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一切都晚了
第686章 一切都晚了
“哼，萤火之光。”
尘世巨蟒投影那燃烧著幽紫色火焰的竖瞳，在目睹二十四天使之一的英勇天使挥动那柄仿佛要净化万界、裁决邪佞的圣光巨剑时，猛地一凝！
那眼神之中，没有丝毫凝重，只有一种跨越了无尽岁月、俯瞰新神崛起的淡漠与轻蔑。
其宏大而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战场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最深处炸响，带著一种源自亘古洪荒的傲慢与不屑：“你连吾之真名都不曾知晓，也配在吾面前妄称神祇？
“在那被遗忘的纪元，在吾尚未被这方世界囚禁之前，所谓的二十四天使，连命运的尘埃都未曾扬起！
“即便是你们那高居光明天穹的五大天使长，在吾全盛之时，亦需向吾低头行礼！”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狂澜爆发，没有绚丽夺目的法则符文碰撞。
只见那对仿佛连接著无尽暮色深渊、燃烧著幽紫终焉之火的竖瞳，面对那斩天裂地、裹挟著神圣净化意志轰然斩落的圣光巨剑，极其隨意地一却又带著某种凌驾於世界规则之上、超越凡俗理解的绝对意志一一轻轻眨动了一下！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骤然扩散开来。
它无声无息，却仿佛是整个宇宙走向寂灭时的一声嘆息，蕴含著“暮色终焉”、“万物归寂”的至高法则真意。
这波动所过之处，空间本身並非碎裂，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枯萎”状態，光线被吞噬，色彩被剥夺，只留下纯粹的死寂与灰败。
那气势磅礴、仿佛能开闢混沌、重塑乾坤的巨大圣光剑罡，在距离那对竖瞳尚有百丈之遥时，便如同遭遇了终极的否定！
没有预料中的惊世碰撞，没有能量对冲的刺目光爆。
那凝聚了英勇天使意志、足以重创乃至灭杀传奇巔峰存在的圣光剑罡，就像是一块被投入了滚烫熔岩核心的脆弱冰晶，又像是暴露在绝对零度下的水汽。
它没有抵抗，没有哀鸣，就在那无形的暮色终焉法则波动扫过的瞬间，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的速度，开始无声无息地溶解、溃散、消弭！
构成剑罡的每一缕圣光粒子，仿佛都被剥夺了存在的根基，被那至高的寂灭之力从最本源的层面瓦解、抹除！
更可怕的是，这崩解並非只作用於剑罡本身！
那波动如同致命的涟漪，瞬间波及到了英勇天使那顶天立地的意志投影！
由纯净液態黄金般圣光铸就、燃烧著神圣金焰、羽翼翎羽清晰毕现的伟岸身影，在波动触及的剎那，剧烈地闪烁起来，如同信號即將断绝的幻象。
构成其身躯和辉煌羽翼的亿万圣光粒子，仿佛失去了核心意志的强力约束，开始不受控制地、大范围地逸散、崩解！
投影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透明，神圣的金焰急速黯淡、熄灭。那威严的面容上，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难以置信的惊愕，隨即便被那无可抗拒的消弭之力彻底覆盖。
只这一次，仅仅一次轻描淡写的“眨眼”！
强弱立判，胜负已分！
神只层面的鸿沟，在尘世巨蟒投影那古老而恐怖的力量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不————可能————”
一声带著强烈惊愕与本源动摇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般从即將彻底溃散的投影中传出，那是英勇天使意志最后的余响。
紧接著，那顶天立地的虚影再也无法维持，轰然爆散！
亿万点黯淡的金色光雨纷纷扬扬洒落，如同神祇陨落的悲歌，尚未触及地面，便已在暮色波动的余韵中彻底湮灭，归於虚无。
只剩下莉莉安胸前那枚传承自天使教会、曾光芒万丈的“天使之心”项链，其內蕴藏的磅礴圣光与天使意志仿佛被瞬间抽空，光芒在剎那间熄灭，变得如同最普通的顽石，冰冷刺骨，再无一丝神圣的暖意传来。
绝对的压制！终焉的降临！
整个剑门之路峡谷，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是声音的消失，而是所有声音、所有色彩、所有生的希望，都被那无形的暮色终焉法则所吞噬、所冻结。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冰冷的绝望。
希律·索拉丁，这位索拉丁帝国的大皇子，未来的皇权执掌者，此刻英俊无儔的脸上血色尽褪，如同大理石雕琢的苍白塑像。
他紧握著那面已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王者之盾”，深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第一次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骇然！
