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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天擎陨!

    “呵呵...”
    虚空深处,几滴圣血无声垂落,每一滴都压得周遭虚空摇曳,万道轻颤。
    硬抗一域底蕴反噬的苍鸣,气息愈发萎靡,身躯之上裂纹如蛛网蔓延,仿佛一触即碎的琉璃。
    可他依旧站著。
    哪怕摇摇欲坠,那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桿刺破青天的战矛,孤独而倔强地矗立在破碎的虚空之中,周身残留的锐意,仍令诸天星辰黯然。
    “还是那般,苍鸣所为之守护,虽九死,亦不悔!”
    他的声音嘶哑,却字字如铁石相击,迴荡在虚空之中。
    “哎!”
    林灵素摇头轻嘆一声,见那些观战的域主、老圣无插手之意,悲悯道:“执迷不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执迷不悟?”
    苍鸣狂笑一声,猛地抬头,染血的长髮狂舞,一双眸子却亮得嚇人。
    “我苍鸣,生於此域,长於此土,道果凝结於这片山河!今日败於你手,更累得天擎本源受损,山河凋零...我还有何顏面,去见脚下这芸芸眾生,去见那为我泣血的父老!”
    他猛地一顿,胸膛剧烈起伏,咳出几缕道则碎片,声音却陡然拔高,如裂石穿云:“若再苟且偷生,叛域而降,我...苍鸣何属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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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动情处,苍鸣体內残余的文气沸腾,自眼眶而出,如两条长龙,直衝林灵素而去!
    “无需多言,林灵素,动手吧!”
    “执迷不悟,终是恶鬼!”
    林灵素不再多言,只是轻轻一嘆。
    他並指如剑,朝虚空一点。
    “轰隆隆——”
    整片虚空骤然沸腾!无边的漆黑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充塞每一寸空间的炽盛雷光。
    紫电银蛇交织成海,浩荡雷音取代了一切声响,宛若上苍震怒,要重开天地!
    那些原本在远处观望的域主、老圣,此刻皆骇然色变。
    只见头顶虚空瞬间被无穷雷光淹没,一道璀璨到极致的紫金雷柱,宛如开天神斧,自林灵素指尖迸发,直衝九霄天外!
    “神霄叩天闕,雷部敕玄黄!”
    道音轰鸣,法则显化。
    漆黑的虚空被彻底照亮,仿若有雷部神明虚影在雷海中沉浮,执掌刑罚,破灭万法。
    煌煌天威,不能直视!
    “一点清灵引劫火,万钧雷霆破穹苍!”
    神霄天雷!
    又见神霄天雷!
    只不过此次威能,何止暴涨十倍!
    无数道水缸粗细的紫色雷龙,不再只针对苍鸣,而是咆哮著,裹挟著覆灭星河的狂暴气机,向那些赶来欲援的域主、老圣轰然砸落!
    “清灵圣气,护....噗!!”
    有域主级数大能还想出招护住眾人,但林灵素已是全力出手,哪里给他抵挡的机会!
    只见神霄雷龙蔓延之下,那域主护身灵气尽碎,神霄灌顶,又喷出几多金色圣血。
    但天擎域那几位鬚髮皆白的老圣,面对这灭世般的雷海,却恍若未闻。
    他们彼此对视,眼中唯有决绝。
    下一刻,纯净的乳白色火焰自他们圣躯之內燃起,那是文脉薪火,是传承之炬,更是生命与道果的终极燃烧!
    以身为柴,照亮前路,只为那一线救援之机!
    与苍鸣素有旧怨的盛至域主,目睹此景,身形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与复杂。
    他低吼一声,周身神纹如活物般亮起,一股不弱於在场任何人的磅礴气势冲天而起!
    “开!”
    一声大喝,盛至域主全力出手!
    盛至域主一拳轰出,拳锋之上紫气浩荡三万里,化作一条威严古老的紫色真龙,龙吟震碎星河,悍然撞入漫天雷海,竟短暂地开闢出一条通道!
    “哦?”
    林灵素似有察觉,看到现在援护不及的那群圣与域主,嘴角微微一勾。
    “有趣!”
    “那我这一招,看你们接不接得住!”
    话落,林灵素手中法剑一转,脚下一道阴阳太极图接天而起!
    “道承太清昭日月,法御九宸镇八荒!”
