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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胡翊:老朱你別流汗啊,你不是说你不害怕的吗?

    第270章 胡翊:老朱你別流汗啊,你不是说你不害怕的吗?
    小院儿里又重新热闹起来。
    昨夜见过帝、后,就要准备早朝的事,李文忠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今日散朝,时隔近四年,李贞才再度见到了儿子,这对於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实际上是很煎熬的。
    文氏也已重新见到了丈夫,当调皮捣蛋的李景隆看到这个“陌生人”时,张开怀抱便略过了自己亲爹,然后跑到了胡翊怀里。
    李文忠翻了个白眼,本以为回来就能被这小东西叫一声“爹”,也尝尝当爹的滋味。
    结果嘛————著实没有想到,这混帐跟胡翊这个姑父,都比跟自己亲————
    朱静端笑著摸了摸李景隆的头,因为怀胎日渐沉重,她已经很难蹲下来跟这个小不点一起玩了。
    在跟眾人打过招呼后,李贞叫来了儿子,跪至在家庙前的蒲团上,开口训教道:“保儿,且喜我李家有了后根,你如今也是当爹的人了。
    你娘下世的早,今日你回来了,就亲自跟她说说这件喜事吧。
    李文忠捻起三炷香,文氏也跟著过来上香。
    夫妻二人恭恭敬敬的磕完了头,文氏已然起身了,但李文忠久久还是没有站起。
    他用跪步走到灵台前,將母亲朱佛女的灵位轻轻抱起,细细擦拭了一遍,擦的是一尘不染。
    而后,他才想起来,叫李景隆进来给祖母磕头。
    胡翊和朱静端见状,也过来上了柱香。
    一会儿工夫,换好衣服的朱元璋、马秀英,连带著几名皇子们都过来了。
    “保儿哥。”
    “你回来了?”
    朱櫚、朱见到李文忠时,那是一脸的兴奋和喜悦,立即便凑上去问东问西,尤其爱听他们在战场上杀敌的场面,开心的不成样子。
    唯独是朱和朱棣,见了李文忠是既崇拜,又害怕————
    原因嘛,无非是这二人不听话的时候多。
    那要依著李文忠跟朱家的关係,面对自己这两个弟弟,揍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朱和朱棣更怕李文忠,而不是大姐朱静端。
    这位保儿哥是真的能把他们拉到校场上去,折磨的他们死去活来,哭天喊地都没有用————
    “静端、翊儿,你们也都来了?”
    马秀英走过来,询问了朱静端的身体状况,又趁机关心了一下女婿。
    朱元璋只往胡翊这边瞥了一眼,也拉不下脸来打招呼,便进去和李贞坐在一处。
    朱標和朱、朱棣都凑到大姐夫身边来,皇子们的伙食总要好些,一晃眼,朱棣身高已经与胡翊齐肩了,朱的个头儿也已到了胡翊胸前。
    胡翊一上来就进厨房,都说艺多不压身,他不想跟自己这位老丈杆子搭话,避开他的方式可就多了。
    一见女婿又避著自己,朱元璋在院儿里难免是吹鬍子瞪眼的,不停的故意咳嗽著,时而还清清嗓子。
    大家都看著这翁婿二人的反应,只觉得好笑。
    还是马秀英率先忍不住,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不由是望著朱元璋吐槽道:“这朱重八,也是够够的了。
    昨日给女婿的赏赐,都是你亲口吩咐下去的,今日见了面反倒装作不认识。”
    朱元璋当即没好气的道:“咋了?”
    “咱是皇帝,骂几句又怎么了?他们当臣子的也得受著,岂能没大没小!”
    朱元璋故意是脸衝著厨房,提高了声调,故意说给女婿听。
    胡翊听了这话,碰巧朱静端也进来,拉著他出去吃梨。
    然后一颗梨子切了两半,一半给父皇,一半给駙马。
    经她这么分了个梨子之后,胡翊才在院子里待住了。
    李贞就看著他们翁婿二人的小表情,他也知道朱元璋总是乱发脾气,所以今日也是故意的不调停。
    反正也没有开口,翁婿二人就都不主动开口说话。
    李文忠也是猴精猴精的,借著机会跟李景隆培养父子情,一点儿也不搭理。
    几个皇子们也都在院儿里各玩各的。
    时间一长,朱元璋终究是憋的难受,好像许多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他故意清了好几次嗓子,每次都朝著朱標看去。
    朱標无奈,只得是凑到姐夫面前去,开了这个话头几。
    “姐夫,你昨日挨了训,我们都知道了。”
    “爹也就是一时气恼,完事儿以后回来,也挺后悔的————”
    “咳咳————!”