他看到了什么？
一位降临的四翼天使，二十四天使之一的意志投影，拥有著足以匹敌甚至超越传奇巔峰的神圣伟力，竟————竟被对方一个眼神，一个轻飘飘的眨眼，就抹去了？！
这绝非传奇层面的力量！这完全超出了他作为帝国皇储、作为顶尖强者的所有认知边界！
这是————神之领域！
是凌驾於凡俗生命想像极限之上的、真正神只的伟力！而且是那种古老到令人颤慄的存在！
老提尔·卓根哈特，身经百战、意志如铁的宫廷侍卫长，此刻拄著他的传奇星轨长弓，身体僵硬得如同被冰封万载。
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眸死死盯著那漩涡中心越来越庞大的巨蟒头颅，连呼吸都停滯了。
一生戎马，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见过无数强者，直面过死亡绝境，却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如此浩瀚、如此令人从骨髓深处都感到冰冷与绝望的压迫感！
在这等神级维度存在的面前，他感觉自己拼尽一生淬链的斗气、引以为傲的箭术、坚韧如铁的意志————一切都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感觉自己握弓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本能，一种面对终极毁灭时，生命本能的颤慄和无力。
而莉莉安，天使教会的圣女，圣光的眷顾者，此刻更是如遭灭顶之灾。
英勇天使投影的瞬间溃散，不仅带走了那浩瀚的神圣力量，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碎了她心中最坚固的信仰支柱！
那支撑著她面对邪能、面对玛尔达、面对墮落辉光而始终不屈的信念之光，在这一刻骤然黯淡。
她身体猛地一晃，若非“天使之心”最后一丝微弱的守护之力尚存，几乎要软倒在地。
她失神地望著漩涡中心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仿佛由整个世界的暮色与绝望凝聚而成的尘世巨蟒头颅。
那对燃烧著幽紫终焉之火的竖瞳，如同通往永寂深渊的入口，冰冷地俯视著她。
一股前所未有的、能將灵魂都彻底冻结的寒意，从那巨蟒身上瀰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冰潮，从她的脚底瞬间蔓延至头顶，冻结了血液，凝固了思维。
绝望，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而冰冷地攫住了她的心臟。
圣光的信仰，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
在此之前，她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存在足以秒灭天使的存在。
“伟大的暮光之神！您的威能笼罩世界！万物都匍匐在您的脚下！”
玛尔达尖锐而狂热的欢呼声打破了死寂，她不顾自己之前的狼狈与重创，朝著尘世巨蟒的投影狂热地跪拜下去，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变形。
“哼，这件事，拖延得太久了。”
尘世巨蟒那宏大、冰冷、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丧钟在每一个倖存者的灵魂深处敲响，带著一种终结一切的、不容置疑的不耐烦。
“看来，吾需要亲自动手，来完成那场绝对不能耽搁的巨龙献祭。”
那由无尽暮光邪能与破碎山脉虚影构成的庞大头颅，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向下俯视，如同垂天之云，彻底遮蔽了剑门之路峡谷上方那仅存的一线灰暗天光。
巨大的阴影將下方所有人笼罩，死亡的窒息感浓烈到了极致。
它张开了那仿佛能吞噬星辰日月、容纳无尽虚空的巨口！
巨口之內，並非血肉腔体，而是一片旋转的、深邃到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终极黑暗！
一个纯粹由暮光邪能构成、引力强大到令空间都为之扭曲、光线在其边缘发生诡异弯折的恐怖漩涡，正在那张巨口中疯狂地旋转、成型！
一股无法抗拒、源自灵魂本源的恐怖吸扯力，如同无数冰冷的锁链，瞬间缠绕、勒紧了战场上的每一个生灵！
希律·索拉丁闷哼一声，体內皇者斗气疯狂爆发，金色符文在破损的“王者之盾”上拼命闪烁，“日耀守护”胸甲与“红龙之辉”臂鎧嗡鸣作响，传奇装备的力量被他催动到极限！
脚下坚硬的山岩被生生踩裂，他像一根钉入大地的標枪，死死抵抗著那要將灵魂都撕扯出去的吸力，艰难地稳住身形。
