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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五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梦到她

    “轰隆——”
    天边一声的惊雷乍响,惊蛰一过,春寒加剧,淅淅沥沥的雨水让天地间霎时潮湿一片。
    晏平梟被雷声惊醒。
    他睁开眼,黑眸深处攒聚著一缕惊诧。
    五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梦到她。
    男人猛地站起身,他走过去推开支摘窗,混杂著水汽的冷风爭先恐后灌了进来,远处是一片浓郁的黑暗。
    豆大的雨珠劈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晏平梟捏了捏眉心,脑海中回想著方才的梦。
    自从失去了她,他连在梦中都不曾再见过她。
    她离去前一定很恨他吧,所以连做梦都是奢求。
    可为什么今日他会梦见她?
    甚至是像一个旁观者一般梦到曾经,让他看到了一些他不曾知道的事情。
    晏平梟锋致的眉眼望著远处,有疑惑,有不解,更有期望。
    他期望能再梦到她。
    晏平梟躺到床上,极力抑制著內心的波动想要睡过去再做梦,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毫无睡意。
    窗外是一夜的疾风骤雨,直到天明,他也再未梦到她。
    卯时一刻,汤顺福正想叩门唤醒里边的人,可手还没碰到门框,殿门就从里被拉开了。
    “陛...陛下?”汤顺福忙恭声道,“陛下可是有事吩咐?”
    晏平梟冷著脸道:“裴济呢?让他来见朕。”
    汤顺福应了声,正想离去又被叫住:“將钦天监监正也带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裴济和陈监正进了殿中。
    “卑职/微臣叩见陛下。”
    “吴泉石找到了?”
    裴济摇头:“卑职无能,卑职派人前往玖灵山,可山上的道观中只有一些小道士,无人知道道长去了何处。”
    “卑职又派了一些人手出去,但是至今还未有消息传来。”
    晏平梟皱起眉,吴泉石自从三年前离宫就再未出现过,他不在玖灵山又能在何处。
    “再派人去找,儘快带他回京。”
    “是。”
    裴济出去后,男人的视线落在了陈监正身上。
    陈监正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你可会看命?”
    “微臣...略懂一二。”
    晏平梟將写著南姝生辰八字的纸条递到他跟前:“看看。”
    陈监正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定睛看去。
    他们这一行的天上地下的都要懂一些,命数命格这些虚无縹緲的也学过一点,但这些东西玄乎得很,他也只能看个皮毛。
    主要得靠猜。
    能当上监正不是他多有才,而是他有眼力见,陛下指哪儿打哪儿,陛下想什么他就向外传递什么意思。
    毕竟天象命格之类的太过神秘,上位者是什么意思,上天就该是什么意思。
    陈监正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著,不过还真给他看出点什么来了。
    这纸条上分明是死人的命格啊!
    陛下这是何意?
    陈监正开始猜晏平梟的心思。
    男人不耐地叩了叩桌案:“看出什么了?”
    陈监正咽了下唾沫,说道:“陛下,敢问这人还活著吗?”
    “活得很好。”晏平梟没什么耐心了,要不是看陈监正懂事,他真的很想去了他的乌纱帽。
    听出男人语气中的不耐,陈监正懂了。
    这次要往好的说。
    “此人是正印命格,命中虽有波折,但未来会一切顺遂。”
    说完也不知道晏平梟信没信,反正陈监正自己鬆了口气。
    “滚吧。”
    晏平梟烦躁地揉了揉额角,就不该找他来。
    *
    大长公主府。
    屋中摆放著一张楠木嵌螺鈿长方桌案,角落处的香炉溢出缕缕清淡的白雾,转瞬即逝。
    乐阳面色难看地抄写著宫规,宫女画眉垂著头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帮她研墨。
    片刻,一支沾著墨水的羊毫被乐阳狠狠扔在了地上,墨点飞得到处都是。
    “郡主息怒...”画眉连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羊毫,好言劝道,“这次也不知是谁把事情捅到了太后娘娘和长公主面前,长公主罚您抄写宫规,这次可敷衍不过去了。”
    “我如何不知?”
    乐阳艷丽的面容上满是怒气,昨日表哥罚她在宫道上甩鞭子,她手都要断了可那根鞭子怎么都断不了。
    后来还是天快黑了,太后娘娘宫中的庄嬤嬤过来开口让她回去,一回了府母亲就冷著脸训斥了她,罚她抄写十遍宫规,且日后再不准在宫里用鞭子。
    乐阳不情不愿地应了,她真是第一次丟这么大的脸。
    宫中谢妃执掌宫务,从前她还差点甩到谢妃,谢妃都没胆子罚自己抄宫规。
    她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妾室,哪来的脸在她这个亲表妹跟前摆架子。
    若这次不是母亲而是谢妃责罚,她才不会乖乖抄这劳什子宫规。
    “玉竹还没回来?”
    画眉看了眼外头:“还没呢,奴婢去瞧瞧。”
    她还没走出殿门,玉竹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郡主...”
    乐阳不耐烦地问:“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玉竹低著头道:“宫里守得太严了,奴婢只查到那姑娘叫南姝...”
    “废物!”乐阳再一次把羊毫丟了出去。
    “让你查一个小小的女人你都查不到,我要你有何用?”
    玉竹“砰”的一声跪下:“郡主恕罪,实在是宫里的人嘴都太严了,奴婢只知道她是容修仪的表妹,容修仪借著这次太后娘娘寿宴召她进宫的,至於她和陛下有过什么关係,確实...確实没办法查清...”
    “郡主別动怒。”画眉安抚她道,“依奴婢之见,郡主实在不需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为何?”
    画眉见她手背上被溅了墨点,拿了丝绢替她擦著:“郡主您想,您虽然爱慕陛下,可到底还未曾入宫,而宫中除了您之外还有谁最在乎陛下?”
    乐阳心中微动:“谢妃?”
    画眉微微笑道:“谢妃未入宫时便钦慕陛下,当初废太子逼宫时,她更是舍了命去相助陛下,昨日的事情谢妃一定已经知晓了,郡主只要等著便是。”
    “等著?”乐阳抬眸看向她,“你是说谢妃会出手?”
    画眉语气平静:“谢妃凭藉当初的功劳掌管了六宫,可她一定不甘於这个妃位,她会比郡主更急地想除去所有潜在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