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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云

    瀚海大陆,广袤无垠,自古以来分为九州。山脉纵横,江河如织,东有无尽之海,西有万里沙漠,南境多瘴气密林,北境常年风雪。
    在这辽阔的九州之中,东部腹地的云州最为复杂。
    它南临大海,北抵群山,东西皆为通途,既是商旅必经之道,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自千余年前起,便有两大王朝盘踞於此:北境的大周与南境的天启。两国疆土辽阔,人口繁盛,军力与国势皆不相上下。数百年来互有攻守,却始终难分高下。
    云州因而成为两朝角力的前线,战与和轮替不绝。散布其间的十余小国,如浮萍般依附大国,时而更换旗帜,只为苟延残喘。
    青云国便在其中。疆土狭小,百姓淳朴,却因占据南北交通要道,才得以在风雨飘摇中存续。表面上臣服大周,暗地却不得不与天启往来。
    这份夹缝之生,既是无奈,也是宿命。
    当今青云国国主,姓张名景峦。昔年宫廷之中,九子夺嫡,血雨腥风。
    张景峦与其弟张景曜虽並非出自一母,但自幼情谊至深。兄弟二人並肩携手,在明爭暗斗的权谋风浪中,將其余七位皇子一一逼入绝境,直至化作冷冢孤魂。
    最终,张景峦登基称王,以仁厚治国,宽刑薄赋,抚恤民生,力保一方安寧。朝堂內外渐渐归於平稳,百姓口中皆称其为“仁君”。而张景曜则自请退居王府,辞却一切权位,表面低调,不问朝政。
    然而,这份退隱並非被疏远。为彰显信任,张景曜的生母亦被送入王府颐养,赐予丰厚供奉。此举在当时朝野引起不小的震动:在歷代王朝更替之时,生母多半要么迁往冷宫,要么被迫削权,而张景峦却以“亲情至上”为由,允许其居於王弟府中,与爱子相伴。此非但意味著对弟弟的宠信,更是一种无言的昭告——王权稳固,兄弟和睦,外人休得妄猜。
    於是,王府不再只是一个退居之所,而是化作了另一重隱秘的中心。许多朝堂机要,绕不开这位王爷的影子。兄弟二人歷经生死,血脉情义早已比铁石更坚,也正因如此,青云国方能在乱世中维繫脆弱的平衡。
    而张唤青,便是生於这样的王族血脉。
    这些故事,並不是宫中史官冷硬的记载,而是乡下静夜里的低语。
    屋內蒸汽瀰漫,药香浓烈。杜氏女儿守在木桶旁,双手轻轻舀起药液,顺著他肩背缓缓浇下。热流渗入骨髓,疼痛如火灼般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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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唤青浸在药汤里,耳边传来杜氏女儿的讲解声。
    从那次洗髓之后,石三娘便会每隔几日就给他安排药浴调理身子。
    每当这时候杜氏女儿就会给她说这些故事
    她会压低声音,慢慢讲起瀚海九州的辽阔、云州的动盪,和青云国的往昔血雨。
    她的语调平缓,不像是讲给一个孩子听的虚幻传说,更像是在把宫廷深处的腥风血雨,用最柔和的方式包裹起来,滴滴灌进他的耳中。
    张唤青听著,眼神却依旧恍惚。
    作为穿越者,他年纪虽小,却早已明白自己在族中是什么名號——“扫把星”。
    自他出世起,宫中请来的相士就说过,与他亲近者必有祸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无论是九州的辽阔,还是云州的纷乱,抑或王室往昔的血雨,他都不曾真放在心上。那些,不过是隔著窗纸传来的风雷声,轰隆得厉害,却不会落在他头顶。
    对他而言,王家肯养著他,不缺吃穿,已是天大的恩典。至於外面洪水滔天,自有別人替他顶著。他愿意当个被圈养的“扫把星”,日日在乡下小院里,过一种无人问津的日子。
    只是在油灯摇曳之时,他偶尔会疑惑:杜氏女儿年纪不大,又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故事的?可他没有开口去问,心底的麻木与漠然,让这份疑问也被悄然压下去。
    事实上,他对周围的异常早已默然接受。毕竟前一世,他不过是个孤儿,孤苦潦倒中熬过短暂一生,如今竟能再睁开眼,在这片陌生大地上多活一世,已是意外的恩赐。他没打算再去追问什么,也不敢太过好奇。