然而，他的目光焦急万分地看向莉莉安和老提尔。
莉莉安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量在疯狂撕扯她的身体和灵魂，仿佛要將她整个人从內到外都拽离这个世界。
冰冷的暮气侵蚀著她的圣光，那感觉比玛尔达的邪能毒针可怕千百倍！
她胸前的“天使之心”冰凉一片，再也无法提供任何守护。
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拖离地面，朝著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巨口飘去！
老提尔本就重伤在身，邪能的侵蚀已让他虚弱不堪，此刻更是首当其衝。
他拄著长弓的手臂青筋暴起，试图激发最后的力量，却如同螳臂当车。
身体被那股恐怖的吸力猛地拉起，朝著深渊般的巨口飞去，鲜血再次从胸腹的伤口中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悽厉的轨跡。
神圣独角兽邦加发出悲愤的嘶鸣，四蹄燃起神圣火焰，试图踏空稳住主人，但那渺小的神圣之焰在暮色漩涡面前瞬间黯淡，它也被拉著飞向巨口。
魔法红隼米莎发出尖锐的哀鸣，奋力拍打翅膀，却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徒劳地挣扎著被拖向黑暗。
甚至连远处跪伏在地、正高呼讚颂的玛尔达，脸上的狂热也瞬间凝固，化为了极致的惊恐！
她发现自己也被那无差別的吞噬之力锁定了！
“伟大的主人！我————”她惊恐地想要求饶，但声音被恐怖的引力扭曲、吞噬。
而更远处，刚刚从墮落辉光疯狂攻击中侥倖逃得一命、正瘫软在地、惊魂未定的劲风堡子爵拉斯克·基德曼，此刻也是无法逃脱这无差別的灵魂汲取收割！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恐惧尖叫，双手徒劳地在地上乱抓，身体却像一片落叶般被捲起，朝著那死亡巨口飞去，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现在，由吾亲自结束。”
尘世巨蟒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宣判著万物终焉的命运。“成为暮光的一部分吧！你们的灵魂，尽归於吾！”
巨口之中的黑暗漩涡旋转速度骤然飆升，发出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嗡鸣！
吞噬的引力在剎那间呈几何级数暴增！
峡谷中，之前战斗崩落的巨大碎石、瀰漫的烟尘、逸散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消失的圣光与邪能余烬，甚至————
连峡谷本身的光线，都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攫取，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朝著那黑暗漩涡涌去、被拉扯、被吞噬！整个峡谷的空间都仿佛在向那巨口塌陷！
希律目眥欲裂，看著莉莉安和老提尔即將被那黑暗彻底吞没，发出一声不甘的、混合著皇者怒意与兄长绝望的狂吼，將最后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注入王者之盾，试图挣脱引力束缚去救援，但脚下的岩石轰然碎裂，他自身也仅仅能勉强延缓被拖动的速度！
这一刻，剑门之路峡谷，仿佛已被永恆的暮色吞噬。
尘世巨蟒那由破碎山脉虚影与无尽暮光邪能凝聚的庞大头颅，遮蔽了最后一线天光，巨口之中，旋转的黑暗漩涡如同宇宙归墟的终点。
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恐怖吸扯力，如同亿万冰冷的锁链，死死缠绕著战场上每一个生灵。
希律·索拉丁的皇者斗气在“王者之盾”的金芒中疯狂闪烁，脚下岩层寸寸龟裂，他像一尊即將崩碎的黄金雕像，死死钉在原地，却只能眼睁睁看著莉莉安和老提尔被无形之力拖向深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希律彻底绝望了。
人怎么能跟神只对抗？
即便是在人族中高高在上的皇权，在神只的面前，也如芻狗。
更何况，这个神只，刚刚只用了一个眼神，就灭掉了二十四天使中的英勇天使的意志投射！
老提尔胸腹的伤口在吸力撕扯下进裂，鲜血在空中拉出悽厉的轨跡，他浑浊的眼中只剩一片死灰。
魔法红隼米莎发出尖锐哀鸣，神圣独角兽邦加四蹄的神圣火焰早已熄灭，徒劳地刨抓著虚空。
远处，玛尔达脸上的狂热凝固为极致恐惧，拉斯克子爵的尖叫被引力扭曲成无声的绝望，“猪头爵士”艾吉斯则在疯癲的大喊大叫：“啊哈哈哈哈！都得死！都！得！死！”
