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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昨天晚上你有想着我自慰吗

    宿星卯喜欢看她的眼睛,都说双眼是通往心灵的窗户,与她剔透的眼眸对视,他会短暂失神,似乎能在一瞬间触碰到她的灵魂。
    因此神魂摇荡,再度失声。
    于是他说:“你可以离我近一点吗。”
    靠近他,暂时不要看向他。
    “为什么?”
    宿星卯顿了会,才慢吞吞道:“你看着我,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们目光交接。
    内敛的眼垂落,他想,你不知道,当你注视着我,语言系统会自动干涸,变得贫瘠,我迷失在你的眼眸里,像个单线程的机器,竟会遗忘嘴巴的作用,好像它只能傻傻呼吸。
    “你在害羞?”
    他点头,又摇头:“应该是在紧张。”
    “你也会紧张呀?”她心情悄然变好,他在床上冷言说骚话的时候怎么不紧张?
    谢清砚问:“那你出国比赛会紧张吗?”
    宿星卯道:“不会。”
    谢清砚坐在他膝上,将耳朵贴在男生胸口,心脏的声音,他的声音,混杂在一块,才能稍稍淹没她错乱的心跳。
    宿星卯和她说了好多话,像是要把昔日的沉默一股脑儿倒空。
    他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好奇妙,很喜欢和她打电话,哪怕什么都不说,听着她轻盈的呼吸声,心就很安宁。
    他说,因为想离她近一点,是他去老师那里要求换位——尽管以学习为借口,名义冠冕堂皇。
    他说,他其实并不喜欢周渐扬,她总说他无趣,那周渐扬会是她认为有趣的人吗,他害怕。
    他说,他的昵称最开始是她的名字,当时刚注册微信,必须要输入昵称,他已经下意识打出谢的首字母,X,后来,又补了一个X。
    他说,他有在学法语,以后她想去法国,他也会去找她。
    谢清砚忽然打直了背,坐直了身体:“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我打算申请巴美来着…”
    她一下下戳着他的胸口,干巴巴道:“你知道的,我爸爸在那边,我肯定是要去留学的。”
    “我知道。”
    “你不生气?”
    宿星卯道:“我只是失落你做出决定不愿意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永远不会阻止你自由的徜徉的脚步。但记得,告诉我。
    谢清砚一时失神,很小声地骂他笨蛋,他以前怎么不说这些?她没又读心术,哪知道他心里弯弯绕绕。
    宿星卯听见了,轻轻“嗯”了声,说他不敢讲,担心她会离他更远。
    他温柔低眉,细细看她,眼里闪过零星的哀怨,一眨眼,就不见了。
    “你总是躲我。”
    “那是因为你以前很讨厌,什么都不和我说。”谢清砚呛回去:“你不也躲我,不回我消息…所以你跟我学坏了?”
    宿星卯说:“我不是想躲你,我需要时间冷静,思考怎么处理。”
    “处理什么?我和你的关系?”
    “处理我过剩的注意力和失衡的情绪。”
    这是人能说的话?
    谢清砚觉得他口语用词和表达,太过书面化,莫非是因为太少与人交流的原因?缺乏人味儿,一开口,有种淡淡的人机感,像一个活的AI。
    “所以是不是我不强行撬开你的嘴,你就打算一直忍着?一直生闷气,然后冷暴力我!”谢清砚斩钉截铁地扣下莫须有的罪名。
    他承受无妄之灾,却不生气:“我没那么想过,我想要多一点时间,来消化。”
    “So?你思考出了什么,本来打算怎么做?”
    “…昨晚我还没有完全理清,我不清楚直白地告诉你会产生什么后果,是否会将你推开,让你更反感我,远离我,我也无法评估你能好好听我说话的概率。”
    与其那样,不如假装宽宏大量。
    叽里咕噜一大通,谢清砚听得眼冒金星,耐心宣告殆尽:“说人话,我文盲,听不懂。”
    “…我没有想好,我不知道。”
    谢清砚匪夷所思,她几乎气笑了,所以这个“学霸”,失魂落魄地想了一晚上,屁也没想出来,光搁那内耗了?
    “你是不是蠢啊!”
    谁再夸他聪明,谢清砚已有了绝对的理由来反对。
    他答:是吧。
    “你之前不是那么信誓旦旦说我喜欢你,现在,你的笃定和自信呢?”
