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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0章 间谍露面

    “贝阿朵莉切知道这些吗?”
    “她知道一部份,或者说,她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了。”
    戈尔孔达回答,语气带著不屑:“她得出的结论不是反抗,而是更加疯狂的『毁灭』。她认为基沃托斯的一切都是污秽的,包括这供养了污秽的系统本身。她盘踞在阿里乌斯分校的废墟中,那里现在是她施行『虚无恐怖主义』的基地。高压统治,思想清洗,用恐惧和绝望来锻造她所谓的『兵器』。”
    黑服补充道:“如果没有我们数密会定期通过隱秘渠道提供的资源,阿里乌斯那地方早在几年前就该因为內耗和匱乏而自我崩溃了。我们维持那里的存在,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样本价值,另一方面也需要一个足够强烈的『扰动源』,来观察系统的应激反应和修復能力。贝阿朵莉切,就是一个我们投放进培养皿的『烈性病毒』。”
    “她现在在阿里乌斯具体做什么?”
    “她试图人工催熟光环,使其在未达到自然成熟標准的情况下,就散发出类似『成熟果实』的特定波动。我们怀疑,她是想用这种方法,主动『钓』出色彩,或者至少引起色彩的注意。这是极其鲁莽的行为,可能会引来我们无法控制的后果。”
    情报交换至此,核心的谜团已经清晰了许多。
    “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继续观察。贝阿朵莉切的实验会是一个重要节点。我们会隱匿在侧,记录一切数据。至於您,您的行动,本身就是我们最重要的研究课题。圣婭小姐將您引入圣三一的核心圈层,这步棋很有趣。”
    林逸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黑服和戈尔孔达的身影开始变淡,如同溶於水的墨跡,从边缘开始消散。
    “那么,期待您接下来的『演出』。愿您能为我们揭示,这个系统在面对真正超越其框架的力量时,会做出怎样的反应。”黑服最后的声音在空气中迴荡,隨即两人彻底消失,连那套白瓷茶具也一同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夜已深,圣三一学院的宿舍区却依旧灯火通明。
    与寻常世界的学园不同,基沃托斯的教育体系建立在一种独特的自学模式上。
    学生们依靠一种类似光碟的教学软体进行知识获取与技能训练,这套系统据说由千年科学园研发,能够高效地完成从基础理论到实战技巧的灌输。
    这也是为何林逸踏入基沃托斯以来,从未见过传统意义上“教师”这一角色的原因——当个体能够通过標准化程序完成自我提升时,一个可能带来不確定性的“教导者”便显得多余,甚至是一种束缚。
    林逸的目光掠过房间內古朴掛钟的指针,心中计算著时间。
    按照他对白洲梓行为模式的分析以及终端上实时传回的生物信號监测,那个少女应该开始行动了。
    百合园圣婭確实提供了一份堪称縝密的计划书,其中详细规划了如何利用白洲梓这条线,层层递进,最终將隱藏在幕后的阿里乌斯力量,尤其是贝阿朵莉切,引诱至预设的战场。
    计划环环相扣,逻辑严谨,展现出圣婭卓越的布局能力。
    但林逸不准备完全依照那份计划行事。
    原因很简单,圣婭的计划建立在过多的“如果”和“假设”之上,时间跨度长,环节眾多。
    它像一座精密的钟表,齿轮咬合紧密,然而只要其中一个齿轮出现裂痕或卡滯,整个系统就可能停摆甚至崩坏。
    在林逸看来,这种过度复杂的计划,本质上是將成功寄託於运气和对手的愚蠢,与屎山代码无异,维护成本高昂且隱患无穷。
    他所信奉的计谋只有两种。其一,是洞察並推动大势的阳谋,让对手明知你的意图却无力破解,只能眼睁睁看著预设的结果发生,如同上一个世界中他对付斯芬克势力时所做的那样。
    其二,则是摒弃所有繁文縟节,在关键时刻集中绝对优势力量直击要害,如同歷史上那些经典的斩首行动,简单粗暴高效。
    时间拖得太久的谋划,往往意味著变数的累积和主动权的流失。
    终端屏幕的光映在林逸的脸上,代表白洲梓位置的光点正在移动,离开了宿舍区的安全范围,向著学院边缘一处標记为“废弃商业步行街备用巷”的区域前进。
    一只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型仿生机械昆虫,正以极高的同步率悬浮在白洲梓身后约二十米的阴影中,將高清画面与声音实时传输回来。
    画面中的白洲梓显得格外警惕。
    她並未穿著显眼的圣三一制服,而是一套便於活动的深色便装,外面罩著一件带兜帽的防风外套。
    她频繁地回顾、侧耳倾听,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枪械的搭扣。
    这种专业的姿態,与她平日里在补习部那种安静到近乎孤僻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最终拐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这里位於步行街规划的末端,因为早年施工遗留问题和照明不足,白天就人跡罕至,夜晚更是一片死寂。
    破损的路砖缝隙里长著杂草,墙皮剥落,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垃圾气味。
    对於习惯了圣三一主校区光鲜亮丽环境的学生而言,这里確实是个令人不適的角落。