光线、尘埃、碎石————万物都在向那巨口坍缩，空间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这万物归寂的至暗时刻，莉莉安·索拉丁却感到一种诡异的平静。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羽毛般被无形的洪流裹挟著，飞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
灵魂被强行剥离躯壳的痛苦，竟被一种更深沉的麻木覆盖。
天使教会圣女的信念，兄长希律的守护，老提尔的牺牲————一切挣扎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要结束了吗？
这念头在她识海中浮起，带著解脱般的淡然。
是的，就这样结束吧。
不用再忍受剑门之路的廝杀，不用再背负帝国公主的枷锁，更不用————再承受那蚀骨噬心的相思之苦。
罗维。
这个名字在她灵魂最深处掀起最后的涟漪。
那个黑髮黑瞳、总带著懒散笑意却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蹟的青年，他如今在哪里呢？
野外的初遇、美林谷的並肩、每一次他看似隨意却精准无比的守护————画面碎片般闪过。
她记得他指尖的温度，记得他调侃时微扬的嘴角，记得他背脊挺直的轮廓。
如果就这样死掉，倒也不用再受相思之苦了。
是的，这无尽的思念，比尘世巨蟒的吸力更让她窒息。
每一次午夜梦回，每一次圣光祈祷时心绪的飘飞，都是甜蜜的凌迟。
身为圣女，她將最纯净的爱恋献给了信仰，却將最炽热的情感，给了那个不属於光明圣堂的游侠。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把自己交给罗维————
这念头让她灵魂一阵颤慄，並非羞耻，而是滔天的不甘！
在天使教会的戒律与帝国皇室的规训下，她始终恪守著最后的界限。
可此刻，当死亡真正降临，她才惊觉这是何等愚蠢的坚持！
她多想在那个月色如银的夜晚，在碎星河谷的萤火虫飞舞中，拋开一切枷锁，紧紧拥抱他，將最完整的自己献祭给这份不容於世的爱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著未绽的蕾，坠入永恆的冰冷暮色。
“罗维————如果能再见到你一面，我就真的没有遗憾了————”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被死寂吞噬。
温热的液体划过冰凉的脸颊一是泪，也是血，从她被威压震裂的眼角渗出。
她不再抵抗，任由那股力量將自己的灵魂从千疮百孔的躯壳中抽离。
视野开始模糊，希律兄长睚眥欲裂的狂吼变得遥远，老提尔咳血的喘息微弱如风，邦加和米莎的悲鸣也渐不可闻。
永別了————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沾染著血珠与尘灰。
灵魂的光晕，已有一半脱离了她的身体，化作一缕微弱的金色丝线，飘向那旋转的黑暗。
“现在，由吾亲自结束。”
尘世巨蟒的宣判如同丧钟轰鸣，在每一个灵魂的核心里震盪，“成为暮光的一部分吧！你们的灵魂，尽归於吾！”
巨口中的黑暗漩涡旋转速度骤然飆升！
嗡鸣声化作实质的音波，挤压著峡谷的每一寸空间。
吸力呈指数级暴增！
除了疯癲的“猪头爵士”艾吉斯之外，其他人的灵魂都在被加速收割！
希律·索拉丁的“王者之盾”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盾面上象徵著索拉丁皇权的金狮浮雕，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他英俊的面容因极限爆发而扭曲，牙齦咬出鲜血，深蓝色的瞳孔中倒映著莉莉安飘飞的身影，皇者之怒混合著兄长无力的绝望，在胸腔里炸开：“莉莉安1
”
他想嘶吼，声音却被引力扼杀在喉咙里。传奇装备“日耀守护”胸甲的金色符文疯狂闪烁，试图稳固他摇摇欲坠的身形，“红龙之辉”臂鎧蒸腾起灼热的龙息，却在暮色波动下迅速黯淡。
他想激活红龙之血来对抗，但在如此恐怖的邪能威压之下，他的血脉无法施展！
脚下，方圆十基尔米米的岩层轰然塌陷，他如同陷入流沙，一点点被拖向深渊。
老提尔·卓根哈特早已放弃了抵抗。
邪能的侵蚀在吸力催动下，如同万千毒虫啃噬著他的內臟与斗气源海。
他残破的“幽影守护”內甲再也无法提供庇护，鲜血从口鼻中汩汩涌出，意识在剧痛与冰冷中沉浮。
他看到公主殿下闭目放弃的模样，老侍卫长浑浊的眼中滚下两行浑浊的血泪。
公主——是我无能啊————
这最后的念头尚未转完，他的灵魂光晕已大半离体，如同风中残烛，飘向巨口。
在最后的弥留时刻，他竟然也想到了罗维。
是的，如果罗维在这里的话————情况肯定会不一样吧？
罗维那个傢伙，总是能创造看似绝对不可能的奇蹟。
而且，罗维也绝对不会像希律大皇子这样，貽误战机。
这场战斗，希律本可以用雷霆手段制服辉光，然后带领他们迅速撤离到拉斯克的劲风城堡里的。
但希律明明有直接解决辉光的能力，却在关键时刻优柔寡断，以至於丧失了无数次能逃离此地的机会，以至於让莉莉安不得不站出来，独自承受如此重大的威胁————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哼，萤火之光。”