    朱元璋战术性的清了清嗓子,狠狠地瞪了朱標一眼,叫他拣正经的说,不要揭自己的老底。
    迫於亲爹的压力,朱標只得是绕过这个话题,极为生硬的转了个场,问出了朱元璋心中的迷茫和疑惑:“姐夫昨日与爹探討富民”还是贫民”之策,这其中所產生的分歧,我很想跟你请教请教,还请姐夫教教我。”
    胡翊心道一声,朱標这个滑头,这是替父发问来了。
    但这是朱元璋想要了解的,要想让大明的皇帝按自己的方略做事,必然要说服他才是。
    无论如何,也得说啊!
    胡翊只得是与朱標交谈起来。
    “太子有何不懂,咱们一起探討探討,至於请教二字就谈不上了。”
    朱標点了点头,他就以“甲首制度”作为话题,先询问起来:“姐夫,能否展开说说爹想出来的那个“甲首制度”的坏处?”
    胡翊一琢磨,这问题看似很简单,但里面包含的东西可就大了去了。
    想了想,他在脑子里做了简单的梳理,而后开始慢斯条理的为朱標解惑起来:“岳丈这个甲首制度的消极影响,可以分成几个大的方面来讲,我先从大明国力与民生凋敝上来说吧。”
    朱元璋当即就不爱听这话了,民生凋敝?
    他瞪著眼睛往过来看,不过却只能看到胡翊的后脑勺。
    胡翊懒得看这位老丈杆子的脸色,早就把后背对著他,这样一来不至於被其影响,阻碍自己输出观点。
    他对朱標用通俗易懂的话,儘量解释了起来:“如今的大明,还未实行路引法”,商人们可以相对自由的经商,他们能够从岭南驮著货物到北平、到大同去,也可以从河南拉著货物,卖到江西、福建去。
    这一步,商人们自己可以赚取利润,也能购买当地百姓手里的特產,將其卖到別处去。
    过关的税收、贩卖货物之后的商税,这些都会转变成朝廷的收入,並且方便百姓们买到所需物品,这一点我说的够不够明白?”
    朱標点了点头,“姐夫说的很明白,我听懂了。”
    胡翊就又往后说起道:“这是如今的情况,但若是路引法”一旦施行,每百里范围內必须请里长、县衙报批,过州府、行省境內又要报批、登录文书,还限制出行时日的话。
    那上头所述,岭南的货物便无法运到河南、北平。
    手续繁杂,会导致商人的活跃度严重降低,当地百姓的物品只能在百里范围內售卖。
    假使这一片都是种西瓜的,只在百里范围內售卖,大家都卖西瓜,自然就卖不出,只能越发的贱价出售。
    最后贱价也卖不掉,瓜农们只能看著西瓜烂在地里,便可能因此而赔钱,以后他们就不种西瓜了。
    再说商税这东西,那自然是交易额越多,咱们大明国库收到的商税越多,反过来,是否商税就会越收越少了呢?
    路引法”限制了商人,南北两地的货物各自不能运送到对面,百姓们买不到所需的商品,生活的便捷性也会降低,久而久之,大家就会回归到以物易物的状態,减少金银、宝钞等钱幣的流转。
    眾所周知,钱幣流转越快,朝廷收税便越多;反过来,钱幣不流转了,朝廷的商税是不是就要少一大截?
    若今年商税收了三百万两,明年变成二百万两,五年之后变成一百万两,甚至更少,朝廷少掉的这笔收入是不会重新长出来的。
    那若碰到用钱缺口,这些钱又要从哪里变出来呢?”
    胡翊这些话说的很冗杂,但却也是正儿八经的把饭餵到他们嘴边,一点抽象的概念都没有,可谓是很好理解了。
    这下子,不仅是朱標听懂了,就连朱元璋、马皇后还有一旁坐著倒茶的李贞他们也全都听懂了。
    朱元璋不会算经济帐,这一点从他一开始给宗室们定俸禄的事上,就能看出来。
    此时此刻,胡翊这一番帐目给他盘算下来,朱元璋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瞪眼、
    鄙夷了,反倒是严肃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来。
    他的心中极为惊讶!
    女婿提到的这些干係,他先前並未仔细盘算过啊,这里面竟还有如此之多的门道在里面。
    这些东西,在场的人几乎都听懂了,唯独是朱还有一点不明白。
    他年纪最小,带著几分疑惑,朱也过来向胡翊请教道:“姐夫,我们马上就是做亲王的人了,该当多学些东西,你讲的这些我略有疑问,你能再仔细与我说说吗?”