    “谢清砚。”宿星卯认真地喊她的名字,语气平淡:“在你面前,我没有那种东西。”
    若即若离的暧昧前,他只是在赌一个正确的回答。
    他注视她。
    却仿佛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眼尾滚落,太快,片刻便不见。
    教室光那么昏沉,她以为眼花。
    “…好吧。”谢清砚被说服了,小小窃喜着,仰在他臂弯里,眼一眨一眨的看着他:“宿星卯。”
    “嗯?”
    她就喊他:“宿星卯。”
    “我在听。”
    一根手指从喉结爬上去,点着那处突出的骨节,逗弄着玩,她抿住笑,矜持地自得:“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呀?”
    宿星卯坚定而有力地颔首:“很喜欢。”也不止喜欢,你早已胜过尘世万物。
    她眉飞色舞:“从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
    当他意识到,生活的纸张写满她的名字。
    有她回忆像茧,他越躲,越是挣扎,便越缠越紧,直到被困在里面,难以呼吸。
    每天见到她之前,他会感到一种心脏麻痹的疼痛,期许夹杂着惶恐,可见不到她,心总会空落落。
    她是轻狂的风,肆意吹乱他,却顽劣地从指缝间溜走,他徒劳合指,抓不住。
    不自觉的追逐她身影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一个人。
    “很久很久之前。”
    她嘴巴边甜滋滋的笑已抿不住,从双眼里倒灌出去,月牙弯弯,闪闪发亮,倒不像骄矜的小猫了,像只捕获了猎物,挥舞锐爪压住它,得意洋洋炫耀的小狐狸:“最后一个问题,那你有多喜欢我?”
    宿星卯思索许久,想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个难解的题目,想说,我也许仍不合格,枯燥、乏味、无趣,但倘若你愿意给我一些时间,我将会用所有的学识,胜过爱自己的方式,来爱你。
    可身边顽性调皮的人却不这么想。
    她声音像一把小钩子,勾着他的呼吸,上扬。
    “你是怎么想我的?”女生的指尖在他皮肤上爬行,从下颌到唇峰,一丝丝痒意与温热浮上来。
    谢清砚拨着他的眼睫毛。
    指腹反复,捻出一点湿意,刚才她没有看错。
    他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下起一场小雨,在流泪。
    她心头沸沸扬扬。
    天色已晚,最后一抹光消逝在地平线,满面墙的爬山虎垂头丧气,被风吹得哗啦啦。
    她想打灯照亮,被他制止,说不必。
    谢清砚抚摸他颤抖的眼皮,心想,也许那不是小雨,是一条河流在哭泣。
    太漫长的等候,点点滴滴的难过,汇聚成洪流,突破闸口。
    总哭得狼狈的人不理解,为何有人伤心都是安静的。
    时间空滞许久。
    细白的指头在他眼前跳跃,光暗切换不停,像老摄像机的拨片,变换极快的镜头,最终聚焦在她重拾笑容的脸上。
    她俯身,亲吻他的眼,舌尖尝到酸涩的咸。
    “好啦,我都知道啦。”
    这算哄吗?她不知道,她只凭本能,生涩地将他的脑袋抱进怀里,像小时候妈妈抱着她,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你好点了吗。”
    他太会逞强了:“我很好。”
    谢清砚正起身,将手机电筒摁亮,凑上前,要仔细检查。
    “你在看什么?”
    打着灯,搪瓷蓝的大眼睛骨溜骨溜地转:“看某人有没有偷偷哭啊。”
    谢清砚好奇地把玩着他晾干的眼睫毛,一根根笔直的小黑线,是竖着向下长的青草梗,尖尖的扎人。
    她遗憾耸肩:“看来是没有了。”
    流动的绿色蔓延,到眼下,就成了困乏的一圈乌青色,她目光往下,意有所指:“你黑眼圈好重哦。”
    “为什么呀。”谢清砚嘀咕着,意图缓和气氛,一出口,成了恶意的揣测:“你还没说呢,你怎么想我的?昨天晚上,你有没有想着我自慰?”
    她对他不理人仍耿耿于怀。
    他变脸好快,前一刻还红着眼,现在却红着脸了。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砚砚。”
    她手悬停在他面上,宿星卯的呼吸浮上来,蒸着缕缕的热。
    “你那么色,还需要我希望吗?”谢清砚翻起白眼,本是玩笑,一想,越觉得有理。
    “我看你说不定就是想我,打了一晚上飞机才失眠。”
    男生低头,胸膛一阵震动,闷闷地笑声萦绕着她的耳边:“很感谢你将我想得这么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