尘世巨蟒投影那燃烧著幽紫色火焰的竖瞳，在目睹二十四天使之一的英勇天使挥动那柄仿佛要净化万界、裁决邪佞的圣光巨剑时，猛地一凝！
那眼神之中，没有丝毫凝重，只有一种跨越了无尽岁月、俯瞰新神崛起的淡漠与轻蔑。
其宏大而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战场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最深处炸响，带著一种源自亘古洪荒的傲慢与不屑：“你连吾之真名都不曾知晓，也配在吾面前妄称神祇？
“在那被遗忘的纪元，在吾尚未被这方世界囚禁之前，所谓的二十四天使，连命运的尘埃都未曾扬起！
“即便是你们那高居光明天穹的五大天使长，在吾全盛之时，亦需向吾低头行礼！”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狂澜爆发，没有绚丽夺目的法则符文碰撞。
只见那对仿佛连接著无尽暮色深渊、燃烧著幽紫终焉之火的竖瞳，面对那斩天裂地、裹挟著神圣净化意志轰然斩落的圣光巨剑，极其隨意地一却又带著某种凌驾於世界规则之上、超越凡俗理解的绝对意志一一轻轻眨动了一下！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骤然扩散开来。
它无声无息，却仿佛是整个宇宙走向寂灭时的一声嘆息，蕴含著“暮色终焉”、“万物归寂”的至高法则真意。
这波动所过之处，空间本身並非碎裂，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枯萎”状態，光线被吞噬，色彩被剥夺，只留下纯粹的死寂与灰败。
那气势磅礴、仿佛能开闢混沌、重塑乾坤的巨大圣光剑罡，在距离那对竖瞳尚有百丈之遥时，便如同遭遇了终极的否定！
没有预料中的惊世碰撞，没有能量对冲的刺目光爆。
那凝聚了英勇天使意志、足以重创乃至灭杀传奇巔峰存在的圣光剑罡，就像是一块被投入了滚烫熔岩核心的脆弱冰晶，又像是暴露在绝对零度下的水汽。
它没有抵抗，没有哀鸣，就在那无形的暮色终焉法则波动扫过的瞬间，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的速度，开始无声无息地溶解、溃散、消弭！
构成剑罡的每一缕圣光粒子，仿佛都被剥夺了存在的根基，被那至高的寂灭之力从最本源的层面瓦解、抹除！
更可怕的是，这崩解並非只作用於剑罡本身！
那波动如同致命的涟漪，瞬间波及到了英勇天使那顶天立地的意志投影！
由纯净液態黄金般圣光铸就、燃烧著神圣金焰、羽翼翎羽清晰毕现的伟岸身影，在波动触及的剎那，剧烈地闪烁起来，如同信號即將断绝的幻象。
构成其身躯和辉煌羽翼的亿万圣光粒子，仿佛失去了核心意志的强力约束，开始不受控制地、大范围地逸散、崩解！
投影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透明，神圣的金焰急速黯淡、熄灭。那威严的面容上，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难以置信的惊愕，隨即便被那无可抗拒的消弭之力彻底覆盖。
只这一次，仅仅一次轻描淡写的“眨眼”！
强弱立判，胜负已分！
神只层面的鸿沟，在尘世巨蟒投影那古老而恐怖的力量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不————可能————”
一声带著强烈惊愕与本源动摇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般从即將彻底溃散的投影中传出，那是英勇天使意志最后的余响。
紧接著，那顶天立地的虚影再也无法维持，轰然爆散！
亿万点黯淡的金色光雨纷纷扬扬洒落，如同神祇陨落的悲歌，尚未触及地面，便已在暮色波动的余韵中彻底湮灭，归於虚无。
只剩下莉莉安胸前那枚传承自天使教会、曾光芒万丈的“天使之心”项链，其內蕴藏的磅礴圣光与天使意志仿佛被瞬间抽空，光芒在剎那间熄灭，变得如同最普通的顽石，冰冷刺骨，再无一丝神圣的暖意传来。
绝对的压制！终焉的降临！
整个剑门之路峡谷，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是声音的消失，而是所有声音、所有色彩、所有生的希望，都被那无形的暮色终焉法则所吞噬、所冻结。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冰冷的绝望。
希律·索拉丁，这位索拉丁帝国的大皇子，未来的皇权执掌者，此刻英俊无儔的脸上血色尽褪，如同大理石雕琢的苍白塑像。
他紧握著那面已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王者之盾”，深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第一次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骇然！