    胡翊点了点头,朱便又问道:“姐夫说钱幣流转快,朝廷收税就多,反过来就少了,这句话我似懂非懂。
    ,胡翊见朱还小,脑中略一思索,便从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开始给他讲起:“姐夫现在做个假设,假如你手中有十两银子,你用这十两银子从你二哥那里买了一匹丝绸,按我大明如今暂定的商税,则需交税银一两。
    由此,你得到了丝绸,你二哥拿了十两银子,自己到手九两,其中一两银子交给了朝廷,这个帐对不对?”
    朱点点头,“这个很简单,是对的。”
    胡翊点头道:“你二哥拿著九两银子,去你三哥那里购买生丝,费五两银子。
    这样一来,你三哥又要交五钱税银给朝廷,这十两银子流转到此处,朝廷便得了一两五钱银子的税收。
    你二哥拿到生丝,再二两银子找车夫运丝,车夫沿途过关,交了二钱银子的关税。
    你三哥拿著卖丝得来的钱,去你四哥那里购买织机和蚕丝,如果购置一架织机是五两银子,朝廷又会得税银五钱。
    你二哥再拿著十两银子买到的丝绸,十五两银子卖给你大哥,朝廷又获得一两五钱银子。
    如此一来,这十两银子和货物几经离手,朝廷一共获得了多少税银?”
    朱快速计算著,很快得出了结论:“姐夫,这十两银子流转几次,朝廷已然收得三两七钱税银。”
    胡翊点了点头:“对啊,只要银子不停的流转,被交易,朝廷的税收就会源源不断。
    但如果路引法”一开,令商人难以出境做生意,银钱的流转就成了个大问题,再加上姐夫前面说的那些,银子不流转了,朝廷所得的商税是不是就变少了?”
    朱茅塞顿开,当即应声道:“姐夫教的真仔细,我懂了,多谢姐夫教诲!”
    胡翊笑了笑,“老五本就聪颖好学,我也愿意教你,只要你弄懂了就成。”
    朱开心地点点头,被姐夫鼓励的感觉极好,这样的正反馈所带来的愉悦和认同感,又会激励他今后继续求教、好学。
    李文忠和妻子文氏看在眼里,心道一声这个妹夫当真是大才,大小事情俱都能拿得起,做得好。
    看起来,將来在育儿这方面,也可以和胡翊切磋切磋了。
    而在胡翊这一次更加详细的解释过后,朱元璋更加是被这一连串的实例给衝击到了。
    路引这东西会降低朝廷税收,还真是!
    而且照现在看来,这玩意儿影响还很大啊!
    一方面是朝廷税收,一方面是大明的江山稳固。
    倒向胡翊的天平,在这一刻又开始为之倾斜,令朱元璋越加是纠结起来。
    胡翊望著朱標,这才又开始说起了第二项:“这第二个消极之处,在於贫富对立的加剧,会使百姓变得恨国,从而引来一系列的问题。”
    朱標谦虚求教,立即追问道:“请姐夫细细说来。”
    “嗯。”
    “这一点其实更简单,对一个人好,他不一定会反过来对你好,但至少他对你不坏。
    而绝大多数底层的百姓们,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反过来对你好,他们是相对更淳朴的一方。
    而歷朝歷代灭亡的原因,秦亡之原因较为复杂,陈胜吴广虽然在大泽乡起义,但最后灭秦主力却在那死灰復燃的六国后裔们身上。
    西汉亡於外戚,东汉亡於宦官弄权由此导致的地方割据,黄巾起义確实声势浩大,但最终还是士族门阀们的一场胜利。
    强盛的大唐亡於藩镇,宋亡於外族。
    太子您觉得,歷史上有几个朝代是完完全全被这些农民起义军推翻的呢?
