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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痣5

    因为单一墨不留情面的揭穿,你花了不少时间才消耗完那一股难受的情绪。
    之所以那样做不都是为了活着吗?求生有那么不堪?什么尊严会比活着更重要?
    你冷静过后,又觉得自己之前的反应显得脆弱可笑。单一墨自以为抓住了你的把柄,想要以此威胁你,让你夹着尾巴在单家做人。
    但是,你确实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借单俊康的钱来打造好自己的学历,日后在还给他而已。他也没怎么尽过亲生父亲的责任,找他借点钱先用着应该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吧。
    所以,你也没在单一墨面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反而觉得他这种有女朋友还要偷腥的不是什么好人。
    很快到了中秋,学校难得连放叁天假。当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人,你还伏在桌前,笔尖在物理试卷最后一道题上急促地划动。
    石英钟的指针缓慢而坚定地重合在六点整,你抬头,窗外是被夕阳烧得血红的天空,脖颈传来一阵僵硬的酸痛。
    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你独自走下教学楼。穿过篮球场时,余光捕捉到单一墨跃起投篮的身影,他和几个男生玩得起劲。
    到家时,家政阿姨正将一湾热气腾腾的汤端上餐桌,见你回来,连忙招呼吃饭。你轻轻应了一声,拉开沉重的红木椅。刚落座,一碗米饭就推到了你面前。
    你低声道谢。阿姨搓了搓围裙,犹豫着开口。她说丈夫生了病,想问能不能让她早点回去。
    你爽快地点头,还答应等单一墨回来会帮他热饭。
    阿姨感激地点头,匆匆离去。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你一个人,碗筷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餐厅里回响。
    就在你低头吃第一口菜时,柳丁香出现了。
    没有开门声,也没有脚步声,就像从阴影中凝结出来的一样。她立在你身侧,身体僵硬如提线木偶,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不正常的光亮,死死地盯着你的侧脸。
    “你……是谁?”沙哑的声音裹挟着浓稠的恶意,猝不及防地钻进你的耳朵。
    你浑身一颤,寒意如毒蛇般顺着脊椎急速窜升。
    脖颈僵硬得无法转动,你只能一点点扭过头去。
    视线终于对上柳丁香的脸时,她的目光也牢牢锁定了你。
    你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发出任何音节,她的身体就开始了不受控制的轻微抽搐。
    那张病态苍白的脸孔扭曲变形,鼻翼夸张地张合。
    “你没事吧?”你心跳如鼓,强作镇定地问道。
    几乎在你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贱人!!”尖锐的怒吼如同玻璃碎片般炸裂开来,震得耳膜生疼。
    你惊恐地睁大眼睛,猛地起身想要后退,膝盖却狠狠撞上沉重的桌腿。
    剧痛让你踉跄倒地,手肘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没等你爬起,柳丁香已经像野兽般扑了上来,双腿狠狠跨坐在你腰腹之间,将你死死压在地板上。她的双手朝着你的脸和身体疯狂扇打、抓挠。
    “救命!救…唔……”你的呼救被一记重击打断,牙齿磕破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柳丁香的手胡乱抓挠着,宣泄着如海啸般的恨意。
    哗啦——!整张桌布不知道是怎么被她拽落的。碗碟、汤盆、玻璃杯应声而碎,滚烫的汤汁和锋利的瓷片如雨点般砸落你们周身。
    一块尖锐的碎瓷片擦过太阳穴,剧痛让你眼前一黑。
    下意识伸手摸去,指尖触到一滩温热的黏腻。
    流血了啊…会死吗?
    你没来得及想出答案,视野开始摇晃、变暗,色彩和声音迅速离你远去。
    在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楼上传来一声惊恐到变形的尖叫:“夫人!不要!!”
    ……
    柳丁香被送出国外治疗后,单一墨始终无法接受,一腔的怒火怎么也烧不尽似的,天天逮着单俊康挑衅,眼底满是想杀人的戾气。
    当然,他看你的眼神也渐渐变得不友好,由怨怼变怨恨,甚至故意当着别人的面骂你贱货、婊子。
    见你没有预想中的愤怒,他会接着骂出更下流龌龊的话来,甚至带着不少羞辱的性器官词。
    你根本不想和他起冲突,总会选择直接无视他。
    单一墨十八岁生日那天,单老爷子为了调和家庭气氛,特地亲自下厨,张罗一桌好菜,把多日躲在公司里的单俊康也叫回家中。
    但单一墨一见到他,瞬间变了脸色,摔门而出,任凭身后呼喊声此起彼伏,双腿也毫不迟疑地往外走。
    单老爷子苦着一张老脸,单俊康气得脸黑。你急忙追出去,拉住他的衣袖哀求:“单一墨,别再这样了,爷爷他……”
    单一墨面沉如水,眸底翻涌着浓稠的墨色。他猛地甩开你的手,你踉跄倒地,吃痛地低呼一声。
    他身形一顿,薄唇紧抿,眼底掠过一丝波动。
    追出来的单俊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怒喝道:“混账东西!你眼里没有家里一个人了!”
    单一墨没耐心听他的呵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铁雕铜花大门后。
    直到深夜,他才醉醺醺地进门,浑然不觉客厅里静坐许久的单俊康。
    单俊康沉着脸,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步履蹒跚地摸上叁楼。
    “砰”的一声,单一墨踹开房门,重重跌进沙发。
    单俊康叹了口气,在转身离去时却听见一声诡异的梦呓。
    你在单一墨的凄厉惨叫声中惊醒。
    和住家阿姨匆忙跑上楼,只见单一墨蜷缩在地,如同丧家犬一样低声呜咽,左腿则以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
    单俊康站在一旁抓起干净的被子,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手背上的血,冷声嘱咐道:“阿姨,帮他收拾行李,他后天要出国。”
    阿姨被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惊得僵在原地。直到单俊康冰冷的视线扫来,她才猛地回过神,连连点头。
    “爸……他、他做错了什么?”你也被单俊康周身散发的寒意慑住,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单俊康深吸一口气,勉强对你扯出一抹笑意,刻意放缓了语调:“吓到你了。没事,别担心,这事与你无关,先去休息吧。”