    金光化为实质的秩序神链,哗啦啦洞穿空间,不仅將一马当先的盛至域主牢牢锁困,连同其后那几位燃烧文火的老圣,也一併禁錮在原地!
    咫尺,已成天涯。
    就在眼前,却触手不及,这是人世间最痛之事。
    那些老圣看到即將被淹没在雷海之中的苍鸣,口中如杜鹃泣血!
    “域主啊!!!”
    “你们且退后,老夫今日陨落於此,也要为尔等开一条路,你们记得救域主走!”
    那老圣说完,腰间剑器破碎,一道乳白中泛著几分紫金之色的文气纳入体內,顿时他眉心鎏法天宫之处,开始不规则膨胀。
    在雷光下的苍鸣,顿时明白了这老圣想法,自爆传承圣器,纳先人一道意念入体,旨为爆发绝世之力。
    可眼前林道人,先前几次出招,皆是蓄势。
    那老圣就算自爆开出一条前路,面临的却还是林灵素的雷霆之击。
    既如此,与其牺牲他们,倒不如给天擎域留一分底蕴。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愴与释然,涌上心头。
    已经够了!
    “吾拖累天擎域如此,当不得让尔等如此牺牲!”
    “停下!”
    说著,苍鸣手一招,那道紫金文气化作利剑,从那老圣鎏法天宫之中飞出,落入他手。
    握住剑柄的剎那,他残破的圣躯似乎挺直了一分,黯淡的眸子再次爆发出灼目的光彩,那是迴光返照,亦是毕生道果最后的燃烧。
    “林道人,来战!”
    话音落,他踏前一步,剑势如奔雷破穹,裹挟著天擎域最后的灵韵,直扑林灵素!
    “螳臂当车!”
    林灵素轻嘆一声,指尖凝出一道清光,轻描淡写便撞开剑势。
    只听“咔嚓”一声,那道先人文气意志所成之儒剑寸寸碎裂,苍鸣如遭重击,倒飞而出,重重撞在雷海之上,呕出一大口鲜血。
    林灵素漫步走到苍鸣身前,一指还想搏命的那几名天擎域老圣,淡淡问道:“最后一次,还不愿降?”
    苍鸣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落在那片生他养他、如今却因他而残破的故土方向。眼中戾气与锋芒尽去,只剩下无尽的眷恋与深沉的愧疚。
    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他却笑了,笑得很轻,很淡。
    “生於斯,长於斯,得道於斯....最终,却耗尽此域底蕴,罪孽深重,万死难赎....”
    他声音渐低,却字字清晰:
    “我....还有何面目,活於这朗朗乾坤之下?”
    话音落下。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琉璃心碎的声音,自他体內传出。苍鸣最后看了一眼天擎域的方向,眼神温柔而决绝,隨即,主动震碎了最后维繫生机的圣源心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量柔和的光,从他破碎的躯体中逸散开来。
    那光温暖而纯粹,蕴含著一位域主最后的生命精华与本源道则,化作漫天乳白色的光雨,无视了虚空阻隔,飘飘洒洒,朝著天擎域的方向落去。
    天擎域中,正沉浸於败局悲愴与山河凋零中的亿万生灵,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天。
    只见苍穹之上,甘霖普降,乳白圣雨滋润著乾裂的大地。枯黄的草木重新抽芽,残破的山河得到抚慰,凋零的灵脉泛起微光...这是他们的域主,用最后的一切,在反哺故土。
    与此同时——
    “轰!”
    域心深处,一道残破的紫金文气长河,发出一声悲愴苍凉的龙吟,轰然冲天而起,挣脱桎梏,化作一条光芒万丈的气运金龙,摇头摆尾,冲向无尽星空深处。
    恍惚间,所有天擎生灵耳畔,都响起一声若有若无,却清晰无比的嘆息与叮嘱,带著释然,带著无悔:
    “寧拋残躯酬故土...”
    气运金龙在星空间炸开,化为最本源的气运光雨,均匀洒落天擎域每一寸土地,与其山河大地彻底融合,夯实著受损的根基。
    “不教气节负天擎!”
    余音裊裊,隨风而散。
    星空间,唯留一片寂寥雷海,一道默然白衣,以及远方,那无声哽咽、血泪横流的几位天擎老圣。
    虚空无言,万古同寂。
    一生著书立志,一生守护天擎。
    最终陨落后,亦不忘天擎域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