    白洲梓背靠著一面还算完整的砖墙,身体微微紧绷。
    她抬头看了看被两侧建筑切割成一条细缝的夜空,月光稀薄地洒下,勉强勾勒出环境的轮廓。
    她抬起手,置於唇边,短促而尖锐地吹了三声口哨。
    声音在空荡的巷道里迴荡,带著一种刻意为之的节奏感。
    隨后,她陷入了等待。
    右手自然下垂,指尖距离大腿侧方的枪柄仅有寸许。
    五分钟在寂静中流逝,只有远处隱约传来的学院主区的微弱喧囂,以及风吹过巷口的呜咽。
    两声模仿得惟妙惟肖的鸟鸣从右侧巷口的阴影深处传来。
    白洲梓的枪几乎在鸟鸣响起的瞬间便已出鞘,黑洞洞的枪口稳稳指向声音来处。
    她的动作十分流畅,没有丝毫犹豫,展现出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肌肉记忆。
    但她没有扣动扳机,只是保持著瞄准姿势,呼吸平稳得近乎冷漠。
    月光似乎在这一刻亮了一些,勉强照亮了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的四道身影。
    她们都穿著便於夜间行动的深色作战服,款式统一,面料哑光,脸上戴著遮住口鼻的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双眼睛。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即使在模糊的光线下,也能看出她有一头与眾不同的蓝色长髮,在脑后束成利落的马尾。
    “反应慢了,梓。”蓝色长髮的女子开口,声音透过面罩有些沉闷,但语调平静,听不出责备,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们一分钟前就已经就位。如果是在阿里乌斯的训练场,此刻我们的脚边应该已经有你的警告弹孔了。圣三一的暖风,看来確实让人鬆懈。”
    白洲梓的枪口微微下垂了几度,但没有收起。
    她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回应:“纱织队长。环境不同,判断標准也不同。在圣三一,不必要的枪声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被称作纱织队长的蓝发女子——锭前纱织,目光锐利地扫过白洲梓全身,似乎想从她的姿態和眼神中读出更多信息。
    “匯报情况。目標动向,防御漏洞,以及你迟迟未动手的原因。”
    白洲梓深吸一口气,开始简要敘述她观察到的信息:圣三一內部近期气氛微妙,茶话会、修女会、救助骑士团之间似乎有协调跡象;凯撒公司突然崩塌带来的权力真空正在被迅速填补……她的匯报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完全符合一个优秀潜伏者的素养。
    然而,当锭前纱织追问为何不按照原计划,利用混乱或製造机会对圣婭或渚实施袭击时,白洲梓的眼神出现了极其短暂的闪烁。
    那並非心虚或恐惧,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茫然。
    在阿里乌斯的日子,她被灌输了一套完整的世界观:圣三一是腐败与偽善的源头,是导致阿里乌斯衰败的元凶。
    仇恨与“净化”的信念是支撑她完成严酷训练、执行危险任务的精神支柱。
    但当她真正踏入圣三一,以一名普通学生的身份生活了这段时间后,那些非黑即白的教条开始出现裂痕。
    她看到的学生並非全是骄纵傲慢的大小姐,也有日富美那样痴迷於无害爱好的单纯之人,有小春那样冒失却努力的普通女孩,甚至浦和子那种以自我放逐来反抗体系的异类。
    她看到圣三一內部同样有倾轧、有虚偽,但也有努力维持运转的秩序试图做些什么的人。
    更重要的是,百合园圣婭並非坐以待毙。
    这位病弱的预言者,似乎早已透过命运的碎片窥见了白洲梓的存在与使命。
    她没有採取粗暴的清除手段,而是通过一种更微妙的方式施加影响——安排“偶然”的邂逅,让白洲梓“无意中”听到关於阿里乌斯歷史的另一种讲述,接触到被刻意掩埋的档案。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水滴,持续不断地滴落,侵蚀著阿里乌斯在她心中构筑的那座仇恨壁垒。
    她內心的天平在摇晃。
    但她不能將这些告诉纱织,不能告诉阿里乌斯的任何人。
    那意味著背叛,意味著她至今为止人生的彻底否定。
    於是,她將这瞬间的迷茫压入心底最深处,用早已准备好的理由搪塞:“目標防卫等级超出预期,且近期学院內部因外部变数处於高度警戒状態。单人行动风险过高,成功概率不足三成,强行执行可能导致任务彻底失败並暴露我方。”
    锭前纱织盯著她看了片刻,白洲梓努力保持表情的平静,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终於,纱织移开了目光,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形势有变,计划调整。你一个人確实难以成事。”
    她侧头示意,身后阴影中,悄然走出六名同样装束的身影。
    她们携带的装备显然比纱织的小队更加精良,其中两人甚至背负著疑似反器材武器的长条状装备包。
    “这是增援小队,暂时归你指挥。”纱织的语气不容置疑,“贝阿朵莉切大人的耐心有限。圣三一的混乱必须升级,才能为我们后续的行动创造机会。他们的注意力现在被那个外来者和凯撒的残局吸引,正是时候。三天內,我要看到至少一名关键人物失去行动能力,或者一个重要设施受到实质性破坏。具体目標和方法,由你根据现场情况决定。联络方式照旧。”