他看到了什么？
一位降临的四翼天使，二十四天使之一的意志投影，拥有著足以匹敌甚至超越传奇巔峰的神圣伟力，竟————竟被对方一个眼神，一个轻飘飘的眨眼，就抹去了？！
这绝非传奇层面的力量！这完全超出了他作为帝国皇储、作为顶尖强者的所有认知边界！
这是————神之领域！
是凌驾於凡俗生命想像极限之上的、真正神只的伟力！而且是那种古老到令人颤慄的存在！
老提尔·卓根哈特，身经百战、意志如铁的宫廷侍卫长，此刻拄著他的传奇星轨长弓，身体僵硬得如同被冰封万载。
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眸死死盯著那漩涡中心越来越庞大的巨蟒头颅，连呼吸都停滯了。
一生戎马，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见过无数强者，直面过死亡绝境，却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如此浩瀚、如此令人从骨髓深处都感到冰冷与绝望的压迫感！
在这等神级维度存在的面前，他感觉自己拼尽一生淬链的斗气、引以为傲的箭术、坚韧如铁的意志————一切都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感觉自己握弓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本能，一种面对终极毁灭时，生命本能的颤慄和无力。
而莉莉安，天使教会的圣女，圣光的眷顾者，此刻更是如遭灭顶之灾。
英勇天使投影的瞬间溃散，不仅带走了那浩瀚的神圣力量，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碎了她心中最坚固的信仰支柱！
那支撑著她面对邪能、面对玛尔达、面对墮落辉光而始终不屈的信念之光，在这一刻骤然黯淡。
她身体猛地一晃，若非“天使之心”最后一丝微弱的守护之力尚存，几乎要软倒在地。
她失神地望著漩涡中心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仿佛由整个世界的暮色与绝望凝聚而成的尘世巨蟒头颅。
那对燃烧著幽紫终焉之火的竖瞳，如同通往永寂深渊的入口，冰冷地俯视著她。
一股前所未有的、能將灵魂都彻底冻结的寒意，从那巨蟒身上瀰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冰潮，从她的脚底瞬间蔓延至头顶，冻结了血液，凝固了思维。
绝望，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而冰冷地攫住了她的心臟。
圣光的信仰，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
在此之前，她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存在足以秒灭天使的存在。
“伟大的暮光之神！您的威能笼罩世界！万物都匍匐在您的脚下！”
玛尔达尖锐而狂热的欢呼声打破了死寂，她不顾自己之前的狼狈与重创，朝著尘世巨蟒的投影狂热地跪拜下去，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变形。
“哼，这件事，拖延得太久了。”
尘世巨蟒那宏大、冰冷、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丧钟在每一个倖存者的灵魂深处敲响，带著一种终结一切的、不容置疑的不耐烦。
“看来，吾需要亲自动手，来完成那场绝对不能耽搁的巨龙献祭。”
那由无尽暮光邪能与破碎山脉虚影构成的庞大头颅，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向下俯视，如同垂天之云，彻底遮蔽了剑门之路峡谷上方那仅存的一线灰暗天光。
巨大的阴影將下方所有人笼罩，死亡的窒息感浓烈到了极致。
它张开了那仿佛能吞噬星辰日月、容纳无尽虚空的巨口！
巨口之內，並非血肉腔体，而是一片旋转的、深邃到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终极黑暗！
一个纯粹由暮光邪能构成、引力强大到令空间都为之扭曲、光线在其边缘发生诡异弯折的恐怖漩涡，正在那张巨口中疯狂地旋转、成型！
一股无法抗拒、源自灵魂本源的恐怖吸扯力，如同无数冰冷的锁链，瞬间缠绕、勒紧了战场上的每一个生灵！
希律·索拉丁闷哼一声，体內皇者斗气疯狂爆发，金色符文在破损的“王者之盾”上拼命闪烁，“日耀守护”胸甲与“红龙之辉”臂鎧嗡鸣作响，传奇装备的力量被他催动到极限！
脚下坚硬的山岩被生生踩裂，他像一根钉入大地的標枪，死死抵抗著那要將灵魂都撕扯出去的吸力，艰难地稳住身形。
然而，他的目光焦急万分地看向莉莉安和老提尔。