    在这王府偏僻的院落里,人人皆以石三娘为尊。无论是年少的侍女,还是惯於舞刀弄棍的护卫,皆要听她一言而行。
    可在最初,情况並非如此。石三娘初到时来歷不明,姿色虽出眾,手里却並无实权。护卫们多半不以为意,暗地里嘲讽她不过是藉机攀附王府的外人。
    然而,几件怪事接连发生。
    第一次,是张唤青重病之夜。
    某一夜。那时张唤青因病高热昏迷,几近危殆。眾人手足无措,连请来的太医也束手。石三娘独自守在药房,关上门窗,点燃数盏青铜油灯,亲自调配药汁。
    有人隔窗偷看,只见炉火忽明忽暗,药香浓烈中夹杂著莫名的低鸣,像是龙吟虎啸。屋中灯火无风自燃,火苗拔起三尺,照得四壁皆赤。片刻后,伴隨石三娘一声冷喝,炉盖震动,药汁沸腾如雷鸣。
    等到她推门而出,怀里抱著药碗,院子里原本冷嘲热讽的几人都被那一幕惊得噤声。再后来,张唤青高热退尽,竟在数日內恢復如常。
    第二次,是深冬的雪夜。
    后院的井水在严寒中早已封冻,僕役们凿不开冰层,只能干著急。石三娘却只在井口投下几枚黑色药丸,片刻间寒气弥散,厚冰竟如春雪般融开。自此,负责打水的下人们见她都绕道而行,唯恐冒犯。
    第三次,是夏日的雷雨天。
    那时两个护卫因酒后失言,对她颇有怨语。翌日清晨,雷声骤起,偏偏只劈落在他们所居的偏舍屋脊,火焰冲天而起,烧去半壁。所幸人未伤亡,但两人当场跪在雨中,不敢再言半句不敬。
    还有一次,是药园里的异象。
    有人见她手执药锄,隨意划过,枯草竟顷刻转绿。短短数息之间,原本枯败的一角药圃生机盎然。此事传开后,连年长的嬤嬤们也只敢远远避开。
    数年下来,这些传说般的异象一件件压在眾人心头。无论是真是假,没有人再敢试探石三娘的底线。於是,整个院子逐渐形成了无形的规矩。
    她一言既出,眾人唯命是从。
    张唤青早该知道,石三娘绝不是寻常人。那些年里接连发生的怪事,足以让任何人心底发寒。可他偏偏一直在骗自己,骗自己那只是巧合,是人心惶惶时的夸大与臆想。
    他前一世是个孤儿,自小在尘世泥淖里挣扎。唯一支撑他的,是那套坚定的唯物主义信念:世上无鬼神,无因果报应,一切不过是必然与偶然的交错。他靠著这种“理智”,熬过孤独与飢饿,也因此在心底养成了某种冷硬的执拗。
    可如今,他再也骗不了自己。
    那一夜,他偷偷翻出院墙,闯进后山黑林。
    阴影深处,赤眸猛兽骤然扑出,獠牙森然,腥风扑面。他被利爪撕裂,血肉翻卷,身受重伤,几乎认定自己必死无疑。
    但醒来,还是还是在自己屋子,如同黄粱一梦。
    再到后面和石三娘“掏心掏肺”的谈话之后,他还能安然活著。
    到这一步,他再也找不到否认的理由。无论他前世多么坚定地信奉唯物,此刻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著超越常理的力量。
    前几日,石三娘毫无徵兆地出手,强行替他洗髓,冷声告知。
    他必须踏上修仙之路。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摸不著头脑。
    他早知道,外人都说自己体质古怪,从小剋死了不少人。原本他一直当成巧合,当成无聊的迷信。可石三娘却当著面,將真相揭开。
    她说,他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四重叠加之辰,是极凶的命格,本该一出生就魂飞魄散,为天地所不容。只是命运出现了某种变数,他竟活了下来。
    石三娘神色冷峻,却吐出一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我这一生,只救与你一样的苦命人。你既生而不容,就该逆天而行。若不修行,早晚要被天地反噬,死得比任何人都惨。”
    张唤青听得心口发凉。若换作旁人,恐怕早已崩溃。但他毕竟是个穿越者。
    比起什么“天道不容”,他更隱约感觉,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才让这天地的轨跡出现偏差。
    张唤青心里五味杂陈。石三娘说得冷厉,却不像是在嚇唬他。天地不容、天道锁定,这些话听起来玄乎得很,可他偏偏活到了现在。或许正如她所言,他的存在本就是一场逆天而行。
    前世,他不过是个孤儿,死在工位上,无声无息,连个收尸的人都寥寥无几。那样的人生,他已经活过一次。
    可既然这一世有了这样离奇的机缘,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拱手相让?