    白洲梓的目光扫过那六名沉默的援兵,感到肩上的压力陡然增加。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简洁地应道:“明白。”
    任务交接完毕,锭前纱织似乎不打算多做停留。
    纱织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三名队员准备撤离。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剎那,动作微微一顿。
    她猛地抬起头,警惕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迅速扫过小巷两侧高耸的墙壁、破损的窗户、以及堆积在角落的杂物阴影。
    “队长?”她身旁一名队员察觉到异样,低声询问。
    锭前纱织没有立刻回答,她眉头紧锁,那双经歷无数次生死考验磨礪出的直觉,此刻正在向她发出模糊但不容忽视的警告。
    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並非来自巷口或上方,而是更难以捉摸的,仿佛来自那些阴影本身。
    没有声音,没有气息,没有热源信號,但那种被“观察”的毛骨悚然感,却清晰地縈绕在她心头。
    她缓缓移动视线,最终落在小巷中段一片特別浓重的黑暗上。
    那里是两栋建筑交接的凹陷处,月光完全被遮挡。
    她什么也看不见,但直觉告诉她,那里有“东西”。
    “纱织?”一个比纱织更柔和一些的女声响起。声音来自四人中一直比较沉默的另一位,她比纱织稍矮,身形匀称,即使遮著面罩也能感觉到她此刻正顺著纱织的目光望去,眼神中透出探究。
    锭前纱织没有回应同伴的疑问。
    她盯著那片黑暗看了足足五秒钟,右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搭在了腰间的战术刀柄上。
    她的呼吸节奏改变了,身体微微侧转,进入了一种隨时可以爆发战斗或闪避的姿態。
    然而,那片阴影毫无变化。
    没有移动,没有声响,连最细微的空气扰动都没有,仿佛那真的只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黑暗。
    是错觉?还是圣三一某种未知的监控技术?
    锭前纱织无法確定。
    但她的直觉从未出过大错。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没事。”她终於开口,声音恢復了平静,但语速加快,“任务已下达,撤退。按备用路线二返回集合点,提高警惕。”
    她不再看那片阴影,果断转身,带著三名队员迅速没入来时的黑暗,转眼间便消失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洲梓和那六名新到的阿里乌斯士兵留在了巷子里。
    她也感受到了纱织离开前那一瞬间的异常紧张,目光不由自主地也瞥向了那片阴影,心中疑竇丛生。
    但她没有时间深究,眼前这六名沉默的士兵正等待她的指令。
    她迅速整理思绪,开始低声布置:“分散潜入,化整为零。以宿舍区东南侧的旧仓库为临时据点。我需要圣三一近期內部巡逻路线调整的详细记录,特別是夜间时段。同时,重点监控茶话会核心成员常去的几个地点。收集信息优先,无指令不得擅自行动。明白吗?”
    六人沉默地点头,动作整齐划一。
    隨即,她们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以两人一组,沿著不同方向悄然散开,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
    白洲梓最后看了一眼纱织队长之前凝视的那片黑暗,一种莫名的寒意掠过脊背。
    她紧了紧外套,转身朝著与士兵们不同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步伐很快,身影很快也融入了圣三一夜晚复杂的建筑阴影之中。
    小巷重新恢復了死寂。
    只有月光依旧苍白地涂抹著破损的墙面和坑洼的地面。
    那片曾被锭前纱织牢牢锁定两栋建筑夹缝间的浓重阴影微微波动了一下。
    几道漆黑的轮廓,从阴影中缓缓析出,沿著纱织等人撤退的方向追踪。
    旧图书馆四楼,林逸关掉了终端屏幕。
    他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
    “锭前纱织……直觉不错。”他低声自语。
    对方能在黑影兵团如此隱匿的状態下產生被窥视的感应,这份战斗直觉和危险感知能力,確实配得上阿里乌斯精英小队队长的身份。
    不过,也仅限於感应罢了。
    至於白洲梓……她的迷茫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来百合园圣婭的“水滴穿石”策略显然起效了。
    但这反而让情况更复杂。
    一个信念动摇的间谍,其行为更难预测。
    她可能退缩,可能彻底倒戈,也可能在矛盾和压力下做出更极端的举动。
    既然阿里乌斯派来了增援,並且下达了明確的破坏指令。
    这意味著,圣三一內部的平静即將被打破,贝阿朵莉切已经不耐烦了。
    过家家的游戏结束了,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大本营,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件事,直捣黄龙就行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