莉莉安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量在疯狂撕扯她的身体和灵魂，仿佛要將她整个人从內到外都拽离这个世界。
冰冷的暮气侵蚀著她的圣光，那感觉比玛尔达的邪能毒针可怕千百倍！
她胸前的“天使之心”冰凉一片，再也无法提供任何守护。
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拖离地面，朝著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巨口飘去！
老提尔本就重伤在身，邪能的侵蚀已让他虚弱不堪，此刻更是首当其衝。
他拄著长弓的手臂青筋暴起，试图激发最后的力量，却如同螳臂当车。
身体被那股恐怖的吸力猛地拉起，朝著深渊般的巨口飞去，鲜血再次从胸腹的伤口中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悽厉的轨跡。
神圣独角兽邦加发出悲愤的嘶鸣，四蹄燃起神圣火焰，试图踏空稳住主人，但那渺小的神圣之焰在暮色漩涡面前瞬间黯淡，它也被拉著飞向巨口。
魔法红隼米莎发出尖锐的哀鸣，奋力拍打翅膀，却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徒劳地挣扎著被拖向黑暗。
甚至连远处跪伏在地、正高呼讚颂的玛尔达，脸上的狂热也瞬间凝固，化为了极致的惊恐！
她发现自己也被那无差別的吞噬之力锁定了！
“伟大的主人！我————”她惊恐地想要求饶，但声音被恐怖的引力扭曲、吞噬。
而更远处，刚刚从墮落辉光疯狂攻击中侥倖逃得一命、正瘫软在地、惊魂未定的劲风堡子爵拉斯克·基德曼，此刻也是无法逃脱这无差別的灵魂汲取收割！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恐惧尖叫，双手徒劳地在地上乱抓，身体却像一片落叶般被捲起，朝著那死亡巨口飞去，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现在，由吾亲自结束。”
尘世巨蟒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宣判著万物终焉的命运。“成为暮光的一部分吧！你们的灵魂，尽归於吾！”
巨口之中的黑暗漩涡旋转速度骤然飆升，发出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嗡鸣！
吞噬的引力在剎那间呈几何级数暴增！
峡谷中，之前战斗崩落的巨大碎石、瀰漫的烟尘、逸散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消失的圣光与邪能余烬，甚至————
连峡谷本身的光线，都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攫取，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朝著那黑暗漩涡涌去、被拉扯、被吞噬！整个峡谷的空间都仿佛在向那巨口塌陷！
希律目眥欲裂，看著莉莉安和老提尔即將被那黑暗彻底吞没，发出一声不甘的、混合著皇者怒意与兄长绝望的狂吼，將最后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注入王者之盾，试图挣脱引力束缚去救援，但脚下的岩石轰然碎裂，他自身也仅仅能勉强延缓被拖动的速度！
这一刻，剑门之路峡谷，仿佛已被永恆的暮色吞噬。
尘世巨蟒那由破碎山脉虚影与无尽暮光邪能凝聚的庞大头颅，遮蔽了最后一线天光，巨口之中，旋转的黑暗漩涡如同宇宙归墟的终点。
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恐怖吸扯力，如同亿万冰冷的锁链，死死缠绕著战场上每一个生灵。
希律·索拉丁的皇者斗气在“王者之盾”的金芒中疯狂闪烁，脚下岩层寸寸龟裂，他像一尊即將崩碎的黄金雕像，死死钉在原地，却只能眼睁睁看著莉莉安和老提尔被无形之力拖向深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希律彻底绝望了。
人怎么能跟神只对抗？
即便是在人族中高高在上的皇权，在神只的面前，也如芻狗。
更何况，这个神只，刚刚只用了一个眼神，就灭掉了二十四天使中的英勇天使的意志投射！
老提尔胸腹的伤口在吸力撕扯下进裂，鲜血在空中拉出悽厉的轨跡，他浑浊的眼中只剩一片死灰。
魔法红隼米莎发出尖锐哀鸣，神圣独角兽邦加四蹄的神圣火焰早已熄灭，徒劳地刨抓著虚空。
远处，玛尔达脸上的狂热凝固为极致恐惧，拉斯克子爵的尖叫被引力扭曲成无声的绝望，“猪头爵士”艾吉斯则在疯癲的大喊大叫：“啊哈哈哈哈！都得死！都！得！死！”
光线、尘埃、碎石————万物都在向那巨口坍缩，空间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这万物归寂的至暗时刻，莉莉安·索拉丁却感到一种诡异的平静。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羽毛般被无形的洪流裹挟著，飞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