    哪怕前路凶险,他也要拼上一拼。
    他想好好活一次。
    夜风拂动窗纸,灯火轻晃。杜氏女儿一边替他擦拭身子,一边轻声道:
    “青哥儿,你如今已过洗髓,算是踏入锻体境。这只是修炼的开端,用来磨骨炼血,让身体能承载更高的力量。若连这一步都走不稳,后路皆无。”
    她语调平淡,却字字清晰。
    “再往上,便是练气期。能行吐纳,御使灵气,这一境起,才算真正的修仙者。世上所谓仙凡之別,皆在此处。”
    张唤青静静听著,心里却一阵恍惚。
    他当真是要踏上修行路了?
    他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切好像格外的仓促,完完全全超乎他的想像
    “练气之后,是筑基。根基稳固,气脉贯通,凡骨蜕去,方能久行修途。筑基再上,凝结金丹,一丹在体,百邪不侵,寿元自长。”
    她的声音轻柔,仿佛在背诵某种口诀。
    “金丹再往前,便是元婴。此境之人,神魂凝婴,能出窍御物,翻江倒海。至於更高的化神……那已是凡人难以想像的境界,千里之外,亦能见敌与对敌。”
    杜氏女儿替他舀起药液,浇在肩背上,热气翻腾,她却神情专注,低声道:
    “青哥儿,三娘传下的功法,你要好好修习,切莫懈怠。”
    张唤青心头一动,忍不住问:
    “你……知道三娘教我的是哪一门吗?你修习的,是不是也是这个?”
    杜氏女儿动作微微一滯,却並未回答。她垂下眼帘,只摇了摇头,语气比平日更沉:
    “少爷,这些话不能说。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好好修行,绝不可问,也不可乱讲。”
    她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像是背诵过无数次的告诫。蒸腾的药雾中,她年纪不大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冷寂。
    张唤青愣了愣,心里忍不住泛起几分好奇和诡异。她年纪轻轻,为何能懂得这么多?
    可见她神色冷峻,他终究把疑问咽了下去。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几日前的情景。
    那时,石三娘立在烛火之下,影子被拉得极长,冷硬如铁。她缓缓取出一册薄薄的古卷,纸页古旧,封面四字以硃砂勾勒,仿佛血痕凝结——《长生吐气决》。
    她將古卷递来,声音冷厉无情,仿佛刻骨之令:
    “此诀名为《长生吐气决》。自今日起,你便以此为基修行。但须谨记:此诀绝不可外传。若有一日我知你泄露——无论天涯海角,我必亲手取你性命。”
    那一刻,她的眼神冷冽,刀锋般刺入他心底。张唤青身子一震,几乎不敢伸手去接,掌心却被冷汗濡湿。
    石三娘並未给他过多缓衝,转而吩咐他:“你方才洗髓,根基尚浅,暂不能引气入体。但从今日起,药浴不可断,锻体亦须循序渐进。待你筋骨坚韧、气息贯通之时,方能真正踏入练气。”
    她顿了顿,面色仍冷:“不过,在那之前,你也要学会最基础的吞吐。虽不能纳入灵气化为己用,但天地之息流过肺腑,对肉身自有滋养。记住,这是改造身体的根本。”
    张唤青只是一脸懵逼地被迫接受著石三娘的教诲。
    他不明白石三娘为何会传功给他,但他也欣然接受,。
    自那之后,每隔几日,石三娘必为他安排药浴,浸泡於烈辣的药液之中,杜氏女儿在旁服侍,时而舀起药液浇在他肩背,时而扶著他运息吐纳。那种滋味,如火灼骨髓,似刀剐血肉,唯有依循《长生吐气决》的口诀,一呼一吸之间,才能勉强撑过。
    张唤青虽完全没接触过这个世界的功法,却能修炼时清楚分辨:
    这已不是凡人的吐息,而是另一条通往修行的门槛。只要挺过锻体,踏入练气,天地间的灵气,便会第一次真正听命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