    郑獬未动碗筷,反而倒上酒酿,说道,
    “咱们还没恭贺祁兄弟摘得省元头衔,这不吃一盏酒?”
    “对呀,差点把事忘了!”滕甫一拍脑门,大为懊恼。
    “小弟虽是省元,诸位同样也不差,全都考进殿试了,要庆祝也一起庆祝。”
    祁渊直接稀释掉专属的风头,拉著大伙共同庆贺榜上有名。
    这点细节有与没有,看似差別不大,却是决定著大家感情的生疏。
    独乐乐不如眾乐乐,有些事情就要眾乐乐,双方关係才能逐渐融洽。
    话音落下。
    李清臣讚嘆道,“子澈胸怀宽广,非常人可以比肩。”
    “弱冠之年就有这般独特眼界,未来的宰执之位,必有子澈的一席之地。”
    郑獬当即放下豪言壮语。
    一个不会独享荣光的官员,必將匯聚到不少的心腹和一群为之壮势的党羽。
    连锅里的汤水都捨不得分发下去,有谁会死心踏地的跟著你?
    人家跟在你后头混,就是为了升官发財,你反操作把財路堵死,等於自毁根基。
    “言重了,吃酒吃酒。”
    祁渊心想你们真能吹,再不转移话题,鬼知道他们还会说些什么话语出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有宛如天籟之音的小曲伴著酒席,大家的兴致十分浓烈。
    功名、美人、美酒。
    何人不醉?
    期间郑獬他们倒是起鬨想让祁渊这个省元作诗词,好给诸位开开眼。
    做官哪能要名望?
    权与名,不可一起贪图。
    否则很难爬到高位,就算靠资歷和政绩熬到宰执,也纯属只是过把癮,隔个一两年就被官家扔出京去了。
    除了享受高额待遇,很难有什么作为。
    名与钱,倒是可以合为一体。
    祁渊哪能干啊,顿时委婉的拒绝,不然抄抄苏軾和辛弃疾的诗词,足以扬名大周文坛。
    名望大赚特赚。
    天下谁人不识君?
    深夜,酒宴散去,祁渊也是成功和郑獬他们打成一团,互相称呼表字。
    翌日清晨。
    管家水川端著一碗醒酒汤来到祁府的主屋,昨夜他见主君吃酒厉害,所以特地来照顾一二。
    他家主君暂时没置漂亮丫鬟服侍起居,就是儘量避免被美色所诱,从而影响到贡举的发挥。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连摘解元和省元的头衔,剑指殿试。
    喝过醒酒汤后,祁渊在一处空旷地锻炼武艺,他这一身杀人功夫全部在徐州时候习得。
    徐州城里的厢军傅指挥使,经过他金针渡气治好陈年旧伤,祁渊顺势请教功夫。
    之所以习武,不全是为了上阵杀敌,在这个没摄像头,执法力又低下的时代,去到偏僻之处,或者偶遇土匪路霸劫財。
    没点防身本事,就不怕被刀了?
    锻炼个把时辰,出了一身的汗水,祁渊方才稍作歇息。
    “主君,寧远侯府的大公子前来拜访。”
    一名小廝走来稟报。
    祁渊眼神明了,用乾净手巾擦去额头汗水,说道,“你先奉茶招待好贵客,就说我要沐浴,稍作失陪。”
    他这一身汗味著实不便待客,贸然出去只会引起反感。
    上流阶级就是这样,你不遵守规则,就会被人排挤,骂你土包子。
    “小的明白。”
    小廝拱手离去。
    半柱香之后。
    祁府正堂。
    顾廷煜端坐左侧木椅,身旁的茶几,置有茶盏和精致点心,礼数可谓是面面俱到。
    此次前来祁府,他是专程来答谢医治之恩,没有祁渊,就没有他顾廷煜。
    不然,他今日还躺在床榻上像个虚弱老者一样咳嗽呢。
    “久等了,顾大公子。”
    祁渊挺拔身影从后面走来,穿著一袭天蓝色衣袍,乌髮单用一条相同配色的丝带束著,尽显英俊瀟洒的气质。
    顾廷煜起身说道,“不妨事,今日冒昧登门,是特地答谢子澈的恩情。”
    说著拍拍手,就有两名僕人抬著一箱贵重礼品进来。
    祁渊瞅一眼地面的金银珠宝,转首道,“顾侯已经送了答谢礼,多余的贵礼,恕我难以收下。”
    收下超出恩情之外的礼品,那就不是寧远侯府欠他的人情,是反过来祁府欠顾家的人情。
    “子澈真是谨慎。”
    顾廷煜面色没有失望,仿佛有预料到结果,挥手让人抬箱子下去,递去一份烫金的请柬,说道,
    “礼品不收,顾侯的请柬总该能收吧?”
    “哦?”
    祁渊取来仔细一观,是顾偃开邀请他今晚过府一敘,已经置有答谢酒宴,就等他这个主角了。
    顾偃开的心情也能理解,嫡长子是和心爱的娘子生下,感情方面比顾廷燁、顾廷煒要特殊。
    “还请大郎回復顾侯,子澈会如约而至。”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隨我去侯府吧。”
    顾廷煜直接乘胜追击说道。
    祁渊想想今日没啥事要办,也就没拒绝对方的请求。
    至於小秦氏真没啥好担心,她在权力范围之內,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娘家东昌侯府是个没落侯爵。
    没权没兵。
    还有那康王氏同样如此,影响力仅限於后宅里的女人私事,康家家道中落,在朝堂话语权弱得可怜。
    她是跟王家盛家有关係,奈何这两家在朝堂的权势都不算顶尖,別的权贵人家会看她一眼?
    也就能斗斗刚起势的盛家,欺负盛家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