灵魂被强行剥离躯壳的痛苦，竟被一种更深沉的麻木覆盖。
天使教会圣女的信念，兄长希律的守护，老提尔的牺牲————一切挣扎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要结束了吗？
这念头在她识海中浮起，带著解脱般的淡然。
是的，就这样结束吧。
不用再忍受剑门之路的廝杀，不用再背负帝国公主的枷锁，更不用————再承受那蚀骨噬心的相思之苦。
罗维。
这个名字在她灵魂最深处掀起最后的涟漪。
那个黑髮黑瞳、总带著懒散笑意却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蹟的青年，他如今在哪里呢？
野外的初遇、美林谷的並肩、每一次他看似隨意却精准无比的守护————画面碎片般闪过。
她记得他指尖的温度，记得他调侃时微扬的嘴角，记得他背脊挺直的轮廓。
如果就这样死掉，倒也不用再受相思之苦了。
是的，这无尽的思念，比尘世巨蟒的吸力更让她窒息。
每一次午夜梦回，每一次圣光祈祷时心绪的飘飞，都是甜蜜的凌迟。
身为圣女，她將最纯净的爱恋献给了信仰，却將最炽热的情感，给了那个不属於光明圣堂的游侠。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把自己交给罗维————
这念头让她灵魂一阵颤慄，並非羞耻，而是滔天的不甘！
在天使教会的戒律与帝国皇室的规训下，她始终恪守著最后的界限。
可此刻，当死亡真正降临，她才惊觉这是何等愚蠢的坚持！
她多想在那个月色如银的夜晚，在碎星河谷的萤火虫飞舞中，拋开一切枷锁，紧紧拥抱他，將最完整的自己献祭给这份不容於世的爱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著未绽的蕾，坠入永恆的冰冷暮色。
“罗维————如果能再见到你一面，我就真的没有遗憾了————”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被死寂吞噬。
温热的液体划过冰凉的脸颊一是泪，也是血，从她被威压震裂的眼角渗出。
她不再抵抗，任由那股力量將自己的灵魂从千疮百孔的躯壳中抽离。
视野开始模糊，希律兄长睚眥欲裂的狂吼变得遥远，老提尔咳血的喘息微弱如风，邦加和米莎的悲鸣也渐不可闻。
永別了————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沾染著血珠与尘灰。
灵魂的光晕，已有一半脱离了她的身体，化作一缕微弱的金色丝线，飘向那旋转的黑暗。
“现在，由吾亲自结束。”
尘世巨蟒的宣判如同丧钟轰鸣，在每一个灵魂的核心里震盪，“成为暮光的一部分吧！你们的灵魂，尽归於吾！”
巨口中的黑暗漩涡旋转速度骤然飆升！
嗡鸣声化作实质的音波，挤压著峡谷的每一寸空间。
吸力呈指数级暴增！
除了疯癲的“猪头爵士”艾吉斯之外，其他人的灵魂都在被加速收割！
希律·索拉丁的“王者之盾”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盾面上象徵著索拉丁皇权的金狮浮雕，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他英俊的面容因极限爆发而扭曲，牙齦咬出鲜血，深蓝色的瞳孔中倒映著莉莉安飘飞的身影，皇者之怒混合著兄长无力的绝望，在胸腔里炸开：“莉莉安1
”
他想嘶吼，声音却被引力扼杀在喉咙里。传奇装备“日耀守护”胸甲的金色符文疯狂闪烁，试图稳固他摇摇欲坠的身形，“红龙之辉”臂鎧蒸腾起灼热的龙息，却在暮色波动下迅速黯淡。
他想激活红龙之血来对抗，但在如此恐怖的邪能威压之下，他的血脉无法施展！
脚下，方圆十基尔米米的岩层轰然塌陷，他如同陷入流沙，一点点被拖向深渊。
老提尔·卓根哈特早已放弃了抵抗。
邪能的侵蚀在吸力催动下，如同万千毒虫啃噬著他的內臟与斗气源海。
他残破的“幽影守护”內甲再也无法提供庇护，鲜血从口鼻中汩汩涌出，意识在剧痛与冰冷中沉浮。
他看到公主殿下闭目放弃的模样，老侍卫长浑浊的眼中滚下两行浑浊的血泪。
公主——是我无能啊————
这最后的念头尚未转完，他的灵魂光晕已大半离体，如同风中残烛，飘向巨口。
在最后的弥留时刻，他竟然也想到了罗维。
是的，如果罗维在这里的话————情况肯定会不一样吧？
罗维那个傢伙，总是能创造看似绝对不可能的奇蹟。
而且，罗维也绝对不会像希律大皇子这样，貽误战机。
这场战斗，希律本可以用雷霆手段制服辉光，然后带领他们迅速撤离到拉斯克的劲风城堡里的。
但希律明明有直接解决辉光的能力，却在关键时刻优柔寡断，以至於丧失了无数次能逃离此地的机会，以至於让莉莉安不得不站出来，独自承受如此重大的威胁————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