    至於那些百姓们,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壮丁,被人抓去裹挟著从军,亡国的根源从来不在他们身上。
    其实最应该提防的,也从来都不是他们。”
    朱標觉得此话有理,这时候便跟著点了点头。
    姐夫的这番话,其实与他对於歷朝歷代的一些总结,是几乎一致的。
    所以,朱標其实也不认为父皇的那套“贫民”、“弱民”制度更好,打心眼里他是不认同的。
    若按史书上的记载,朱標多次劝諫朱元璋行宽仁之道,却被老朱骂他是“怯弱”。
    一生都被父皇压制的朱標,野史记载还曾跳进皇宫的內湖求死,想来与朱元璋多年压抑他的理念也有关係。
    而朱元璋在听了女婿的这番话之后,只是默默垂头在那里想事,並没有其他反应。
    胡翊此时便印证起之前的主题,说起了百姓们恨国的问题:“百姓们过的好了,就会自发的支持这个王朝,过得不好,明面上不说,心中是会咒骂、会怨恨的。
    这里便要说到贫与富的差异上,即便在丰年,底层的百姓们也只能吃个六七成饱,碰到灾年即便把粮食省著吃,还担心有那一两个月熬不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地主、大族们每日富得流油,好吃好喝、妻妾成群。
    差距越大,心中越是不平,积怨越深,自然对立越重,反倒容易激起民变。
    ,朱標点头表示赞同。
    胡翊又说起了最后一点,那就是执行漏洞与腐败、冤狱的问题。
    “岳丈现在面临一个问题,就是朝廷的政令到不了地方。
    大明目前沿袭元朝旧制,以五十户为一社,社长都由当地的地主、大族、豪绅兼任。
    这些人天然就与朝廷是对立的,无论从之前的丈量土地,还是到后来的堆肥普及,他们都不想出工出力,再加上地方上官员懒政、怠慢,政令最多到了社长这里就被拦截住了。
    底下的百姓们不但没听过这些国策,还被地方官吏们拿来甩锅,说他们都是刁民,冥顽不灵,阻挡决策推行。
    地方上这些社长们贪污腐败,朝廷是很难知道的,若再加上路引法”限制,百姓们更是求诉无门,正义不得伸张。
    连坐制度会使大家相互失去信任,將百姓绑定在土地上,强行划分种植种类,又会抑制產出,降低百姓们的积极性,引发逃户问题。
    百姓们越穷越需要朝廷救助,一旦活不下去就易激起民变,怨恨朝廷则容易转而支持敌人,经商货物难以流转,则会使朝廷税收大面积降低,最后漏洞越来越多,难以补偿缺漏,我就大致上先说这些。”
    实际上值得说的一点是,明初人口大约六千万,到明末时有一亿五千万。
    人口翻了两倍半,但税收却是越来越少,这里面固然有官僚机构作恶的问题在里面,但社会的僵化也確实导致了一定比例的税收流失。
    朱元璋这套甲首制度,其实到宣德年间就已经开始鬆动了,到明中后期更是形同摆设。
    这期间各地民变不断,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时此刻,胡翊在说完这些话后,倒了一杯水给自己解渴。
    而朱標则是看向自己亲爹,见他在那里继续埋头沉思,並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朱標其实更倾向於姐夫这边的想法。
    而朱元璋此时,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相互打架。
    “贫民”、“弱民”之策可以提升大明政权的稳定性,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在女婿说出了这么多的负面缺陷出来后,他赫然间才发现,这法子所造成的负面影响竟然又是如此之多!
    他不想放弃大明政权的稳定性,但又不想有这么多缺陷和漏洞存在,更不想自己的政令到不了底层,只能流於表面。
    这一刻的朱元璋,纠结就在此地。
    他想要两全其美,甚至他在想,等女婿开海之后,用从海外赚来的钱来抵偿商税减少的问题,是否可行呢?
    但又转念一想,这法子也不甚好使。
    他不由是想起了红巾军起义之初,自己振臂一呼,招来几千號起义军与元兵对抗时候的情景。
    那些加入义军的人,確实有一部分是为了当兵吃粮而来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其中更多的人想的是覆灭元朝,他们本身就与元朝有仇啊!
    尤其是胡翊提到的“恨明”这一条,百姓们受欺压后自己虽然不敢反抗,但他们可以不帮助官军,反过来帮助敌人。
    一旦將来有其他的起义军起势,想要覆灭大明时。
    想想当初这些拋弃元朝的百姓们,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义军像是滚雪球一样的快速发展壮大的情景————
    朱元璋仿佛又看到了下一个“自己”,在百年之后从大明的土地上揭竿而起,再效当年之事,来一回覆明!
    他一时间想到这些时,脸上可就再也绷不住了。
    但出於一种皇帝天然的恐惧,国富民强的这个“民强”,又令他为之忌惮不已。
    女婿確实是把“甲首制度”的缺陷提出来了,但这“甲首制度”该如何改进?
    亦或者说,一旦放弃“贫民”、“弱民”之策,改向“强民”之策后,又该如何配套相应的制度?
    这些是朱元璋十分好奇的。
    此刻,他的心中已经鬆动了许多,更加迫切想要知道胡翊的那一套强国富民之策。
    他如何在这基础上,又保持住大明政权的稳定性?
    朱元璋猛然抬起头来,突然便催促胡翊道:“怎么不说了?
    快,接著往下讲,说说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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